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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莉莎·克萊佩】激情薔薇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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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3 11:54:09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三章


我心中沒有一絲漣漪

因為我已為你

開展心扉

而你如潮水般湧入我心。

——作者不詳

"天殺的!"藍道咆哮道他狠狠抓住她將她推出一臂之遙以便迅速打量她全身的狀況。"要不是你的裙子已經燒掉一半我會把它掀起來鞭打你一小時!"

她還來不及回答他便死命搖她若薇咬住牙齒以免它們互相撞擊接著藍道又住手將她抱個滿懷。"我叫你待在城堡裏的!你來這裏太危險了該死!"她又被他用力地搖了一陣若薇心想他若是不趕快停止她的骨頭都要被他搖散了。她決定設法為自己辯解。

"我本來不想這麼靠近火的——"她開口了。

"見鬼的你本來不想!我好不容易第一次有時間休息結果卻看到你像燭台一樣著火了!"

若薇張口欲言卻發覺自己又被搖了。很不幸看來藍道打算一再重複這種程序她一把抱住他的脖子製止他。

"為什麼?你為什麼不聽我的話?"他質問她柔聲說了幾個字便穿透他的憤怒。

"因為我愛你。"

藍道怔住了他瞪著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手指因驚訝而放鬆。"你"他想覆述一遍滿面怒容全都不見了。既為她擔驚受怕同時又生她的氣已經夠使人無法承受到頭來竟又被一陣強烈的愛意所征服他完全說不出話來。他的嘴突然覆住了她然後將她的頭壓在肩膀上。

"我還是要打你。"他低語說話時嘴唇掃過她的。兩人周遭的一切——火、人群和煙——在這突如其來的發現下都已被拋到腦後。

"我愛你。"若薇再說了一遍愉快地發覺這句話又使他的表情緩和下來。

他抿著嘴唇端詳她那張小臉蛋。"你自以為發現一句能讓我消氣的咒語了"藍道嘎聲說道。"我承認它的確很有效不過我打算說到做到你忽略我的意願就休想好過。"

"我怕你出事"她抱歉地細聲說道。"我看見屋頂塌下來的時候還以為你在裏面。我簡直不想活了。"

他完全了解她的感覺比任何人都了解。他用手指輕撫她的頸背鎮定那裏緊繃的神經。

若薇將頭枕在他肩膀上藍道喃喃勸慰道:"我知道甜心。可是你有沒有靜下來想過如果你當初聽我的話可以避免很多麻煩。今晚你又害我老了十歲以這種速率進行下去我大概也沒多久好活了。"

"請你帶我回去。"她低語他雙手敏感的觸摸使她在溫暖的愉悅中漂福"我想和你。"

藍道心有不甘地笑笑眼眸中發出點點金光。"老天爺你這招結束說教的方法可真厲害吾愛。"

若薇坐在她房中的壁爐前心不在焉地注視著跳動的火焰。她手中握著一柄發刷梳著一頭剛洗過的秀發她梳了又梳直到發絲在她肩頭和背後形成一道光亮的帷幕。搖曳的火光和梳頭的規律動作可以鎮靜她過度疲勞的神經今天晚上可真是夠受的了。她和藍道、尼洛一同回家以後著實被溫太太數落了一頓美雅也用責難的眼神望著她。接下來她便洗了個熱騰騰的澡把身上的灰炭和煙味都洗刷掉。藍道並未向她道晚安於是若薇猜想等大家都就寢以後他可能會到她房裏來。她將頭發梳到一邊準備編成辮子。

"還是披下來比較好。"

這溫柔的請求是從門口傳來的房門悄悄掩上時若薇轉身去看來者。藍道站在那兒身穿酒紅色絲袍他倚在門柱上定定地端詳她。他的頭發濕濕的剛剛修剪過褪色的發梢已修除整個頭發散發著純琥珀色的光澤。 壁爐中的柴火嗶剝作響發出一陣白金色的火光照亮他的臉和眼眸.若薇凝視著他屏住了呼吸知道他和從前不太一樣但到底哪裏不同卻又說不上來一時之間他看來像個英俊的陌生人。當他榛綠的眼眸在她身上掃視時她一動也不動。隨後他緩緩而笑她飛奔入他懷中因滿懷的愛意而無法言語。

"我還以為你已經睡了。"他問聲說道將手指探入一向對他是個的發瀑。

"我一點也不累。"

"我很高興聽你這麼說。"他答道低頭吻了她。

他的嘴熱情地掠奪接下來若薇隻知道兩人已雙雙躺在了至於是怎麼上去的她根本不記得。他並未動手穀她寬衣不過雙手還是帶著明顯的好奇和一絲占有意味在她身上遊移。"我愛你。"他低語若薇聽了高興得臉都紅了。

"我早就愛上你了"她柔聲答道。"自從在巴黎的第一夜就愛上你了。我們跳舞你的手臂環著我我才恍然大悟我不希望它結束。"她抬眼迎向他藍道毫不遲疑地回答了她無言的問題。

"我第一次離開你的時候"他說道聲音低沉平靜。"那次我回來賣鄧戈的土地我忍不住一直回想那天早上我告訴你的那些話。我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把那麼多過去的事情告訴你。我很氣自己一直在想你而且居然迫不及待地想回洛西客棧。我滿心有無數把你弄的計策——但是我不隻要你渴望我我還要你信任我、喜歡我我從未對別人有過這種要求我覺得你應該屬於我所以每次碰釘子的時候我都氣得發瘋。"照亮他金色的火光還帶來溫暖濃密的睫毛在光潔的臉上投射出陰影。"你的手好小"他喃喃說道執起她一隻手端詳在掌心印下一吻。"我發覺它竟然掌握了我的整個世界簡直不敢相信。"藍道凝視著她的眼睛若有所思的笑容消逝了。"我向你求婚你為什麼拒絕?"他緩緩問道。若薇皺起眉頭將臉別開。她在沉默中設法尋找正確的用字來表達自己的想法。

"有時你使我難以自拔"她低語。"你就是我渴望的一切。可是我們相差太多了。我的生活一向很平靜而且我了解自己——"

"你以為我不了解自己嗎?"藍道用手肘撐起自己專注地俯視著她。

"你習慣變化、刺激。我害怕自己隻是你的新玩具有趣但不能持久。"

"該死小薇。"他說道臉上露出一股怒氣。"新玩具?我要你嫁給我。如果還不表示我想和你長相廝守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你我都知道貴族階級的婚姻是怎麼回事"她不動聲色地說道。"在生下繼承人以後我不能保證你不會把我送到鄉下就此忘了我的存在。再考慮我倆之間的差異我認為你很可能會厭倦我和平淡的生活——"

"平淡的生活"藍道一臉正經。"正是我衷心歡迎的。但是我想我大概不可能這麼好運。自從我遇見你以後從來沒有過過一天平靜的日子。我認為我們婚後的共同生活不太可能擺脫'一團亂'的階段即使我們都老了也很難說。尤其是"他別有所指地補充了一句:"你總是不顧我的勸告專喜歡找麻煩。"

"這和信任無關"若薇一口氣說道企圖安撫他。"尤其今晚絕對不是。我全心信賴你。真的我真希望我能遵照你所有的指示——"

"如果你能用行動證明就更好了。"

"——可是我沒辦法留在這裏幹等。就算換作是你你也一樣對不對?"

這真是一針見血。藍道若有所思地凝視她抿著嘴。

"在你認為必要的時候你還是會自作主張。"他說道詢問地抬起一道眉毛。

"我我也沒有其他的辦法。"若薇承認用一根手指畫過他袍上的縫線避開他的目光。

"如果"他柔聲問道。"我要求你做一件事但卻不告訴你理由呢?"

她直直注視著他口氣堅定平穩。

"那麼我會出於對你的信任而照做"她信誓旦旦。"這點你可以放心。可是如果是你你會嗎?"

他微微一笑榛綠的眼眸中有一絲欣賞的神色。

"當然啦吾愛。"

這契約完成了。藍道的回答使她為之動容因為她開始看出他願意把她當作伴侶一個他信任、深愛的人。大多數女人都沒有這麼幸運因為大多數的男人都不能容忍女人和他們爭辯。她思索了一陣又鼓起勇氣提出一個問題。

"我一直有一種信念"她說道。"那就是我嫁的人永遠都渴望我隻有我不能有別的女人。"

"就算這座城堡化為塵土我仍然會渴望你。你和我是天生一對我對其他女人沒有。"藍道將她拉向他他的大手捧住她壓向他熾熱的男象征。"這個"他吸聲呢喃。"是因為你才這樣的。最近這好像快變成一種常態了。甜心我們本來可以用今晚剩下的時間來計劃婚後的生活但既然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來做那些事我另有一個建議。"

若薇的體溫好像爆升了好幾度。她的變得極度敏感渴望他的觸摸她的呼吸又淺又急。她想趕快擺脫自己身上柔軟緊貼的睡袍那是隔在兩人之間的障礙。她想體驗他們相貼的感覺世界上找不出比他倆的身體差異更大的東西了這真是美妙至極。

"好!"她說道陷入他燦亮的眼神中。"不管你建議什麼我都同意。"

"等一下"他倏地一笑。"你不知道何時才會這麼溫馴我打算好好利用這次機會。為了讓我安心小花兒告訴我你願意嫁給我。"

"是的我願意"她屏息答道嘴搜尋著他的。"我願意。"

他忍住一聲吻住她.欲念已無法克製。她歎息一聲扯著藍道的睡袍直到他的肩膀露出她伸手憐愛地他光滑的肌。他頸背的頭發比從前短了許多在她的指尖下感覺像是絲。

若薇激烈地想要他用手臂環住他拱向他結實的身體。他的睡袍扯開了兩人之間唯一的障礙隻剩下她薄如蟬翼的袍子。她不耐地拉扯袍子上的絲結但使得她動作笨拙。若薇挫折地喘著氣將衣服往上拉藍道在一旁幫忙。當他碰到她光裸的覺悟她袍子下不著寸縷時猛抽了一口氣。她唇間逸出一聲。他的灼熱有如烙鐵一般壓向她她感覺到他的溫暖和力量他微微的悸動使她地需要他。

"你為什麼要再等?"她問道耳中聽見自己的聲音低沉濁重得出奇。她明知藍道也和一自己一樣中燒因為他也在喘氣全身發熱。

"不要像上次一樣"他喃喃說道。"裙子掀到腰上好像我們沒時間——"

"求求你我不在乎"她懇求道"我隻要你——"

"噓我們有一整夜。"他安撫地說道稍稍退開手指伸向她袍上的絲結。若薇不自覺地咽口口水然後閉上眼睛強迫自己耐心等待他解開小小的絲結。她在等待的時候如雷的心跳減緩了一些等他解開最後一個結拉開睡袍她才真正如釋重負。兩件睡袍都被扔到地上衣料的邊緣似蛾翼一般翻飛。

藍道低頭凝視著若薇拂開她臉上的頭發小心翼翼地將發絲披散在枕頭上。烏黑的秀發形成一張濃密華麗的網深色的反光使得銀-根發絲都像是在燃燒柔軟的在火光下泛出珍珠般的光澤藍道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他伸手覆上那完美的曲線用掌心貼住青春甜的他嘎聲說道:"我隻要一回想起此刻的你就會不顧一切地渴望你而回憶隻不過是現實的差勁模仿。"他的手至她柔美的腰肢。"你好嬌小.好有女人味."他低語。"好甜"

他火熱的嘴開始吞噬她她低低叫了一聲火花四下傾瀉通過她體內。

"這是你對我今夜行為的報複嗎?"她問道劃過他手臂上結實而發達的肌抓住他的肩頭。"讓我等到因饑渴而死?"

"你總得補償我的"他說道說話的聲音像懶洋洋的貓叫。"補償的方式就是犧牲一晚上的睡眠。雖然明天我們兩個都會累得半死但是我保證我們會滿足得不介意了。"他的指尖給她的帶來難以言喻的。她的思緒-一解體使她隻能像隻毫無理智的動物一樣回應他。藍道很清楚地知道如何才能帶給她快樂:某些部位輕拂過其他部位在她發出懇求的呼喊時用吻封住她的嘴並讓她知道如何才能使他快樂。有好幾次若薇都心懷困惑和期待等他占有她因為她顯然已經準備好了。但他卻遲遲不進反而繼續用來她經過漫長的精細折磨若薇已達到忍耐的極限。

"夠了"她喘息道既疲 憊又因無法獲得紆解而疼痛。"我再也不能忍受了我真不明白你怎麼還能忍。"

她懷著緊張的期待哆嗦不停。藍道天鵝絨般的嗓音著她的耳朵訴說著煽情的低語使她心中充滿了生動而火辣的畫面。

"藍道?"她迷迷糊糊地說道她聽見他濁重的呼吸聲感到心蕩神馳。她發出一聲啜泣。緊緊抓住他的手腕被他的力量所充滿直到兩人的身體已無法分出彼此。他的激情不但而且滿含愛意因為她隱約覺得她的滿足才是他最大的快樂每一個動作都是為了增加她的狂喜。在她體內積築直到她無助地屈服於其下被撼人心弦的極樂所穿透。

若薇花了很長的時間才平複下來她的身心都因擴散全身的無力感而沉醉。她將臉貼在他肩頭被他擁在懷中那兒就是她最安全的避風港。她不知道自己是何時睡著的隻知道自己睡醒時已經過了好幾個鍾頭。她伸伸懶腰打個?欠擠到藍道身邊和他共享體溫。當她抬起頭看見他已清醒顯然他已在一旁看了她好一陣子了。

"現在是黎明。"他說道用拇指她臉側的柔膚。剛睡醒的她美得令人心醉臉頰是貝殼般的淺粉紅唇柔潤深藍的眼眸有如午夜。她睡意朦朧地對他微笑神秘而深邃的眼神使他心跳停了一拍。她好像有個沾沾自喜的秘密不知道腦袋裏在打什麼主意。

若薇的嘴掃過他心口找到他穩定的脈搏她觸著他的直到她感覺他心跳加快為止。

"小薇"他輕笑一聲數秒鍾之內他感到浪潮掠過全身。

她到底要玩什麼把戲?他納悶道眯起眼睛打量她。若薇對他望望抽出他頭下的枕頭扔到地上。藍道眼神中充滿好奇、或許還有些許挫折。他將雙手枕在腦後繼續看著她打算花一、兩分鍾來弄清楚她究竟存著什麼心。若薇再度開始她緩慢而仔細的動作嘴唇在他耳邊遊移然後又回到他頸部。她覺得自己越來越興奮因為主宰他強壯的身體對她而言是一種新鮮的經驗他的力量和男本能都被克製住讓她隨心所欲地探索他的身體。若薇熱情地吻著他的唇用舌尖觸他的嘴角他用力喘氣時她笑了。他用兩手捧住她的臉饑渴地吻她喉間發出一聲溫柔的。

"我現在一定要得到你。"他不耐地喘息道若薇在他來得及抓住她以前便躲開把被單也扔下床。他真是個壯麗的景觀瘦削而又完美身上每一個部位都散發著優雅和男活力。她俯在他身上印下一串熱吻他顫抖了。她如絲的秀發曳過他既柔軟又珍貴有如傾瀉的絲絨。

激情使藍道臉色潮紅。他的眼睛閉著皮膚繃得緊緊的。當他感覺到若薇溫暖的歎息時咬住嘴唇握緊雙拳喉頭傳來一聲沙啞的嘶吟。藍道腦中一片空白幾乎不記得後來發生了什麼事。

若薇身著樣式典雅的紅白條紋長衫吸飲著杯中剩餘的咖啡。藍道匆忙吃了早餐便出去騎馬了她真是萬分感激因為她發覺今天早晨想要面對他而不臉紅實在很困難。

雖然大家的表現和平常沒什麼不同她還是感覺到有許多臆測的眼光投到自己身上。無疑尼洛和其他人已經把她在火災現場的異常行為包括她和藍道的那一吻在內都告訴大家了。美雅還出乎意外的安靜什麼也沒問隻是一副很滿意的樣子而溫太太則時而讚許時而狐疑。他們都知道若薇和藍道之間的關係不像他們所宣稱的那麼簡單——但是沒有人能肯定他們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藍道的態度既好氣又好笑。他下樓以後便說他昨夜睡得很好對待若薇像個不關痛養的點頭之交。可是他又不時語帶雙關每次都害得若薇嗆到。

他走了以後若薇和美雅便悠閑地吃早餐。餐後美雅說她要走開幾分鍾若薇起身走到窗口。尼洛捧著一堆玫瑰枯枝經過。他無憂無慮地吹著口哨眼中有著笑意和美雅高興時一樣。若薇注意到他的上臂纏了厚厚的白繃帶便走到起居室門口去等他。

"天使小姐。"他向她打招呼笑容迷人。

"昨晚我沒注意到你受傷了。"

"你忙著注意其他事那些事當然比我微不足道的小傷要重要多了。"

她拒絕開玩笑還是一臉正經。"灼傷如果不好好處理是很危險的尼洛。你有沒有——"

"美雅替我治療過了"他說著聳聳肩膀小心沒讓手中的枯枝掉下來。"她對這種事很在行——我有好幾次發誓說她能妙手回春。你有沒有看過她放在房間裏的小包包——裏面有各種草藥、藥油、藥膏。"

"我不知道。"

"柏先生也沒和你提過?"

"沒有"若薇答道不知尼洛為何似乎對她的答案特別感興趣。"他為什麼會知道美雅會治病?"

"當然沒有原因嘍"尼洛立刻說道棕眸含著笑意。"我隻不過是沒話找話說罷了小姐。"

"尼洛你今天別工作得太累"若薇說道。"小心你的手如果不舒服就馬上回來。"

"你太好了小姐"尼洛說道當他望進她無邪的紫藍眸時笑容消褪了。"你是我見過最好心的女人。"

他說的話讓若薇覺得自己被奉承了很不好意思也有點不安。

"我有很多缺點"她柔聲說道。"和天使差遠了尼洛。"

他不知如何是好一向伶牙俐齒的他居然語塞。他甚至不配得到她的笑容更別說是她的關懷了即使明知如此也並不能阻止他執起她的手在指尖印上一吻。

"你沒有缺點"他說道溫柔地放開她的手。"隻不過你太容易信任別人了美麗的天使。"他說完便離開了陽光照在他頭發上看起來像黑亮的烏鴉翅膀。若薇沉思著走回起居室不知他是否企圖告訴她什麼事情。

兩柄鈍頭劍在陽光下閃閃發亮交錯之後又倏然分開。尼洛專心地抵擋藍道如行雲流水般的攻勢那條傷臂用來保持平衡另一手則俐落地使著劍。尼洛三記虛招都被擋下他暗暗詛咒因為這時他才覺悟到藍道已用巧妙的招術將他玩弄於股掌之間。

"怎麼了?"藍道問在尋找對方的防禦漏洞時突然咧嘴一笑。

"我在讚美你的劍術先生。或是我的——我也不確定。"

藍道輕笑。他喜歡和尼洛過招因為這是一種不尋常的挑戰。尼洛並不總是個講究公平競爭的對手不知是因為他缺乏正統訓練或實戰經驗豐富他會稍微改變規則。和他交手必須全力以赴而且使藍道不再拘泥於舊日所受的訓練創出了不少新招。若薇出現時他們立刻收手。"有信來了"她說道幽暗的眼眸直盯著藍道。"是一個男人從村裏送來的。你有沒有幾個法郎可以給他——""有。"他故作震驚。他明白她為何看來如此不安——英國有信來了。他也知道她不想一個人讀玫的信。"尼洛我們等會兒再練。"

"當然沒問題。"他說道用微妙的好奇眼神輪流打量兩人。他接過藍道的劍然後望著後者走進城堡。

若薇在自己房裏等他她坐在床沿兩手交握。

"是玫寄來的"他開門見山地說道將手中兩封信其中的一封交給她另一封自己留著。"你看信的時候。我要留下嗎?"

"請你留下"她喃喃說道顫巍巍地拆開封蠟。"你也有一封信是誰寄來的?"

"我弟弟考林。"

"哦。"若薇停了一會兒閉上眼睛吸一口氣她手中的紙張載有她身世的秘密她幾乎害怕得不敢看。

"小薇"藍道的聲音打斷了她的緊張和焦慮。"信上所寫的不會改變任何事情。你還是從前的你具有同樣的才華和力量我很感激你父親生了你。不管你是貝於曼的女兒白喬治的女兒或聖誕老人的女兒我都一樣愛你。"

她默默點點頭低頭小心地攤開信紙。她一眼看到玫熟悉的筆跡眼眶就濕了。

我最親愛的若薇

她背過身慢慢讀信隻在中途停下接過他無語遞來的手帕。藍道靠在牆上注視著她。他的視線停留在她肩頭強忍住走到她身邊的衝動。知道她必須自己面對玫信中的內容不經過第三者。藍道讓她自己接受玫信中揭露的秘密打開考林的信他先略讀一遍然後帶著古怪的表情又看了一遍。

若薇大聲擤著鼻子淚眼婆娑地抬頭望著他。

"怎樣?"他柔聲問道。

"她"若薇清清嗓子用手指拭拭眼睛。"她不是我的親生母親。"她仰起頭以免眼淚再度落下。"她是唐璐琪的保母。璐琪是我真正我是璐琪的女兒。"

藍道微微點頭往後靠在牆上。他的眼眸仍專注地望著她。

"你父親呢?"他問道若薇歎了口氣好像難以置信的樣子。

"是貝於曼。是真的——玫的說法和他一模一樣。我還是不太相信美男子貝於曼是我父親。 貝於曼"她又重複一次好像是要說服自己。"攝政王的寵臣、倫敦社交界的中心、古怪的花花公子——"

"他是個男人"藍道平靜地打斷她。"和別人沒什麼兩樣。"

"信上說"若薇擦幹眼睛找出一個特定的段落。"他是璐琪僅見最英竣淺薄而且迷人的男人。玫說他喜歡璐琪但是他沒有深深愛人的能力。她暗示說他太以自我為中心。"

"是很像。"藍道淡然說道。

"接下來的故事就有點莫名其妙了"若薇說道又用手帕擤了一次鼻子。"這一段是說雷瑟安伯爵的。你有沒有——"

"沒有我沒有和他見過面對他所知也不多。他是個沉默寡言的人。"

"璐琪本來許配給他但即使在她和貝於曼那段情結束以後好像也沒有和他結婚的打算。信上說'她被雷瑟安對她的迷戀嚇到了'。我很想知道她為什麼會害怕。反正她懷了貝於曼的孩子。真奇怪我一點也不覺得這個孩子就是我。"若薇說道納悶地停下。"我想我會習慣的。"

"外人都不知道你的存在?"

"是的我是在法國出生的。玫和璐琪逃到這裏來避開閑言閑語也要躲雷瑟安他對璐琪的迷戀似乎並未減少。"

"他知道璐琪生孩子的事嗎?"

"我不曉得。我想應該不知道吧。"若薇又把信仔細看了一遍。"玫沒說。她說璐琪的感情非常脆弱和貝於曼結束以後變得很容易沮喪。失去他的愛之後她始終沒有真正痊愈我出生後一、兩個月她就自殺了。我在想我在想如果她還活著我的生活會變成什麼樣子。"

"她很可能還是把照顧你的大部分責任都交給玫。"藍道若有所思地說道。

"她自己當時也隻是個孩子。"若薇說道很實際地點點頭。"我很替她難過。"她歎了口氣。"璐琪過世以後玫決定把孩子的事保密。她告訴唐家的人孩子沒活下來然後她換了個姓找了份新工作又捏造了個丈夫以便使自己較受人尊敬。所以我是以文家保母之女的身分長大的。"若薇望著藍道眼睛睜得跟碟子一樣圓。"命運真是奇妙"她說道。"要是那天晚上劇院沒失火我也不會遇見你了那麼說不定我還住在文家對這些事也一無所知了。"

"你認為玫到頭來還是不會告訴你?"

"她是這樣寫的:我覺得沒有理由要告訴你。她認為知道自己是貝於曼的女兒隻會帶來麻煩她最後說哦天!"

"怎麼了?"

"這部分我本來沒看到。真不像是她會說的話她聽謠傳說我和你在一起鼓勵我繼續在你的保護下生活越久越好。"

"我能否看看這封信?"藍道問道口氣銳利起來。她將信交給他他迅速將最後幾句瞄了一遍。他放鬆了一些但仍然皺著眉頭。玫的信無法解釋在巴黎出那件事的原因可是她似乎很關切一定要有人保護若薇這使他不安。"等我們回英國以後我想和玫談談"他喃喃說道。"她可以把一些事情解釋得更清楚。"

"回英國"若薇應道。她忽然注意到他的表情有點奇怪於是暫時把那封信的事情拋到一邊。她站起身慢慢走向他。"出了什麼事?"她喃喃說道。"是壞消息嗎?"

"是的。"藍道說道看見他榛綠眸中的苦澀使若薇心碎。

"我們什麼時候得回去?"她問道伸手去摸他的手臂。

"兩天以後不能再遲。"

"藍道"她柔聲問道不過對答案已有個底了。"考林信上寫些什麼?"

他低頭望著她眼神古怪。若薇還注意到他的臉也白了。

"我祖父去世了。"

她將頭靠在他胸前用手臂環住他給予他無聲的安慰。藍道沒有掉一滴眼淚隻是緊緊抱住她他絕望的擁抱顯示出他的失落感。兩人倚偎一起良久輕輕搖晃。最後若薇終於察覺到他的悲傷減輕了這時她歎了口氣語氣不穩地開口了。

"這表示你成了柏藍道伯爵了天!我真的答應嫁給你了嗎?"

"現在反悔太遲了。"

"我把手帕放到哪兒去了?上帝這真是充滿驚人消息的一天。"

藍道心有不甘地放開她發覺有她在一旁給予他需要的安慰他的痛苦減輕了許多。他又靠回牆上好玩地看著她找手帕抹幹最後的淚水。

"我祖父總是責怪我光棍打得太久了。"藍道喃喃說道。"我隻恨他沒來得及看到我找到了一個多完美的女人。"

若薇忽然笑起來。"完美的女人?"她質疑道。"有無數初入社交界的少女可供你挑選又多得是合格的富家女渴望成為你家的人你卻挑了個身世最奇怪的。"

"不準再說一個字了"藍道警告道望著她的眼神溫暖。"就這方面來說甜的小薇我不許你非難我的品味。"

她笑了又回到他身邊忽然又需要他再抱她了。

許久之後若薇將那封信留在寫字台上便去找美雅告訴她們很快就要離開了。有很多事情要做還有行李要收拾。等她當天晚上回房竟意外地發現玫的信不見了。她將房間一英寸一英寸地都翻遍了卻一點蛛絲馬跡也找不到"若薇便到圖書室去找藍道。他坐在桃花心術書桌後給幾封信打草稿。

"我一直在想"藍道說著俐落地把墨水吸幹。"這座城堡我沒有特別中意的買主。是有一些人出價但是好像都不太適合。"

"有必要立刻出售嗎?"若薇問道心裏很高興他也和她一樣開始對這鄧戈堡有點感情了。藍道搖搖頭微微地揚起一邊嘴角。"不時來這裏享受一下可能很不錯。"兩人互換了親密的目光。

"你進來的時候好像有什麼事要問我——"

"哦是我找不到玫寄來的信我想或許在你這裏。"

"沒有我沒拿。"藍道皺著眉站起身伸展寬肩彎彎指頭。"我去幫你找。"

兩人上樓到若薇的房間一陣微風吹來掩上了他們身後的門。藍道從寫字台底下拾起那封信給她看若薇目瞪口呆。

"一定是被風吹到地上了。"他說道。

"這太奇怪了"她答道皺起眉頭。"我找過桌子底下——到處都找遍了明明沒有。"她從他手中取過那封信責備地瞪了它一眼。

"我想"藍道說道用閃爍的眼眸俯視著她。"是你想把我騙到你房間來吧。"

"才沒有我——"她氣衝衝地開。倏然發覺自己的嘴已經被他占領了。

"沒有嗎?"他在她唇間喃喃低語。他的頭在她上方移動讓她無法閃躲隻能乖乖接受他的侵略。若薇伸手探進他發際把信的事情全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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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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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3 11:54:40 |只看該作者
第十四章


你竟走得如此匆忙

我不會放棄你

你跑得再快

我也會追上你:

經過山穀、經過平原

穿越青青草地

從田間經過城鎮

直抵幽暗處。

——作者不詳

"求求你!"若薇拉長音說道將手滑上藍道腰際她噘著下唇抬頭望他。"你答應我做徹底的犧牲。"

"徹底犧牲?"藍道問懶懶地咧嘴一笑將她一綹鬆垂的卷發纏在手指上。"這幾個字選得好。"

"你不在的時候我會很。"她說道將額頭抵在他胸前。

"你現在早該知道我有多不願意離開你。"他答道吻了她的頭頂。"隻不過一、兩天而已"藍道喃喃低語。"你在這裏收拾東西我到哈維去安排回英國的事並確定一下船運公司的辦事處運作良好。我會盡快趕回來然後就帶著美雅和尼洛一起離開。"

"我和美雅已經把行李收拾得差不多了而且你不在我會無聊至死。請你答應我。"

"甜心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麼會這麼想去鄉村市集——"

"那是因為你是男人。我想去看看是什麼樣子和英國的市集有什麼不同大家都要去溫太太、妮妮還有尼洛他說會一直陪在我和美雅旁邊——"

"火災剛過我懷疑有什麼可看的——"

"很多別村的人也會來參加。這是因為有個好理由——你知不知道大部分的商人都要捐出一小部分利潤來重建牧師屋?會有很多東西可看、可聽——"

"可買。"藍道一語道破。若薇從他胸前抬起頭地對他微笑。"哦見鬼了!"他喃喃說道。"如果尼洛保證會一路跟著你們我會考慮。"

"隻是考慮而已?"若薇的手從他背上繞上肩頭然後踮起腳尖緊緊貼向他。

"在我答應以前"藍道喃喃說道。"我要看看你的徹底犧牲是否足以說服我。"

若薇笑容加深。"是最糟糕的"她低語地用嘴掃過他的。"我打算給你好處以便交換你的同意。"

"那麼我應該警告你"他答道。她貼著他使他的血液迅速熾熱起來。"我今天早上心清不好。"

"我有多少時間把你贏過來?"

"一小時左右"他道。她伸手將他的頭拉向她笑容中含有的承諾。兩人親吻時他用手指梳著她光滑的秀發拇指在她耳輪上流連。"可是按照這種速度進行"他補充道熱情已完全被挑起了。"要不了多久我就會被說服了"

村中市集不如說是慶典還比較貼切些;慶祝和感恩的標幟隨處可見村中廣場裝飾著燈籠、扇子、彩色羽毛和其他供出售的物品商人的攤位將火災的殘跡掩飾得很好。刺耳的聲音直往若薇的耳朵裏鑽因為有俚俗的樂曲分別從好幾個地方傳來而且通常都配合著舞蹈和歌唱。各式食物的香味使她胃口大開。油煎食物、蘋果派、無花果餅和糖心梨。桌上堆滿了大型的薑汁面包、巧克力面包、咖啡奶油面包、糖杏仁還有入口即化的糖鬆餅。美雅對裹焦糖的橙子情有獨鍾;尼洛和若薇在大塊朵頤以後都害怕會吃壞肚子。

若薇玩得很開心不過有幾次她會停下來想到昨天早晨離去的藍道。她想把市集上有趣的事情說給他聽。現在藍道應該已經抵達哈維了這個念頭使她高興不少因為他越早到就可以越早回來。她和尼洛、美雅在廣場上漫步一面談笑。

中午尼洛往天空看了一眼太陽正掛在頭頂上。

"你們有沒有看見那邊的吉普賽馬車?"他問道若薇順著他的視線望去。"有個算命的。有沒有人預測過你的未來美麗的天使?"

"沒有。"她答道眼睛立刻一亮。若薇讀過無數的小說喜歡神秘、有趣的事物算命對她頗具吸引力。在那些書裏面命相家通常扮演著舉足輕重的角色他們觀望未來預測出黑暗、恐怖又刺激的秘密總是讓若薇興奮不已。"尼洛你覺得安全嗎你想我們能不能——"

"隻要你高興就好。"他說道笑她那副猴急樣。他低頭望著她的時候一陣清風吹亂了他烏亮的頭發。若薇對他微笑她的眼眸閃爍著動人的天藍色光芒。不知為何尼洛在將手臂伸向她以前遲疑了一下。美雅跟在他們後面穿越人群。

"柏先生說絕不可以讓小姐落單就算是一分鍾也不行。"美雅說道為了讓他們聽見她提高嗓門以便壓過四周的嘈雜。

"所以我不會讓她落單的。"尼洛答道。"美雅你和我跟著小姐一起去親眼目睹她算命的過程。"

若薇笑了。"我已經知道她的預言有部分是:我會出發長途航海乘坐一艘命中注定要到遠方的船——"

"你會嫁給英俊又多金的男人"美雅咯咯笑著補充道。"你還會教一個黑發女孩更多你的語言——"

"還有她黑發的哥哥。"若薇說道惡作劇地瞄了尼洛一眼。"現在你也得學英文了尼洛。"

"我這輩子光說法文也一直過得很好謝了。"他彬彬有禮地答道。

"我有把握你的法文一定能迷死很多英國女人。"若薇說道。"但是她們一個字也聽不懂。"

"礙看在英國女人的分上或許我該學一點英文。"

尼洛說得一副冠冕堂皇的樣子若薇和美雅忍不住都笑了。大家來到馬車旁邊正打算踏上小小的階梯時尼洛停下來皺起眉頭。

"美雅"他開口了然後一面急急翻口袋一面罵自己。"美雅你記得賣焦糖橙子的攤位在哪裏吧?"

"當然"她說道點點頭加強語氣。"你為什麼——"

"我想我大概把錢包掉在那裏了。對一定是我付錢的時候忘在那裏了——你跑得快可不可以麻煩你跑回去看看是不是還在?"

"好好。可是算命——"

"我陪小姐去算命然後在這裏等你。你說好嗎小姐?"

"好。"若薇說道。

美雅馬上就跑不見了。

若薇望著她的背影。"希望她能找到。"

"如果有人找得到的話那就是她了。"尼洛答道扶她上了吉普賽馬車。若薇小心翼翼地走進陰暗的車廂眨眨眼睛。正中央有一張鋪了布的小桌子上面有圖表、地圖、水晶球還有一支未點的蠟燭。其他家具都放在旁邊或是角落隻是模糊的影子而已。角落裏坐著一個包頭巾的女人她的唇上掛著淡淡的笑容。

這裏太暗了空氣滯濁市集和陽光好像都在數裏之外。若薇望著那女人體內感到一陣不安而且這種感覺還越來越強烈。她退後一步感覺到尼洛的胸膛頂住她的肩胛。 本能告訴她她有危險了她隻想立刻離開這輛馬車。

"尼洛帶我出去。"她低語。他的雙手溫柔地從她的肩膀到手肘然後他的手忽然像鐵箍一樣箍住她的手腕。她大惑不解企圖掙脫。當尼洛將她雙手反剪在背後用繩索綁起來時她叫了起來:"住手!你在幹什麼?"她掙紮時他輕輕朝她下巴揮出一拳她呆若木雞。他用一條手帕緊緊包住她的嘴在腦後打了個結。接著她的腳也被綁起來了像落入蛛網的蒼蠅一樣動彈不得。尼洛輕而易舉地把她抱起來他感到她的身體因暴怒和恐懼而僵硬不由得感到一絲同情。

"輕鬆一點天使小姐。"他勸慰道將她放在地上一張薄墊子上。若薇依稀察覺到那女人正忙著把桌上的東西清幹淨。"你不會受到傷害的。聽清楚我的話——沒有人會傷害你。"他替她拭去面頰上的眼淚沒有看她的眼睛。"我很抱歉"他低語。"這世界對你這種人並不好不是嗎?但天使本就不屬於塵世因為這裏有太多像我和美雅還有你摯愛的藍道這種罪人大家都為了生存而不擇手段。為了我和美雅我必須這麼做。現在我們有錢了我可以好好照顧美雅比她跟你到英國去更好。"

她發出一陣微弱的聲音然後閉上眼睛拒絕再看他。

"你在想她"他說道。"我知道你喜歡她。你不是故意要對她殘忍但是你確實是你讓她以為自己可以比現在好。你教她英文、給她的衣服她也開始和你作同樣的夢了。你的美夢可能會成真但是她絕不可能。你以為有人會娶她嗎?"

她的眼睫下滲出更多淚珠她叛逆地點頭。

"那麼你就繼續閉著眼睛吧天使因為你根本是盲目的。"

他起身離開她在打開小門以前停下來向那吉普賽女人喃喃交代一些話。若薇看見門關上企圖尖叫但卻發不出聲音。

美雅去找錢包結果空手而返回去時便放慢了腳步。她清楚記得吉普賽馬車的位置但此刻它卻不見了。她眯起晶亮的棕色眼眸走到馬車原先所在的地方。地上還有剛留下的馬車軌跡。

"小姐?"她遲疑地大聲呼喚。"尼洛?"

尼洛好像平空出現了她如釋重負。他看起來很疲倦還有點憤怒。

"我沒找到錢"她告訴他。"很抱歉希望裏面的錢不多"她困惑地住了口隨即四下張望。"小姐在哪裏?"她問道。他沒有回答臉上變得毫無表情。"她在哪裏?"美雅追問她立刻緊張起來。

"她沒事。美雅冷靜一點不然我就要失去耐了——"

"我已經沒耐了帶我去找她!"

"這是不可能的。現在跟我來我會向你解釋發生了什麼事。我做了一些安排美雅我們會拿到很多錢夠你買你想要的東西了——"

"我不要錢我要見小姐。你對她做了什麼事?"美雅瞪著他面如死灰。"哦不尼洛為什麼?"她開始哭了。他左右張望看是否有人看到。

"美雅閉上嘴跟我來否則我保證你再也見不到我了。"

"你的保證算什麼?"她泣道不過還是跟著他走到離廣場很遠的地方這時他停下來和她私下交談。當他看見她眼睛已經哭得又紅又腫連聲詛咒。

"老天別哭了美雅!沒什麼好哭的除非你這是喜極而泣。我們發財了你明白嗎?"

"她在哪裏?你傷了她沒有?"

"沒有"他鄙夷地說道。"不用替她擔心。"

美雅瞪著他雖然已經用手掩住了嘴好像還是沒辦法不哭。她一直到現在才開始害怕她哥哥。當她了解他做了什麼事心好像也死了一部分。不過有部分的她仍然愛他更有部分的她替他、替自己更替若薇難過。

"你就是那個闖進旅館房間的男人"她低聲說道。"你是用刀傷了他的人。直到目前為止我甚至不敢去回想那件事但是我心裏始終猜想是你。"

"我用刀是因為他要殺我。"

"那是因為你想綁架若薇!"她叫道。"為什麼?"

"我認識了一些要人"尼洛說道。"非常重要的人物美雅他們的勢力達到海峽對岸。這件事是他們要我做的因為他們知道我在那家旅館的事柏先生也住在那裏。"

"為什麼綁架若薇?是為了讓先生傷心嗎?"

"不是不是不是美雅你不知道他們倆從一開始就騙你。她不叫柏若薇而是貝若薇。我親眼看見過證據一封她母親的——"

美雅困惑地搖搖頭。"她不是先生的表妹?"

"她是美男子貝於曼的私生女全巴黎和英國大部分地方都流傳著這個謠言。我不確定人家要她的原因反正那人出了一筆讓人瞠目結舌的高價現在我們可以得到其中的大部分。"

"我不要!"美雅激烈地說道。

"這是你應得的。我不知道你居然設法接近她或是說接近柏先生。你是個無價之寶美雅。"

"你怎能做出這種事?"她質問眼神。"他們對我們這麼好你怎麼下得了手?"

"對我們好?"尼洛咆哮道。"你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他們給了我們一些善意和憐憫。可是錢美雅錢才能喂飽我們讓我們過好日子不用看人臉色。"

"我要回鄧戈堡。"美雅激動得連講話都發抖了。

"你不用回去。我會幫你買新的東西不管你想要什麼——"

"我要回去了"她重複道口氣強硬。"我要等先生回來。等他回來我們去找小姐然後一起到英國去。"

"小白癡!"尼洛啐道。"別傻了!一切都已經結束你不懂嗎?你永遠也不會去英國永遠不會找到若薇——"

"我會的!"美雅尖聲嘶吼然後絕望地跌坐在地上哭了起來。幾分鍾以後她又開始重複那幾個字:"我會的"

"美雅你是我僅有的我也是你僅有的"尼洛柔聲說道。"從前是這樣以後也不會改變。就算你設法讓柏先生相信不是你的錯他不殺你就算奇跡出現你找到了若薇他們也永遠不會原諒你。若薇現在已經在怪你了在回英國的旅途中隻會使她的恨意更深。你對柏先生也夠了解的他絕不會原諒幫忙搶走他女人的人。"

"是的。"美雅呆滯地說道看著自己的淚水滲入幹燥的土地。她的口氣忽然鎮定下來。"尼洛你能不能阻止這件事?"

"太遲了。"

"那麼我永遠也不要再見到你。"她低語。

"美雅小美雅"他說道笑了等明白她是認真的以後開始沒把握了。"你不可能是認真的你是我妹妹我唯一心愛的人。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和我!你不會想離開我的那樣你就一個人孤苦伶仃了。"

她走開時他開始跟上去。她停下腳步轉身狠狠地盯了尼洛一眼使他難以置信地怔住了懇求地呼喚她的名字。這時她又走開了離開村子離開他離開她的過去。

溫先生白著一張臉在門口迎接藍道溫太太也是一臉淒然。

"怎麼了?"藍道詢問溫太太搓著雙手。

"柏先生他們去了市集就沒有回來。他們失蹤了三個人都不見。那天下午我就派傑洪和其他男孩出去找。傑洪找到了美雅她給你留下一張字條。"

"美雅現在在哪裏?"藍道質問將大廳掃視一遍。

"傑洪那個笨男孩"溫先生開口了可憐兮兮地清清嗓子。"他說美雅不肯跟他回來他也沒有強迫她。我叫他再去找她她已經走了。"

藍道喃喃說了個詛咒的字眼從溫夫人顫抖的手中接過紙條。

先生:

我知道的時候已經太遲了。我為自己在此事件中所扮演的角色而哭泣我有罪雖然不是出於我的本意。我很希望能夠幫上你的忙但是我隻知道尼洛就是在巴黎傷了你的人有人付了一大筆錢要把貝於曼的女兒弄到手。尼洛說他們會帶她橫渡海峽到英國。我祈禱你會找到她上帝寬恕我。

"天呀美雅"藍道喃喃說道。"你為什麼要跑?為什麼?"他垂下頭轉身背對溫氏夫婦手指緊緊捏住那張字條。他想到自己竟然引狼入室收容了要偷走若薇的人這種情況真是太諷刺了。他幹笑一聲。他不知若薇是否受了傷是否害怕。"上帝明鑒我要為此殺了你尼洛!"他低語。"我要像獵狐一樣追殺你。"藍道從前也有過盛怒的時候氣得熱血沸騰衝昏了頭不過這回已超過這個境界他反而可以極度冷靜地思考。他迅速從成打的可能方案中篩選出一個來決定將采取的行動。"叫傑洪備馬。"他對溫先生說道他古怪冰冷的眼神使後者為之瑟縮。"我要去加萊。"

夫妻倆都不敢勸他先休息一會兒再去他離開以後他倆幾乎可說是鬆了口氣。他冷若冰霜的態度和表情實在把他們嚇壞了。

藍道抵達加萊以後馬上去找貝於曼敲門敲了半天卻沒有人應。於是他用低沉而誠摯的聲音警告說如果不立刻請他進去他就要破門而入。裏頭傳來騷動的聲接著門畏畏縮縮地打開了裏克一身衣服好像是匆匆忙忙套上的看到他驚訝得面容僵硬。

"柏爵爺請進有什麼事嗎?"

天使長(十級)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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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3 11:54:49 |只看該作者
"貝於曼的女兒被綁架了"藍道開門見山地說道大步走進房間。"都是因為他口風太鬆。要是我不能從他口中問出我必須知道的事情我非讓他這輩子沒辦法再開口不可。"這句話若是出於別人之口裏克會認為是誇大其辭。然而柏藍道卻是一副說到做到的樣子貝於曼的男仆不由得起了戒心。

"他不是故意把這個秘密泄漏出去的"裏克說道聲音發顫。"您隻要稍微對貝於曼有點認識就可以了解他發現自己有個女兒是什麼心情。一個酷似他唯一愛過的女人的女兒——"

"愛"藍道重複把這個字講得一副很褻瀆的樣子。"把他所謂的愛拿來和真正的愛相比就像拿一杯水和大海去比微不足道淡而無味而且毫無作用。我不責怪他拋棄自己所愛的女人因為那和我沒關係。可是隻為了誇口便出賣自己女兒的安全-一這我非找他算帳不可因為他的輕率使我失去了一件極其寶貴的東西。他在哪裏?"

"他病得無法下床爵爺。他就躺在隔壁房裏裏快要不省人事了。"

藍道幹笑一聲聽起來使人不太愉快。"是急症吧?"他問道。"五分鍾以前開始發病的是不是?"

"爵爺請不要這樣他真的病了。你仔細看看我們的環境。我們必須倚賴好心的外國人接濟維生。我們沒有足夠的木炭來生火沒有足夠的食物可吃更別說維持人尊嚴所不可或缺的東西了譬如肥皂和新床單等等。"裏克頓了一下方才輕聲補充:"這都是在他泄漏出若薇的秘密之後開始的。"從裏克的態度藍道看得出那男仆知道這些都是他做的好事。

"我早就警告過他了。"藍道回答漠不關心地聳聳肩。

"他現在隻是一個從前的影子了!"裏克叫道。

"那麼就讓我們期待他的驕傲和愚蠢的虛榮也一並消失吧!"

藍道的冷言冷語使男仆大驚失色。"我本來還以為你是個好人"最後他設法說道。"你不知道什麼叫做憐憫或仁慈嗎?你難道沒有一點同情心?

"憐憫、仁慈和同情"藍道慢條斯理地回答。"都是人比較高貴的部分是用來製衡另一半——鄙棄、殘暴和無情。隻是很不幸"他突然冷笑一下。"我較好的一半已經被別人偷走了現在沒有什麼可以抑製我本中卑鄙的部分。"

"你到底想怎麼樣?"裏克低聲說道垂下頭顫抖的手指。此情此景本來應該激起藍道的惻隱之心但是卻沒有他體內某些部分已經死去了隻有等到若薇回來才會重生。

"我要兩張人名表"他鄭重地說道。"一張是自從我上回來過以後他可能會向其泄漏著藏身世秘密的訪客名單。另外一張是貝於曼在倫敦所有債主的名單不管他是欠了一大筆錢或是一盒鼻煙統統都要記下來。"

"好的爵爺。"

"這兩張單子我明天早上七點就要因為我馬上就要回英國。你最好現在就把他叫起來。我才不管他是不是要死了——有必要的話我會到地獄去把他追回來。"

"是的爵爺。"

藍道沒告辭轉身便走緊緊地抿著嘴巴。

柏考林懶洋洋地翻著帳簿把自己負的債用鵝毛筆劃掉。他一點也不羨慕他哥哥藍道即將負起一大堆責任。沒錯權勢和金錢是很但隨之而來的義務可就不同了。昨晚他轉運贏了一大筆錢於是把他積欠的債都抵得差不多了。是想到這種惡循環又要重新開始他一點也不覺得高興。他已經厭倦於一再地欠債、還錢。他第一次開始認真考慮是否有別的轉機。他難道沒有別種生活方式了嗎?

"考林。"門口傳來一個沙啞的人聲他嚇了一跳。

"什麼?哦天!藍道原來是你你回來了。我並不介意說我很高興見到你可是別這麼鬼鬼祟祟的這大概是我的良心在講話了。"

"經過二十四年的沉默它還會說話嗎?"

考林露齒一笑。在藍道走進房間時站起身。"哦我的良心了不起偶爾說一、兩個字但是你的良心聲音也沒大到能把屋頂震掉嘛。"

藍道微微一笑兩人握握手他的表情變得更嚴肅了。"我本來打算在他走以前回來的。"

兩人專注地望著對方。

"他拖了好幾個星期。"考林答道歎口氣又坐下。藍道走到壁爐旁邊一肘撐在爐架上。"不過你最後倒提供了他不少樂趣你扯上一樁有趣的小醜聞對不對?"

"他生氣嗎?"藍道面無表情地問道。

"他看了大笑那隻老鳥你也知道他有多不喜歡笑——說那樣有失尊嚴想忍住不笑結果又笑了好一陣。"

"他覺得哪裏好笑?"

"他好像以為你在對付女人方面盡得他的真傳告訴我女人到底覺得像你這種又黑又粗魯的惡棍有什麼迷人的——還有先告訴我你怎麼會扯上貝於曼的女兒?"藍道轉身走開幾步考林不再往下說了。"你要走了?"

"隻是去倒杯酒而已"藍道冷然回答打開白蘭地酒瓶。"由於你開門見山地直問我覺得你沒有從前那麼煩人了所以談話可以繼續。"

"你喝酒?"考林說道張著大嘴。"除非情況極壞否則你是不喝酒的。"

"沒錯。"藍道承認喝了一口酒然後閉上眼睛。

"你找我有事?"

藍道的視線轉向窗外茫然瞪視。"白若薇被綁架了。"

"老天爺幹麼告訴我?我又沒綁架她!"考林爆發了。

"她被綁架是因為她是貝於曼的女兒。"藍道說下去口氣強硬起來。"不過我一定要把她找回來。"

"我看不出你以為我能——"

"貝於曼以前是瓦第爾俱樂部的會員他經常在那裏賭博。你也是那裏的常客所以我想你可以替我打探點消息。"

"如果我知道為什麼要幫你我就該死了藍道。"

藍道不予理會徑自將一張紙塞給他考林自動接下。

"第一張表上的人名已經查過了。你看第二張——這些人都是貝於曼的大債主。有誰可能把貝於曼的女兒弄走呢?"

考林恍然大悟地瞪著他一臉不以為然。"嗅我明白了你要我指認罪犯?"

"誰有可能?"藍道又問了一遍表情冷硬。

"我為什麼要——"

"因為一旦你不說就休想繼承到一分錢。我確定你知道自己能得到多少年金要看我高興。"

考林狠狠地瞪著他。"哦這太過分了。你拿這個來要脅我一輩子我才不會被你的錢袋栓死呢親愛的大哥。"

"隻要你幫我這一次"藍道柔聲說道。"我以後再也不會威脅你了。"

"我從來沒看過你為了小玩具費這麼大的心機。"考林評論道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她想必美得像罪惡要不就是工夫——"

"是誰?"藍道打斷他。考林端詳那份名單。

"可能是安吉海。他一直到現在還常常痛罵美男子潛逃出國。安吉海對正義的觀念真是好笑得要命我敢打賭他認為帶走她是理所當然的補償要不就是馬特弗他債台高築被趕出俱樂部好幾次已經完全失去了幽默感一副絕望的樣子。也許他在情急之下跑去找她算帳——"

"那我們還不快走。其他的事你可以留到路上再講。"藍道猛然說道幾乎是揪著他弟弟的領口把他拖出去的。

他沒有陪考林進去怕自己在場反而會引起諸多不便。同時他也看不起這個俱樂部的人。他們比嫉妒的女人還糟隻知道在穿著打扮上較量又喜歡鉤心鬥角他們在表面上互相恭維但卻可能在背後捅人一刀。在藍道看來他們除了錢和卷發以外什麼都不放在心上。他比較喜歡自己的那一群人至少他們不是偽君子。如果他們要在背後捅人也會先發出警告。

一小時以後考林出來了臉上帶著懶洋洋的笑容。他好整以暇地踱向馬車上車以後還檢查自己的皮靴亮不亮。

"我打賭是馬特弗"他冷靜地說道。"他已經三天沒來了昨天又忽然帶著大把銀子出現像攝政王一樣一擲千金面不改色:有人跟他開玩笑說他以為馬特弗已經破產了你猜他怎麼回答:'我在家裏能夠得到慰藉'馬特弗說完便神氣地走了。我想他的意思是說家裏有個女人在等著他我知道他還沒結婚——"

"那還不閉上嘴我們趕快走。"藍道厲聲表示。

"上帝你這種盛氣淩人的口氣還真像老伯爵。"

"我越來越了解他了從前我根本沒想過會有這麼一天。"藍道回答然後把頭探到窗外叫車夫上路。

馬特弗的住處離倫敦不遠隻花了半小時就到了。馬車停下來時考林伸頭出去張望然後低低吹了聲口哨。

"什麼嘛看來他的情況比我想象中還糟。"

藍道詢問地抬起一道眉毛跳下車穿著靴子的腳輕輕落在地上。這棟房子果然是不堪人目陳舊而汙髒的外表說明至少有好幾個月乏人照管了。整個地方沒有一絲動靜。

"我聽說他把大部分的仆人都遣散了隻留一名男仆和廚子。"

藍道點點頭走到門前不耐地敲門。他的胃因不祥的預感而撤緊。沒有人應門於是他便試試門把沒想到門一推就開了。

"沒人在"考林喃喃說道。"我們明天再來吧。"

"不行他是頭號嫌犯。"藍道走進去好奇地四下打量。屋中沒什麼裝飾品這在淵遠流長、倍極顯赫的馬家來說是件頗不尋常的事情。傳家之寶和各式物品一定都被馬特弗偷偷拿去變賣還賭債了。"怪不得他在瓦第爾會這麼受歡迎"藍道譏諷道。"老天爺他何必還費力去賭博呢——自動把東西送出去不就得了。"

考林懷著敵意望了藍道一眼明白他在暗示什麼。

"我耗在俱樂部裏的時間還沒有他一半多——"他開口。

藍道突然聽見附近一扇門後傳來一陣微弱的噪音。門上刻了一本書表示那是圖書室。藍道衝了進去結果卻面對馬特弗爵士站在窗前將一把左輪指向自己腦袋的景象。痛苦的棕眸迎上了榛綠眸。

就在這一?那馬特弗扣下了扳機。

槍聲似雷鳴一般在藍道腦海中回響。他看見房中狼藉可怖的景象唇間逸出一聲驚呼然後別過頭。馬特弗的自殺在藍道記憶中留下的最可怕印象便是自己體內的空虛。他像是凍住了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眼前的一切好像這隻是書上的插圖。隨後他便衝上樓將一扇扇門打開找尋若薇的影子看過最後一個房間以後藍道站在斑駁的家具間垂著頭。錯了馬特弗並沒有綁走若薇他隻不過是個輸不起的可憐蟲而已。

"小薇你到底在哪裏?"藍道低語絕望似黑霧一般籠罩著他。他深吸一口氣恢複了自製。他慢慢走下樓看見考林剛從圖書室出來。

"哦上帝"考林說道一副要作嘔的樣子。"我從未見過這麼惡心的景象"他拿出手帕擦擦額頭的冷汗臉色發青。"藍道。我不想再跟你去找人了。"

"隨便你。"藍道走向前門考林急忙趕上來。

"可是我們要把馬特弗怎麼辦?"

"把他從名單上劃掉。"藍道簡短地回答他冷漠的語氣讓考林吃驚不校

時間一分分地過去藍道覺得自己找到若薇的機會是越來越渺茫了。他自知如果必要他願意費盡餘生來找到她不過最重要的是目前他必須趕快采取行動找出正確的方向。他一直到筋疲力盡才回到柏家大宅。

第二天下午藍道去了懷特俱樂部發現它不再像從前一樣是個輕鬆舒適的所在他故作自在地和老朋友打招呼進行鬆散的談話。這時一名頭戴假發的侍者給他帶來一個簡單的口訊。

"對不起爵爺門口有一位女士想見你。"

"是一位年輕的女士嗎?"藍道詢問眯起眼睛。

"我想不是爵爺。"

"那我沒有興趣。"藍道回答他身邊的人無不大笑。

席喬治猛地一拍他的背。"老天爺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柏藍道!"

那名侍者又畏畏縮縮地問道:"爵爺?"

"好吧"藍道說著歎了口氣兩眼望天。"那我就去應付她一分鍾好了。"

藍道一離開人群臉上的笑容便消失了因為他對這不知名女子的打擾感到惱怒。大概又是艾樂梅不知在玩什麼蠢花樣了。他走到門口慷慨地賞了那名侍者一筆小費。門外站著個嬌小的女人她的臉被灰色的兜帽遮住了看不見。

"你是"他好奇地低聲說道那女人轉過身摘掉兜帽抬起頭望著他。藍道看見這女人是個陌生人感到一陣失望。她大概已經四十好幾臉上幾乎沒有皺紋深色的眼眸十分慈祥。她的態度太親切、太隨和不會是貴族。不過她的家境應該還不錯她精心梳理的發式和剪裁合身的服裝都是花了不少錢的。

"我很抱歉必須打擾你。你就是柏藍道爵爺?"她問道她講話的聲調就像個慈祥的母親在藍道身上產生了一種耐人尋味的效果。自從他邂逅了若薇從未對陌生人如此心過。他心中充滿了不合理的念頭:他感覺她認識他。而且對他有某種程度的了解。

"是的。"他答道輕輕點點頭。

"我到府上拜訪令弟說你可能會在這裏。我聽說若薇失蹤了我相信可以幫你找到她。"

藍道盯著她好似被催眠了。

"你是誰?"他粗聲問道。

"柏爵爺我是白柯玫。"

"她她常跟我提起你。"他設法說道。

"她從法國寫了封信給我問起自己的身世"玫應道視線穩穩盯著他眼中充滿同情。"她也寫到你們倆之間的事情所以我才冒昧——"

"我很高興你來了"藍道打斷她。"我必須馬上和你談談你是否介意回到我的——"

"我想"玫慢慢說道。"也許還是到我家好了。柏爵爺如果我們要談就得開誠布公我那裏不會隔牆有耳所以比較放心。"

"你家白太太?"藍道詫然問道。"你不是文家的保母嗎?"

"不"玫說道挽起他的手臂朝一輛由兩匹栗色馬拉的鍍金馬車點點頭。她對他笑笑看來非常具有法國風情。"現在不是了"她說道。"我的馬車在等。你何不和我同乘一部車等我們談完了再送你回來。我的住處離此不遠。"他無言地點點頭等他們在馬車內坐定玫又繼續往下說道:"若薇告訴過你我們是怎麼走散的劇院失火——一"

"是的。"

"我猜她大概不久以後就遇到你了。她沒告訴我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我也不想追究。不過顯然你倆在某種情況之下到法國去了。"

"是的。"藍道低聲說道垂下眼睫毛隱藏他眼中的神情。

"我找不到她後來就回到文家希望若薇也能設法回來。結果她沒回來文夫人不是個會體諒別人的女人對人也不特別親切第二天早上她就發現若薇失蹤了。男爵夫人認為既然我教出了她所謂'行為不檢'的女兒對她的千金可能也會有不良的影響所以就把我解雇了。"

"我很遺憾。"

"我可不"玫答道粲然一笑。"這次解雇給我的生活帶來了期待已久的轉變。男爵夫人不知道若薇也不知道多年來我一直是文男爵的。男爵早就想替我買幢房子但是我堅持要把我們的關係保密因為我不希望若薇被人輕視。我希望讓她受教育、得到良好的教養。我本想等若薇結婚或是大到能夠諒解的時候再公開——"

"她會諒解的。"

玫對他微笑。"現在我知道了。"

他們心照不宣地都未曾提起眼前最緊急的事情直到抵達玫家為止。那是一間極盡豪華之能事的寓所觸目皆是緞木家具、厚地毯、美麗的繡飾和細致的瓷器。玫將鬥篷交給一名豐腴、討喜的女孩。

"梅莎麻煩你在半小時以內把茶端進來。"她輕聲吩咐然後優雅地在一張薄荷綠的天鵝絨沙發上落坐。女孩離去之前向藍道投去愛慕的一瞥。"她從前也在文家做事"玫說道。"文家最好的仆人有很多都被我請來了我向他們保證這裏薪水較高而且能受到親切的待遇。現在"玫友善地說道:"在梅莎端茶進來以前我有充裕的間把需要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你。"

藍道小心地點點頭在旁邊一張扶手椅上坐下。

"故事我想不必太長或太複雜"玫沉吟道微微抿起嘴。"我會把實情告訴你如果有你希望說得詳盡一點的部分我會盡力。我從前是唐璐琪的伴護若薇長得雖然像她情卻完全不像。若薇比較堅強、比較聰明自信的程度更是遠超過璐琪。璐琪是個很甜美的女孩我很喜歡她。我至今仍然無法了解她為何對男人具有如此強烈的吸引力——或許是因為她楚楚可憐吧。有很多男人都為她著迷尤其是雷瑟安伯爵。他倆訂了婚要不是中途出現了一無是處的英俊男人或許結局皆大歡喜。"

"那人是美男子貝於曼。"藍道陰沉地說道。

"是的他對璐琪隻是喜歡而已但璐琪卻深深愛上他無法自拔她用百倍的感情來回報他。雖然我盡量阻止他們見面璐琪還是懷了他的孩子。這時貝於曼對她的狀況並不知情他對璐琪失去了興趣轉而愛上別的女人一個接著又一個每個都替他的自我加上一層外殼。璐琪痛不欲生說她不要活了。她家人不知道她懷孕。我說服他們讓我陪璐琪到法國去旅行說她情緒不佳需要出去看看風景。我的家族在法國頗受尊敬我們打算去和我的親戚同祝唐家人很滿意。"

"你們真的和親戚同住嗎?"

"是的和我父母住在一起他們發誓替璐琪保密。結果他們至死也沒有泄漏出去。我原本打算把孩子暫寄在那裏直到我們找到願意收養的人家。"

"這是個很俐落的計劃。"藍道說道對她投去讚賞的眼光。

"我也這麼以為。"玫承認。"可是我不隻低估了璐琪對貝於曼的愛意有多深也低估了雷瑟安伯爵對她的著迷程度。他對婚禮遲遲不舉行感到不耐心中燃燒著對璐琪的熱情。他設法查出我們的下落並追到法國來。有一天我上市場買菜回來發現他在我父母家裏像瘋子一般瞪著璐琪。當時她已懷孕八個月了他對她說了好多話伯爵爺那些話實在太嚇人了璐琪又那麼脆弱她聽了又哭又叫。他在衝出去以前明白表示他仍然想要她。即使隻為了懲罰她和那孩子帶給他的痛苦他也還是會娶她。他覺得自己被背叛了不被褻讀了他發誓要報複這番話造成的恐懼加上對貝於曼始亂終棄的怨怒使璐琪幾欲瘋狂若薇出世不久璐琪便投塞納河自荊"

"然後你決定要把若薇留在身邊。"玫笑了。"我第一眼看見她就愛上了她。為了保護她我改了姓假扮受人尊敬的寡婦。我從未後悔當初把她留在身邊因為她帶給我極大的欣慰。女兒對母親也不過如此。"

藍道這時才恍然大悟一動也不動全身發僵。"上帝!我始終沒問對問題。"他暗啞地說道。"我一直在問:為什麼會有人想帶走貝於曼的女兒。 貝於曼的女兒!"

"這就對了柏爵爺。"玫說道眼眸因千般混雜的情緒而陰暗。"自從有關若薇的身世和她跟你去了法國的消息傳出我就開始擔驚受怕。若薇被綁並非因為她是貝於曼的女兒而是因為她是唐璐琪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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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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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3 11:55:01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五章



你來了

笑語輕柔解鬱除憂

從此不知愁

低聲索討甘美酬報

將我給你你給我

——菲力浦·席尼爵士

門被拴上了。

這個發現讓若薇連聲咒罵憤憤擲去指間的發針。憤怒、挫折的淚水盈然欲落她竭力忍住在房中來回踱步。她花了好幾個小時才把鎖弄開本以為可以重獲自由不料門還是打不開。這裏沒有窗戶、沒有壁爐也沒有可以幫助她逃脫的工具總歸一句話除了打開門別無他法。房中陳設豪華並沒有讓她覺得好過因為這裏仍是牢房。

羽毛床邊的床頭幾上有盞點亮的油燈還有一籃毫無瑕疵的水果。若薇走過去選了一隻蘋果小心翼翼地啃了一口蘋果又脆又甜她一邊慢慢咀嚼一邊回想這三天來發生的事情。自從尼洛把她留在那輛吉普賽馬車上以後她不是被綁著就是被鎖住由一些陌生人輾轉運送那些人沒有虐待她不過對她最後的命運始終隻字不提。她總是發覺無路可逃看來這次綁架她顯然事前經過審慎計劃。有部分旅途是搭船;雖然他們是在夜間登岸而且她又被蒙著眼睛若薇還是認出了英國碼頭、英國空氣味道聽見人們用英語交談。知道自己是被帶回來而不是送到人生地不熟的外國讓她稍微安了點心。

從周遭靜寂的程度來判斷若薇猜想自己在一座鄉下房子裏沒有車、沒有馬也沒有口哨或人聲。有時她會聽見門外傳來仆人的腳步聲不過他們顯然都奉命不許搭理他不管他怎麼捶門大叫都沒用。

"懦夫!"她咬牙切齒地說扔掉了一半的蘋果又開始踱步。"你們都是懦夫。你們至少總該有勇氣來面對我告訴我為什麼會被綁到這裏吧!"她越說越氣提高了嗓門。"我不知道現在是白天還是晚上!我不能呼吸了!我沒有書、沒有報紙——你們都給我去死我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靜默。

"我快瘋了!"若薇低語深吸幾口氣鎮定下來。她解開淡紫色高領長衫前面的扣子躺在瞪著天花板。她眼中盈滿淚水最後她閉上眼睛。不知藍道目前身在何處他是否也和她一樣度日如年他是否抓到尼洛讓他供出她被帶到哪裏去了。他會找到我的她告訴自己。他會翻遍英法兩國直到找到她為止。她不停想著藍道最後睡著了。

她掙紮醒來時油燈已快熄滅了不料房內卻湧入大量燈光。她覺悟到是門開了隨即清醒過來。 光亮是從門外大廳的巨型水晶燈架發出的。若薇猛地跳下床門再度關上時她僵在原地不動。

"請把油燈點亮。"一個沙啞的男聲說道她用發抖的手照辦了手指差點被燈的火舌燙傷。黃白的燈光填滿了房間黑暗被驅逐到角落去了。

進房的男人至少有她兩倍年紀他的臉色蒼白相較之下發色是驚人的深兩鬢微霜。他是個高大健壯的男人衣著昂貴人時還係著正式的領巾。五官略帶憂鬱鼻子小眉濃而黑嘴唇薄顏色深。使若薇害怕的不是他的體格或長相而是他的眼神。他的視線在她身上一時時遊移起先因困惑而睜大了眼睛後來眼中便出現饑渴的神情若薇腹內一陣扭絞。

"璐琪。"他說道激動得聲音發顫。

她圓睜雙目打量他她的在燈光之下有如白絲緞一般閃著亮光。若薇伸出一雙纖手拂去額前的冷汗像被催眠了似地盯著他。

"我我不是璐琪。"她說道。

他緩緩搖頭。"不對你是她的女兒。"

"是的。"她本想一時時移向門口可是他仍然站在那裏瞪著她好像要把她吞到肚子裏去。"你是誰?為什麼把我綁到這裏來?"

"很抱歉唐小姐。"

"我不姓唐"若薇厲聲說道。"我叫白若薇——"

"你姓什麼無關緊要"他打斷她的話朝她走近數步。她避開退向爐邊。"璐琪屬於我而你是她的女兒你也屬於我。"

"璐琪屬於你?"她複述一遍臉上反映出她的困惑。這是什麼意思?看他的年紀也不可能是璐琪的父親。"你是唐家的人?"

他嗤之以鼻搖搖頭。"我是雷瑟安伯爵。"

若薇感到自己臉上失了血色。"我不懂"她設法說道。"她從未屬於你。她愛貝於曼——"

"住口!"他吼道臉色猙獰後來又恢複了自製。若薇在發抖但是她仍然不退縮地直視著他。他嘴角緩緩上揚笑了。"你不害怕?"他問道。

"我母親怕你嗎?"

"她忠實就沒有理由怕我。我非常愛你母親她是我所見最美的女人。我用無人能夠了解的熱情愛著她的一切你那膽小鬼的父親自然更不能了解。我愛她的嬌羞、她的安詳、她的柔膚、她的長發"他伸手執起若薇的一綹卷發用的手指把玩。"你的頭發比她還長。你的眼睛跟她一模一樣你知道嗎?"

若薇猛力搖頭。當她看見他把自己的頭發纏繞在指間時全身起了雞皮疙瘩。他打算跟她這個念頭使她反胃。"隨便你怎麼說我父親但這並不能改變璐琪選了他而不選擇你的事實。"

雷瑟安對她大聲叱罵用兩手捧住她的頭。若薇徒勞地試圖掙脫當他用身體將她壓在爐上時她猛喘一口氣她發出一聲惡心的啜泣試著拉開他的手腕他反而更加用力。

"你為什麼不叫呢?"他問道。他的嘴靠得好近她可以感覺到他呼出的氣撲著她面頰。

"叫又有什麼好處?"她低語。"不我不會叫因為你想要我怕你我偏不。就和我母親一樣我隻不過覺得你惡心而已。"

"就像你母親一樣你也是個女。"雷瑟安道更加用力地擠壓她她以為會聽見自己骨骼碎裂的聲音。"我知道你跟藍道的好事——每一個人都知道。不過現在你是我的女了我要在你身上補償想要璐琪卻又得不到的那些時光。"

"你瘋了!我又不是她!"她嘶聲叫道。

"你是——你是她的一部分"他說道閉上眼睛將骨盆抵向她。"你像璐琪老天爺你真像璐琪。"他著將嘴壓向她。"自從我失去璐琪以後就一直在找你。"他喃喃說道。"這些年來我始終知道有你這麼個人從我到法國看見她挺著肚子以後我就知道了小她已經許給我了肚子裏卻懷著貝於曼的!"他親吻她的頸項又喃喃呼喚璐琪的名字。若薇忽然忍無可忍地叫了起來想要打他。

若薇在極度驚懼的情況下掙紮不顧一切死命地往他喉間打去。他嗆咳著吸氣立刻放開了她。她衝到門口轉動門扭門打開的時候她感激地啜泣一聲。她聽見他在後面追沉重的腳步聲在她耳中宛如雷鳴。她像瘋狂的動物一般奔跑穿過大廳奔向通往前門的樓梯。她眼前一片模糊.半跑半跌地下了樓梯本能主宰著她的軀體強迫她的腿動得更快。她在樓梯中間的平台摔倒了全身每一根骨頭都震鬆了。在她身後雷瑟安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若薇猛喘一口氣爬起來準備奔下另一半樓梯這時一個黑影擋住她的去路她無助地一頭撞上去腳在大理石地板上打滑。

她感覺到有人一把拉住她然後被輕輕抱住不由得大吃一驚。她待在那兒不動隻一個勁兒地顫抖手絕望地抓住那人的外套前襟向他求助。

"若薇別動吾愛你抖得好厲害"她聽見藍道的聲音抬頭茫然地望著他。"你受傷了嗎?"榛綠眼眸小心地將她的臉龐掃視一遍。

若薇試著集中理智。"雷瑟安尼洛"她結結巴巴地說道想把所有的事情告訴他。

他用一隻食指按住她的嘴。"我明白。"

他好鎮靜出奇地鎮靜且強壯。若薇將臉埋在他胸前。藍道抬起頭看見雷瑟安在數尺外的樓梯上。

"我最大的榮幸"藍道不動聲色地說道。"就是赤手空拳殺了你。如果你建議用別的方法我也樂意從命。"

雷瑟安也同樣自製對他笑笑。"你會用軍刀嗎?"

"據說是會。"

"據誰說呢你的同伴?還是自己?"

"當然都有了。"

"武器在樓下第一個房間裏如果你願意跟我來"

"當然。"藍道有禮地說道榛綠的眼眸中閃現著騰騰殺氣。他脫下外套交給若薇她死命抓著那件衣服不放。軍刀她麻木地想道大概是他們決鬥的最佳武器因為用它來決鬥很快便可分出高低。它有三角形的刀刃尖端銳利得可怕。使軍刀不僅需要技巧更需要力道它重逾一磅要不了多久便人使手發酸。

若薇因為害怕使藍道分心躲到樓梯下看不到的地方經由敞開的門口往內窺伺。

"好刀。"藍道從牆上抽出一把軍刀時讚道。

"你用不了多久的。在你弄清楚怎麼回事以前我已經把你剖開了。"雷瑟安說道眼神犀利。"經過二十年我不會再失去她了。她是為我而生的。"

"老天爺你是不是腦筋有毛病?"藍道詢問。

"你什麼都不知道你這自負的小狗!"雷瑟安咆哮道。"雖然你不明白她已經明白了。"

"明白什麼?"

"她屬於我是天經地義的。因為她和她母親一樣是所以必須付出代價——-"

"你的話真無聊"藍道喝止他。"而且毫無理。"

決鬥開始時若薇屏住了呼吸兩把軍刀發出金鐵交鳴之聲。他們用淩厲的和出奇順暢的進招纏鬥。她從前隻看過舞台上用鈍頭劍輕巧比劃有各種花俏招式的鬥劍。可是這場她專心觀戰的生死鬥既不輕巧也不花俏而是直接、簡單、精準。

藍道在開始交手以後便立刻發現他的對手經驗老到。他跟雷瑟安保持著一段距離衡量情勢。。雷瑟安全身門戶守得極嚴技術精湛出招有力。兩個人身材都高那麼為了避過對方長手的攻擊靈巧很重要雷瑟安的是他經驗豐富。顯然他已經將軍刀所有攻守的招式都練得熟極而流利無論用何種招式攻擊他都能即刻化解。藍道必須倚賴自己的本能摒除所有雜念集中心誌信賴自己的反射係統。

前一陣子他和尼洛練劍反而對他造成不利——鈍頭劍和軍刀是兩門不同的藝術。他使出經常用來對付尼洛並致勝的一招這個事實便昭然若揭了。這一招不適於用在軍刀上。雷瑟安的刀刃砍入他毫無防護的手臂藍道痛得倒抽一口涼氣。他的手臂若再受傷便不能再戰了。

"會用?"雷瑟安咆哮。"是不過如此。"

若薇看見藍道襯衫袖子上殷紅的血跡兩條腿撐不住了。刀刃如閃電般飛舞劃過空中而交會發出脆響。

藍道越鬥越專心他完全忘了一切隻顧著精確地進招接招。 攻勢越來越快到最後唯一的防守方法便是加倍還擊。

若薇覺得他們已鬥了不下數小時。每一招每一式她都清清楚楚地看在眼裏但是她幫不上藍道的忙。她隻能站在一旁觀看抓住樓梯欄杆的手指關節發白。她的未來就看這場決戰的結果了藍道也是。

在兩記虛招之後藍道用一著挺刺打斷了雷瑟安的攻勢。軍刀插入雷瑟安的身體以驚人的速度結束了他的生命。他沒吭一聲便倒在地上。若薇緩緩走向門口在藍道身前一英尺處停住他垂下手臂轉身扔掉軍刀。他的胸口劇烈起伏體內仍殘存剛才那番惡鬥的能量。他默默凝視著她設法打破先前築起的冰冷自製。若薇本能地將身體貼向他責起的肌用手臂環住他的腰。

"我愛你"她喃喃說道緊緊攀住他。"我就知道你會找到我的哦你的手臂藍道"她溫暖的柔聲低語逐漸滲入他的防衛藍道用手臂攬住她將臉埋在她發間。

他又是一個完整的人了。

若薇在她丈夫懷中動了一下她的因愉悅而泛著粉紅的色澤眼睛半閉帶著貓樣的滿足。他們第一次以夫妻的身分雖然和從前一般令人屏息但卻又加進了一種元素他們不僅因愛也經由上帝和儀式所結合此後世人不能再將兩人之一視為單一的個體了。

她很為玫惋惜因為她和文男爵之間不可能經驗到這種特殊的圓滿。縱使如此玫似乎比昔日快樂多了。昨天她倆共處了很久談所有發生的事情並確認她們雖然沒有血緣的關係但仍然是母女。若薇心滿意足地笑笑將注意力轉回藍道身上。

"媽媽有一次告訴過我帶給男人快樂是女人的責任。"若薇說道絲般光滑的長腿和他粗糙的腿。"可是她從來沒告訴過我他也會盡同樣的義務。"

藍道輕聲笑了用親昵的眼神望著她。

"我必須承認在遇見你以前我從未指望在新婚找到如許的歡樂。"

"為什麼"若薇若有所思地說道。"大家都認為男人能在懷中得到滿足在妻子懷中卻不行呢?"

"因為大部分的男人不像我把娶回家。"

不出他所料這句話把她惹火了。若薇喃喃威脅說要報複將一隻枕頭扔到他臉上。當藍道滾到她身上製住她時.她失聲怪笑。兩人這樣打鬧了許久最後搔抓捶打變成試探的觸摸和毫無保留的。若薇急切地回應他的吻仍然無法相信他是她的而且對她是永無厭足的饑渴。他大膽地占有了她若薇愉悅地歎息手臂圈著他頸子。這是她最鍾愛的時刻因為這時她便是他的整個世界他的想法和感官都是以她為中心。激情稍歇之後兩人無拘無束地談話分亨彼此的想法。

"你想"若薇心平氣和地問道。"我們還會不會再見到美雅?"

"那要看情形"藍道說聳聳肩。"如果她還跟尼洛在一起.那就很有可能。"

"為什麼?你還想找尼洛算帳?"

"此時我已經派了人在英法兩地搜尋他的下落。"

'哦才不在乎他。不過我希望能找到美雅。"之後若薇有幾分鍾都沒說話直到藍道吻吻她的前額柔聲問她一個問題。

"你在想什麼?"

"貝於曼。"若薇遲疑地回答。"我想知道他多久會想到我或璐琪一次。"

"他大概會試著不去想"藍道回答。"我打賭這件事讓他每天都不得安寧。"若薇戚然點頭將頭枕在他胸前。

他們平靜而滿足地相擁而臥直到太陽開始升起柔和的陽光穿透黎明的薄霧。這是我成為他妻子的第一天若薇想道眸中忽然盈滿喜悅的淚水。藍道將視線從窗口收回低頭看著她了解她心中在想什麼。兩人相視而笑接著將嘴唇用一個熱情的吻結合在一起。

"小薇"藍道在她唇間喘息道。"暫時不要再去冒險了。"

"不去了我保證。"

"我隻要求一年的休息時間。現在我們結婚了我們要持家、生子偶爾去跳跳舞——"

"好我最親愛的。"若薇同意暗自偷笑。

不知為何她知道冒險終究還是會找上他們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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