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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簡瓔]【山頂洞人 攪和小蠻妻】[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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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領養代替購買 以結紮代替撲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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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3 18:43:09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哈!這個恰查某是他老婆?!  
這個傳說溫柔婉約、善解人意的可人兒  
竟是那天在街上賞他一記耳光的悍女!  
嘿!嘿!他才想要納她為妾  
想不到這會兒倒自個兒送上門來  
看她那副刁蠻的俏模樣  
想必他往後的日子是多采多姿了!  
可怎麼半路殺出個八王爺來搶他的妻?  
哼!有他在,誰也別想動她一根寒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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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3 18:44:0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唐開元年間,太平盛世。民風安樂,到處一片祥和。

長安城——

一對品貌俊逸的男女相偕而行,那男子身材頎長,豐神俊朗。一身的卓然像是做任何事都可以不費吹灰之力。

他——東方介.英姿勃發,一雙如鷹隼般的眼眸。濃眉銳目很是懾人,而那唇則有一股玩世不恭的意味,揚起的劍眉更顯示了某種固執和暴躁,他或許不夠斯文,也或許眼瞳露出一種危險的訊息,但卻是個會令人怦然心動的男人,一個漂亮得過分的男人。

“師兄,這次師母過壽,你打算送什麼禮物討她老人家歡心?”桑盈袖望著他,出口軟聲的問,她手裏正挑著面前小販兜售的小銅鏡,興致正高。

桑盈袖盈盈十八花嫁之年,生得一張淡淡雅雅的面容,是標準的小家碧玉型,今天的她穿了件湖藍色絲帛衣衫,完全將她的典雅給展現出來了。她白皙纖細的手臂因為挑選銅鏡而隨著水袖的下滑露了出來,雖不致豔光旖旎,倒也引來樓臺客棧上一群登徒子們頻頻流口水的張望。

東方介聽了桑盈袖的話,他神色自若,絲毫不當一回事的說:“我娘挑剔成性,對什麼都看不上眼,送什麼給她,最後都會落得一個自討沒趣的下場,我沒這份打算.”

“師兄,你什麼禮物都不送,師母心裏才會更不痛快呢!”桑盈袖忍不住要提醒他。這可不是危言聳聽,依她的經驗,她師母歐陽桂花就是那種會在嘴角上冷嘲熱諷,然後在心裏還要把人家祖宗十八代罵得從墳墓裏憤然而起的尖酸潑辣女人。

“好吧!你順便幫我準備一份。”東方介閒散的說。

“這怎麼行?萬一給師母知道了,她會掐死我。”桑盈袖杏眼圓睜的馬上反駁。她才沒那麼神勇,她知道除非她非常、非常、非常厭世,否則她最好別答應。

“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東方介嘴角一撇,其實他早料到桑盈袖會有這種反應,果然沒錯,看來他娘的人際關係實在很破。

“還是不行!師母這麼精明的人,我不敢。”桑盈袖還是正色的堅持自己的立場不為所動。

“你的膽子好校”東方介的微笑展露在俊臉上。“好吧!不為難你了,不過,你要幫我提供意見,以免我亂買,又招來我娘一頓白眼。”

“這還可以接受。”桑盈袖很明顯的松了口氣,她覺得如果她真答應了東方介,不如直接給她一根草繩去上吊比較省事。

東方介看她一臉如釋重負,便馬上又丟給她一個任務,“我娘喜歡什麼,我完全沒概念,就由你負責去打聽。這總沒問題吧?”

歐陽桂花古怪難纏.這是莊內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事,尤其是對於女人她更“饑不擇食”了。也不管人家是什麼德行的女人,只要是個女人,她就像一盞探照燈似的,老是帶著有色眼光在莊裏的僕婦丫鬟身上掃來掃去,對於東方介的眾多師姐、師妹們,她更是像防賊似的,深怕她們勾引了自己老公和唯一的兒子,在府內忽而竄來竄去的窺視行蹤讓大家都叫苦連天,而她當然也沒有了莊主夫人該有的嫺靜形象,活像個忍者。

歐陽桂花如此“撲朔迷離”。唯有對自小就待在莊內、斯文端莊的桑盈袖有一點好臉色,大概是她天生實在真的太怕羞又太柔弱了,所以讓歐陽桂花瘋母老虎似的個性發不了威,而使她得以傲視全莊,獲得了一個人類起碼應該獲得的尊重。

“這個容易,我可以偷偷的向顧媽打聽,師母和她最親近,她一定知道。”桑盈袖嘴角浮起一抹笑容,心頭大石總算落了地。

“先謝謝你了。”東方介看著她手上那面從剛才就一直拿著的精巧銅鏡,都已經好半天了,她還無法決定要不要買,他不覺莞爾一笑,女人家,就是這麼麻煩。他索性一把將銅鏡由她手裏抽出來遞給小販,付了帳。

“師兄,你幹什麼,”桑盈袖一怔,望著自己忽然空空的青蔥手指。

“買啊!”他理所當然的回答,接過小販用紙包好的銅鏡,很快的塞進她懷裏。

“這……這太浪費了,我不過是看看而已。”桑盈袖期期艾艾的還想退回去。

東方介阻止了她想退回銅鏡的動作,語氣不容拒絕的說:“就算是我送給你的,謝謝你幫忙打聽我娘喜惡的酬勞。”

桑盈袖沒主見的被說服了,她含羞帶怯的一笑,小小聲的說:“謝謝你了,師兄,我很喜歡你送我的禮物,但是以後別這麼客氣了,讓你多花了這些錢。”

“說這些幹什麼?都買的差不多了,我們回莊吧!”

桑盈袖點了點頭,心裏漲滿了喜悅,一顆心像快要從心臟跳出來似的,看來東方介顯然是對她有情的,否則怎麼會無緣無故找個藉口送她禮物呢?

望著身邊身材高大挺拔、相貌俊逸瀟灑的東方介,她的喜悅還在擴大,大的不能再大,心想:他雖然有時粗獷不懂體貼,但在關鍵時刻這麼出其不意的,教她很開心,想必不久之後,他就會央求師父、師母去她老家提親了吧!桑盈袖愉快的想著,甜甜的梨渦又灑上了嘴角。

******

嘯月山莊

這是一座位于長安城以北,桃花島上的莊院,島上鬱鬱蔥蔥,全院分為五個大宅,全都繁花似錦,東南西北都有小徑。

嘯月山莊的正宅叫“觀陽築”,東方仰和歐陽桂花住在這裏;東方介則住在“望星築”裏,望星築中房舍小巧,水閣迎亭的頗為精雅。而且園徑幽深,是島上最清靜的樓宇。

不過東方介堅持住在這裏並不是因為它精巧幽靜等等冠冕堂皇的理由,而是因為此地離主宅有段距離,住得遠些。以免他娘興致一來,沒事就來晃兩下,三不五時在他耳邊念緊箍咒,也不是他不孝,反正他娘見了他,除了廢話之外什麼也不說,所以還是少碰頭為妙。

要進入嘯月山莊,先要經過一大片映水而紅的桃花,東方介和桑盈袖從城外一路奔來,策馬人莊,幾棵花樹兀自晃動著,花辦紛紛跌落,煞是好看,這桃花是桃花島上的名產,錯落其間,處處可見。

他們將馬匹隨意的放任在莊前,自有僕童會去處理,於是兩人走進了觀陽築偌大的正花廳.裏面已經擺滿了壽匾、壽聯,而由各地送來的賀禮更是堆滿了一間壽堂.各色濃豔動人的牡丹綻放著美麗,掛在回廊的幾籠鳥雀也顯得吱喳興奮,裏裏外外熱鬧喧騰的景象都說明了一件事:看來是該開始暖壽了。

東方仰和歐陽桂花正在花廳裏喝茶閒聊,歐陽掛花一看到兒子進來就立刻眉開眼笑,偏心得夠明顯的。

“師父、師母!”盈袖看到兩老在場,馬上怯生生恭敬的打了聲招呼,她模樣拘謹,數十年來如一日。

“嗯,坐。”東方仰好脾氣的說。他雖然是個練家子,但卻有一股儒雅的風範,截然不同於東方介,現在他身穿一襲深藍斜紋長袍,就算不開口說話,也是一副大有來頭的模樣。

“介兒,你一個早上都跑哪去了?午飯也沒回來吃。”歐陽桂花眼睛裏只看到寶貝兒子,馬上語氣寵溺的向他抱怨,眼角順便瞟了瞟盈袖,有一股審視的味道。

“我和盈袖上城裏去採買您生日要用的物品。”東方介一坐下,丫鬟馬上倒了杯茶放在他桌前。

“哦!”歐陽桂花明明心裏很得意。又要故作不在意的說:“這種小事交給福伯去做就行了。何必要你走一趟,真是!”

東方仰含威的掃了她一眼道:“這是介兒對你的一番孝心,難道還不行嗎?”

這歐陽桂花再過幾天就要過壽了,也就是俗稱的生日,雖然說女人總是喜歡隱瞞年齡或是會自動刪減年齡,但不大肆替她熱鬧熱鬧一番,又怕她認為自己在莊裏沒有地位,好猜忌是歐陽桂花的天賦異稟之一,沒有得自任何人的真傳,全靠她個人不倦不怠的疑神疑鬼才有今天的修為!所以說呢。雖然他這“嘯月山莊”的莊主向來不愛搞宴會這套,但為了敷衍安撫歐陽桂花,也就只好勉為其難的湊和湊和辦一辦了。只不過深懂女人心的他,當然不會說出自己只是虛應故事而已,否則他就再也永無寧日了。

“我是捨不得他!這裏離城裏有多遠,你又不是不知道,更何況現在天候又不穩定,萬一著涼了怎麼辦?”歐陽桂花頗有微詞的嬌嗔。

雖然她歐陽桂花現已快逾半百,但她年輕時可是個美人,一直到現在都還勉強可以撈到個“遲暮美人”的邊,縱然已經青春不再。但仍因為閑閑沒事勤於保養,臉上皺紋只有幾尾,她一雙柳眉風眼加上身材苗條,所以打扮打扮還頗為像話,所以她就常常為自己的風韻猶存很是得意。

不過她這“嘯月山莊”的現任莊主夫人,除了有風韻未減的容貌外,還有個她一直引以為傲的閨名——歐陽桂花,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自從嫁給東方仰這傢伙後,她的全名就成了——東方歐陽桂花,這名字有點拗口,聽起來又有點像人家什麼地方的什麼名產似的。但她也只好認了,不過她也曾暗自慶倖她爹娘沒有懶到只將她取名叫“花”,否則她就變成了“東方歐陽花”,那她會更困擾.活像什麼“京城第一妓”或是什麼“沙漠野玫瑰”似的,這把年紀還被如此稱呼。她不羞愧死才怪!

“介兒又不是小孩子了,你擔個什麼心?如果他將來娶了妻,難不成你還要管這些?女人就是女人,永遠這麼婆婆媽媽。”東方仰一臉的不以為然,這點他倒是和他兒子不謀而合,都是一等一的瞧不起女人。

“將來是將來的事,現在他還沒娶老婆呢!我這個做娘的,當然要多操一點心,這麼做有什麼錯。”歐陽桂花一臉委屆。

“就快要娶啦!你這個脾氣要趕快改一改。否則我們的新媳婦兒就算不被你給嚇瘋,也會被你給氣跑。”東方仰一副“你快點洗心革面”的表情,一板一眼的訓誡著。

“你說什麼?”歐陽桂花聞言驚跳了起來,眼珠子起碼凸出一半,“你說介兒要娶妻?”

“廢話,難道我是在說你?”東方仰瞪了她一眼,理所當然的說:“這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介兒都已經二十有六,娶妻也是應該的。”

“娶誰啊?八字都還沒有一撇呢!”歐陽桂花扯了扯嘴角說,她當然知道兒子大了就要討老婆,可是從來也沒見東方介對什麼女人認真過動心過,要娶妻談何容易。

東方仰瞧見了歐陽桂花滿臉不以為然的神情,他不疾不徐的說:“介兒要娶的人大有來頭,她就是湖幫幫主的獨生女兒。”

怎麼搞的,現在的人都“大有來頭”,萬一那湖幫幫主的女兒嫁過來給她當兒媳婦,那以後她要跟別人介紹的時候,就只好說她自己是“大有來兩頭”了。

東方仰此話一出,在座的三個人馬上對看了一眼,然後面面相覷,希望得到一個“過得去”的解釋,畢竟他是一家之主,他們也不好要求他的解釋要嚴很合理”。

“爹.您在說什麼啊?”東方介首先頗為不耐煩的發問。

“說你的婚事啊!”東方仰得意的一笑,“你就別害臊啦!我在你這個年紀,早就已經娶妻生子稃!你現在才成親。已經算晚婚了。”

“你……你這是說真的嗎?仰哥。”歐陽桂花不死心的又問了一次。怎麼可能嘛!都沒有跟她商量,平白無故就冒出個什麼湖幫幫主的女兒要做她媳婦?她可是連對方是圓是扁都沒見過,就要她當起准婆婆來了,開玩笑,這簡直是天大的玩笑。

“你真神經,這種婚姻大事我難道會拿來隨便開玩笑?”東方仰板起了面孔,露出.一個責怪的眼神,“日子都已經定了,就和你的壽辰同一天.雙喜臨門,聽清楚了沒有?不准再問第二次。”

“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希望您說清楚一點。”平地一聲雷,他這爹簡直語不驚人死不休,東方介的臉色開始沉了,這種攸關他一生幸福的事,不得不重視。

“你要成親了,就這麼簡單。”東方仰還是老話一句,說了跟沒有說一模一樣,太極拳打得輕鬆。

“跟誰成親?”東方介簡直是用吼的問。

東方仰把他當白癡似的,“我不是說過了,湖幫幫主的女兒。”

“那是什麼鬼?”東方介對這個答案很不滿意。

東方仰對他兒子的語氣更不滿,他語氣嚴峻的糾正他,“那不是鬼,是你未過門的妻子,她有名有姓,放尊重點。”

“那麼誰來尊重我?”東方介咄咄逼人的反問,臉上像罩著一層寒霜。

“咦?奇怪了,你生氣什麼?又不是沒有通知你,我現在都告訴你了,離成親的日子還有半個月,足夠你準備的吧!家裏人手這麼多,你不要太緊張。”東方仰絲毫不覺得自己有錯,反而還自認安排得很得體。

東方介有理說不清.看來他想要試圖教他爹明白這是件多麼嚴重的事,很困難。“爹,我不知道您為什麼私自幫我決定了終身大事,希望您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他捺著性子說,這已經是他可以容忍的最大極限了。

“哇!”東方仰跳開了兩步,臉上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我是你爹,幫你決定終身大事是應該的,居然還要給你合理的解釋?小花,你聽聽,你兒子講得是什麼話?”

“人話,介兒問的,也是我想知道的。”歐陽桂花馬上介面,“你為什麼偷偷挑了媳婦都不先知會我?難道你不知道我們只有一個兒子,選媳婦的機會就只有一次,你為什麼剝奪我的權利?為什麼?到底這是為什麼?”

東方仰睜大了眼睛看著他們兩個,他感到不可思議,再瞧瞧他妻子那副活像在唱大戲的苦情樣,他就更不滿意了。

他挑起了眉,微慍的說:“我是一家之主,決定這樣的小事還要讓你們反駁指責,你們搞清楚點,這個家是誰在做主,你們一個是我妻子,一個是我兒子,弄明白自己身分再發言,不要再惹我生氣。”說完,他轉身要走入廂房。

“爹!”東方介叫住他。

東方仰揮了揮手,沉著聲音道:“不要再說了,半個月後你成親,去準備準備,該買的東西,一樣都不能少,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說好的事,我不可能改變主意,除非你變成我爹。”丟下這句話,東方仰真的不理他們了。

“怎麼會這麼突然?”歐陽桂花還在念叨。

“師兄。師父說的話是真的嗎?”盈袖看她師母那麼氣急敗壞,她師父又動了怒氣,她不覺也一臉憂色的問。

東方介半眯起了眼,沒有回答盈袖。他深知他爹的個性,一旦決定的事總是要堅持到底,而且是不論對錯的堅持,連拍馬屁都會說成是擇善固執,其實是“?”!一個問號,代表的當然是一一真的是這樣子的嗎?

東方介搞不清楚這樁突兀的婚事從何而來。為什麼在此之前從來不曾聽他爹提起過,現在來這麼一招.臨時通知他要當新郎了,可見要他娶得一定不是什麼好女子,否則為什麼他爹不敢早早告知他,教他可以有所準備呢?

他脾氣和他爹相反,有點暴躁,而性情散若野鶴,有種渾然天成的霸氣,他不喜歡拘束,要他成親簡直就像把他絆住,讓他永不得超生。他是個大男人主義兼不婚主義者,徹頭徹尾地瞧不起女人,女人在他眼中看來,不過是樣點綴品,在他的生活中絕無法造成舉足輕重的地位。

成年後縱橫情場也有幾年了,他不乏紅粉知己,卻未曾認真的將心擺在哪位女人身上.依照他根深蒂固的觀念,不管愛上了什麼女人,都是滅自己威風的一種懦弱作為,他才不會笨得去當傻瓜呢!

東方介此時挑起一道濃眉,掄起了拳頭擊在桌上,眼中發出一道不馴的光芒,無論如何。他不會教那什麼湖幫幫主的女兒好過,走著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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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3 18:44:19 |只看該作者
真是該死!

任愉兒氣憤地將粉拳重重落在桌上,如果她沒聽錯的話,他爹居然要她嫁到桃花島那個狗不拉屎、鳥不生蛋的烏龜地方,而一向順溺寵愛她的親娘,竟也答應了!

哇!好痛!她趕忙將小手縮回來一收一放減少痛楚,一邊埋怨著她爹娘,怎麼對她這位任家碩果僅存的唯一傳人會如此狠得下心來。

“小姐!”丫鬟馬麗匆匆忙忙推門而人。

“什麼事?”愉兒抬頭掃了她一眼,樣子陰沉得很,不陰沉也難,因為剛才氣急了捶得太用力,手真的好痛,現在可後悔莫及了,誰要她大小姐喜歡充女中豪傑。

馬麗看到愉兒的臉色,當場被嚇了一跳,“小姐,你怎麼了?臉色好難看。”

“我就快被掃地出門了,要不要我笑給你看?”愉兒說著,果真馬上露出一個讓人毛毛的、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小姐,你都知道了?”馬麗撫著胸口,松了口氣,臉上又有點興奮,“早知道我就不用眼巴巴的趕來向你通風報信了。”

“我只是不小心稍微偷聽到了一點點,說吧!把你所知道的、慘絕人寰的壞消息,統統告訴我,看看我爹和我娘打算怎麼整我。”愉兒的表情像在下地獄。

“沒那麼嚴重啦,小姐。”馬麗掩袖噗嗤一笑,“小姐要嫁得人是‘嘯月山莊’的少莊主,聽說他武功一流,長得英俊儒雅、風度翩翩,對女人尊重得不得了,還很溫柔體貼,加上家財萬貫,是望族,也是實力之家。”

“家財萬貫?”愉兒嗤之以鼻的冷哼,“這也能算是他的優點之一?充其量他只不過剛好有個比較不懶惰,勤于賺錢的老頭罷了。”

“小姐,千萬別這麼說,那比較不懶惰的老頭可是你未來的公公埃”馬麗緊張兮兮的將食指捂在唇上,且探頭探腦的。

“又如何呢?”愉兒輕描淡寫,“他又沒有養過我一年半載,要恭敬也是過門後的事情,你這麼小心做什麼?莫非你和那老頭……嘿!”她開始賊頭賊腦的由頭到尾打量馬麗,十足十的不懷好意。

“哎喲!小姐,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啊,我看到夫人……夫人快往小姐這裏來了。”說著說著,馬麗的頭又探到門外去了。

“天啊!我娘要來?你怎麼不早說?我才剛剛遛馬回來,渾身髒兮兮的,給娘看到,又要教訓我了。”愉兒飛快的站起來將亂七八糟的衣服拉平,又迅速的梳了梳頭發,才剛坐回椅子上,商紫君就一臉慈愛的踏進了她的房門口。

“娘!”愉兒叫了一聲,賴在椅子上不肯起來。

“夫人!”馬麗暗叫好險,還好夫人沒看見小姐那副狼狽邋遢的德行,否則她一定又要自責教女無方了。

“剛剛做什麼去了?瞧你臉頰紅的,准是又偷溜出去騎馬了,對嗎?”商紫君逕自在愉兒旁邊坐下。她眉梢上揚,嘴角帶著飽滿的笑意問。

“娘,騎馬有益身體健康,又不是什麼壞事。”愉兒撒嬌的說。

商紫君笑了笑說:“你緊張什麼,我又沒說騎馬是件壞事,只不過你要注意安全,萬一你有個什麼損傷,你爹會怪死我的。”

“才不會呢!”愉兒不滿的嘟噥,“爹恨不得早點把我嫁出去,他哪里還會管我的死活?”

“你都知道了?是哪個多嘴的丫鬟來向你通風報信?”商紫君眼眸帶笑,有意無意的瞄了瞄馬麗。

馬麗馬上劇烈的猛搖頭又猛搖手,“夫人,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向小姐說的!”

“我又沒說是你說的,你那麼緊張做什麼?”商紫君不由得輕笑出聲,“你們兩個喲!一個樣子,最喜歡不打自招。”

馬麗露出個訕訕然的笑容,不好意思,什麼都逃不過她家夫人的法眼,她還是少說話為妙。

“娘!”愉兒靠了過去,乾脆賴在母親懷裏膩著,“到底為什麼嘛!怎麼突然要把我嫁了,我才十六歲耶!”

商紫君捏了捏她的鼻尖.笑道:“真不害臊,我十六歲時,你都已經三歲啦!現在還像個小女孩似的,成天只知道玩。”

“娘。今非昔比,時代不同了,數十年前和現在不能比,人人都知道樣樣要求進步,怎麼思想還是這麼古板?”愉兒噘起櫻桃小嘴,神情百般委屈,這是她的拿手絕活,不用演練就可以生動無比。

“時代再怎麼進步,女孩子時候到了就要出閣,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更何況你的玩心太重,若不讓你早早成親,恐怕會野得收不了心。”商紫君淺淺一笑說。

“我哪有?”愉兒睜大了眼睛,看起來很無辜。

“你沒有嗎?”商紫君笑意漸漸擴大,“成天吵著隨你爹出海,連到邊疆去談幫裏大事你都要跟,你爹上回去烏龍江做客,你居然還偷偷尾隨而去,這還不皮嗎?”

雖然很心虛,愉兒還是扯了扯母親的衣袖,故作可憐的歎了口氣,“娘啊!我只是好奇嘛!外面的世界這麼大,我總不能一輩子就悶在這小地方吧!難道你希望我做一隻井底之蛙?”

商紫君忍住笑意,“嗯,是不希望,但也不希望你變成只太大的‘井底之蛙’,到時候我和你爹就麻煩了,應付你的各種要求很累人。”

“哦!所以想早點把我這個麻煩給嫁掉?”愉兒用一種捉到把柄的聲音問。

“你有這麼不討人喜歡嗎?怎麼我一點都不覺得?”商紫君一本正經的反問。

“既然如此,那麼女兒不要嫁。”愉兒乾脆開門見山的說出自己的打算。

商紫君搖搖頭,泛起一抹胸有成竹的笑容說:“這恐怕你爹不會答應。”

“娘,你最疼我了,你幫我去說服爹。”愉兒拍拍馬屁,採用溫情攻勢要母親投降,反正要去沖前陣的又不是她。

商紫君笑著搖頭,“要說你去說,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爹的牛脾氣,他決定的事,沒人可以改變,我不要去找罵挨。”

“不會啦!爹最尊重你了,他不敢罵你的。”愉兒企圖再加一把勁,其實她也知道希望微乎其微,她爹是硬漢子,重信重諾,要他違背誓言,不如拿把刀架在他脖子上算了,他說出的話,可是像君無戲言一樣嚴重.

“你在害我。”商紫君的笑意還噙在嘴角,她拍拍愉兒的手背,乾脆勸起她這女兒來了,“愉兒,成親不是件可怕的事,相反的,是件非常美好的事情,看看我和你爹,我們互敬互重,鶼鰈情深,數十年來感情如一日,難道還不能給你信心嗎?”

“娘,你的話是不錯,但是並非每個男人都像爹一樣好啊!我怎麼知道我遇到的人不是紙老虎、不是登徒子、不是猥瑣的小人?”愉兒頗不以為然的說。

“你是信不過你爹的眼光稃?”商紫君故意挑撥的說。

“不是、不是!”愉兒馬上搖手撇清。唉!薑是老的辣,她只好說:“我當然相信爹的眼光。”

商紫君知道愉兒在睜眼說瞎話,但她還是滿意的點了點頭.“那就沒問題了,既然你相信你爹,而這個物件又是你爹幫你選的,你還有什麼不放心?”

愉兒似乎無話可挑剔,但她想了想還是說:“娘,我就是覺得心裏不安,怪怪的,我的第六感告訴我,我嫁去那個什麼鬼桃花島一定沒好日子過。”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杞人憂天又庸人自擾的?”商紫君調侃她道:“你偷偷跟著你爹去烏龍江時就不會心裏不安,也不會怪怪的,現在只不過是要你嫁到江的對面去而已,你非但毛病一大堆,就連第六感都冒出來啦?”

“娘藹—”愉兒紅著臉,雙手環住母親的頸子,無限黏膩的廝磨。

“其實我已經幫你說過好話了,你爹卻很堅持,後來我想想,你出嫁也沒有什麼不好,如果我們想你,隨時可以派人去接你回來小住一陣子,我們去看你也很方便,再說,你未來夫君是個文武雙全、才氣縱橫的人物,你能嫁給他,我們都很放心。”

“看都沒看過,怎麼知道是不是真的?”愉兒哼了哼。

“你放心吧!我和你爹與你未來的公婆是認識了十幾年的老朋友,他們調教出來的兒子,應該不差!你的夫君在他小時候我們就見過了,很聰明,小小孩一個,卻很有男子氣概,現在一定更加挺拔出色。”商紫君微笑著說。

愉兒吃醋的撇了撇唇,“瞧娘說得眉開眼笑,都還沒成為你的女婿就這麼幫他說好話,把女兒都給忘了,將來成了親回來,他一定會鳩占鵲巢,把我在你們心目中的重要地位給搶走。”

商紫君暗笑不已,哪有人吃自己丈夫的醋的,而且是對自己的爹娘。“不會的,他怎麼比得上你,你是我們的寶貝女兒,他就算再親也是個外人,你在我們心目中的地位無人可取代,你別操這個心。”她連忙安撫愉兒。

“我還是不想嫁給他。”說了半天,愉兒還是作出同樣的決定。

“我已經說過了,不——行。”商紫君有點快抓狂的感覺。

“怎麼辦呢?我對這樁婚事一點信心都沒有,仿如秋天樹梢的黃葉,隨時會紛紛墜落。”愉兒故意喃喃自語,還舞文弄墨的加重口吻。

“愉兒,依你樂觀的天性,對這婚事應該不會有壓力才對,你之所以這麼排斥,是不是因為你爹沒有早點告訴你,所以你生氣?”商紫君這麼問。是因為她太瞭解女兒了,十六年來,他們可以說是把她給寵壞了,愉兒現在練就這副喜歡窮攪和又刁蠻的德行,她這個娘要負很大的責任。

“不是!”愉兒很快的否認,其實她心裏清楚得很,她確實是在為她爹這項神來一筆的決定而感到不滿,但在她娘面前,她又要死鴨子嘴硬。

她不喜歡男人,尤其是大男人主義的沙豬。她是從門縫裏看男人、很不可一世的女權運動支持者,尤其貫徹“藐男定律”,除了她爹之外,別的男人休想獲得她絲毫的尊重。而現在她這位向來惟恐天下不亂,只有她亂人。哪有人亂她的人就要被嫁掉了。教她怎麼甘心?

任愉兒在嘴角湧起了一絲不懷好意的笑,暗暗下了個決定,無論她未來的夫君是個怎麼樣出類拔萃的人物,她都不打算放過他了,她會把他弄得天翻地覆,教他後悔娶了她這個刁蠻小妻子,後悔將她迎進桃花島。

******

“觀陽築”裏,歐陽桂花又大大地啜了口清茶,臉上的陰陽怪氣維持著和一個時辰以前一模一樣的調調,絲毫不見醋意消失。

“我就說嘛!怎麼會突然要介兒成親,原來是和你的老情人有關係。”她說著風涼話,心裏更是一片涼意。沒想到結婚二十多年,這個死鬼還念念不忘舊情人,教她怎麼甘心。

“你要我說多少遍,介兒這樁婚約是當年我和任天揚說好的,跟紫君一點關係都沒有。”東方仰煩不勝煩的說。

“紫君?”歐陽桂花尖聲叫了起來,“還叫得真親熱呢!說,你們是不是藕斷絲連,一直都有來往?”

東方仰有種快要被歐陽桂花搞瘋的感覺,“我拜託你別亂說話,紫君現在可是任夫人,人家她有夫有女的,你不要破壞我們的名節。”

“你還有什麼名節?”歐陽桂花斜睨著他,“教我們的兒子去娶商紫君的女兒,你想得倒美,你以為這麼一來,你們就能光明正大的偷偷摸摸嗎?”

東方仰被歐陽桂花弄得一頭混亂,他有時候真佩服他老婆顛倒是非的能力,如果她能將說長道短的精力用在修身養性上,想必現在一定很有氣質了。

“求求你好不好,紫君算是介兒未來的岳母,我和介兒的岳母去偷偷摸摸,這像話嗎?又把我們未來的媳婦擺在什麼地位?你說話也要用點腦子。不要空口說白話,老是不著邊際。”東方仰又好氣又好笑的責駡。

“我……我也是一時情急嘛!”歐陽桂花自知理虧,又不願低頭,“誰教你現在才告訴我介兒要娶的人是商紫君的女兒.我當然會緊張。”

東方仰微微一笑問:“你緊張什麼。要成親的又不是你。”

“你還好意思問我,當年你偷偷暗戀商紫君,她沒嫁給你,你不知道傷心多久呢!好在有我在你身邊一直安慰你,否則礙…哼!”歐陽桂花半是怪罪,半是怨懟的說。

“否則怎樣?”東方仰絲毫不把她當一回事的說:“紫君溫婉明理,端莊可人,同門師兄弟裏,喜歡她的不知道有多少,我師父看中任天揚,決定將紫君許配給他時,失落的也不止我一個,有什麼好大驚小怪.”

“你居然承認?”歐陽桂花揚起了眉,一臉的不敢相信。

“為什麼不敢承認?都已經過了這麼久,她有她的歸宿,我有我的妻室,彼此的情誼只限于同門師兄妹罷了,我沒你那麼小心眼。”他說著說著,不忘損損歐陽桂花。

“我小心眼?”歐陽桂花指著自己,聲音又高了八度。

“沒錯。”東方仰還她一個肯定的答案,“你現在是堂堂嘯月山莊的莊主夫人,正經事不做,為了這種老掉牙的事情在找我碴,這不是小心眼是什麼?你像個有名望、有地位的莊主夫人嗎?不是我要數落你,你真的要好好檢討檢討。”

“仰哥,我……”歐陽桂花才張開口,話立即被他給攔截了。

“不要狡辯。”東方仰雙手反剪的踱到了門口,不輕不重的按照慣例丟下一句,“你自己想清楚,想清楚了以後,就快點著手幫忙打點介兒成親需要的用品.不要擺出一副置之不理的神態,你這樣做娘,會教人笑話的。”說完,他踱出了房間,留下微愣的歐陽桂花。

“怎麼會這樣?”她自問著。

從今天下午東方仰告訴她,介兒將娶的人是任天揚的獨生女後,她原本打算大大的興師問罪一番,現在卻反客為主,被他給先興師問罪了去,她這是招誰惹誰啦?莫名其妙嘛!還教她去打點迎娶的用品,她怎麼咽得下這口氣?

好!她倒要看看那個任家丫頭是什麼三頭六臂的人物,在她的地盤上,她就不信整不倒那個新嫁娘,她要教商紫君的女兒哭著滾出桃花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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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3 18:44:4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長安城雄偉壯麗,街市縱橫,達官貴族的超級府第高聳其間,每一戶的朱門大柱都令人翹首再三,街道寬敞不說,坊廂整齊劃一,有時數百棟房子連接在一起,斗拱飛簷露出一角,說明了太平盛世繁華的情景,陳設富麗的明媚風光令人歎為觀止。

東方介帶著從小到大的貼身小廝喬治,還有二十幾個壯碩的家丁到街市採買他母親壽辰及他自己婚禮要用的物品,已經逛了好半天了,一車車的布匹胭脂香粉堆得比人頭還高,但和其他五十幾輛馬車的採辦隊伍比起來,排場就顯得沒那麼誇張了。

“少主,你瞧,嘖嘖,人家都說長安是個大都市,我本來還不相信呢,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太偉大了,真是太偉大了!”喬治左顧右盼的,就怕錯過了什麼精彩畫面。

“難道在嘯月山莊裏少你吃、少你穿的嗎?看到這些奢侈的景象也不必這麼大驚小怪,教人笑話。”東方介沒什麼表情的說。婚事的重重陰霾還壓在他的心頭,接受這個事實已經五天了,他卻還是怎麼想怎麼快樂不起來,尤其他娘的一張撲克臉,教他更是雪上加霜。

“少主,你就快要歷經人生最快樂的事了,看到這些,當然不會興奮,你的新婚之夜,嘿!才教人期待呢!”喬治自作聰明的介面。

哪壺不開提哪壺,這些話題現在成天在他身邊打轉,弄得他沒有片刻安寧。東方介冷冷的回道:“你怎麼知道新娘子不是個醜八怪,不是個胖妹妹?有什麼好期待。”

喬治露出一絲曖昧的笑容,拍了東方介肩膀一下,笑嘻嘻的說:“安啦!少主,我都打聽過了,那個湖幫千金小姐是個嬌滴滴的大美人,長得漂亮不說,據說還溫柔體貼,善解人意,乖巧得不得了,有她服侍,少主,你一定會很幸福,哇!好令人羡慕。”

“就算她美如天仙,我也沒心情。”東方介半眯起了眼睛,不由得想:管你嬌豔欲滴還是善解人意,我保證讓你的閨中生活清淡無味,永遠無趣。

“對唷!少主怎麼會有心情嘛!”喬治瞭解的點了點頭說:“莊主夫人成天臭著一張臉,像是全莊老小都欠她錢似的,奇怪,難不成莊主夫人有戀子情結?因為你要成親了,所以她就大大的不痛快起來?這太教人費解了。”

“你別胡說八道,我娘是因為年紀又增加了一歲,所以在傷感。”東方介為他娘下了完美的注解至於他娘為什麼痛恨他的婚事,他也不知道。

“是嗎?”喬治挑起一道眉,將信將疑。“可是莊主夫人臉上那種煞氣和要啃人骨頭的樣子,哪里像在傷懷啊?我看倒像打翻了一地窖醋罎子。”

“你還真會幻想,莫非是最近派給你的工作太少了,所以你才會閑得慌,沒事就去研究我娘臉上的酸甜苦辣?”東方介調侃的問。

喬治馬上三緘其口、靜默不語了,他知道再講下去就是自封活路了。

他們順著街道往前走,一大片熱鬧景象有增無減,人人衣冠華麗、舉止斯文,十分賞心悅目。

“少主,你看這盅檀香壺做得好美,要不要買下來?”喬治又發現新奇好看的東西了。

“你去挑一些吧!顏色選鮮豔一點,我娘可能會喜歡。”東方介交叉雙手站在店鋪外,微感到一絲不耐煩。

這幾天來如果沒有自告奮勇出來採辦禮品,恐怕待在莊裏的日子更不好過,雙紅喜字當場變成蒼蠅,在他面前飛來飛去,僕婦們將“望星築”貼得沒一處倖免,看得他膽戰心驚,就像快被紅色淹沒了似的。

出來透透氣也好,至少他現在的心情稍微有點回轉的趨勢,希望開低走高,能漸人佳境,否則他真不知道要如何來迎接十天后的婚禮。

“喂!小偷!不要走!”喬治粗裏粗氣、連珠炮似的聲音驀地在東方介耳邊響起。

怎麼回事?東方介皺著眉回過身去,看見喬治正和一位姑娘拉扯不清。“喬治!”他權威性的喊了一聲。

喬治見他如見救星,馬上對他告起狀來,“少主。這女人是小偷,她趁我手裏拿著幾十個檀香壺,故意撞落我的荷包,想偷銀子!”

“我想偷你的銀子?”任愉兒柳眉一挑,像聽到世紀大笑話般的哼哼兩聲,“你也不稱稱自己有幾兩重,你配我來偷你的銀子嗎?”

“我……我怎麼不配?你不要瞧不起人!”喬治先是被任愉兒的霸氣震懾住,然後趕忙恢復正常的回嘴,“你偷的是銀兩,又不是人,還有什麼配不配的。當個賊還有那麼多理由,你有沒有受過訓練啊?”

“你說什麼?有種再說一遍!”任愉兒用手指大力地戳著喬治的胸口,咄咄逼人,“你出言不遜,我要告到官府,告得你傾家蕩產,最後讓你連半條褲子都沒得穿!”

喬治甩掉她的手,跳開了兩丈遠,臉形扭曲,過一會又挺起了胸膛,逞強的說:“你……你少來!小偷還敢進宮府嗎?好啊!我們現在就進宮府,看你敢不敢!”

“有什麼不敢?走吧!”任愉兒捉起了喬治的手臂。就要起程。

“住手。”東方介終於看不下去了。

任愉兒瞪他一眼,臉露凶光,“我警告你少管閒事,否則我連你一起告!”

好潑辣的小女子!東方介頗含興味的望著她。

她的個子不高,但身材很勻稱,一張細白的瓜子臉相當動人.細彎的眉毛濃淡相宜,尤其是那一雙活靈活現的翦水雙瞳,像會說話似的。配上又挺又直的鼻樑,櫻桃小嘴紅豔薄柔。她身上那件小毛邊的白緞背心襯托著她,使她整個人透露著一股嬌俏之氣,非常生動。

娶妻就是要娶像這樣的女子才不枉此生啊!去他的什麼端莊秀麗、什麼溫婉可人,若能和這個蠻勁十足的小妮子一起生活,才是不乏樂趣!這樣吧,就買下她為妾,順便氣死那個湖幫大小姐.

“姑娘,你叫什麼名字.”主意既定,東方介決定先問問未來小妾的芳名。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愉兒不答反問,挑戰似的看著眼前這個長得玉樹.臨風、人模人樣的男子,就看他怎麼說,如果答案讓她滿意,她可能會考慮告訴他自己的名字。

“因為我要納你為妾,所以你要告訴我你的名字,順便告訴我,你的價碼。”東方介不疾不徐,簡單的說。

“什麼——”愉兒拉長了聲音,眼珠子差點沒掉下來。這是什麼鬼話加上什麼自大的鬼男人?這麼囂張跋扈!

“少主!”喬治一時也忘了自己的糾葛,和一堆家丁面面相覷。怎麼回事?他家少主向來不是個急色鬼,怎麼今天會當街要納妾,對象還是個來路不明的兇悍女子?這還得了,把她娶回嘯月山莊,莊主夫人原本已經半黑的臉,一定會變成“黑面菜”。

“你沒聽懂我的話嗎?既然你要搶別人的荷包,就表示你一定急需要用銀兩,我願意出高價買你當我的小妾,價錢方面,隨便你開,我不會討價還價。”東方介閒適的繼續說。

愉兒終於知道為什麼她娘要她沒事別上街亂逛了.原來真有這種噁心加三級的登徒子。“你知道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愉兒抬起下巴,冷冷地問他。

“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反悔,你儘管開價。”東方介還以為她擔心他會後悔,所以又自作聰明的安撫了她一下。反正錢他是不在乎,主要目的乃是讓天下大亂,讓他那個未過門的妻子後悔過門。

“你有老婆了嗎?”愉兒強忍住火氣,問他第二個問題,她倒要看看他有多麼色膽包天。

“沒有,不過快有了,我過幾天便要成親。”東方介不以為意的笑了笑說:“你不用害怕,我會疼你,我那末過門的妻子也不敢欺負你,如果她敢,我就揍她替你出氣。”

這個王八蛋!竟然如此糟蹋自己未過門的妻子。愉兒暗地裏咬牙切齒,臉上卻露出笑眯眯的神情問:“我們萍水相逢,初次見面,你為什麼想納我為妾?”

“因為你長得很美。”東方介緩緩一笑。女人嘛!都喜歡問這種比較性的問題。

“哦?”愉兒做出驚喜的表情,“難道你快過門的妻子不美嗎?”

“我肯定她不會比你美。”東方介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

愉兒的火氣已達到最高點,她靠近這出言不遜的男子,嘴角戲劇性的綻放出一個比芙蓉還動人的明媚笑容,她仰視著高大的他,看起來和善至極。

“我真的很謝謝你的抬舉,我從來不知道自已有這種榮幸可以當人家的‘小妾’,我要感謝你給我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和好運氣,不過……”愉兒突然舉起手來重重地賞了他一巴掌,再狠狠地踹他一腳,然後一下子跳開了,她大聲的對著他喊:“不過,你這個滿腦子淫欲的登——徒——子!你去死吧!”說完,她快樂的朝反方向飛奔而去,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很快的便消失在東方介的視線外。

“少主!”喬治瞠目結舌,他從來沒看過他家少主這麼吃癟的場面。

“沒事。”東方介微微一笑撫著臉頰。熱辣猶在。她下手不輕啊!不過,他會再把她找出來的,而且非要她成為他的小妾不可。******

任愉兒一回到湖幫就沒什麼好臉色,看得馬麗一陣心驚膽跳。

“小姐,你怎麼啦?又在為婚事不高興?”馬麗小心翼翼的問。

“天下男人一般黑,真沒良心,還沒娶妻,就想納妾,混帳東西!”愉兒扯著桌布,咕嚕咕嚕的喝下一杯茶。

“小姐,你在罵誰啊?罵得這麼起勁。”馬麗悄悄地靠近愉兒,幫她添了茶。

“我在罵全天下的男人!”愉兒粗聲的說。

馬麗噗嗤一笑,“那幫主也給罵進去了。”。

“除了我爹以外。”愉兒又一下子喝光了杯裏的茶,她的火氣還在,需要涼茶消消氣,“馬麗,再來一杯!”

“那小姐未來的夫君呢?也罵他嗎?”馬麗又添了茶笑盈盈的伺。

“當然!”愉兒肯定得不得了,“說不定他也不安好心,老早就討了個妾放在房裏,享盡齊人之福。”

“不會的,聽說姑爺為人端正,非常正派,他才不會做那種事呢、”馬麗連忙將她知道的小道消息說出來。

愉兒揚了揚眉,不相信馬麗的話,“你沒聽說過嗎?傳說和事實總是有段差距,我還是要好好想想,如果一嫁過去就發現已經有了個小妾存在,我要怎麼對付才好。”

“如果真是這樣,小姐要怎麼對付?”馬麗深感興趣。

“當然要把她趕走,一女不能同二夫,一夫自然也不能合二女,我才不忍這種烏煙瘴氣。”愉兒理所當然的說,又將茶一飲而盡,“馬麗,再來一杯。”

“小姐,你喝太多了。”說著,馬麗還是再為她添了茶,“我就知道小姐的個性是這樣的,但是凡事不能太計較,對男人嘛,睜隻眼閉只眼就算了,不能要求太多的。”

“這是誰教你的?”愉兒微感奇怪的反問。馬麗自小就被賣到任家當她的貼身丫鬟,到現在都沒有什麼物件,理應不懂這些男男女女的情事才對。

“廚房的劉媽啊!”馬麗不好意思的一笑,接著說:“我有空的時候會去找劉媽聊天,劉媽告訴我,她的丈夫都五十多歲了,最近發了筆小橫財,飽暖思淫欲嘛,居然也去弄了個十七八歲的小妾在房裏伺候著,她又能說什麼呢?所以我說,咱們女人還是糊塗點好,不要太精明。”

愉兒露出鬥志昂揚的表情說:“我才不這麼覺得!愈是退縮,就會被欺負得愈厲害,改天你叫劉媽來,讓我對她面授機宜,保 管他丈夫從今以後,不敢再亂來。”她不輕易服輸,尤其是對未知的事,她一定要教她未來的夫君對她服服帖帖、唯她的命是從不可!

******

威震近江一帶的“湖幫”嫁千金,這可是件非同凡響的新聞,尤其聯姻的又是桃花島上極負聲望的嘯月山莊,這麼一來,湊熱鬧的人就可想而知有多少了。

迎親的花轎、長長的隊伍引來許多圍觀的人潮,鑼鼓齊響,喜氣沖天,媒婆笑意盈盈,任愉兒則穿著一身華麗的鳳冠霞帔坐在花轎裏動彈不得,餓得要命。

直到被迎進嘯月山莊,隨著主持婚禮儀式者的叫聲,轉來轉去跪拜的團團轉之後,她終於如獲特赦似的得以被扶著進入新房,因為她頭上那條紅絲綢巾,讓她仍沒見著她的夫君半面,只隱隱約約感覺到熱鬧的景象,怎麼無聊的人那麼多?聒噪得使她快抓狂,真是!又不是他們成親,那麼興奮做什麼。

在密不透風的花轎中待了那麼久,這下子總算可以脫離苦海了!愉兒等到房門被媒婆一關,丫鬟僕婦都告退了之後,她火速的拉掉頭巾,拿下風冠,又扯了扯衣襟,感覺脖子一陣酸痛。

“小姐,你在做什麼?”被愉兒指定陪嫁過來的馬麗才關好門,就看見愉兒的舉動,她連忙緊張的跑過去問。

“我什麼都沒做埃”愉兒奇怪馬麗為什麼這麼問。

“還說沒有,你把鳳冠拿下來做什麼?”馬麗險些氣急敗壞,小姐這舉動還得了,萬一待會姑爺進來,要教他掀什麼?

“我頭好痛,這鳳冠從早上戴到現在是種巨大的折磨,你要不要也試試。”愉兒抓起鳳冠遞給馬麗,臉上表情毫不在乎。

馬麗緊張死了,“不可以啊,小姐,你快戴回去吧!姑爺就快來了。”

“來就來。怕什麼?”愉兒不以為意的走到桌旁,大刺刺的坐下,看著桌上的美味,垂涎不已。

“馬麗,你一定也餓了吧?我們吃飯吧!”她單方面快樂的宜布。

“不行啊!”馬麗又連忙撲過去阻止愉兒蠢蠢欲動的手指。.

“為什麼不行?”愉兒奇怪的看著她,“難道你不餓?可是我已經無法忍耐了。”

”小姐,這些甜品是要留給你和姑爺一起吃的,你不能自己先偷吃。”馬麗整個人像快要趴到桌上去護住食物似的好笑。

“等他一起吃?”愉兒哼了哼,“我要等到什麼時候?誰知道他幾時會來?”

“我求求你,小姐,你就再忍耐一下子吧!”

馬麗的表情很苦情,令愉兒產生一點點的同情心,“好吧!那你先倒點酒給我喝,我才不會感覺那麼餓。”她指指酒壺說。

“不行啊!這是要留給小姐和姑爺喝交杯酒用的,不能偷喝。”馬麗又趕快護住酒壺,一副生怕愉兒搶去的樣子。

“這不行,那也不行,你給我說出一個道理來.”愉兒有點生氣了。

“小姐,你就別為難我了。”馬麗快哭了。

“好,我給你兩條路走,”愉兒笑了笑說:“第一:把酒給我喝一點,酒裝在壺裏,喝一些應該看不出來;第二:你若不把酒給我喝,我就連這身新嫁娘衣裳也給脫了,看你怎麼向大家交代,怎麼樣?你自己考慮考慮。”她微笑的看著馬麗,她知道馬麗一定會投降。

馬麗歎了口氣,讓開了身子,“好吧!你只能喝一點點,一點點唷!”她像要獲得什麼保證似的,用祈求的眼神看著愉兒。

“沒問題,我答應你。”愉兒豪爽的應允。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是她自小就會的把戲。

無奈的倒出一小杯酒捧到愉兒面前,馬麗眼睜睜的看著那杯濃濃的液汁兩三下就被愉兒吞下喉嚨,而且面不改色。

“這酒好甜,是什麼酒?”暖酒下肚,感覺舒服一點了,愉兒很滿意的潤潤唇間。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甜酒吧!”馬麗拿起酒壺東看西看,看不出啥名堂來。

“既然是甜酒,應該不會太烈,再給我一杯。”愉兒把酒杯又往馬麗面前放,一副等酒人喉的饞模樣。

“小姐!”馬麗叫了起來,“你怎麼可以說話不算話?你答應我只喝一點點的。”

“我說一點點,又沒有說一杯,這中間有點距離,看來我們又要溝通溝通了哦!”愉兒笑盈盈的說。

“我死也不再讓小姐喝半口。”馬麗抱住酒壺,一臉的堅持。

“你確定?”愉兒笑眯眯的問她。

馬麗肯定的點點頭。

“好吧!那我就不喝酒了。”愉兒輕鬆的說。不慍不火,看起來很有教養。

馬麗正感到有點安慰,就看到愉兒拿起了筷子,很快的對一盤玫瑰千層糕下手。

“小姐一一”馬麗終於知道剛才愉兒的表情為什麼那麼爽快了。

“我只吃一點點,你別緊張。”愉兒夾起了千層糕,抬頭對著馬麗一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要我喝酒還是吃點心?”

馬麗神經衰弱的拍拍自己額頭,又倒了杯酒遞到愉兒面前,“小姐,這是最後一杯了,你不可以再威脅我了唷!”她很沒把握的說。

“好!我答應你。”愉兒放下筷子,又開了張空頭支票,她奪過酒杯,又一飲而盡,這次更舒服了,馬上感覺胃裏一陣熱烘烘。

酒喝完了,她看了看馬麗,眼裏不懷好意。

“小姐,你不要看我,我不會再讓你喝酒的。”

愉兒放她一馬,“我又沒說要喝,你放輕鬆點嘛!”才說著,她就聽到一陣嘈雜聲,好像有人往新房靠近了。

馬麗驚跳了起來,“小姐,有人來了!”

“我知道。”愉兒氣定神閑的坐回床沿。

“怎麼辦?怎麼辦?”馬麗急得團團轉。

愉兒鎮定的將鳳冠戴回頭上,自己披上紅絲綢巾。“馬麗,你過來看看我這樣還可以嗎?”

馬麗馬上跑了過去左看右看。總算有點放心了。“很好,很好,小姐你不要動,要斯文點。”

“我不會亂講話,你安心吧!我聽到有人在叩門了,去開。”愉兒理性的吩咐,天知道她的頭已經有點昏了,那是什麼酒啊!怎麼才兩小杯就讓她頭皮發麻,剛才還不覺得,現在就感覺有點輕飄飄。

“姑爺。”她聽到馬麗恭敬的聲音。

“嗯。你出去吧!把門帶上。”東方介賞了個紅包,準備將馬麗打發出去。

“是。”馬麗雖然想留下來幫小姐的忙,但東方介陰沉的臉色使她不敢抗拒,只好乖乖的收下紅包離開。

東方介一直看著馬麗細心的關上門走遠後,這才轉身面對坐在床沿的新娘子。她看起來好瘦小啊!據他爹的情報,他的新娘子只有十六歲,足足小了他十歲,該不會還沒完全發育好吧?

他露出一抹惡意的笑容,逕自坐回椅中,很自在的喝酒、吃點心,填飽自己餓扁的肚子。從早上忙到現在,好不容易甩開那些想鬧洞房的各方損友,當然要首先對自己好一點稃!

“喂!”

吃得正高興,突然聽到一個女子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他先是東張西望,接著看了看坐在床沿的新娘子一眼,“你在跟我說話?”他朝著她問。

“廢話!否則房裏還有誰?”愉兒沒好氣的說,看來她的夫君是個大白癡,這種低智商的問題都問得出口。

哇!好大的脾氣!東方介簡直不敢相信這就是傳說中那位號稱溫柔婉約、善解人意的任家千金。

“什麼事。”他好奇的問.

“你還敢問我.快過來把我的頭巾掀掉,否則我要自己動手了,到時候別怪我不給你掀頭巾的機會。”愉兒嚷嚷著。

東方介聽著聽著,忍不住放聲大笑。

“你笑什麼?”愉兒的語氣很不可一世。

“我當然要笑,難道你不知道大家閨秀應該多點耐心等丈夫掀頭巾嗎?你這簡直是在強迫我嘛!”東方介好整以暇的揶揄。

“我等不及了!”愉兒馬上迫不及待的搶著說。她確實無法再等了,因為她的頭有點搖搖欲墜,非但頭昏,又被鳳冠壓住,!繼而沒有新鮮的空氣可以呼吸,整個臉也火燙了起來。

東方介聞言笑得更放肆了,他深感有趣的丟下吃了一半的酒菜轉而靠近她。

他的嘴角揚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調侃她,“你說話向來是這麼直接嗎?雖然我是很英俊沒錯。但你也不必這麼焦急,會教人笑話的。”說完,他拿起一把稱尺撩起她的紅絲綢巾,當紅絲綢巾被掀落在地,他馬上露出訝異和玩味的表情。

是她!怎麼可能?東方介仔仔細細地端詳著風冠下的那張俏臉蛋,不由得深覺如幻似假o

“你叫什麼名字?”他抬起她的下顎問。

“任愉兒。”愉兒已經醉了,眼前的景象一片模糊,她覺得自己好象中暑。

東方介苦笑,他的眼光被動的望看她漆黑如星的雙眸,沒有忽略她臉上的嫣紅,那原本想大整她一番的念頭一閃而過,被他給拋到腦後去了。

“怎麼回事?你喝了酒嗎?”東方介體貼地替她摘下鳳冠,心想這樣她可能會好過點。

“我只喝了一點點,但我現在覺得頭好昏。”基於酒精的催化,愉兒有問必答,反正都已經醉了,管他今夕是何夕,她當然更加忘了現在是她的洞房花燭夜,也完全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誰。

東方介笑了,那酒是莊裏最烈的酒,是他特意要丫鬟將女兒紅掉包的交杯酒,本來打算整整他的新娘,現在看起來目的是達到了,只不過沒想到物件卻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就是了。

看她快不行了,東方介將她抱進了床裏,然後放下紗帳。

“別碰我。”愉兒不舒服的囈語。

東方介的手繞到她的胸前,幫她解開衣襟。

愉兒不知所措的看著他的大手在她周身移動,衣服一件件的被脫掉丟在一旁,然後,她感覺自己被人壓在身下無法動彈。

“你叫愉兒?”東方介緊摟著她,頭則緩緩地向她靠近。

愉兒呆呆的點了點頭。

他的目光落在她鮮豔誘人的紅唇上,看樣子不懷好意。

“你……你要做什麼?”愉兒推了推他。

東方介沒有回答,只是將舌尖送進了她嘴裏.緩緩的吻著她。

從來沒被人吻過的愉兒,此時像被下了符咒似的暫時靜止不動。東方介的吻很熱情也很霸道。像在佔領她的一切,他絕對是個調情高手,讓她感覺有點美妙又有點不安。

好半晌之後,東方介的唇終於捨得離開她了。但是他轉而用力的抱住她的柳腰,臉上的笑意在擴大。

“愉兒,你好美。”他不由得讚歎。原來她的曼妙身材全被笨重的霞帔給遮蓋住了,此時被他剝光了衣服才一目了然。

愉兒羞得想要推開他,卻被他將她的小手高舉過頭,一邊肆意進攻,使她無法反抗。

“你幹什麼?”愉兒可嚇壞了。

東方介緩緩而笑,忍不住又親吻上了她的小嘴,邪邪的看著她的美麗的醉眼,他要好好的過這個之前以為會很敗興的洞房花燭夜,嗯!佳人在抱,好一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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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3 18:45:05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愉兒頭痛欲裂的爬起身子,當她發現自己一絲不掛,而身邊又睡著一個男人時,著實大吃了一驚。

她看著那個熟睡中的男人,這人,就是她的夫君?那麼說來,他們昨夜已經……,好在她娘在她出嫁前已經對她講解得很詳細了,所以她並沒有太難接受的感覺。

本來就沒有一個男人會是柳下惠,這點她很清楚,所以在洞房花燭夜會被脫光衣服,是在所難免的,她早料到了,不過……嘿嘿!瞧她昨夜爛醉如泥,整個人軟趴趴的,這個男人頂多也只能脫掉她的衣服就算不錯了,至於要做什麼的話,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不過對於昨晚的事,她真是一點印象都沒有。若要勉強教她想起一點點。僅有的記憶全是一顆頭被壓在鳳冠裏重重的,其餘的,就算她弱智吧!她真的想不起來,哇!如果她這位夫君知道她對昨夜根本沒印象,不知會做何感想?哪有人家新娘子比新郎倌先醉的啊!

愉兒將身體又迅速的藏回被窩中去了,床鋪上沒看到她的衣服,總不能教她就這樣跳出去找衣裳吧,而此時她渾身像被拆過又組合起來一樣,到處都痛,那酒的效力好大啊,連四肢都受害,她是這麼想的。

她翻了翻身,將頭面對著那男人,她細細看著他,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還不錯,劍眉英氣逼人,鼻子很挺,唇線很漂亮,臉形剛毅分明,膚色則很健康就是不知道一雙眼睛長得怎麼樣?不要是雙眼色迷迷就行了,大致上來說,他是個出色的男人,跟傳說中很雷同。

就在愉兒偷偷打量自己夫君的時候,東方介也醒了,不消睜開眼睛,只一下子,他就感覺有人在注視他,不用說,一定是他的新娘子。

他微笑在心裏,臉上不動聲色,雙手悄悄在被窩裏圍上了愉兒的柳腰,將她一把狠很地抱祝

“藹—”愉兒驚呼,她還不習慣被個大男人抱,尤其他現在還是全身赤裸裸的。

東方介睜開了眼睛,嘴角噙著一絲笑意,“早啊,娘子。”

這下子愉兒的驚嚇更大了,她張大了嘴,像看到了什麼怪物。

東方介很開心看到她有這種反匝,這證明她還沒把他給忘掉,他忘情地堵住了她的唇,貪婪地汲取她唇瓣上的芬芳。

愉兒被他吻得喘不過氣來,在他稍稍放開她一點時,她毫不考慮的舉起手來,又賞了他一巴掌。

本來笑得很開心的東方介,霎時沉了臉,他捉住愉兒的手,將她整個人壓在身下。

“你為什麼又打我?我警告你,不准你再打我第三次,否則,我不會再饒你。”他眼露凶光,樣子很生氣。

“你……我為什麼不能打你,你莫名其妙!你為什麼睡在我的床上?還非禮我!”愉兒氣急敗壞的說,兩眼也凶凶地瞪回去。

“我非禮你?”東方介覺得好笑,“你是我的妻子,我吻你能叫非禮嗎?更何況昨天我們已經圓房了,你還問我為什麼睡在‘你的’床上,這不是天下最大的笑話?”

“圓房?!”愉兒倏地睜大眼睛,她根本不信,昨晚她爛醉如泥,他如何圓起。

“你不相信是嗎?等一下你自己看看床單就知道了。”看她的樣子東方介也知道她不相信,八成她對昨夜的事沒半點印象,枉費他這麼“努力”,真掃興!不過沒關係,現在再讓她見識見識也還來得及。

愉兒看他那副自信滿滿的樣子,有點信心動搖了,莫非她真的和他圓了房?可是她怎麼都沒感覺,唯一的感覺是今早身子痛得很,難道……這就是昨天圓了房的後果?她娘是和她說過,洞房的隔天身子會有點痛,是指這個嗎?

“愉兒,你在想什麼?”東方介親了親她的頸子問。愉兒恐慌的躲來躲去,“你不要碰我。”

“為什麼?”他笑著問,又故意將頭埋在她的胸前。

“我不習慣。”愉兒雙手又要護胸,又要推開他,忙得不可開交。

東方介邪邪地一笑否決了她的答案,“不行,你非要習慣不可,我會常常碰你,而且機率很頻繁,所以你不能拒絕我。”

“我不喜歡。”愉兒還要找理由搪塞。

“你會慢慢喜歡的。”他又吻上了她的唇,仿佛她是道好吃的甜品,百嘗不膩似的。

等到他心滿意足的離開她的紅唇,愉兒終於得以空閒的問話了,“你就是東方介?”

“沒錯,如假包換,你的丈夫。”他輕撫她的秀髮。

“你的一堆小妾呢?怎麼沒看見?還是沒住在這裏?”愉兒忍不住的問,在長安城街上挑逗她,要納她為妾的那一幕還歷歷在目,不可能那麼快忘記,畢竟才事隔十天。

“誰告訴你我有小妾了?”東方介微微一笑,知道這小妻子沒忘記數十天前他是如何調戲她的。

“你!”她戳他寬闊的胸膛,“你在大街上要納我為妾的話,你忘記了嗎?別想耍賴,我記得一清二楚。”

東方介不在乎的一笑,“那只是玩笑話。”

“是嗎?可是你當時看起來很正經啊!”愉兒不放過他。

“我喜歡在開玩笑的時候扮正經。”東方介還是堅持不承認。

“好吧!下次別被我逮到,否則……”她輕哼兩聲表示威脅。

“否則怎樣?”東方介緊緊摟住她問,一方面也覺得好笑,他在大街上要納妾的物件是她,難不成她在吃她自己的醋?

“否則……看情況再說啦!”愉兒也不知道到時候該怎麼辦,誰教她初為人妻,一點經驗都沒有呢。

東方介好玩地看著他的那股嬌態,不禁有點沉迷。

“喂,我們是不是應該起床了?”愉兒推了推他,他整個人幾乎都將她包圍了,她覺得快喘不過氣來。

“嗯,應該。”他應聲卻不動。

“那你先起來啊!幫我把衣服拿來。”愉兒急忙催著他,深怕她公婆認為她是個懶媳婦,都日上三竿還不去請安?雖然她在家裏打死她都不會七早八早的起來,但今非昔比,三從四德她娘多少教她一點,馬馬虎虎湊和著實行吧!

“我有個要求。”東方介俯在她耳畔吹氣。

“快說。”愉兒可是個急性子。

他沒有開口,只任雙手不安分的開始在她身體上游走。

行動代表言語,愉兒知道他想幹什麼了,她撇了撇唇,任他熱呼呼的唇壓上來,而她的手,也不知不覺地環上了他的頸子,品嘗著昨夜早該知道的感覺,而兩個人都開始意亂情迷起來。

******

東方介拖著愉兒來到“觀陽築”,穿過一大片桃花林,眼前是精巧典雅的亭臺樓閣,再通過一條彎彎曲曲的長橋,眼前氣象萬千、規模宏大,眼及之處儘是疊石成峰,長廊隱隱在望,就在愉兒覺得自己頭快昏了的時候,目的地終於到了。

“就是這裏。”東方介宜布。

愉兒看到處雅潔,擺設中規中矩的,倒是沒想像中的雕樑畫棟和奢華,一股脫俗之氣很顯文雅。

“爹喜歡清幽,所以沒有太多繁物裝飾。”東方介看出她的疑惑,解釋道。

愉兒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

“我們進去請安吧!他們可能在花廳。”東方介挽著她的手進入花廳,一進花廳,就看見他爹東方仰和他娘歐陽桂花在喝茶聊天。“爹、娘!”他大方的招呼,臉上帶著笑意。

“公公、婆婆。”愉兒叫得有點彆扭,不太習慣。

“唉喲!起來啦!我還以為我這個做婆婆的得去望星築向新媳婦請安呢!”歐陽桂花瞥了瞥愉兒。刻薄尖酸的說。

“你少說兩句,沒人當你是啞巴。”東方仰瞪了她一眼,轉而親熱的對愉兒說:“坐!從今天開始,這裏就是你的家了,千萬別拘束,你婆婆向來是這個樣子的,別理她。”

東方介見他爹娘又開始鬥嘴,便歎口氣拉著愉兒坐下,順便幫她倒了茶。

“我是不是瞧錯啦?”歐陽桂花酸溜溜的說:“我們向來最瞧不起女人的介兒居然會幫女人倒茶?”

東方介絲毫不以為意的一笑,“娘,你說錯了。愉兒不是女人,是我的妻子,替妻子服務,本來就沒什麼大不了。”

“我當你娘當了二十幾年,也沒見你替我服務過,這下可好,娶了媳婦以後,變成媳婦的奴隸了。”歐陽桂花哼著,心裏十分不是滋味。

愉兒聞言,機靈如她,馬上倒了杯茶捧到歐陽桂花桌前,沖著她直笑,“婆婆,請用茶。”

東方介大樂,他的小妻子太可愛了,懂得怎麼絕處逢生!還好他沒娶到一個被冷言冷語幾句就委屈淚流的嬌嬌女,否則他可有得頭痛了,因為他老娘向來是不按牌理出牌,脾氣拗得很。

歐陽桂花愣了愣,隨即掃了眼茶杯,故作怠慢的說:“擱著吧!你倒得茶太燙手了,我等涼了再喝。”

愉兒嫣然一笑介面:“婆婆說得對,那等茶涼了,您別忘了喝。”

歐陽桂花瞪了愉兒一眼,突然拂袖而去。擺動著腰肢進了房間,事先沒半點預警。

“婆婆怎麼了?她是不是不喜歡我?”愉兒直接問東方介和她的公公。

東方仰逕自喝他的茶。不加理會妻子耍脾氣。一臉頗具玩味的笑意在嘴角,“愉兒,你別理她,她就是這副德行,喜歡把大家都搞得不痛快。”

東方介也沒怎麼理他娘,“對,爹說得對,以後你看到娘,把她當成半透明物體看待就行,不用太殷勤,她不會領情的。”

哈!原來她婆婆在這個家這麼沒地位,愉兒掩袖而笑。

“爹,我帶愉兒在島上走走,中午不過來吃飯了,你們自己吃吧。”東方介不等回答,就又拖著愉兒離開了觀陽築。******

他們漫步在桃花林裏,十分美麗。

“桃花島這個名稱就是由這一大片的桃花林而來,是嗎?”愉兒心情非常好,她的而走著。時而跳著。活力十足。

“沒錯,島上什麼都不缺,是座世外桃源。”東方介很驕傲的說。

“真會自吹自擂,我們湖幫也什麼都不缺啊,卻不敢自誇為世外桃源。”愉兒不以為然的說。

“湖幫怎麼可以和嘯月山莊相提並論?”東方介的語氣中有著輕視和嘲笑,這惹得愉兒相當不快。

“你說什麼?堂堂的湖幫號令近江一帶,誰敢不從?我看嘯月山莊才不及我們湖幫十分之一的名聲。”愉兒音調愈來愈激昂,不服氣地抬高下巴看著她丈夫。

“湖幫不過是個小小幫派,怎麼成大氣候?又怎麼能號令真正的英雄?你說得也未免太好笑了。”東方介馬上反駁了回去。

愉兒看著他,雙手叉腰,眼露凶光,“我要你吞回你剛才所說的話,姓東方的!你們小小的一座桃花島卻被你講成多偉大似的,你要臉不要?”

“你才要吞回你的話,不要忘了,你已經嫁給了我,現在你也姓東方.桃花島就是你的家。”東方介看著他憤怒的小妻子,也跟著被她那挑釁的話給激怒了。

“我才不希罕住在這種爛地方,沒一塊土地可以見人,破得可憐.”愉兒怒火沖天的說。

“你不希罕?”東方介指著她的鼻尖,大男人主義發作了,所有的濃情蜜意都消失了,他不帶感情的說:“好,既然不希罕,那麼你走,滾回你們湖幫去,我不會留你。”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話?你要我走,我偏偏不如你的願,我就要留下來,住到我滿意了才走,你最好從現在開始都別踏進我的房門半步,東——方——賤!”說完,她氣衝衝的頭也不回就走了。

東方介大喝一聲,拳頭直落在樹幹上,女人真是莫名其妙,這樣也能吵。******

“小姐,喝點甜品,莊主特地叫人送來的。”馬麗放下一盅甜品,還是溫熱的。

“你吃吧!我吃不下。”愉兒眼睛盯著手中的書,頭也不抬。

“小姐,你是不是和姑爺吵架啦?我剛剛經過書房,看見姑爺在看書,可是他的樣子不像在看書,倒像在‘殺書’,好恐怖哦!”

“不要跟我提到那個人渣。”愉兒做出一個嫌惡的表情。

馬麗憂心忡忡的勸解道:“小姐,你這樣不太好吧。嫁過來沒兩天就和姑爺吵架,我怕沒多久莊主和夫人會知道,到時候他們怪的一定是小姐.”

“管他的,我沒必要理會所有人的想法,反正不是我先得罪他的。”愉兒滿不在乎的說.

“可是,小姐……”

“好了,你先去睡吧!不用服侍我了,我再看會兒書就睡。”愉兒馬上制止了馬麗的話。

馬麗無奈的只好先將愉兒的被子給鋪好,“那我先去睡了,小姐,你要早點休息,不要看太晚。”她不放心的叮嚀。

“我知道了。”愉兒的眼睛又回到書本上。

馬麗輕輕將門帶上了,她前腳一走,愉兒馬上將書丟下,迅速地把甜品喝個精光,嗯,味道還不錯,就是蓮子煮得太軟了,下回要記得告訴僕婦們注意點!

這個死人東方介!還真的不回房裏睡,難道真要她一個人守著這麼大的屋子到天亮?她才剛嫁過來兩天,環境都還沒弄熟悉,誰知道大半夜裏會有什麼情況發生。

愉兒很快樂的喝完甜品,又氣鼓鼓的等了兩個時辰,等到確定東方介真的不會進房了,她才心不甘情不願的爬上床鋪去躺著。差真多啊!一個人的被窩裏冷冷清清,而且床顯得好大,她嬌小的身子根本不及床的四分之一,現在沒有東方介,她可以滾過來滾過去,玩個痛快,多好!

自圓其說一番後,她滾得更加賣力起勁了。

驀地,床帳被掀開了,東方介的臉孔出現在她面前,使她一下子措手不及,羞紅了臉,當然,也停止了滾的動作。

“你在做什麼?”東方介奇怪的問她。

“哼!”愉兒不回答,只朝他冷冷一哼就別過頭去,逕自擁被閉上眼睛。東方介沒再追問她,他脫了鞋子,也上了床。

見他上了床,愉兒心跳一百的等著他來道歉,等著他軟軟的情話和擁抱,但是等了半天,只等到他輕微的鼾聲,這才知道他睡著了。

可惡的東方介,我要和你誓不兩立!她不禁發起毒誓。

******

一早,愉兒一起來就不見東方介的人影,詢問丫鬟之後才知道,他和東方仰出去辦事了。

“這個不懂禮貌的東西!難道他不知道出遠門要先告訴妻子嗎?還要教我問丫鬟才知道,分明是不給我面子嘛!”愉兒不滿意的嘀咕,看來雖跟這傢伙相處了三天的時間,她還是無法摸清他的脾氣。

馬麗端著託盤進來了,“小姐,吃早餐,我特別下廚準備的,都是你愛吃的小菜。”馬麗笑容可掬的說。

愉兒探頭過去一看,哇!果然都是她平時的最愛。

“怎麼要你下廚呢?誰這麼虐待你?”愉兒趕忙坐下來舉起筷子夾菜,一邊口齒不清的問。

“沒人虐待我,是我昨天看小姐心情不好,今天姑爺又出去了,所以才特地下廚做點你愛吃的,看看能不能治療你的壞心情。”

“馬麗。你對我真好。”愉兒感動的說。

“我不對你好,要對誰好呢?你是我的小姐啊!”馬麗殷勤的替她夾萊。******

一頓飯吃得愉兒很高興,飯後她終於有心情出去走走。

她在桃花林休息用的涼亭裏看到一名穿淡綠衣衫的少女,長得眉清目秀,愉兒主動向她迎了過去,“嗨!你好。”

桑盈袖從沉思中驚醒,看著這位容貌俏麗的新任少主夫人,微感失神,接著就一陣臉紅襲上面頰,“你……你好,少主夫人。”她有點不知所措的說。

“少主夫人?”愉兒微微一笑,“這麼說來,你認識我稃?”

“自然認得,前兩天的婚禮上,我還扶過你。”盈袖的臉紅了又紅,她對愉兒可真是印象深刻,不光是因為愉兒是東方介的妻子,而是她感覺到愉兒在婚禮上表現得非常不耐煩,驚奇之外,分外覺得不可思議才特別留意愉兒。

“真不好意思,我一點印象也沒有,因為帶著那條該死的頭巾,使我悶了好久,你叫什麼名字?”愉兒直言不諱的抱怨,又轉變成活潑口氣問她的名字。

盈袖輕笑出聲,她猜得沒錯,這位少主夫人果然非常俏皮,和傳聞中的端莊文雅一點都搭不上線。

“我叫桑盈袖。是東方介的師妹,自小住在這裏。”她才說了三句話。臉又紅了,大概是她從沒這樣向陌生人自我介紹過的關係吧,幾句話就弄得她好生羞怯。

“盈袖,真是個文雅的名字,我可以叫你盈袖嗎?你也叫我愉兒好了。”愉兒熟練的問,交朋友她最拿手了,想在湖幫之時,大江南北她認識的人.可比她爹還多呢!

“好,愉兒。”盈袖靦腆的叫了她的名字,接著笑了笑問:“住進來三天了,還習慣嗎?”

愉兒主動坐到她身邊,還習慣性撒嬌的拉住她的手,“還習慣,就是對東方介那討厭鬼的臭脾氣有點受不了。”她哼了聲說。

盈袖先是睜大了眼睛,接著輕輕笑了,“怎麼會呢?師兄雖然脾氣有點火爆,可是對女人還算溫柔,尤其是對自己的妻子,我想他應該更有耐心吧。”

“哎呀!你別被他人模人樣的外表給騙了。”愉兒打心底瞧不起的說:“他是個自大鬼。以為他自己有多棒,以為嘯月山莊的名聲有多麼響亮,我才懶得跟他辯解!與他相處一分鐘。都令我難以忍受。”..

“不會吧?”盈袖納悶的說:“可是我聽觀陽築的丫鬟們說,昨天你同師兄去向師父、師母請安時,師兄對你非常溫柔體貼呢!”

想到昨天愉兒就生氣,原來死人東方介是個兩面人。人前對她百般溫柔,一等到兩個人單獨相處在一起時,他就一副男性至上、唯我獨尊的狂妄樣子,完全沒顧慮他們是新婚,居然教她滾回湖幫寺!

該死的!她任愉兒好歹也被疼愛呵護了十六年,何曾受過這樣的氣,說到這裏,還有他那陰陽怪氣的娘,對她冷嘲熱諷的,那老太婆一定是個變態,有戀子情結,哼!這一家子,除了她公公東方仰比較像人以外,全都對她不安好心,看來她要小心了。

“他會對我好,全是做給他爹和他娘看的,他不希望和我這個新婚妻子不睦的事讓長輩擔心,所以才會對我體貼,他啊!全都是演出來的。”愉兒胡說八道一通,心想就當成是這樣吧!你不仁、我不義,反正東方介也沒給她好臉色看。

“啊!真是這樣嗎?”盈袖十分驚詫。

“對,沒錯。”愉兒用力的點了點頭,加深可信度。

“那……那怎麼辦?你們才新婚就弄成這樣,不太好吧?”盈袖憂心忡忡,雖然沒嫁給東方介令她鬱鬱寡歡,但生性單純善良的她,很快就把自己的憂鬱收起來,一心一意的關心起愉兒的事來了。

愉兒大刺刺的聳聳肩,無所謂的說:“我也沒辦法啊!誰教他太惹人生氣了。”

“師兄他一定不是故意的,愉兒,你要原諒他。他是無心之過。”盈袖不由得要替東方介求情,在她心裏,這位大師兄向來是位頂尖卓拔的男子。他自視甚高不過是個小小缺點,為何愉兒會對他如此反感?想來其中一定有誤會,否則不會這樣。

“他一定是故意的!”愉兒加重了語氣,握緊拳頭沉聲道:“他說我們湖幫是小小幫派,成不了大氣候,且要我滾回去,還說他不會留我!這還算是無心之過嗎?”

“他這個人就是這樣,除了有點目中無人外,師兄他是個好人,真的,脾氣躁了點,這不算什麼大過錯吧?你再給他一次機會,如果你肯用心去瞭解他,你就不會這麼生氣了。”盈袖急急道。.

“我恐怕無能為力稃!”愉兒搖了搖頭,“才相處三天,我就已經難以忍受,更何況朝朝夕夕面對著他,我還是順他的心願,回湖幫去的好,免得相看兩討厭。”

“這怎麼行?”盈袖驚跳起來,“師父會罵死師兄的!”“管他的!罵死他才好,瞧他還敢不敢隨便欺負我。”愉兒幸災樂禍的眉開眼笑。

“這樣不好吧!如果你回湖幫去,你爹和你娘不但會為你擔心,而且還會很沒面子,你忍心讓老人家操心嗎?”

“否則怎麼辦?難道要我去向他道歉?我做不到,錯又不在我。”愉兒冷冰冰的說。

“你不必用嘴巴說,可以用行動表示啊!”盈袖熱心的說:“師兄很大男人的,就算事後他想想覺得自己不對,基於要面子這個理由。他也不會對你低頭!這時候呢,如果你能主動向他示好,他一定會覺得你很識大體,而被你感動。”

“示好?怎樣示好法啊?我不會。”愉兒忽然紅霞飛上了臉,想到他們洞房花燭夜的隔天早晨……難道要她拿這個做籌碼?她上上下下的打量起盈袖來了,看不出來這樣清純雅致的姑娘也懂得這些。

“你可以親自下廚,做一點師兄喜歡吃的東西給他吃,這麼一來,他一定就會明白你的心意了。”盈袖興致勃勃的說。

下廚?還好,這倒難不倒她,自小她就喜歡繞在她爹身旁學做菜,她爹可是個美食專家,對烹調手藝比她娘還講究!所以她的一雙巧手雖不善刺繡,卻能煮出幾桌萊招呼客人。

“我不知道他喜歡吃什麼。”愉兒有點心動了,卻還要死鴨子嘴硬。

盈袖喜滋滋的說:“這還不容易,我告訴你,師兄他最喜歡的甜品是蓮藕綠豆湯,你就做這樣吧!既簡單又不費事,等師兄晚上和師父回來的時候就可以吃了,豈不是很完美?”

愉兒想了想,做道甜品嘛!應該是無傷大雅。就算看在夫妻一場的情分上,煮個甜品給他吃吃也不為過吧?好!就這麼辦,當場讓他知道什麼叫以德報怨,到時候看他慚不慚愧,嘿嘿!

******

在盈袖的鼓勵下,愉兒這位新嫁婦第一次在嘯月山莊洗手做羹湯,一道蓮藕綠豆湯熬得香味四溢,連馬麗都忍不住偷喝了一碗。

“怎麼樣,小姐我的手藝還不賴吧?瞧這湯的顏色多漂亮!”愉兒禁不住得意揚揚了起來.

“小姐,這太棒了,姑爺看到一定會很高興的。”馬麗也跟著憧憬了起來。******

好不容易盼到了晚上,東方介總算回來了。大家一起在觀陽築用膳時,他一臉疲 憊又不想多說話的樣子,愉兒只好乖乖扒著飯粒的吃完飯,然後隨著他回望星築,一路上,東方介走在前面,既沒等她,也沒回頭對她說話,令愉兒頗為委屆。

一回到房裏,東方介拿了自己的衣物,轉身又出去,看來是梳洗去了。愉兒氣悶的待坐在房裏,馬麗依照計畫,熱心的端來蓮藕綠豆湯。

“小姐,待會姑爺沐浴出來,你千萬別忘了叫他喝甜品哦!”馬麗再三叮嚀。

“我知道啦!”愉兒有點煩躁。

“你怎麼了?”馬麗望瞭望她不佳的臉色問。

“沒什麼,你去忙你的吧!不必來伺候了。”愉兒不想說出東方介對她的冷淡,還有他那張撲克臉。

“真的沒事?小姐,你有事可不要瞞著我。”馬麗不放心的說。

“你別多心了,去休息吧!”

“那好吧!我下去了。”

馬麗離開後,房間裏又剩下愉兒一個人了,她等了好久好久,幾乎都快失去耐性了,東方介才姍姍來遲,緩緩推門而人。

他進房後,看都沒看愉兒一眼,就逕自放下床幔,然後倒頭就睡,把愉兒當成個透明人似的。

愉兒睜大了眼睛看著他的一舉一動,看到最後,不禁怒火沖天。這個混帳東西!白費了她的一番心血和好意,他不領情也就算了,還這麼絕情的冷淡她,他們之前的甜蜜早巳不復存在,看來,他是真的想將她趕回湖幫了。

走就走!有什麼希罕,明天她就收拾行囊,帶著馬麗離開嘯月山莊,要他後悔莫及,看他如何向他爹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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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3 18:45:28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東方介用過早點,拂過樹林,才穿過花園,就看到盈袖一臉沉思的坐在小溪畔的大石上發愣,於是緩步向她這兒走來。

“師兄。”看到東方介,盈袖才臉紅的露出一絲淺笑。

“怎麼一早就在這裏,不用和他們一起做早課嗎?”他向她走近。

“頭有點疼,趁著空氣新鮮,所以先休息一會。”盈袖的臉色有點蒼白,不過她向來是這樣的,夜裏風稍微大一點就睡不好。

“最近天氣轉涼了,你要多注意身體,小心不要病了。”多年相處,東方介很瞭解盈袖即便有事情也羞於將它說出來的個性,所以格外關心她。

盈袖柔柔的一笑,有些兒羞澀的說:“我沒事,倒是師兄你該好好注意你的新娘子,她年紀還小,你要多讓著她才對。”

東方介一愣,怎麼盈袖會突然這麼說,莫非愉兒的小報告打到她這裏來了?“你聽到了什麼嗎?”他臉上不由得浮現不悅之色。

盈袖沒注意到他神情不對,微笑著說:“昨天和愉兒聊了一會,我都知道啦!女孩子家嘛,都需要人哄,要人憐惜的,既然她現在已經嫁你為妻。昨天又做了你喜歡的甜品,算得上有誠意了,你就別再和她慪氣計較了。”

“甜品?你說什麼甜品?”東方介可是一頭霧水。

“你不知道嗎?”這下連盈袖也感到詫異了。

東方介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昨天我很早就休息了,沒和愉兒講話。”

盈袖皺著眉頭,頻頻思量,“不可能啊!愉兒昨天明明做了甜品,還叫馬麗送一盅過來給我先嘗味道呢!”

“怎麼回事?你說清楚點。”東方介性情稍躁,見不得人家溫吞,盈袖說得不清不楚,更教他混亂。

盈袖手足無措起來,她先是不好意思的低下頭,這才說道:“是這樣的,昨天我碰巧和愉兒遇到,她談到你,說你們有些誤解,你還要趕她回湖幫呢!我便勸她不如主動向你示好,於是告訴了她,你最愛喝的甜品是蓮藕綠豆湯,她很接受這個建議,興致勃勃的做好了湯,要等你晚上回來,可是,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我就不知道了?”

噢!糟糕,東方介不由得懊惱,看來他的冷淡破壞了愉兒的計畫,他真該死!早該注意到愉兒期待的眼神,怎麼會粗心的沒稍加留心呢?這下完了,愉兒的滿腔熱情被他這麼一澆,肯定熄滅了大半,恐怕現在還躲在被窩裏生他的氣呢!

弄巧成拙,他原本打算過幾天等她氣消了。再跟她好好談談,他以為這樣會比較好,誰料得到這個小女子的心事全不是他所能捉摸猜測的,他怎麼會真的將她趕回湖幫?她是他東方介的妻子!疼愛她都來不及,氣話不過是說說罷了。她還當真。

東方介匆匆的往望星築走去,想要挽回他妻子的心。

“師兄。”盈袖叫住他,見他沒回頭,不由得微笑,他就是這樣,凡事想到了就要去做,急得很,但願他們夫妻沒事才好。******

愉兒一邊收拾行囊,一邊咒駡著,馬麗在一旁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只盼姑爺能快回來,否則她家小姐真的是吃了秤砣鐵了心,非離開桃花島不可了。

東方介一推門進來,看到的就是這副情況。

“姑爺!”馬麗看到他,差點喜極而泣。

“怎麼回事?”看愉兒那張要殺人的臉,東方介牽動嘴角,微笑了笑,看來他的小妻子牛脾氣還真拗呢!居然真的要走。

“小姐她要回湖幫,我勸都勸不聽,姑爺,你快來阻止她吧!”馬麗簡直把他當成唯一救星了。

“你先出去吧!這裏有我。”

馬麗如獲大赦,太好了,清官難斷家務事,夫妻間的小誤會就該由他們自行解決,不要牽連她這個無辜。

馬麗溜之大吉後,房裏只剩下愉兒和東方介了,她卻始終背對著他,不肯轉過身來。

唉!她的脾氣要鬧到什麼時候?她以為她還是個小孩子嗎?東方介走向前去,一下子由背後抱住了愉兒的身子,將她整個人圈在懷中,他輕揉她的肩胛,用下巴摩挲她的秀髮。

“愉兒。”他輕聲喚她。

“不准你叫我的名字!”愉兒想掙脫他的懷抱。卻甩不開,只一徑的嚷著。

“你別生氣,我都知道了,是我不好,沒給你時間表示清楚,你肯原諒我嗎?”他頗為低聲下氣的問,天知道這是他東方介破天荒第一次對女人這麼溫和。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愉兒冷冰冰的說,既然掙扎不開,就由他抱著,量他也不敢做什麼。

“你懂的。”他輕而易舉的把她轉過身來,看著她泛著怒意的俏臉,不由得一陣憐惜和愧疚,這是他的新婚妻子,他卻如此不懂體貼,才過門四天,就教她受這種委屆。

愉兒看到他的臉更生氣,她但願永遠不要再看到這張讓她又愛又恨的俊帥臉孔。

“請你放開我,我要‘滾’回湖幫去了。你得意了吧!”她咬住粉紅色的下唇,眼眸激發出兩道冷冷光芒。

真不得了,東方介看著她又嗔又怒的表情。心裏微感驚異,原來他的小蠻妻在這短短的幾天中,竟然已經愛上他了!難怪她會生這麼大的氣了。

“你是我的妻子,沒有得到我的允許,哪里都不准去。”他撫摸著她的粉頰,語氣堅定的對她說。眼神帶有威脅之意。

愉兒驕蠻的揚著下巴,眼裏有幾許譏誚。“不是你親口要我滾的嗎?現在又想耍賴了?”

東方介苦笑,“你怎麼能把氣話當真呢?”

“為何不?我就偏要當真,回我們湖幫去,順便告訴我爹,他們的好女婿說他的湖幫成不了氣候。看你如何向你爹交代。”愉兒幸災樂禍的對著他說,整張小臉得意的都亮了起來。

“這麼整我,你就會高興了?”東方介似笑非笑的問。

“沒錯!”愉兒回答的倒很迅速,也很肯定。

“好吧!既然如此,我也沒話好說。”東方介鬆開了手。

這個舉動使蝓兒著實嚇了一跳.難道他真要放她離開桃花島?這個沒良心的東西!枉費她一片苦心……

“我沒話好說了,你打我吧!隨便你要怎麼出氣都行,只要你不走。”東方介咬著牙,像是考慮掙扎了良久才這麼說。

愉兒差點掉下來的淚水硬生生的止住了,錯愕在原地,沒聽錯嗎?她最驕傲的丈夫會向她說這種話?恐怕她上輩子燒到好香了。

“你說真的?”她傻傻的問。

“嗯,我不會還手,你打吧!”他一副壯士易水寒的表情。心想:愉兒該不會狠心到打得他滿地找牙吧。

愉兒被動的伸出手,又停在半空中,表情既複雜又猶豫。

“你打啊!”東方介壯士斷腕般的催促著她。

愉兒終於將手靠近了他的面頰。不過他太高大了,她必須踮起腳尖才能辦到,而手揮了過去,愉兒只輕輕碰到他的面頰,便頹然放下。

東方介倏地捉住了她碰他面頰的那只手,牢牢的握在掌心,“你怎麼不打我?”他問,眼裏開始有了笑意。

這教她要怎麼回答?總不能說,因為我捨不得你,所以打不下手吧!愉兒揚起眉,故意冷淡的說:“這筆帳留著,以後再和你算。”

東方介大喜過望,知道她已經不走了,連忙又將她摟回懷中,飛快的攫住她的唇辨,直吻得她快喘不過氣來了,才放過她嫣紅的小嘴。

愉兒打了他的胸膛一下,東方介馬上將她抱上了床鋪,放下紗帳,日光映得一室銀白。******

一早,曉色初透,東方介抽開棉被,將迷迷糊糊的愉兒拉起來。

“你幹什麼?”愉兒沒有睡飽,心不甘情不願的打他手臂一下,又縮回被窩裏去。

東方介好笑地看著她那孩子氣的舉動.故意又動手去吵她,“愉兒,醒醒!”

“你別吵我。”她拉住棉被蒙住頭,將瞌睡蟲又搜集了回來。

他扯開蓋住她頭的棉被,用腿緊緊夾住她,再用唇朝她粉頸進攻,好教她癢得無處可逃。“啊,你別親我,唉喲,好癢,哈哈,快住手,求求你別親了,救命藹—”她已經笑得肚子痛,又躲得渾身沒力。

“你答應我起床,我就饒了你。”東方介一邊威脅,一邊手也沒停,朝她胳肢窩搔癢。

“好,好!我答應你,馬上起床,我不賴床了。”被他這麼一鬧,愉兒已經清醒了一大半。.

“好吧!那麼我今天就姑且放你一馬,起來吧!”他笑著拍了她的屁股一下。自己先下了床。

“今天姑且放過我?”愉兒心有餘悸,她警告說:“我不准你再這樣逗我,否則我就告訴爹去。”講到爹她可得意了,成親才一個多月,現在東方仰最疼的不是兒子,而是她這個嘴上沾了蜜糖的媳婦。

東方介笑著看她說:“你儘管去告,看看閨房的事,爹管不管得著,弄不好,爹還會問你什麼時候給他生個小孫子呢!看你怎麼回答。”

“你這人太壞啦!”愉兒拿枕頭丟他,打鬥一番後才下床。

換過衣服,東方介在銅鏡前仔細的幫她梳頭發,還頗有幾分架式。

“幹嘛不叫馬麗進來服侍?你很會替女人梳頭嗎?“愉兒從鏡子裏看他一眼,後面那句話稍帶些許的醋意。

“就算我再會梳,也只幫一個女人梳,你是我的妻子,旁人又不是。”東方介很認真的說。

“油腔滑調,貧嘴。”愉兒笑駡。

“我再怎麼油腔滑調,也只對你一個女人說。”說罷,東方介親吻了她一下,露出滿意的笑容,“好了,大功告成,我們走吧!”

“去哪里?”愉兒被他拉了起來。

“一會兒你便知道。”

東方介挽著她經過一處處巧奪天工的庭園。目不暇給、穿來穿去的來到一處廣大桃花林。雖然已經住在嘯月山莊一個月了,但愉兒仍對它不太熟悉,除瞭望星築之外,其餘地方對她來說,都很陌生,隨便一走就會迷路。

“我們到這裏幹嘛?”愉兒問。

“你別心急,還沒到。”他笑著應話。

在愉兒還沒被景物弄花了眼之前,他們終於來到目的地了,是一處湖泊,很大,大得讓愉兒用肉眼無法看到盡頭。

“哇,好漂亮,”愉兒站在湖邊,陶醉在湖光山色中,楊柳垂岸,輕風徐徐,整個畫面是幽靜的,寧謐的,充滿了無可言喻的靜態美感。

我就知道你會喜歡。”東方介摟著她,微笑的說。

“這裏也是屬於嘯月山莊所有嗎?”偎在他懷裏,愉兒感覺好舒服。“自然是的。”他語氣裏又有一絲對嘯月山莊的自豪。

“這湖叫什麼名字?”她不由得想:這麼美的湖,該有個優雅的好名字。東方介環住她的腰,柔聲說:“在今天之前,它沒有名字,但是從現在開始,它叫‘兒湖’”

“兒湖?”偷兒重複了一遍。

“對,以你的名字命名,這是屬於你的湖。”

愉兒嚇了一跳,又驚又喜,“以我的名字命名?為什麼?”

“不為什麼,因為你是我的妻子,你喜歡的東西,自然要以你的名字命名。”

東方介話裏的霸氣透露著對愉兒的驕寵,一個月相處下來,聰明的愉兒已經明白了他的個性.八九不離十。

東方介摟住她的纖腰,闊步往另一頭走去o

“做什麼?我們不賞湖了嗎?”愉兒還捨不得走。

東方介微微一笑。“光是欣賞有什麼意思?我要讓你身在其中,親自體會‘兒湖’之美。”

經他這麼一提,愉兒才發現到一扁輕舟輕飄飄的蕩在湖裏,雖然小,但恰巧兩個人可以坐得下。她立即亮起了雙眸,粉頰因興奮而染上一抹嫣紅。

“我們要乘舟遊湖嗎?”愉兒轉身拉拉東方介的袖子問。

“除非你不喜歡。”東方介故意這麼說,他當然知道愉兒給他的答案會是否定的。

“誰說我不喜歡!我高興都來不及呢!”她歡呼一聲,急忙就要踏進船裏。

“愉兒,小心點,不要滑倒了。”他連忙也跟上去,預防他這個舉止粗枝大葉的嬌妻會有什麼烏龍行為。

兩個人順利的登上舟後,東方介搖著槳,舟行過處,吹皺湖水,無篷小舟更添遊興,晨風吹來,無比輕爽。

“沒想到嘯月山莊也有這麼美的地方。”愉兒一邊用手打著水波,一邊讚歎的說。

“聽你話裏的意思,難道見過更美的湖?”東方介笑著問她。自從娶了妻後,他驚異的發現自己的改變,變得對女人有點耐性了,而且慢慢地覺得,這樣的改變也沒有什麼不好。

“這個是當然的啦!”愉兒嘴角帶笑,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我們湖幫裏便有一個美絕的大湖。名叫‘澄碧湖’,光聽這個名字,你就該知道那湖有多美了吧!”

“哦?”東方介甚是不以為然,“你湖幫那‘澄碧湖’會美過‘兒湖’?”

愉兒顯然尚未觀察出東方介此刻流露出來的那絲大男人氣,她不怎麼文雅的說:“廢話!”愉兒渾然忘了“兒湖”可是東方介特意為她取的,這份情意,縱然不領情,也不該這麼說出來。

東方介臉一沉,“既然兒湖比不上澄碧湖,那麼我們就別遊湖了,走吧!”說完,他搖起槳,真的打算靠岸。

愉兒怎麼會依他呢,她都還沒有盡興呢。“喂!我不要回去,我還要繼續玩!”她朝他喊話。

東方介不理她,還是逕自搖著槳。

“你聽到我的話沒有!我說,我——要——繼——續——玩!”愉兒脾氣也來了。哪有人這樣。說變就變,而且還是他一大早把她從暖暖的被窩中挖起來的,現在卻玩不到一下子便要回去,沒道理嘛!

看東方介硬是不跟她講話,愉兒挪動身子,突然伸手去搶他的槳。

“你做什麼?”東方介莞爾的看著她那鬼鬼祟祟的樣子,憑她小貓一樣的力氣,當然搶不贏他。

“我要沒收你的槳。讓你沒辦法帶我回去。”愉兒死命的捉住槳不放,又拉又扯的。

“你快坐好,待會掉下湖裏,可不是好玩的。”東方介輕輕的撥開她的手,想教她安分點。

“我幹嘛要聽你的話?反正你也沒聽我的話。”這次更狠了,愉兒整個人撲過去,像是不達目的絕不甘休似的。

東方介被她弄得沒辦法,才想答應她繼續遊湖,沒料到一個重心不穩,說時遲,那時快,船竟然在一瞬間翻了。

“哇一一”愉兒驚呼一聲,身子落進湖裏。

東方介當然也難以倖免,還好他水性極佳,所以能毫無困難的遊在水面上。

“救命啊!”愉兒的尖叫聲更響亮了,恐怕幾裏外都聽得到。

“愉兒!”東方介迅速向她遊去。怎會如此,難道她不會游泳?身為湖幫子女,這應該是不可能的事埃

“救命。”支持不到幾分鐘.愉兒的慘叫變得虛弱,因為她已經沒力氣了。

泳技高超的東方介當然不可能讓他這小妻子慘遭滅頂,他一手托起愉兒的腰,連忙將她帶上岸去。

“愉兒!你感覺怎麼樣?”將她放在草地上,看她整張小臉都發白了,東方介不由得暗自心驚。

愉兒心有餘悸的撫著胸口,她全身上下都濕透了,聲音細小如蚊,“我……我好怕啊!好……好恐怖。”

見狀,東方介重重的吐了一口氣,還會說話。幸好!看來是沒啥大礙。

“沒事了。”他一把將她抱在懷裏,柔聲安慰:“別怕,有我在。”

“我……我以為我會死掉。”愉兒蜷在東方介的懷中,小手環抱著他,這才感覺沒那麼害怕。不過倒也領教了東方介的固執。

東方介親了她的發鬟一下,抱著她站起來,溫柔的朝愉兒說:“我們該回去換衣服了,否則我們兩個明天可能都會生玻”

愉兒柔順的點點頭,任由他抱著穿過扶疏花木,東方介腳程很快,一會兒便回到望星築了。

待在房裏鋪床整理的馬麗,看到這狼狽的兩個人,不禁大吃一驚。

“天啊!這是怎麼回事?姑爺、小姐。”馬麗急急的迎了上去。

“你先別慌,快替小姐換衣服,我們掉到湖裏去了。”東方介將愉兒放在床鋪上,馬上吩咐馬80。

“哦!是、是!”馬麗趕緊取出一套乾淨衣裳,動作俐落的替愉兒換上了,東方介則一直坐在床沿陪她。

“馬麗,你去吩咐廚房準備早點,我和小姐都還沒吃早飯。”東方介肚子已經餓得咕咕叫了,想必他這落水的小妻子也是饑腸轆轆吧.

馬麗走開後,東方介倒了一杯熱茶送到愉兒唇邊,扶她起來喝.“喝點熱茶會好一點,你臉色好蒼白。”他有點擔心的望著她。

“我沒事,只是嚇了一大跳,休息一下就好了。”愉兒很乖的把熱茶都喝完了,冰冷的小手這才恢復點溫熱。

東方介不由得將她摟在懷裏,心疼的說:“都是我不好,為了那一點小事又跟你吵,才會害得你掉到湖裏。”

“算了啦!我也太任性了。不搶你的槳就沒事了。”愉兒很安分的說。

“你真的不生我的氣?”東方介不放心的又問了一遍。

愉兒搖搖頭,擠出一朵笑容紿他看,其實她的頭很痛,但又不想讓他自責,所以就沒說出口。

“我不生氣。”她很肯定的說。

見她認真的神情,東方介總算相信了,他輕啄她的粉頰,笑了笑問:“你為什麼不會游泳?身為湖幫幫主的獨生女,應該比別人遊得都厲害才對埃”

愉兒攀住他的脖子,嘟噥的說:“這都該怪我爹!我才四、五歲大,他便心急得要我十八般武藝皆通,硬逼著我下水,結果,游泳沒學成,我反而從那以後再也不敢碰水了。”

“原來如此!”他輕笑著吻了她一下,“那麼就由我來教你吧!保證不會再讓你落水,而且速學速成。”

“這麼神?”愉兒顯然不相信東方介的亂蓋。

“你不相信我?”東方介將她抱緊了點,眼眸帶笑,用威脅的語氣說話。

“我怎麼敢呀!”愉兒故意大驚小叫,“我不信你的話,誰知道你一個不高興,會不會又把我扔進湖裏去。”

東方介大笑,又想吻她,卻忽然聽到一陣咕嚕聲傳來。

“這是什麼聲音?這麼響!”他問。

愉兒不好意思的指指自己的肚子,靦腆的說:“是我啦!它餓了。”東方介又笑了,將他可愛的嬌妻緊抱在懷中。

******

隔著紗帳,愉兒翻了個身,她將鼻息放輕,感覺渾身不舒服。

“小姐,該起來了,要去給莊主和夫人請安。”馬麗拉開紗帳,輕輕的喚著愉兒。

“馬麗。我頭好痛哦。”愉兒申吟了一聲。

“小姐,你賴床的藉口愈來愈不高明了,快起來,姑爺在等你呢!”馬麗已經把床帳掛起來。

“你跟他講,我今天不跟他一起去請安了。”愉兒模糊的聲音又傳來。

“不——行!”馬麗很堅持,並且已經將愉兒要穿的衣服拿了出來。

“噢,好吧!我起來。”愉兒勉強的坐起身子,一副沒睡飽、懶洋洋的邋遢樣子。

“小姐,你的模樣還真不象話,昨天又晚睡了,是嗎?”馬麗拿水給她洗了臉,笑眯眯的問。

“沒有啊,我很早就休息了。”溫水一沾上臉,總算有點清醒了,愉兒問:“東方介呢?不是在等我嗎?”

“姑爺看你睡得熟,不想吵醒你,他在前廳,是我看時間實在太晚了,所以才來挖你起床。”

“噢。”愉兒沒什麼精神的應道。

馬麗梳著她的頭髮,一邊說道:“我說小姐,姑爺和你成親都已經一個月了,你還連名帶姓的喊他。這不太好吧?”

“否則怎麼辦?”愉兒半眯起眼睛說:“我總不能叫他介兒吧!”

“小姐!”馬麗不滿意的叫了起來.

“快點幫我整理吧!否則我那古怪婆婆又要對我冷嘲熱諷了。”

******

好不容易打點完畢,愉兒匆匆來到前廳,東方介正氣定神閑的在看書。

“喂!我們走吧!”愉兒拉起他的袖子就要走。

東方介當然不是這麼容易就可以拉走的。他紋絲不動,臉上帶笑,“你緊張什麼?”

“當然緊張,你娘啊!那張嘴巴那麼不饒人。”愉兒手腳舞動的脫口而出。

“你呀!”東方介敲了她的頭一記,“都是人家的媳婦了,還你娘我娘的,小心給那些老僕婦聽到又要去打小報告。”

愉兒輕推他,嘴裏嚷著:“再不走,不用等別人打小報告,我就已經先死無葬身之地了。”

東方介笑著搖頭,“娘沒那麼可怕,她只是有點刻薄,你應該要多親近她才對。”

“你不怕我變成她那樣?”愉兒小嘴一撇,深表不以為然。

“那好,到那時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娶個小妾了。”東方介眉開眼笑的說。

愉兒扮起一張凶臉,幾乎跳起來,她瞪大了眼睛,提高聲音大叫,“東方介!你敢?”

東方介用手指勾了下她的下顎,站起身來環住她往門口走,一邊輕聲柔語的道:“你放心吧!有了你,我永遠不會那麼做,不過,這也要看你的表現,如果你一直這麼凶,我可就不能保證不會納幾個比你美貌溫馴的小妾了。”

這句話當然換來愉兒一陣拳打腳踢,不過東方介倒是樂在其中,過癮得很,因為他喜歡看她吃醋的樣子。

兩人就這麼一路上拉拉扯扯的來到了觀陽築,不出所料,由於時間太晚,東方仰和歐陽桂花已經用完早膳在喝茶了。

“爹、娘早!”兩個人訕訕的打過招呼後,打算先坐下來陪他們說一會話再離開。

東方仰笑盈盈的叫丫鬟倒茶,歐陽桂花則搖著扇子,語氣不輕不重的說:“唉!說起現在真的是時代不同了,我們過去當人家媳婦的時候哪有這麼好命喲!日上三竿了才來請安,可真周到啊!”

又來了,愉兒不知道她這婆婆為什麼老是看她不順眼,打從她一進嘯月山莊就沒給她好臉色看過,看來要她們和睦相處是不必了,不要打起來就好。

“娘。是我不好,我起晚了,愉兒是因為要等我,所以才來晚了。”東方介馬上一肩扛起了黑鍋,還會心的朝愉兒緩緩一笑。

真有你的!好丈夫,愉兒暗自贊許,順便揉揉太陽穴,本來就有點痛的頭,在剛剛走了那麼遠的路後,吹了點風,現在更痛了。

歐陽桂花瞥了兒子一眼,沒好氣的說:“介兒。你不必什麼都往自己身上攬,我只怕有人會恃寵而驕,分不清楚自己的本分。”

“好了,你就少說兩句吧!”東方仰實在看不下去了,警告多次,他老婆總是惡習不改,老愛吃媳婦的醋,而且還吃得一塌糊塗。

“你每次都這樣!護短!哼!”歐陽桂花生氣的將頭轉到一邊。

“咦?你講的這是什麼話?真是無聊。”東方仰不打算跟她計較,輕聲對媳婦說:“愉兒,倒杯茶給你婆婆順順氣,她大概是更年期到了,所以才會之麼無理取鬧。”

從一開始就靜坐一旁的愉兒聽了他公公的話,馬上站起身來準備倒茶,只見她還沒走到桌旁,忽然一陣暈眩感襲來,她站立不住,一下子便.倒地昏了過去。

“愉兒!”東方介驚呼,立刻奔過去將愉兒抱祝

“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突然昏倒了?”東方仰也焦急的俯身過去,一邊命令僕人去請大夫。

歐陽桂花揚起眉,冷冷淡淡的說:“喲!只不過要她倒杯茶,就裝死裝昏的,看來,我是沒那個教她伺候的命稃!”

東方介已經抱起了愉兒,他只匆匆丟下一句,“爹,叫大夫到望星築,我先帶愉兒回去。”說完,不等東方仰回答,便神色凝重的抱著愉兒朝望星築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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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3 18:46:52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原來愉兒真的生病了,大概是因為昨天掉進湖裏的關係,又沒有好好的休養,所以才會突然昏倒,東方介心疼地守在她身邊。

馬麗則焦急的站在一旁,這才明白愉兒早上說的頭痛不是藉口,都怪她沒有細心注意。

“少主夫人沒有什麼大礙了,等一下吃了藥,讓她好好睡一覺,明天就會好一點,你們不必太擔心。”大夫溫和的說。

“謝謝你,大夫。”東方介握住愉兒的手.一邊吩咐:“馬麗,你送大夫出去,叫丫鬟們快點將藥煎來。”

見馬麗依言送大夫出去了,東方介看著昏迷中的愉兒,不禁自責萬分。如果他昨天不為那種無聊的事與她僵持.現在她就不必躺在這裏接受病魔的折磨了!他真希望愉兒快點好起來,好陪他說話解悶。

他愛憐的撫著她粉嫩但發燙的面頰,半晌之後,馬麗端了藥進來。

“姑爺,藥煎好了,我來服侍小姐吃藥吧!”馬麗將託盤端近床沿。

“我來喂她,你先出去吧!”東方介先將愉兒扶起來,讓她有點清醒,才從馬麗手中接過裝藥汁的碗。

見狀,馬麗悄悄退了出去,心中甚感安慰.看來姑爺對她家小姐還真疼惜呢!.

一小碗藥汁費了好大工夫才全部喝完,東方介才剛將她身子放平躺好,轉瞬間,愉兒又睡著了。

東方介摸了摸她的額頭,將她的發絲撥到一旁,忽然傳來愉兒的囈語。

“娘,娘……”她意識不清的喊。

東方介心裏一緊,他想到愉兒離開生活了十六年的環境,一下子住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這是多麼不容易的事啊!她在這裏最親的人就是他了。

握住了愉兒的手,東方介發誓從今開始要好好的保護她,不教他的愛妻再受到半點委屈。

******

愉兒病了十幾天,東方介寸步不離的陪著她,這期間東方仰天天都會到望星築探望愉兒,還叫人買了好些個極昂貴的補品燉給愉兒補一補,但身為婆婆的歐陽桂花就相反了,她不聞不問,當然要她來探望愉兒是甭想的了。

愉兒病才剛好,東方介就要隨東方仰出外辦事,要四天才能回來,少了東方介陪她說話,她悶得慌,在他外出辦事的第四天,愉兒披了斗篷,也沒找馬麗陪著,就一個人溜到桃花林去散步。

好久不見這麼和煦的陽光了,她感到心曠神怡,就在她怡然自得、心情頗佳的時候,一陣馬蹄聲傳來,讓她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愉兒!”馬鞍上的東方介半是責備、半是疼惜地喊她。

愉兒一陣驚喜,分別四天,見到他當然高興。“你怎麼提早回來啦?不是說黃昏才會到嗎?”

“所以你就偷偷溜出來,準備神不知鬼不覺地趁我回來前趕回望星築嗎?”東方介沒躍下馬。他的臉色很不好看。

糟糕,他生氣了!愉兒暗暗叫苦,他臨行前曾交代她不准踏出房門,要等病痊癒了才能出去。她為了要讓他放心,便滿口答應,沒想到他卻提早回來了,教她措手不及.

“怎麼不說話?東方介冷著聲音問她。難道她不知道自己的身體還很虛弱嗎?如果再受風寒怎麼辦?他可不想失去她。

“對不起,我實在好悶。”愉兒囁嚅的說,不敢看他。

“你還有理由?穿得這麼單薄,也不知道找個人陪你,你是存心教我擔心,是不是?”東方介居高臨下的看她,冷漠的姿態教愉兒很不好受。

愉兒垂下眼睫,頭更低了,“我沒那個意思,真的。”冷不防地,她只覺得身子一輕,整個人騰空而起.不知怎麼地就已經被抱上了馬鞍。

東方介讓她坐在前頭,他環抱著她,手執著韁繩,掉頭往望星築的方向緩緩而行。

“我們要回去了嗎?”愉兒不知死活的反問。

“你還想繼續玩嗎?”東方介一臉不悅的道。

愉兒噤聲了。誰教她自己理屈呢!可是也不能怪她,一個正常人被關了四天本來就會感到悶啊!她出去走走又有什麼不對?

到瞭望星築,東方介把馬交給喬洽,自己則拉著愉兒進房。

“走慢一點啦!”愉兒快累死了,東方介腿長腳步大,他走一步,她可能要用好幾小跑才能跟得上。

到了他們新房前,東方介把她推進屋裏,用力的甩上門。

愉兒自顧自地坐下來,還悠閒的倒茶喝,可是她的茶杯很快的就被東方介給搶走了。

愉兒杏眼圓睜,硬生生的看著杯子被奪,.你幹什麼?你想喝水,自己另外拿個杯子。”

“躺回床上去休息。”東方介語氣平淡的說。

“我不要。”愉兒看也不看他,“我已經躺得夠久了。要躺你去躺。”

東方介繞過去捉起她,強迫她走向床鋪。

“做什麼!放開我,你好惡霸!”愉兒不悅地被他抱上了床。

“知道就好,你再不好好聽話,我還有更惡霸的絕招。”東方介嚴肅地說。

“你不可以這麼對我0”愉兒還想爬起來,可是又一把被東方介給壓倒。

“快休息,否則我會把你鎖起來,直到我批准你完全好了為止,在這之前,不會有人把你放出去。”

愉兒看著這個叫做她丈夫的人,感受到他那股令人震懾的威力。看來,今天她不乖乖的躺下,東方介是不會善罷幹休了!好吧!誰教她如此倒楣,不過是溜到桃花林散了一會步就被逮個正著,要怪誰呢?

“我要休息,你可以出去了。”愉兒柔順的躺下,並且將棉被拉到眼下,只露出一雙靈活的眼睛轉啊轉的,既興奮又期待他趕快離開。

東方介好笑的看著她的樣子,不留給她任何希望的說:“我在這裏陪你,別想再開溜。”

愉兒正要抗議,便接觸到東方介淩厲的眼光,她只好把話吞回去。

“喂,你不必陪我啦,我自己會好好休息,你出去吧!愉兒還是想趕他走。

東方介聞言反而更靠近她,笑了笑說:“丈夫陪伴妻子是天經地義的事,今天我什麼事都不做,就坐在這裏,你什麼歪主意都別打了。”’

噢!愉兒大力的申吟一聲。“暴君,”她小小聲的咕噥。

被東方介的聲音一嚇,愉兒這回真的乖乖閉上了眼,由裝睡漸漸進入了真正的夢鄉。******

愉兒一覺醒來,只見到一室昏黃,看來已經睡了不少時間,但她卻沒見到東方介,不禁喃聲抱怨:這傢伙,還說要陪她呢!卻趁她熟睡之際溜了。

愉兒起床梳好頭,正想開門出去,馬麗卻笑盈盈的走進來。

“小姐,你起來啦!怎麼不叫我來幫你梳髻?”馬麗連忙拿出一件外衣給愉兒披上。

愉兒反感的將外衣脫下說:“馬麗,拜託你好不好,我沒有那麼嬌弱!你不要被東方介那個瘋子給傳染了,把我當成小動物一樣,真受不了。”

“姑爺對小姐很好啊!小姐怎麼可以這麼說?”馬麗不慌不忙,又把外衣給愉兒披上。

“聽聽你的話,他拿什麼收買你了?”愉兒哼了哼,其實心裏有點歡喜。

馬麗笑了笑,不置可否,一會才說:“小姐,剛剛莊主派人來請你過去吃飯,我現在陪你過去可好?”

“嗯。”愉兒站起來,又問:“東方介呢?他去哪里啦?”

馬麗盈盈一笑,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

“你笑什麼?”愉兒奇怪的問,今天馬麗笑得不太尋常,像是有詭計。

“沒什麼,只是奇怪小姐怎麼突然關心起姑爺的行蹤.,看來你們最近的感情很好啊,”馬麗還是笑眯眯的。

“誰跟他感情好!”愉兒不由得臉上微紅,急忙開門,大踏步的走出去。

馬麗笑著跟上去。******

她們到了觀陽築,不見東方仰,倒是歐陽桂花一派安閒的坐在椅子上喝茶。

看到愉兒一轉進來,歐陽桂花用眼角瞥了瞥,沒開口說話,眼中充滿敵意和輕蔑。

“嗨!婆婆。”愉兒泛起笑窩打招呼。

歐陽桂花警覺的豎起寒毛應戰,如此友善?該不會是有什麼新的伎倆吧!

“你幹什麼?”歐陽桂花對著愉兒,一副要保持距離的樣子。

愉兒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沒有啊,婆婆怎麼這麼問?”說著,她在歐陽桂花身邊坐下。

而這舉動又嚇了歐陽桂花一跳,她馬上驚跳了起來,“你……你做什麼?”

“我坐下啊!”愉兒奇怪的看著她婆婆,可沒有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對。

歐陽桂花正想趕走愉兒,東方介和一臉嫣紅的盈袖就踏了進來,恰好將她的話給封祝

”愉兒,你起來啦?”東方介看到愉兒很高興。絲毫沒有留意自己和別的女人一起進來的這個舉動,可能會引起她大大的不滿。

不給愉兒開口的機會,歐陽桂花馬上抓住機會說:“介兒、盈袖,你們出去那麼久,一定玩得很愉快吧!”

“師母……”盈袖正想開口,馬上就被阻止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不用不好意思,介兒就是對你這麼體貼,沒辦法啊!誰教你這麼貼心又善解人意的,要不疼你,都難喲!哪像某些人,不懂得敬老尊賢,我都懶得說啦!”歐陽桂花一臉慈愛的說。

“娘,你在胡說些什麼?”東方介皺起眉頭,不知道他娘在攪什麼局,他和盈袖出去本來是件很普通的事,卻被她說成這樣,離譜!

“介兒,娘知道你的心意,如果你想娶盈袖為小妾,娘是不會反對的,反正男人嘛!有個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事,尤其是在妻子又不怎麼樣的情況下,那就更要再納妾稃!”歐陽桂花一副惟恐天下不亂的態勢。

“娘!”東方介喝了一聲。

“師母……”盈袖的羞意已經染上了耳根子,當著愉兒的面,她簡直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你們別臉皮薄了,一切有我做主,沒問題。”

歐陽桂花說得正興高采烈,不料東方介卻一把拖起了愉兒,一下子便離開了她的視線,讓她的獨腳戲唱不下去。“咦?這孩子怎麼回事?我沒說錯啊,娶個小妾嘛,有什麼大不了,何必緊張兮兮的,真是!”

東方仰聽到聲音後由內廳繞了出來,他臉上帶笑,用滿含興味的眼光看著他的黃臉婆。“我沒有聽錯吧?”東方仰順著下巴的鬍鬚,”剛剛好象是你在說娶個小妾沒什麼大不了是吧!那好,明天我就馬上派人去買幾個女人,你選一選,瞧瞧哪個順眼.就收起來做我的妾吧:也好給你做伴,免得你無聊,到處亂嚼舌根,破壞兒子的婚姻。”

“你……你別想!”歐陽桂花睜大了眼睛。氣急敗壞。東方仰哈哈一笑,“再讓我聽到你亂講話,試試看我做不做得到。”

歐陽桂花瞪著東方仰,一副怒氣衝衝又無可奈何的樣子。******

愉兒回到房裏卻不發一言,看得東方介束手無策。

“愉兒,你說說話!”他在她身邊坐下,拉著她的手。

“說什麼?問你們出去玩得盡興嗎?”明知道不應該小氣的吃醋,但她仍是忍不住脫口而出。

“你相信我娘的胡說八道?”東方介可氣了。

“眼見為實。”愉兒輕哼,“反正我親眼看到你們有說有笑的由外面進來,這可沒錯吧!”

“你可以給我解釋的機會。”他強忍住氣說。

“有什麼好解釋的?”愉兒抽回了自己的手,冷言冷語,“還說得那麼好聽呢!要陪我,結果是和別的女人一起上街了,原來那些甜言蜜語,只不過是想把我騙回房睡覺的伎倆而已。”

“你就這麼不信任我?”

愉兒站起來,口氣不好;“要看看你到底值不值得讓人信任。”

“你總要聽我把話說完。”東方介也跟著站起來,他已經用了生平最大的耐心,如果他的小蠻妻再不聽他的解釋,他可能考慮來硬的。

“我不想聽,你去說給你未來的小妾聽吧!”愉兒背對著他,一副冷淡的樣子。

東方介恨得牙癢癢,他深吸了口氣,停頓了一下。

“愉兒,我和盈袖之間根本沒什麼。”他捺著性子說完。

“關我什麼事。”愉兒一屁股坐在床沿上,眼珠子左右晃動,就是不看他。

東方介跟著坐在她身邊,這已經是他天大的讓步了,如果她再不理他,他可不敢保證自己會怎麼對她。

“愉兒。”東方介又拉住了她的手,但還是一下子就被她給甩掉了。

“你不要碰我。”愉兒煞有其事的說。

東方介根本不理愉兒說什麼,他不但輕易的攫住了她的雙手,還重重的壓上了她的唇,讓她沒辦法再冷漠。

他把她固定在懷裏,強迫她面對他。“我的小妻子,沒想到你這麼刁蠻,又這麼不講理。”

“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你可以派人把我送回湖幫,然後去娶你的小師妹。”愉兒賭氣的說。

“我捨不得。”東方介親吻她的鼻尖。

“捨不得才怪,一回來就拋下我和她出去,還說得這麼好聽呢!”愉兒很不是滋味的說。

“反正我問心無愧。”東方介微笑著,他發現自己居然喜歡看她吃醋的樣子,因為這表示她在乎他了。

“是喲!”愉兒揚起眉,長長的輕籲。

她的嬌樣讓東方介忍不住又想嘗她唇上的滋味,咬住她柔軟的唇辦,他翻身將她壓倒,他並不在意那一點一滴流失的大男人主義,誰教他擁有了這位小嬌妻。

******

這天一早,愉兒驚奇的發現,一向乾乾淨淨的“望星築”居然張燈結綵起來了,非但到處佈置得喜氣洋洋,連丫鬟們都換上了新裝,一片新氣象。

“小姐,你注意到了嗎?咱們望星築……”馬麗興沖沖的奔進房來,臉頰上有掩不住的興奮。

也難怪,過去在湖幫裏,每隔幾天就會有件大事發生,熱熱鬧鬧的,全不像嘯月山莊般安靜,悶了太久,有件不尋常的事,馬麗可樂了。

“我都看到了。”愉兒整個人坐在窗口旁的椅子裏,懶洋洋的看著窗外的僕人打掃得起勁。

“小姐,你怎麼啦,笑也不笑的?”馬麗奇怪的張望著她

“有什麼好笑,反正又不關我的事,唉!悶死啦!”愉兒伸伸懶腰,有氣無力的說。自從掉進湖裏後,那湖就成了她的禁地,東方介嚴禁她靠近,所以她更沒地方跑了,每天在望星築繞啊繞的,都快抓狂了。

馬麗打量著她,模樣看起來古怪透頂,“小姐,我看你是不是……是不是有……有了?”

愉兒馬上掃了她一眼,覺得她語焉不詳,“有什麼?”

馬麗用手比畫了一個大肚子。讓愉兒嫣紅了面頰。

“你在胡說些什麼?我才不為那傢伙生娃娃呢!”愉兒哼了哼,別過頭去,卻迎上了東方介的目光。

“你嚇死人,幹嘛悶聲不吭的進房?”愉兒差點掉下椅子,她驚魂未定的撫著胸口。

“我正想向你打招呼,誰知道你自己就回過頭來了。”東方介笑嘻嘻的將愉兒抱下了椅子。

“你今天不必跟爹出去辦事嗎?”愉兒舒服的坐在他腿上問。

馬麗看著這兩個人如膠似漆的模樣,便很識相的先離開了。

“天下太平,無事可辦。”東方介喝了口茶說。

“那你剛剛去哪里了?”愉兒想到一大早就不見了他的人影。

“去看看丫鬟們有沒有好好的打掃、有沒有好好的佈置。”東方介氣定神閑的回答。

“做什麼佈置成這樣花花綠綠的?有什麼人要來嗎?”愉兒好奇的道。

“猜猜看?”他笑了。

愉兒搖了搖頭,“我猜不著,你告訴我。”

“真不知道?”東方介眼中滿含著笑意。

“別賣關子了,快告訴我吧!”愉兒開始撤起嬌來了。

“好吧!小壽星。”他吻吻她的額頭,“自己的生日都不記得了嗎?”

“生日?”愉兒驚喜的看著他。

“是啊!”東方介款款而笑,“這是你到嘯月山莊的第一個生日,我自然要好好的為你慶祝。”

愉兒樂陶陶的泛紅了雙頰,“你怎麼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她捧住東方介瀟灑俊美的面孔,眉開眼笑。

“你是我的妻子。我當然會知道。”

他說得理所當然,愉兒也聽得心花怒放,出其不意,東方介又拿出一個小錦盒送到她面前。

“打開看看。”東方介鼓勵著她。

“是什麼?”明知他送的禮物一定很貴重,但她還是忍不住喜滋滋的要問,畢竟這是東方介送她的第一個禮物,她可是重視得很。

“看看不就知道了。”東方介說。

愉兒慢慢的打開錦盒,看到一塊奇奇怪怪的古玉項鏈,她拿起玉來東看看西瞧瞧,覺得沒什麼稀奇,“就這個?”語氣裏有明顯的失望。

“你不喜歡?”東方介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的反應。

愉兒把玩著,言不由衷的道:“喜歡是喜歡啦,不過……”

“不過什麼?”他問。

不過沒什麼特別的就是了,愉兒事實上想這麼說。“不過呢,只要是你送的,我都會好好保存起來。”她貧嘴的嫣然一笑。

“你騙人,從你的表情看得出來。”東方介好笑的捏了她一把,“我知道你心裏看不起這塊不起眼的玉,可是你再仔細看看。它像不像一尾魚的形狀?”

經東方介一提醒,愉兒才有心的再看了一看,果真如東方介所言,是一尾魚的形狀,而且還頗為傳神。

“咦?真的耶!”她開始有點興奮了。

“這是我特別上古玩店去挑給你的。”

愉兒很快的將古玉項鏈往自己脖子上一掛,心裏熱騰騰的,“你……你是專程買給我的,因為我的名字有個‘愉’字,是嗎?”

“否則你以為呢?”東方介盯著她。

“我沒想到……沒想到你會這麼細心。”這是實話實說,愉兒可從沒奢望過她那像頭捷豹似的丈夫會這麼體貼她。

“這是盈袖提醒我的,她不說,我還真想不出要送你什麼呢。”東方介一笑,似乎對她的感動甚為滿意。

“盈袖?”聽到這個名字,愉兒的醋勁又要大發。

東方介會意,莞爾一笑道:“你可千萬不要誤會,上回和盈袖出去,就是為了拜託她幫我挑件別致的禮物送你。誰知道惹來我娘的瘋言瘋語和你的不快。”

“既然有理由,你怎麼不早說?”愉兒嗔道。

“我若說了,不就沒有今天的驚喜了嗎?”東方介雙手輕摟著她的纖腰,唇就要吻上。

愉兒美麗的下巴微微不馴的抬著,笑聲不斷。

就在這充滿曼妙氣氛的時刻,門被推開了,喬治慌慌張張的沖了進來。

“少主!不好了!”

東方介臉色不悅的看著喬治,眼裏有些許不耐,“什麼事?難道你不知道進門前該先敲門嗎?”

“大事不妙!少主,莊主給人擄走啦!二莊主給人砍傷,正在大堂裏……”喬治上氣不接下氣的說。

東方介將愉兒放下,他迅速捉起喬治的衣領喝問:“你說清楚點!我爹怎麼會給人捉走?”

“我……我也不清楚,夫人和二莊主都在大堂。”

不等喬治說完,東方介旋風似的沖出了門,而愉兒,當然也提起裙擺,緊跟著她夫婿的腳步去了。******

觀陽築的大堂裏,嘯月山莊的二莊主東方奇的肩上血肉模糊,幾個人正忙著為他裹傷;而歐陽桂花則一臉憂心欲焚的踱來踱去,看到東方介進來,她如見救星的燃亮了雙眼。

“介兒。”歐陽桂花迎上去,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只是兩串眼淚掛著,像是個淚人兒。

東方介看到他二叔這等光景,眉頭不禁皺起,心裏一緊,“二叔,怎麼回事?我爹呢?”

“你爹被人給擄走了,介兒,你先不要衝動,聽我好好說。”東方奇太瞭解他這個侄子的個性了,說不定他話還沒說完,東方介已經沖出去與人拼命了。

“我答應二叔不衝動,您快說吧!”

東方奇喝了口送上來的藥汁,這才有力氣再開口,“今早你爹一時興起,來找我去狩獵,我們帶了幾十個人,在大荃山一帶遊走,獵得正起興,誰料到沖出一群山寨土匪,約莫有四五十人,我們敵擋不過,我重傷而逃,你爹卻不見了蹤影。”

東方介微微沉吟,思索道:“二叔,大荃山一帶從來沒有聽說有土匪出沒,況且這附近誰不知道嘯月山莊的名號和我爹的大名,膽敢擄走我爹,想必是外地來的人。”

“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已經通知了你三叔和四叔,我們分頭派人追蹤,希望能有一點眉目。”

愉兒聽著聽著,突然插口道:“二叔,我曾經聽我爹提起過,大湖一帶有個專門遊走在各地作惡的匪派,叫‘獨尊幫’,他們自命不凡,稱自己為‘義幫’,是由幾個落拓江湖的人士所統領,非但人馬眾多,且個個身手不凡,您想,擄走我公公的,會不會就是這個獨尊幫?”

“哦?”東方奇想了想,“我倒是未曾聽聞有這個匪派,但我們久居山林,沒聽過是自然的,你爹跑遍大江南北,見識較廣,他的話,值得我們參考。”

“愉兒,當真有這個幫派嗎?”好歹是一條線索,東方介雙眸燃亮的問。

“嗯。”愉兒點了下頭,“我爹曾說過,獨尊幫的防守甚嚴,要攻進寨裏很難,所以被搶的巨富官員也都只好自認倒楣,連衙門都拿他們沒辦法。”

“那怎麼辦啊?”歐陽桂花哭天搶地了起來。

“二叔,我們到偏廳從長計議,愉兒,你照顧娘。”東方介的大男人主義又作祟了,他延請二叔進入內廳,把愉兒和他母親給丟下了。

歐陽桂花自顧自地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根本不理愉兒;愉兒因為無法跟進去,只好安分的坐下來陪著她婆婆一起唉聲歎氣,但她的眼珠子轉啊轉的,想到方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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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3 18:47:25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才一踏進這個烏漆抹黑的地方,任愉兒就後悔了。完了,完了,誰教她不經過大腦就衝動的跑到這裏來,萬一給東方介發現她不見了,她肯定又被軟禁上好幾個月。

小心翼翼地越過一塊類似草坪的地方,腳底一滑,手捉不到任何東西,愉兒當場摔了個四腳朝天,“好痛喲!”她輕揉著自己的臀部,口裏輕輕申吟著。

一隻手緩緩地伸到了她的面前,她想也不想的就放上去,覺得很貼心,“謝謝!”

等到安然起身後,愉兒這才想到,那是誰的手啊?這裏可是賊窟啊!”誰?誰?“她輕盈俏麗的身影後退了一步.只見眼前一片黑漆漆的,她根本看不清楚,陡然心跳怦怦的加快了速度。

“現在才想到問,不會太晚了些嗎?”一個渾厚調的聲音響起,四周圍突然燃起一片明亮,幾十支火把熊燃燒著,而人,一層圍著一層,居然有好幾百個。

愉兒還沒喘勻氣就杏眼圓睜,她不禁感到佩服。這些人好厲害,全都訓練有素,無聲無息的,動作輕得讓她一點警覺性都沒有。

“你們想怎麼樣?”她闔上愕然張大的嘴,揚著聲問,反正人已經落在別人手裏,總要問個明白。

“小姑娘,這句話,應該是我們問你才對。”人群裏走出來一位身材頎長的男子,他的雙眼如鷹般的銳利,嘴角卻帶著一絲玩味的笑意,充滿了王者威武的氣勢。

“你是誰?”愉兒看著他,跟隨她爹行走江湖多年的經驗告訴她,這個男子他那俊朗又懾人的濃眉銳目不像個土匪。

他微微一笑道:“在下姓李,李辛。”

“李辛?”愉兒搖了搖頭,“沒聽說過。”

“大膽無禮!”群雄大喝,那一千手下像要殺上來似的。

“哇——”愉兒瞪大了眼,心想:怎麼好像她犯了什麼滔天大罪似的。

李辛手一揮,示意眾人退下,他對著愉兒和顏悅色的說:“我已經告訴了你我的姓名,那麼你呢?”

“我叫愉兒。”愉兒很爽快的上報名字,她的直覺向來很靈,現在直覺又充分發揮效應了,她覺得這個男子器宇非凡,理應不會傷害她才對。

“愉兒,很可愛的名字。”李辛微笑,“你來這裏做什麼呢?”

“我要找個人,如果你是大寨主的話,請你放了我要找的人。”愉兒想了想之後,便很直率的說明來意。她今天偷偷混進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救出她公公,誰知道這幫賊神通廣大,這麼厲害,她還沒看出個眉目就被活逮個正著,也怪她出師不利,下次記得翻翻黃曆再出門。

“不得無禮!”聽到愉兒稱李辛“大寨主”,那幫屬下又一臉要衝上來的樣子,當然,他們又被李辛給阻止了。

“哇!別這麼麼緊張嘛!”她討好的朝大批人馬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他們人多,她得謙卑點。

“愉兒,你覺得我長得像寨主嗎?”李辛微微一笑問她。

“嗯,這個……這個嘛……”愉兒端詳著他,有點不好意思的說:“坦白說,你是有點不像,但是,你在寨裏啊!而且他們又對你這麼恭敬,所以我……”

“所以你就以為我是大寨主了?”李辛不怒反笑,瞭解的問。

“嗯,你很聰明,是這樣沒錯。”愉兒很直接的承認了,還誇獎了他一番。

“如果你想見寨主的話,我可以帶你去見他,當然你也可以有所選擇,第二個方法是我現在馬上放你走,並且不再追究你進山寨的理由,也保證你的安全,你會平安回到家,如何?”李辛很有風度的說。

“不!”愉兒馬上下了決定,“我要見寨主,你帶我去見他吧!”

“你要找的人,顯然很重要了?”李辛頗感興趣的看著她。

“是很重要。”愉兒重重的點了點頭。當然重要,如果不把她公公平安的帶回去,她婆婆每天以淚洗面。她走到哪里,她婆婆就跟著哭到哪里,淚水多得不象話,她都快受不了了。

“好吧!既然你已決定,那麼,跟我來吧!”說完,李辛便牽起她的手。

愉兒想掙脫,卻被他的大手強力鎖住,掙也掙不掉,只好任由他牽著了。

穿過一處又一處的回廊,七拐八彎後,愉兒被帶進了一間模樣頗為雅致的廳堂。

“到了。”李辛鬆開了手,對著愉兒一笑。

“大寨主呢?”這裏左右都沒有人,這人模人樣的小子該不會耍她吧?

話音才落下,一聲如雷震耳的厚重嗓音伴隨著一位粗壯大漢走了進來,“是誰要找我?”

愉兒被來人嚇了一跳,她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麼壯的男人,足足有她的四倍胖!虎背熊腰的,穿一件簡單的布衣,看起來一副不畏寒冷的樣子。他一張微黑的臉龐,厚厚的嘴唇上長著濃密的鬍鬚,下巴上也有鬍鬚,額角上有一道粗粗的疤痕,黑臉上此時正浮著一層油膩的紅光,尤其那兩道簇黑糾結的眉毛,教人看了更是害怕。

“蘇兄,這位小姑娘指定要找你,你今天豔福可不淺哪!”李辛很自在的坐下,他手搖羽扇,款款說話,眼眸中帶著笑意。

“喂!什麼豔福?你少胡說八道哦!”愉兒凶巴巴的朝李辛喊話,她可是個道地的良家婦女,怎麼可以讓他如此輕薄調戲。

那壯漢嘖嘖稱奇的盯著愉兒瞧,看得她渾身不自在,接著他開口了,聲音如雷鳴般響亮粗嘎,“哇!這小妮子還挺蠻的,八皇……呃……我說八兄弟,看來你是棋逢對手了。”

“你!對,就是你,大鬍子。”愉兒揚起柳眉,她大膽的將矛頭轉向那壯漢,口氣更不好了,“你幹嘛一直盯著我瞧?是大寨主也不能這麼看人啊廠

李辛看著蘇大被指責的無辜樣子。不由得溢出一長串愉快的笑聲,“蘇兄,你說這個小姑娘是不是很有趣?”他笑盈盈的問。

“當然有趣!她罵的又不是你。”蘇大哼了哼。

“你何不問問她的來意,再問問她的身分。也許會有所收穫。”李辛對愉兒狡黠的一笑,他所建議蘇大的,正是他想知道的。

蘇大自然明白李辛的意思,他將巨大的身體坐進椅子裏,咧著嘴微微一笑道:“小姑娘,你聽到我這位兄弟的話啦!就依他所問的,你說個明白吧!”

愉兒也不請自坐,她秀美靈活的眼睛盯著這大寨主,笑得如芙蓉花似的說:“要我告訴你這些當然不成問題,但是你要先告訴我,你是否是這裏可以當家做主的人?姓什麼?名什麼?”

蘇大先是一怔,繼而放聲大笑出來,他看了李辛一眼,像在調侃他將愉兒帶了回來,“我可從來沒見過這麼光明正大的刺客呢!”

“誰說我是刺客啦?你們有人讓我給刺著了嗎?”愉兒立刻不服的反駁。

蘇大趣味橫生的笑了笑問:“你三更半夜女扮男裝潛入我堡裏,不是刺客,是什麼?難不成你一個小姑娘在家裏睡不著,散心散到這裏來啦?”

“算了啦!不知者無罪,你不知道緣由,胡說八道一通,我可以原諒你,但下次可不行了。”愉兒捫心自問,自認她已經非常的寬宏大量。

蘇大和李辛對看一眼,都覺得哭笑不得。

“好吧!算我亂講話。”蘇大妥協的說,“你現在可以告訴我們了吧!你到底為什麼跑到這裏來?”

愉兒向李辛一指,一副不慍不火的樣子,“這我已經向他說過啦!我來此地,是為了尋找一個人。”

“什麼人?”蘇大捺著性子問。

“東——方——仰。”愉兒一個字一個字清楚的說。

“東方仰?”蘇大捋著鬍鬚,表情若有所思。

愉兒馬上眯起眼睛斜睨著蘇大,露出一個對他能力輕蔑的表情,語氣懷疑的說:“你不是要告訴我,你孤陋寡聞到居然不知道鼎鼎大名的東方仰是誰吧?”

“誰說我不知道?”蘇大現出一個受辱的神情。“嘯月山莊的莊主嘛!誰不知道?真是太小看我了。”

愉兒滿意的露出貝齒嘻嘻一笑,“好!不愧為大寨主。”

“好說,好說。”蘇大自己也頗為得意。

李辛看著他們兩個一本正經的樣子,不覺莞爾。

“小姑娘,東方莊主是你什麼人?”蘇大頓了頓問。

“他是我爹。”愉兒答得順口。

“哦!原來是東方小姐,真是失敬了。”蘇大一抱拳,展現一個久仰的表情。

愉兒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雖然東方仰是她“爹”沒錯,但她可不是什麼東方小姐,該是東方夫人才對!這如果讓東方介聽到了,肯定又會捉狂,但她現在也懶得解釋了,只要能救出東方仰,要她當東方少爺都可以。

“大寨主,聽你的口氣,似乎還頗為看重我爹,既然如此,為何還擄走我爹?”愉兒打蛇隨棍上的問。

“擄走東方莊主?”蘇大鼓著腮幫子嚷道:“哪有這種事?我沒事擄走東方莊主幹嘛?他又不是像你這等國色天香的小妞。”

“你沒有擄走我爹?此話當真?”愉兒也緊張了,如果她公公不是被他們給捉走的,那他會在哪里?

“我騙你一個小姑娘做什麼?”蘇大呈現不以為然的神色道:“再說,在八皇……呃……八兄弟面前,我更加不敢誆你。”

“可是根據側面消息,你們‘獨尊幫’曾經在大荃山一帶和我爹起過衝突,打傷了我們的人後,我爹也跟著失蹤了,不是你們將他擄走。那又是誰?”愉兒霸道的緊盯著那個大寨主,大有他就是罪魁禍首之意。

“獨尊幫?”蘇大搔搔自己腦袋,一片迷惑又期期艾艾的說:“可是……可是我們並不是什麼獨尊幫啊!”

“不是?”愉兒的眼珠子如果不掉下來,恐怕也沒臉見人了,這回可糗大了,如此的大烏龍,完了,嘯月山莊的一世英名,肯定會毀於她這個笨媳婦手上。

“不是啊!”蘇大坦承的說。

“但是我叫你大寨主,你又承認?”愉兒怪起他來了。

“我是大宅主沒錯啊!這宅子很大,大家為了討我歡心,都這麼恭維我的呀,哪里錯了?”蘇大委屈的說。

“天啊!你這蠢人,怎麼不早說?”愉兒臉都綠了,心想:這罪過非得推到這口齒不清的大宅主身上不可。

見狀,李辛笑了,而且還笑得相當開心。

“哇!你誤闖民宅,我都還沒跟你計較呢,你居然反過來還這麼大聲說話?”蘇大更覺委屈了,這小姑娘簡直不把他當一回事嘛!枉他還是個大宅主。

“都是你!”愉兒想到了,她跳下椅子走到李辛面前,用手指戳著他的胸膛,沒好氣的說:“都是你誤導我的,還說要帶我來見大寨主,也不先問個清楚。”

李辛縱容她的指責,他溫和的說:“我和蘇大一樣,以為你說的大寨主是……”他微笑的沒繼續說下去,不過意思很明顯,這次誤會純屬發音太接近,聽錯了,可不能怪他。

“一個笨也就算了,居然兩個都這麼笨?”愉兒真希望她現在是在被窩裏,從沒有溜出莊過,想到這,她開始頭疼起來,因為她想起那視她為“籠中物”的丈夫,等一下回去要怎麼應付東方介的“關切”啊!蘇大聽了愉兒的話,他緊張的阻止道:“小姑娘,你罵我也就算了,這位兄弟你可千萬尊重些,他是……”

“咳!”李辛一個假咳將蘇大的話給打斷了。

蘇大回神會意,他話鋒一轉的說:“我這位兄弟啊!是我的貴客,好不容易才來我這裏度假,你可千萬不要嚇壞了他。”

“你們才會嚇壞了我呢!”愉兒氣嘟嘟的嚷道:“剛才在院子裏幾百個人一起現身,我當然把這裏當成賊窟稃!”

李辛不可抑止的笑了出來,沒想到她會以為那些侍衛是山賊,難道他們長得有這麼難看嗎?

“你還笑!”愉兒直覺李辛在幸災樂禍。

“我不笑,不笑。”他連忙緊抿住唇線,卻還是由嘴角顯露了笑意。

“怎麼辦?我不管,你們要替我想辦法,還要幫我一起解決問題。”她更惡霸了。

兩個大男人面面相覷,大有無事家中坐,禍從天上來之感。

“好,只要你說出來,我們一定盡全力幫你。”李辛很慷慨的應允了她。

“嘿!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愉兒眉開眼笑。

“東方小姐,據你剛才所言,今尊是在大荃山附近被匪賊‘獨尊幫’所擄是嗎?”蘇大知道不插手也不行了,誰教李辛已經開口答應了她。

“八九不離十,如果我猜得沒錯,他們主要的目的,應該是銀兩。”愉兒說出自己的推測。

“獨尊幫這回也太大膽了些,竟然在老虎頭上拔毛?初到桃花島,也不先打聽打聽,這裏向來是嘯月山莊的地頭,難道他們以為仗著人馬眾多,就可以為所欲為嗎?打著‘義幫’的名號,骨子裏做的還不是搶劫擄掠的勾當!”蘇大的口氣裏滿是不屑和譏誚。

“哦?有這樣一個幫派?”李辛挑起了眉,眼裏有著威嚴,“怎麼我從不曾聽過?”

“兄弟你長年待在京師裏,怎麼會留意到這種事?”蘇大面有憂色道:“獨尊幫已經在幾個省城囂張很久了,公然挑戰縣府衙門,他們結合了很多武夫和勢力,大家都在謠傳,獨尊幫會群起叛亂。”

“當真有這種事?”李辛的目光射出一股震懾人的光芒,眼裏凝聚著怒意。

“千真萬確,今天若不是東方小姐提起,我也打算稍後向您提起。”蘇大一反先前的樣子,正經了起來。

“他們當真目無王法了嗎?”李辛扯扯嘴角。一雙劍眉與眼瞳顯得深不可測,那神情相當駭人。

愉兒奇怪的看著他們,怎麼講到那“獨尊幫”,他們兩個全像話起來了。

“喂!你們會幫我嗎?”她等得有點不耐煩,出來這麼久還沒回去,她已經可以想見東方介氣壞了的樣子。

“嗯,幫你,我說了話就會算數的。”李辛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焦急,他緩緩一笑,再一次做出保證。

“很好,這樣才應該。”她寬心的一笑說:“我現在必須趕回去了,你們如果查到任何眉目,就派人到嘯月山莊來通知我可好?”

李辛頭一點,“好,一有消息,我一定派人通知你,令尊的安危你不用擔心,我保證將他救出。”

愉兒更開心了,這下可好,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找錯人卻得到免費幫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東方介應該會看在她辛苦了一個晚上口水的份上,不找她算帳了吧!

但願如此!******

愉兒躡手躡腳的推開房門,菩薩保佑,希望東方介睡得像豬,最好連口水都流出來了,這樣就一定不會發現她出去過。

她輕輕的越過東方介爬上床鋪內側,暗暗偷笑的拉上被子,好險,他睡得正熟。

正在慶倖之際,冷不防地,她被一雙孔武有力的大手牢牢攫住了身軀,東方介睜開了眼睛,而且炯炯有神的盯著她,眼中滿是質疑和憤怒。

“你嚇死我了!”她決定先發制人的輕嚷。

“說!你去了哪里?”東方介不理會她的嬌嗔,加重了臂膀的力氣,捉得更緊。

“藹—放手啦,你弄痛我了。”實在很痛,他的力氣好大。

“快說,三更半夜的,你到底去哪里了?”東方介不管她的哀號,他要知道,他的妻子瞞著他做了什麼。

“反正不是去做壞事。”他要她說,她就偏偏不說,準要他不分青紅皂白就先拷問她。

“你說還是不說?不要讓我問第三遍。”東方介已經把她整個人都箝住了,眼光像要殺了她。

“不說,我不說,”明明知道他已經很生氣了,愉兒卻還是要嘴硬的這麼回答。

“才過門沒多久,就已經學會背著我偷偷摸摸,要你好好休息,你卻偏偏要出去,看來今天不給你一點教訓,你今後是不會乖乖的聽話了。”說完,東方介反壓過她的身體,讓她的身子朝下,接著,幾十下掌心就落在她的臀部和大腿之間,下手雖然不重,但也夠她痛的了。

“你幹什麼,你不能打我,”愉兒大叫,卻掙扎不過他。

“看你以後還敢不敢瞞著我做任何事,告訴你,我是一個很自私的丈夫,絕不允許你有任何背叛的行為,知道嗎?”

東方介一邊說著一邊輕輕地責打她。突然,本來一直在掙扎的愉兒不動了,他才驚慌的扳過她的身子,發現她小小的臉龐淚眼濛濛,一張俏臉慘白,毫無血色。

“愉兒!”他開始後悔了,他不該衝動打她的。

愉兒不回答他,只是淚珠一直在掉,她整個身子都蜷縮在一起了,抖動的雙肩使她看起來小小的,更加柔弱動人了。

東方介心疼死了,他恨自己讓醋意沖昏了頭,她病才剛好,他怎麼可以粗心大意的動手打她呢?

把她擁進了懷裏,東方介手足無措的吻去她的淚水,再把唇放在她的唇上,來回摩擦著,“愉兒,原諒我,我一定是瘋了才會打你。”他面露愧色的在她耳邊低語。

“我……我要回湖幫去,我再也不見你了。”愉兒抽噎的說。

“我不許你這麼做!”東方介激動的將她摟得更緊,堵上了她的朱唇,強迫她分開雙唇,他霸道的吻她,肆意的攻奪,“你是我的妻子,我永遠也不許你離開我,聽到了嗎?”他擁住她,像怕她真的會不見似的。

愉兒那張淚水下的俏臉,此時悄悄綻放出一抹計謀得逞的笑意,果然,她娘教得沒錯,男人都是害怕女人淚水的,這小小的水功還難不倒她,得要好好利用才是。

“我……我不能保證我是不是會不見,如果你再這麼毆打我的話。”她的聲音低低的,還夾帶著鼻音,黑暗中還真像那麼回事。

毆打?東方介這下真的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只不過輕輕拍了她幾下,他的小蠻妻居然用這麼暴力的形容詞來指責他?

“愉兒,我保證再也不打你,你原諒我,好嗎?”低聲下氣的求她,他這位少主也讓步得徹底了。誰教他的寶貝嬌妻像個淚人兒似的。

瞧他那副束手無策的傻樣。愉兒滿意的將淚水收起來。吸了吸鼻子,她眨動彎翹的睫毛,眼中馬上露出“放他一馬”的意思。“好吧!既然你都已經知道悔改了,我再不原諒你.我自己心裏也要不好受了。”她微微歎了口氣道:“唉!誰教你是我的丈夫呢?夫妻是沒有隔夜仇的。你說對嗎?”

他能說不對嗎?現在只要他的小妻子高抬貴手,他就感激不盡了!但是,東方介覺得自己又被擺了一道,明明是她不對,私自在午夜出去,現在怎麼反而變成他理屈了呢?唉!算了,誰對誰錯都不重要了,反正她現在人好端端的在他懷中就好了。

他拉過愉兒的小手包在自己的掌心中,溫柔的笑了笑說:“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你今晚到底去了什麼地方?”愉兒抬起頭.考慮了一下才開口:“我本來是要去獨尊幫……”

“獨尊幫!”東方介眉頭已經皺了起來。滿臉兇神惡煞,“你知不知道你一個人單槍匹馬的去那種地方有多危險?難道你就不會想到我會擔心嗎?萬一你有什麼事,我要怎麼向你爹娘交代?”

愉兒好笑的伸手到他的胸口安撫他一下。這人怎麼這麼火爆急躁?人家話都還沒說完呢,他就不分青紅皂白的只想訓人,真沒格調!

“喂!麻煩你聽我說完好不好?”愉兒佯怒道:“我剛剛都已經說了‘本來是要去獨尊幫’,那不就表示我沒去成嗎?你還這麼緊張兮兮的打斷我的話,真是的!”

東方介經她一提醒,才松了松眉,“雖是如此,你今後也不能‘本來要去’任何危險的地方,知道沒有?”

愉兒知道他真的有點生氣了,便往他身上靠去,撒嬌的說:“好嘛!我答應你,不過我也是為了爹才會這麼冒險,所以看在爹的份上,你就別生氣了好不好?”

東方介也懂得見好就收,點了點頭,他露出一個笑容說:“好,今天的事就算了,但你記住,下不為例,剛剛講到哪里,你繼續說吧!”

於是,愉兒就把她今天的奇遇一古腦的全講出來了,只自動截去了她被誤以為是東方小姐那一段。這麼做是聰明的,否則她不能想像她那醋罎子夫君會有什麼超級反應。

“嗯,所以說,你今晚見到的那群人,並非獨尊幫的人了?”東方介想了想問。

“對。”愉兒用力點頭,心想:待會可以得到一些讚美了吧,嘿嘿!

“那他們是什麼人?”東方介又問。

什麼人?愉兒驀地驚跳了起來,對唷!那個翩翩公子李辛和大宅主的真實身分,她怎麼忘了問?

東方介看她那樣子就已經猜到七、八分,她就是這樣,聰明中不忘迷糊,總是將最重要的一點給遺忘。

“我忘了問。”她吐吐舌頭。

他沉吟道:“既然如此,我們還不能把希望寄託在一群身分不明的人身上,所以,明天我會和二叔、三叔出去明察暗訪,你要乖乖的待在莊裏,知道嗎?有空的話,多去安慰安慰娘。”

“我知道了。”愉兒點頭允諾。就這麼辦,明天她要做個乖媳婦,好好陪伴她那可憐的婆婆,略盡孝道,這樣應該可以得到頌揚了吧!嘻。

“睡吧!很晚了,你也累了。”東方介將被子給愉兒蓋好,又將她擁人懷裏。

愉兒舒服溫暖的窩在他的懷裏,這晚的風波就這麼了結了,真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順利!她又多發現了一項東方介的弱點,原來他除了脾氣壞了點,還是挺心軟的,尤其是怕她的淚水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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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3 18:47:49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桃花島上,今天的天氣格外晴朗,天空上幾朵輕盈如絮的白雲移動著,東方介一早就和他幾位叔叔出去打探東方仰的消息。愉兒則一直在觀陽築和望星築之間來來回回,陪完了歐陽桂花用早膳,又陪她用午膳,直到太陽落山,西邊的天空被晚霞映得緋紅,還沒有東方介回來的消息,她一心急就偷偷騎了馬兒出莊去等,在桃花林裏徘徊,希望能聽到東方介有好消息。

幾個時辰過去了,沒等到東方介,反而等到了一個騎黑色神駒,身穿白袍的小童。

“請問你是東方小姐嗎?”小童一拉韁繩停在愉兒面前,聲音清爽的問。

愉兒奇怪的看著他,險些忘記自己昨天編的名號,她支吾的道:“呃……是,我就是東方……東方小姐,你是誰呀?”

“小的姓麥,名叫麥克,小姐叫我阿克就行,我是李辛李公子的隨從,我家公子現在人在嘯月山莊。請小姐回莊一見。”

“哦?他真來了!”愉兒一愣,沒想到才說不要把希望放在不明身分的人身上,人家就自投羅網的來了。

“是的,請小姐回莊。”麥克相當恭敬的說。

愉兒掉轉馬頭,她覺得這個麥克看她的眼神很不一樣,好像把她當成什麼重要人物似的,令她受寵若驚。

一路上她騎快,麥克就騎快,她速度慢,麥克也變慢,這個小廝亦步亦趨的黏著她,活像麥牙糖,難怪他要姓麥,她真想把馬騎到糞坑裏,瞧瞧他跟是不跟。

到了嘯月山莊,愉兒大大的嚇了一跳,幾百個人的大排場又出現了,還好嘯月山莊地方夠大,否則他們可能連站的地方都不夠。

“怎麼回事啊!阿克,你們家公子出門一向要帶這麼多人嗎?光是吃一次飯就要多少桌啊!”愉兒咋舌道。

麥克陪著笑臉,也不作答。

愉兒走人正廳,赫然發現非但歐陽桂花出席了,連東方介也在座,他那幾位叔叔更不用說了,也排排坐得好好的。

“嗨!婆婆、各位叔叔!”愉兒按照規矩的先打招呼。

“愉兒啊,你怎麼不早說?”歐陽桂花一反常態的沖上來拉住她的手,猛對她使眼色。

“說什麼?”愉兒莫名其妙的看著她突然友善起來的婆婆。

“原來這位是老奶奶,真是年輕啊!失敬,失敬。”端坐在椅中的李辛微笑的對歐陽桂花一作揖o

“什麼老奶奶啊,她是我……”愉兒正想要開口.便被歐陽桂花給打斷了。

“我是愉兒的奶奶啦!八王爺,我們家愉兒自小跟我親,她習慣叫我婆婆,您見笑了。”歐陽桂花臉上立刻擠出一個局促的笑容說道。

“八王爺?”愉兒被現況攪得不明所以,不過她還是很盡責的露出憐憫的眼光看她婆婆。可憐!八成她公公被擄這事打擊太大了,居然把媳婦幻想成孫女了!唉,還叫人家什麼八王爺,瘋得真徹底。

“是啊!你這孩子也真是的,認識了這位元貴人,居然都沒有對我們提起,還好今天承蒙王爺不棄來訪,否則我們這一輩子也沒有機會可以見著王爺。”歐陽桂花又緊接著說。

愉兒從來不曉得她婆婆也會說好聽的話,拍馬屁的功夫一點都不遜於她,當真要對她婆婆刮目相看了。

“老夫人毋需責怪愉兒了,她並不知道我的真實身分,恐怕現在她都還迷迷糊糊的呢!”李辛看著愉兒微笑的說。

“我確實有點迷惑,你不是叫李辛嗎?為何變成什麼王爺了?”愉兒不高興的對著李辛問,這小於竟敢“晃點”她,把她當白癡啊!

“哎呀!愉兒,有禮貌點!”歐陽桂花巴不得自已是任愉兒的發言人。

“沒關係,不要緊的。”李辛還是在微笑,似乎對愉兒無禮的行為一點都不生氣,反而還津津有味的欣賞著。

見愉兒有點疑惑又有點憤怒的神情,蘇大笑盈盈的道:“小姑娘,我這位兄弟便是當今聖上的親弟弟,排名第八,震遠王爺的名號你應該聽說過吧!便是這位八王爺,他手擁重兵,威震三疆。”

愉兒的眼睛忙著跟每個人轉來轉去,總算聽完這大宅主的介紹了,她難以置信的打量著李辛,眼光極為不滿。

“怎麼?我不像震遠王爺嗎?”李辛笑了笑問。

“是不像。”愉兒脫口而出,以不必要的大音量說:“我以為統領禁軍的頭頭該是個粗手粗腳、巨大無比的武夫才對,誰知道你長成這樣?”

“我這樣文弱,是嗎?”李辛不惱怒,反而興味盎然的看著愉兒。

“也不是,你並不文弱,反而還……還長得不錯,只不過你實在長得不像是個長年待在沙場上的人。”愉兒馬上反駁他。

“打仗用的是腦子,不是力氣,你明白嗎?”李辛溫和的說,任誰都看得出來他對愉兒充滿了耐性。

“我明白。”愉兒點點頭,心想:用力氣打仗,大概憑你的身材也當不上震遠王爺了。

這兩個人之間的對話看得東方介很不是滋味,他老婆和別的男人當眾這般眉來眼去,把他當成什麼。

“咳!愉兒。”東方介用淩厲的眼光望向她。

“啊!”愉兒不好意思的驚呼一聲,這才注意到她丈夫憤怒的眼神,急忙將話鋒一轉,“你回來多久了?我在林裏怎麼都沒有瞧見你?”

東方介還沒回答,李辛即彬彬有禮的道:“這位想必是愉兒的兄長吧!貴姓大名呢?”

“藹—他叫東方介,是我的孫子、孫子!”歐陽桂花又一個搶先,回答得比誰都還要快。

“原來是介兄,好俊的人品埃”李辛不疾不徐的說。

“好說。”東方介有點冷淡又有點尷尬的回答,他不明白他娘為什麼擅作主張篡改了他的身分,還硬要把他跟愉兒變成兄妹,但現在有外人在,他暫時不方便詢問。

“老夫人,不知道适才向您提起的事,可有決定了嗎?”李辛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轉而向歐陽桂花氣定神閑的問。

“哦!”歐陽桂花堆上了滿臉的笑容道:“當然沒問題!沒問題!八王爺的一番好意,老身感激不勁感激不荊”

“既然老夫人這方面沒有問題,那麼明早我會準時到嘯月山莊來。”李辛似乎頗為滿意這個答案,他站起身,做出告辭的樣子。

愉兒和東方介是最感到一頭霧水的人,不過還是應了歐陽桂花的眼神,一起將這位超級貴賓送到了莊前。臨走前,李辛還別有深意的看了愉兒一眼才上馬,那一眼東方介也看見了,他忍住怒氣,緊握拳頭,恨不得敲碎這什麼狗屁八王爺的腦袋。******

“娘,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一回到正廳,東方介就迫不及待的問。

“你別緊張嘛!你爹已經有消息了。”歐陽桂花返身坐下.神秘兮兮的說。

“真的?”他和愉兒異口同聲的說。

“嗯。”歐陽桂花瞄了他們兩個一眼,露出一個憂心忡忡的眼神道:“雖然說人是有消息了,不過也要有你們的配合,才能將他救出來,就是不知道你們兩個有沒有這個孝心。”

東方介的眉頭皺了起來,他最不喜歡有人用這種牽拖法和他談判,“娘,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就說個清楚。”

“嗯,是這樣子的啦!”歐陽桂花徐緩的道:“那位八主爺宜稱已經得到你爹的下落,你爹被那個所謂的獨尊幫給挾持了,現在跟著他們大批人馬在轉往邊疆的途中,八王爺說他可以助咱們一臂之力,用他的兵力去攻打獨尊幫,但是他要帶著愉兒一塊去,以免救錯了人。”

“我可以跟他一起去。”東方介隨即說。

“哎喲!誰要你一個大男人跟著去,那多沒情趣啊!”歐陽桂花輕責的道。這個兒子還真是死腦筋,現在還聽不明白嗎?人家王爺看上的是愉兒。要他跟去做什麼?

“娘,你的意思是,他指定要由愉兒跟他去營救爹?”東方介的眼光像是要殺人。

東方介那模樣,看得一旁的愉兒一陣膽戰心驚,她太瞭解她夫君了,他此刻已經打翻了醋罎子.看來待會有場世界戰爭要發生了。

“也可以這麼說啦!不過他說的是想邀請‘東方小姐’同去,我也就沒有拆穿愉兒是你妻子的真相,給他留點幻想餘地,也許他會比較盡心盡力的救你爹.”歐陽桂花沾沾自喜的說,絲毫沒有考慮到此舉將打翻東方介多少醋桶。

“娘!您怎麼可以這麼做?萬一謊言拆穿怎麼收拾?他手上擁有重兵,難道您不怕他一氣之下來攻打咱們嗎?”東方介氣急敗壞的說,他不知道他這天才老媽打得是什麼如意算盤,他只知道,他絕不拿他的妻子去做交易。

“不會啦!”歐陽桂花穩操勝券的說:“我瞧他對愉兒深情款款,就算到時候拆穿了,也不會有什麼太嚴重的後果,你放心吧。”

“不行!我不答應,愉兒不能跟他走。”東方介深感荒唐。

歐陽桂花看他的口氣這麼硬,馬上一串淚珠就落下,眼眶整個紅了,“天啊!我怎麼這麼苦命!你爹辛辛苦苦把你拉拔長大,向來最疼愛你,想不到他現在有危難,你居然還一心一意護著妻子,把自己的親爹置之不理,這……我不如死了算了!”

“娘,你先不要哭了。”東方介心煩意亂的說。

“教我怎能不傷心?你這個不肖子啊!你小時候生病,你爹不眠不休的照顧你,整整三天三夜沒闔過眼,你學會走路,他不知道多開心呢……”一口氣說到這裏,口有點幹了,歐陽桂花哭得更凶.了。

“婆婆,你別傷心,我去就是了。”愉兒突然說,實在是因為聽不下去她婆婆那三流的演講稿了,如果此行找到她公公回來,她非要對她婆婆再施行教育不可。

“愉兒!”東方介望著她,滿臉震驚.雖然他不願失去爹,但也不能犧牲妻子,他是死也不會答應的。

“你別說了,現在救出爹才是最重要的,我會找機會和李辛說清楚,你別擔心。”愉兒安撫的朝他露出一個笑臉,裝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基本上她個人覺得這沒什麼大不了,不過是和一個男人去找另一個男人嘛。

“教我怎麼能不擔心?”他知道愉兒是個鬼靈精,但是要她去和一個陌生男子遠走到邊疆,他仍是直冒疙瘩,誰知道她會做出什麼瞎攪和的事來。

“沒什麼,我會好好應付,小心注意,行了嗎?”愉兒儘量用輕快的語氣說。她也知道東方介現在滿肚子氣,不過只要把眼前打發過去,柳暗花明就在前方,出此莊後,她就逍遙了。

“你——”東方介歎了口氣。為什麼他娘和他妻子都不太講理,都要反其道而行才甘願。

歐陽桂花一聽,放下心中那塊大石,她喜悅的拉住愉兒的雙手,頗為安慰的連聲說道:“愉兒,你真懂事,總算沒有白疼你了。”

愉兒微感好笑,她婆婆疼過她嗎?不過她現在才不在乎這些,想救出她公公固然是一個重點,但有機會可以到邊疆去玩。未嘗不教她興奮,能見識見識塞外明媚的風光,唷!太捧了,還可以暫時脫離她這個煩人的婆婆,雖然要離開東方介一段日子有點捨不得,但也只有忍痛了,不過人家說小別勝新婚,所以她一點都不擔心.

******

愉兒的邊疆之行就這麼決定了,她一早整裝完畢,由東方介送到了莊外,此時李辛的大隊人馬已至,氣勢驚人。

“愉兒。”李辛微笑的向她打著招呼,他精神看翠來不錯.整個人透著一股玉樹臨風和瀟灑的氣息,和東方介的醋意撩身大相徑庭。

“早。”在東方介的監視下,愉兒可不想找死的多說一個字。

“你要騎馬嗎?或者,我也可以幫你準備轎

“不,我要騎馬。”愉兒怎麼會放過這個好機會,雖然她已經看到東方介的臉垮下來了。

“好,我就知道你會喜歡騎馬,這頭黑神駒是我特地為你準備的。它腳程快,而且性情溫馴,你應該可以駕馭。”

愉兒驚喜的看著由麥克牽來的黑神駒。哇!原來是麥克昨天騎的那匹。

“東方小姐,這可是我們王爺最心愛的神駒.名叫‘夜雷’,因小姐的身分特別的不同,所以我們王爺才會將夜雷給你騎。”麥克多嘴的說道。眉目之間。儘是討好。

“哦!”愉兒可不敢多表示什麼,東方介的眼光一直在她身上打轉,要答謝,也得等到遠離他眼線再說。

愉兒翩然躍上馬鞍,她美麗俐落的姿勢贏得李辛一個讚賞的眼光。

“東方兄,令妹我會好生照顧著,請你放心。”李辛不忘對東方介說道。

東方介扯扯嘴角。照顧?他倒希望這八王爺不要太照顧愉兒,否則就危險了,望著愉兒在馬上的嬌俏韻味,她眼如銀杏,粉頰嫩酥如芙蓉,飽滿誘人的朱唇,這等絕色容貌的小蠻妻……唉,教他怎麼放心的下?

“有勞王爺照顧愉兒了。”歐陽桂花見東方介連動也不動,連忙代替他回答。

一行人就要啟程了,眾目睽睽之下,愉兒和東方介也不能纏綿的告別,只有四眼交纏,望著他們一大隊人馬漸行漸遠。******

離開東方介的難過也只維持了一陣子,等見到這天闊地闊的外邊世界,愉兒一下子便筋骨活絡,開心了起來。

第四天他們在大街的一家客棧休息,愉兒剛蹦蹦跳跳的下馬就被李辛牽著她的小手上了雅座,其餘的事自然有麥克去打點。

“先喝口茶,你一定累了吧。”李辛親自為她倒了茶,笑盈盈的說。

愉兒率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嘉許,然後大口的喝了茶,毫不客氣的夾起一個熱騰騰的肉包子開始狼吞虎嚥,說真的,她雖然自封為江湖不羈的豪邁兒女,但一天的路程趕下來,她已經餓壞了.

“吃慢點,小心噎著了。”李辛又為她倒了杯茶,自己卻不吃,只是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愉兒被他看得一陣怪異,不高興的說:“你快點吃,否則耽誤了營救我爹的時間,我唯你是問。”

李辛不由得好笑,心想:她還是第一個敢如此對待他這位威名遠播的八王爺的小女子。

“我們今天不趕路了,就在這裏休息,明天再走。”李辛氣定神閑的說。

“這怎麼行?”愉兒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站起來,“我們走走停停,何時才走得到邊疆?你把我當小孩子耍嗎?”

麥克打點好人馬休息的問題走上二樓,剛好瞧見愉兒拍桌大喝,不由得心裏一跳,飛快的跑了過去。

“王爺!”他戰戰兢兢的看著他們兩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難道王爺等不及了。當場就對東方小姐毛手毛腳起來,不然怎麼會惹得她如此不快?

“都安排好了嗎?”李辛沉穩的問。

“是,都安排好了,您和東方小姐住在西邊廂房.我已經命人再去打掃一遍了。”麥克必恭必敬的說。

“嗯。你去吃飯吧!這裏不用你伺候了。”李辛點點頭,接著大手一揮,表示不容反駁。

“是。”麥克莫可奈何的退下了,他也知道他家王爺向來軍命如山,說話不容人反抗。

愉兒看著麥克走掉,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是氣鼓鼓的瞪著李辛,氣得牙癢癢的,心想:不曉得他會不會遵守諾言帶她去找獨尊幫。

李辛突然輕輕拉住她的手,將她按回椅子上,露出一個微笑。

“你笑什麼笑?”愉兒不悅的跌坐回椅子上問。

“你乖乖的把飯吃完,再回房休息,我保證在最短的時間內救回你爹,好嗎?”李辛拿出王爺的威嚴,雖然他知道王爺的威嚴也未必能使她安靜下來,不過還是要試試。

“你說的。”愉兒恐嚇的說,隨即又大口的吃起包子來了。

李辛莞爾的看著她不怎麼斯文的吃相。也跟著她一起吃。這是種享受.至少沒人敢在他面前吃得比他還大口.******

愉兒在李辛的陪伴下回到廂房。卻見他還一副不想走的樣子。

“晚安,我睡啦。”她站在房門口向他擺擺手,隨即很快的打開門進去,看也不多看他一眼。

愉兒心臟胡亂怦跳,她還真怕李辛會來個霸王硬上弓,以他王爺的派頭強迫她呢,所以先下手為強,早溜為妙。

定下神,發現李辛已走遠後,她才拿了衣物準備去沐裕經過一陣熱騰騰的刷洗後,她渾身香噴噴的推門進到自己房裏,才把門關好,馬上被房裏端坐在椅子上的一個黑衣人嚇了一大跳,只見那黑衣人披了件深黑的大斗篷,還蒙了條象徵神秘的黑布在臉上,只露出一雙眼睛。

“你是誰?竟敢如此大膽的闖到良家婦女的閨房來?”愉兒把換下來的衣物抱在胸口,大著嗓門問,心想:最好能有人聽到趕來救她,否則憑她的三腳貓功夫,也非要教他好看不可。

那黑衣人沒有回答,反而起身靠近她。

“喂!你不要靠近我,告訴你,我可是大有來頭,我是……”

愉兒大話還沒有說完,那個黑衣男子便扯開了臉上那條黑布,對著她微微一笑。

“怎麼是你!”愉兒驚詫的叫了起來。

東方介倏地捂住她的嘴,將她帶進自己懷裏。“你小聲點,莫非想引來八王爺的人?”他一邊忍不住的教訓她,一邊放開捂住她嘴的手。

“我太意外了嘛!”愉兒吐吐舌頭,馬上又撒嬌的說:“你是不是太想我了,所以趕到這裏想再看我一眼?”

“是,也不是。”東方介驕寵的揉揉她的臉頰.“我實在不放心你一個人跟著李辛走,萬一他獸心大起,把你封為王妃怎麼辦?最重要的,我不放心爹。所以非要親自走一趟不可。”

“你就打算這麼一路跟著我們嗎?”愉兒拉著他的衣袖,覺得此舉實在不妥。

“當然不。”東方介看了她一眼.,“明天一早我就和你一起去見李辛,告訴他,我將與你們同行,讓他有所顧忌。”

“什麼?你要明目張膽的去見李辛?”愉兒從他懷裏跳開,“你打算怎麼說?說你是我的夫君?難道你沒聽你娘說的,他之所以願意千里迢迢到邊疆去找爹。完全是因為我的關係,你怎麼……”

東方介有點氣了,她難道不知道這麼說,他會有多麼不是滋味嗎?

“我不會告訴他我的真實身分,行了嗎?”說完,他吹熄燭火,逕自上床睡了。

愉兒愣了愣.怎麼突然又是晴天又是下雨的.她說錯什麼了嗎?愉兒咕噥著也爬上了床。她伸手去解東方介的衣衫。卻被他給閃開。

”你幹什麼?”東方介的口氣不怎麼好。

“幫你脫衣服啊!”愉兒的手鍥而不捨的又伸過去,“哪有人穿這麼多衣服睡覺的?一定很不舒服。”

“不要你管,你儘管去陪那個王爺吃飯吧!”東方介冷冷的說。

哈!吃醋了,還說來這裏不是為了她呢。“你都看到啦?”愉兒心虛的問,心想:他一定在氣她為什麼讓李辛拉著她的手吧!

“不關我的事。”他背對著她,冷哼一聲。那麼明顯得在拉拉扯扯,沒看到才有鬼.

“我又不是故意的!他對我這麼殷勤,我總不好意思讓他太難看吧!你說對不對?更何況我現在還要靠他才能找到爹,所謂人在江湖。不得不低頭,你能瞭解吧?”愉兒的聲音透著被原諒的渴望。

“那麼,你剛才說你自己大有來頭。是想說你是八王爺的女人吧?如果來的真是盜賊而不是我,就算有九顆腦袋給八王爺砍也不夠砍,是嗎?”東方介咄咄逼人地問。

愉兒轉了轉那雙靈活的眼珠子,唉,糟糕。連她本來想講什麼都給他看出來了,真不好玩。

“當然不是!我當然不是想那樣講!”愉兒馬上否認.這種事一定不能承認,否則後半輩子就沒完沒了了,“我本來想說,我是鼎鼎大名嘯月山莊少莊主夫人,教狗賊們不要輕舉妄動。”

“是嗎?”吃醋的東方介總算有點和顏悅色了。

“是!當然是!”愉兒知道機不可失,馬上巧手一伸。將他的斗篷給解了下來,雙手環住他的腰.主動的親了他一下。

為了東方仰失蹤這事,嘯月山莊上上下下弄得人仰馬翻,就連他們夫妻也好久都沒有親熱了,這下子愉兒將溫熱的唇封住他的,還將柔軟馨香的身子靠緊了他。

東方介開始有點把持不住了,他把愉兒擁進懷裏,解開她的衣襟,夜還漫長,足夠他們訴盡相思了。******

愉兒梳洗過後,看看還在熟睡的東方介。她摸了摸他的臉頰,想起他昨夜的溫柔,心想如果他真要留下來一起走也沒什麼不好,不過他們要小心點就是了,以免給李辛看出了破綻。到時就麻煩了。

東方介突然拉住了她的小手。睜開眼睛朝她壞壞的一笑。

”你裝睡啊!”愉兒這才知道他一直在偷看她。

“不裝睡怎麼會有這種豔福,讓娘子垂青?”東方介不正經的說,順著愉兒的手勁坐起了身。

“等一下見到李辛,你可不能這麼亂說,不然就穿幫了。”愉兒抽回自己的手,準備去拿盆水給他梳洗。現在可不比在莊裏,沒有丫鬟跟在左右服侍,自己是應該盡點妻子的義務。

東方介緊抓住她的手不放,撇了撇嘴,冷冷的說:“穿幫又何妨?憑我們嘯月山莊的實力,只要找到獨尊幫,照樣子可以營救出爹,如果那個王爺敢動你一根寒毛,我就絕不會放過他。”

愉兒看著她丈夫懾人的眼光。知道他不是說著玩,“你放心吧!就算他想動,我也不會讓他動,可以了吧!”

唉,真是無聊,男人就是這樣,已經是屬於他的東西了,卻還怕別人來搶,真搞不懂耶!難道她夫君不會想想,人家一個堂堂的王爺會想娶她一個民女當王妃嗎?而且還是個成過親的民女!又不是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不然怎會發生這種事。

東方介總算滿意的起身梳洗了,他和愉兒走到客棧前廳用早膳,李辛已經等在那裏了,他看見東方介果然吃了一驚,不過長久的沙場經驗已經將他訓練得不動聲色,縱然疑惑在心底,他仍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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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3 18:49:25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愉兒逕自坐下,語氣平淡的道:“不用我介紹了吧!你們兩個已經見過面了。”

東方介禮貌的一拱手才坐下,這是愉兒今早交代的,理由是:至少要給李辛一些被尊重的感覺。

“不知東方兄因何故出現在此?”李辛微笑,不疾不徐的問。

“我哥他不放心我啦!另外,他也不放心我爹,再說,有什麼理由讓你一個外人出手幫忙,而他這個兒子坐視不理的呢?所以他就決定跟來了,要跟我們一起到關外去,順便把我看緊點,免得我調皮搗蛋,給你添麻煩。”愉兒不等東方介開口,就猛地搶著把話一古腦地全說完了。

李辛微微點頭,一副瞭解的模樣,“原來如此。東方兄孝心可嘉。實在令人敬佩。”

“這麼說。你答應稃?”愉兒現在的表情可是很失望的,因為有她夫君在,她肯定會少了很多旅途樂趣。

“當然,焉有不同意之理?”李辛看起來一點都不覺得不妥.也不覺得多了個大電燈泡。

“好吧!是你自己同意的,以後可不要怪我沒提醒你……哇!”愉兒說著說著突然怪叫了起來,因為東方介用擱在桌下的手重重地捏了她腰際一下,警告她不要亂說話。

看來她的逍遙遊泡湯了,才說幾句不輕不重的話就得到這種殘酷的懲罰,如果她再稍微和李辛有點什麼親熱的動作那還得了,更別提有什麼不軌了,東方介不砍了她的腦袋瓜子才怪呢!愉兒沮喪的想。

愉兒沒想到騎著馬在黃沙滾滾裏會變成這副狼狽德行,而讓她更氣的是,東方介居然一點都沒有憐惜她的意思。只是自顧自地騎著馬在前頭,連回頭望她一眼都不曾有。

“愉兒,要不要我讓人準備頂轎子給你?”李辛騎到她身邊,很溫柔的問她。

“不要。屍愉兒堅定的搖了搖頭,順便搖了下亂髮上的沙子,她覺得自己一點搖曳生姿的美感都沒有了,活像個大漠乞婆。

“可是你……你看來很不好受。”李辛實在捨不得如此嬌豔欲滴的大美人變成這樣。

“你不要說了,再說我就跳下馬用走的。”愉兒威脅他,她也不明白為什麼一路上她對他這位王爺的口氣是愈來愈差。

“好吧!既然你這麼堅持,我也不勉強你了。不過你答應我,受不了的時候要告訴我,好嗎?”李辛還是好脾氣的說,一點都沒有因為愉兒的晚娘臉孔而動怒。

“好啦!”愉兒不耐煩的應聲,她的眼眸在追尋著東方介的身影,咦?他騎到哪里去了,怎麼一會兒就不見人影了?

“愉兒,你在找東方兄嗎?”李辛看她翹首張望的樣子,笑了笑問,他還沒見過感情這麼深篤的兄妹,愉兒幾乎只要一下子不見東方介的人影就會找他。

“嗯。”愉兒胡亂的點頭,暗想不妙,只怕東方介沒露出馬腳,反倒是她先露出馬腳!同行這一個月來,東方介很守本分,只對她略盡兄妹之誼,有時候看她跟李辛談話他也不插口,也不生氣,他沉著的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反而使她焦慮起來。

“東方兄大概和阿克去找地方紮營了。”李辛微微一笑道:“東方兄外表粗獷,實則思慮周到。且武藝高強,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將相良才,如果他願意,我想收他在營,封為將軍,隨著我東征西討。我不但可以賜他嬌妻美妾,還可以給他無盡的功名利祿,你以為如何呢?”

全部的話裏愉兒只聽得到那四個字——嬌妻美妾,她嘴角一撇,這還得了,豈不是太便宜東方介了?她才不要和別的女人分享他的溫柔,他是屬於她一個人的,任何人都不可以搶走。

“你敢?”愉兒瞪了李辛一眼,口氣更惡劣了。

“我當然敢,你太小看我在朝中的地位了哦!”李辛顯然誤會她的意思了,他沒聽出她語氣中警告的意思,反而自信滿滿的繼續說道:“只要我一開口,皇上沒有不答應的,就算要在京城給你們建大宅、賜封號,他也不會有異議。”

天啊!這個自大狂。誰管他權力有多大。她在乎的又不是他,愉兒氣極地咬著牙。

“我是說.我們兄妹一向相依為命慣了,我大哥他一定不願意和我分開.讓我獨自和你到京城又到戰場的。”壓抑下想對他發火的脾氣,愉兒捺著性子說。

李辛笑了起來,像是早料到她會這麼說似的,“這不難,我可以把你也接到京城,讓皇上給你一個郡主的封號。”

“郡主?”愉兒覺得他腦袋有點壞了.她又不是皇族之後。怎麼當郡主?難不成再教她認一對爹娘,這麼一來,她就有三對爹娘了,這會不會太多?

“是啊!這麼一來,我便可以請皇上賜婚,將你賜婚給八王府,在這之前你的身分會先改變為東方將軍府的郡主,也就是東方將軍的妹妹。這麼一來,貴族配貴族,就不會落人口實了!這一切你都不必擔心,我會好好安排,絕不會讓你為難。”李辛不疾不徐的說,像是早計畫好了。

“賜婚給八王府?!為什麼是八王府?哇!那不就是你家。”愉兒想通了後,馬上大驚失色。

“你放心,我會封你為王妃,不會教你委屈為妾,並且保證不會有別的小妾來跟你爭風吃醋,而且如果你喜歡關外,那我出征時,也可以破例帶著你同行,當然,你也可以常常去看你大哥,我會給你絕對的自由。”他神采奕奕,說得像給她多麼大的恩寵似的。

愉兒的臉色隨著他的話愈來愈陰沉.什麼東西嘛!活生生拆散他們夫妻不說,還把他們各自配對,完全不尊重她的意見,她可生氣了,愉兒一執韁繩,話也沒丟下一句就策馬而去,留下一臉錯愕、不明所以的李辛。

她快馬追上遙遙領先在前面的東方介和麥克,很不高興東方介對她的視若無睹。

“東方小姐,你怎麼跑這兒來了?王爺呢?”麥克見她臉色不佳,知道她一定又有氣給王爺受了。他實在不明白,有多少王公貴族的千金閨秀都渴望進八王府的門,她們全都對威風凜凜、俊美瀟灑的八王爺愛慕不已,但他的王爺卻偏偏對她們都不屑一顧,沒有緣由的看中這個奇怪野蠻的丫頭,還一路上呵護備至,一副傾心得不得了、非要娶她做王妃不可的樣子。

“你自己不會去看。”愉兒沒好氣的回答。

一個歎息,麥克馬上掉頭,去看他家主子心靈上有沒有什麼損傷了。

愉兒讓“夜雷”與東方介的馬並駕齊驅,拿起馬鞭,她輕輕的甩了東方介一下。

“你做什麼?當心摔下馬背。”東方介掃了她一眼說。

“誰教你理都不理我。”愉兒理不直氣不壯的說。她也知道自己這樣太任性了,但就是氣不過,他是她的夫君,剛剛她被李辛的渾話調戲,氣得血脈膨脹,他居然連問都不問她。

“這不是你的要求嗎?”他還是冷冷的說。

“我又沒有教你不理我,我只是要你小心點罷了,你卻變得這麼冷漠,到底為什麼?”她逮住機會,好不容易旁邊沒有李辛又沒有麥克,她可要好好問清楚。

“不為什麼,現在我只想早點找到爹,然後早日帶著你們回到桃花島。”東方介的口氣很平淡。好像很不當一回事,表情卻複雜難懂,當然他更不會看到愉兒十分委屆的臉色和不服氣的樣子。

愉兒還想開口,卻驀然地被前方不遠處一個伏在黃沙裏的東西給吸引住了,她的好奇心馬上就被勾起來了。

“你看那個。”愉兒用小手一指,很明確的指出方向。

東方介順著她的手勢看去,他半眯起眼睛,但因為風沙實在太大,除了灰塵之外,實在看不清楚其他東西。所以他沒什麼反應。

“過去瞧瞧!”愉兒興致很高,馬上想沖過去。

“我們是出來找人的,不要節外生枝.”東方介沉穩的道。

“萬一那是個人怎麼辦?萬一是個受了重傷的漢人怎麼辦?”愉兒可不喜歡她的夫君是個沒同情心的人。

“不管怎麼樣,你都不可以過去。”他毫不妥協的說。

“你——”愉兒為之氣結,當她看到李辛和麥克已經駕馬趕上他們並出現在她身旁時,馬上如遇救星,見風轉舵,一反剛才的兇神惡煞,她笑眯眯的對李辛說:“王爺你看,那裏躺了個人,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你說我們是不是應該發揮同胞愛,將他救起來問個清楚。這樣才不枉你的聲名遠播。”

“愉兒!”東方介很不悅,他不喜歡她這個樣子。老愛瞎攪和。

李辛為難的考慮著,他看得出來東方介的顧忌,當然,他也不願讓愉兒不高興。一個是未來的嬌妻。一個是未來的大舅子,真教他難做人了。

愉兒看出了他在猶豫,便板起小小臉孔,馬上嗤之以鼻的道:“剛剛還說得那麼好聽,天花亂墜的,才一轉身,就連這個小小要求都要考慮半天。唉!”

李辛還在沉思考慮,東方介卻歎息一聲,無奈的腿一夾馬肚駕馬前奔,往那人方向去了,因為他可不想給李辛任何對他妻子獻殷勤的機會.

愉兒開心的笑了,她就知道她夫君不會見死不救。

******“她怎麼還不醒過來啊?”愉兒不耐煩的問。

自從東方介把這名身分成謎的女子抱回來。安置在李辛位於大漠的別館後,她已經不下百次問這句話了,問得麥克和隨行的大夫恨不得自己從不曾存在過。

“東方小姐,你稍安勿躁,我看這位姑娘身子虛弱得很,要醒過來不是一時三刻能辦到的事。”年老的朱大夫撩著性子又講了一次.說完後不由得拿起茶杯喝了口茶。

“好吧!我出去走走.她醒來的時候。馬上派人通知我.”愉兒踏出了房門,這個舉止讓房裏的兩人大大松了口氣。如果愉兒再這麼繼續監視下去。他們肯定會抓狂。

愉兒離開後,彎進了大廳,見東方介和李辛兩人正待在廳裏,便打算去“插一腳”了。

“你們在談什麼?”她拉了張椅子坐下,瞧了瞧東方介和李辛。

“我們在談營救令尊的事。”李辛回答她。

“哦!”愉兒漫不經心,反正她知道這種好玩又刺激的事絕對輪不到她,別說八王爺不可能讓她去冒這個險,還有個東方介,他是更不會讓她踏出這別館一步.

“她醒了嗎?”東方介沉著聲音問,他不希望愉兒動不動就和陌生人太親近,尤其是個昏倒在沙漠裏,還受了傷的女人。

“沒有。”愉兒很沒成就感,因為人不醒,她就什麼也問不出來,“喂,王爺,我瞧你們那位大夫八成太老了,醫術可能有點不行,你要小心,別讓他誤了咱們大唐軍民。”

“朱大夫是當朝御醫,有數十年經驗,應當不會如此才對”李辛微微一笑道。

“怎麼可能?如果他的醫術真那麼好,又是當朝御醫,怎麼會被派到這種蠻荒的地方來。你不要騙人了。”愉兒想也不想的就反駁他。

朱大夫一踏進廳裏,剛好聽到愉兒對他的評論.當場扁扁嘴,吞下心中的怨氣說道:“東方小姐,那位姑娘醒了。”

愉兒一聽高興的跳起來,她一馬當先的沖出廳去,還不忘率性的拍拍朱大夫的肩說:“好樣的,老朱,真有你一套,”說完,便活蹦亂跳的離開。

朱大夫愣愣的待在原地,他向來受人尊重。皇上待他更是禮遇萬分,若不是沖著震遠王爺曾搭救過他孫兒的命,他又怎麼會自動向皇上請求來到這裏為王爺效命!在別館誰不知道他的身分,又有誰不待他客客氣氣的,現在卻被一個青澀的丫頭片子如此稱兄道弟.這教他的這張老臉往哪里擱啊!

李辛和東方介忍住笑意隨朱大夫來到房中。 果真看到那名女子已經醒轉,不過她的臉色愈見蒼白,一雙本來應該明亮的眼眸顯得相當無神。

李辛打量著這名女子,她的衣衫甚是普通,五官顯得清秀端麗,身材則比愉兒還要嬌小,而年齡應該在愉兒之上,約莫十八九歲的模樣。

“姑娘,你叫什麼名字?為何會身負重傷倒在黃沙中?”李辛盯著她,眼中自然而然流露出一股審視的意味.沒辦法,主帥當久了,就會這樣。

那名女子的嘴唇蠕動了一下,卻沒有發出聲音。

“笨!問什麼問,她才剛醒.你還是趕快叫人去準備吃的,等她吃飽了,自然有力氣回答你的話。”愉兒看不慣李辛的態度,大刺刺地斥責著。

李辛對麥克使了一個眼色,麥克馬上會意的退下去了。

愉兒一屁股坐在床沿,她拉著那女子的手。笑嘻嘻的說:“姐姐別怕,這裏是震遠八王爺的別館,我們全是好人,你若有什麼委屆,等一下吃飽了。再全說出來也不遲,我叫愉兒,你就直呼我名字好啦!”

那女子聽到愉兒的話,忽地眼睛一亮。她牽動嘴角,露出一抹虛弱的笑容,終於發出了聲音,只是有點氣若遊絲,“小女子……姓關……名叫詠……詠孜。”幾個字說完,她馬上發出一長串的咳聲。

愉兒趕忙拍著她的背,順順她的氣,“關姐姐,你別說話,等會再說。”

愉兒等麥克和女侍端來熱騰騰的香菇肉片粥,她先吹溫了,才一口一口的喂著關詠孜吃,看得東方介和李辛羡慕不已,愉兒可從來不曾對他們這麼溫柔過。

一大碗粥她只吃了三分之一就吃不下了,愉兒又喂她把藥喝了,這才笑眯眯的又拉住她的手,親熱得很,“好啦!大功告成,關姐姐,現在你可以把你的事統統說出來了吧!”

關詠孜看了他們在場每個人一眼,頓了頓,才將眼光停在李辛身上,他身穿大唐戰袍,渾身上下還有一股尊貴凜然的氣勢,應該就是這位小姑娘所說的八王爺震遠候了吧!

“你……你是八王爺?”她有點膽怯的問。

李辛點了下頭,算是回答。

關詠孜一聽,就要掙扎下床。

“關姐姐,你要做什麼?”愉兒趕忙拉住她,心想:沒見過王爺也不必這樣激動吧!

“我……我要求王爺替我做主。”關詠孜撥開愉兒的手又要下床行跪,卻被東方介一個箭步給扣在床上。

“你身又重傷,有什麼話就在床上說吧,王爺不個介意。”東方介看著她.神色莊重,這女子也太不會照顧自己了,重傷在身還想下床?待她傷好後,他定要好好訓誡她,不可讓她和愉兒一樣任性。

“東方兄的話有理,關姑娘,你有什麼話,就直說無妨。不必多禮。”李辛緩緩道。

“是啊!關姐姐,是誰欺負你啦?我們會幫你討回公道。”愉兒更開心了,現在連李辛都應允幫忙了,還有什麼事解決不了?

關詠孜被李辛的眼光看得一陣燥熱,她急忙避開那對深邃的眼眸,抽回自己被東方介巨大手掌扣住的手腕,她潤了潤唇,輕聲的開口了。

“我和我爹靠賣藝為生,前兩個月走到大江桃花島一帶,我們在街上賣藝討生活,誰知道遇上幾個蠻不講理的惡霸,他們想……想輕薄我,我爹拼死相護,我也抵死不從,他們以多欺少的將我爹給擄走了,還揚言他們是獨尊幫,要我用自己清白的身子去交換我爹的性命,若是我人不到,他們便要將我爹給殺了。

“我到處想法子,等我找到幾個肯幫忙的舊識,獨尊幫卻已人去寨空,我打聽到了他們為做一票大買賣而來到關外,所以隻身上路來找他們,卻在黃沙大漠裏遇到強盜,他們搶走了我剩餘的銀兩,還想汙……污辱我的名節,我寧死不屈,拿刀往自己身上砍,血流多了,就昏了過去,他們大概以為我死了,所以嚇得逃走了。”

她的話說完,李辛的臉色也愈來愈難看,他的拳頭往桌上一擊,語氣冷然的說:“想不到這獨尊幫如此橫行無法,若我李辛不能親手將他們鏟滅。 便不叫震遠候!”說罷,他起身出房,關詠孜則被他的語氣給嚇得臉色又發白了。

“關姐姐,你別擔心,八王爺一定會將你爹救出來,因為……”愉兒笑了笑說,“我們此行的目的也是為了找到獨尊幫,因為我爹也教他們給擄走了,所以我們現在可以說得上是‘同病相憐’了。”

愉兒還想繼續和她閒聊下去,東方介卻一把拉起了她的手說:“我們出去吧!讓關姑娘好好休息,有什麼話,明天再說。”

“要休息你自己去,我今晚要留在這裏陪關姐妹。”愉兒才不想聽他的話,誰教他對她這麼冷淡。

“愉兒!”東方介加重了語氣.他強迫自己不要發怒,因為他知道愉兒只是在生他的氣,所以故意和他唱反調,但他可愛的嬌妻還不明白。他之所以這麼冷淡的對她是因為要壓抑住對她的渴望和熱情,如果讓她黏在自己身邊,他不能保證自己的雙手可以安分的不碰她。

“你出去吧!”愉兒自顧自地倒茶喝。一副沒得商量的樣子,然後,她發現自己被人從椅子上抱起來了,而抱她的人,當然是她的丈夫。

“你太任性了,我要給你一點教訓。”東方介把愉兒抱出了關詠孜的房間,筆直的來到他的房間。然後將她丟到床上,鎖住了房門。

“你要幹嘛?”愉兒先發制人的喊著,她半跪在床鋪上,有點膽怯,又要故作不怕。

一看東方介逐步靠近她。她哇的一聲躲到被窩裏,久久不敢露頭。

東方介好笑的看著棉被底下隆起的一團。“出來吧!你會悶壞的。”

“好,我出去,但是君子動口,小人動手。我希望你做個君子。”愉兒還跟他談條件呢。

“出不出來隨你,如果你不怕呼吸困難的話。就繼續躲在裏面吧!我要出去用晚膳了。”

“喂!你不要走!”愉兒的頭一下子冒出來了,她臉上的表情十分不服氣,嘟著一張嘴,既然他都要去吃飯了,那她幹嘛要委屈自己躲在他的臭被窩裏?

“你終於肯出來了。”東方介雙手握住她的雙肩,把她整個人摟住,很快的,她嬌小的身子就被他包圍起來了。

“你……你想打我嗎?”愉兒結結巴巴的說,企圖和他保持距離,但沒用,他摟得可緊了。

“我不捨得。”他輕吻了她的唇辦一下。看著她說:“愉兒你記住,我們會很快找到爹,然後會很快的回到桃花島,我希望你和八王爺保持距離,不要在我們臨走前惹出什麼麻煩,否則我先告訴你。我會非常非常生氣,而且不要妄想我會原諒你,懂了嗎?”

愉兒十足十一個不悅的眼神,她不依的嚷道:“難道你就這麼不相信你的妻子嗎?我哪會惹什麼麻煩,你真的太小心眼了。”

根據東方介對她的瞭解來看,要她不闖禍簡真是奇跡,不過他很聰明的沒有說出口。

“我對你有信心,知道你很乖,我只是擔心。所以把話先說在前頭罷了。”他將計就計的用激將法。

“我本來就是很安分的嘛!瞧你緊張的。”愉兒還振振有辭呢。東方介看到愉兒那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就覺得好笑,他可以預料,如果沒有事先警告她的話,愉兒絕對在回莊之前會留個爛攤子讓他收拾的,他太清楚他的攪和小蠻妻了。

“喂!”愉兒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怎麼啦?”出關以來,他難得柔聲的問。

“我餓了。”她拉過他的頸項,附在他耳旁說。

“我注意到了,你怎麼愈來愈會吃?自從我們出關以來,你幾乎每頓都吃得比我們任何人都多。”這一點他一直都在觀察,只是想不出理由。還一相情願的認為是關外的天氣導致愉兒好吃的。

“我哪有很會吃!”愉兒不平的叫了起來,實在是欺人太甚了嘛!不過多添了幾碗白米飯罷了,居然被說成像飯桶似的,想她在湖幫作威作福的時候,就算一天吃十頓也沒人敢出聲反對。

“好吧!沒有就沒有。”東方介把她抱下床,準備帶她去喂飽肚子,因為他很明白一個人在餓的時候會做出很多不可理喻的事情,為了讓他的寶貝嬌妻安分,他還是自動一點將她喂飽比較保險。

“先說好,我不吃別館裏的菜。”她看著他,古怪兮兮的說。

“不吃別館裏的萊?那你要吃什麼地方的菜?嘯月山莊裏的嗎?”東方介實在不知道她又想幹嘛,所以口氣頗為不耐煩的問。

“都不是。”愉兒大力的搖搖頭.神秘的說:“我要去這附近逛一逛,你帶我去,我們順便在外面吃飯,看看有什麼特別的名產或是家鄉菜,你說這個主意是不是很吸引人?”

吸引她的大頭啦!虧她還有心情想到要吃什麼名產特色!東方介真感到啼笑皆非。

“愉兒,你忘了我們此行的目的嗎?”他還真怕她會忘記,以為這趟是純粹來遊山玩水的,還不亦樂乎呢。

“記得啊!找爹嘛!”愉兒回答得很快。

東方介重重的吐了一口氣,呼!還好,她還記得,總算有點良心。

“既然記得,你還要去找名產來吃?”他試探性的問,希望聽到一個她自覺慚愧的答案。

當然,他失望了,愉兒非但沒有慚愧,還大力的拍了他一下,臉上露出嘲笑的表情。

“你好好笑哦!找爹和吃飯是兩回事,我們邊吃邊玩,節省時間,這不是很聰明嗎,對吧?”愉兒得意揚揚的說,絲毫沒注意到東方介扭曲的臉孔。

東方介現在可以肯定了,他的小妻子是個樂天派,凡事都往幸福的地方想,“愉兒……”他還想說教。

“不要說了,不陪我去,拉倒,我去找李辛陪我,他肯定會很樂意。”她刺激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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