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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天樹征丸]電腦山庄殺人事件[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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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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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4 09:22:37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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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鏘!
  一陣淒涼刺耳的聲音傳進耳裏。
  金田一用鏟子敲破瑪麗亞木屋的玻璃窗,玻璃碎片掉落一地。
  大家的眉頭都緊鎖著,每個人的神情都顯得很不愉快。
  金田一再一次敲破另一扇窗。
  “這樣就可以了,好了,現在大家暫時離開這裏一下。”
  風雪的聲音很大,金田一把手卷成筒狀對著大家喊,像是想把風雪的聲音蓋過一樣。
  “照這個情況看來,瑪麗亞是被毒氣毒死的,如果不讓新鮮空氣取代原先的毒氣,我們進去之後恐怕也難逃一死。”
  “毒氣?”
  亞瑟大叫之後,立刻捂住自己的口鼻,其他三個人也立刻照作。
  金田一按著說:“我想應該錯不了,兇手把裝有毒液的塑膠袋袋口塞進門縫裏,等到袋子內的東西流出來後,整個木屋就會彌漫著令人窒息的臭味,就像甜醋一般的味道。”
  “甜醋的味道?那一定是氰酸鉀,氰酸鉀就是那種氣味。”
  史東說。
  “氰酸鉀?竟然連這種東西都用上了?”
  華生邊叫邊搖著手。
  金田一一邊看著手錶一邊計算時間。
  大約過了十分鐘後,金田一接近被敲破的窗邊。
  “阿、阿一!”
  美雪擔心地叫著。
  金田一用手比了個OK的手勢要美雪放心。
  “沒問題,已經沒有臭味了。”
  金田一說著又用鏟子把其他剩下的玻璃敲落,然後他戴著滑雪用的厚手套,攀上窗框跳進屋裏,裏面的玻璃碎片霎時被踩得發出一串串清脆響聲。
  史東在金田一的後頭跟進去,其他人也陸續進入木屋。
  屋內的地毯上堆積著由窗外吹進來的雪,雖然室內的暖氣還開著,但是卻和室外一樣寒冷。
  金田一穿著厚靴子走來走去,房裏還有些許毒氣的氣味,令人鼻子發癢。
  “瑪麗亞到死都還抓著她的布偶,可見她有多喜愛它啊!”
  史東看到瑪麗亞握著布偶的樣子,憐惜地說。
  “只是這樣的意思嗎?”
  金田一自言自語道。
  “不然是什麼意思?”
  金田一併末回答史東的疑問,繼續說道:“總之,這間木屋就像大家所見的一樣,是個完全密閉的空間,瑪麗亞大概是被毒氣殺害的,也許就像史東所說的是氰酸鉀之類的東西,果真如此,那麼就算將自己關在屋裏,也不見得能保證自己會安全。”
  “那、那我們該怎麼辦?”
  亞瑟害怕地說。
  “啊、啊……”
  華生還是一樣只會鬼吼鬼叫。
  “怎麼辦?阿一……”
  美雪問。
  金田一以沉穩的態度說:“大家還是全部到休息室集合吧!”
  “是不是都不要睡覺,直到救援人員來為止?”
  史東抓著金田一的手說。
  金田一對史東搖了搖頭,然後用極為堅定的語氣向大家宣佈:“我以我那被譽為名偵探的爺爺金田一耕助之名發誓!我一定要解開謎底。”9
  “電腦山莊”成員中還存活的三個人都走向休息室,金田一故意編個理由讓美雪留在瑪麗亞的屋內。
  激烈的風雪從窗戶吹進來,金田一拜託美雪為他操作瑪麗亞的電腦。
  “阿一,你想調查瑪麗亞的電腦裏有什麼東西的話,為什麼不趁大家都在的時候做呢?“
  美雪非常在意倒在她身邊的死屍,用幾乎快要哭出來的聲音說。
  “你忍耐一下吧!因為我不想造成大家的困擾。”
  金田一回答美雪。
  美雪先把電腦的電源打開,跟一般的電腦一樣,開機需要花一些時間。
  趁著這個時候,美雪又對金田一說:“麻煩大家也沒關系呀!大家都想知道誰是兇手,如果就像你所說的兇手就是他們其中一位,那麼就算再怎麼麻煩他們,兇手也不會坦承自己就是兇手。”
  “不過,兇手以外的那兩個人卻仍然想隱瞞我們,不讓我們知道。”
  “那麼,你所說的事情就在這電腦之中?”
  美雪瞪大眼睛,注意看電腦螢幕。
  “應該有可能吧!我猜想,瑪麗亞握在手中的兩個東西,和她在電腦裏的資料有關。”
  金田一認真地看著瑪麗亞的遺體。
  瑪麗亞的右手正緊緊地握著她的布偶,左手則抓著一條電線,而那條電線的另一端連接著美雪正在操作的電腦。
  “阿一,難道這條電線和這個布偶就是在暗示我們兇手是誰?”
  “不,我想應該不是這個意思吧!”
  金田一說。
  “因為這個木屋是個密室,也就是說,瑪麗亞是在根本沒有見到兇手的情況下,就被從門縫下流進來的毒氣給毒死了。既然如此,瑪麗亞就應該不會在電腦裏留下兇手的名字;而且兇手也怕自己會吸入毒氣,所以一下手之後就會立刻離開現場。”
  “那麼……瑪麗亞她留了……”
  “美雪,你記不記得,瑪麗亞本來有事要告訴我們的,結果因為發現史賓塞的屍體而沒有說。”
  “咦?”
  “瑪麗亞想告訴我們打開檔案的密碼,如果你試著揣摩瑪麗亞死前的心理,就不難猜出地想暗示這件事吧!首先,她因為極為痛苦想向外求救,所以想打內線到休息室求救。”
  金田一說著,就把懸在半空中的話筒掛回去。
  “我接起電話,瑪麗亞用盡最後一點力氣告訴我她的名字,然後電話就掉落了,這時候地想自己大概不行了,所以想起她留在電腦裏的資料……當然,她也想留下兇手的名字,但畢竟她不知道兇手是誰……之後因為我接起電話的聲音讓她想起有一件事還沒告訴我,那就是她的‘電腦密碼’。”
  金田一指著瑪麗亞手裏抓著的布偶,繼續說:“瑪麗亞抓著電線還有代表密碼的布偶,就是要告訴我們他們這群人過去所作的某件事。”
  “難道……密碼就是……”
  “大概就是這布偶的名字‘UTAR’。”
  金田一說完話時,電腦的開機程式也已完成。
  美雪立刻興奮地操作著鍵盤,進入瑪麗亞建檔名為“秘密資料”的文書系統,再輸入密碼。
  “賓果!果然沒錯!”
  金田一大叫一聲。
  電腦螢幕上出現資料了。
  這是去年八月“電腦山莊”那七個成員利用電腦聯絡的秘密對話。
  上頭羅列了一長串文字,但是在讀這些對話的同時,金田一和美雪都不自覺地顫抖起來,倒不是因為感到可怕,而是因為震驚與憤怒。
  “怎麼會這樣……”
  “如此看來,兇手殺人的動機就十分明顯了。”
  “真令人不敢相信……他們七個人竟然做出這種……”
  美雪深深地歎了口氣。
  “美雪,我想再往前面看看,是不是還有什麼可以……”
  美雪再次操作電腦。
  “秘密資料只有這些了……”
  “這樣啊!那麼其他部份呢?不是秘密資料的部份我也想看一看。”
  “你等一下。”
  美雪先把電腦弄回主畫面,再開始下達其他指令。
  “到了,這是他們的通話紀錄。”
  美雪停止操作,讓畫面停下來。
  “嗯!這個是我們昨晚在僧正房裏看到的東西,再更早一點的呢?”
  美雪又在鍵盤上下指令。
  “啊!糟了,我弄錯了。”
  美雪說。
  “咦?不過這個東西好像……照日期來看是去年的六月……金田一的臉色突然變了。”
  美雪,讓我看看這些,我想要好好地研究一下。
  “金田一興奮地搖著美雪的肩膀。(以下是存在瑪麗亞電腦檔案中,有關於‘電腦山莊’的通信紀錄。)好,接下來讓我們聊聊C。J。尼可遜新出版的偵探小說:“遠雷之鬼”,各位覺得怎麼樣?
  華生有什麼看法?
  書上提到左手有預防針注射的痕跡而成為辦案的線索,這似乎有點牽強,事實上也有人在右手上打預防針啊!
  我也有同感,不過我還是打在左手。
  你看!
  啊!
  我忘了你們看不到。
  是啊!
  不過一般來說,大多數的人都是打在左手上,我也是打在左手上,雖然那是小時候的事情,不過真的是好痛,我到現在還懷恨在心呢!
  我是不是有點令人討厭?
  我也一樣打在左手,不過我一直在思考,為什麼預防針一定要打在左手上呢?
  因為大人要我們不要亂動,但是我們總是不聽。
  我想如果打在右手上的話,可能會妨害行動。
  我也不會把預防針打在慣用手上,記得打卡介苗時真是還痛死我了。
  什麼?
  是哪一個狠心的醫生,竟敢欺負我的亞瑟?
  是不是華生?
  拜託!
  那時候我方念國中耶!
  亂步,你真是一個大蠢蛋!
  你少雞婆,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奇怪,我們的話題怎麼扯到這裏來了?
  話說回來,其實我還滿喜歡那本書的。
  是這樣的嗎?
  真令人意外,你比較喜歡口味重的東西哦?
  喜歡口味主的應該是史東吧!
  我喜歡令人銷魂的甜味。
  真是的……
  我們還是繼續討論“遠雷之鬼”這本書吧!
  我已看過這本書了,還不錯呢!
  亂步,你覺得如何?
  還好…
  ‥普普通通啦!
  幹嘛?
  一副以為自己很了不起的樣子。
  我也不覺得那是多好的書。
  我還沒看過,所以不能發表什麼意見,華生大師覺得如何?
  看你都沒表示什麼意見,一定沒看過那本書吧?
  我讀過啊!
  只是我遇上小麻煩,我的眼鏡破了,如果不靠近螢幕的話,就什麼都看不到。
  原來是這樣啊!
  醫生,你的眼睛不太好哦!
  你裸視幾度?
  連0。1都不到,所以我要離螢幕十公分左右才看得見,唉……
  連在鍵盤上打字都有困難。
  你怎麼不試試隱形眼鏡?
  現在很流行拋棄式隱形眼鏡耶!
  我啊!
  不管什麼東西被我用,到最後都會不見,奇怪,真沒想到“拋棄”竟然也會是一種好處。
  咦?
  你這個龐克族竟然會問這種關於社會生態的問題,真是不簡單哪!
  你這個女人真是非常囂張哦!
  你畫的漫畫裏一定有像你這種類型的女人……
  相信你的漫畫一定賣得不怎麼樣。
  哼!
  你真過分!
  可是真不好意思,我的拙作賣得還不錯呢!
  尤其是最近,銷路實在是好得不得了……
  啊!
  我的洗澡水好了,那麼我先告退羅!
  拜拜。
  你要記得看那本書,下次再來討論!
  瑪麗亞,拜拜。
  晚安,瑪麗亞。
  瑪麗亞,好好洗幹淨哦!
  晚安呀!
  瑪麗亞,明天再聊!
  晚安,瑪麗亞。
  GOODNIGHT!
  瑪麗亞。
  /ENDLOGIN9X/06/1400:50:12LOGOUT9x/06/1403:35:07使用時間為165分55秒。
  非常感謝您的愛用。
  金田一邊讀著資料的內容邊吞□口水。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金田一問自己。
  這個問題就像是機關槍上的扳機一樣,一扣上板機,就引發出一連串的問題。
  自從昨晚發生了殺人事件之後,許許多多的問號就連接成一條河,緩緩從金田一的腦海裏流出來,現在是該好好地去確定每一個問題的時候了。
  (原來如此,難怪史賓塞的旅行袋裏面有“那個東西”,難道……)
  美雪在一旁早已等得不耐煩,拚命搖著金田一的肩膀說:“喂!阿一,怎麼樣?你看完之後明白了什麼嗎?”
  “他自己製造好的‘不在場證明’連半點破綻都找不出來。”
  “難道……沒辦法嗎?”
  “唉……總之我會把所有的謎底都解開的。”
10

  琢磨很後悔,那時候為什麼不把瑪麗亞木屋的電話線給剪斷呢?
  (只要到她木屋後面,用一把小刀就可以把那條細細的電線切斷,那麼一切問題都沒有了。
  這麼一來,瑪麗亞就沒辦法向金田一求救,我還可以悄悄地把剩下的兩個人給解決掉,然後自己也假裝吸入一點毒氣,倒在屋裏不省人事,接著再編一點理由就可以蒙混過去了……
  現在不得不重新擬定計劃,像這樣子全員集合就很難有什麼行動了。)
  最後剩下的兩個人坐在琢磨面前,臉上盡是不安的表情。
  (如果讓眼前的這兩個人活著回去,我的復仇計劃就不完美了。
  我不要,如果我能把電源切斷,然後下手……
  好!
  就這麼辦吧!
  在金田一他們回來這裏之前,我已經從後門逃走了,然後再佯裝因為去木屋拿行李所以晚回來……
  回到休息室時,竟然目睹眼前的慘狀……
  只要能把大家全都殺死,那麼犯罪的動機就不為人知了。
  而且我還有非常充份的不在場證明,更何況也沒有任何證據可以告發、起訴我。)
  琢磨把左手放進夾克的口袋裏,然後抓起裝有化學藥劑的塑膠袋,右手則在口袋裏偷偷握著一把刀。
  雖然滿危險的,但是這個時候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把塑膠袋割破,趁兩個人不注意的時候讓化學藥劑混合,然後只憋氣逃跑就好了。
  好,就這麼辦……)
  琢磨慢慢地把口袋裏的刀和塑膠袋拿近,就在那一剎那……
  “砰!”
  門突然被用力打開了。
  金田一上氣不接下氣地出現在門口,跟在他身後的是美雪。
  琢磨只得懊惱地把小刀放回口袋深處。
11

  “好啊!我們該開始了,現在應該是殺人事件的最後一幕吧!”金田一進入休息室,對著“電腦山莊”最後剩餘約三個人說。
  “最後一幕?那是什麼意思?”
  華生不解地從沙發上站起來。
  金田一併末回答他,反而把腋下抱著的電腦,還有裝著東西的袋子放在桌子上。
  “這個……金田一,你現在要做什麼呢?”
  亞瑟不安地問。
  “就在這裏把整個事件的謎底解開。”
  金田一淡淡地說。
  “什麼?難道你已經知道兇手是……”
  金田一制止史東的發言說道:“沒錯!我當然知道兇手安排了縝密的不在場證明,還有,我也知道你們這些‘電腦山莊’成員七個月前所犯下的罪狀。”
  金田一的話就像法官的法槌一樣,在休息室裏不斷回蕩著。
  “罪狀?你在說什麼?哈哈哈!我不知道呀!哈哈哈……”
  華生歪著嘴乾笑幾聲,又坐回沙發上。
  “金田一,你到底想說什麼?”
  亞瑟的表情就像雕像一樣僵硬。
  “真是胡扯……”
  史東把臉別過去。
  “你們別說不知道,也許你們並沒有犯罪的意識,但是你們所作的事情卻造成一個人的死亡,這真是高明的殺人手法。”
  金田一說完便瞪著三個人看,他們三個人看到金田一憤怒的眼光也無法再辯解什麼。
  金田一繼續說:“我已經在瑪麗亞的電腦檔案裏,看到你們所做的事情了。你們‘電腦山莊’的七位成員在七個月前計劃謀殺一個人,那個男的叫神原秋男,我還記得因為他體罰學生,曾在雜志週刊上聲名大噪。被打的女學生後來死了,不過,她的死因是本身的血管性疾病而導致腦出血,所以那個男的無罪。究竟那個男的是好人還是壞人,我也不得而知,但是誰也沒有權利隨便說他是沒有被制裁的罪犯而可以將他殺害,更何況是因為想試試看能否做到完全犯罪這麼無聊的理由!”
  這時,誰也沒有提出任何辯解,三個人都不敢與金田一的眼光接觸,似乎因慚愧而低著頭。
  金田一完全不理會他們,繼續說下去:“要不要我把你們所作的事情詳詳細細地說一次?提出這個計劃的是僧正吧!他說:‘我們這七個“電腦山莊”的成員是不是能做出完全犯罪的事情呢?’
  此言一出,其他六位成員都被慫恿而貢獻“要不要我把你們所作的事情詳詳細細地說一次啊?出謀殺計劃。你們的計劃在乍見之下,都是一件件互相沒有關聯的個人行動,但是七個人的行動結果卻可以殺害一個人,真是卑劣、冷酷到了極點。”
  金田一再度加重語氣,斥罵在場三人道:“你們花了幾個星期准備這個計劃。首先,由僧正選定地點,找一家店門口就有公用電話亭,且話亭旁還要有垃圾桶的地方。接下來是要找尋目標,這個人必須是住在符合計劃地點附近的人,而且,目前是自由業或無業,只要有人找他出來他都會出來的人,或是曾經犯過錯卻沒有接受法律制裁的人。因此,你們擅自認為神原秋男正符合這些條件,為了實現計劃,你們不惜隨便選擇一個目標來配合計劃,把犯罪當成遊戲來玩,簡直是喪心病狂。”
  他們三個人對于金田一的指控全都默不作聲,但是,從他們的表情中看不出他們想怎麼為自己脫罪。
  金田一還是繼續說著:“進行計劃的前幾個禮拜,亂步先到僧正找好的店打工,然後在行動的前一天由亞瑟打電話給那名男老師,假裝自己是個想自殺的高中生。接著又說希望那名男老師能在明天早上到亂步打工的那家店來,就把電話掛斷。你們心想一定不會有人眼睜睜看著一個高中女生自殺而不管,所以他一定會出現的。”
  金田一看了亞瑟一眼,亞瑟只是低著頭。
  “同一天深夜,史賓塞到這家店前的地上,胡亂塗寫一番,這是為了明天亂步要做的動作而安排的,然後再由史東把店前電話亭下方的玻璃踢破,讓它有個小洞可以讓外面的空氣進入。”
  這次金田一看看史東,史東還是一樣把頭轉過去。
  “隔天早上,瑪麗亞把盛有漂白劑的瓶子丟在店前的垃圾桶,雖然我不是很瞭解,但我知道有些漂白劑和清潔劑一混合就會產生對人體有害的毒氣,我想,瑪麗亞丟棄的漂白劑就是那一種。而當天早上就是非可燃物垃圾的收集日,垃圾箱早已堆滿垃圾,其餘的垃圾自然就會往人行道上堆放。就在瑪麗亞丟棄的漂白劑瓶子旁,停著華生的腳踏車,華生則負責弄倒裝著漂白劑的瓶子。”
  金田一看著華生,以往他總是喜歡發出怪叫聲,這次他卻老老實實地沈默不語。
  “不久,就到那個男老師出現的時候了,他就如大家所預先策劃般出現在店裏,然後亂步拿著刷子和清潔劑去把外面那些塗鴉洗幹淨。那個洗潔劑是亂步早就准備好的,只要和瑪麗亞丟棄的漂白劑混合就能產生毒氣。不久,神原秋男就接到亞瑟打來的電話,亞瑟說:‘我想還是不要和你見面,用電話講就可以了。’
  你們知道神原一定不敢佔用店裏的電話太久,而改打公用電話給亞瑟。
  僧正選的店裏因為一出店門外面就有公用電話亭,於是神原結完帳後,就到外面的電話亭去,拿著亞瑟給的電話打到另一家泡沫紅茶店去找亞瑟。
  亞瑟接了電話,一心一意想把電話講久一點,所以拚命扯話題跟他聊,最後上場的是華生,華生的任務是到垃圾場旁把單車騎走,但是就在華車子的時候,故意把瑪麗亞丟棄的漂白劑給碰倒了……
  接下來,從瓶子裏流出來的漂白劑和亂步清洗那些塗鴉的清潔劑就在電話亭下混合,並且產生毒氣。
  當然當天的風向也有關鍵性的影響,還有那個男的是否會一直停留在電話亭中直到中毒,這也是無法預料的。
  但是很不巧的,當天所有的條件全都符合,結果你們的目標人選:神原秋男就如同你們計劃中所想的一樣……
  死了!
  ”“別說了!
  求求你別說了……
  史東大叫。金田一還是一樣,繼續說下去:“但是你們的計劃沒有被警方發現,神原的死被當成是不幸的意外事件來處理。這麼說來也是合理的事情啊!僧正負責勘查地點,史賓塞在人家店前塗鴉,亂步把塗鴉洗掉,史東把電話亭弄一個洞,而瑪麗亞丟棄一瓶漂白劑,華生把停在垃圾箱旁的單車騎走,並不小心把漂白劑弄倒了,這些事都只是純屬偶然啊!亞瑟的情況也是一樣,雖然她確實是打電話給被害者,但是被害者是否會到電話亭打電話給她,也是要被害者自己去判斷。這不過是因為店裏只有一支電話,而被害人又正巧願意到外面打電話給她而已,這實在無法構成犯罪的意圖。而且,與這件事有關的七個人連彼此的模樣、名字都不知道,這只能說是文字上的完全犯罪。你們所做的事情個別看來並沒有多大意義,但是當七個動作一起出籠時就能發揮駭人的作用,雖然有些部份還是需要靠運氣,但是你們真的照計劃成功地殺人,而且對於你們只做小部份動作的人而言,心裏並不會產生什麼罪惡感,對不對?這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明明殺了人,可是所有罪犯卻只覺得那是因為那個人倒楣,或者認為是別人的責任,然後就像沒發生過任何事地照常過生活。犯罪的人沒有犯罪意識,所做的事也沒有被揭穿,簡直可說是個完美無缺的犯罪計劃,但這卻是不可原諒又卑劣無恥的行為!”
  “別說了……啊啊啊!”
  亞瑟和華生同時痛苦地叫了出來。
  金田一像是為了制止他們的叫聲,反而更大聲地說:“但是卻有一個人很清楚這個完全犯罪計劃,而且想要把‘電腦山莊’七個參與犯罪行動的人一一定罪,那個人就是這次連續殺人事件的兇手!”
  金田一的聲音再次響徹整個沈靜的休息室。
  “真凶‘特洛伊的木馬’就在這屋裏!”
  久等了!
  這是給大家的挑戰書。
  “電腦山莊”的七位成員過去所隱藏的秘密,因為金田一的抽絲剝繭而被揭露出來了,在山莊裏所發生的連續殺人事件,也到了該揭穿謎底的時刻。
  但是,這裏還是有幾個謎團尚待解決:第一:目前仍存活的三位嫌疑犯在僧正被殺時,都有充份的不在場證明。
  照金田一所言,那個不在場證明是個“巧妙的騙局”,那麼……
  是怎樣的騙局呢?
  第二:瑪麗亞留在電腦裏面的資料到底有什麼暗示存在,使得金田一藉著這些暗示一口氣解開所有的謎底?
  第三:史賓塞遺留了一隻旅行袋,在她的行李中有某個東西也成了證實金田一推理正確的佐證,它究竟是什麼呢?
  第四:真正的兇手當然是那個“特洛伊的木馬”,在最後的三個人裏,請以理論來推斷,而不要以直覺來判斷兇手到底是誰?
  各位請到這裏,心裏面也該漸漸浮現答案了吧!
  這不是犯人所布下的疑局,而是作者精心策劃的鬥智戰場,是專程給各位讀者解謎的,請各位再接再厲、讀到最後吧!
  接下來就是我們的解答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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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真相


1

  “凶……兇手……就在我們之中……”
  華生的聲音顫抖,斷斷續續地說著。
  “阿一,真凶到底是誰呢?”
  美雪問。
  “先是僧正,然後是亂步、史賓塞、瑪麗亞……他們都在一天之中,先後被殘暴冷酷的殺人魔給殺害了……”
  金田一的眼光慢慢移向那位關鍵性人物的身上,仔細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
  那位關鍵性人物的眼光非常冷峻,從他的臉上根本讀不出半點感情。
  金田一緩緩伸出手,然後指向對方大聲說:“真正的殺人兇手就是……亞瑟!”
  “你說什麼?”
  史東大叫一聲,然後像躲避瘟疫似地離開亞瑟的身旁。
  華生也用極為震驚的眼神看著亞瑟,雙手還不住地顫抖著。
  亞瑟的眼底在剎那間燃起一股熊熊的火焰,但是,那詭異莫名的火焰卻只是一閃而逝,取而代之的是她裝模作樣、驚訝又疑惑不解的表情。
  “我為什麼非殺了他們不可呢?我和他們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如同金田一所說的,我確實是和他們一起參與殺人計劃,但是我一直為了那件事而後悔不已,我怎麼可能重蹈覆轍,再做那種沒天良的事呢?我根本沒有理由要殺他們啊!而且我心裏面一直想見到亂步……“
  亞瑟說著說著,眼眶泛起淚水。
  “你不是真的亞瑟。”
  金田一直截了當地說。
  一瞬間,大家都搞不清楚金田一這句話的意思,只是一逕地沈默不語。
  “這話是什麼意思?”
  亞瑟一改原先驚慌的樣子,沈穩地問金田一。
  “你和那位曾經參與殺人計劃的‘亞瑟’不是同一個人。”
  亞瑟沒有回答金田一,她只是目露凶光地看著他。
  “這個‘亞瑟’……和那個亞瑟不是同一個人?”
  史東困惑地問。
  金田一點點頭。
  “沒錯,她是在某個時間內完全取代了原先的亞瑟,你們這七個人只用電腦彼此互相聯絡,而且你們只知道彼此自我介紹的名字……這中間有人甚至使用了假名,就算中途有人闖進去,只要能好好地與大家應對,還是不會被發現的,就算是有一點點矛盾的地方,大家也會認為那是同一個人,而不會特別注意到前後的差異之處。”
  “那……那麼在這裏的亞瑟……”
  華生用抖動的手指著亞瑟。
  “沒錯!她恐怕是為了報複你們而冒名進來的復仇者!”
  金田一說完便看著亞瑟。
  亞瑟只是不高興地說:“別開玩笑了!你有什麼證據可以這麼說?你不要自己隨隨便便加以想像,就如此誣賴我。”
  “我當然有證據!”
  金田一神色自若地說,話中的堅定口氣教人不寒而慄。
2

  “你說什麼?”
  亞瑟歪著頭,訝異地發出尖叫聲。
  金田一看了她一眼,再以眼神向美雪示意。
  美雪把已經放在桌上的電腦蓋子打開,插入電源准備啟動。
  不久,美雪就把先前她和阿一看過的通信紀錄畫面叫出來了。
  “請你們看看這個。”
  金田一把電腦螢幕轉向華生和史東,然後自己站在旁邊。
  “這些對話你們應該還記得吧!”
  語畢,金田一輪流看著史東和華生。
  “這確實是去年夏天前大家的通話紀錄,因為那時候我的眼鏡破了,看螢幕看得非常辛苦,所以我印象非常深刻。”
  華生說。
  “沒錯!你們看電腦上的日期……”
  金田一指著畫面下方。
  “去年的六月四日。”
  亞瑟在一旁冷笑道:“那又怎麼樣!怎麼可能會有什麼證據在裏面呢?我也記得很清楚,那天因為瑪麗亞的洗澡水放好了,所以她還先離開呢!”
  亞瑟邊說邊把眼光往下麵的內容看。
  “那麼,亞瑟,請問你那天一直和大家聊到幾點呢?”
  亞瑟鎮定地想了幾秒後說:“我忘記了,何況那已經是半年以前的事情,如果連那種事情都能記得清清楚楚的話,未免太不可思議了吧!”
  金田一頓不以為然地搖著頭。
  “不是!你不是不記得……因為你也是第一次看見這個紀錄,這個時候的亞瑟根本不是你,而是另外一個人!出現在這個對話裏的亞瑟是那個加入‘電腦山莊’,並且在兩個月後擔任殺害神原秋男的人,你是後來才頂替她的。”
  “你拿出證據啊!”
  眼前的亞瑟首次露出焦躁不安的樣子。
  金田一像是沒有把這些話聽進去一般,他繼續問著亞瑟:“你不是以自己的好眼力而自豪嗎?而且左右眼視力都是1。5對不對?”
  “那又怎麼樣?”
  “還有,你曾在我和美雪面前用右手寫字,你看這是那時候的紙條。”
  金田一從夾克內層的口袋裏拿出紙條來,紙條裏工整地寫著使用電腦通訊時必備的器材。
  “沒錯啊!我是用右手寫的,這有什麼不對或可疑的地方嗎?”
  “當然有!”
  金田一斬釘截鐵地說。
  “依我的推測,出現在這個對話裏的亞瑟,是個‘左撇子而且戴著眼鏡或隱形眼鏡的女孩子’。”
  “咦?”
  亞瑟把自己的記憶推往遙遠模糊的那一刻,她似乎想極力梭尋出什麼事情似地思考著。
  “你、你是什麼意思?”
  頃刻間,亞瑟的臉色大變。
  看到她的表情,金田一更有自信了。
  “美雪,你能不能把對話的這個部份讀一下?”
  金田一指著電腦螢幕的某一處說。
  於是美雪念了起來:“書上提到左手有預防針注射的痕跡而成為辦案的線索,這似乎有點牽強,事實上也有人在右手上打預防針啊!我也有同感,不過我還是打在左手。你看,啊!我忘了你們看不到。是啊!不過一般來說,大多數的人都是打在左手上,我也是打在左手上。雖然那是小時候的事情,不過真的是好痛,我到現在還懷恨在心呢!我是不是有點令人討厭?我也一樣打在左手,不過我一直在思考,為什麼預防針一定要打在左手上呢?因為大人要我們不要亂動,但是我們總是不聽。我想如果打在右手上的話,可能會妨害行動。我也不會把預防針打在慣用手上……”
  “美雪,就是這裏!”
  金田一打斷美雪的朗讀聲音。
  “就是這個部份,亞瑟在這段對話中使用了‘慣用手’這個詞匯!”
  “那又怎麼樣?就算右手是慣用手的人,也會用這個詞啊!”
  亞瑟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
  雖是如此,她臉上卻露出焦慮的神情。
  金田一見狀,更加充滿自信說:“但是,那個時候其他的人都用‘右手’這個詞,只有亂步說‘我也一樣……’還說‘為什麼預防針要打在左手上?’而沒有提到‘右手’,之後的史東也說‘右手’……怎麼樣?難道你們不覺得奇怪嗎?從整段對話來看,亞瑟特別用‘慣用手’這個不是很自然的詞匯,她為什麼不說:‘我也沒有把預防針打在右手上’?
  這是因為亞瑟它是個左撇子,應該要把預防針打在右手上才對,如此一來,她就不能和大家一樣說出‘我也沒有把預防針打在右手上’這樣的對話。
  可是如果說出‘我沒有把預防針打在左手上’的話,會和大家的對話有點不搭軋,何況亂步還特別提出‘為什麼預防針要打在左手上’的問題,所以為了和大家有一鼻孔出氣的感覺,亞瑟故意用‘慣用手’這個詞匯來避重就輕。
  “大家都對金田一條理分明的推論佩服得五體投地,只有亞瑟還想出聲反駁。金田一雖然感受到亞瑟的反應,但是仍不鬆口地繼續說:“另外,我還有一個疑問,是有關後面一點……亞瑟的對話。”
  這次金田一自己讀著電腦螢幕上顯示的對話內容。
  “‘原來是這樣啊!醫生,你的眼睛不太好喔!你裸視幾度?’華生接著說:‘連1。0都不到!’
  雖然華生接得十分順口,但是我卻覺得‘裸視’這個詞有點奇怪。
  雖然就字面上而言,並沒有不通的地方,而且裸視的意思就是指沒戴眼鏡或隱形眼鏡的情況下的視力。
  華生,這個詞匯是不是在眼鏡行或醫院眼科裏比較常使用呢?
  ”“嗯……
  是這樣沒錯……
  “華生回答時,還不時地看著默默不語的亞瑟。”
  這就是我覺得奇怪的地方,我和華生不一樣,我的視力也很好,所以從沒去過眼鏡行。
  對我而言,‘裸視’這個詞匯雖然可以使人明白,但我卻不用這個詞,因為比較陌生。
  亞瑟,你兩眼的視力都是1。
5

  我想你的情形應該和我一樣吧?
  ”“才不一樣。
  “這次亞瑟立刻回答。”
  我的父母都戴眼鏡,所以找常常聽見‘裸視’這個詞匯。
  ”“你的理由太牽強了,這種事只要我們稍加調查就會知道真相了。
  “金田一不慌不忙地說。亞瑟用一雙充滿憤怒的眼神回答金田一:“我受夠了,再也不能忍受你用這種挑語病的方式來定我的罪……不管怎麼說,反正我就是那個從一開始就加入‘電腦山莊’的亞瑟。”
  她說話的語氣漸漸變得暴躁,眼神也不似往常那般堅定。
  “說什麼我是從中途頂替進來的,開什麼玩笑!那我問你,原來的亞瑟跑哪兒去了?”
  “死了。”
  金田一一點也不遲疑地回答。
  亞瑟不禁停止呼吸,說不出半個字來。
  金田一繼續說:“你在很早以前就殺死真的亞瑟了。”
  其他人聽見之後不禁渾身發抖,史東更嚇得用手捂住嘴,美雪的眼睛也瞪得知銅鈴般大。
  “怎、怎麼會……阿一,你說的是真的嗎?”
  美雪看著自信滿滿的金田一。
  金田一定定地看著亞瑟回答道:“那是我猜的。”
  亞瑟一聽,隨即松了一口氣,自信地說:“又是推測的?我不管你是不是名偵探的孫子,但是請你別學人家玩偵探遊戲好嗎?那麼一點小事也可以拿來大作文章,別忘了,我有充份的不在場證明,僧正被殺的時候,我可是一直和亂步在這個休息室的。”
  “是……是啊!”
  華生跟著附和道。
  “僧正被殺時,我們各自從木屋出來,亂步也確實說過:‘我一直和亞瑟在一起,亞瑟不可能是兇手的。’
  ”“怎麼樣?
  金田一,你還有什麼話說?
  “亞瑟把下巴抬得老高,充滿自信地說。”
  阿一……
  “美雪擔心地看著金田一。金田一看看不安的美雪,再笑著對亞瑟說:“你所謂的不在場證明,我早已看出那不過是你的把戲罷了。”
3

  “你……你說什麼?”
  亞瑟的表情再次因金田一的鎮定推論而緊張起來。
  金田一按著以強硬的語氣說:“現在,我就明白說好了。殺死僧正的人當然是你,但是在你下毒手殺人時,和亂步在一起的人並不是你,而是那個叫做‘飯田文江’的死者,也就是史賓塞。”
  “你……你千萬則亂說話!亂步確實說過……和他在一起的是亞瑟,也就是我!”
  “他是這麼說過,而那些話也巧妙地騙過我們。但是,和亂步在一起的人不是你,而是史賓塞。史賓塞假裝亞瑟的身分和亂步在一起,而亂步一直以為和他在一起的人是亞瑟。”
  這一刻,亞瑟原來輕松的表情完全消失了。
  金田一繼續說:“那的確是安排得非常巧妙的不在場證明,利用人心的盲點,就像走鋼絲一樣,必須把時間點抓得很好才行。這個不在場證明,應該是在‘電腦山莊’成員決定到這個山莊集合之後才有的念頭吧!你早就注意到亂步和亞瑟,我是指原來的亞瑟兩個人之間滿親密的,於是你認為這一點應該可以有所利用。總之,亂步和亞瑟之間的情誼成了一個你可以發揮的好題材,而這個最佳時機應該是史賓塞為你帶來的吧!史賓塞平常在電腦上和亂步像哥兒們一樣……是不是這樣呢?史東。”
  “啊……嗯……沒錯。”
  史東怯生生地說。
  “但是出乎大家意料之外,史賓塞是個女性。總而言之,與其說她對亂步的感情是友情,不如說是接近愛情的感覺吧!我猜想,剛開始史賓塞是故意以男孩子的姿態參加你們的電腦通信,最後卻偷偷地以女孩子的心理喜歡上亂步;但是,一旦‘電腦山莊’的成員在這個山莊裏集合,事情就無法像以前那樣了,名字和個人的經歷不是外表上可以判斷得出來的,但是性別卻是一目了然、騙不了別人,史賓塞為此困擾不已,但另一方面,她又很想見到亂步……就在這個時候,史賓塞用電腦和你聯絡,想找你商量這個問題,又或者是史賓塞認為你對亂步也有意思,想找你坦白她的心意,於是對你提出和你互相交換名字的要求。你當然不會錯失這個機會,所以你甚至對她說:‘其實我的性別也是捏造的,事實上,亞瑟是男性之類的話。’
  ”“你是說……
  她們互相交換名字?
  “華生驚訝地說。金田一點點頭,輕聲道:“沒錯。”
  金田一向看著他的亞瑟再次出擊:“你和史賓塞透過電腦數次私下聯絡,然後你對她說:‘我給你機會,讓你和亂步能單獨相處。’
  並要史賓塞在當天深夜再到休息室來。
  與史賓塞達成共識之後,你再以亞瑟的身分約亂步,對他說:‘我希望能有機會和你單獨相處,希望你晚一點再到山莊來,到休息室找我。’
  所以昨天晚上我們要各自回木屋時,你對我們說:‘我想等亂步。’
  然後一個人留在休息室,其實你是立刻躲在休息室的某個角落,等待亂步和史賓塞兩個人出現,對不對?
  “金田一說到這裏時,稍微停頓等待亞瑟的解釋。但是她什麼都沒說,眼睛的深處還在燃燒著頑強的抗拒意志。她在等待時機,想找出破綻,一舉推翻金田一的說詞。”
  史賓塞和亂步做夢也沒想到那次的會面,竟然是別人為了殺害自己所布下的不在場證明。
  他們也都按照約定的時間出現了,史賓塞先出現,然後是亂步,他們兩個也如你的計劃一樣聊得非常投機。
  在這段時間,我們都以為亞瑟就是你,而亂步也以為和他在一起的史賓塞就是亞瑟,如此的情況下,你就有了無懈可擊的不在場證明。
  當史賓塞代替你成為不在場證明時,你趁此機會將僧正殺害,這個時候的僧正,照預定時間一樣和其他三位正在通信,你當然也預估到了這樣的情形,而且在史賓塞為你作了那樣完美的不在場證明之下,你想讓我們知道兇手行兇的正確時間,而電腦上的通信完畢時間正可以證明這一切。
  你殺害僧正之後,讓僧正的電腦維持開機的狀態,而且為了讓我們能順利進入僧正的木屋,還把窗簾拉開,把鑰匙圈卡在門縫邊上,然後再回到休息室去看亂步和史賓塞。
  亂步和史賓塞正如同你所願,還在休息室裏愉快地談天,你確定他們已經幫你做了充份的不在場證明之後,於是你假裝是瑪麗亞,打電話到休息室給亂步,找個適當的理由要他們各自回木屋,當亂步回到僧正被殺害的現場時,為了證明自己有不在場證明,所以告訴大家:‘我從半夜一點半左右,到接到瑪麗亞的電話為止,都和亞瑟待在休息室。’
  但是今天早上,我問瑪麗亞這件事情的時候,瑪麗亞卻說她沒有打電話給亂步。
  照這樣看來,那通電話是你打的,主要就是要讓亂步和史賓塞兩個人分開。
  “金田一以咄咄逼人的態度一一說明細節,而一直保持冷靜的亞瑟也似乎被金田一精湛、確實的分析給駁倒了。盡管如此,亞瑟還是不露出任何放棄的樣子,金田一也知道為什麼她的態度還能如此沈穩。能讓她保持如此沉穩的態度,是因為她深信金田一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她是有罪的;只要無法提出有力的證據,任何再合理的推斷也不過是一種猜測而已。亞瑟極力保持沈默,反而更有機會讓自己瞭解金田一的推理,然後再想辦法應付、反擊。不過金田一也另有打算,他手中還握有另一張王牌,至於在什麼時候才是亮出王牌的最佳時機,就必須好好考慮清楚了。只要那張王牌一亮出,就能讓亞瑟沒有任何招架之力,那麼金田一就贏定了。但是,如果時間估算錯誤,反而會讓王牌失去效用。金田一一邊慎重地選擇該說的話,一邊用自己巧妙的推理壓住亞瑟的氣勢。”
  亂步和史賓塞因你的電話而結束談話、各自回木屋,你趁這機會再度行動,也就是你所犯下的第二件案子:殺害史賓塞。
  ”“什麼……
  殺害史賓塞?
  難不成史賓塞在那時候就被……
  “史東幾乎承受不住金田一接二連三說出的”真相“。金田一點點頭道:“沒錯!史賓塞在那時候就被殺害了,對亞瑟來說,這個做為她不在場證明的史賓塞,能早日消失是再好不過的事了,否則史賓塞假裝是亞瑟的事情早晚都會被揭穿,與其東窗事發,不如早點殺人滅口,以杜絕後患。”“金田一,為什麼兇手要把史賓塞的屍體埋起來不讓人發現?而其他屍體卻又不刻意掩埋,反而讓其暴露在外呢?”
  華生用眼睛的餘光瞄著亞瑟。
  “我想,大概是這樣吧……”
  金田一接著說:“兇手希望大家愈晚發現史賓塞是女性愈好,如果在亂步幫亞瑟做了不在場證明之後,就立刻發現這具女屍原來是史賓塞的話,再從時間上推敲,可能就有人會注意到她們互相交換名字的事情。她本來打算將屍體草率地理在雪堆下,接下來雪會將屍體整個掩蓋住。如此一來,屍體恐怕得等到員警做地毯式搜查時,或是明年春天雪融的時候才會被發現,到那個時候,我和美雪如果還活著的話,也會告訴員警亞瑟有不在場證明,綜合以上各點,就算屍體被發現了,也不會有人識破她的不在場證明佈局。兇手的心思真是縝密呀!不過不幸的是,偏偏讓我們提前發現了史賓塞的屍體。”
  金田一看著亞瑟,說出這番驚人的見解。
  亞瑟用充滿敵意的表情回答金田一:“你的想像力實在太豐富了,但如果仔細一想,就會發現你根本是一派胡言!不管你到底推理出什麼,對我們來說還是漏洞百出,對不對?華生,你覺得怎麼樣?”
  亞瑟吧話題丟給華生,而華生就像是正在上自己最感棘手的課程的學生,突然間被老師這麼一問,只有默默低頭的份。
  亞瑟極不耐煩地說:“好,原來你們都認為我是兇手,那我只好自己為自己辯駁了。首先,如果事情真像金田一所假設的一樣,亂步不是和我在一起,而是和史賓塞一起,那麼亂步也不見得會把這件事說出來,當作我不在場的證明啊!另外,你有什麼證據一口咬定我和史賓塞互相交換名字?而且你還說史賓塞喜歡亂步,你為什麼會知道這些事情?這不過是你自己的猜測而已……還有不管我如何佈局、製造不在場證明,你總要拿出一個證據來證明吧!如果沒有確實證據的話,就算是寫推理偵探小說也不會有人看的。”
  亞瑟口齒伶俐地說著。
  從她的樣子來看,一點也不像是剛見面時的那個高中小女生。
  眼前這個女孩,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個殺人不眨眼、冷酷無情的殺手。
  金田一看見亞瑟已不再假裝是被害者,並且從憤怒與焦躁中慢慢回到自己的真面目,他覺得亮出王牌的時間似乎已經到了。
  “怎麼了?你無話可說了吧!”
  亞瑟得意地說著。
  金田一胸有成竹地笑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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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4 09:25:20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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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那時候,亂步會說出‘我和亞瑟在一起’的話,並不是隨口說說的,那一切都是你策劃安排的,他不過是照你所導的戲一幕幕地演出。”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亞瑟此時已失去笑容,臉色也有點泛白。
  金田一繼續說下去:“你殺死史賓塞、埋好她的屍體之後,立刻回到自己的木屋打電話給我、華生還有亂步,而且你故意使用晚上瑪麗亞所用的玩具改變你的聲音,然後以‘特洛伊的木馬’之名告訴大家僧正被殺了,於是我們四個人就照你的計劃,全到僧正的木屋去了,然後也發現了僧正的屍體。當然,我們會想起剛才的那通電話,而且我們每個人接到的電話內容都不一樣。我接到的是‘亂步或華生兩人其中一人殺死僧正’的電話;而華生,你接到的電話裏那個人跟你說什麼呢?”
  華生反應激烈地說:“我、我接到的電話……告訴我亂步殺了僧正,而亂步他接到的電話卻說……說……”
  金田一焦急地打斷有點口吃的華生:“華生,你接到的電話真是這樣說的嗎?”
  “嗯……是的。”
  華生不明白金田一的用意,迷惑地點點頭。
  “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為什麼這個‘特洛伊的木馬’:就是我們所說的兇手,他何必要這樣囉嗦地做這些事呢?為什麼他要用‘特洛伊的木馬’的化名打電話告訴大家他所犯的罪行?答案很簡單,因為兇手要我們四個人在案發現場,互相舉證自己的不在場證明。”
  大家聽到這裏全都屏氣凝神,尤其亞瑟更是說不出話來。
  金田一加快速度說:“這個山莊的聚會,是以一群愛好偵探小說的同好所組的‘電腦山莊’為主,這件事情我和美雪也知道,所以當我們接到有人用‘特洛伊的木馬’的名義,而且故意裝出奇怪聲音打來的電話,會以為是一個普通的餘興節目或是惡作劇,我最初也是這麼想的,但事實上,這就是兇手厲害的地方,我和美雪還有其他人多少還是會有些擔心,不過因為一開始以為是惡作劇,而且又是深夜,所以並沒有特別打電話給其他的成員,就直接前往僧正的房間一探究竟,這是一般人很自然的心理。只不過一旦從窗戶發現屍體,大家心裏還是會毛毛的,就連我和美雪也不敢貿然進入,不過有了華生和亂步在場,人多就比較不害怕,而且也不好意思畏畏縮縮地逃離現場,大家就會進入命案現場。另外,兇手特地把窗簾及浴室的門打開,連木屋入口的門也半開著,故意讓我們知道兇手已經逃離現場,她的目的就是為了慫恿我們進去木屋裏,對不對?亞瑟。”
  亞瑟閉口不回答,她的沈默讓金田一認為是勝利的開始,反而採取更加猛烈的攻勢道:“我們四個人進入僧正木屋後,注意到僧正的電腦還開著,而且從電腦的畫面得知僧正在何時結束電腦通信,也顯示了他遇害的時間,這時候大家或多或少都會受‘特洛伊的木馬’打來的電話所影響,華生也許會認為亂步是兇手對不對?”
  華生表情有點興奮地說:“嗯,沒錯,‘特洛伊的木馬’告訴我亂步是兇手,當時我猜想這個‘特洛伊的木馬’一定是我們成員中的一位,也許因為怕自己的身分被拆穿,所以才故意改變聲音打電話給我。”
  金田一點點頭。
  “沒錯,亂步和華生互以為對方是兇手,所以華生說他在案發之時,正和瑪麗亞、史東用電腦聯絡,作為自己的不在場證明;當然亂步也急欲表明自己有不在場證明,所以他說自己一直和亞瑟在一起,亂步說完之後,我立刻打電話給亞瑟,亞瑟裝出完全不知情的樣子,而且還十分驚訝,並對我說:‘我一直和亂步在一起。’
  證明亂步所言不假。
  如此一來,你的不在場證明就完全成立了,那時候我們所有的行動都如你料想中的一樣,而且根本不會懷疑你是殺人兇手……
  雖然我們所有的行為舉動都是自發性的,但卻是按照你所編寫的劇本一步一步進行。
  “金田一知道他的攻勢應該步入最後的階段,也是差不多該亮出王牌的時候了。他保持高昂的情緒,繼續說著:“亞瑟,那個時候你是在等亂步打電話給你吧!結果我也照你的意思打了那通電話,當時我記得亂步接過電話以後,你們的交談大概是這樣吧!”
  金田一將腦海中的記憶一一喚出,把昨晚亂步說過的話再重複一次給大家聽:“‘是我,我是亂步。’亂步在這裏停頓一會兒,按著說:‘你還好吧?對不起,半夜還吵你……’
  接下來又停頓一陣……
  ‘嗯,我知道,那麼就這樣吧!待會兒見。’
  說完之後,亂步就把電話掛斷。
  “除了亞瑟,其他的人都對金田一驚人的記憶力佩服不已。但是金田一根本不把這些事放在心上。”
  剛才那些停頓的地方應該是你在說話吧!
  重點有兩個地方,第一個是亂步說的‘你還好吧?’
  也許這個時候,亂步已經注意到亞瑟的聲音改變了,他想可能是因為你已經睡著的關系,所以聲音會有點不一樣。
  本來亂步和假扮成亞瑟的史賓塞說話的機會也不多,而且聲音透過電話之後,總是會有點不一樣。
  其實,你根本無需擔心他曾發現到這一點,但是從你所做的事情看來,你還是相當謹慎小心的。
  第二個重點是‘嗯,我知道,那麼就這樣吧!待會兒見。’
  這是亂步所說的話。
  電話掛斷之後,全員集合的地點就改在休息室了,我想你這時候可能會告訴亂步,不想待在命案現場集合之類的話吧!
  因為亂步以為史賓塞就是亞瑟,所以你要盡量避免在我們大家面前直接和亂步面對面,而且這時你也正在找機會,想要解決已經沒有利用價值的亂步,所以集合場所有必要改成休息室,於是我猜想應該是因為你跟他說:‘我不想去命案現場,那裏好可怕呀!改到休息室集合好不好?’
  亂步那時才會說:‘嗯,我知道……’
  對不對?
  “突然間,亞瑟瞪大眼睛,那種表情就像是被金田一的推理給震懾住似的。她原先的自信已經開始動搖,橫在胸前的手也變得有些僵硬,嘴唇微微地顫動著。於是金田一一口氣將話說完:“亞瑟應該是個‘不論怎麼看,都是個柔弱的高中生。’也許你是故意照著她的個性演下去。事實上,電腦通信只是靠文字在傳遞訊息,如果都只透過書信而不見面的話,就無法瞭解彼此的個性,不過還是要和實際上有點不一樣才會顯得自然……之後我們就如你計劃中一樣,改到休息室集合。而那個時候,你故意拜託亂步用電話聯絡其他人,好讓他能多留在命案現場,按著你再偷偷接近僧正的木屋,等亂步打完電話走出木屋後,就把他……殺了!”
  金田一將最後兩個字說得十分強而有力。
  亞瑟的聲音有點發抖,可是仍然硬著嘴皮反駁:“你不要亂開玩笑,我根本沒有殺亂步,我沒有理由殺害他啊!他是我一直想見的人……對了!那個時候亂步說了一句什麼‘瑪……’他是不是這麼說的?搞不好兇手就是瑪麗亞,那個人殺了三個人之後,自己也自殺了,如果這麼想的話,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不就很清楚了嗎?”
  “瑪麗亞沒有理由殺死那三個人,更沒有理由自殺。”
  金田一說完之後,亞瑟就瞪著他。
  “那麼亂步到底想說什麼?”
  “照他說的聽起來,應該是‘瑪麗亞’沒錯。”
  “所以兇手應該還是……”
  “不是,瑪麗亞不是兇手!亂步被殺的那一瞬間,誤把你看成是瑪麗亞。”
  “你說什麼?”
  “你仔細想想,僧正、亂步、華生、史東、瑪麗亞、亞瑟,還有史賓塞,總共是四男三女。亂步到死前都還以為史賓塞是個男的,所以他會認為山莊中是五男二女,結果刺死他的人是個從未見過的‘女人’……於是他死前曾經想過刺死自己的女人,一定是山莊中的兩位女性之一,除了剛才一直和自己在一起的亞瑟,另一個肯定是瑪麗亞。”
  金田一的論點讓亞瑟絲毫沒有任何空隙可辯駁,他看到這副情景,心裏面不禁思忖著……
  (很好,差不多該亮出王牌了……)
  金田一向美雪使了一個眼色,美雪立刻會意,便悄悄地溜出休息室。
  亞瑟注意到金田一和美雪之間的小動作,便說:“幹什麼?你們打算做什麼?”
  接著,她轉身准備去追美雪。
  金田一立刻擋在她的前面。
  “亞瑟,我話沒說完呢!如果你中途離開,就表示你認罪羅!”
  亞瑟的表情更加焦慮,她大聲叫著:“證據在哪里?沒有證據就不要隨便定人的罪!證據、證據、證據啊!給我看證據啊!”
  “你冷靜一點,亞瑟!”
  金田一淡淡地說。
  “我現在就讓你看證據。”
5

  “咦?”
  亞瑟大口喘著氣,忿恨地瞪視金田一。
  “看著我給你的證據吧!”
  說完,金田一就從放在桌上的塑膠袋裏拿出一條紅色圍巾,那是亂步的手織圍巾。
  接著金田一將圍巾舉高。
  “這是什麼?你知道嗎?”
  金田一說。
  “那不是亂步的圍巾嗎?那又怎麼樣!”
  亞瑟的聲音開始發抖。
  “剛發生殺人事件的時候,你、我,還有史東、華生一起去找亂步時,你是不是說過‘亂步圍著紅色圍巾,而且身高滿高的……’這句話嗎?可是仔細一想卻覺得有點奇怪,因為當我們在僧正的木屋未和亂步碰面之前,我們、甚至是你,都應該不知道亂步圍著圍巾啊!假定你真的和亂步在這個休息室碰面,而且亂步也曾說:‘我和亞瑟分開回到自己的木屋後,再來到僧正的木屋’……
  但是他的圍巾是圍在夾克裏面,如果不是直接正面看見亂步本人的話,應該不知道才對呀!
  “亞瑟盡可能壓抑自己顫抖的聲音。”
  那……
  那個是……
  是因為我和亂步在這裏見面的時候,他就圍著圍巾了啊!
  ”“對啊!
  本來我也是這麼認為,就算覺得有點奇怪,也還不至於懷疑你。
  你在不想被別人知道事情真相的壓力之下,一不小心說溜了嘴,並故意在我們面前說出亂步的穿著打扮,好讓我們相信他一直和你在一起,結果反而把不應該是你會知道的事情給說了出來,這不是前後矛盾嗎?
  如果那時候你注意到這一點的話,恐怕你就不會繼續殺瑪麗亞了,真是可惜啊!
  ”“你在胡說些什麼嘛!
  ”“其實,你是在動手殺亂步的時候看見他的圍巾的。
  ”“住口!
  別說了,那個東西怎麼稱得上是證據?
  ”“如果你真這樣認為的話,那麼,我再說一件事給你聽,這條圍巾是你給亂步的對不對?
  “金田一問得太突然,亞瑟一下子說不出話來。”你、你是什麼意思?
  “她終於擠出一些話,雙唇仍不住地顫抖著。”
  我是在問你,這條圍巾是不是你送給亂步的禮物?
  ”“我不知道,我不記得了……
  “亞瑟幾乎無法呼吸,她內心的焦慮完全表現在臉上。金田一繼續說著:“那麼,這條圍巾是誰送給他的?”
  “金田一,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亞瑟反問金田一。“雖然亂步的圍巾看來是手工編織的沒錯,不過,這到底是亂步來的時候就戴著的,或是誰送他的……這都和我們一點關系也沒有,不是嗎?”亞瑟的聲音變得更加不穩定,此刻,她似乎已察覺到自己所說的事情有前後矛盾的地方。“我想不可能是他自己帶來山莊的。”金田一回答道。“就心理上來說,應該不可能是這樣,因為亂步和亞瑟透過電腦通信,兩個人的感情就像戀愛中的情侶一樣,在這種初次和亞瑟見面的日子,怎麼可能會圍上其他人送的圍巾呢?假定是他母親送的,機會也不大啊!”“這根本就是你自己胡亂想像的。”“不是的!”“那麼是誰給的?”“是史賓塞!”“咦?”“這條圍巾是史賓塞假扮成亞瑟時送給亂步的禮物,是在你動手殺僧正時送的。”“才不是呢!”亞瑟的臉上再度浮現自信的笑容。“哪里不對呢?”金田一反問亞瑟。“這是我送的。”“你說什麼?”金田一立刻反問。亞瑟看著圍巾,聲音顯得有點異樣。“對不起,我撒謊了,這條圍巾是我送給他的,但是我總覺得難以啟齒……因為在不久後他就被殺了,而且圍巾上還沾滿了血,你們瞭解嗎?我總是覺得有點怪怪的……”“你說這是你親手織的東西?”“是啊!”亞瑟仿佛又找回她的自信一般,把下巴拾得高高的。“好吧!美雪。”金田一大叫一聲後,門頓時打開,美雪的臉從門後探了出來。“阿一,是這個沒錯吧!”美雪說完,就拿出一個大旅行袋。“沒錯,真是太好了!”“什麼……你這是什麼意思?”亞瑟不安地問著。“如同你所看到的,這是史賓塞的東西。”金田一邊說邊拉開旅行袋的拉鏈,把手伸進去摸索。不久,在旅行袋的底部拿出一個相當大的塑膠盒。“你們看!”金田一說完,大家全往塑膠盒裏一看。金田一在大家面前拿出一個像橘子般大小的紅色毛線團。“毛線團?”美雪自言自語地說。“是的,這是幫亂步打圍巾所剩下來的毛線。”大家一聽金田一這麼說,全都楞在原地說不出話來,只有亞瑟一個人把頭仰起,閉上眼睛。金田一又說:“我想或許是因為大家突然決定要見面,所以史賓塞為了趕在見面時,能把圍巾送給亂步,於是連坐車子時,都不停地織著圍巾……你們看,這是棒針!”金田一再從袋中拿出一支棒針來。“如果把這團毛線和亂步的圍巾送去□定,應該是完全相同的東西,我想這應該可以算是證據了吧!剛才你說那是你打的圍巾,似乎和實情不符吧!”
  大家的視線全都集中在亞瑟的身上。
  亞瑟大大地歎了口氣,臉上的表情像是要哭出來似地說:“我投降了……”
  這真是一句最淒涼的“敗北宣言”!
6

  “真是漂亮,你這個小男孩真不簡單!”
  亞瑟輕佻地說著,恢復她原來的真正模樣。
  金田一也輕松地說著:“不過是運氣好罷了,我也不知道你會不會落入我的圈套裏,只好碰碰運氣。”
  “你真不簡單,竟然能把我昨天的行動說得那麼正確……”
  “真的完全正確嗎?”
  “嗯,除了一些極細微的地方之外,其他的部份完全都說中了。而且你的思考也極為敏捷,我知道你是想藉著逐步推理來逼我認罪,還有我和亂步在電話裏的對話,你簡直就像是親耳聽到了一樣,我對你真是相當佩服,竟然能有那樣豐富的想像力……”
  “其實我不光是靠想像力,我會如此肯定,是因為我十分確定你就是兇手,在這樣的前提之下,才能將許多問題一一解開。”
  “你是在什麼時候發現我是兇手?”
  亞瑟用手整整淩亂的頭發。
  “我在瑪麗亞的電腦裏看見通訊紀錄後,才發現有矛盾的地方,那時我突然想到,說不定另有一個亞瑟,於是我開始發現你也有一些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地方?”
  “嗯,比方說,當亂步知道我是金田一耕功的孫子時,他的表情似乎是完全沒聽過這件事的樣子,這就有點奇怪了,我和美雪的事,不是應該由亞瑟最先告訴亂步的嗎?為什麼他的樣子似乎是完全不知道?所以我判定和亂步在一起的人,是從未見過我的史賓塞。”
  “原來如此……我從沒想到這個細節。”
  亞瑟把頭仰得高高的。
  “還有,我想來想去都覺得那條圍巾應該是你送的才對,可是卻一直沒有聽你說起送圍巾給亂步的事,難道是因為自己送的圍巾沾滿了血跡還圍在死者脖上的關系嗎?我想不會吧!一般人是不會在意這一點的。”
  “你說的沒錯,我另在風雪中瞥見那條圍巾,當時並末注意到那是一條手工編織的圍巾,只知道那是條紅色的漂亮圍巾。如果我注意到那是條手工編織的圍巾,也許我會想到那是史賓塞送給亂步的,如此一來……唉!那也是行不通的,從史賓塞的毛線團中還是可以推敲出許多蛛絲馬跡,我的行動還是會有破綻產生,失敗!‘特洛伊的木馬’完全失敗!哈哈……”
  亞瑟自嘲地大笑起來。
  “亞瑟……你真的殺死了四個人嗎?”
  華生畏縮地間著。
  亞瑟用充滿憎恨的眼神看著華生說:“沒錯!他們都是我殺的,還有一個人,也就是真正的亞瑟,她也被我殺了!”
  華生矮胖的身子就像是落水狗般的震驚,他嚇得腳步蹣跚地退了好幾步。
  “你和他有什麼關系嗎?那個叫神原秋男的人……”
  史東用發顫的聲音問著亞瑟,因為他也感受到自己的罪惡感,進而心生畏怯。
  “你想知道?”
  亞瑟說完就將視線往下一移,她將兩手慢慢地交握著,然後從右手無名指上取下戒指。
  接下來,她將戒指輕輕地戴在左手的無名指上。
  “神原秋男……和我有婚約了,他是我的未婚夫。”
  亞瑟說這話時,就像是雕像一樣,一動也不動。
  這些話就像正被撥弄的琴弦,不斷震撼著每個人的內心深處。
  滄桑淒涼的音色,宛如殺人兇手的悲哀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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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4 09:25:39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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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亞瑟開始向大家訴說她的故事:“神原秋男是新來的高中級任老師,而我是他的學生。當時的我實在是個亂七八糟的學生,無論是偷東西、打架啦!什麼事情我都做過,甚至連禁藥我都可以弄到手,沒有任何事能讓我感到害怕。而神原似乎想改造我,不斷苦口婆心地教導我,但是我卻覺得很不耐煩,對於他不厭其煩的教導,我一點也不放在心上。最後,我因為抽菸被學校抓到,學校對我處以退學的處分。趁著這個機會,我離家到pub工作,過了幾個星期,他竟然搬到我租屋的隔壁,甚至還自作主張幫我報名考大學,晚上還像爸爸一樣在門口等門,不論任何事,他對我都是關心備至……就這樣,他開始成為我的家庭教師。”
  亞瑟蒼白的臉頰,不知何時突然紅潤起來,也許是那段甜蜜的回憶,使得她冰凍的心也融化了。
  她任由思緒飄嚮往日,臉上輕輕地浮起一抹微笑。
  “從那時候起,他就悄悄進駐我的心了。我爸媽在我很小的時候感情就不好,媽媽在外面有了男人,爸爸整天不是工作就是搞女人,更差勁的是,他們把我交給□人帶,甚至連陪我一起吃頓飯的時間都沒有,後來我不知不覺愛上神原,但是他不知道是人正經還是太木訥,竟然完全不知我的感覺。最後在他的督促之下,我考上了公立大學,我的運氣還不錯,有一份相當不錯的工作可以支付我的學費,而他還是待我如學生一樣,我想這樣也好,平常有人可以照顧我,我還是我,也可以無拘無束、自由自在,偶爾做做菜和他一起品□,生活過得非常幸福。但是那樣平靜的生活卻維持不到三年,他的學生被他打了一巴掌後,就腦出血死了……”
  她原本快樂的表情到這個時候突然消失無蹤,只剩下哀愁包圍著她。
  “我告訴他說,那不是你的錯,而且事實也的確是如此啊!經過警方調查,證明那個學生是病死的,但是他沒辦法聽進去這些話。最令他難過的是,校方把責任撇得一干二淨,使得輿論都把矛頭指向他,也因為這個原因,他變得非常討厭自己,覺得自己就像是電視裏演的壞老師一樣。自從辭去學校教職後,他的生活一直過得很不好,每到半夜都會聽到像夢魘一樣的叫聲,喝醉酒昏睡在公園裏還差點被凍死,他的身心都凋零了,我也一樣……”
  亞瑟的表情變得很苦惱,不過頃刻間,她回復原來猶如雕像般的冷酷表情,繼續輕輕地說著:“不久,夏天結束了,我想你們應該也記得很清楚吧!”
  她的眼光就像一把銳利的刀射向史東和華生。
  他們兩個慌張地閃躲,亞瑟的臉上再度浮現冷笑。
  “夏天酷熱的天氣,即使是夜晚也讓人無法入睡。有一天半夜,神原按了我的門鈴,我飛快起身開門,因為他已經好幾個月不曾我過我了,倘看到我只穿件丁恤和內褲的樣子,還笑笑說:‘你那是什麼樣子!’
  我忍不住抱著他哭了起來,他也回抱我,然後……
  我們親吻……
  現在回想起來,那次似乎是我們的初吻,也是最後一次……
  他對我說:“我想通了,與其一直活在悔恨之中,不如積極地把自己的事做得更好。‘他告訴我,他接到一個想自殺的高中女生的電話,還說:‘明天早上我會好好勸她,一定要讓她打消自殺的念頭。’
  然後又對我說:‘有個東西我一定要先給你。’
  就是這個戒指……
  “她用充滿愛意的眼神看著左手的戒指。”
  那天晚上,是我這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刻了,但是我萬萬沒想到,快樂的天堂和悲慘的地獄竟只是一線之隔!
  她突然張大眼睛,眼中燃燒著憎恨的怒火。金田一感覺事情並未因此結束,心裏莫名升起一股寒意……
  她繼續說著:“隔天早上,我在他的房間等他回來,結果接到警方打來的電話,我才知道他死了……
  我立刻跑到離家不遠的事故現場,只見電話亭中用白色粉筆畫著代表屍體的位置,當我瞭解那一切都是事實時,我簡直要崩潰了,他的雙親都不在,所以所有遺物都歸我;而員警也認為那是一件意外事故,因此大致調查一下就結案了。
  我從他當天穿的夾克口袋裏,找到一張餐巾紙,上面有他當天打的電話號碼,我想藉著電話號碼找到那個想自殺的女學生,阻止她自殺的念頭,因為我想幫他完成他沒有做完的事。一直到那個時候,我還認為神原的死只是個意外罷了,紙上所記載的電話號碼是附近一家咖啡廳的,我把這件事和店裏的人說,得知當天在店裏接起電話的人是個高中女學生。
  然而更令我錯愕的是,店裏的人說,當天那個女學生邊講電話邊看著筆記本,而且手邊還抄寫一些東西,而她穿的制服還是神原以前上課的學校制服。我想這絕對不是巧合,如果她是刻意找神原來談自殺的事情,那不是很奇怪嗎?因為他被外界批評是一個對學生施加暴力的老師,如果有學生想找老師談心事,怎麼可能會找上他呢?
  這時我心中突然興起一股奇怪的念頭,我想,他的死真的是許多偶發事件同時發生而造成的嗎?於是我回到電話亭前的咖啡店,想找當時使用洗潔劑的工讀生,但是他在事故發生之後立刻辭職,而且工作期間只有兩個星期。
  我根本找不到他,且心中的疑惑愈來愈大,為什麼那個學生只在事件發生前後的兩個星期裏打工?為什麼想自殺的女學生要邊打電話邊做紀錄?是為了要向誰報告嗎?我知道那個女生慣用左手,而且戴著眼鏡,身材略顯矮胖,我決定要找出那個人。
  那個高中女生的學校也就是我的母校,我回去找高一時的老師,告訴他我想看看學校裏學生的入學照片,當他知道我現在是一流大學的學生,態度馬上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於是我順利地找了幾張可能是那個學生的照片後,偷偷拍下照片請咖啡店裏的人確認,後來又花了幾天的時間跟蹤那名學生……
  我發現她經常進出電腦商店,所以就利用這點去接近她,我告訴她自己目前從事電腦相關工作,然後把她帶到我家裏,一方面我們同為女性,再另一方面,她絕對不會料到自己有危險,因此當我亮出刀子時,她竟然哭得尿濕了褲子。按著,我把她綁住後說出了神原的名字,她嚇得馬上什麼都招了,包括‘電腦山莊’的事、還有殺人方法,全都一五一十地告訴我,我除了一邊忍住怒氣,還一邊逼問她的身分證號碼及電腦密碼,我把電腦接上之後,赫然發現她用亞瑟的名字和‘電腦山莊’的人對話,當我漸漸明白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時,那個亞瑟竟然對我說:‘我做的事不過是把他找出來而已,我這樣不算殺人吧?’
  我聽完它的話後,猜想其他‘電腦山莊’的人一定也和她抱持相同的想法,一點也不認為自己犯了罪。
  哼!
  神原因為這些人而死,我因為這些人而變得如此不幸,可是他們殺了他的感覺卻比不上殺了一條蛇……
  不!
  我一定要將他們一個個都殺死才能消我心頭之恨!
  那時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麼事,等我回過神後,亞瑟已經沒氣了,我的頭昏沉沉的,全身都被冷汗給浸濕了……
  回復神智後,我在浴室裏把亞瑟的屍體一一支解,在那一刻,我覺得自己好像成為另一個人,轉變後的我比原來的我更冷靜,完全不在乎也不考慮其他的事,心裏只想到如何解決眼前這件事。
  像我這種全身充滿仇恨的人,就像是進入電腦程式中專門破壞程式的病毒,我就是‘特洛伊的木馬’……
  “亞瑟的表情時而狂怒,時而充滿愛情的光輝,眼淚撲簌簌地落下,就像是初融的春雪一般。亞瑟不是”特洛伊的木馬“,只是個哀傷的女子。她並沒有拭去淚珠,只是繼續述說著:“我租了一輛車將亞瑟的屍體載到公園的水池裏丟棄,並將屍塊放入塑膠袋裏,還放了一些石頭進去,也許這幾天她的屍體就會被發現了吧……我和她之間還有一種微妙關系,雖然她是我親手殺死的,不過我卻借用她的名字繼續活動著。”
  她壓抑著內心的痛苦,悲歎道:“從那時候起,我……就代替亞瑟進入‘電腦山莊’,以亞瑟留在電腦記憶中的對話為基準,很快就能天衣無縫地取代了原來的亞瑟……”
  她說完之後,將兩手伸進夾克口袋裏,然後蹣跚地往門口的方向走去。
  金田一的心突然震了一下,他把所有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她的兩只手,因為亞瑟的舉止實在很奇怪,雖然他想制止她,但是卻無法出聲。
  她認為自己是殺人魔“特洛伊的木馬”,只要稍一不謹慎,便會使她做出更不堪設想的事情。
  亞瑟突然回過頭來,從夾克的兩個口袋裏拿出塑膠袋和一把刀,然後對著眾人大叫:”別動!”
  “那、那是什麼?你要做什麼?”
  史東想接近她,她卻揮舞著手上的刀子,不讓任何人靠近。
  “別過來!只要我一劃破塑膠袋就會產生氰酸鉀,只要吸入一點點……就會去了你的小命!”
  史東和華生嚇得跌坐在地板上。
  “別做傻事!”
  金田一說著往前沖去,但她還是揮舞著刀子。
  “啊!我不是叫你們別過來嗎?”
  她滿臉都是淚痕,然後看著華生和史東尖叫出聲:“你們兩個!”
  他們兩人的身體立刻僵直起來。
  “你們知不知道,為什麼沒有人問我,我卻要自己全部說出實情嗎?”
  華生和史東都沒有回答,他們的臉早已失去血色,只能呆楞在一旁。
  “你們不知道對不對?”
  亞瑟嘲諷似地說著。
  “我看我們這個遊戲可能還有得玩呢!你們這些玩弄他人性命的人,如果知道我的悲哀,知道神原的痛苦,也就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什麼史東、什麼華生,根本都是虛構的世界!你們分不清假想與現實,可是你們卻在現實中殺了人,殺了那個對我而言最重要的人,你們根本不知道他是怎樣的一個人,根本不知道發生那件事之後,他的內心有多痛苦,就隨隨便便把他冠上一個罪名,他死了之後,竟然還有雜志說那是天意!是上天給他的懲罰!天意……天意是什麼?上天該懲罰的人還很多不是嗎?他是在你們半開玩笑的情況下被殺害的,所以我也可以殺了你們,在這個與現實世界隔絕的山莊裏,不管是名字還是任何東西都是假的,就像是在玩遊戲一樣!”
  亞瑟非常憤怒,大家也只能任由她去發泄。
  金田一祈求地叫道:“住手,別沖動,你不能再殺人了,如果你真的是冷酷的‘特洛伊的木馬’,早就對大家下手了,對不對?我們非常瞭解你的心情,不論是‘電腦山莊’的成員,還是你已死去的愛人……這一切已經結束了……”
  亞瑟抽抽噎噎地哭著,然後搖著頭說:“不!還沒結束……”
  “你錯了,已經結束了,你看他們兩個的表情。”
  金田一指著跌坐在地板土、全身發抖、縮成一團的史東和華生。
  “這兩個人已經非常後悔,而且對于自己曾經做過的行為也深深地悔悟了,他們已經知道錯了,你就別……”
  “不行,你別過來!”
  金田一一步步接近她,亞瑟邊喘著氣邊慢慢地往門口的地方靠近。
  “對不起,金田一、美雪,我把你們兩個也扯進來了……但是我別無選擇,也沒辦法停止……請你們原諒我,如果不殺了他們,我心中的憎恨永遠不會消除,一定要用我的手……親手殺了他們!”
  “住手啊!”
  金田一用盡全身力氣大叫。
8

  正當亞瑟要用力將塑膠袋割破的時候,有一隻粗壯的手臂適時制止她。
  “好了,遊戲到此結束!”
  那聲音就像是抽了過量的煙而略顯沙啞、暗沈。
  “老……老兄!”
  金田一驚訝地叫著。
  劍持警官穿著登山用的黃色防寒夾克,用那雙有力的手握住亞瑟纖細的雙手,露出被菸漬染黃的牙齒對金田一說:“金田一,你安全了。”
  “老兄……你怎麼會在這裏?”
  “最近事情特別多,剛好昨天有一天的休假,所以就到我弟弟住的地方,結果聽說你們已到這附近來滑雪,可是卻一直聯絡不上你們,打電話也沒人接,心裏覺得不安,所以聯絡了當地的員警到這裏看看。”
  劍持警官說完,更加用力地握著亞瑟的雙手。
  “嗚……”
  亞瑟發出痛苦的哀號,手裏的刀和塑膠袋都掉落在地上。
  劍持押著亞瑟往金田一的方向慢慢走去,另外還有兩位員警跟在劍持後面。
  “警官,你沒事吧?”
  劍持並未回頭,只是用頭示意他們撿起地上的危險物品。
  金田一這時才完全松了一口氣。
  “呼……你是什麼時候來到這裏的?”
  金田一問劍持。
  “不久前才到的,我從窗戶看見你們裏面的情形,知道氣氛有點不對,所以一直在外面觀望、等待時機,你要感謝我喔!哈哈哈……”
  “我的心髒都快停了。”
  金田一說完,便往美雪的方向看去,美雪和他一樣幾盡虛脫。
  “你……是殺人未遂的現行犯。”
  劍持說完就放開亞瑟的手,於是她跌坐在地上傷心地嚎啕大哭。
  史東和華生則悵然地望著亞瑟,從他們的臉上看不到放心的樣子,那蒼白的面孔比起昨天初見面時,更顯得蒼老十多歲。
  “啊……嗚……”
  突然間,亞瑟的哭聲變得更大更哀怨了。
  她不停她哭著,就像是初生的嬰兒一樣。
  不過,這也正足以證明她並不是喪心病狂,她那一度失去的良心似乎又回來了。
  “雪……好像停了。”
  劍持看著窗外說。
  金田一慢慢地靠近窗邊往外看,只見外面一片光亮。
  今天早上,從這個窗戶望出去的景色就像是廣闊無邊的荒涼沙漠;而現在,這個曾讓人覺得是封閉的死寂世界,又有春回大地的感覺,這樣的轉變也不過是一夜之間的事。
  恐怖與絕望,還有充滿悲哀的死亡遊戲,終於在這個時候劃下句點。
  “天氣預報也有不准的時候。”
  金田一看著美雪說。
  美雪看著靠在窗戶邊的金田一,輕輕她笑了笑。
  “阿一,明天大概可以滑雪了吧!”
  “你還真懂得享受。”
  金田一搔著頭說。
  尾聲山莊前排了一列前來支援的巡邏車。
  “哼!我跟他們說只要來兩輛車就夠了,結果給我來了五輛車,這些鄉下員警實在是……”
  劍持粗魯地將菸蒂丟在雪地上。
  “老兄,接下來要做什麼?”
  金田一問。
  “你會繼續留在這裏□證嗎?”
  劍持一臉厭煩地說:“不!我還是先回到東京向上級報告,當他們知道東京的分屍案兇手居然在這樣的深山裏落網,一定會驚訝得說不出話。而且,還有另外一件案子也需要重新調查。”
  史東和華生兩人的行動雖未被限制,但是已經受到警方的監視了。
  “那麼,你是不能和我們一起滑雪羅?我覺得和警官滑雪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呀!”
  美雪皺緊眉頭看著劍持。
  “唉!我也沒辦法,伸張正義的員警是沒有休息的時間的。”
  劍持有點無奈且誇大地說。
  “警官!”
  押著亞瑟進入巡邏車的員警叫著劍持。
  “好吧!我們差不多該走了。”
  劍持溫柔地把手搭在金田一和美雪的肩膀上。
  “請等一等!”
  突然間,有人大叫出聲。
  “等等!巡邏車,請等一等……”
  史東一邊叫一邊跑向載著亞瑟的巡邏車。
  “喂!你回來,你要做什麼?”
  劍持制止上前阻止史東的員警,只見史東喘著氣、吐著白煙站在車子旁邊。
  “請把窗戶打開,我有話要對她說……”
  “把窗戶打開!”
  劍持對負責開車的員警說。
  車窗一打開,史東就把雙手攀在窗邊說:“我……我自首!雖然現在才說這句話可能得不到你的諒解,不過,我已經後悔了,我真的好後悔殺了你的未婚夫……我想向你道歉,最少我要用真實的自己面對你。”
  史東的眼裏合著淚水,幾乎就快要流下來了。
  始終沈默不語的亞瑟,眼中似乎也流露出一絲絲的暖意。
  亞瑟發青的嘴唇慢慢地張開,用著嘶啞的聲音問:“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吉行淳也。”
  “嗯……”
  “你、你呢?”
  吉行生硬地問著亞瑟。
  “我的名字叫做琢磨。”
  “琢磨,請你原諒我,請原諒我……”
  琢磨聽見吉行的話後,微微張開嘴,緩緩地說:“我知道了,我會考慮的,員警先生,請把車窗關起來好嗎?”
  員警看看劍持的意思,然後把電動窗關上,吉行慢慢地跟著巡邏車往前走了幾步。
  不久,車子的速度加快,順著被白雪覆蓋住的車道滑了出去,吉行一直在後面目送著車子離去。
  “喂!”
  劍持輕輕拍著茫然不動的華生肩膀。
  “你叫什麼名字?”
  “喔,我……我叫泉健一。”
  “你的名字不錯嘛!”
  “謝……謝謝您。”
  有一個年紀稍大的便衣刑警叫道:“好了,你們也一起上車吧!警官還有許多問題要問你們呢!”
  吉行和泉健一一句話也波說,默默地跟著員警的後頭走。
  “這樣吧!我們也一起走。”
  金田一大大地伸了一個懶腰。
  “是啊!”
  美雪也伸了個懶腰。
  “啊!”
  連劍持也伸了一個大懶腰,不過樣子像一隻大熊就是了。
  “好,一起坐車子吧!對了,我還有事要問你們。”
  “為什麼你們會往這個山莊裏住宿呢?”
  “那是因為阿一自作主張,說要到不是練習場的地方滑雪,結果害我們差點在山上凍死呢!”
  美雪說完,瞪著站在一旁的金田一。
  “哈哈哈!你說的練習場以外的地方就是那裏,現在這個時候是禁止滑雪的。”
  劍持指著另一個方向說。
  “就是嘛!阿一做事真是沒有計劃,老是率性而為。”
  “就是說呀!都是你不好,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還裝做一副沒問題的樣子!”
  “好了,你們倆真囉嗦!”
  金田一被兩個人集中炮火,攻擊得有點招架不住。
  “其實我也知道禁止滑雪的事啊!”
  “什麼?你說什麼?”
  “你是什麼意思?”
  “啊……”
  金田一沒想到自己一時疏忽,竟然說溜嘴了。
  “阿一,到底是怎麼回事嘛?”
  美雪這時才意識到自己似乎被金田一擺了一道。
  “是啊!是啊!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倒是說說看。”
  劍持也好奇地問金田一。
  “嗯……別說了啦!說來話長……哈哈哈!”
  金田一又搔搔頭。
  劍持懷疑地追問:“你光是笑也沒有用啊!你給我老實說,你到底有什麼企圖?”
  劍持作勢要掐金田一的脖子。
  “嗚嗚……放開我啊!救命啊!殺人啦!員警快來啊!”
  “哈哈哈……阿一,你的臉都紅了。”
  美雪指著金田一笑說。
  此刻,太陽正緩緩地滑落山頭,夕陽的餘暉映照在三人的笑臉上,所有可怕的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摘自一月二十五日雜志中記事)
  長野縣郊外高山上所發生的連續殺人事件,是一件對推理小說極為諷刺的案件。
  短短兩天之中,便發生了四位年輕人的命案,外加兩位倖存者和兇手,總共七位男女,他們只是以假名互相交往的朋友。
  據說他們是透過電腦網路而認識的朋友,彼此連對方的真名都不知道,卻相約在人煙罕至約山莊見面,於是發生了這樣的事件。
  被殺害的人是假名僧正的貴志日出男(二十二歲)、假名亂步的辰巳哲男(二十歲)、假名瑪麗亞的淺香奈奈女(二十三歲)、假名史賓塞的飯田文江女(二十歲)。
  而令人同感驚愕的殺人兇手是假名亞瑟的琢磨女(二十一歲),她就是轟動一時的公園水池分屍案的兇手。
  不過令人驚訝的事情還不止這些,在山莊被殺死的四個人,還有分屍案死者,假名為亞瑟的A小姐(十八歲)及其他兩位生還的“電腦山莊”成員,與去年夏天發生的高中老師意外死亡事件有著極深的關聯。
  這件事要從國分寺北泉區的公用電話亭說起……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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