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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蕭宣】少女催眠狂獅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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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2 15:01:09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少女催眠狂獅

作者: 蕭宣

文案

那女孩外表纖弱柔美,
沒想到竟能徒手制伏搶匪!
她這樣的「表裏不一」,
形成一種特殊、魔幻的氣質,
真叫他不著迷也難!
只是,她似乎有點面熟……
他們在哪里見過嗎?
他記不起來,
卻感覺有點不安……
呵,他只是想跟她玩玩短暫的愛情遊戲,
煩惱這麼多做什麼?
這朵美麗的小花,
總不可能讓身經百戰的他心碎吧?


楔子


五部超名貴的藍寶堅尼跑車,猶如猛獸一般,在高速公路上快速的馳騁著,立刻成了注目的焦點,賓士一段路後,五部跑車轉下交流道,速度卻未減絲毫——

  黑色藍寶堅尼率先停下,車窗搖下,露出一張俊美絕倫的混血兒面孔,另外四部車的車窗也跟著搖下。

  「到了,小心撞到傭人,減慢速度。」黑色藍寶堅尼的主人開口。

  五輛藍寶堅尼在駛入由微電腦控制的雕花大門後,便同時減慢速度。

  然,紅色的藍寶堅尼卻在片刻後,立刻狡猾地加速前進,像火箭般迅速超越其他四部車。

  「火!你耍詐!」銀色藍寶堅尼的主人氣得吼道。

  接著,四部跑車皆加速前進,一下子就超越了紅色的藍寶堅尼。

  五部跑車先後駛過奢華的人工造景庭園、大馬廄、網球場和壁球室,再繞過三個巨大的露天游泳池,以及兩幢迎賓會館,來到一棟巨宅後方的大車庫。

  吱——五輛藍寶堅尼,同時精准地將車尾甩進整整排放了二十幾輛豪華轎車的大車庫裏,輪子在地上發出驚心動魄的磨擦聲。

  引擎熄火後,鍘刀式的車門如羽翼般往天空展開——

  只見五抹英姿颯爽的高大身影,帥氣地躍下車,他們全是外型出眾的中法混血兒。

  幾人邁開結實且修長的長腿走出車庫,拐了幾個彎,經過佇立於巨宅門口、用以鎮守財富與地位的兩尊古典華麗的朱雀神獸,才步入散發著歐洲貴族氣息的大廳。

  這是一棟價值上億的巨宅,樓高十層,尊貴華麗的設計,處處充滿神秘的貴族風情。

  巨宅的一、二樓規畫有廚房、大廳、劍道室、九間孝親房、大書房、電影院、酒窖、早餐室以及宴會廳,而三至八樓全分配給了慕容家的六位大少爺。

  九樓則是傭人房,一共有一百零六間臥房,十樓則是保齡球館和健身房,頂樓有一座絕世豪華的空中花園,而在巨宅後院,還有一片大草原,那是直升機的降落場地……若要遊遍整個巨宅,恐怕要花上一整天的時間。

  而這五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慕容環球企業集團的未來繼承人。

  慕容氏擁有一個財力雄厚的大集團——慕容環球企業集團,其事業版圖遍佈世界各地,光是大臺北地區,就有六棟樓高二十層以上的辦公大樓,中南部也都有著子公司。

  而目前,這龐大的產業,全由慕容家六個出色的兄弟所經營和繼承。

  當年,他們的父親與法籍的知名大財閥千金小姐琳達相戀、結婚,婚後,夫妻倆甜甜蜜蜜,並計畫要生六個小寶寶,不管男女,依序取名為「不食人間煙火」,這也是希望他們的孩子,能夠過著快樂無憂、與世無爭的幸福生活。

  果然,母親的肚子很爭氣,進門第一年就懷了身孕,次年就產下子嗣,幾年間,當真為父親生下了六個英俊瀟灑的兒子,為慕容家開枝散葉,深得公婆歡心。

  他們六兄弟依序是——

  慕容不,三十歲,排行老大。

  慕容食,G十九歲,排行老二。

  慕容人,二十八歲,排行老三。

  慕容間,二十七歲,排行老四。

  慕容煙,二十六歲,排行老五。

  慕容火,二十五歲,排行老麼。

  這六位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公子爺、慕容環球企業集團未來的繼承人,一個個英俊瀟灑、氣宇非凡,要他們做到「不食人間煙火」,還真是浪費人才,因為他們不但精明睿智,賺錢手腕又格外高超,媒體甚至以「王」來尊稱他們六位,代表他們有著無與倫比的帝王氣勢。

  在媒體的大肆渲染之下,他們六兄弟甚至成為許多少女們心目中的夢中情人。

  這六位大男人,分別入主大臺北地區各公司總裁之位元,他們每年輪流出國巡視臺灣以外的事業,平常都只透過視訊來召開會議,偶爾才搭直升機到中南部出差;至於慕容環球企業集團在其他國家的事業,皆另請商業人才管理。

  而除了已為人夫,亦為人父的大哥慕容不,其餘五人目前還是單身貴族。

  噠、噠、噠……五個男人踩著從容悠閒的腳步,走入奢侈華麗的大書房裏。

  此時,書桌上擺放了一個唐朝皇帝與皇后御用的玉雕小壺,和兩個精緻小巧的玉雕小杯,皆是雕功精細、色澤溫潤之物。

  他們分別找了個位子坐下,靠近爐火邊的慕容火首先開口——

  「既然剛才的車賽難分高下,乾脆競標算了。」

  「那多沒意思。」慕容間興致缺缺。

  慕容人愛不釋手地掀開玉雕小壺的蓋子,「唉,現在怎麼辦?我們五人為了得到這獨一無二的唐朝古物,比劃過西洋劍,也拚過公司業績,現在連車都飆了,結果還是平分秋色,那麼……」

  「那麼也許……」慕容煙遲疑片刻,才說:「也許我們應該來場另類的遊戲,你們覺得呢?」

  「什麼另類的遊戲?」慕容食天生愛笑的俊容上,浮現出難得的興致。

  「來場限制級的童話。」慕容煙再次開口。

  「限制級的童話?」

  「沒錯,女人都對灰姑娘的故事有著憧憬,渴望嫁入豪門,所以這個遊戲的內容就是——創造童話般的戀曲,給女人們一個希望,讓她成為自己的情婦,但不准愛上她。這是遊戲規則,一旦墜入情網,便視同放棄。」

  「那要如何判定輸贏?」

  「誰的情婦最多,誰就是贏家。」

  「這算哪門子的比法?」慕容食眯起眸子說。

  「就是說!」慕容火老大不爽的拍桌抗議,「還有,不公平啦!雖然我慕容火玉樹臨風,可是,我為人專情,不花心,自然一個情婦都沒有,你們擺出這爛陣,我豈不是輸定了?」

  但似乎沒有人鳥他。

  「有意思,一天收養一個情婦,三十天就三十個了,到時一定很熱鬧。」慕容人倒是很贊同這項提議。

  慕容火還想掙扎,「你們要知道,當王子沒有了灰姑娘,依舊是高高在上的王子,可,當灰姑娘失去了王子,卻會在一夕之間恢復原狀,你們不覺得殘酷嗎?女人啊,你們好可憐喔!」

  「可憐你的頭,白癡。」慕容間罵完,俊容微側,銳眸環睨眾人,「期限?」

  「半年。」慕容煙簡潔地道。

  「就這麼說定。」慕容人舉雙手贊成。

  只見慕容火俊容一沉。限制級童話?這怪點子虧五哥想得出來。

  不過,既然硬要比劃——好強的慕容火是不會輕易認輸的。

  他當下掄起拳頭,用力朝桌面捶下去,冷冷地道:「你們說話可要算話!」

  「廢話!」

  就這樣,一場以情婦多寡決勝負的限制級童話遊戲,從這一秒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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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2 15:01:2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不許動!這是搶劫!」

  平靜的晌午時分,怒吼聲像平地一聲雷般,在銀行裏響起。

  結束會議後,正準備舉步離去的慕容人,耳邊響起歹徒聲音的下一秒鐘,一把冰冷的硬物同時抵觸在他太陽穴上。

  「誰都別想離開!」有三個蒙面歹徒,持槍沖進銀行裏,將人們的心,推入宛如末日來臨的恐懼裏。

  慕容人被其中一名歹徒挾持住,然而,他並不驚慌,緩緩眯起冷冽的紫眸,不慌不亂地看著歹徒佈滿緊張的眼。

  慕容人劍眉一掀,由歹徒眼中,他輕易判讀出歹徒的緊張。

  此時,另外兩名蒙面歹徒也已經挾持了保全人員,舉槍指向櫃檯。

  其中一名銀行出納員一發現情況不對後,反應極快地按警報器報案。

  鈴——

  驀地,四下警鈴大響。

  「找死呀!」

  砰!歹徒被惹惱了,兇殘的開槍警告。

  「啊啊啊啊啊!」

  現場頓時慌亂成一片,充滿驚恐的尖叫聲此起彼落,眾人大驚失色,忙不迭舉高雙手,紛紛做出投降狀,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慕容人態度沈著且冷靜,面對危機絲毫不亂。

  站在第三號櫃檯前,一個身穿白襯衫、白色及膝魚尾裙的女孩,有著和其他人不一樣的冷靜姿態。

  在三名蒙面歹徒執槍沖進銀行搶劫時,一張清靈脫俗的美顏從頭到尾都冷靜自持,讓慕容人忍不住多看幾眼。

  這女孩好面熟,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不過,他卻憶不起自己曾在哪里見過。

  她五官清秀,身材線條纖弱柔美,外型我見猶憐,及腰長髮柔軟且飄逸,肌膚白皙晶瑩,身材玲瓏曼妙,像個現代版的小龍女,有著猶如空谷幽蘭般的氣質,令人賞心悅目。

  「把錢統統放進去!」其中一名歹徒將拽在手裏的皮箱丟上櫃檯。

  然後,他轉身用槍抵著三號櫃檯前那女孩的腦袋,示意女孩丟出手中的鈔票,並威脅銀行行員把鈔票搬上櫃檯。

  行員見狀,很快地把錢丟進皮箱裏。

  女孩卻眉間緊顰,似有猶豫。

  「快點!」歹徒不耐煩的催促著。

  慕容人見她面露遲疑,賁張的肌肉蓄勢待發,他伺機而動。

  當槍抵著她的腦袋,她是如何維持冷靜的?

  要知道她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所以,慕容人不得不擔心起女孩的處境。

  必要時,他將會不顧生命危險,沖上去英雄救美,畢竟錢財事小,人命事大。

  最重要的是,這間銀行是慕容氏環球集團旗下的金融事業之一,目前所有屬於慕容氏的金融業全由慕容人統籌領導。

  而慕容氏在全世界的金融機構分佈極廣,所有大宗業務的往來都在慕容人的指令下執行。

  慕容人不容許自己的客戶受到一丁點的驚嚇,況且他們驚嚇的對象還是外型如此纖細柔美的小美人兒。

  此時,女孩終於妥協,把手中鈔票丟進歹徒的皮箱裏。

  喀啪!

  就在歹徒扣上皮箱的同時,一抹慧黠光芒閃過女孩的眸裏,機靈的她,總算逮到出手的機會。

  突然,只見她如瀑布般的美麗秀髮在空中飄逸地散開,香汗滑過她姣美的臉龐,蹬著一雙銀白色高跟鞋的白嫩美腿,出其不意的踹向歹徒的右臉頰。

  「呀!」女孩的力道之猛,讓歹徒被踹飛出去,跌落在三尺外。

  「他媽的!」歹徒迅速地起身,憤咒出一連串不堪入耳的髒話,而後不甘示弱的舉槍準備射擊。

  女孩眼明手快,沖上去用腳勾住對方的頸子,纖細身子在半空中做了個三百六十度的大翻轉。

  「啊啊啊!」歹徒發出淒慘的尖叫,腦袋朝下地摔在地上,頭冒金星,手槍應聲掉落在地。

  喀!女孩氣質優雅的用高跟鞋踩住了手槍。

  「媽的!」歹徒不甘心輸給一個女孩子,下意識爬過去搶過手槍。

  孰料女孩反應極好,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擒住歹徒,再用高超的武術技巧,使出踢、打、摔、拿、擊、刺等一連串武打動作。

  「嘩!哇……」女孩的動作漂亮俐落、帥氣又迷人,在場的人沒有一個人不傻眼、不驚呼的。

  歹徒在被拋過肩後,行動被限制住,整個人失去反抗能力,軟趴趴地癱在地板上喘氣。

  其他兩名歹徒被駭住了,握住手槍,目露驚慌地看向同伴,救與不救、逃與不逃,全在一念之間。

  「好身手。」慕容人不輕易流露情緒的紫眸,浮現出一抹濃濃的激賞與趣意。

  慕容人的目光從女孩單腳踩著槍的腳踝,沿著玲瓏曲線往上遊移,經過她纖細的蠻腰、隆起的酥胸、玉蔥般的細臂,緩緩鎖住那雙慧黠、勇敢、美麗的大眼眸。

  慕容人盯著女孩的目光愈來愈炙熱,在如此纖細柔弱得宛如一朵嬌嫩玫瑰的外表下,竟藏有如此難能可貴的勇氣,不僅撼住了歹徒,同時也撼住了在場的所有人。

  好半晌,挾持著慕容人的歹徒忽然意念一轉,打算把槍口轉向女孩。

  「不准動她!」當慕容人不卑不亢的命令宛如魔鬼在召喚人般逸出時,一室的目光忽似江河流向大海,滾滾朝他奔流而來。

  慕容人簡潔有力的話語帶著一股威嚴,很難不引人注意,尤其他那張混血兒面孔,是世間難得一見的俊美,更叫人無法把視線自他身上移開。

  「呀!?」歹徒如遭電擊般被震住了,忍不住把停留在女孩身上的視線,移轉到慕容人身上。

  一道鷙猛精芒,自慕容人眸底迸發,氣勢十足十的強悍,著實令歹徒失去了主意。

  歹徒手槍雖抵著慕容人,身子卻瑟瑟發顫著。

  他很想把槍口轉向女孩,朝她射擊,可,眼前男人非凡的王者氣勢,扳倒了他的念頭。

  尤其當慕容人一雙狹長細窄的紫眸,透著猶如野獸般猛銳的眼神,一瞬也不瞬的瞅著歹徒時,歹徒感覺自己幾乎快停止心跳,不由自主的想要乖乖服從慕容人的指令。

  「你們快走!」被鉗住的歹徒忽然出聲。

  「想逃?呵!」慕容人沒能讓歹徒得逞,在閃過對方的手槍後,他搶下歹徒所持的槍枝,接著採取一連串的快攻。

  他揮出的拳頭充滿懾人的力量,招招命中對方的要害,一口氣將兩名歹徒制伏在地上。

  過不了多久,銀行外便響起警笛聲,刑警大隊、保安大隊全部趕到現場,霹靂小組利用現場地形掩護,並以防彈盾牌圍堵,歹徒發出絕望聲,一個個束手就縛。

  「小姐,你真是太優秀了!還有這位先生也很厲害,一下子就收服了兩名歹徒,太棒了!」

  危機解除,兩人的優良表現不僅令警方感到欣慰與嘉許,現場更是一片歡聲雷動,掌聲不絕於耳。

  警方希望慕容人和女孩能抽空到警局協助調查,將現行犯的犯罪事件以及發生經過陳述一番。

  於是他們尾隨著員警,在眾人熱情的歡呼聲中,並肩走出銀行大門,大家也自動讓出一條路,好讓他們心目中的英雄能順利上車……

  突然,皮包落在地上,女孩黛眉不自覺輕顰,她姿態迷人的彎下腰,拾起掉落在地上的皮包,舉手投足充滿小女人的秀氣與柔弱,看不出來是個有功夫底子的女孩。

  慕容人就像在欣賞一幅畫,看得心神蕩漾,凝視著眼前這抹纖細的嬌小身影,他唇邊的弧度不自覺地加深了起來。

  女孩似乎聽見了他的輕笑聲,水眸滴溜溜的朝他飄來。

  兩人四目交接,良久——女孩對他綻出一抹可人的微笑。

  這抹笑,令慕容人的心莫名泛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流。

  老實說,為了得到唐朝皇帝御用的玉雕小壺,慕容人用心收集著女人,怕弄錯名字,順便方便計算,他還為情婦編號。目前,他以一千多個情婦取得領先,他相信自己會一路領先下去,拔得頭籌。

  當然,女人多,其實很煩、超煩、非常煩,而他這個人怕煩又想贏,是以,他在外島打造一棟莊園,硬把她們像養鴨子似的深鎖在山莊裏。

  做男人能做到像他這麼獨裁、威風,實在很不容易,俗話說:甘願和人挑蔥賣菜,也不願和人共用一個丈夫。但是,在慕容人的莊園裏,女人卻寧可做他的情婦,與別的女人共同擁有一個男人,也不願離開他。

  呵,他的人生就是這麼得意,他給她們吃香喝辣,並給她們人人都有機會成為慕容家的三少奶奶,卻沒人有把握的美夢和希望,使她們更加努力要表現好,成為慕容家令人稱羨的三少奶奶。

  只是,她們誰是誰,說真的,到現在連他自己都搞不清楚,而他更懶得在臺北與外島之間跑來跑去。再說,她們發起瘋來,可是會吵得一刻不得安寧。

  為求平靜的日子,他擬出幾條「情婦守則」,其中有一條就是抽籤。

  他有一個用紫水晶做成的「性福簽簽桶」,每三天抽一次簽,一次抽出三個情婦,而這三個情婦將會被「情婦特派專員」,用直升機接送到臺北別墅與他歡度三天。

  三天後,這三名情婦便會被送回山莊,而他會再重新以抽籤方式決定新的枕邊人。

  從玩這個遊戲至今,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敢不遵守情婦守則,或使用手段成功得到特權的紀錄。

  慕容人對每一個情婦向來公平,是以,若說他是皇帝,那她們便是後宮佳麗,臺北別墅是「皇帝寢宮」,外島山莊就是「深宮內苑」。

  從養第一個情婦開始,他就給她們一人一個「情婦號碼」,這編排方式很簡單,他是按進門的先後順序編排。

  而這組「情婦號碼」就同等她們的名字,要是他抽到哪組數字,今天就接誰到別墅。

  可,他雖然擁有許多情婦,卻不曾真正愛過誰。

  有多少個夜晚,床上的女人在他溫柔的慰藉下,表現出無限的嬌柔與崇拜。

  女人對他都卑躬屈膝,他說一,她們絕對不敢說二,她們總是柔順乖巧得好像小綿羊,枕在他懷抱裏,露出含情脈脈的眼神,雖然可以滿足他大男人的征服欲,卻不曾給過他其他的情感。

  但是,他卻在頃刻間,下了掠奪眼前女孩的決心。

  他心動了!

  他要她!

  他要她成為他的收集品之一。

  不用費心思去想太多,那不過是在浪費時間,他的野蠻會教他如何不顧一切才能成功將她納為己有。

  從今起,她會有一個名字,就叫作——1314。

  這數字的背後所含的意思正是,她是他第一千三百一十四號情婦。

  而競賽很快就會結束,只剩下兩個多月的時間,只要他保持領先,就很有機會贏得玉雕小壺。

  即使他對1314有心動的感覺,可,這並不能代表什麼。

  三名歹徒經偵訊後坦承犯案,全案以強盜罪及違反槍炮彈藥刀械管制條例,移送地方法院檢察署偵辦中。

  慕容人和他心目中的1314並肩離開警局。

  午後的陽光,慵懶的灑在街道上,慕容人目光熱切地注視著美麗又勇敢的1314。

  方才在警局裏,警方有意開記者會表揚他們,可被他們拒絕,訊問過程中,慕容人知道她不僅有個很特殊的姓氏,也有一個令人難以忘懷的名字,她叫作——宇文不悔。

  但,由於他已在心中認定她就是他的1314,所以他在心裏喚她為1314。

  「宇文小姐,我叫慕容人,這是我的名片,我謹代表敝金控集團向你致上最誠摯的謝意和歉意。」慕容人一雙魔魅般的紫眸一瞬也不瞬的看著她,繼而說出可以進一步認識她的藉口:「今天幸虧有你,否則後果實難想像。為了表示我的誠意,以後你若有金融上的需求,歡迎你直接找我,我會給你不一樣的待遇。」

  「謝謝,你太客氣了。」她的嗓音是難以用筆墨形容的悅耳動聽。

  接著,她掏出名片和他交換,看了一眼他的名片,挪挪粉嫩的兩片紅唇,她似乎有話要說,最後卻像放棄似的弓下身,有禮的對他鞠了一個躬。

  「對不起,我還有事要忙,先告辭了。」

  「我讓人送你回去。」

  她濃密且卷翹的睫毛眨呀眨,豐潤性感的紅唇是如此的嬌豔欲滴,令他泛起一親芳澤的渴望與衝動。

  「不必麻煩了,我家就在附近,謝謝。」她的動作優雅有禮,尤其是講話的聲調,感覺甜嫩而柔膩。

  她纖細修長的指頭,溫柔地撫摸著他的名片。

  他目光更加熾熱地凝視著她,他忽然羡慕起那張名片,希望她也能那樣子撫摸著他。

  她取出皮夾,把他的名片收進皮夾裏,伸手攔下一輛計程車,回頭跟他道聲再見,然後上車離去。

  慕容人望著那輛計程車,直到車身消失在路的彼端,他才露出邪魅的笑,他掏出她的名片看著——宇文武術館教練,宇文不悔。

  原來她是練武的,怪不得身手這麼好。

  不過,她真的很眼熟,她不只給他很面熟的感覺,就連宇文這姓氏也很熟悉……

  是在哪里見過?為什麼他會有這種熟悉感?

  偏偏他又想不起兩人曾有過的交集。

  算了,他懶得想了!

  現在只要一憶起1314敏捷的身手、漂亮的武打動作,他胸口便禁不住流竄一陣要命的衝動。

  慕容人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大少爺,被環境養出獨裁霸道的性格,凡是他想要的,就沒有要不到的事,一旦被他看上眼,即使不擇手段,他都要達成心願。

  所以,管她是誰,就算她是他天字第一號大仇人,他也不會放棄收她為情婦的念頭。

  而他方才就可以不顧一切的掠奪她,正式將她收為1314,不過,來日方長,因為他不想一下子就嚇跑她,欲速則不達。

  不悔回到武術館,已是傍晚時分。

  自父親退休,和母親搬回鄉下隱居後,不悔就繼承了父親一手創立的事業——以傳授中國武術為主的武術館。

  今晚她正好有課,是以,準備好晚餐,不悔便返回臥房換上勁裝,打開皮包,她掏出裏面的零錢投入撲滿裏,正要取出手機充電時,一張名片滑出來。

  她彎腰拾起,是慕容人的名片,她愣了愣,如蔥般白皙的手指輕撫著鑲在名片上的字。

  今天她去銀行是要存入這個月的薪資,當時,面對突然沖進的三個歹徒,她一點都不慌,可,當她聽見一道強而有力的命令,並同時迎接到一抹如鷹般男人的目光時,她的心卻莫名起了一陣騷動。

  慕容人讓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他是個外國人,而且是一個讓人無法將目光移開的俊美男人。

  他的外型高大俊朗,一身筆挺西裝,即使被手槍抵著太陽穴,他仍一派悠閒自在的把手擺在腰間。

  他一頭黃金色的頭髮閃亮耀眼,五官線條剛毅俊美,濃濃劍眉顯得英挺跋扈,寬闊的高額下是一雙比鷹還要猛鷙的銳利眼神,他猶如天神般渾身散發著不怒而威的氣勢。

  不悔從沒見過像他氣勢這麼強悍的男人,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要聽他的號令般,而且,他身上還有一股難以形容的貴氣,猶如皇室貴族般的氣質。

  坦白說,對他,她心中其實泛起很多無聊透頂的疑問……

  比方說,他的國語為什麼可以這麼標準、咬字清晰,一點都不像個外國人?

  又比方說,當歹徒用槍指著他腦袋,他心裏到底害不害怕?

  還有……她對他有一點面熟,似乎在哪里見過,慕容人這個名字更熟悉到讓她心如擂鼓。

  為什麼?

  這種感覺真是好奇怪呀!是以前不曾有過的。

  不悔緊蹙著眉心,疑惑的自問,並努力的回想,卻怎麼也得不到答案。

  她很想開口問他,是不是也和她有著同樣的感覺,但是,存在心中的猶豫,令她不敢輕易開口發問。

  她要努力隱藏「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本性,因為,在孩提時,她曾經歷過一些可笑又愚蠢的事情,而那些片段記憶,是她最不願去觸碰的事情。尤其自歲月的淬煉中獲得蛻變和覺悟後,她更深深領悟「好奇不僅會殺死一隻貓,還會結交不到朋友」的道理。

  所以,她徹底改變她的性格,不願再當一個讓人討厭的問題兒童。

  後來,每當她心生疑慮時,她通常都會上網去找資格,現在網路科技很發達,學校沒教的,網路上都可以找得到。

  久而久之,她就學會了如何去壓抑自己的好奇心。

  好奇心?沒錯,她記得那一年,她才八歲大……

  但,都過去了,再想它也沒有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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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2 15:01:4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這幾天氣溫急驟下降,濕冷的空氣總在一大早就侵襲整個大臺北。

  此刻,一抹窈窕的身影,在庭院中清理落葉。

  即使冷氣團來襲,不悔仍不敢怠惰。

  大師兄童安夜的掌上端了盅雞湯,踩著穩健的步伐,走出玄關,踱進庭院裏。

  童安夜的父母親都是行船人,年輕時和不悔的父親是忘年之交,而童安夜五歲就拜人宇文家的門下,從小寄養在宇文家,跟著師父練武,一直到現在都未離開宇文家。

  他長得人高馬大,穩重的外型給人一種安全感,可惜是個敢愛卻不敢勇敢去追求幸福的男人。

  庭院中有兩段石階,石階中央的平臺旁邊,有一株大樹,大樹下有張小圓桌,僅能兩人對坐,而童安夜很喜歡和不悔坐在大樹下用餐。

  武道館裏擺滿了各式不同,合法又安全的武器,一樓采日式設計,沒有擺設半張桌椅,飯廳和廳房位在二樓,平常時候都只有他倆。

  他們經常買外食打發三餐,這幾天天氣比較冷,童安夜便親自下廚。

  他把雞湯擱在圓桌上,拉開嗓門,朝那抹纖細的身影喚道:

  「不悔,別忙了,過來喝雞湯。」

  不悔回眸對他一笑,被凍紅的小臉蛋有著說不出的嬌嫩,「好的,馬上來。」

  見她快凍壞了,童安夜連忙把雞湯盛到碗裏,當不悔坐定,他已經把雞湯端到她面前了。

  「快喝熱湯,保暖身子。」

  不悔不好意思的紅了臉,「大師兄,天氣這麼冷,還要勞煩你燉雞湯,我覺得很過意不去。」

  「說這什麼話!這幾天氣溫較低,我是擔心你受寒,無法向師父交代,才每天燉一鍋雞湯替你補補身子。」童安夜親自為她燉湯,每天看著她把湯喝光光,他心裏有說不出的滿足感,「對了,師妹,有你的信,是師父寄來的。」

  「我有空再拆來看。」不悔邊喝湯邊點頭,「反正啊,爸爸千遍一律的叮嚀,早讓我可以把信倒背如流地念上一遍囉!」

  其實,信裏淨是催促她儘快和童安夜訂婚的內容,嚇得不悔連拆信的勇氣都沒有。

  「這……」童安夜欲言又止的看著她。

  隨著時光的流逝,不悔漸漸長大了,以前那個老愛發問「為什麼」的小女生,忽然變得沈默寡言。

  她不再纏著他、不再黏著他,她的改變讓他覺得很不適應。

  他天天渴望她能像黏皮糖似的纏著他,可是,她不但沒有,且日復一日的益發嫵媚動人,舉手投足間都帶著小女人的氣息,就連輕輕撥個秀髮也十分撩人,把他勾得神魂顛倒。

  他真的想不起自己是怎麼愛上她的,或許是日久生情,總之,當他發覺自己的視線會隨著她影子移動時,他便知道自己已愛上她。

  就因為童安夜喜歡她,所以成年後,他仍不願離開這間武道館自立門戶,寧願留下來當一名教練,志在娶不悔為妻,而這也是他師父的心願。

  不悔的父親很久以前就認定童安夜是他的女婿,老是把他們送作堆,為了讓他們能夠早日步入禮堂,他讓他們孤男寡女的住在同一個屋簷下,還故意提早退休,並把其他徒弟逐出師門。

  然而,男女獨處卻成了對童安夜的一大考驗,他是個大男人,他有生理需求和反應是很正常的行為,雖然好幾次他都泛起想得到不悔的衝動,可是很奇怪,他愈是愛她,就愈是沒勇氣碰她。

  在他眼裏,她珍貴到他捨不得碰一下,因而能否得到她的身子,童安夜並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她對他的感覺,在乎的是她對他的心。

  可,壞就壞在不悔對童安夜一點感覺都沒有,她只是把他當大師兄看待。

  在她的心裏,他顯得微不足道,或者應該說,她從來就沒有替他預留一個位子,換句話說,他連當後補的資格都沒有。

  算了,只要能守在她身邊,他就心滿意足了。

  現下她不肯接受他,表示他對她還不夠好、做的還不夠多,不過他會努力的。

  「大師兄。」不悔唇邊溢出一絲甜美笑意,「你真懂得照顧人,以後誰嫁給你,誰幸福。」

  童安夜心一暖,「那麼你願意……」

  不管她的心在不在他身上,他都願意等待,他相信自己終有感動她的一天,只要他守在她身邊,他就有機會得到她的心。

  「大師兄,你也一塊兒來吃嘛!我盛一碗給你喔!」不悔一意識到自己竟然蠢得扯到她最不愛談的話題,忙轉移目標。

  吱——

  忽然,庭院門口傳來煞車聲。

  「咦?誰呀?」不悔引頸探望。

  只見一輛名貴的勞斯萊斯停靠在門口,司機下車,繞過車身打開後車廂,搬出禮盒,而坐在副駕駛座上的中年男子也跟著下了車,必恭必敬的走到後座,拉開車門,身子跟著曲成九十度行鞠躬禮。

  接著,一雙名家皮鞋落在柏油路上。

  倏地,不悔心口一跳,秀眉受驚似的往上一揚,一張超凡、絕世的俊美面孔落入她眼中。

  「三少爺,這邊請。」崔大蝦細聲道。

  慕容人身穿黑色的長大衣,襯托出他宛如貴族般尊雅非凡的氣質,以及那令人難以抗拒的吸引力。

  慕容人玉樹臨風的走進庭院裏,距離他身後約莫一尺左右,崔大蝦和司機亦步亦趨的跟著,司機手上還疊了好幾個華麗錦織的禮盒。

  不悔連忙擱下雞湯,禮貌的站起身,迎上男人一雙如魔魅般的黑瞳。

  再次見到他,她還是覺得慕容人是世界上最英俊好看的男人,沒有任何一個男人可以相比。

  最奇妙的是,他外表雖冷酷,卻給她一種很親切的感覺,讓她不由自主的想要去信任他、依靠他,而這奇妙的感覺,過去不曾有過。

  「慕容先生,真是稀客。」武道館裏沒地方可招待他們,不悔不好意思的指著自己的椅子說:「慕容先生,你先請這邊坐,不好意思,我家沒有客廳,我現在就進去搬幾張椅子出來,各位請稍候。」

  「不用麻煩了,宇文小姐。」慕容人目光精銳地看著童安夜,只停留一秒,立即將目光調到不悔身上。

  不悔披著一頭水瀉般的長髮,粉雕玉琢的肌膚白嫩得教人很想咬一口,美麗的嘴角還帶了一朵迷倒眾生的天使微笑。

  今天她的裝扮很簡單,粉紅色襯衫加黑色牛仔褲,清楚勾勒出她勻稱的好身材。

  再次見她,慕容人心中對她的激賞與愛慕,更加深刻到難以形容了。

  「那天你有要事在身,我不好叨擾,今天特地撥空到貴府向你致意,希望你收下我的心意。」慕容人用眼神對司機下了一道命令。

  司機會意的走上前,將禮品雙手奉上,「宇文小姐,請收下我家三少爺的心意。」

  童安夜沒想到不悔會認識眼前這個氣質與眾不同的男人,不禁疑惑的蹙起劍眉,上下打量著慕容人。

  「你真的太客氣了。」紅潮很快染上了她的粉腮,她的心開始不尋常的疾跳起來,怦怦作響,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再次見到他,竟然平息不了狂亂的心跳。

  該不該收禮?不悔彷徨的看了大師兄一眼,他卻故意別開頭,不給她任何意見。

  最後,不悔臉紅的收下禮盒,「謝謝慕容先生。」

  「不知你肯不肯賞臉,讓我請你吃一頓飯算是陪罪?」慕容人雙手挽於身後,若有所思的環看著四下,唇邊有抹淺笑。

  「這……」不悔看了一眼雞湯,又忍不住望了大師兄一眼,「大師兄,我保證一回來,就會乖乖把雞湯喝完。」

  「天氣這麼冷,我不准你出去!不悔,我不喜歡你這樣,你明知這鍋雞湯我燉了好幾個鐘頭,你如果沒喝完,就哪里都不准去!」童安夜的語氣充滿了妒意。

  童安夜無法忍受自己心愛的女人陪別的男人去吃飯,卻把他扔著不管的難堪。

  「等等。」慕容人蹙起濃眉,緩緩眯起冷眸,「你是她什麼人?她又不是小孩子,你為什麼非逼她得把你燉的雞渴喝光不可?」

  「我是她的大師兄。」童安夜止不住心中的妒焰,顧不得風度的瞪著他,「師父把她交給我,就是要我好好照顧她的身體,天氣這麼冷,她身子單薄瘦小,萬一染上風寒,我拿什麼向師父交代?」

  慕容人冷不防抽著唇角笑著,仔細的研究著他,「我瞧不是這樣吧?這應該是你不讓她跟我出去吃飯的藉口吧?」

  「就算是又怎麼樣?!請你出去!我們這裏不歡迎你!」童安夜氣急敗壞的指著大門口吼道。

  「大師兄!你在說什麼呀?」不悔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好端端的,怎會忽然吵起來了?她急得不知怎麼辦才好。

  「這位先生,請你放尊重一點!」崔大蝦氣不過的出聲警告他。

  童安夜的驅逐令下得太急,讓慕容人的表情起了變化。

  「你給我聽著。」慕容人眯起了犀利的冷眸,唇邊卻漾開一抹邪笑,「你該學會什麼叫作待客之道,在跟我說話之前,你最好每一句話都先斟酌一下再開口。」

  他痛恨被人命令,在他的世界裏,只有他人的服從,絕對沒有他服從他人命令的可能。

  「斟……酌?需……要嗎?你算什……麼東西?!」童安夜再次開口,聲音竟然在發抖。

  慕容人看起來是如此的不可一世,甚至傲慢冷峻,童安夜一時被他所向披靡的氣勢嚇到,不禁有些害怕的退了一步。

  「大師兄,你瘋了嗎?你在說什麼呀?」今天的大師兄是吃錯藥了嗎?平常他根本不會這樣,不悔簡直快被他嚇傻了。

  慕容人懶洋洋的將雙臂交叉於胸前,精銳如劍的眸子緊盯著童安夜,「你叫什麼名字?」

  「童安夜!」童安夜自小練就一身好武功,他告訴自己,他不必懼怕眼前這個男人。

  「你喜歡你的小師妹?」

  「我們有婚約在身!」

  不悔不知為什麼怕慕容人誤會,急得直跺腳,「大師兄,你不要胡說呐!」

  慕容人冷笑,接著出其不意地握住不悔的皓腕,將她的嬌軀拉進懷裏,「我告訴你,童安夜,你再也沒機會娶她,因為這女人我要定了。」

  「啊!」忽然落入他溫暖臂彎中的不悔,險些兒忘了怎麼呼吸,僵直的身子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她小心翼翼的避免與他太貼近,因為他摟她摟得太緊了,她生怕自己的胸部不小心會碰觸到他那結實壯碩的胸膛。

  「喂!你幹什麼?!放開我小師妹!」童安夜臉色大變,身子一躍,下意識想搶回小師妹。

  慕容人見狀,斂起剛毅的性感薄唇。

  童安夜每一個動作,看進慕容人的眼裏,都成了慢動作,他清楚的看見童安夜的招式,所以當童安夜空拳撲來,慕容人輕易閃過。

  只不過慕容人有點兒火大,心頭還有種後悔的感覺。

  傳說中的輕功竟然真的出現在他的面前,他的俊容不禁蒙上一抹陰鬱,因為,他本來可以學會這種輕功,卻因當時發生了一點小狀況,而使他放棄拜師學藝的念頭。

  想不到輕功真的這麼帥!真是嘔死了!

  「去打開車門。」慕容人下達魔鬼號令。

  崔大蝦迅速跑到車旁,打開後座車門。

  「去死吧!」此時,童安夜的右拳已朝慕容人的後腦飛過來了。

  慕容人將不悔扔進後座,側身一閃。

  咚!童安夜的重拳落在車頂上。

  「該死!敢偷襲我?!」慕容人轉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童安夜的腹部踢了一腳。

  「你們不要打了!」見兩人打起來,不悔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欲下車去阻止他們,司機卻把車門上鎖,急得她直拍車窗。

  同時間,反應比慕容人慢半拍的童安夜,一下子就被踹倒在地,但他很快地起身,火速出手,企圖將慕容人反制住。

  然而,慕容人也不是省袖的燈,當年他沒學成武藝,便練了西洋劍和空手道,所以他身手俐落、動作矯健,想反制他並不是那麼容易。再加上平常假日無聊時,他們兄弟六人閑閑沒事就在家中切磋,因而,就算童安夜的武藝再怎麼高超,在他眼裏都成了花拳繡腿。

  電影上所有漂亮的拳打武功,皆在兩個男人的身上上演。

  很快的,勝負已出,慕容人反制住他,高大俊朗的身軀整個逼近童安夜,居高臨下的目視著他。

  「這麼愛打!你很能打是不是?」慕容人揪起他的領口,眼裏燃起兩把熊熊烈火,狂霸的姿態有著雷霆萬鈞之勢,仿佛要宣判他的死刑。

  「哼!」童安夜嚇得瑟瑟發抖,卻不甘認輸。

  「莫名其妙!都幾歲了,還學小孩子打架?無聊!」慕容人單手撈起他,狠狠地將他摜開。

  童安夜咬著牙、喘著氣,不甘心的瞪著慕容人。

  「再瞪挖出你眼珠!」慕容人一雙修長狹細的冷眸,迸射出一道精銳的光芒,狂怒氣勢可以橫掃千軍。

  童安夜氣得別開頭,心裏想瞪死他,偏偏鼓不起半點勇氣,身子瑟瑟發抖,雙腳抖到幾乎站不起來,黑幽幽的眸子,黯然地望著遠處。

  「三少爺,你沒傷著吧?」崔大蝦連忙抽出手絹,抹去慕容人額上的細汗和身上的灰塵。

  「別擦了,上車,我肚子快餓壞了。」慕容人悻悻然的旋身,隨之鑽進後座,「開車,我餓了。」

  「是的,三少爺。」司機踩下油門,車子如弓箭離弦般飛馳而去。

  慕容人的耳邊忽地傳來女人的喘氣聲,這才猛然憶起不悔在車上,他不禁轉過頭去。

  「你為什麼出手這麼重啊?!」不悔憤怒的眼兒瞪著他。

  什麼?她居然怪他?!

  慕容人很不爽的蹙起劍眉,薄唇微啟:「你沒看見他從背後偷襲我嗎?我不閃、不還手,難道當白癡站著讓他打?」

  「你要不野蠻在先,我大師兄也不會打你啊!」不悔氣憤難忍的道。

  「那是因為他不准你出門。」慕容人也實在很不想對她這麼野蠻,而擄掠她也根本不在他的計畫之內。

  今天真是太掃興了,計畫全被那個渾小子破壞,慕容人心裏已經很不高興了,不悔居然還袒護他,這讓慕容人感到非常的不悅。

  「大師兄不讓我出門,是為了我好,我從小就怕冷,他怕我受寒。」

  「騙鬼!」

  「是真的!我一大早就到庭院掃落葉,為方便做事,我沒穿外套,手腳有在活動時,我還不覺得冷,現下坐下來,才有了寒意。」

  慕容人不語。

  不悔撫額輕歎,「老天,我幹嘛跟你說這些廢話?這根本就不是重點,重點是我覺得你很不講道理。」

  「我哪里不講道理?」

  「你不問我的意願,就把我丟上車,還把車門上鎖,這樣的行為跟野蠻人沒什麼兩樣,你又有什麼資格批評大師兄呀?」

  總之,不悔覺得他們兩個都有不對的地方,可是,慕容人卻不願檢討自己的錯。

  「囉嗦!」慕容人注視了她單薄的身子半晌,然後憤怒的脫下西裝外套,丟進她懷裏,「穿上。」

  「不要。」她正在氣頭上,不願領他的情,於是把西裝外套丟還給他。

  「穿上!」他抓起西裝外套,再一次用力扔進她懷裏,他發出的命令不容她抗拒。

  她實在輸給他的獨裁與野蠻,只好乖乖服從他的命令,聽話的把他西裝套在自己身上,瞬間,一股暖意立刻傳遍了她全身。

  他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她感覺仿佛被他緊緊包覆著,有種在安全感裏融合幸福和甜蜜的感覺,但,她認定這只是一種錯覺,不必太介意。

  然而,這種情感卻確確實實的存在她心上,叫她很難去忽視。

  「我剛才聽見他說你們有婚約,是真的嗎?」他問,紫眸直勾勾的凝視著她。

  慕容人已經意識到存在心中的怒焰不單單只針對這件事,而是濃濃醋意在作祟。

  他不是很單純的只想得到她嗎?為什麼他會大發神經的吃起醋來,還無聊的打上一架?他真是想不通。

  但,他如此怪異的行為卻也讓他意識到自己情感上的矛盾。

  他發現,不悔對他來講很特別,而那究竟是種什麼樣的感覺,一時之間,他也說不上來。

  「假的。」不悔沒好氣的回道,覺得他們兩個都很無聊。

  慕容人暗呼一口氣,卻佯裝滿臉的不在乎,「其實就算你們有婚約我也無所謂,我照樣要得到你。」

  「得到我?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不悔以為自己聽錯了,她猜不透這個男人的心。

  慕容人搖下車窗,燃起一根煙,「我要絕對的獨佔你,換句話說,你這輩子,除了我,絕不能和其他男人有任何肌膚上的親密,就連牽手都不可以。」

  「什麼獨佔?你在我面前表現得這麼霸道又不可一世是什麼意思?」不悔愣愣地望著他。

  他薄唇微掀,以非常緩慢的速度,咬字清晰的道:

  「我要你成為我的‘1314」。

  他這個人真會給人製造困擾,剛打完架,馬上就丟了一個問號給她。

  1314只是一組數位,但,這數位卻深深鐫刻在她心上,織出一張密密麻麻的網,困住了她的心智,害她不得不胡思亂想起來。

  不悔猜不透1314究竟是什麼意思,卻感到臉紅心跳。

  因為,1314有個諧音——一生一世。

  是暗示嗎?她不知道,也許他真的愛上她,並承諾要愛她一生一世?還是……她想太多了?

  她思緒很紊亂,整個人彷徨、疑惑,她想問清楚,卻來不及追問,車子已駛入一間咖啡廳的停車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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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2 15:02:02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這是一間裝潢別出心裁的咖啡廳,氣氛佳、格調高,是適合情侶的約會場所。

  不悔不是很餓,只點了一塊蛋糕外加一杯咖啡。

  慕容人也許真的餓壞了,點了一大堆精緻的小餐點,還叫了一客牛排。

  佳餚一道道被送上桌,不悔慢慢地吃著蛋糕,一面悄悄地盯著他……

  他那完美、結實到連點贅肉都找不到的體格,深深叫人著迷,還有他手臂上的肌肉,強烈表現著男人的性感線條……

  她視線悄悄移到他的俊容上,盯著盯著,她愣了,心裏直呼不可思議。

  她第一次看到吃相這麼高貴優雅的男人,看得出來他受過高等的餐桌禮儀。

  他不僅有張令人賞心悅目的俊容,就連吃相都很迷人,不悔捨不得離開視線,她幾乎看癡了。

  吃得正專心的慕容人,倏地抬起迷死人不償命的臉龐,迎視她炙熱的目光。

  他疑惑的眯起銳眸,「你怎麼不吃?不合你胃口嗎?」

  不悔像剛從睡夢中醒過來,眨了眨眼兒,一張小臉變得紅通通,她極為羞澀的垂下臉兒,「我不是很餓。」

  「你習慣不好,難怪童安夜這麼擔心你,就算不餓,也不能只吃蛋糕,三餐不定時,很容易弄壞腸胃。」他放下刀叉,取起餐巾紙,動作優雅地拭著嘴角。

  「我剛才有喝過雞湯了,你忘記了嗎?慕容先生。」望著眼前這舉手投足優雅高貴,性格卻霸道蠻橫的男人,老實說,她不敢低估他的男性魅力,因為一股怦然心動的感覺,老是擾亂她心思。

  「我叫慕容人,我記得給過你名片,不是嗎?」

  「是的。」不悔力持鎮定,暗暗做了好幾個深呼吸,不讓自己的靈魂被他那抹迷人的笑靨給輕易迷走。

  這男人太過俊美,有雙會勾魂似的眼眸,怕只要多看一眼,就再也找不到自己的靈魂。

  第一次在銀行見到他時,她便心生這種前所未有的感覺,就因為不曾有過這種感覺,她才感到不安。

  「那麼你就不用客氣了,直呼我名諱就行了。」慕容人一雙銳眸,深邃且精明地瞅著她。

  不悔有些無措的盯著他。

  「別害羞,是我給你特權,准許你這麼做。」一心想收她為情婦的慕容人,原定計劃被破壞後,開始暗中重新評估自己還有多少勝算。

  他要讓一切都在他的掌握當中,他將不擇手段得到她。

  「我沒害羞。」她心如擂鼓,卻故作鎮定的挑起秀眉。

  「那你幹嘛臉紅?」

  「我有臉紅嗎?請問你……我的意思是,你講話一直都這麼直接的嗎?你怎麼能……」不悔三思識到自己不小心又問了兩個問題,連忙閉上嘴兒。

  她知道她的好奇是會讓人厭煩的,她再也不要當一個因好奇而問個不停的女孩,再也不要當一個惹人厭煩的女孩。

  「怎麼忽然不說了?」慕容人蹙起劍眉,他直覺她並沒有完全提出心中的疑問。

  其實他很滿意她「識時務」的性格,因為他討厭多嘴的女人,更討厭那種煩得要死的女人。她很不錯,不煩也不多嘴,恰恰好,他喜歡這樣的她,至少他可以肯定,她絕不會像其他女人那樣一旦纏上人,就巴著不放。

  「不瞞你說,對你,我其實有很多疑問,但,我的顧慮事實上比問題還要多。」不悔坦白的道。

  「怎麼說?」她欲言又止的模樣,反而引起他濃郁的好奇心。

  她自他那雙湛亮的眼眸裏,看到了他對她的好奇,這樣讓她變得很緊張,但她會儘量讓自己看起來神態自若。

  「因為很多人都被我嚇跑了。」

  「呵!」慕容人感到有趣的挑起眉,「談到這個,我突然想起小時候的事,那年我還很小,因為崇拜李連傑,本來想去拜師學功夫,但後來被一個小女孩嚇跑了。」

  「真的?」不悔忍不住掩嘴笑了。

  她剛好和他相反,她記得她老是嚇跑別人。

  「是呀!」見她有著濃濃的小女人韻味,他心中泛著強烈的愛憐。

  她看著他,心想,怎麼他連蹙個眉頭部很俊美呢?

  他渾身散發著非凡絕倫的貴族氣息,早知道不能多看他兩眼,否則會丟了自己的心,偏偏她就是忍不住那股想要多看他兩眼的渴望。

  不悔從沒有這麼羞澀過,低垂著小腦袋,一雙清澈黑亮的大眼睛,不時透過密長的眼睫偷瞥著他的神情。

  「我……可以請教你一個問題嗎?」

  「當然可以。」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遲疑片刻,才開口:「剛才我們在車上,你有提到1314,那數字代表什麼?」

  「你真想知道?」

  「當然。」

  「那我們有必要好好談一談了。」慕容人倏地把紅酒湊到嘴唇輕啜兩口,再擱回桌面,換上嚴肅的表情。

  「談什麼?」她更加狐疑了。

  「看著我。」他的目光莫名轉為熾熱,一瞬也不瞬地凝視著她。

  「啊?」不悔緩緩地抬起小臉。

  兩人四目交接,不悔一顆心如擂鼓般狂跳不已。

  他使出渾身解數,用充滿愛意的眼神,釋出史上最強、最猛的電力,再用熱情如火的甜言蜜語,傾訴他的迫切。

  「我要你。」就是這三個字,雖然簡簡單單,卻也是最直接、最銷魂的三個字。

  不悔從沒遇過講話這麼直接的男人,更沒想到自己這麼「神准」,一猜即中,心兒不禁怦然一動,一張臉兒紅到不能再紅了,就連雪頸都被染上紅豔的顏色,她緊張得不知如何回應才好。

  「這是我第一次如此渴望得到一個女人。」他專注的凝視著她,繼續放超強電力電她,「我想立即就能擁有你、疼愛你、照顧你。」

  「你你你你……你想怎麼樣……」她開始胡思亂想起來,甚至有種難以形容的殷盼和狂喜。

  「你想麻雀變鳳凰,嫁入豪門當少奶奶嗎?」他壞得為達目的,完全不擇手段。

  「我……我……我不知道……」她心頭好亂、好亂。

  「只要你點頭,就可以成為我的‘1314’。」

  「我我我……」

  老天!她真的覺得自己快要昏倒了,為什麼她會這麼興奮呢?為什麼呢?

  「你可以搬來嗎?」他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的問。

  「什麼?」搬去哪里呢?她的頭好昏、好沉,好像處在夢境一般。

  「我希望能在想見到你的時候就見到你。」他眼裏的濃情,足以喚起女人的柔情蜜意,叫人不飲酒也能自醉。

  「喔……什麼?」到底是什麼、什麼呢?不悔感覺心跳太大聲,快要聽不見他的聲音了。

  「簡單來說,就是做我的女人,你願意嗎?」

  「啊!」做他的女人,又是什麼東西?她昏了,她腦子昏得快要找不到自己了。

  也許他的意思……也許他想表達的是……時下最流行的同居關係,是嗎?

  也許就是……試婚?

  「你願意做我的女人嗎?」他深情款款地重申一遍。

  「我……」怎麼辦?她快要昏倒了,不行,她要支持住,她不能在他面前昏倒,那會很丟臉的。

  他剛說什麼?是做他的女人,還是女朋友?女人和女朋友意思應該都差不多吧?

  女人就是女朋友吧?

  他是不是這個意思?

  喔,她心中充斥了好多、好多的疑問。

  可是,不行,她不能多問,問多了他會討厭她,一討厭她,他就會甩頭離去。

  就像小時候那樣,所有的小朋友都頭也不回的離她遠去……

  天,她為什麼要這麼在乎他?為什麼要在乎他會不會拔腿就跑?

  「喔……我……」她茫然得不知所措,發抖的雙手緊抓著椅子邊緣。

  她驚愕的發現,在這一刻,他讓她找到了生命另一種存在的價值……

  她閉上眼兒,偷偷告訴自己,她要好好面對自己,好好聆聽她心中的想法,誠實地、確切地接受心裏的話……確保這是不是一份真愛。

  「不悔?」慕容人溫柔的輕喚著。

  她的魂兒全被他勾走了,她的腦袋好昏、好昏……

  「我……我願意……是、是的,我想……我是真的願意……」

  他意外的挑眉,萬萬也沒想到事情會這麼順利,她比任何女人都容易擺平,其他女人會在答應成為他的女人之前,要求要有車子、房子和金錢。

  但,她不但什麼都沒問,也沒開出任何條件,就點頭答應了。

  這樣毫無所求的她,反而更叫他心疼和憐惜。

  而他同時也已經觀察到,她深深誤解了1314的真正含意。

  不是他狡猾,不肯把話說明白,而是過去他都用這種方式獵豔,通常女人都可以立即明白他所謂的女人就是情婦。

  可,不悔卻誤解了他的意思,她純潔如白紙,壓根兒沒聽懂他話中的含意。不過,就是因為這樣,他才認為她有別於一般女子。

  難怪世間流傳著一段話——人因誤解而結合,因瞭解而分離。

  想必前一句正發生在他們身上,不過,他不會讓第二句話發生的。

  「太好了,我先送你回去準備行李,今晚就派直升機去接你。」

  「今晚?」她纖細的小手緊緊地抓著椅角。

  她的腦袋已經昏得忘了自己方才下了什麼樣的決定,她隱約記得自己想要做「他的女人」,女人等於女朋友,她是真的願意做他的女朋友,她……像他愛上她一樣,愛上他了嗎?

  「就是今晚,我會在今晚派直升機去接你,你不用準備太多東西,我會讓人替你事先準備好,你會有屬於你自己的房間、浴室和女傭。」

  他就是愛她的可愛、迷戀她的純真、喜歡她的無所求,他會給她不同的待遇、給她最好的物質享受,他一定會加倍補償她。

  「喔……喔……」她頭昏的點著頭,不停的點著頭。

  今晚起,她是他的唯一,是他心愛的女人,是他的女朋友……

  他們會過著同居生活,他們會用最美好的一切試著替對方築出一個家……

  接著,他會寵她、會疼她、會愛她到1314……

  然後,他會娶她,圓了她連作夢都不敢奢求的豪門少奶奶的夢……

  最後,她會替他生下慕容家未來的小繼承人?

  天啊……這一切,就像小甜甜碰上了安東尼,又像王子尋到了灰姑娘,給了她一個猶如童話般美好的未來!

  怕遇上大師兄沒完沒了的訓她話,不悔偷偷摸摸的由後門溜進屋子裏,悄悄回到臥房後,她連忙把門上鎖。

  她像松了一口氣,渾身放鬆的把背抵在門上。

  閉上眼兒,不悔把雙手壓在胸口上,盤旋腦海中的全是慕容人英姿煥發的身影,和那繽紛瑰麗的未來人生……

  直到現在,她的心還狂亂不已,身上甚至還殘留著來自慕容人的男性味道。

  她愛上他了嗎?不悔羞赧的咬著下唇,垂著紅咚咚的臉兒自問。

  第一、她渴望見到他,無時無刻都在渴望著,見了面後,又渴望彼此能有親密的接觸,而這種欲望是每一分、每一秒都存在著的。

  第二、在她眼中,他是世上最英俊好看的男人,沒有別的異性可以跟他相比。

  第三、她不但信任他,更想依靠他;她不但欣賞他,更加崇拜他。

  第四、她很快就原諒了他,包容他和大師兄之間的爭執。

  第五、他給她一種比家人更加親愛的感覺。

  第六、她對他不僅只是欣賞而已,他還給她一種無比幸福和快樂的感覺。

  第七、和他在一起,她覺得自己似乎有著無人可比的獨特性,也因而在自己生命裏找到了另一種存在的價值。

  第八、她對他有了一份憐惜的感情,願意分擔他的痛苦和挫折,她願意為他犧牲一切,只要能和他在一起……

  老天!原來他給她這麼多奇妙的改變,她會有喜樂感全是因為他給她這八種特殊的感覺。

  她的愛來得忽然,宛如電光火石……

  她的幸福來得好快,宛如作夢一般……

  不悔甜蜜的咬著唇笑了起來,接著她找出一個行李箱,把需要的東西全放進行李箱裏,一面收拾著行李,一面緊張的胡思亂想著——

  他的身材是那樣的結實健美,依偎在他胸膛,不知是什麼樣的感覺呢?一定很幸福吧!

  她的小臉上,不自覺地揚起一絲笑容,閉上眼睛,腦子裏馬上產生了各種邐想……

  不曉得男女同居是怎樣的生活,雖然她和大師兄自小就同住在一個屋簷下,可是她從沒有臉紅心跳的感覺,但慕容人卻讓她的心兒咚隆隆的狂跳……

  「師妹,你回來了嗎?」房門外倏地傳來童安夜的聲音。

  「大師兄?」不悔緊張的跳起來,飛快地合上行李箱,「是,大師兄,我回來了。」

  「你什麼時候進屋的?我怎麼沒看到你?」童安夜一直在門口守著,擔心小師妹被慕容人欺負,即使渾身被寒風刮得變僵硬,也不願回屋內取暖。

  「我……我由後院進來的。」不悔小聲的道。

  門外忽然靜得連點聲音都沒有,半晌,才傳來顯得有點兒疲憊的聲音。

  「可以開個門嗎?師妹。」

  無論如何,她今晚都要搬出去,而這事遲早都要去面對。

  不悔做了一個深呼吸,上前把門打開,房外站著氣色很差的童安夜。

  「師妹,對不起,今天我……我太衝動了,你別生氣。」重安夜露出一臉的懊悔。

  「我沒生氣,事情過了就算了,你也別太在意。」不悔昂起紅潤的小臉,表情蠻不在乎的聳著秀肩。

  童安夜癡癡的看著她,「師妹,打明日起,清掃庭院的事就由我來負責,算是我對自己的懲罰……」

  「大師兄,我有點事想跟你說。」不悔猶豫良久才開口,「這間武道館,以後就要麻煩大師兄一個人管理,你日子若過得太無聊,可以加收學生。」

  童安夜蹙起濃眉,「什麼意思?」

  不悔別開頭,說:「我已經決定離開這裏了。」

  「你說什麼?!」他激動的伸手握住她的皓腕,「瞧你,竟然說出這種氣話,還說你沒在生氣?」

  她連忙甩開他的手,「我真的沒有生氣啊!」

  「沒生氣幹嘛要搬出去?」小師妹就要離開他了,童安夜平撫不了激動的情緒。

  「這是我的事,你不要管。」

  「我怎能不管你?師父親手把你交給我,不只要我看牢你,還希望我們能早日成親——」

  「夠了!我再也不想聽到這種話了。」不悔轉身走到化妝台前,鬱悶的坐下,「你們真是太可怕了,我的未來難道要被局限在這個小框框裏?永遠都踏不出去嗎?」

  「師妹,這是師父的心願啊!」童安夜急道。

  「難道爸爸一聲令下,我就註定要成為你的妻子嗎?」不悔痛苦的掩住小臉。

  「師妹!我……我愛你,我要娶你為妻!師父說過,你會成為我的妻子,只要他……」他、他好想擁抱她啊!

  「不!休想!永遠都休想!」不悔急著逃離,於是站起身轉頭回應,「我不甘心命運被人操控著,不管是誰,都無權操控我!就算是我父親也是一樣——無權!」

  「師妹……」童安夜無措,於是挨近她。

  「我要親自選擇自己的人生,我要嫁給自己最心愛的男人!」說完,她逃到門邊。

  「師妹,我不懂……」看見擱在床邊那只行李箱,童安夜感到無比挫敗的捶了一下牆壁,「我哪里對你不好?你為什麼就是不能接受我的感情?現在還要搬出去?!」

  「你要我怎麼接受?」不悔決定把話攤開來,「我從沒愛過你……」

  「不悔!」他難以面對現實的打斷她的殘忍。

  「請你讓我把心裏的話一次說完!我不愛你!我不想嫁給你!所以,求你們不要再逼我做些我不願意做的事情了!」不悔在吼出聲後,眼淚控制不住的落下。

  他緩慢的走到她面前,憂慮的眸子凝望著她的淚顏,「小師妹,你知道嗎?我真的寧願被五花大綁的抬上斷頭臺,被千刀萬剮,也不願聽到足以令我肝腸寸斷的話。」

  「你以為我喜歡傷害你嗎?我們是青梅竹馬,自小就玩在一塊兒,我們一起成長、一起練功,感情好得像親兄妹,我最不想傷害的人,就是你啊!」不悔既難過又痛苦的道,「可是感情的事,怎能勉強呢?我一直和你保持距離,就是怕你沉淪得太深,偏偏你和爸爸都一個樣,執迷不悟,總要強迫我去接受你的感情。」

  「小師妹,你總是讓我如此心碎,可是,我從沒放棄,我甚至還懷著一絲希望,期盼你會有愛上我的一天。」童安夜溫柔的伸出大手,緊緊地握住她冰冷的小手,「我發誓我會傾盡一生的愛,不惜一切的去疼愛你,不管要我付出多少代價,我都會給你一個幸福的人生。」

  話落,不悔頭也不回的狂奔下樓,一下樓就迎頭撞上正要上樓的崔大蝦。

  「哎呀!宇文小姐,你沒事吧?我看看……哎呀!你怎麼哭了?是不是被我撞疼了?乖,不哭、不哭……你再哭下去,三少爺知道的話,我准被罵死!

  你知道三少爺有多疼你嗎?擔心你一個人搞不定你家的大師兄,特地要我來看看你……唉,要你別哭,怎愈哭愈凶了……」他要是傷了三少爺想要的女人,就算有九條命也不夠拿來賠。

  她眨掉眼裏的淚珠,哽咽的說不出話來,只好拚命的搖著頭。

  「你來做什麼?」童安夜追下樓來,一看見慕容人的人,馬上沒風度的表現出心中的不悅。

  崔大蝦冷冷的瞪著他,「我問你,是不是你把小姐弄哭的?」

  童安夜一看到崔大蝦就憶起慕容人,不禁惱怒的指著門口下達逐客令:「不關你的事!你給我出去!我這裏不歡迎你!」

  「唷!你怎麼那麼凶呀?!」崔大蝦沒好氣的把手叉在腰上,「怎麼?你上午沒打夠,現在還想再打一場,是不是?好啊!來呀!你武功高強又怎麼樣,還不是打不過我家三少爺!哼,你也別小看人,我和我家三少爺一樣,不是省油的燈呢!」

  「你這個老傢伙……簡直欠揍!」童安夜憤怒的擰起濃眉,一個箭步沖上來。

  崔大蝦見狀,嚇得仿效起青蛙,一下子就跳開他攻擊的範圍內,一面往後退,還一面對他比出中指嗆聲:

  「敢罵我老傢伙?!你這死小子不要太囂張!我告訴你,我上頭有六個少爺,他們全是我這個老傢伙的靠山,隨便一個都比你厲害!你敢碰我一根寒毛的話,你准死定!他們不會放過你!」

  不悔連忙擋在崔大蝦的面前,眼兒冒火的直視著他,「大師兄,你再動手打人,我絕不饒你!」

  「贊!」崔大蝦對她豎起大拇指,心裏真是喜歡她,「小姐,我就知道你是個大好人,一定會保護我性命安危……咦?不對,我好像是來保護你的,怎麼反而被你保護了?慘了,萬一被三少爺知道,我准被罵得臭頭……」

  「你放心,我不會告訴他的。」不悔被他逗笑了。

  「太好了!」崔大蝦眼裏溢出感動,「本來是要等天黑才來接你的,既然事情到這地步,你也準備好了行李,不如咱們提早起程。」

  「嗯!」她伸手挽住崔大蝦的臂膀,「崔大叔,我們走。」

  「師妹!你為什麼要跟他走?你和他之間有什麼約定?」童安夜追了上來,緊跟在他倆身邊,追問不休,「不要這樣!算我求你,師妹,你不能走!你要我怎麼向師父交代?師妹!你到底在想什麼?不悔!你快回答我呀!不悔!」童安夜急得語無倫次。

  童安夜知道自己根本就沒有權力去干涉小師妹的私生活,她從來就不屬於他……在小師妹的心裏,也從來沒有他的位置。

  他已經夠可悲了,那個可恨的慕容人,為什麼要出現?為什麼還要奪走他心愛的女人?為什麼?

  「宇文小姐。」崔大蝦當他是透明人,逕自對不悔說話,「直升機就停在附近學校的操場上,步行約十分鐘就到了。」

  「那我們散步過去。」不悔回道,完全不願和童安夜多講一句話。

  她已經很清楚的表明了心意,她相信大師兄也聽得夠清楚了,如果他再這樣執迷不悟下去,只怕他們再也做不成師兄妹,而他也會把自己逼入痛苦的深淵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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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三少爺,果真被你料中了,真的出了一點狀況,所以我提早把宇文小姐接來了。」直升機暫時停在辦公大樓的頂樓,崔大蝦帶著不悔走進總裁專用的辦公室。

  「抱……抱歉,大師兄他……」不悔清瑩的水眸有些緊張的凝視著慕容人的溫柔眸子。

  「沒關係,1314,我其實很高興能這麼快就見到你。放輕鬆,我倒杯紅酒給你,可以消除你心中的緊張。」慕容人丟下手邊忙碌的工作,起身倒了一杯紅酒給她,灼熱的紫眸射出超強電力,逸出所向無敵的狂野氣息。

  「謝謝。」不悔盯著他的眼,感覺呼吸困難,血液沸騰,頭昏腦脹,紅潮染頰。

  她緊張地屏住呼吸,握住酒杯,湊到嘴邊,急切地酌了一小口,酒才入喉,便嗆著了,她難受得直咳嗽。

  「哪有人像你這種喝法!」慕容人醇柔的聲音有著憐惜,他隨手抽出一張面紙,單臂一攬,輕易將她勾入懷裏。

  不悔的羸弱令他訝異,她的身軀嬌小瘦削,他不禁更加心疼地擁緊了她,溫柔的拭著她唇角,輕拍她的背,直到她止住咳嗽聲。

  「我……我沒喝過酒。」不悔嬌小柔軟的身子,軟軟的倒在他高大結實的懷裏,耳畔傳來他迷人的溫柔低語,她心跳加速、臉紅耳熱,整個人抖得快站不住腳。

  「我會教你怎麼喝酒,不過,我只准你陪我喝。」他含了一口紅酒,湊到她冰涼的唇邊廝磨著。

  「唔……」她紅唇微啟,迎接他勾引般的逗弄,紅酒緩慢流入她口中,經過她的喉,燒辣了她身體。

  慕容人的眼裏掠過一抹狂野,趁機放肆的攫獲了她的小舌,擷取她嘴裏的蜜汁。

  瞬間,宛如天雷勾動地火,兩人的唇舌不受控制的交纏起來。

  他的野蠻讓不悔幾乎忘了怎麼呼吸,他的強悍更讓不悔的身子軟得仿若無骨,無力的癱軟在他懷裏。

  他有著難以抗拒的男人魅力,蠻橫又狂野得令不悔不能自已的瘋狂起來,屬於他特有的氣息已深刻留在她唇瓣,鐫進了心裏。

  他讓不悔漸漸認清了他是頭無人能摧的狂獅,當他認定某個人,就會用他野蠻又強悍的方式,宣誓所有權,不會讓任何人改變他的初衷。

  「不……不,我頭昏……」她靠著僅存的意識推拒著他,呼吸困難的逃開他的懷抱,被吻紅的粉唇,吐著不規則的紊亂氣息。

  知道崔大蝦在旁看著,她迷亂地推開他,惶急地倒退數步,卻險些跌倒。

  「當心!」慕容人眼明手快的攫住她皓臂,將她帶回懷裏。

  他吻過無數個女人,卻從沒有一個女人可以給他血脈賁張又甜蜜幸福的感覺。

  他喜歡她唇瓣的味道,遠勝於和其他女人做愛的滋味。

  而且他喜愛她嬌羞的模樣,非常迷人可愛。

  他不知道在擁有她以後,還會不會對其他女人感興趣。他實在不敢去想。

  「你還要忙不是嗎?不如先送我……先送我回去,我真的頭昏,想休息一下。」她輕呵蘭氣,意亂情迷的看著他溢滿情欲的眸,下意識想逃出他誘人的懷裏。

  「這麼快就醉了?」他勾著俊薄的唇,溢出幾分蕩肆的笑意,轉身面向崔大蝦,「她住的地方都安排好了嗎?」

  「應該差不多了。」崔大蝦早看慣這種親熱的場面,因為三少爺在他面前從不避諱這種事。

  「嗯。」慕容人俊龐上帶著些許擔憂,「我先送你回山莊休息。」

  「三少爺,您要去山莊?」崔大蝦有幾分意外。

  慕容山莊從建造到現在,三少爺只去過一次,就沒再踏進山莊一步了。

  他最討厭去山莊,因為那裏不時充斥著濃濃的火藥味,如今三少爺卻為她破例,真是難得。

  「有何不妥?」慕容人必須確保她在山莊裏的安全,他不希望她被任何人欺負。

  他雖然十分在意她,卻礙於遊戲規則,必須安排不悔和其他情婦住在山莊裏,以免失去爭奪玉雕小壺的最後機會。

  「我只是隨口問問。」崔大蝦忙垂下頭,不敢迎視三少爺銳利的目光,「三少爺、宇文小姐,請由這邊上去,直升機在頂樓候著。」

  他們走出有著時尚風格的總裁辦公室,來到頂樓搭直升機,前往慕容山莊。

  慕容人充滿力道的臂膀,自始至終都沒有放開她,她唇上依稀還殘留著他的味道、霸氣和熱情,幾乎要將她融化。

  她不知道自己會這麼愛他,輕輕一個吻竟然可以產生這麼激烈的效應。

  她甚至有了恐慌感,她害怕失去他,害怕在她決定放棄所有跟他走後,會被他拋棄。

  「別擔心,我會給你最妥善的安排,而且我向你保證,絕不遺棄你。」

  慕容人仿佛已看出她心中的憂慮,簡單幾句話,便安撫了她內心的不安。

  直升機在一幢巍偉豪華,頗具古代皇宮風格的花園山莊上空盤旋了一會兒,才降落於山莊前那占地千坪的大草原上。

  一陣強風刮起,從大草原一路吹拂到山莊裏頭,湖邊的柳樹被直升機螺旋槳的勁風吹得沙沙作響。

  啪啦!啪砰!啪啪砰砰……山莊裏,逐一響起激動的開門聲。

  探頭而出的青一色全是女人,燕瘦環肥都有,個個長得標致。

  「直升機來了,不知今天抽到哪三位?」女人們既著急又期盼的走到百花齊放的庭院前,引頸望去。

  這群女人平常明爭暗鬥慣了,每有機會聚集一起,現場必定燃起濃濃的火藥味,好像隨時都會引發令人料想不到的戰爭。

  盼了半天,踏入山莊的竟是從不踏入山莊一步的慕容人,當她們露出無比驚喜的笑容後,卻很快發現在男人的臂膀裏,其實還挽著一個長相清靈秀麗的女孩。

  「可惡!是‘1314’,咱們又多了一個勁敵!」女人們的臉色倏地變得十分難看。

  她們共同的心願是除掉其他情婦,坐上少奶奶位子,可,才除掉一個,又來一個,愈來愈多強勁的對手搶著要做慕容家的三少奶奶了。

  此刻,她們相互瞪了彼此一眼,又怕慕容人不高興,便一副很乖巧聽話的退到自己的房門邊。

  佇在山莊前院,不悔蹙起秀眉,納悶的望著風格獨特的花園山莊。

  山莊裏頭花團錦簇,占地廣而遼闊,宛如世外桃源,還建了不少娛樂場所。

  可,奇怪的是,兩旁建造了一棟棟三樓高的房屋,不知有多少間,只覺屋子就像綿延千里的長城,往山莊深處列去。

  而所有的建築物皆仿古代皇宮典型的建築,每棟房屋的門前皆佇著一個被女傭服侍著的女人,而屋上都有一個號碼牌。

  不悔覺得怪異,卻說不上哪里怪,但她又不敢多問。

  「這裏是你住宿的地方。」慕容人將她帶進其中一間屋子裏。

  屋子坪數不大,但樣樣都不缺,小客廳還經過專人裝潢,格局正正方方,頗為精緻小巧,屋子以粉色系為主調,昂貴的傢俱擺在各角落裏。

  女傭小翠自階梯步下,走到他們面前,恭敬的屈膝施禮,並從口袋裏取出兩塊長約五公分、寬兩公分,用松木製成的號碼牌。

  「三少爺,我的名字叫小翠。這是1314小姐的號碼牌,這一塊我一會兒就別在小姐的胸前,另一塊是給少爺帶回去抽籤用的。」

  不悔的眉頭蹙得更深了,1314小姐?號碼陴?抽籤?小翠到底在說什麼?

  她心中有太多的疑惑,等著他解釋……算了,乾脆由她主動開口詢問比較快。

  「嗯。」慕容人隨手接下號碼牌,收進西裝外套的口袋裏,回頭發出淡淡的命令聲:「小姐累了,帶小姐上樓去洗把臉,服侍她上床休息。」

  就這樣,不悔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是的,少爺。」小翠依照吩咐將不悔帶到位於三樓的臥房裏。

  小翠就像在服侍太后似的服侍不悔脫鞋、洗臉、洗手……然後服侍不悔更衣、上床。

  在床的左邊,是一間隱藏式浴室,而床的右邊,則是一大片曳地的窗簾,阻隔了室內與日光的接觸,地上鋪的是觸感柔順的進口羊毛毯,臥室一隅,還擺置一盞造型典雅的落地燈。

  「1314小姐,請你休息一會兒,小翠去替你準備晚餐。」小翠恭敬的對她欠身。

  「等一下!」不悔愈來愈覺得事情真的是大大的不對勁。

  她一直稱她為「1314小姐」,卻不道明稱謂的由來。

  「請問有何吩咐?」欲離去的小翠止住步伐。

  「你為什麼叫我1314小姐?」不悔慢條斯理的提出心中疑惑。

  「對了,差點忘了。」小翠忙不迭把适才那塊號碼脾掏出來,別在她胸口上,「這是你的編號,你可別拆下來,咱們下人一看見你身上的號碼牌,會立即知道你的身分,就沒人敢沖犯你了。」

  不悔低頭望著別在胸前的號碼脾,「1314?」

  「是的,1314。」小翠緩緩地點頭。

  不悔一手扯掉被單,飛快下了床,「請你說清楚,我實在搞不清楚這塊木頭上的數字代表著什麼意義!或者我應該直接下床,去向慕容人問清楚這一切?」

  臥房倏地被一隻大手推開,慕容人踩著穩健的步伐,踱進房來。

  「什麼事?」慕容人見她倆僵在那裏,他不解的蹙起劍眉。

  小翠支吾半天,最後才據實回答:「小姐詢問1314是什麼意思。」

  「我知道了,我會回答她的疑問,你先出去。」該來的還是躲不過,慕容人輕聲下令。

  「是。」小翠不敢怠慢,匆匆轉身離開臥房,順手把房門帶上。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能不能請你說清楚?」

  不悔再也憋不住心中的疑惑,決定問清楚原因,再也不當一名沈默的人,任由疑問停心中。

  「為什麼我的胸前要別上這塊1314的號碼牌?這裏又為什麼這麼怪?還有,我看到很多女人站在屋子前,她們到底是誰呀?」

  慕容人雙臂環胸,目不轉晴的看了她好一會兒後,俊唇才微掀,性感嗓音透著一貫的霸氣:

  「反正你來了,告訴你也無妨,她們全是我的情婦,到目前為止,包括你在內,我一共擁有一千三百一十四個女人。」

  「什麼?!」不悔原以為她聽錯了,愣愣地看著他,渴望再尋求一遍答案,好確定她是處在夢境還是現實當中。

  男人鷙猛的紫眸透著一絲柔情,投入她眼裏,「而1314,是我給你的情婦號碼。」

  「啊?情婦?!」不悔整個人像被雷殛一般,頭昏目眩了起來。

  她雙手緊緊的揪著被單,好像唯有如此,才能平復她狂亂的情緒。

  她的臉色一下子比白紙還要蒼白,整個人無力地跌坐在床上,身子僵硬得猶如石雕。

  好半晌,她仰望著男人,而男人堅定的眼也瞅著她。

  不悔受傷的閉上眼睛,默默承受宛如刀割的痛,靜待痛楚褪去。

  然而,他下一句話,卻加劇她胸口的疼痛。

  「沒錯,你是我的情婦,第一千三百一十四號情婦。一開始,我就無意騙你,並開口請求你做我的‘1314’。」慕容人知道她單純,可,既然來了,他便要讓她弄懂遊戲規則。

  「不對啊,1314……不是你……你……你要愛我一生一世的意思嗎?」不悔還企圖自欺欺人。

  「是你解讀成這意思,還是我真的說過愛你一生一世?」他蹙起濃眉,不記得自己曾許下這種諾言。

  不悔用一開始的幻想,解釋眼前的困窘,豈料他竟一再戳破她的想像,把她事先築出的美好夢想,一一打碎……

  「因為諧音,所以我以為……我以為……」不悔真的沒想到1314會是一組情婦號碼。

  她已經和大師兄鬧翻,還抱定堅定的決心,拎著行李離家出走,不是她回不了頭,而是沒臉回頭了。

  要讓大師兄知道她換來這樣的局面,豈不是給他藉題發揮的機會,搞不好大師兄還可能寫信向父親告知他這一切。

  而最慘的結局莫過於她得被迫立刻嫁給大師兄,是以,現下的她,處在進退兩難的情境下。

  留下,她是自取其辱。

  離開,她陷入另一個困境。

  慕容人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不悔身上,發現她絹秀的眉心愈糾愈緊。

  他走到床沿坐下,斂下眸,面對一臉惶恐不解的她,沈著的道:

  「你冷靜聽我說。不悔,我情婦實在太多了,我老是記不住她們的名字,負責照顧你們起居生活的女傭們,也一樣沒那麼好的記性,是以,我替你們每個人編排一組情婦號碼,好方便我和下人們記住你們。

  而你——不悔,你要感到很安慰我記得你的全名,不過,往後我仍會以編號稱呼你,而當我認定你是我的‘1314’,你不可拒絕抑或隨意更改這組編號,因為編號如同你的姓名,我將以抽籤方式決定每晚和我共枕眠的人。

  還有一點我必須讓你瞭解,我不會對你許下任何的承諾,但,我必須承認我真的很想得到你,只是我不敢向你保證,我是不是可以要你一生一世不厭煩。但我唯一可以保證的是,即使有天我不要你了,我也不會讓你一無所有……

  但,如果是你主動提出離開我的要求,放棄有可能成為慕容家三少奶奶的機會,就等於失去一切,我不會憐憫你的遭遇,所以別指望我會給你任何的分手費。」當然,那不過是恐嚇她的話,他根本不會讓她有機會離開他。

  還有,過去的經驗告訴他,金錢可以有效拴綁女人的自由,金錢是他最可靠的籌碼,依女人愛慕虛榮的本性,很難棄他而去。

  「既然要我,為什麼……為什麼你還要那麼多情婦?而我卻只能擁有你一個?」

  他以為她是什麼樣的女人?她會貪求榮華富貴嗎?不悔閉起忽然佈滿霧氣的眼兒,難以接受他的污辱。

  不過也實在怪不得他,現下的她進退兩離,她真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她似乎只有兩個選擇,留下或離開。

  眼前的一切對她太不公平,她事先完全不知道這只是一場情婦遊戲。

  她真的傻得以為他會愛她一生一世,然而事實上,那不過是她可笑的幻想。

  他是個可惡的愛情騙子!

  「你不必瞭解太多,你只要記住,你們其中有一人將成為真正的三少奶奶,只要你聽話、只要你服從,我會給你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不管你要什麼,就算你要天上的星星,我都會想辦法摘下來給你。」他發誓在成功取得玉雕小壺後,絕不虧待她。

  慕容人的自製力向來強韌,但每當看見她,他全身便像著了火般想要她。

  他承認她深具誘惑力,他渴望能夠立即擁有她,所以要他為她破例,事實上是無所謂的。

  但,前提是,必須在不破壞任何遊戲規則的情況下,他不可能為了一個女人,放棄爭奪玉雕小壺的機會。

  「夠了!你是騙子!你是個大騙子!」她鼻頭一酸,連忙用手捂住小嘴,整個人渾身無力的趴在床上哭泣,心口好像被刀子割到般痛不欲生。

  「我沒有騙你。」他眼神變得深沉,決計不再隱瞞、不再壓抑自己想要她的心情,「我不只要你,還可能早就已經愛上你了,因為我想得到你,想到快瘋了,所以,今天我不想抽籤,我要直接在這裏佔有你。」

  她忽然坐起身,垂下頭,用力拆下胸前的號碼牌,憤怒地朝他臉上扔去。

  「還給你!我才不要什麼號碼牌!你……你太過分了,你怎能對我玩這種遊戲?你怎能不事先對我把話說清楚?甚至到了這種地步,你還說出這麼不知羞恥的話!

  你對我一點悔意、一點歉意都沒有,還一意孤行的想佔有我?你憑什麼佔有我?!」

  慕容人迅速換上一臉的冷情,半晌,他伸出大手,試著把她擁入懷中憐惜。

  「走開!」不悔卻猛地扭身,像躲鬼魅似的逃開他的擁抱,「我現在反悔可以了吧?我要離開這個鬼地方!我不可能做你的情婦,任由你糟蹋!」

  她羞憤地跳起來,作勢離去。

  不悔不信她的人生會永遠被人操控著,除了這裏和式道館,她一定還有第三條路可以走。

  她可以選擇一個人過!

  她不會回去和大師兄完成終生大事,更不能留下來自取其辱!

  「站住!」慕容人倏地眯起眸子,眼底閃著嗜血的獸性,一隻大手朝她伸去,往她腰際一攔,另一隻手則是圈住她皓腕,用力將她擲入鋪了軟墊的溫暖大床。

  「啊!」不悔吃疼地蹙起秀眉,蜷曲起嬌小的身子,不能自已的狂顫著。

  此刻她覺得自己簡直比豬還要蠢,一開始她並沒有弄懂他的意思,就糊裏糊塗的接受他的感情,現在她要反悔,又怎會來得及呢?

  而最可悲的莫過於她被攻陷的心……

  他如此野蠻、霸道到近乎不講道理,她卻抵擋不住如潮水般的愛意。

  有一種愛情,表面看來似是無味的白開水,容易被人忽視,但事實上,付出的感情卻比大海還深。

  就像她,一遇上愛情,就很難把愛收回,甚至一下子就陷入無法自拔的地步,她就是這樣可悲又愚蠢的女人。

  「別激怒我!我的1314。」他語氣低柔的警告道。

  「我不是你的1314,別叫我1314!」她強忍著心中的受辱感,全身縮成一團小球,蒼白的臉上滿是哀怨神情和受傷的痕跡。

  「這組號碼不是你想更改就能更改的,呵,你就這麼湊巧的成了我的1314。」他捺著性子道。

  「你這該死的——」

  「你最好不要再惹我生氣,我沒那麼好的耐性,對你,我已經打破許多前例。」他打斷她,警告著。

  「那又如何?」

  「很簡單,既然金錢誘惑不了你,那麼,我也不必用虛假的面具偽裝我的本意。我現在要讓你看清楚我的目的,你最好給我聽清楚,你已決定做我的女人,就沒有你反悔的餘地,若想離開我,待我對你失去興趣了再說!」

  「你——」他真壞、真該死!不悔心碎得不能自已。

  「不過,我想我是不會那麼快就對你失去興趣,你是我第一個迫切想得到手的小東西,我會把你珍藏起來,讓你只能屬於我,我這麼說,你懂了嗎?如何,要不要估計一下,你成功逃脫的機率會有多高?」

  話落,男人悄悄上了床,強壯偉岸的雄軀,憐惜的將女人顫個不停的瘦削嬌軀擁入懷裏。

  她蜷縮成一團,全身都在發抖,「不要碰我,請你出去!」

  出去?她想得美!

  「放開我!」她掉下淚,聽見自己紊亂的呼吸聲,渾身血液頓時加快竄流。

  「我不。」他固執的揪緊她,顧不得糾心的感覺,他只知道,此刻若馴服不了她,他就沒機會擁有她,「在這裏的女人全都安分的守著情婦的規則,全然接受我定下的規矩,你也不例外,你必須跟她們一樣,接受我給你的一切。」

  「渾帳!我不要!」她用白嫩的拳頭捶打他的胸。

  他狂怒地圈住她的皓腕,擋住她的拳頭,再圈住她的頸,俊容俯下……

  她臉紅心跳的盯著漸漸逼近她的誘人雙唇,「你敢碰我一下,我真的會便出功夫打你!」

  「我倒想試試你的功夫。」

  說著,他唇遊移到她的唇邊,挑釁地擄掠她那兩片性感的唇瓣,大手在她身上游走,探索著她賽雪的光滑肌膚。

  他的唇熾熱得有如烈焰,焚燒著不悔的意識,支配不悔的感官知覺,不悔逐漸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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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不悔不願成為他的階下囚,她利用僅存的意志,隨手抓起擱在床頭上的瞳瞪,火速朝他砸下去。

  見危機一現,慕容人出於本能地抬起手臂擋在面前,下一秒鐘,順勢將臺燈往外掃去。

  砰!

  不悔愣住了。

  巨聲響起後,室內又恢復一片寂靜。

  慕容人眸底冒著熊熊火苗,怒視著她,一語不發。

  她萬萬也沒想到,臺燈會精准的被他揮去角落,玻璃碎片頓時像天女散花般散開。

  半晌,他粗暴地伸出大手,一把掐住她下巴,「你好大的膽子!」

  她吃疼地掉下眼淚,然後奮力地掙扎起身,迅速往右側一翻,欲逃離現場。

  「啊……」右掌心一落,她疼得發出呻吟聲。

  散在床上的玻璃碎片,紮入她掌心。

  鮮血緩緩染紅被單,她喘著氣,眼兒溢出更多委屈的淚水,一種無力的虛脫感,叫她連逃的力量都使不上。

  「不要動。」慕容人不帶任何情感的嗓音從她上方傳來。

  她抬起淚濕的小臉,捕捉著他陰鷙的眼神……

  「我看看。」他抓起她的纖手,輕輕翻過掌心,一塊約莫一公分大小的玻璃碎片,已被她皮膚咬進去了。

  「疼……」她疼得縮回小手,躲避他手指灼熱的碰觸。

  然而,激烈的動作反而撕扯了她的傷口,深紅色的鮮血緩緩泌出。

  「疼還亂動。」他語氣很冷淡,接著他下床,轉身踱出房門,拿了醫藥箱進來。

  她下了床,小小身子蜷縮在鋪著羊皮的地毯上,「不用你幫我,我可以自己來……」

  「呵,你最好真的行。」他故作冷情,如她所願,把醫藥箱丟到她面前,雙臂環胸,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表情十分冷血。

  她沒敢抬頭望他一眼,倔強的緊咬著下唇,左手吃力的打開醫藥箱,抽了一疊面紙墊在右手背上,左手拿起消毒水,倒在流著血的掌心,用綿花拭去血水。

  痛楚使她眉心糾結,她把消毒水放回醫藥箱裏,找了一把拔毛用的小鉗子,欲夾出肉裏的玻璃碎片。

  可,她是天生的右撇子,左手不靈活,夾了半天都夾不起來,雙手還一直顫抖。

  「嗚嗚……」她挫敗的看著傷口,眼淚掉得比鮮血還要快。

  「為什麼不開口?你可以開口要我幫你。」慕容人的態度冷得宛如一塊千年寒冰。

  他就是要逼她開口。

  她這麼倔,始終不肯放低姿態,甚至還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拿臺燈砸他!

  他若當沒這一回事饒恕了她,那她以後對他會更加膽大妄為。

  「你實在用不著拿自己的傷來賭氣。」慕容人居高臨下看著她,「我再問你一次,要我幫你嗎?」

  她緩緩地抬起臉兒,佈滿淚水的眼,可憐兮兮地看著慕容人,「嗯……」

  慕容人眸中掠過一抹憐意,「嗯什麼?」

  她困難的開了口:「幫我把玻璃拿出來,幫我……幫我上藥……」

  「你確定嗎?」他強忍著心裏的憐惜感,不願被情感牽著鼻子走,於是他的口吻不帶一絲感情,有著近乎冷情的殘酷。

  她緩慢的點著頭。

  凝視她柔弱無助的臉龐,他的心一下子軟得如豆腐花,溢滿了對她濃烈的愛憐之情,萬分不舍的想要將她納入懷中,用他的心去憐惜她,用他的愛去寵愛她。

  然而,他仍然沒有這麼做。

  他賜予她地位,她卻嫌棄這一切;他捺住性子安撫她,她卻用臺燈砸他!

  是以,他絕不會讓她發現他有心軟跡象。

  他將情緒掩蓋得很好,佯裝出一臉的冷情。

  他要她卸下尊嚴,要她捨棄自尊,要她屈服在他腳下,要她今生非他莫屬。

  他薄唇微掀,絕情的發出一道命令:

  「求我。」

  不悔屏住氣息,腦子轟轟作響,雙頰染上白蠟般的慘白。

  「這麼簡單兩個字,你開不了口嗎?」他冷漠的凝視著她,「你不願卸下自尊,開口求我幫你的話,我是不會替你上藥的。還有,這裏沒有設護理站,你要處理傷口,就必須搭機離開前往臺北。你唯一可求救的物件是這裏的女傭,但是,在你沒開口求我之前,我是不會讓女傭有接近你、幫助你的機會。」

  她仍然沒有開口,視線自他冷酷的俊容上收回,她垂下小臉,更多委屈的淚水奪眶而出。

  他審視她柔美的小臉,半晌,才漸漸收起殘酷的表情,蹲下龐大的身子。

  「別哭。」他用兩指勾起她弧度優美的下巴。

  她抬眸,意外瞧見他眼裏有抹放肆的笑意,氣得她甩掉他的長指,咬著唇,把臉兒別開。

  「看來你寧願讓玻璃嵌入肉裏-輩子,也不願開口求人。」他上下打量著她,見她裙子淩亂的翻起一角,露出小褲,他的眼神變得熾熱,「沒關係,我會有辦法治你。」

  他邪肆地扳開她的腿,掀起她裙子,把大手探入她裙裏。

  「啊!」她大叫,雙手抓住他不安分的大手,防止他無禮的入侵,「你做什麼?」

  「你的手別出力,不然玻璃會愈嵌愈深,到時就很難處理。」他拉開她的手,膝蓋挺向她,粗魯地頂開她兩腿。

  「啊!」她白蠟般的臉色轉為粉紅,愈抓緊他大手,他卻愈深入裙內探索,她神情羞窘,身子只能往後曲,豈料竟蜷出動人的曲線。

  「別躲,我不會欺負你。」他下令,聲音轉為低柔。

  「唔……」他已經在欺負人了!她思路才剛亂成一團,身下接著傳來一股熱燙。

  她倒抽了口氣,下意識併攏雙腿,瞪大眼兒驚惶的瞪著他。

  凝入她眼底的,是他充滿野性的雙瞳,他的野心表現得很明顯,他要慢慢馴服她,直到她出聲求饒。

  他大掌扳開她雙腿,托高她誘人的臀兒,不悔動彈不得,他便趁機用長指撩開她小褲,從小褲邊緣探入女性的花叢。

  「不要……」她呼吸一窒,渾身顫抖得不能自已。

  那樣隱私的地方,不曾被男人碰觸,他怎能如此放肆!

  然而,緩緩挑弄她的長指並沒理睬她的抗議,繼而邪肆的狎褻起花苞,大拇指輕巧地揉著小核,其餘幾根指頭撩弄她的花心,

  她炙熱的身子在他的撩撥下,溢出羞人的蜜汁。

  「住手,你快住手……」她的喘息變得急促而淩亂。他的撩撥讓她意亂情迷,難以抗拒。

  他愛憐地捧起她羞怯的紅臉蛋,俯下俊容,把舌喂入她口中,吮住她冰冷的粉唇,由淺入深的吸吮著。

  接著,他略顯粗魯的把另一手采向她的胸,掐擠兩團椒乳,男性粗糙的長指同時扯下她的小褲,揉開窄小緊縮的花唇,並野蠻的撐開她的腿,最私密的花園驀然敞開,毫無遮掩地完全暴露在他眼下。

  他伸手按壓,把長指緩緩刺入她狹窄的體內,直到整根沒入柔嫩裏。

  這樣的處子之身,他捨不得太過殘酷的對待,他會保留到最後一刻,用他的硬挺去品嘗那份美妙的緊窒。

  「啊……」她輕輕一顫,腿間傳來微微的刺痛,卻也夾雜著難以形容的歡愉,使她不由自主的蜷縮起身子,渾身酸軟無力地把臉兒依靠在他肩上。

  她渾身燥熱,且經他愛撫後,她的神情變得益加嬌豔。

  「可憐的小東西,我就知道你也渴望得到我,瞧瞧,這裏是騙不了人的。」

  「住口!」她自迷亂中找到微薄的意志力,突然感到羞憤的掙扎起來,她企圖甩開擺在她大腿內側的大手。

  他把手繞過她柔膩的頸子,左手撈起她雙腿,將她抱上床,不待她從驚訝中回神,她襯衫鈕扣已被他一顆顆剝開,裙子也被他整件掀起。

  她羞愧欲死的蜷縮起身子,慕容人卻不容她逃脫,轉眼卸去她最後的遮蔽物,大掌邪肆的狎揉著椒乳。

  「求我或讓我佔有你,你可以選擇。」他溫熱的氣息來到她耳畔,他貼在她耳邊昵喃、吻咬著她的耳垂,慢慢沿著肌膚往下探索,她胸前的潤圓有著嬌嫩的花蕊,他迷醉,隨即大口吸吮。

  「啊!」她悶哼,渾身一陣顫抖,仍不願輕易屈服在他魅惑下,企圖甩掉他。

  不過,他隨即鉗制住她。

  當他將硬挺在她柔嫩間摩擦時,她終於逸出了懇求聲——

  「求你……求你不要……求你幫我擦藥……」

  他停止預備挺入的動作,一語不發的盯著她,好半晌,才托起她幾乎全裸的身子,溫柔地圈入他懷裏。

  拉過她的小手,攤開她的小掌心,他拾起醫藥箱,小心替她消毒、清洗傷口,並取出嵌入掌心的玻璃碎片。

  她拉過被單掩著胸前,美眸迷茫地凝視著他俊容,情欲的火苗似乎還殘留在她身體裏,不願輕易消散,被迷醉的神魂更不願在瞬間清醒。

  她實在很不願承認身體和靈魂皆被他征服,可,擺在眼前的事實,卻叫她很難用謊言欺騙自己的心,她好氣自己的不爭氣。

  「我會讓人持續觀察你的傷口,你洗澡要小心,記住別讓傷口碰到水。」他取出繃帶,包紮著她傷口。

  「不悔,你不喜歡我喚你1314,我就不喚。但,你要乖,要聽話,我才會疼你。」他大掌探人被單裏,擠捏著她酥胸,然後俯下俊容,深深吻住了她。

  這回她沒掙扎,因為她太懷念這滋味,也抗拒不了他的熱情,直到她的嘴唇被他吻得又紅又腫,他才戀戀不捨的離開她唇瓣。

  「我要回去了。」他說。

  「回去哪?你不住這裏嗎?」她決定凡事都要問清楚,再也不會像過去那樣怕被人討厭而什麼都不問,結果吃虧的還是自己。

  「我從不來這裏,今天是為你破例,我討厭女人爭風吃醋,她們一吵,我就煩。明天,我再來看你。」

  他起身,披上西裝外套,頭也不回的開門離去。

  門才一關上,不悔霎時仿佛全身打氣都被抽光,渾身虛脫無力的倒進大床裏。

  她的腦子裏不斷盤旋著适才他對她所做的事,她的身體還殘留未降溫的激情……

  可是情婦……似乎是特定給某個男人專用的妓女,不是嗎?

  不要,她不要這樣!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才一瞬間,她就沒了逃跑的念頭呢?

  她搞不清楚自己現下是怎樣的心情,只知複雜到難以形容,她的身體似乎萬般渴求著他的柔情。

  完蛋了,她知道自己真的完蛋了,她不想就此認命,可,她卻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根本離不開他……

  「不悔,起床,不悔。」慕容人坐在床邊,溫柔地輕搖著她的身子。

  今天一大清早,慕容人就進了銀行,打算研究未來的強勢股,可,腦海裏卻不時盤旋著不悔的倩影。

  不悔的傷深深的困擾了他。

  每一憶起她那看似柔弱,事實上卻有點頑固的性情,他便一刻都冷靜不下來,無法專心處理工作上的事,加上他又擔心她傷口發炎,更加坐立難安,所以便搭直升機前來探望她。

  後來,他思考過他這些莫名的行徑,忽然發現,他對她,絕不是一種單純的收集念頭而已,似乎還隱藏著一股異樣的情愫。

  他愛她,沒錯,他強烈地感受他的心,輕而易舉就被不悔攻陷了!

  他不會判斷錯誤,那是當一個男人想得到一個女人時,才會有的異常情愫。

  他真的愛上她了,出於一片真心的喜愛著,而且他完全篤定自己的想法。

  因為這女孩對他來講,真的是很與眾不同,她讓他泛起一股前所未有、願為她犧牲的念頭——

  他願意把她的苦當作是自己的苦難一樣,無條件去分擔。

  他不會去挑剔她的瑕疵,因為他願意包容她的一切。

  「你……你怎麼來這麼早?」一直到天亮才入睡的不悔,緩緩地睜開眼兒,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慕容人那張俊美無儔的臉孔,她立即驚惶的坐起身產。

  「我想你……」慕容人還想說什麼,卻被剛進房的小翠打斷。

  「1314小姐,這是我為你準備的早餐。」小翠端來熱花茶和精緻的小蛋糕。

  不悔洩氣的看著她,「小翠,你可不可以別喚我1314?」

  「這……」小翠面有難色,「叫小姐,我怕一堆人會轉過頭來回應。」

  「那去了外邊你再叫我1314,四下無人時,你就喚我名字,我叫不悔。」個悔懶洋洋的下了床。

  「這樣好像不太好耶!」

  慕容人沒好氣的看了不悔一眼,接著把目光投在小翠身上,「小翠,我要你全依她,四下無人時,你就喚她小姐。」

  「是。」小翠勤勞的把熱花茶斟進茶杯裏,分別送到三少爺和小姐的面前。

  不悔歎氣,老實說,她並不是很習慣被稱為小姐。

  「讓我看看你的傷口。」慕容人攤開她的掌心,仔細檢查著她的傷口。

  不悔沈默的盯著他的手……忽然憶起他的手,在她身上游走的感覺。

  她輕蹙秀眉,迷離的目光投落他的唇……又猛然憶起他的唇,在她唇上纏繞的滋味。

  不悔輕輕甩了甩頭,想甩掉盤旋腦海中的景象,卻怎麼也止不住小鹿亂撞般的心跳。

  「疼嗎?」慕容人問著,然後打開醫藥箱,替她換藥,重新包紮。

  她搖了搖頭,討厭擺在心上的在乎,她甚至逼自己去恨他,卻怎麼也辦不到。明知他是個花心大蘿蔔,卻止不住心中對他的思念,想了他整夜,想到睡不著,一直到天亮,才迷迷糊糊的睡著。

  「你到目前為止有一千多個情婦?」不悔忍不住問。

  「嗯。」慕容人自口袋裏取出一張支票,「這給你。」

  不悔接過支票,看了一眼面額一百萬的支票,有些受驚,「你為什麼給我這麼多錢?」

  「我每個月都會發一些零用金給你們。」

  「每人一百萬?!」天啊!一個月他要花掉多少錢?不悔實在算不出來。

  「十萬,只有你不一樣。」

  「你為什麼要浪費這麼多金錢去養這麼多女人?你養多久了?」

  「已經有四個多月了。」慕容人一面收拾著醫藥箱,一面道,「我說過,別追問原因,你只要記住,我心裏很在乎你就行了。」

  「我莫名其妙被你騙來這裏,你還要我當個啞巴?」她氣憤難忍的吼道。

  「我沒有騙你,一開始我就講得很清楚,是你單純,沒弄懂我的意思,卻傻得不去追問。」慕容人不想一大早就發脾氣。

  「這麼說來,是我的錯囉?」她覺得很不可思議,她被騙來,還得回頭怪自己太過愚蠢?有這種事嗎?

  「不悔。」慕容人捺著脾氣道,「我給你的待遇已經很與眾不同,昨天我還特地親自把你送來,這是以前不曾有過的例子,你難道還感覺不出,我有多重視你嗎?你可知道,我自從認識你之後,就沒再主動追求過任何女人,在這裏,每天會有新的情婦搬進來,我最高紀錄是在一場舞會中追到上百個女人。」

  「上百個?你不累嗎?」他可真行!不悔心裏酸溜溜的,很不是滋味,她真的沒想到他這麼花心。

  「很累,但,值得。」他擰緊眉頭,頭一遭懷疑起自己的話。

  「值得?」她不懂。

  起身,她把支票扔在床頭,走到窗邊停下。她推開窗,迎面吹來的風帶著淡淡的花香。

  「我想到庭院走走。」她臉上不帶任何表情,不論如何,她都該學會如何拋開心中的不愉快。

  「嗯,我讓小翠陪你去散步,因為我要回公司了。小翠,這支手機你隨身帶著。」慕容人很想多陪她一會兒,但,繁多的工作瑣事叫他很難偷閒,「小翠,你要陪著小姐,好好照顧她,我還有事要忙,有什麼事就撥手機給我。」

  把手機交給小翠後,慕容人起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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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2 15:02:59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慕容人走後,小翠打開衣櫃,「小姐,你想穿什麼衣服?哇!三少爺對你真好,瞧,你滿櫃子的名牌衣耶!要不要每套都拿出來試穿看看?」

  「不了,我穿自己帶來的休閒服就行了。」不悔指著角落的行李箱,「不過我還沒整理行李。」

  「我會幫你整理的。」小翠打開行李箱,取出一套休閒衣。

  接著,不悔換上衣服,小翠便挽著她的手臂,並肩走出小木屋,她們一邊閒聊,一邊朝庭院漫步而去,遠遠的,兩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朝她們走來。

  「兩位小姐好。」小翠立刻向她們鞠躬行禮。

  穿紅衣的女子神情不悅的瞥了不悔一眼,「喂,你是不是新來的?怎麼沒穿女傭制服?」

  「就是說,一點規矩都沒有!看見我們也不問安,學學你身邊的人嘛!」穿黃衣的女子眼睛如雷達般,上上下下仔細的打量了她一遍。

  不悔盯了她倆胸前的名牌一眼,紅衣女子是1090,黃衣女子則是569。

  「對不起,這是1314小姐,不是女傭。」小翠客氣的道。

  不悔冷淡的別開臉,她打從心裏不齒這組情婦號碼,但她更加不齒心中的愛。

  「1314?!」兩人驚愕的尖叫。

  長久以來,她們對慕容人情有獨鍾,昨天一發現1314是被慕容人親自送來,心裏早就不是滋味,想上前去對慕容人撒嬌兩句,但她們不敢放肆,只敢妒恨在心頭,巴不得除掉不悔。

  加上慕容人還一大清早就來探望她,加重所有女人的妒恨之心,尤其是她倆,妒嫉的近乎發狂,她們直覺1314是個強勁的對手,因為慕容人從頭到尾連多看她們一眼都沒,就搭直升機走人。

  現在大家都在擔心新來的13l4,會不會一聲不哼就搶走三少奶奶的地位,毀掉山莊裏所有女人的美夢。

  於是,她們昨晚召開會議,決定化敵為友,專心對付不悔一人,無論如何,都要把不悔逼走,現在巧遇她,她們更是不會放過這難得的機會。

  569忍不住仔細地把不悔打量了一遍,「你沒別名牌,是什麼意思呀!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容易被錯認成女傭?」

  「無所謂。」不悔垂下密長的眼睫,殊不知自己得到與眾不同的待遇,已惹來妒恨的目光。

  「呵!」1090不好懷意的扯著不悔身上的休閒服,「瞧你這一身寒酸,咱們親愛的是沒買新衣給你嗎?」

  不悔緩緩地伸出纖指,動作輕柔的劃過1090的指尖,一陣勁風吹向1090的臉,吹散了1090的發,只見1090一臉痛苦的蹙起眉頭,匆匆把小手縮回。

  「你對我做了什麼?」1090驚呼,吃疼的猛甩著指頭。

  「你怎麼了?」569,不解的看著1090。

  「1314是巫婆,她會妖術!」1090對著不悔喊道。

  「真的假的?!」569重新把視線落在不悔身上,仔細審視著。

  「你沒看見我的頭髮都豎起來了嗎?」1090扯著忽然糾成一團的發絲說。

  「不是妖術,這是我宇文家的獨門武功。」不悔糾正道。

  「你會武功?」兩個女人惶恐的連退了好幾步,活像見鬼似的。

  不悔舉高雙手,做出投降狀,「你你不傷害我,我就不會傷害你們。」

  1090扯出一抹怪異表情,「你真可怕,像你這種人,也想成為三少奶奶?」

  569的表情更怪,「就是說,笑死人了,我們兩個很早就來到山莊,卻只被抽中過一次,平常根本沒機會見到親愛的,你更別妄想了!」

  「是呀,一千多個女人,被抽中的機率簡直少得可憐,哪有施展魅功的機會?你想成為三少奶奶?我看你別傻了,乾脆走人算了。」

  「小姐……」小翠不敢犯上,只能氣在心頭,巴不得出聲頂她們幾句。

  不悔面向她們,嬌嫩的臉上散發著迷人的神采,「好啊,你們要一起走嗎?我們一起走呀!」

  兩人面色鐵青的瞪著她,小翠則是得意的掩嘴偷笑著。

  「要嗎?」不悔假意詢問著她倆的意思。

  「你有病呀!想走你自己走,我們是很有機會成為三少奶奶的,可不像你,穿成這樣,還會武功,一點都不像個情婦,倒像個怪眙!」她倆氣呼呼的扔下話,轉身離開花園,決定把其他女人挖出來另謀對策。

  望著她倆的背影,不悔淡淡蹙起秀眉……

  她們到底在想什麼呢?為什麼願意浪費青春去等待一個如此渺茫的機會?

  而她又究竟在想什麼?為什麼願意把時間浪費在這裏,等待一個花花公子的心呢?

  不悔昂望著天,心想,就算問天,恐怕連天也不會回應她的。

  正要回房,小翠的手機倏地響起,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小翠笑著把手機湊到不悔面前,替她輕輕按下通話鈕。

  「是我。」遠端傳來慕容人富有磁性的性感嗓音。

  他心所愛的女人,就像緊握在手裏不能斷線的風箏,一鬆手,風箏就會飛走,所以一有空閒,他就會和她聯絡。

  「嗯。」一聽見叫她又恨又愛的聲音,不悔莫名鼻酸了起來。

  她心所愛的男人,就像水中月、霧中花,與她隔著千里之遠,看不清、認不出,所以她很小心,避免傻得跳進水裏,把自己淹死。

  「還在庭院裏散步嗎?有沒有穿外套?」

  「嗯。」男人那充滿關懷的口吻,幾乎融化了不悔的心。

  遠端忽然傳來一陣吵雜聲,「總裁,請過目,我已在一周內彙整各部門的意見,此計畫草案于總裁同意後定案。」

  「嗯,擱著,下午會議我會作出決定,你先去忙。」慕容人用修長的指頭敲了敲桌面,一面蹙起眉,一面對話機道:「不悔,有沒有吃午餐?」

  「有。」不悔安靜的等他忙完才出聲。

  「等我忙完公司裏的事,就去看你。」

  不悔沈默著。

  「不悔,我又開始想你了。」他語氣聽來十分溫柔。

  淚水忽然逸出不悔的眼眶,她急忙捂住嘴兒,避免不小心哭出聲來。

  在旁的小翠,連忙用面紙拭去她臉上的淚痕。

  「不悔,你想我嗎?」

  她很想忘了他,但是,她可以不記得任何人,就是無法忘記他。

  她實在很矛盾,想要隨時隨地都能夠見到他,想要和他住在一起,卻不想被留在這裏,不想掛上情婦的號碼牌是因為不想被他視為情婦,可是,她卻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你怎麼了?」

  她搖搖頭,後來又發現他根本看不見,於是小聲的道:

  「沒。」

  「你聲音怪怪的,你是不是哭了?有人欺負你嗎?」

  「沒。」不悔哽咽著。

  慕容人沈默了片刻,才淡淡的命令:「不要哭。」

  不悔強忍著淚意,不懂自己是怎麼了,怎會一聽到他的聲音就淚流個不停,感覺自己很受委屈。

  「不悔,你要我現在就派人去把你接來嗎?」他還想說什麼,門外又不識趣的傳來敲門聲,「進來。」

  「總裁,這份文件請您過目簽名。」銀行業務部經理拿了一份檔進來。

  不悔歎息,「你去忙,別來接我……我……我要回房了,再見。」

  「喂?不悔?喂?」慕容人蹙眉喊著。

  幾秒鐘後,在確定她真的收了線,慕容人感到無比挫敗的把手機砸向牆壁——

  渾帳!好大的膽子!她竟一再惹惱他、一再考驗他的耐性!

  最悲哀的是,他卻狠不下心去懲罰她的無禮,反而更加心疼她、憐惜她……

  「總裁,這個……」業務部經理愣在那裏,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總裁的脾氣確實不怎麼好,可是,再怎麼樣,也絕不會為了一通電話而大發雷霆,情緒也從沒像今天這麼失控過。

  所有的員工都知道總裁向來很重視自己的事業,所以再怎麼生氣,也絕不會把情緒帶到工作上,但是,總裁這幾天卻一再的反常,最可怕的是,他現在居然還砸爛了自己的手機?!

  「出去!」慕容人憤怒的下令。

  「啊!是、是!」經理像受到驚嚇似的,整個人跳了起來,轉身匆忙離去。

  慕容人用大手抹了一把俊容,快要捺不住煩躁的脾氣。

  不悔那嬌羞又怯懦的模樣,不但帶給他一種前所未有的憐惜與心疼,還給他一種想要永遠霸佔住她的野心,這是不曾有過的感覺,他從沒有如此強烈的想要一個女人過。

  沒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確實愈來愈不能失去她了,因為他的腦子裏無時無刻都充塞著不悔的倩影。

  他想念她的發、想念她的眼、想念她的唇、想念她的倔強、想念她所有的一切,他真的好想、好想,無時無刻不想念著她,想到整個人都快要瘋掉了。

  今天早上他去看她的時候,好幾次想要把她直接帶回別墅,捨不得把她一個人留在山莊裏。

  在他想念她的時候,就可以立刻見到她;在他需要她的時候,就可以把她圈入懷裏,他希望她永遠都別離開他身邊。

  然而,每一次興起這種衝動,都被那一場情婦的賭注給遏止。

  他或許輸得起即將到手的東西,卻輸不起即將贏來的面子。

  他費了四個多月的心思,用一整棟莊園,收集了上千名情婦,風風光光的取得領先,現下只剩下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他非得一路領先下去不可。

  因為最有機會得到玉雕小壺的人,除了他,還是他。

  深幽的眸子隱著一抹冷寂,他閉上眼,這一刻,他告訴自己,絕不能半途而廢,否則一切都將前功盡棄。

  「小姐,別哭了好嗎?我相信三少爺心裏真的很在乎你,瞧,你才一點小傷,他就緊張成這樣,你要知道,他從沒這麼失常過。」進了小木屋,不悔還是哭個不停,小翠只好捺著性子安慰著。

  「如果他真的在乎我,就不會讓我如此痛心。」不悔頻頻拭淚,可舊淚才抹去,新淚又湧起,莫名的委屈不斷泛上她的心,叫她怎麼都止不住淚意。

  門外倏地傳來一陣焦急的敲門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我去開門。」小翠歎息,拍拍不悔的秀肩,起身,上前打開木門。

  「1314在嗎?」1090著急的臉兒采進屋內,四下打量著。

  「請問有什麼事?」小翠不解的看著她。

  1090看到不悔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忙朝她揮手,「1314,你會武功不是嗎?那你會不會輕功呀?」1090絞著十指,一副緊張無措的樣子。

  「我的狗剛才看到一隻貓,不知怎麼追的,竟追上了屋簷,現在下不來了,你能不能爬上屋簷,幫我去把它給抱下來?」

  怕被人瞧見她的不爭氣,不悔胡亂的拭去臉上的淚,整理好紊亂不已的情緒後,才起身走到門邊。

  「好,你帶我去。」

  「小姐,太危險了,我看還是算了,而且狗兒怎麼爬得上屋簷?我覺得這事很奇怪。」小翠覺得1090的眼神飄忽不定,讓人覺得她似乎有什麼陰謀。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行的,快跟我來。」1090氣小翠的多嘴,用身體把小翠撞開,然後熱絡的挽住不悔的手臂,唇邊卻浮現出一絲詭譎的笑容。

  不悔沒想那麼多,既然沒打算逃了,在這座只有女人居住的莊園裏,不悔還是希望能夠與他人建立友誼,擁有可以相互談心的朋友。

  不久,不悔被拉出了屋外,1090把她帶往她的住處前。

  「1314來了!我的狗兒有救了!」1090扯著嗓音宣佈。

  1090的屋前聚集了一堆女人,大家充滿妒恨的目光一致投向不悔。

  不悔沒察覺,她仰起臉兒,視線望向屋簷。

  仿中國傳統武的建築,屋頂上的樑柱中央,有只中型犬停留在上方,小小身子抖個不停,發出可憐兮兮的嗚咽聲。

  不悔不免心生同情,一刻也不敢怠慢,嬌小身子立刻靈活的向前奔跑了幾步,旋即縱身一躍,轉眼就跳上了二樓的窗臺。

  她雙腳再一蹬,身子俐落的在空中連續翻轉了三圈,一眨眼,她人已躍上三樓的窗臺,再縱身一躍,翻到三樓屋瓦上。

  可,她的腳才一落在屋瓦上,伸出去的手還來不及勾到小狗,她的身子竟急違的往下滑落,顯然屋瓦被人撥撒了油,任她輕功再好,也無法平衡失控的身體——

  不悔重重地摔下草地,當場不省人事。

  「小姐!」小翠驚惶的奔上前去,兩腿一軟,跪在不悔面前嚎啕大哭起來,「救命啊!你們快救救小姐啊!救命啊!」

  「哼,活該!摔死最好。」1090惡毒的道。

  意外的發生似乎在所有女人的預料之中,沒人露出意外或同情的目光,大家揚著得意的唇角,像在看笑話似的盯著躺在地上,動也不動的不悔。

  慕容人一接到小翠的緊急電話後,便不顧一切的拋下所有的工作,焦急如焚的趕到醫院。

  手術臺上的不悔,還處在昏迷狀況中。

  她的臉色蒼白得可怕,原本粉嫩的紅唇如今呈現紫紅色,她身體溫度很高,炙熱得宛若火燒,她這副可憐模樣看得慕容人既心疼又不舍。

  「慕容先生,請到外邊等候,我們會盡全力搶救她。」醫護人員好言的勸道。

  「搶救?!」慕容人像被雷殛,整個人昏眩的站不住腳,好像忽然間被宣叛了死刑的囚犯般,完全崩潰了,「她到底怎麼了?為什麼要用到搶救的字眼?你們快告訴我,她到底怎麼了!」

  怎麼早上她還好好的,現在卻出了這場意外?

  「她的膽囊破裂了……」他無比悲切的神情令在場的醫護人員不忍,卻不得不誠實告知他真相。

  這麼簡短的一句話,卻像一顆炸彈般具有無窮的威力,炸在慕容人的身上,瞬間就把他炸得粉身碎骨,整個人陷入悲痛到不能自己的深淵裏。

  「不……不……」慕容人如遭五雷轟頂,崩潰的快站不住腳,一顆心疼得顫抖,聲音悽楚且哽咽,如受傷的野獸發出無比痛苦的嘶吼。

  「不行!不要!不可以!她不能死!我不要她死!」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今生的摯愛,他不准她丟下他一個人先走!

  他抱起失去知覺的她,聲音哽咽的懇求著,那不停滲出的冷汗順著他俊美的臉龐流了下來,滴落在她唇上,他泛紅的眼眶裏盛滿了數不盡的懊悔,只盼深情的告白能帶來奇跡——

  「不悔……你不能拋下我!我需要你,不悔,我真的需要你,求你醒來,讓我告訴你我有多麼的愛你……」他緊緊的握住不悔冰冷的小手,「求你不要……不悔,我發誓,只要你平安無事,我會用盡生命去憐愛你一生一世。」

  他的心痛得快裂成千萬片,五臟六腑痛得宛如刀絞,一張俊容蒼白到近乎透明。

  「請你冷靜,慕容先生……」醫護人員全被他崩潰的神情嚇到,生怕影響到急救的時間,幾個人上前拉開慕容人。

  「滾開!」慕容人掙脫了鉗制,低沉的命令在空氣中散開來,「不論如何,你們都不能放棄她,如果救不活她,我要你們跟著陪葬!」

  「慕容先生……」面對氣勢如此強悍的男人,眾人又是恐懼又是敬畏。

  慕容人放下不悔,踉蹌的退了幾步,拖著虛弱的步伐,離開了急診室。

  「三少爺!」小翠不顧圍觀的人潮,啪地一聲,在慕容人的面前跪了下來,「嗚……是我不好!我沒好好照顧小姐——」

  「起來!」慕容人突然爆吼一聲,然後揪起小翠的領口,將她舉在半空中,再粗野地扔進長椅裏。

  「嗚嗚……」小翠自責到不行的掩面痛哭,將事情始末一五一十的向三少爺陳述了一遍,「……我一開始就感覺到1090的陰謀,我要小姐別上去,可是……嗚嗚……三少爺,求你原諒我吧!小翠沒保護好小姐,小翠知道錯了……」

  「聽好。」慕容人降到冰點的命令聲,雖然音量低到只有小翠才聽得見,語氣卻嚴峻到令人不敢違抗,「我要你放把火,把山莊給燒了,叫她們全給我滾,我永遠都不想見到她們!」

  小翠頓時被他臉上兇狠的殺氣駭著,愣了好半晌,才猛點頭,舌頭像打了結般結巴的道:

  「是……是,我……我立刻去辦……」小翠身一旋,一路跌跌撞撞的奔出醫院長廊。

  慕容人再也隱忍不住心中的痛,更承受不住打擊,整個人幾乎快站不住腳。

  現下他不求什麼,只求不悔為他活下,只要她沒事,要他傾家蕩產、身敗名裂都無所請。

  一千多名情婦又算得了什麼?價值連城的玉雕小壺根本就比不上不悔萬分之一重要!

  他的情感、他的抉擇在這一刻,產生三百六十五度大翻轉!

  他徹底覺悟、徹底認輸,更徹底投降了!

  天知道他最想做的事是將她擁進懷裏,好好憐憫一番,可是,她可憐的嬌小身子,卻在短短幾個小時之內,就受了兩次傷,且傷勢一次比一次嚴重。

  他發覺自己對她的愛,已在不知不覺中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且濃烈到教他難以招架,愛她的心甚至已經超越了一切。

  他可以為她放棄一切,他可以為了她丟掉面子、可以為了她拋棄所有的情婦、可以為了她放棄爭奪玉雕小壺的機會,只要她好好活著。

  沒錯,他只要她好好為他一個人活著!

  他不能失去她。

  這一刻,他終於不敢再小看愛情的力量。

  這一股力量,迫使他做出連他自己都不相信的事情。

  才一天光景,不,或者更短的時間,愛情就徹底扼殺掉他最初的決心,很可怕,他卻不得不向愛情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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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手術後的第三天,不悔仍昏迷不醒。

  不悔這回傷得很重,醫療團隊盡全力搶救,但,情況還是很不樂觀,一直留在加護病房裏接受觀察和治療。

  慕容人這幾天猶如有千萬把刀在他胸口絞割,椎心蝕骨般的痛,令他痛不欲生。

  他拋下所有的工作,三天三夜都沒合過眼,到了第四天,他吩咐崔大蝦去聯絡童安夜,請童安夜聯絡不悔的家人。

  童安夜一接獲消息便立刻聯絡宇文吉,兩人匆忙跟著崔大蝦趕到醫院。

  「現在情況怎麼樣了?」宇文吉開口詢問坐在加護病房外的慕容人。

  「還沒度過危險期。」崔大蝦歎了口氣,代少爺答道。

  「這是怎麼回事?不悔怎會受這麼重的傷?」宇文吉臉色蒼白的追問。

  慕容人神情木然,沈默不語地望著加護病房的玻璃窗,好像此刻即使發生天崩地裂的事或世界末日,也不關他的事,他關心的,只有不悔的生死。

  「你說話呀!怎麼不說話?是不是心虛了?不悔是被你打的,是不是?不然以不悔的身手,不可能會受這麼重的傷呀!」童安夜憤怒的嘶吼。

  不悔傷得這麼重,童安夜自然把錯全都怪到慕容人身上,舊恨還未散,新仇又湧上來,當所有新仇舊恨一併湧上心頭,童安夜再也忍不住氣,緊握的拳頭仿佛隨時都可能揮出去。

  「唉!」宇文吉拍拍童安夜的肩頭,在慕容人身邊坐下,「不悔怎麼會跟你走?你們是真心相愛的嗎?」

  童安夜捺不住脾氣,憤怒的指控:「才不是!是他拐走了不悔!是他使出卑鄙手段,把我的不悔搶過去——」

  「夠了沒有!你給我滾!」慕容人突然如狂獅般暴喝,陰鷙的目光惡狠狠地射向童安夜。

  童安夜震懾他的威勢,被嚇得連退好幾步,一不小心就撞上身後的人,腳步踉蹌的跌得四腳朝天。

  一旁的宇文吉也同時被他駭著。

  「滾!」慕容人眼裏的精芒射入童安夜的眼,他冷酷地重申一遍。

  他駭人的模樣嚇壞了童安夜,瑟瑟發抖了好一會兒,童安夜才狼狽的起身,轉身跑出醫院。

  「慕容先生,現在可以給我一個交代了嗎?」宇文吉諒他再怎麼狂妄,也不敢動他這個老人家,畢竟他是不悔的父親,如果他真的愛不悔,就會尊重他。

  慕容人神情悲痛的抹了一把臉,「這件事我會負責到底,請你放心。」

  「你要怎麼負責?現在人都躺在裏面,救不救得活都還是個問題!再說,我原本就盼不悔能嫁給我徒弟——」偏偏女兒對童安夜僅有兄妹之情,毫無半點愛意,才迫使他把他倆留在臺北培養感情,自己和妻子到鄉下度過晚年,「哪知道……哪知道你竟然把人搶了就走,還發生這種事情!」

  「你真信了那人的鬼話?」慕容人倏地又情緒失控的暴怒道。

  「因為你沒有任何的解釋,你讓我以為事情的經過就是那樣子,如果你不想讓我誤會,就應該把話講清楚。」宇文吉冷靜的面對他。

  「是不悔心甘情願跟我走的。」慕容人克制著不耐煩答道,「總之,不管她變成什麼模樣,我都會娶她,就算她死了,我也會追到地獄去。」

  「那你得先問問不悔的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她的意思,她的未來,由我決定。」他狂妄自大的宣佈。

  「你——」宇文吉活到這把年紀,還沒見過如此狂妄霸道的男人,不禁兩眼發直的瞪著他,「你這人怎這麼野蠻?你要我怎麼放心把女兒交給你?我根本不相信你可以給她幸福!」

  「我不能給她幸福,還有誰可以給她幸福?童安夜?」慕容人的五臟六腑又被揪痛了,他冷冷地瞥了不悔父親一眼,「不論如何,我都要娶到不悔。」

  宇文吉一張臉因激動而漲得通紅,「我只有這麼一個女兒,自小我就疼愛她,萬一她有什麼三長兩短——」

  「不會!我不會讓她死!」慕容人釋出前所未有的怒浪。

  聞言,宇文吉僵硬的神情有了些許軟化的現象。

  眼前的男人又狂又傲,仿佛天地全由他一人主宰,當他決定了某件事情,似乎沒有任何人可以改變,這樣的一個人,旁人往往難以預料他的舉動。

  「好,如果不悔平安無事,只要她點頭,我就把她嫁給你。」宇文吉歎氣後,又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我把女兒交給你,你可不能虧待她!倘若再讓我發現她受傷,我絕對、絕對不會饒你!」

  慕容人扯著唇角,逸出一抹奇異的笑,似乎早料到宇文吉會妥協。

  因為,慕容人早已習慣了呼風喚雨的日子,在這世上,只要他想要,沒有他要不到的東西,當然還包括他心愛的女人。

  所以,死神要帶走不悔?休想!

  第五天,不悔毫無起色。

  慕容人的情緒陷入有始以來最悲慘的痛苦境地,時而暴躁,時而悲愴,身心受到極大煎熬。

  第七天,與死神搏鬥多日的不悔,昏迷指數終於回升,蘇醒成了指日可待的事。

  慕容人透過高層人士,得到隨時都可探病的特權,他每天都來到不悔的病床旁,陪她說話,呼喚著她。

  第十五天,不悔仍未清醒,但,體外維生系統和身上的插管已被拔除,不需靠呼吸器,也能維持生命。

  慕容人返回公司向各主管交代事務,一一將工作分配出去,然後一如往常般,來到醫院,穿上無菌服,心情沉重的走進加護病房,停在不悔的病床邊,陪她說說話。

  此刻,燈光灑落在不悔那張俏臉上。

  嗶、嗶、嗶、嗶、嗶……

  偵測心臟強弱的儀器上,傳來不悔的心跳聲。

  心跳聲顯示著生命跡象,偏偏不悔就是不肯醒來,她始終一動也不動的躺著。

  「不悔,瞧,我今天的精神是不是比前幾天好很多了?我知道你就快要醒來了,所以,我回家洗了澡、刮了鬍子,我要讓你看到一個乾淨清爽、神采奕奕的我。」慕容人溫柔的握著不悔的纖手,語氣顯得平靜,俊容上也終於有了淡淡的笑意。

  見不悔一點反應都沒有,慕容人的一顆心又開始強烈的絞痛起來。

  「不悔,算我求你,快醒來……」怕她永遠醒不來,他又再度崩潰了,感覺胸口仿佛被人剖開般,痛不欲生,「別丟下我,你若就此丟下我,我一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他呼喚著她,然而她仍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溫柔地撩開散落在她粉腮上的發絲,心疼且憐惜的愛撫著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

  「不悔,你不能扔下我不管,你不能……否則我會活不下去,不悔,快醒來,求你……不要這麼折磨我,求你……」慕容人再也受不了椎心蝕骨般的痛,眼眶一下子就濕潤了,生怕被醫護人員看見他極軟弱的一面,他將俊容深深埋入她小小的掌心裏。

  「不悔,這輩子我只認定你,如果你敢棄我離去,我發誓就算追到地獄,我也會把你給追回來。不悔,你懂了嗎?我要你,這輩子我只想要你……」

  驀地,不悔的纖指動了一下。

  慕容人屏住氣息,緩緩地自她掌心裏抬起頭來,他看見不悔的臉上掛著兩行清淚……

  奇跡出現了!

  她的眼皮在顫抖,她正緩緩地睜開眼簾!

  「不悔!」慕容人狂喜,他握緊她的小手,「不悔,你醒了!不悔,你聽得見我的聲音嗎?不悔!」

  鈴——

  他飛快的按下床頭急救的鈴,「醫師!快來!」

  不悔似乎還沒完全恢復意識,似在努力思索著自己究竟身在何處,怎會躺在這張病床上……

  醫護人員趕來,忙替不悔做全身檢查,確定她已平安脫離危險,眾人不禁松了一口氣。

  「慕容先生,恭喜,情況很樂觀,再觀察個兩天,若沒問題,就可轉普通病房了。」醫護人員宣佈完喜訊後隨即離去。

  「太好了!不悔,我就知道你是最勇敢的女孩。」慕容人心疼的吻著她的粉臉,喜悅的情緒幾乎漲滿他的心。

  「嗯……」不悔仍有些虛弱,她感覺到傷口的疼痛,不禁困惑的蹙起秀眉,不解的打量著陌生的四周,然後,她迎視到慕容人那張略顯倦態的憔悴俊容,她秀眉蹙得更深了。

  「發生……發生什麼事了?」

  「不悔,你從屋簷上摔下來。」此刻用筆墨也難以形容慕容人狂喜不已的情緒,「不過,現在沒事了。不悔,有我在,你不必害怕,我會保護著你,我發誓再也不讓你有受傷的機會。不悔,你知道嗎?我從沒像今天這麼開心過,我從沒如此癡狂的愛過一個女人……」

  「愛?」他懂嗎?他真的懂愛嗎?呵,就算懂又如何?她再也不稀罕了。

  不悔冷漠的別開頭,浮現在她腦海裏的景象愈來愈清晰,山莊、情婦、陰謀、勾、心鬥角……

  不值得……當腦海中浮現出這三個字,淚水滾出了不悔的眼角。

  她再也不需要繼續對一個隻想收集女人的花花公子,投入任何的感情,因為不值得,她也沒必要傻得和他繼續耗下去,不如讓一切到此結束吧!

  「是呀,不悔,我愛——」他俊容泛著狂野又魅惑人的笑容。

  「夠了!」不悔不想聽,因為她不想再次著了他的道,閉上眼,露出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表情,「別再玩弄我了,就讓一切到此結束吧!」

  他俊容僵掉,好看的笑容自唇邊散去,「結束?什麼意思?」

  突然,傷口更疼了,不悔攢眉呻吟著,發出虛弱的喘氣聲,「你有這麼多女人,少我一個不算什麼……」

  「你說什麼鬼話?!」他眼底?地進發出兩道憤怒的光芒,「如果真如你說的那樣,我又何必日夜守在你病床前,為你寢食難安!」

  「不要再說了!」憶起他的行為、住在山莊裏那一群情婦,她的心就痛得快要死去,她心碎的看著他,「抱歉,我無法再相信你了,你擁有博大的愛,你的心擱得下上千個女人,而我卻……」只塞得下你一個。最後一句話,不悔硬生生吞進肚子裏。

  她美麗的瞳孔映著一張英俊的面容,攢緊的劍眉,說明了他的心痛,可,她怎敢相信這份心痛是真是假?

  「不悔!」慕容人以唯我獨尊的語調命令道:「不悔,我不准你一醒來,就惹我生氣!」

  「那麼就請你離開,我不想看見你……」

  「你休想!我不准你離開我,我要你連作夢都想著我、念著我,我要你的心裏、眼裏,永遠只有我慕容人一個男人。」他專橫而跋扈的道。

  她一臉驚惶的看著他,「你怎能這麼霸道……」

  「我就是霸道!而這事我說了算,不准你違抗!」他發狠的揪起她的嵌腕,俊容逼近她的眼,「你若瞻敢自我手中逃走,我就要你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代價,你將會後悔,懂嗎?別以為我在嚇唬你,我說到做到!」

  「放開我……」不悔吃疼的瑟縮起秀肩,「你弄疼我了,嗚……」

  「怕疼就乖點!別再惹我發火!」他從容不迫地甩掉她的手,「你給我牢牢記住,你永遠只屬於我!我慟你最好立刻打消愚蠢的分手念頭,給我好好養傷,待你病一好,我將為你重新安排!」

  「重新安排?」她臉色近乎死白。

  「懷疑嗎?為了你,我甘願捨棄即將到手的唐朝古物!」

  「唐朝古物?什麼古物?」她不解。

  「你不需要瞭解,你只要切記,你是我的,其餘都不重要。」他旋身,踩著穩健的步伐,離開加護病房。

  不悔以為他真的走了,便哭了起來,豈料,他隨即複返,不知自哪找來一條長白布。

  幾個護士小姐在他身後焦急的追著他,「慕容先生……」

  慕容人不理會她們,逕自將長白布卷上不悔的手腕。

  一種可怕的感覺倏地閃進不悔的心裏,她驚慌的掙扎起來,「不要!你要做什麼呀?放開我——」

  他怎能視她為囚犯,牢牢綁住她,將她軟禁在這張病床上?她是病人呀!他怎狠心下手?

  「慕容先生,病人才剛醒來,身子還很虛弱,請你不要這樣子對待她……」護士小姐於心不忍的上前阻止。

  「你們不應該阻止我的行為。」慕容人殘酷的道:「除非你們能向我保證,你們絕對會看牢我的女人,否則她若夜半逃走或有任何閃失,你們不會有好日子過!」

  護士小姐愣愣地看著他,畏於他的權勢,再也無人敢出手阻止他的行為。

  「你放開我!嗚嗚……」不悔覺得可悲,她是病人,卻要受到這種淩虐,他簡直喪盡天良!「放開我,放開我……嗚……」

  「除非你聽話。」慕容人把心一橫,任由她哭喊、掙扎,他仍然不肯釋放一絲絲憐憫之心,「不悔,我不會妥協,因為我一旦妥協,就會再一次失去你。我深知失去你的恐懼,所以,你必須承受這種苦,直到我確信你不可能離我遠去,你才可以獲得自由。」

  「你這該死的男人!你怎能這樣對待我?你怎能?怎能……」不悔企圖掙脫長布的鉗制,卻徒勞無功,直到她筋疲力竭,才絕望的哭了起來,哭到聲音都啞掉。

  慕容人始終不為所動,任由她歇斯底里的哭吼。

  護士小姐怕她太過激動,對病情會有影響,逼不得已只好替她注射一劑鎮定劑。

  不久,不悔便沉沉睡去。

  「慕容先生,一定要這樣嗎?」護士小姐不安的看著臥在病床上的人兒,「我們評估過她的身體狀況,以她目前的情況看來,她根本下不了床,所以……」

  「如果有心要逃,你覺得她逃不掉嗎?」慕容人望著不悔的睡容,不舍的愛撫著那被扯紅的手腕,動作輕柔的仿佛怕弄碎她般。

  他的萬縷柔情令護士小姐既感動又畏懼,她們羡慕躺在病床上的不悔,同時也同情不悔的際遇。

  被如此癡狂的男人愛上,沒人敢斷定是幸還是不幸。

  當天晚上,不悔作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

  她夢見自己回到八歲大的時候。

  那天,她懷裏抱著一隻才剛出生不久的小貓咪,腋下夾著自己最心愛、最寶貝的故事書,氣質典雅的宛如東方小茉莉般,她踮著腳尖,輕輕悄悄地走進廚房裏。

  「媽媽,黃鼠狼是不是黃色的啊?」

  廚房裏有個穿著打扮十分隨便的婦人,正忙碌地剝著蒜頭皮,略顯憔悴的容顏上,刻劃著一條條歷經滄桑的紋路,是歲月留下明顯的痕跡。

  不悔知道,她不應該打擾媽媽做晚飯的時間,然,不追究答案她會心癢難受,而她若要知道答案,就得開口發問。

  「不知道啦!」婦人露出滿臉的不耐煩,一面俐落地把蒜頭拍碎,手掌一抓,把蒜丟進油鍋裏,再一把抓起高麗菜丟進鍋子,撒上鹽巴,蓋上鍋蓋。

  不悔將故事書拿到手上,兩天前,它被媽媽在一氣之下,給撕得破破爛爛,扔進垃圾桶裏去。

  她心頭萬分不舍,還是偷偷把它撿起來,並用膠水把它黏回來,只是黏得亂七八糟。

  本來不悔不想打擾媽媽的,她一個人乖乖在客廳裏看故事書,可,故事書裏的圖片只有黑和白兩種顏色,看不到動物身上的真實顏色,實在很難滿足她豐富的想像力,所以,不悔寧可冒著可能會被罵得狗血淋頭的風險,也要進廚房來向媽媽問個明白。

  其實,她還有另一位媽媽,而那位媽媽就是她的親生媽媽,只是她在她出世沒多久就去蘇州賣鴨蛋了,不悔根本對親生媽媽沒半點印象,而眼前的新媽媽雖然是後母,可她一直當她是親生媽媽。

  令人煩惱的是,新媽媽並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和耐性,去教導一個像她這樣的問題孩童。

  沒錯,不悔是個問題兒童,因為她心中充斥太多解不開的迷惑,她好奇宇宙的浩瀚、好奇大自然的奧妙……所以,她每天都有問不完的問題,而她又是屬於那種打破沙鍋問到底的類型,會讓答者覺得很煩。

  而新媽媽嫁進宇文家已有七年,爸爸說,他虧欠新媽媽太多東西了,在新婚期間,因為不悔年幼,所以爸爸並沒有帶新媽媽去蜜月旅行。

  起初新媽媽毫無怨言,能和心愛的男人同結連理,她已經很心滿意足,誰料婚姻不如想像中美好,每天一睜開眼睛,面對的竟然是柴米油鹽醬醋茶的無趣生活,和戀愛時的甜蜜滋味天差地遠,著實讓新媽媽心理不平衡。

  最近新媽媽驗出身孕,心中的怨言更深了,所有的浪漫細胞被現實生活磨得一乾二淨,然後,她把婚前發誓會好好照顧不悔的承諾,給忘得一乾二淨,反而被不悔煩得很想離婚。

  「媽媽,我覺得……」不悔眼色不好,沒觀察出媽媽的不耐煩,逕自分析和解讀,「我覺得黃鼠狼可能不是黃色的,因為這裏頭有一則紅毛猩猩的故事,紅毛猩猩明明是紅色的,可圖片卻把它畫成黑色的,然後我又讀到黃鼠狼與雞的故事,黃鼠狼卻被畫成白色的,紅毛猩猩是因為它毛髮是紅色的,所以叫紅毛猩猩,我知道。可是,我並不確定黃鼠狼的毛是不是黃色的,所以我很想知道它到底是什麼顏色的。」

  「我說不知道,你是聽不懂喔!」

  不悔秀眉微蹙,紅紅小嘴兒也微微嘟起,「你一定知道,快告訴我啦,媽媽,黃鼠狼是不是黃色的啊?」

  「不是啦!」

  「不然是什麼顏色?」

  「暗赤褐色。」

  「那它為什麼叫黃鼠狼?」

  「我怎麼會知道!」

  「那它為什麼要給雞拜年?」

  「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眼,你是沒聽過喔?」

  「我不懂這兩句話的意思,所以我要問清楚。媽媽,什麼叫不安好心眼?它到底想做什麼啊?」不悔又開始沒完沒了的問下去,而通常在沒得到滿意的答案之前,她是不會輕言放棄的。

  「夠了!」媽媽忍無可忍的丟下鍋鏟,凶巴巴的對她大吼大叫。

  接著,她身一轉,在不悔粉嫩的可愛小臉上,狠狠賞下兩記鍋貼。

  嗚!好疼喔!不悔用小手撫著臉頰,癟了癟紅嫩的嘴兒,忽然「哇」了好大一聲,哭了出來。

  喵!小貓咪被她哭聲嚇到,忽然掙脫不悔的懷抱。

  由於媽媽太激動了,不慎一腳朝小貓咪踩下去。

  小貓咪幼小到完全禁不起被人這麼一踩,只見它小小身子,軟綿綿地癱在地上。

  「小喵喵!」不悔哭得更慘了,心中充滿了震驚,彎身要抱起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小貓咪

  她媽媽卻狠心的一腳把小貓咪踢開,「煩死人了!我上輩子真是造孽,這輩子才會嫁進你家來做牛做馬,上午得伺候老爺,下午還得忍受你這小祖宗的氣!」

  不悔先是一愣,好半晌,才咚咚咚地跑到小貓咪身邊,小手撫著可憐的小貓咪,哭得非常傷心。

  「黃鼠狼不安好心眼,為什麼讓你這麼生氣?氣到把小喵喵踩死?媽媽,你好狠心喔,嗚嗚嗚……」

  媽媽很用力地瞪她一眼,除了怨、憤怒,還有更多的不耐煩。

  「黃鼠狼和雞,你比較喜歡雞,對不對?」被媽媽這麼一瞪,不悔受驚似的抱起小貓咪,退到廚房的門邊,卻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心,繼續勇敢的追問。

  「我生氣和黃鼠狼一點關係都沒有,是因為你很煩!」媽媽表情很可怕的吼道,「死丫頭,你給我聽清楚!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

  她轉身熄掉爐子上的火,找來一個瓷盤,把炒好的菜撈進盤子裏,「你不要再煩我了,我很忙,沒空理你的怪問題!如果你很閑,就到樓下武道館去找你師兄和師姊玩,就是別來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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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那晚,不悔把小貓咪埋在後院裏,抱著故事書,坐在後院望著小貓咪的墳墓哭泣,有時看著天上的星星發呆。

  一直到她爸爸帶著師兄和師姊們一起上樓吃飯,才發現不悔不見了,後來童安夜找到了她,把她抱上樓去。

  「大師兄,你五年級了,肯定什麼都懂吧?而且,你還會幫我解惑,對不對啊?」執意得到答案的不悔,忍不住詢問大師兄。

  「對。」童安夜把小師妹抱上椅子,轉身為小師妹添了一碗白飯。

  童安夜有張傻氣的臉,眉骨上有兩道濃密飛躍的劍眉,他喜歡照顧小師妹,不怕被小師妹煩,每到吃飯時間,便由他把小師妹抱上椅子,平常添飯工作都是由他來做。

  「那大師兄會踩死小貓咪嗎?」不悔忍不住偷偷瞄了媽媽一眼,今天她領悟了「好奇會殺死一隻貓」的道理,所以她要更小心才是。

  媽媽面無表情的吃著她的飯,根本不理睬不悔講了些什麼話。

  「不悔,有什麼問題你就問,別怕我會踩死你的小動物。」小師妹愛吃半生不熟的荷包蛋,卻老是把蛋黃夾破,童安夜使用筷子的技巧好,小心幫她夾了一顆完好的荷包蛋,放入她碗裏。

  「喔!」不悔又瞄了瞄始終不願多看她一眼的媽媽,半晌,不悔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偷偷拿出壓在屁股上的故事書,翻到其中一頁,指著書上的文字,「大師兄,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眼,到底安了什麼心眼啊?」

  「我不知道要怎麼解釋,反正就是壞心眼。」童安夜隨便回答,其實他也不太明白。

  不悔蹙眉,大師兄的回答並沒有解開她心中的疑惑……

  「又是青椒。」宇文吉忽然開口,看著碗裏的青椒,皺起了眉頭,他討厭吃青椒,但老婆每次都強迫他吃。

  宇文吉放下筷子,傾身翻著她的故事書,「你的書壞成這樣還在看呀?扔了吧,爸爸明天買一本新的給你。」

  「不准買!」她媽媽終於有了反應,她氣呼呼的把故事書掃到地上去,忍無可忍的發起牢騷:「我真是受夠這小祖宗了!只要故事書裏有的,不論是動物、植物、公主或王子,她都有問題,什麼東西都能拿出來問。我在忙,她也追著我問東問西,而你呢?洗衣、煮飯、打掃每一樣都要由我親自來做,還逼我去照顧你家的小祖宗!我是你的老婆,可不是你請來的傭人,你們父女倆再這麼欺負人,我們乾脆離婚算了!」

  「淑女,有這麼嚴重嗎?」宇文吉沒轍的歎氣著。

  不悔睜著圓圓大眼兒,好奇的看著媽媽和爸爸,「爸爸、媽媽,什麼是離婚啊?」

  「這……」宇文吉難以啟口。

  「就是我和你爸爸,依照法定手續,解除我們之間的婚姻關係,懂嗎?」宇文太太這回倒回答得很快。

  不悔還是聽不懂,愣巴巴地直瞅著媽媽。

  宇文太太翻了一個大白眼,「換句話說,從此之後,你就再也沒有媽媽了。」

  不悔懂了,一下子就紅了眼眶,「那你們別離婚好嗎?不悔不想失去媽媽啊!」

  「那麼你就安分一點,別整日追著我問東問西,你的好奇心讓人很煩。」

  「是不是只要我不問東問西,不悔就不會失去媽媽了?」

  「沒錯。」

  「孩子的腦力正在啟發中,你這樣不是等於在阻礙……」

  「你給我閉嘴!」宇文太太很兇狠的瞪著丈夫,「你不要以為我整天在家裏都閑著沒事做,我也是很忙的,你女兒又煩又黏人,如果我不想個辦法制止她,你是不是想讓我煩死?」

  不悔搖著爸爸的手臂,「爸爸,我以後再也不煩媽媽了,爸爸別生氣,媽媽也別和爸爸離婚,可以嗎?好嗎?求求你們啦……」

  「唉!」宇文吉歎氣,轉頭看著女兒,溫柔的拉起女兒的小手,拍拍她手背道:「女兒,以後你要記住,別再煩媽媽了。」

  「我記住了,牢牢記住了。」不悔乖巧的點頭,然後一臉期待的望著爸爸,她希望爸爸對她說,不懂的就下樓來找爸爸,爸爸很樂意替你解答……

  可是,爸爸自始至終都沒有開口,也許他對她的問題也感到很厭煩,這令她很傷心。

  這天,一直到了晚餐時間,不悔才上樓去吃飯,用完餐、洗完澡後,不悔乖乖回房換上道服,到樓下練了三十分鐘的武功。

  她年幼,體力不是很好,三十分鐘對她來說已算極限,就在她正要上床休息時,童安夜跑到巷子口買來兩支霜淇淋,懷裏還抱著一本故事書,引誘她留下。

  兩人一人一支霜淇淋,坐在臺階前津津有味的舔著。

  「大師兄,你要把故事書借給我喔!」

  不悔伸出水嫩的小舌,在唇上舔了一圈,舔走沾在唇邊的霜淇淋,滑膩而濃郁的香草氣味瞬間散發在舌面上,才一入口,霜淇淋迅即在舌上化開,有了好吃的霜淇淋,不悔很快就忘了不愉快的事。

  「送給你都可以。」童安夜把故事書塞進她懷裏。

  一有了新書,不悔笑眯了滴溜溜的眼兒,因為這本書有彩色插畫。

  抱著故事書,舔著手上的霜淇淋,不悔對大師兄露出一個感激的微笑。

  接著,童安夜進屋去練拳,不悔吃完了霜淇淋,舔舔水嫩的蜜唇,就拿著大師兄的故事書,坐在臺階前專心的讀著,就連有人走過她身邊,她都不曉得。

  讓她看得入迷的是一本關於美人魚的童話,王子的蠢、王子的豬頭,深深氣壞了她的心,淡淡暈紅的粉臉上,泛著過去不曾有過的怒意,可以看得出她對王子有多麼的生氣。

  「你到底在看什麼?怎麼氣到發抖了?」一道略顯稚氣的男童音飄了過來,只見那人湊過腦袋,摸著下巴,研究似的打量起她手上的故事書。

  過去不曾有人對她那麼好奇,不悔似被電擊般,抬起臉兒,眼兒一轉,視線落在男孩身上。

  忽然,她眼睛一亮。

  外國小孩?

  不對,他說著一口標準的國語,口音一點都不像個外國人,講話口吻有股銳勢。

  他似乎比她年紀略大一點點,他有一頭閃亮耀眼像太陽般黃金色的頭髮,和一雙顏色接近紫羅蘭花的瞳孔,充滿立體感的五官好看到足以令人過目不忘。

  他西裝筆挺,外型非常搶眼出色,相信站在人海之中,他會變成一個最亮的發光體。

  不悔疑惑地蹙起清秀的細眉,好奇地上下打量著他,「你眼珠子的顏色為什麼和我不一樣?頭髮又為什麼是金黃色的?」

  「因為遺傳。」小男孩忍不住把視線自書上移開,表情淡淡她看著她。

  「遺傳?」

  「我是混血兒。」

  小男孩疑惑的看著眼前的小女孩,看她的穿著打扮,不難看出她是練武子弟。

  「什麼是混血兒?」不悔第一次聽到這種名詞。

  「我媽媽是法國人,我爸爸是臺灣人,他們生下了我,我就成了這模樣。」

  不悔張大了小嘴,像明白似的點著頭,「那如果美國人和臺灣人結婚,生下的小孩,會像你這樣嗎?」

  「不一定。」小男孩見她傻裏傻氣的問個不停,不禁懷疑她是個煩人精,他非常後悔為什麼剛才要停下來和她說話。

  「為什麼不一定?」不悔追問著。

  「得看那個美國人是長得什麼模樣。」他的劍眉蹙得更深了,似乎被什麼困擾著。

  「美國人都長怎樣?」不悔好奇的要命。

  「有紅發碧眼,也有金發藍眼,更有黑髮黑眼。」

  「你看過嗎?」不然他為什麼那麼瞭解?

  「我們常常被爸爸帶到公司開會,看過不少美國人。」

  「你們?開會?你和誰呢?你們為什麼要開會啊?」

  「呃……我有點事,我想……」小男孩感覺她不僅是個大怪胎,還挺煩人的,所以有點不太想理她了。

  「你先不要走嘛!」不悔急切地站起身來,「我想知道你為什麼要開會啊?」

  小男孩嘴角撇出一道不耐煩的弧度,「你向來都這麼多問題嗎?」

  「呃……」不悔不知該怎麼回答。

  老實說,小男孩覺得她很煩,卻不知為什麼,就是忍不住把視線落在她手上的故事書。

  「美人魚?這種故事也能讓你發抖,真奇怪。」

  不悔嘟起小嘴,「因為我很生氣。」

  「氣什麼?」小男孩討厭自己的疑問,那表示他又給她逮到聊天的機會,可是他明明很不喜歡她。

  「氣王子。」不悔把故事書合上,夾進腋下,「你知道為什麼王子這麼笨嗎?」

  「不知道。」小男孩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他居然搞不清楚救他的人是誰!」

  小男孩氣自己為什麼要認真思考她的疑問,但他確實已經為她的問題在思考,並且回答了她可笑又無聊的問題。

  「如果有一天你遇船難,我救了你,等你醒來,我卻躲起來了,我想,你也不會知道我是誰。」

  不悔真是不懂,「我人在陸地上,為什麼會遇船難?」

  「那只是比喻。」小男孩翻翻白眼,一臉「她很蠢,讓他很無力」的樣子。

  「好吧,假設有一天我真的遇船難了,你救了我,那麼你又為什麼要躲起來?」不悔更不懂了,救人就救人嘛,幹嘛躲起來?

  「我……」小男孩好半晌都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她的話,良久,他清清喉嚨,傲氣十足的昂高下顎,那精銳的目光透露出他有著不易妥協的狂霸性格,「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美人魚為什麼要躲起來。」

  「為什麼?」不悔驚喜的睜大眼兒。

  「她是一條美人魚,她不能被人類發現她的存在。」他一板一眼的答道。

  「為什麼?」

  「因為她會有危險。」

  「會有什麼危險?」

  「她可能會被拿來做實驗,她可能會被解剖,她可能……總之,有太多、太多的可能。」

  實驗?解剖?喔,太可怕了!不悔的思緒猶如脫韁野馬般,飛奔而出。

  「原來如此,她確實有躲起來的必要。」不悔雖然終於懂了,心裏卻有點兒難過,「我非常同情美人魚一輩子得過著躲躲藏藏的生活,更同情她的遭遇。」

  「那只是一則童話。」小男孩覺得她又怪又煩又蠢,但他又覺得自己最怪,他幹嘛要留下來回答她這些可笑又愚蠢的問題?

  不悔眨了眨眼兒,用一種奇怪的表情,直勾勾瞅著他。

  「幹嘛這樣看人?」小男孩被盯得渾身不對勁起來。

  「你好厲害喔!你好像什麼都懂耶!比大師兄更厲害耶!哇,偶像……」她小嘴兒逸出歌迷遇見偶像時的崇拜聲。

  他聳了聳肩,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樣子。

  突然,她大師兄從屋裏走出來,見他倆聊得忘我,莫名斂起平日親切的面孔,說:

  「不悔,師父叫你進來打一套拳法,表演給慕容家的三少爺和崔管家欣賞,快!不要跟陌生人講話——」

  「三少爺!」突然,崔管家沖出屋子,「哎呀!原來您在這裏,害我找不到人,您不是要拜師學藝嗎?快進來,別害羞呀,人家師父打算找他自己的女兒,表演武功給您看呢!您就快進來好好欣賞吧!」

  童安夜擰起眉頭,「原來你就是慕容家的三少爺?」

  「沒錯。」慕容人略略眯起眸子,手背交疊在身後,威儀天成的看著童安夜。

  含著金湯匙出生的慕容人,生長於豪門世家,在六兄弟中排行老三,順理成章成了慕容環球集團第三位繼承人。然而,要繼承龐大的家族企業並不容易,慕容人自七歲起就被捲入市儈的商場中,學會和上流階層的人士打交道。

  慕容人天性聰穎,小小年紀就學會運智鋪謀,其與生俱來的商業天賦,令長輩大歎不可思議。

  好半晌,慕容人才把視線移到小女孩身上,「師父的女兒?就是她嗎?」

  「是呀!我是師父的女兒。」不悔搶話,她得知他是來拜師學藝的,興奮不已地猛鼓掌,「原來你是來拜師學藝的呀!哇,太棒啦!我好高興你能成為我的小師弟喔!你會搬來住嗎?你會住多久呢?一年?三年?還是十年呢?」

  「等等!你剛說什麼小師弟?你明明比我小,怎麼我反而要叫你師姊?」慕容人的表情有點兒像被人踩了一腳。

  「沒錯呀!爸爸說同門輩分以拜師的先後順序排列,不論年紀大小,所以,等你拜了師父,我就是你的小師姊啊!」不悔抬起紅潤的臉兒,神采奕奕的望著小男孩,「未來的小師弟,你快進來看我打拳,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慕容人不由得退了一步,他一直都很崇拜李連傑,所以才吵著崔管家帶他來拜師學藝,但想不到眼前的小女孩居然是這間武道館師父的女兒,如果他就此拜師學武功,不就整天被她的問題纏得脫不了身?思此及,他有了打退堂鼓的念頭。

  「三少爺?您怎麼了?」見三少爺佇在原地動也不動,崔管家輕輕搖著三少爺的肩頭。

  「那女孩有點煩,老問一些奇怪的問題,如果真讓她成了我師姊,我豈不是被煩死了?回家吧!我沒興趣學了。」慕容人開口說話了,聲音低沉,卻帶著強硬。

  話一落,他便頭也不回的快步走向停靠在院子前的轎車。

  「三少爺?」搞了半天,三少爺已經失去學武的興致了?

  可是怎會因為一個小女孩而失去興致?崔管家想不通,摸著後腦,尷尬的走進武道館裏,向師父行禮。

  「不好意思,宇文師父,我家三少爺忽然改變心意,不打算拜師學藝了,害大家白忙一場,真不好意思。我們告辭了,拍謝、拍謝!」

  不悔打從心底喜歡著慕容人,她崇拜他、喜歡他,她以為他也是如此,可是,他為什麼?然不想學了呢?

  不悔受到打擊,咚咚咚的跑上前去拉住崔管家的衣角,昂起紅咚咚的可愛小臉,天真無邪的看著崔管家。

  「崔叔叔,為什麼你家三少爺不想學了呀?為什麼呀?你能不能告訴我呀?他這麼厲害,如果我和他做不成師姊弟,我會很傷心的,崔叔叔,我想做他的小師姊,可以嗎?你讓他來學武功,可以嗎?讓他喚我一聲小師姊,可以嗎?」

  這小女娃兒的小臉蛋紅咚咚的,說不出的可愛,崔管家幾乎一眼就喜歡上她,然而,拜師和喜歡她是兩碼子事,他完全不能改變三少爺的決定,只能對她搖搖頭、歎歎氣,他實在無能為力。

  「我家少爺怕人煩呀!小妹妹,你剛才是不是問了他很多問題啊?」

  「啊……是……是呀,我……我又讓人覺得討厭了嗎?」不悔癟了嘴兒,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

  「不會的,至少我不討厭你……」崔管家實在不忍心說下去,可又不能勉強少爺做他不想做的事,便快速離去。

  不悔崩潰似的跌坐在地上,傷心的嚎啕大哭起來。

  「別哭,不悔,不是你的錯。」大師兄把手放在她肩上,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

  不悔知道是她的錯,也許她的問題真是太多了,惹媽媽不開心,吵著要跟爸爸離婚,如今還打消那個好厲害的少爺學武的興致。

  那一晚,不悔睡不著覺,望著窗外的星星發呆了一整晚。

  最後,她決定,為怕人討厭、怕人家嫌她煩,以後她會乖巧聽話,再也不當好奇寶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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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2 15:03:54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不悔忽然自夢裏醒來,滿身大汗,夢裏每一個情境清晰得仿佛是發生在昨日般。

  然後,她憶起來了,原來慕容人就是那個小男孩,怪不得第一次見到他時就覺得眼熟……

  她更沒想到自己居然還有再見到他的機會,當年他忽然說不學武功了,她不知道有多麼的傷心。

  小男孩似乎什麼都懂,讓她很喜歡他、很崇拜他……

  算起來,這一段記憶也有十幾年了,原來她早就喜歡他整整十幾年了,十幾年來,不悔寧可當一個啞巴,也不輕易發問。

  想不到老天捉弄人,她的好奇心使她差點就失去媽媽,使她失去了結交朋友的機會,使她不得不學乖,學會一個當啞巴。

  想不到命運弄人,在她學會當一個啞人後,卻把自己害得更慘了。

  天啊,這是多麼諷刺又可笑的人生呀?

  思及此,她蜷縮起自己的身子,卻發現自己仍被捆綁著。

  是慕容人的傑作!他怎麼能這樣子對待她?他怎能呢?

  「嗚嗚……我恨你,我要放棄愛你的決心,我要收回我的感情,我不要你了,不要你、不要你、不要你了……」

  但是,談何容易?

  這一夜,不悔喃喃自語個不停,整個人陷入歇斯底里的狀態,一整夜都心傷得不能自己。

  兩天後,不悔的情況好轉,便自加護病房轉至VIP病房。

  「我挑魚肉給你吃。」打開保溫盒,慕容人用湯匙撈出半條鱸魚,小心地把魚刺一根根挑出,再把挑出的魚肉放入另一個小碟子上。

  這段時期,慕容人成了不悔的特別看護,每天都由他親自喂不悔吃藥,他不肯假他人之手,總是親自照料著她,無時無刻不守候在她床邊,細心呵護著她,沒多久,慕容人便整整瘦了一大圈。

  但他不在乎,不悔的健康比他生命還要重要,他瘦一點又何妨。

  很快的,不悔在慕容人細心的照料下,氣色一天比一天紅潤。

  見她漸漸康復,慕容人才算真正放下心上的大石頭。

  白天,他放心把她交給看護去照顧,他開始重新安排自己的工作行程,安心處理堆積如山的工作量。晚上,待他下了班,便會到醫院陪伴她。

  而不悔一直被捆綁在病床上,在沒得到慕容人的准許前,根本沒人敢松放她。

  「來。」慕容人用筷子夾起魚肉,湊到她嘴邊。

  「唔!」不悔不領情的甩掉唇邊的筷子。

  一直被捆綁在病床上的不悔,別說是魚肉,就連魚湯都不肯喝下一口,她甚至開始變得沈默寡言。

  「沒關係,這裏還有。」慕容人又重新挑起魚肉,放到她嘴邊。

  「夠了!夠了!不要再強迫我了!」不悔生氣的吐掉硬是被他塞進嘴裏的魚。

  宇文吉剛好在此時走進病房,他開口問:「怎麼了?」

  不悔把臉兒別開,視線落在窗外。

  「她還是一口都不肯吃。」慕容人俊色有點難看。

  「被你綁著,當然沒胃口啦!幸好我女兒每天都吊兩瓶點滴,不然怎麼痊癒得了?」

  宇文吉簡直不敢相信他會用這種方式對待他女兒,且完全無視他這父親的存在,好幾次宇文吉要鬆綁女兒,卻莫名被他威武嚇人的氣勢所震懾,而放棄念頭。

  想來真覺得丟臉,他這快進棺材的老男人,竟然懼怕這樣一頭狂獅。

  慕容人沒說什麼,他放下筷子,伸出厚實的大掌,溫柔的愛撫不悔的臉兒,「不悔,你乖乖聽話,我才會疼你。」

  不悔沈默不語,淚水悄悄滾落。

  「吃。」慕容人又重新夾起魚肉,放進湯匙裏,湊到她唇邊。

  見她無動於衷,慕容人內心再次深受打擊,他強忍著怒意,說:

  「我的愛濃烈到快把自己燒起來,你還感受不到嗎?難道我的憐惜是假的?難道我的心疼是騙人的嗎?

  不悔,讓我確信你很聽話,別讓我的腦子裏塞滿了各種猜忌。老實說,我也不願捆綁著你,那對你病情一點幫助都沒有,只要你聽話,我又怎捨得這樣對你?但這些日子以來,你讓我感到無助和沮喪……我甚至感到恐懼……為什麼會這樣呢?你有想過嗎?這都是因為我太愛你了!」

  「這真的是愛嗎?」不悔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緩緩地把視線落在他身上,「為了阻止我逃走,你不擇手段的把我捆綁在床上,逼我跟著你步調走……這是愛嗎?」

  抱歉,她根本難以接受。

  總之,不悔心已死,他欲彌補一切也已經無濟於事了。

  當她愛他時,他不珍惜她,視她為情婦;當她不想再愛他時,他卻緊緊的纏著她,不給她喘氣空間!

  這算哪門子的愛?

  夠了,她不想再愛他了!

  她也不只一次自我催眠,她不想再愛他了……

  「好吧,我答應你,只要你肯吃一口,我立刻松放你的手。」見她不吃不喝,慕容人投降了。

  「女兒,你就信他一次。」宇文吉無奈歎氣著。

  不悔僵了好半晌,才微張了嘴,把魚肉咽進嘴裏。

  鱸魚清煮後,本身會帶點甜味,但她吃到嘴裏卻只有鹹味,因為魚肉沾到幾滴她的淚水。

  「不悔,你很乖。」慕容人遵守承諾,松放了她。

  見她纖纖玉腕上,紅腫一片,慕容人心疼地捧在掌心裏,不舍地揉著、溫柔地吹著。

  不悔哭得更委屈了。

  「不要哭。」

  慕容人溫柔的哄著她,粗獷的長指由她的眼滑到她的鼻,再從她的鼻移到她的唇,再從唇愛撫到她的發,他不厭其煩,一遍又一遍,柔情萬千的撫著,動作輕柔得仿若微風吹過花瓣,沒有一絲的粗魯。

  宇文吉突然感到一陣鼻酸。

  他不敢相信一個氣勢淩駕群雄,習慣對人發號施令,就像一頭狂獅般的大男人,在內心深處竟然有一顆柔情似水的心。

  他可以放心把女兒一生的幸福,交付給這樣一個男人嗎?

  宇文吉陷入了迷惑中……

  當慕容人還在公司忙碌著,而特別看護陪不悔爸爸去買日常品時,不悔強忍著傷口的疼痛,逞強的下了床,在走廊緩慢地來回走動。

  不悔傷口還很疼,每走一步,就多一份刺痛感,但,她顧不了那麼多,她不希望骨頭生銹,整天都臥在那張硬邦邦的床,什麼事都不能做,那日子實在難熬。

  豈料,她才來回走了一趟,便在病房口遇見慕容人。

  慕容人環臂環胸,神色鐵青的怒瞪著她。

  「你為什麼還是這麼不安分?你以為你還很行嗎?要不要我把你丟上屋簷,讓你再跌下來一次?」因為險些就失去她,所以慕容人更加珍惜她,不容她健康再亮起任何的紅燈。

  而他這陣子,實在積壓了太多的恐懼、焦急、不安,如今在廊道中逮到不悔,也算被他找到宣洩的管道,他打算一口氣吐出心中的不滿。

  「事情都過去了,你何必計較?」不悔虛軟的吐著氣息,原本傷口還不覺得那麼痛的,被他一氣,痛得她連眉心都糾起來了,「而且,你情婦這麼多,少我一個、多我一個根本沒差,你——」

  「你居然又跟我說這種話?!你這個只會惹我生氣的蠢蛋!」慕容人忍無可忍的暴喝。

  他發狂的一把橫抱起不悔,把她抱進病房裏,他很想用力把她扔上床,又怕她傷口裂開,最後還是很溫柔地把她放回床上。

  不悔拉起被單,匆匆蒙住了臉兒,縮進被窩裏,「我說錯了嗎?一千多個情婦,我根本算不了什麼!」

  他一把扯下她的被單,故作兇狠地掐緊她細臂,逼她迎視他的眼,「你這個沒良心的小東西!我為了照顧你,不吃不喝不睡,你居然再三對我說出這麼沒良心的話?我不想再被你誤會,所以我現在就跟你說清楚——我已經命人把山莊燒了!那地方沒了!只剩下你!」

  好,他可以給她一個機會,他會等待她一個道歉,他會……沒錯,他會原諒她。

  她眯起眼兒,狐疑的看著他,「那一千多個情婦呢?」

  「死光了!」他氣得胡言亂語,捏著她的力道逐漸加重。

  「什麼?!」她的傷口被他弄得更疼了,她坐起身來,卻扯動了傷口,疼得連心口都痛起來了,「你竟然做出犯法的事情……你……你瘋了?」

  他甩掉她的細臂,別開俊容,故意?視胸口的疼痛,擺出一臉的冷情,「我是瘋了!為了你這蠢蛋,我放棄了太多東西,你卻不知感恩的沖犯我!」

  他實在憤怒,原以為她已經在他的掌控中,誰料事實並非如此,一千多個女人同時視不悔為眼中釘,為了拔除心頭刺,她們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單純的不悔沒有一點危機意識,自然容易一頭就栽進女人的陷阱裏,就算不悔有一千多條命,也不夠她用。

  為了保住不悔的小命,慕容人寧可主動放棄收藏古物的癖好,也不敢再冒任何風險,一次就夠了,他再也承受不起失去不悔的恐懼。

  對於他的犧牲和付出,就算把他打死,他都不肯相信她會麻木到完全感受不出來。

  「我又沒要你這麼做——」

  「閉嘴!」他粗暴地打斷她的話,「你快養好傷,待你一痊癒,我們立刻結婚,其他你就不必多管了!」

  不悔驚愕的瞪大眼兒,「結婚?你問過我了嗎?我同意了嗎?」

  他冷漠的瞥著她的水眸,「我答應娶你就行了。」

  聽完,她差點吐血,「你這是什麼話?你開我的玩笑,還嫌不夠多嗎?為什麼老要求別人跟著你步調走?你又不是神,憑什麼掌控他人的命運?未來在我手上,我不被任何人操作!我今天沒死,一定有我存在的價值,但絕對不是因你而活。」

  「我要你——為我而活,你就必須——為我而活!」

  「你——」

  「從我第一眼見到你開始,我就要你只屬於我一個人的。當然,這件事不會被任何情況改變,你永遠只屬於我,因為你已被我標上記號,這記號將永遠在你身上,證明你只屬於我一個人,只有我才有資格獨佔你!想逃出我的掌心,你想都別想!」他目光陰鷙的直視著她。

  「你——」不悔難以置信的凝睇他冷殘的面孔。

  「不悔,你很快就會成為慕容家的三少奶奶,這名分、這地位,不知有多少女人覬覦,你不要,會有很多女人等著搶,我的宣佈難道不能讓你高興得又哭又笑嗎?為什麼你要給我這種反應?為什麼你要違抗我的命令?我對你難道還不夠好嗎?」他語氣雖然有放軟傾向,然而狂妄的姿態未減分毫,他依舊一副唯我獨尊,無人可奈何的模樣。

  不悔整顆心都寒了,「你霸道也就算了,若你繼續這麼一意孤行,你只會失去我。」

  「你真的這麼認為?」他眯起忽地燃起火苗的銳眸。

  不悔沒勇氣迎視,驚慌的別開頭,「當然是真的,你的行為……讓人痛心。」

  她不喜歡他的霸道,他太蠻橫不講理了,凡事都他說了算,那她到底算什麼?

  他嘲諷似的冷哼,「我不覺得你真的痛心,我始終認為你愛著我。」

  不悔啞口無言。

  他說的對,她始終都愛著他。

  即使她不只一遍的自我催眠,她不想再愛他了,但她還是深愛著他。畢竟「不想」和「不愛」是兩碼子的事,想來容易,做起來卻很難,兩者間存有很大的矛盾和衝突。

  傷口又莫名疼了起來,不悔用小手輕輕地壓在傷口上,但,她感覺皮肉上的疼痛和心裏面的痛比起來,真的不算什麼。

  傷口一旦痊癒就沒事了,然而心傷呢?是不是也可以在痊癒後,當作從沒發生過任何事?

  她咬住唇,堅強地不願掉一滴淚,她默默承受著劇烈的心痛,無力的身子軟綿綿的縮進被窩裏。

  「不悔,我來看你了,我買了你最愛吃的烤鴨——」童安夜手裏拎著一盤北京烤鴨,開門而入。

  慕容人倏地眯起眼,銳利如劍的眸光,落入那盤烤鴨上,「你讓開完刀的病人吃這種東西?」

  「不悔喜歡……」童安夜駭然的瞪大眼,音量愈降愈低,到最後幾乎聽不見他的聲音,只見他挪動的雙唇,不知在抗議著什麼。

  「我管她喜不喜歡,給我拿去扔掉。」慕容人低沉的語調有救人喘不過氣來的壓迫感。

  「可是……」童安夜才到嘴邊的話,又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大師兄!」不悔坐起身來,喊住即將離去的童安夜,「別浪費,拿來,我要吃。」

  童安夜緩緩地走到病床邊,把烤鴨擱在一旁,「不悔,如果不能吃烤鴨,你就別吃,免得傷口惡化。」

  「死不了的,我想吃。」並不是不悔存心和誰作對,而是不悔想改變現況,她堅持做她想做的事情,吃她愛吃的東西,不受任何人的拘束。

  慕容人目光冷鷙的走到病床邊,直接把整盤烤鴨扔進垃圾桶裏。

  「你想出院,就給我乖乖聽話!」慕容人低沉有力的警告道。

  不悔氣得渾身一直發抖,「你……」

  「慕容人!你……你不要太過分了!」童安夜心裏一直驚懼著他,連嗆聲都不敢像過去一樣嘶吼。

  慕容人沈著的迎視他的怒光,「她的一切由我做主,如果你看不過去,請你離開。」

  「該離開的是你!」不悔連忙伸手拉住大師兄的手,「大師兄,對不起,你好心買我愛吃的東西,竟然被人這樣嫌棄,都是我不好,我不該添加你們的麻煩。」

  「師妹,別這樣說。」童安夜感動的反手將她的小手緊握在手裏,「待你一痊癒,我就立刻接你回家,到時不管你想吃什麼,告訴我一聲,我很樂意幫你跑腿。」

  慕容人冷凝的視線自不悔倔強的臉上移開,慢慢地轉向他們緊握的手,他閉上眼睛,似在壓抑著情緒,過了良久,才寒著聲道:

  「不悔,你知道的,我不會放你走。」

  童安夜驚愕的回頭望著他,「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我今生今世都要定了她!聽清楚了嗎?聽清楚就放開她的手!這個小東西,只屬於我一個人!」慕容人終於壓抑不住似熔爐般滾燙的妒火,語氣強而有力的嘶吼著,眼神銳利的宛如一把鋒利的刀,直勾勾射入童安夜的眼裏。

  嚇得童安夜連忙鬆開不悔的手,臉色蒼白、渾身直顫,迅速拉開病房門,頭也不回的離去。

  童安夜奔跑在醫院的長廊上,迅速轉入無人的樓梯口。

  「嗚……嗚嗚……」他無力地跌坐在階梯上,雙手蒙住蒼白的臉,淚水再也受控不住的滑出眼角,順著指縫滴下。

  他不敢相信現在這個哭得活像個女人的男人,會是他童安夜,他不敢相信自己會變得這麼沒用。

  慕容人只要一個眼神,就足以讓他變成縮頭烏龜,在他面前,童安夜覺得自己渺小的可憐,再也不是不悔心中那個心高氣傲的大師兄。

  別說不悔,就連他自己都打從心底瞧不起自己的懦弱和無能,可,他實在找不到勇氣去頂撞或沖犯慕容人。

  那男人氣勢強盛,宛如唯我獨尊的君王,一聲令下,沒人敢與之抗衡,使他心裏明明深愛著師妹,卻不敢去爭奪。

  當慕容人狂妄的宣誓,今生今世都要定不悔時,童安夜的心掉落痛苦深淵中,整個人被一種前所未有的挫敗感籠罩住,他的自信和尊嚴全消失無蹤。

  他沒了追求愛情的勇氣,他沒了繼續呵護師妹的決心,因為他知道,就算他成功搶回師妹,只要慕容人在的一天,就毫無他容身的餘地。

  慕容人這麼狂、這麼傲,男人面對他,永遠只有自歎不如的份。

  童安夜已經徹底覺悟自己根本比不上慕容人……

  思及此,懊喪把他推入更黑暗的萬丈深淵裏,他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挫敗,失控的俯首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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