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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小言] 天翼偷月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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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7 13:15:46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雲羨月,威臨集團總裁的獨生女
美麗絕倫、天真爛漫
甫學成歸國,愛好「拈花惹草」。
「雲苑」園子裡有上千朵的花
偏她種植的「驚艷」慘遭摧殘
採花賊不但囂張至極還對淑女「人身攻擊」
她恨不得將他剁碎埋在土裡當肥料
才不要嫁給只會欺負她的大惡人
可是,親愛的爹地有難
又開口跟她做了「戰況分析」
更有隨時可以取消婚約的承諾
她似乎不吃虧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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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7 13:16:1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美艷紅星之真情告白

  <本報訊>本月十七日是威揚電視成立五週年慶,威揚集團於昨晚在台北麗晶舉行大型慶祝晚會,一時星光閃耀,眾星雲集。

  近來因演藝圈女性未婚生子的緋聞頻傳,因此幾乎所有女星都會被問到對未婚生子的感想與意見。美艷紅星夏紅蕾再本報記者訪問時,大膽表示若是孩子的爸爸是牟天翼(威臨集團的總經理),她願意無條件為他懷孕生子。豪語一出,會場一陣嘩然……聳動的話語,配合牟天翼和女星夏紅蕾的卡通化彩色照片,幾乎佔了一整個版面,以至於一早到辦公室,那些三姑六婆們的大嘴就忙個不停,磕牙磕得牙都快碎掉了。尤其是威臨集團旗下的威鴻廣告公司,更是熱鬧有加!

  「這夏紅蕾還真敢,竟然在公聞場合說這種話!」

  交換、製造各式小道消息和緋聞,是粉領貴族們最愛的「休閒活動」。

  「這有什麼大不了的?要知道,總公司的牟總可是商界有名的『風雲四霸』之的青年才俊耶!夏紅蕾如果不想在演藝圈混一輩子,當然會把握時機示好羅!」

  「可是……女孩子倒追,總是怪怪的……」

  「哎呀,都什麼時代了,向心儀的異性示好有什麼好奇怪的?有時候我都以為你是古人,簡直保守得不可思議。何況,牟總是台北有名的黃金單身貴族之一,外貌英挺,氣度沉穩,能力一流。像這種優秀的男人,倒追他的名媛淑女都不知有多少。只是沒人像夏紅蕾這麼大膽,敢公開明講,可是暗地裡的競爭說不定更激烈呢!」

  「就是說嘛,而且現在的女人聰明多了,比起那些個名門公子哥兒們,嫁給平民出身的牟總更是好處多多。」

  「為什麼?」

  「笨啊!你沒聽過一入侯門深似海嗎?嫁入豪門不是只要老公疼你就可以了,還要能在公婆面前得寵,什麼姑嫂妯娌問題更是一大堆,可以煩得你欲哭無淚。可是孤兒出身的牟總就沒這些問題。

  企業大老們看中牟總是白手起家,絕對有能力替他們撐起事業,而且沒有世家公子的風流氣,女兒嫁給他再保險不過。而女人看中的,是嫁給牟總不但富貴榮華不打折扣,加上他沒有父母和兄弟姊妹,婚後只要取悅牟總一人就萬事ok。這麼好的條件,別說你不心動!」

  「嘖,你們在說什麼?心動個鬼啦,你都不看雜誌的嗎?牟總和社交名媛張珊珊的緋聞鬧得滿天飛。人家可是風林企業的董事長千金,娶了她,足足可減少奮鬥三十年。

  「張珊珊?!那種八卦雜誌能信嗎?」她突然壓低嗓音,「嘿,你們在公司也算是資深的了,關於我們經理是牟總的親密女友的傳聞,你們有沒有聽過?」

  「哎呀,都八百年前的過時消息了,怎麼會沒聽過!不過,就算是又如何?他們還沒結婚不是嗎?何況牟總和明經理的事只是傅聞,又未必是真的。」

  「就是說嘛,明經理年紀不小了,再美也比不上那些二十出頭的名媛千金或美艷紅星。告訴你,現在可謂是戰國時代,群雌並起。在牟總尚未結婚以前,只能說是人人有希望,個個沒把握。」

  「什麼戰國時代,群雌並起?你不覺得你的用詞……」

  「喂,你們小聲點,經理在裡面,萬一……」

  嘰嘰喳喳的討論聲透過半掩的門扉,傅入個人辦公室。只見一名身著高級套裝的都會麗人,坐在辦公桌後發呆。她是明鳳儀〔威鴻廣告的業務經理,也就是所謂的「女強人」。

  「人人有希望,個個沒把握……」苦笑了半晌,明鳳儀表情頓時轉為堅決,立即拿起電話撥號。

  那群麻雀的聲音雖然刺耳,卻也沒說錯。她是比不下那些個鎮日將全副精神用在雕琢自己的名媛千金,或腦袋空空、只會撒嬌使媚的艷星。再說,她今年二十八歲了,青春去了一大半,再也沒本錢等下去。

  「……以上是我方的要求。」風林企業的張經理做下結論。

  牟天翼點頭示意秘書仔細記錄下來,沉吟了下,又問:「對於廣告代言人的人選,貴公司有沒有待別的要求……」

  「只要不是夏紅蕾,誰都可以!」一道驕巒的女聲劃空而起,眾人的目光立即朝向靜坐一旁的張珊珊。

  她是風林的董事長千金兼法律顧問,整場會議下來,都沒法過言。豈知第一次發言,就提出這樣令人側目的要求。

  會議室一靜,隨即響起一片交頭接耳的討論聲。

  「昨天慶祝晚會上,夏小姐轟動全場的大膽告白,相信現在在場的很多人都是目見耳聞。」美眸掃了一圈,又盯回牟天翼嚴峻的臉龐。我知道聽見美人──尤其是令人垂涎的美艷紅星公開的示好,男人一定會很感動。但,公是公、私是私,我希望牟總能公私分明。不要讓荷爾濛濛蔽了判斷力……」

  「對不起!」洪其瑞不耐煩地掏掏耳朵,打斷她滔滔不絕的指責,不客氣地道:「張顧問,敝公司建議的人選是形象清新健康的劉妤琳,沒人提到夏紅蕾。」

  要捕風捉影,也得要有個憑據。連風和影都沒見到,她發什麼癲啊?女人!

  會議室寂靜無聲,氣氛突然緊繃起來。

  「嘎?」可憐的張珊珊俏臉立即漲得通紅,吞吞吐吐的根本不知道該怎麼找台階下。「我……對……對不起,牟總……」

  「沒關係,張顧問和我不熟,彼此瞭解不深,有所誤會在所難免,這種小事別放在心上。」牟天翼輕描淡寫地轉開話題,再度繼續接下來的議程。

  可惜他的寬宏大量,不但沒使張珊珊因此得到安慰,反而像挨了記悶棍。

  張珊珊也曾是牟天翼緋聞女主角,兩人曾幾次結伴出席社交場合,現在他卻在眾目睽睽之下,說他和她不熟!雖然每次都是她以公事為借口主動邀約,但他那麼的溫和有禮、風度翩翩,她還以為……

  從小到大都不曾這麼委屈過,美夢幻滅的張珊珊既傷心又難堪,卻又不能發作,因此在會議中坐立難安。

  會議室的兩方人馬,看看氣定神閒的牟天翼,又看看一張俏臉像紅綠燈,不時青白紅交換輪替的張大小姐,只覺驚險又刺激。會議一結束,張珊珊立即衝出會議室。風林的人也只來得及匆匆道再會,便急忙追上去。

  「活該,自作自受!」洪其瑞跟著牟天翼回到總經理辦公室,迫不及待地發表意見。

  斜睨他一眼,牟天翼還沒說話,桌上通話器便響起。

  (總經理,威鴻廣告明經理的電話在三線。)

  牟天翼臉色微沉,一個夏紅蕾巳紅讓他倍感厭煩,沒想到今早又多了一個搞不清楚狀況的張珊珊,現在竟連一向大方知趣的明鳳儀也來湊熱鬧。

  他拿起話筒,「什麼事?」

  不耐煩的聲音透過電話傳到明鳳儀耳裡,她警覺地放柔了嗓音,小心翼翼地提出晚餐的邀請。

  「好,我會準時到。」

  牟天翼邊聽電話,洪其瑞就在一旁擠眉弄眼,見他一掛上電話,立即取笑他:「媒體的威力果然不同凡響,報紙一登,連女強人都沉不住氣,趕來護盤了!」

  「你在胡說什麼!」牟天翼瞪了他一眼,我和明鳳儀是各取所需的床伴,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哪還需要護什麼盤。」

  「你是很清楚,人家是不是也那麼清楚,那可就不一定了。」見牟天翼還一副不以為然,洪其瑞忍不住搖頭。「你不覺得兩年太長了,長到容易讓人有時間胡思亂想?我本來以為……看來這個明鳳儀也不是你的真命天女了。」

  他撇撇嘴,突地又興致勃勃地道:「現在公司裡已經有人開賭局,賭的是你未來的老婆究竟是風林企業的張珊珊,或是大膽豪放的艷星夏紅蕾,亦或是威鴻廣告的明經理。同學,你是知道的,小的我都三十出頭了,卻因還沒存夠『娶某本』,未來的岳父大人硬是不肯將美麗的女兒送出門。寒冷的冬天又快到了,我實在是空閨難獨守呀!親愛的同學,求求你看在我們同窗多年的份上,稍稍洩個內線消息讓我大賺一筆吧!你放心,等我娶老婆時,一定包個大大的謝媒禮給你,如何?」為了娶老婆,洪其瑞可是卯足了勁,往老同學上身用力磨蹭。

  「別鬧了!」牟天翼一把推開直往他擠來的男性身軀,再度後悔為什麼要挖這個有特殊嗜好;愛撤嬌的同學過來,簡直是自找麻煩嘛!「怕冷就去找你未來的老婆,少在這裡丟人現眼。搞清楚,這裡是辦公室,我也沒那個嗜好。」

  「別這麼無情嘛,到底哪一位是我們未來的總經理夫人?只要你稍稍透露一點點,一點點就好,我保證不再煩你。」

  牟天翼拿起一份文件攤開來看,根本懶得瞄他一眼。

  這是無言的抗議,洪其瑞知道,但想起親密愛人所承諾的獎勵……

  「親愛的牟同學……」他特意拉長、軟化哀求的音調,手也賣力地搖著牟天翼。他這麼一搖,牟天翼眼都花了,哪還能看文件。

  「洪其瑞!」牟天翼低吼,威脅意味不言可喻。

  可惜洪其瑞皮厚、肉粗、神經大條,不但不為所動,反而涎著臉,狗腿地替他槌肩又揉背,當起按摩男郎。「來來,我幫你馬一節,很舒服哦!」

  牟天翼拿他沒轍,只好投降放下企劃書。「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哪一個女人足以讓我頭昏腦脹,理智盡喪的想跳入婚姻的墳墓裡,這個答案你滿意嗎?」

  「滿意、滿意,我當然……咦?」飛揚的眉眼登時揪成一團,他哭喪著臉道:「這樣一來,我要賭誰才能贏?」

  嗚……老婆,我對不起你,只好請你在岳父家多住一陣子。

  「啊……」激烈銷魂的吶喊聲自酒紅色床上傳來。

  牟天翼汗水淋漓地翻過身子,喘息梢定,矯健有力的身軀一挺就要下床。

  「不要嘛。」明鳳儀翻身摟住他,柔膩的身子緊貼著健碩的軀幹曖昧的扭動,嘟高艷麗的紅唇,將濕熱的氣息吹向他,甚至探出炙熱的靈舌舔吮他因激情而略微柔和的臉龐。「人家還要……」

  聽到這樣大膽的要求,牟天翼一點也不感到奇怪。記得兩年前在企業內部的慶祝酒會上,一襲誘人低胸禮服的明鳳儀,意外地走到他面前提出邀約時,他的確有些驚訝。

  她就是那麼主動的女人!

  牟天翼不否認自己有些大男人,但他從來不是自私的情人,在自己發洩的同時,向來不吝於滿足女伴的需要。因此,他結實大掌靈活地探向她的下腹……

  「不要,人家要的是『你』嘛!」她嬌鎮道,故意扭動貼著男性雄風的臀部閃躲著,以示抗議。

  「別這樣,我的保險套用完了。」他輕柔卻堅持地推開她滑膩的胴體。

  近半年來,他越來越受不了她的黏,所以有意與她保持距離,豈知她不但故作不知,反而變本加厲。昨晚才剔除了一名床伴,看來這名也該換了。

  發洩精力的方式很多,牟天翼對肉慾的需求並不強,所以他並不要求性伴侶的忠貞,但卻受不了女人的糾纏不清。

  「沒關係,我特地替你準備了一打保險套,絕對夠……」兩道冷冽的眼神讓她閉了嘴。

  明鳳儀心一涼,完了!她是讓妒火燒光了理智,才會以為騙得過精明過人的他。

  「你幫我準備了一打保險套?」牟天翼敢保證她「特地」準備的這一打,絕對沒有一個是保險的。因為從一開始就說好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一向只用自己所準備的保險套。

  毫不留戀地甩開膩人的身子,跳下床,性感的唇瓣勾起一抹冷笑。難怪她會費心準備了一整桌「壯陽補氣」的藥膳大餐,今晚又特別的熱情,原來……可是他還是有一點不瞭解。

  「你不是堅持不婚的嗎?別告訴我,你只是想生個孩子來玩玩,因為我不信。」她一向自認是時髦新女性,除了追求性高潮,根本視孩子為惱人的累贅。

  「我……我沒忘,我是這麼說過。」她承認,但隨即辯解道:「可……那是兩年前的事了。難道我就不能改變想法嗎?」

  人家不都說女人是善變的!而且像他這種內外俱佳,不論床上床下都具備高超能力、前途和錢途都是不可限量的男人,一旦擁有他,誰又捨得輕易放手?

  「可以,你當然可以改變你的想法……」性感的唇角扯出一抹嘲弄的弧度,她看得美眸一亮,牟天翼頓了下,嘴角的嘲弄更深了。「但你卻沒資格要求我奉陪!」

  「你……為什麼?」難堪和恥辱霎時染紅了她的臉,她不覺得愧疚,反而理直氣壯地道:「我儀態大方,容貌又美麗,你也曾誇過我精明能幹。我相信娶我絕不會辱沒你,為什麼到現在你還不肯鬆口?二年了,我不信你對我一點感情都沒有,你到底還要我等多久?難道你不知道女人的美麗是經不起歲月折磨的嗎?」

  明鳳儀是商場上知名的女強人,強勢的個性和堅定的意志,是她成功不可或缺的原因。但此時,牟天翼卻為她的自以為是感到啼笑皆非。

  「我記得很清楚,我從來不曾要你等,也不曾說過或暗示有一天會娶你之類的話。別把自己說得這麼委屈好嗎?我們的關係是各取所需,沒有誰占誰便宜。我和你的關係之所以能維持到現在,是因為你還算守本分,並不是我對你有任何眷戀。」

  「你……」她不信他對她毫無感情,難道……「你真的迷上夏紅蕾那蕩婦?」新仇加舊恨,明鳳儀滿腔的醋意再也藏不住。

  是的,也許大家都不知道,但她很清楚,這半年來,他的床上就因多了這名年輕的性感艷星,害她被冷落不少。

  一般人都以為他會娶那個可以讓他少奮鬥二十年的張珊珊,她卻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因為他根本受不了張大小姐的驕縱,偶爾一同出席宴會,全是張大小姐纏功了得加上他不想得罪風林企業的緣故。

  「蕩婦?」他幾乎要失笑,瞄了眼她大剌刺地倚在酒紅的大床上毫無遮掩的赤裸胴體。原來她的女性宣言,只適用她自己。「算了,你說的也沒錯,女人的美麗是經不起歲月折騰的。既然你改變主意想結婚,憑你的條件要找個好男人並不難。從今晚起,我不會再來打擾你。」他轉身要去浴室沖浴。

  「不要這樣!」她慌張地從床上跪立而起,抱住他的腰,雕琢精緻的臉龐充滿哀憐和乞求,「你明知道我想嫁的人是你。」

  「我知道?你太抬舉我了。在剛才之前,我只知道你是堅定的不婚主義者。再說,我目前沒有結婚的打算。」對她的抬愛無動於衷,他冷淡地撥開她的勾纏,走進浴室沖洗。

  雖然是在孤兒院長大,但牟天翼並不特別嚮往所謂的家庭溫暖,到目前為止也沒想過傳宗接代的問題。何況,這麼多年來,認識的女人不少,卻沒一個能讓他產生定下來的慾望。

  等牟天翼沖完澡走出浴室,明鳳儀也做好心理建設。她已經想清楚了,如果他真迷戀夏紅蕾,今晚就不會來了。何況,只要兩人的關係能繼續,她就依然有機會。

  「天翼……」她特意溫柔地上前替他整衣,邊粉飾太平地道:「我……嗯,對不起,我剛才是開玩笑的,你別放在心上。」

  可惜話出如風,想挽回也得看牟天翼願不願意配合。

  「是不是開玩笑,你自己知道。反正我們的關係持續兩年也太久了,難怪你會誤會。其實,你年紀也不小了,我能體會你想找個人定下來的心情。你是個不錯的女人,我也祝你早日找到如意郎君。Bye!」

  「天翼,不要這樣!我真的是開……」她哭著哀求,卻挽留不住他的腳步。「我是開玩笑的……」她哇的一聲,撲在床上泣不成聲。

  「呼,好累!」穿著長袖工作服的雲羨月,放下手中提著的粉紅色小桶子和小鏟子,跪坐在青翠的草地上休息。

  眼前這一大片玫瑰叢是她特地從法國帶回來的新品種,她給它們取名叫「驚艷」。經過三個月的努力,它們終於也開花了,碩大的花朵顯得燦爛繽紛,確實很令人驚艷,也為「雲苑」再添上一分動人的光彩。

  賞花是雅事,但對終日在商場上打滾的牟天翼而言,那簡直是浪費時問。不過,即使他對花花草草沒什麼研究,也只大略分得清楚蘭花、玫瑰和百合等幾種常見的花卉,但他是真的喜歡眼前這座美麗庭園。

  雲苑位於台北市郊,是威臨集團董事長兼總裁雲浩風的住處,而牟天翼是雲浩風最信任的部屬,他常出入雲苑是理所當然的。不過,由於公務繁忙,算算日子,他已有近三個月的時間沒上雲苑來了。

  「什麼時候安伯又另辟新花圃了?」牟天翼悠哉地漫步在燦爛繽紛的庭園裡,

  「咦,玫瑰花有這麼大的嗎?」嬌艷的花朵大而飽滿,粉紫色花瓣上沾著晶瑩的露珠。「大概是新品種吧!」牟天翼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動人的花朵,忍不住伸出大掌。

  所謂奇花共欣賞,所以當雲羨月看見陌生的牟天翼在觀賞她的心血時,她心裡當然很高興,因此未加以阻止。可是,當他探出魔掌時,她的臉色微微的一變。

  不會吧?任誰都應該看得出驚艷的奇特,他該知道這種花種來不易,他不會也不可以……

  她大叫一聲,火燒屁股似的跳了起來,「採花賊,快住……手!」她已經盡可能的快了,可惜還是來不及阻止他舉動。那漂洋過海,歷經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才綻放的美麗花朵已經落入魔掌。

  喔,我可憐的驚艷!

  她跨步上前,小手一探想奪回慘遭摧折蹂躪的花兒,牟天翼及時一閃。

  「喂,你……你這個人……怎麼這樣壞!」沒想到會失手的雲羨月瞪大了眼,怒火更熾。但良好的教養和環境,使她罵人的詞句實在乏善可陳。

  她雙手叉腰,滿腔的怒火直往上冒,可惜嬌小的身軀絲毫顯不出懾人的氣勢,勃發的怒氣反而讓她的美顏綻射出動人的生氣,整個人活力十足,美不可言。尤其她嬌脆甜美的嗓音,即使罵人還是那麼悅耳好聽。

  雲羨月是雲浩風的獨生女,長年於國外留學,今年才畢業回台灣和父親團聚。雖然她不知道這名「採花賊」是父親的心腹愛將,但能得到一向重視隱私權的父親允許在雲苑自由進出的人,自然也不會是閒雜人等。不過不論他是誰,她都決定要討厭他,因為他不但不懂得愛惜花木,還摘了她心愛的驚艷!

  「快把花兒還給我!」玉琢似的白嫩小手直伸到牟天翼鼻前,理直氣壯的索討著。牟天翼理也不理,炯亮的黑眸直盯著這名從花叢裡冒出來的小花精,細細打量著。

  在燦亮的朝陽下,雲羨月宛如上等白玉精雕而成,無瑕的雪肌玉膚顯得粉嫩而透明;精靈的小臉蛋呈可愛的心形,五官精緻優雅,眉目分明而含情。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雙彷彿有無數星子在其中閃爍的美麗眼眸,讓人看了就覺得心情開朗,看一輩子也不厭倦。

  審視的深眸掃及她那頭被削薄服貼在小巧頭顱上的短髮,牟天翼心中一震,怒火陡升。「那頭美麗的及腰長髮呢?你把它們怎麼了?」

  被他突如其來的怒氣一懾,她連懷疑他為何知道她曾有一頭長髮的念頭也沒有,直覺回道:「天氣熱,剪了。」

  「剪了?」

  他沒有提高嗓子,但光是用那雙陰沉的眸子直瞪著她,就教無辜又莫名其妙的雲羨月頓覺膽戰心驚,好像她犯了什麼天大的過失般,渾身冒冷汗。

  好不容易他才哼了聲,命令道:「以後不准再剪了。」

  「好……」咦,不對啊,頭髮是她的,她想剪就剪,干他何事?何況摘了花的人是他,他犯了錯都還沒道歉,怎敢這麼理直氣壯的凶人!?

  「喂,你……」理直氣壯的責備在他黑眸所射出的冷芒之中,反而變得有些畏怯。她深吸一口氣,想起這是她家耶,她幹嘛怕他?沒道理嘛!

  她挺起胸膛,小聲地問道:「你怎麼可以偷摘我的花?」

  「偷?」他揚起濃黑的劍眉,「滿園子的花有幾千、幾百朵,我不過順手摘了其中一朵,需要大驚小怪用到『偷』這麼嚴重的字眼嗎?」

  他輕賤的口吻氣得她直跳腳,「滿園子的花有幾千、幾百朵,你其他的不摘,為什麼偏偏選我的驚艷摘?」

  「因為我喜歡!」他理所當然地回答。故意在她噴火的眼光下,嗅著手上粉嫩的玫瑰,深吸了一大口濃郁的花香。「滿園子的花裡,我就喜歡這一朵,所以我摘了它!」

  「喜歡就……你知不知道這樣野蠻的行為對花而言是一種摧殘?」她氣急敗壞地瞪著這個囂張至極的採花賊。

  「我不認為。」他不以為自己的行為有什麼錯。「就算我沒動它,它依然會凋零。我不過是將它從人人可賞玩的花園,折到我手裡供我一人獨享罷了。」

  「你好自私!」瞪著他的狂傲,她只覺頭皮發麻。

  「自私?這是人性,天真的小花精。實際上,不論是花或者……」他用玫瑰花撫弄她因怒氣而略顯嫣紅的小臉蛋,黑幽的眼眸深深凝住她,緩緩的綻出一抹笑,笑容滿是令人難解的深意。「只要是我喜歡的,我都會不擇手段地擁有。讓花兒為我一人綻放,讓心愛的小花精只為我一人展笑顏。」

  這下她不只頭皮發麻,還心悸、呼吸急促、渾身發冷……她悄悄地退了一步,不知話題怎麼會扯到這裡來。困難的嚥下口水,她忍不住問:「萬……萬一人家不愛你呢?」

  「她一定會愛我的。」他冷硬的神態根本不容置疑。他愛的女人必須愛他這是毋庸置疑的,沒得商量。「如果她一時和我沒同感,沒關係。只要將她牢牢綁在我身邊,憑我的魅力和耐性,任何女人都會愛上我,再也離不開我。」

  「那你一定要多預備幾條繩子,才能多綁幾個。」她邊打哈哈,試圖紆解怪異的氣氛,邊偷眼瞄著左右。不知怎地,她就是覺得渾身不自在,很沒安全感。

  「不,繩索只要一條就夠了,因為……」他突地俯下身,剛毅俊挺的臉龐直逼上她的俏鼻。

  雲羨月嚇了一跳,想退開時這才發現腰背上不知何時竟圈上一條鐵臂。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炙熱的氣息噴上她的柔膚,讓她打了個顫,渾身漫過一道奇異的電流。

  「你……說話就說話,別這樣動手動腳的。」雲羨月試圖拉開他的鉗制,等她發現他無意鬆手時,忍不住有些動怒。「就算你很疑情又如何?又不是史前時代,見了喜歡的女人就可以一棒敲昏拖回山洞裡。搞清楚,現在是民主時代,注重的是人權。你不能抓著我不放,就像你也不能強迫別人愛你一樣。何況精靈是有羽翼的,隨時可以飛到天涯海角,讓你找也找不……」

  「我會撕裂它。」他緊盯著她的黑眸,彷彿在警告她最好牢記他說的每一個字。「如果翅膀會帶她離開我,我會不擇手段地撕裂那珍貴的羽翼。」

  「撕裂……」她嚇得臉色刷白,傻傻的望著他堅定的神情,根本不懷疑他話。

  黑眸閃了閃,他好笑的看著她。「你那是什麼眼神呀?像你這種營養不良的小花精,要吞之前我還得考慮一下,省得不小心被你的骨頭梗到喉嚨呢!我還是有些品味的,你別一副即將慘遭蹂躪的表情好嗎?」

  「營養不良的小……」她嗆得說不出話,絕美的小臉蛋登時漲得通紅。「你這惡霸的野蠻人眼睛壞掉了是不是?我哪裡營養不良來著?還有……」她揮舞著小拳頭,嬌怒地道:「我雲羨月有名有姓,不准喊我小花精!」

  「哦?」他揚了揚有個性的濃眉,不受挑釁地笑著。「原來我的小花精叫羨月呀!你好,我是威臨的總經理牟天翼,你可以叫我天翼。」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笑著和她打招呼,她自然也不能失禮。於是她也微笑地伸出潔白的小手。

  「你好,我……」燦爛的笑顏一頓,微翹的菱唇隨即往下一拉,黑白分明大眼冒出熊熊的火舌。「你耳聾了是不是?我已經說了我叫雲羨月,不是你的小花精。你……」漫天的怒火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打斷。

  「噓,別生氣!小孩子脾氣太大可不好,會長不大的。乖,去玩玩泥土、種種小花兒。大哥哥有事要忙,不能陪你。」大掌揉了揉她如鵝毛似的髮絲,又拍拍她氣鼓鼓的嫩頰,隨即瀟灑轉身走人。

  雲羨月傻了,呆若木雞地望著那英偉挺拔的背影。半晌,她猛然回神,怒髮衝冠地大叫:「牟天翼,站住,誰是小孩子?你給我說清楚!」嬌脆含怒的嗓音在花香瀰漫的空氣中回湯。

  誰知牟天翼理也不理,背朝著她揮了揮手,大笑走人。

  身材嬌小的她最恨人家笑她小了,他竟然……

  雲羨月心底第一次湧起了強烈嗜血的衝動,如果現在手上有刀,她一定要將他劈成兩……不,兩半太少了,她要將他剁碎,然後埋在土裡當肥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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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7 13:16:4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望著牟天翼一反冷漠嚴肅的表情,一早來就眉眼帶笑,心情顯然是輕鬆而愉悅的,雲浩風真是有些莫名其妙。

  牟天翼從學生時代就進入威臨集團工讀,因為傑出的表現引起雲浩風的注意,在刻意的觀察、測試和哉培下,牟天翼流浪過公司的每一個部門,才一步步爬上今天的地位。所以他年紀雖輕,卻已是公司菁英中的菁英,也是雲浩風最信任的部屬。靈活的交際手腕和洞燭先機的智慧,使得威臨集團在他的帶領下,業績大幅成長,捷報頻傳。讓雲浩風的一干老友不得不讚佩他眼光神准、用人得宜。

  只是,也許是在變幻莫測的商界混久了,牟天翼平日總是一副「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冷靜神態,讓人難以揣測他的心之所向,而予人心機深沉的印象。因此他今早明顯的好心情就特別讓人感到好奇。

  算了,想說他自然會說,太囉唆的老頭是不受歡迎的。

  合上文件夾,表示今早的討論告一段落,啜著清香撲鼻的茶汁,雲浩風突然靈光一閃。

  他聊天似地道:「聽老黃說這陣子你住處附近的馬路正在整修,害你每天都得犧牲睡眠時問,提早到公司上班。現在路修得如何?差不多了吧?」

  公司的警衛老黃在威臨集團待了二十幾年,是公司裡的元老,雲浩風每天上班都會和他聊上幾分鐘,因此公司裡發生的各種小道消息都難逃他的耳目。

  一想到那只適合戰車行駛,坑坑洞洞的馬路,加上阻塞的交通……唉,牟天翼頓感額際微微抽痛,好心情也不翼而飛。

  「照狀況看來,不挖個十天半個月,他們是不會停止的。」牟天翼顯得有氣無力。

  他這個人生平無大嗜好,就愛賴床。他可以面不改色地加班至深夜,但要是誰敢命他提早到公司上班……雖不至於將對方視為生死大敵,但他也不會讓對方好過就是了。

  有了老黃這個耳報神,雲浩風當然知道牟天翼從到公司的第一天就開始和打卡鐘奮戰的事,這個小小「缺點」,讓雲浩風很高興牟天翼是個有七情六慾的凡人,而不是個只知工作的機械人。

  骨瓷茶杯遮去雲浩風唇畔的微笑,他十分體貼地邀請道:「天翼,你已經好久沒到雲苑了,反正接下來我們還有很多關於你這次歐美之行的心得要報告討論,不如讓李嫂整理一下你的房間,你今天就住進來吧!」

  牟天翼常到雲苑討論事情,有時候時間太晚,他便會乾脆住下來,因此這裡有他的專屬房間。

  「那就打擾了!」牟天翼也沒多作遲疑便點頭。

  得到意料中的答案,雲浩風滿意地微微一笑。

  時序接近中秋,原本該變得涼爽的天空,卻依然艷陽高照,茂盛的庭園不但不見一絲蕭瑟的秋意,反而群花爭放。

  秋老虎肆虐的下午,傳來漫空尖銳的蟬鳴聲,偶爾應和著間關鳥鳴,譜成一曲曲誘人的催眠曲。

  「呵……」趴臥在大樹橫幹上避暑的雲羨月,打了個大大的呵欠,感到有些昏昏欲睡。唔,真好,這種燥熱的天氣,最適合爬到樹上乘涼。

  這時,她突然瞄到一道身影。「咦,是他呀!」

  由主屋緩步而來的牟天翼一身休閒服,目標應該是大樹旁的涼亭。只是,瞧著他懷裡那一大疊的文件,她不禁搖頭。

  「天啊,這麼炎熱的下午,又是假日,竟然還對工作念念不忘,真是工作狂,教人不佩服都不行。」

  在雲羨月眼裡,牟天翼是個怪人。他就像只辛勤的工蜂,每天除了工作還是工作,沒有其他娛樂,也不愛運動。每晚睡前會到游泳池游上五千公尺,是為了鍛煉健康的體魄,以免妨礙他工作。勉強稱得上有興趣的是學習語言,他能流利地說寫英、日、法三種語言。

  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她笑了,深吸口氣,等來人正要通過樹下時,突地大喝:

  「牟天翼!」

  牟天翼一震,猛地抬頭。只見雲羨月竟然趴臥在老樹橫生的分枝上,還調皮的向他招手,他瞪大了眼,臉色刷白。

  雲羨月惡作劇的目的就是想看他除了冷漠威嚴外,是否還有其他表情。瞧他一臉震驚表情,顯然嚇得不輕,登時高興得哈哈大笑,小手直拍著,一副樂不可支的模樣。

  老樹似乎感應到她的開心,也舞動著枝幹配合著。

  「雲羨月,你竟敢給我爬樹!」牟天翼氣急敗壞地大吼,顯然感受不到她的樂趣,神情還非常緊張。

  爬都已經爬了,還有什麼敢不敢的,笨蛋!

  「爬樹很稀奇嗎?我從小就會了啊!告訴你,我可是高手中的高……」她雙手往樹枝上用力一擰,想爬起身,不知怎地卻一滑。「啊!」她整個人頓時失去平衡,在驚慌的尖叫聲中,雲羨月頓時變成自由落體,從樹上掉了下來。

  「小心!」牟天翼心口一抽,直覺拋開手裡的資料和文件衝了上去,雙臂大張。

  感覺不到預料中的劇痛,雲羨月好奇地移開摀住臉的手掌,發現自己已置於身牟天翼堅實的臂彎裡。一確定自己安全無虞,嚇白的小臉立即恢復紅潤,還喜孜孜地道:「嘻,昨天慈善義賣時,那幾百萬果然花得值得。」

  「怎麼說?」他冷聲問道。強壯的臂膀堅定地抱著個人兒,步履輕鬆地走進涼亭坐下。

  「因為好人有好報呀!」她自在地坐在他結實的大腿上,不但沒一絲男女授受不親的戒慎,雪藕似的小手臂還親匿地圈住他的頸項,驕傲地昂起小下巴。「昨晚的慈善義賣,我不過是多買了幾樣東西,你就對我吹鬍子瞪眼睛的。也不想想我是在做善事、積陰德耶,瞧,現在我的好報不就來了嗎?還好,我沒聽你的話當木頭人。」

  不提昨晚義賣的事還好,這一提,他猛然記起她敗家似的壯舉,心口頓覺隱隱作痛。

  所有社交界的人士都知道,所謂慈善義賣都是那些有錢又有閒的富家太太小姐們的遊戲,目的是為了出風頭、消磨時間,順便秀一下滿身的名貴華服和珠寶首飾。

  雖然威臨集團每年都會撥出一定的盈餘捐助慈善團體。但是,真要行善回饋社會,也沒必要在這種場合和人搶風頭、爭虛名。所以每回威臨集團與會,都只是象徵性地買個一兩件東西。可她羨月大小姐不知道是天真無知,還是財大氣粗,也不管那些拍賣物是否真有其價值,她幾乎參加了每一件物品的競標。

  喔,牟天翼還記得每當她大小姐一舉牌,他的心臟就揪痛一下。好在比她財大氣粗的貴婦名流為數不少,否則一向對每一分錢都精打細算的牟天翼不一掌將她劈昏才怪。他瞪著她得意的表情,「你的意思是,如果昨天再多花個幾百萬上千萬,以後就算撞車、跳樓也不會死人羅?」

  他那深幽的黑眸已經快噴火了,但得意過頭的羨月大小姐卻渾然不覺。

  「咦,這我倒是沒想過。唔……可能嗎?」

  見她真的歪著頭沉思,他臉色一黑,大喝一聲:「混帳!」他猛地將她壓趴在他大腿上。「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人,今天我不給你一點教訓,你永遠不知道什麼叫小心,什麼叫謹慎。」語畢,大掌便往她可愛的小屁股落下。

  「你要做什……啊,好痛呀,不要,不要打了……」突然受襲的雲羨月驚惶失措地像只暴動的小蟲子,掙扎個不停。

  「痛,你也知道痛?」他一掌壓住她扭動的小身子,氣呼呼地喝道:「爬樹的時候怎麼都沒想到掉下來摔斷骨頭時會更痛?」越說越生氣,大掌毫不憐香惜玉地繼續招呼著她矜貴的小屁股。

  「停停停,啊……好痛好痛,別打了……」雲羨月是獨生女,一向倍受寵愛,父母一向對她實行愛的教育,連重話也捨不得說她一句,今天卻莫名其妙地挨打。那又驚又痛的感覺,實在讓她挨不住了,哪還顧得了面子。哇的一聲,她放聲哭了起來。

  打了近十下,牟天翼氣消了才將她扶起,和她面對面。只見她哭得渾身打顫,淚水佈滿了小臉,看似非常淒慘。

  「嗚……你好壞,怎麼可以動手打人?嗚嗚……野蠻人,大惡棍……」

  「不准哭!」牟天翼怒喝一聲,嚇得她渾身一僵,淚汪汪的大眼直愣愣的瞪著他冷厲的表情,果然乖乖的不敢再哭出聲。

  但那抽抽噎噎的可憐樣,即使是怒火猶熾的牟天翼也忍不住心軟。不過,他可不想因一時心軟造成終生的遺憾。何況,他的力道控制得很恰當,因為打屁股是警告威嚇的成分居多,所以聲音雖響,卻不見得多痛。

  「你還敢哭!」張臂將她圈到胸前,斥責道:「也不想想自己都幾歲的人了,竟學人家爬樹。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危險?剛才要是我沒能及時接住你,這回你就算沒跌成白疑,至少也會斷幾根骨頭!」嘴裡罵得凶,但為她拭淚的手卻很溫柔。

  「我要你發誓,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爬樹。」

  「可……可是……」紅腫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睇視著他,掙扎著不肯答應。爬上高高的大樹上乘涼或遠望,是她最愛的休閒活動之一,僅次於種花種草。「人家從小就會爬樹,從來也沒……」

  他鷹眸一冷,濃眉倒豎,冷喝道:「說好!」

  心口一震,腦袋瞬間空白,她直覺地應聲:「好!」

  得到滿意的答覆,凌厲的神色和緩了下來,他微屈的食指輕抬起她小巧的下巴,

  「瞧你哭得滿頭大汗,渴不渴?」

  愛憐的情感在他深沉的黑眸中輕漾,但驚魂甫定的雲羨月根本看不出來,對他突如其來的溫柔是又驚又懼,只是怯生生地點頭。

  看得出來她受到驚嚇,他不想讓她怕他,可是如果她能因畏懼而不再爬樹,那他也別無選擇。

  「走吧!我們進去喝飲料。」他緊擁了她一下,隨即牽起她柔軟的小手往主屋走去。

  雲羨月揉了揉眼,乖巧地任他牽著走,但一見大廳裡的人,就像見到汪洋中的浮木,盈盈水眸立即漾出欣喜的光彩。

  「爹地!」甩開牟天翼的手,她像個飽受委屈的小媳婦衝進爹地的懷裡,眼淚像潰堤的河水奔流而下。

  「怎麼啦?我的小寶貝,噓,別哭了,爹地好心疼。」寶貝女兒一哭,雲浩風頓時慌了起來,氣憤又心疼地道:「是不是誰欺負你了?快告訴爹地,爹地一定把他砍成十八塊,替你報仇出氣好不好?乖,別哭了。」

  「爹地……」她哭得更大聲,雙手抱著父親的頸子,哀哀哭訴道:「爹地,他、他……哇,他好壞,打人家淑女的屁股,嗚嗚……好疼啊!爹地……」

  「打……淑女的屁股?」雲浩風吃驚地抬頭,卻見向來沉穩的心腹大將竟尷尬的紅了臉,心中立時湧起一股笑意,怎麼會這樣呢?

  「哇!」她再度扯開嗓子。哭聲很大,但淚水反而不見一滴。

  方纔被打哭時,是因為驚嚇也因為痛,所以哭得有道理。但現在小屁股已經沒那麼痛了,她反而哭得更大聲,其目的可想而知。

  「他打得人家屁股好痛喔,還不准人家哭……嗚嗚……爹地,他好壞,你要替人家報仇啦!」

  「好好好,爹地替你報仇。你快別哭了。」差點被哭聲震聾的雲浩風,簡直一個頭兩個大,「羨月乖,你要爹地替你報仇,也得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嘛,對不對?天翼為什麼會打你……淑女的屁股?」

  「因為……因為……」哭聲迅速變小,雲羨月抬眼撞見牟天翼斥責的眼神,忙又將頭裡入爹地的懷裡。

  「因為什麼,你快說呀?」女兒越心虛,雲浩風就越想知道原因。「你不說,爹地怎麼替你出氣呢?」

  「我……呃……」

  她支支吾吾不敢回答,牟天翼乾脆替她說。

  「因為她爬樹,又從樹上掉下來。」

  「什麼?從樹上掉下來?」雲浩風緊張地審視女兒,確定連塊皮也沒缺後,一口氣才吐出來,但火氣也跟著往上冒。「你活該,天翼打得好。如果是我,我也會用力揍你的小屁股。」

  「爹地?」她退出溫暖的胸膛,懷疑又不敢置信地瞪視爹地,活像他突然變成了外星人。

  見雲浩風凜著臉不是在開玩笑,羞窘又氣憤的雲羨月只覺得爹地不疼她了,滿肚子的委屈沒人瞭解,眼眶倏地紅了起來。

  「爹地也是壞人,和天翼狼狽為奸。你們都是一國的,我再也不要理你們了啦,哇……」她哭著跑上樓。

  「對不起,總裁……」她那淒楚的模樣,瞧得牟天翼心疼又不忍,開始後悔自己是不是太衝動、太嚴厲了些。

  「沒關係,天翼,你別自責了。」雲浩風當然知道他要說什麼。「羨月是我的獨生女,難免嬌生慣養。她長這麼大,今天還是頭一回挨打,反彈自然大了些。不過,她很聰明,又不懂得記仇。等會兒氣消了,她會知道你的善意。」他頓了頓,又道:「不過,天翼,所謂柔能克剛。尤其對女孩子更是不能一味的強勢威迫,有時候不妨放下身段軟語輕哄,效果會更好。」

  「嗯,總裁,我知道了。」牟天翼低下頭回道。

  沉吟了下,雲浩風似乎做了某項重大決定。

  「來,我有事和你商量。」吩咐僕人送兩杯茶,他隨即起身朝書房走去。

  兩人坐定,雲浩風若有所思地盯著牟天翼,等僕人放下茶杯退了出去,才緩聲問道:「天翼,老實說,你覺得羨月如何?」

  牟天翼心一凜,隨即定下心來,神情冷靜又鄭重地道:「羨月小姐外表美麗絕倫,個性天真爛漫,宛如白紙般毫無心機可言。」

  雲浩風點點頭,又忍不住歎氣。「天翼,你也知道我只有羨月這個寶貝女兒,本來我曾想過將她培養成商界的女強人。」

  女強人?牟天翼無法想像喜怒分明的雲羨月板著一張俏臉,端坐在辦公桌後的模樣。

  雲浩風顯然也有相同的感受,「可惜,就像你所說的,羨月爛漫天真的性子,很可能連辦公桌都坐不住,更別提想在詭譎多變的商場上和人競爭。再說我也不忍心將公司重擔壓在她小小的肩膀上。我思來想去,最後的結論就是替她找個有能力、有擔常的丈夫,替她擔起一切。」

  「結婚嗎?這倒是個好方法。不過……」他沉吟著,雖然表現得輕鬆自然,但貼著大腿的手掌卻握得死緊。「人選可能不太好找,而且,羨月小姐不是才二十歲?現在就討論這個問題,未免早了點。」

  「是早了點,本來我也想再緩個兩年。」他點點頭,隨即又歎了口氣,「可是我的身體狀況實在無法負荷沉重的工作,因此接班問題已經迫在眉睫了。而你……」他看了牟天翼一眼,「便是我最信任的最佳人選。」

  「自你升任總經理以來,不論在公事的處理或業務的拓展上,不但得心應手,且成績斐然,本來將公司交給你,我是非常有信心。但公司裡有些董事……相信我不說是誰,你自己也心裡有數,他們並不是那麼信服你,甚至常藉故找你麻煩。如果這樁婚事成功,不但我可以了卻心事,他們也沒理由再找你麻煩,少了這些無謂又麻煩的阻力,以後你有任何企劃要推動也會容易許多。」

  「董事長……」俊朗的臉上顯得平靜卻有些呆滯,旋即被深內心處捲起的巨浪所淹沒。「天翼很感謝董事長您的提攜之恩,能娶羨月小姐為妻是我莫大的榮幸,可是……她會答應嗎?也許羨月小姐的心裡已經有人……」

  「羨月沒有心上人,這一點我很確定。」雖然牟天翼沒明白答應,但雲浩風直視眼前他的眼眸,輕易便看出他的意願。

  他微微一笑,隨即正色道:「我會說服羨月和你訂婚。至於訂婚以後……婚姻是一輩子的事,我無法強迫你們任何一個,也不能替你們作決定。不過,經過這陣子的相處,我想對於羨月,你也有七八分瞭解。如何爭取她的好感,讓她心甘情願地嫁給你,那就要看你如何和她相處,表現你的誠意,取得她的信任。你有信心嗎?」

  「當然!」他握緊拳頭,信心十足。

  叩、叩!

  敲門沒回應,雲浩風輕輕推開女兒的房門,見到埋在絲被下的小凸起,心底不由自主地泛起一波波漣漪。

  羨月,我的寶貝女兒!

  「羨月小寶貝,還在生爹地的氣呀!」他坐在床側,大掌掀起彩繪花朵圖樣的被子,露出一顆黑色的小頭顱。

  雲羨月一怔,隨即扯緊被子將頭埋得更深。「這裡沒有小寶貝,只有沒人要的小可憐!」自憐的心情不言而喻。

  「羨月,你在胡說什麼?」他火了,整個將她連人帶被抱起來,拉出一張紅潤的小臉逼問道:「你明知道爹地只有你這麼一個女兒,不疼你疼誰?爹地寵你愛你,為你這個調皮鬼擔驚受怕了二十年,結果你竟然……竟然……你是不是存心想氣死爹地?」

  「不……不是的,爹地!」她咬了咬唇,隨即反手抱住親愛的爹地,驚惶地哭了起來,「羨月……錯了,爹地不要……不要生氣。羨月知道爹地最疼愛羨月了,我不該亂說話的。羨月不乖,嗚嗚……求求你千萬別生羨月的氣。」她哭得渾身發顫,差點岔了氣。

  「你……」他長長地歎了口氣,心疼又不捨地拍撫著女兒顫抖的小身子,再度肯定自己的決定沒有錯。

  嬌貴的羨月一出生就是最最可愛的寶寶,也倍受各方的寵愛,妻子病逝後,他更將所有的愛都投注在女兒身上。

  雲浩風很清楚女兒是溫室裡培養出來的嬌花嫩蕊,為了確保溫室的永不破敗,替她找個強人丈夫,便是他這個為人父親的首要目的了。

  為此,他選擇了牟天翼。

  他很明白,牟天翼是那種不輕易許下承諾,可是一旦許下諾言,絕對會信守諾言直到生命終了的男人。

  牟天翼絕不是保守的清教徒!雖然從不干涉下屬的私生活,精明的雲浩風也知道牟天翼有過幾名過從甚密的女友。但他不是老頑固,精力旺盛的年輕男子自有他的需要,所以他依然認定牟天翼是最佳的女婿人選,值得女兒托付一生。

  雲浩風輕聲細語地哄得羨月破涕為笑後,便提出他仔細思考後的決定。

  「不要!」雲羨月聞言,氣呼呼地大聲拒絕,心裡猶自記恨牟天翼打了她淑女的屁股,還害她第一次被爹地罵。「牟天翼是大惡人,我不要嫁給他!」

  「羨月……」

  「不要,不要,我不要!」她乾脆耍賴地捂起耳朵,拒絕接受爹地的說服。

  雲羨月的態度很堅決,但女兒是他的,雲浩風自然也有他的辦法。於是,他長長歎口氣,什麼也沒說,只是表情很凝重。

  雲浩風怪異的反應,果然引起雲羨月的注意和好奇。

  她偷偷地轉過小臉蛋,一雙澄澈明亮的大眼睛骨碌碌的直在雲浩風臉上打轉,古靈精怪的模樣非常逗人。

  「怎麼啦,小羨月?你在看什麼?」他含笑輕問,大掌順著她如黑天鵝般柔軟的髮絲撫摸,女兒可愛的俏模樣,瞧得他直想發笑。

  雲羨月很努力地想從爹地臉上看出些什麼,可惜功力不足,除了對她無盡的疼愛和一絲淡淡的憂慮外,她實在看不出其他的了。

  「爹地沒有話要說嗎?」

  「說什麼?」他故作不解地揚眉。

  「你剛才不是說要我嫁給牟天翼那個大壞蛋嗎?」

  「是啊,可是你拒絕了呀!」他慈愛地拍整她微皺的衣衫,強顏歡笑地道:

  「放心,雖然爹地認為天翼是內外俱佳、條件一流的好男人,也很失望沒福氣擁有這麼優秀的女婿來替我承擔公司日趨繁重的業務。可是你畢竟是我唯一的寶貝女兒,我不是自私又專制的老爸,不會為了自己的健康出問題想退休,而犧牲你的幸福,要你嫁不喜歡的男人。既然你說了不要,爹地當然捨不得勉強你。反正公司本來就是爹地的責任,我會很努力很努力地掉下去,直到……那一天的到來。所以你大可以放一百二十個心,爹地不會為難你的。」

  放一百二十個心?喔,不,她不但一顆心也放不下,還心驚膽戰、心緒惶惶、心浮氣躁。

  嗚……她是不孝女,不但不能替爹地分憂解勞,還一天到晚製造麻煩。可是那野蠻人真有那麼好嗎?

  「牟天翼是大壞人,他欺負我……」她仍有所掙扎,不知想說服自己還是一臉疲憊的可憐爹地。

  哈,效果出來了。

  雲浩風故作疲累地揉了揉鬢邊,長長歎了口氣,用虛弱的聲調道:「爹地知道你還在氣天翼打你,爹地也好心疼,我也不喜歡這種暴力行為,可是羨月是體貼的好孩子,怎麼不換個角度想想呢?說不定就是因為天翼太喜歡你、太重視你,才會被你危險的行為嚇得失去理智,甚至忘了他一貫的冷靜和修養,出手打你的小屁股作為警告!要不,憑你是堂堂的董事長千金,大家巴結你都來不及了,哪可能出手打你惹你厭,對不對?」

  「這……」好像有點道理耶!她歪著頭沉吟了下,抬起茫然的小臉蛋看著親愛的爹地。這種事爹地是不可能騙她的,可是她心裡還是有些不安。畢竟對她來說,牟天翼依然是個陌生人。

  「大壞……呃,他真的喜歡羨月嗎?」可能嗎?那個冷傲的工作狂會喜歡專門惹禍的她?

  女兒的不安他怎會不知道?將女兒擁進懷裡抱緊,雲浩天試圖為她驅除煩亂和不安。

  當然嘍,羨月是個人見人愛的寶貝人大翼哪有不喜歡的道理?而且啊,他已經答應婚事了。」

  「什麼,他……」她張大了嘴,差點沒跳起來。「他已經答應了!?」

  雲浩風肯定地點頭,隨即又慈愛地揉揉她柔軟的髮絲,安撫道:「婚姻是一輩子的事,雖然爹地很確信天翼會好好待你,做個好丈夫。不過你們認識不到一個月,彼此瞭解還不深就要你嫁給他,也實在太為難你了。這樣好了,你們先訂婚,有了名分也容易定下心來相處。等熟悉彼此性情,再來談結婚的事,如何?」

  他一開始就要她結婚,羨月當然會反對,但經過說服,她便會定下心來審慎思考。經過激烈抗拒、軟化猶豫、仔細考慮,然後他再退而求其次地告訴她,暫時先訂婚。

  此時,如蒙大赦的雲羨月在鬆了一口氣後,只好點頭。「好,先訂婚!」

  「太好了!」完成階段性任務的雲浩風深悉打鐵趁熱的道理。「我們趕緊下樓宣佈這個好消息,順便吩咐孫嫂準備豐盛的晚餐慶祝一下。啊,我差點忘了,天翼還在樓下等我們呢!」親了下女兒嫩嫩的粉頰,他迫不及待地推著女兒往外走。

  「什麼?他還在樓下?」驚慌又害羞的羨月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推出房間。

  雖然只是訂婚,不過雲浩風向來對牟天翼這個手下愛將的能力信心十足。哈,看來退休之日是指日可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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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7 13:17:06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天之嬌女的雲羨月對台北社交圈而言,根本是個陌生人,由於雲浩風的保密功夫十足,除了少數感情較深厚的親友外,一般商界人士根本不知道原來他還有個女繼承人。加上雲羨月甫出現就異軍突起,一舉打敗眾家美女,奪得鐵漢雄心,簡直跌破眾人的眼鏡。因此兩人即將訂婚的消息一傳出,迅速引起各方矚目,各式各樣的小道消息更是傳得如火如荼,簡直讓記者們忙得人仰馬翻。

  尤其那些不戰而敗的「鷹迷」,更是咬碎銀牙也不肯相信自己竟連對手的衣角也沒見著一片,就已經被淘汰出局。敗得如此莫名其妙,教她們如何甘心呢!

  而身兼威臨集團總裁兼董事長的雲浩風也一改低調的行事風格,準備為獨生女舉行一個豪華而隆重的訂婚佳宴,算是正式將女兒介紹給社交界。

  一得知這個消息,憤怒的名媛佳麗們紛紛摩拳擦掌,開始減重塑身、護向、換肪,什麼美容保養一起來,撒在購置禮服和珠寶首飾上的錢,對景氣的復甦起了一定的作用。而一切的一切,就為想在今晚成為會場上最閃亮的巨星。一來,企圖用耀眼的光芒將女主角壓成不起眼的螢火蟲。二來嘛,最好能迷眩男主角的眼,拋下女主角挽著自己揚長而去。

  因此晚會時間一到,野心勃勃、千嬌百媚、珠光寶氣的名媛淑女和衣著光鮮的政商名流上且時塞滿了燈火輝煌的大廳。個個睜大了眼翹首企盼,就為了爭看神秘的勝利者是何模樣。

  在歷經造型師、化妝師、美發師……彷彿永無止境的折騰後,無視於只要換上精緻的霓裳就大功告成,耐性盡失的雲羨月突然宣告不玩了,讓忙了一天的師字輩和助理們都傻了眼。樓下興高采烈的熱鬧氣氛正逐漸攀升,眼看時間正迅速逼近,哪能任由她在這時候喊停?這會要人命的!

  「小姐……」身負老爺重托的管家李嫂開了口。

  「不聽,不聽!」雲羨月任性地摀住耳朵,閉上眼睛。「我什麼都不要聽。」

  她受夠了,早知道訂婚這麼折磨人,她絕對不會傻傻的答應。一想到這些非人的折磨,都是因為那個野蠻人,她的火氣就更大了。

  「出去,出去,你們全給我滾出去,不准再來煩我!」怒火覆蓋了她的理智,雲羨月跳起來將那野蠻人的「幫兇」全推了出去。

  「小姐,樓下……」

  「叫他們吃飽喝足了就給我滾,這個婚本小姐不訂了。」門板砰地關上。

  李嫂摸摸差點被撞平的鼻子,看來小姐的怒火不小,不是她所能擺平的,得找老爺才行。

  「怎麼了,李嫂?羨月該準備好了吧?」牟天翼偷空上來關心一下。

  一見到牟天翼,李嫂立即鬆了一口氣,一古腦兒地將問題丟還給他。

  「鬧脾氣呀?」剛毅俊美的臉龐漾起一抹寵溺的微笑。那笑容是如此的溫柔動人,卻又教眾人一頭霧水,這是什麼狀況?新娘子想悔婚,新郎竟然還笑得出來。

  「面臨人生重大抉擇,任誰都會慌張失措、情緒失控。這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和她談談就好。」說完,便推門而入。

  其實牟天翼早就在等雲羨月鬧性子了,只是沒想到一天等過一天,她竟能忍到今晚才爆發。看來他是低估她的耐性。

  他很清楚她不是那種乖巧無主見的千金小咀,相反的,像她那麼活潑好動、愛恨分明的人,怎麼可能乖乖接受父親的安排,和他這個「大惡人」訂婚?即使她是迫於無奈才答應她父親,牟天翼也十分有把握她一定會有些小動作,來向他表達她的意見!

  聽到門聲,雲羨月抬頭,一見是讓她受苦受難的罪魁禍首,立即跳了起來,美麗的大眼睛射出殺人的冷光,恨不得將他射穿。

  「就知道你這個長不大的膽小鬼一定會臨陣退縮。」不等她開口,牟天翼先聲奪人地道:「現在事實證明,我果然沒猜錯。」

  在她冷眼瞪視下,他不但不怕,還雙手抱胸矗立在她前面。「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他那副「我早就料到了」的輕視模樣,簡直教雲羨月氣結。

  「不准你說我是小孩子,我也不是膽小鬼。」見到罪魁禍首,已經讓她氣得想殺人了,沒想到他竟然開口就沒好話。實在太欺負人了!她氣憤地握緊小饅頭似的拳頭,「我今年已經滿二十歲了,有駕照也可以投票選總統,我不是小孩子!」

  「生理年齡成熟並不代表你已經是個鎮靜有擔當的成年人。」她才開口想反駁,他立刻又接道:「想想看,你耍耍小孩子脾氣,說不玩就不玩,可是你爹地可就慘了,他必須對著滿屋子的親朋好友低頭道歉。」他清清喉嚨,模仿雲浩風的口氣,「啊,對不起,各位親朋好友,因為小女不乖鬧脾氣不肯訂婚了,害得各位今晚白跑一趟,本人在此致上無上的歉意……」

  「牟天翼!」她氣憤地嚷嚷著,小拳頭差點沒直接飛上他俊逸的臉龐。「你敢威脅我?」

  「且慢!」他誇張地舉手叫停,一副飽受冤枉的模樣。「是你先威脅我的,羨月娃娃!你該不會是那種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人吧!」

  「你!」羨月瞪大美眸,眼底瞬間燃起兩把火炬。

  「怎樣?」他悠哉的模樣,根本不受威脅。

  用力將小拳頭貼在身側,免得一個不小心,它們真的「吻」上那張囂張的臉孔。雲羨月氣得喪失理智,嬌喝道:「李嫂,李嫂,你快進來幫我換衣服。」

  「來了,來了!」李嫂應聲開門進房,一堆準備替她換裝的人跟著湧入。

  李嫂滿眼佩服的對牟天翼點了點頭。不愧是老爺的得力助手,沒三分鐘就將鬧脾氣的小姐擺平,果然是不簡單的人!

  「別逞強啊,羨月小姐,怕了就喊一聲,小孩子總是反覆無常的,這點我十分瞭解,所以放心,我會在門外等你隨時喊停。」

  「牟天翼!」她用力揮舞著小拳頭,「快滾!別妨礙我換衣服。」

  「唷,惱羞成怒了耶!」他大笑著關上房門。

  看著眼前的雲羨月,牟天翼如黑墨般的眼瞳射出灼人的光芒,難以自制地鎖住打扮完畢的雲羨月,一瞬也不瞬地疑傻模樣教眾人相視一笑,識趣地關門離去。

  層層雪白的絲綢和金色的薄紗服貼在雲羨月柔美的曲線上,蓬鬆的長袖和華麗如波浪的裙擺,展現出女人的婉約和女孩的嬌俏,她每一舉手投足都有她獨特的氣質,散發出令人傾倒的風情。

  他一向知道雲羨月嬌麗出塵,但怎麼也沒想到她竟美得讓他想一口吞了她,美得讓他想將她鎖起來,不願與人分享。

  什麼眼神嘛,好像想吃人似的!

  雲羨月不自在地拉扯身上的衣物,強忍住想逃的衝動。「穿、穿這樣很奇怪嗎?我……」

  「噓,別動!」雙掌分別扣住她慌亂的小手,往後鎖在她的腰後,將她香軟的嬌軀擁在胸前,閃亮的晶眸貪婪地緊盯著她絕美的臉蛋。「你……」他清了清因悸動而發緊的喉嚨,「你穿這樣美極了,像個可愛的小精靈,簡直教人捨不得眨眼睛呢!」

  「真的?」晶瑩的水眸一亮,雖然一直和牟天翼不太對盤,但他的讚美教她不由自主地感到甜絲絲的,美麗的笑顏也因此更加的嬌甜可人。

  如花的笑靨映入眼廉,牟天翼只覺心中一陣悸動,一股熱流瞬間竄過全身,他悄悄深吸口氣,強行抑下翻湧的欲潮,雙掌扣住她纖柔的腰身,輕輕將她推離自己的懷抱。

  天啊,半年的訂婚期會不會太長了些?他開始對自己的自制力產生懷疑,他真的能和她「清清白白」的維持到洞房花燭夜嗎?

  不能也得忍,所謂小不忍則亂大謀,他可不想嚇跑了天真的小未婚妻。

  他暗歎口氣,隨即收拾心神,迎著她的澄澈大眼用力點頭,「當然。」

  「謝謝你的讚美。我也要告訴你,你今晚真的很帥。」

  她說的是事實。今晚牟天翼穿著手工精緻的黑色禮服,高雅的質料加上合身的剪裁,完美地襯托出他的寬肩窄腰,讓他顯得高大威猛、氣勢昂藏。

  見她笑瞇瞇的,他左右張望了下,在貴妃椅上落座,然後將她拉進兩腿之間夾住。「羨月,我現在要問你一個問題,你一定要誠實的回答我,好不好?」

  「問題?」她怔了怔,瞧他一臉的嚴肅,她也不敢打馬虎眼。「好,你問。」

  「你為什麼不想嫁給我?是不是因為心裡已經有喜歡的人了?」雖然總裁保證她心中絕無心上人,但女孩兒難免有些小秘密,所以他還是想再確定一下。

  啊,什麼問題嘛?害她緊張了一下下。

  「才沒有呢!」她撇撇嘴角,「我從小到大念的都是管敦嚴格的責族女校,根本沒認識幾個男生,哪來喜歡的人?我不想嫁給你是因為你每次都欺負我。」

  確定沒任何暗藏的情敵後,牟天翼這才放下心中的大石頭,心情好得不得了。不過,有些事他還是得堅持。

  「我會凶你是因為你太不知天高地厚,常做些像爬樹之類危及自身安全的事。」他舉手止住她蠢蠢欲動的小嘴,續道:「我知道你要說自己是爬樹高手,可是中國人有句話說:不怕一萬,只怕萬一。你敢保證永遠不會有意外發生嗎?你已經是成熟的大人了,做事情不可以只求自己開心,而不管關心你的人會不會擔心。不說別的,如果你真的跌傷了,你想想你爹地會有多難過?」瞥見她有些懺悔的神情,他再加強道:「你也知道爹地近來身體不好,禁不起嚇的,對不對?」

  「我……人家知道自己有些不好啦,可是……」一想到自己可憐的屁股她又瞪大了眼。「你可以用說、用勸的嘛,怎麼可以動手打人?而且,你的力氣好大耶,打得人家好疼哪!」

  雲家一向是採取愛的教育,雲羨月長這麼大被罵的次數沒超過五根手指頭。難怪她對牟天翼的「教誨」如此印象深刻。

  「那是你太不聽話,我一時忍不住氣嘛!」不疼,你怎麼會記得教訓!不過,這些話他只在心裡想想,當然不會說出來。「好啦,我向你道歉,以後如果你乖乖的,我疼你都來不及呢,保證不會再打你淑女的屁股。」

  什麼呀!這種道歉法一點誠意也沒有。

  見她一副不以為然,眼珠子轉了一下,牟天翼以退為進地道:「這樣好了,現在你乖乖的和我下去參加晚宴,算是給你爹地和我一個面子。反正只是訂婚而已又不是結婚,對不?過了今晚,你可以利用結婚前這段期問來觀察我。如果發現真的和我處不來,你隨時可以提出解除婚約的要求,如何?」

  「真的嗎?」美眸一亮,雲羨月的小臉蛋滿是興奮。「我真的可以要求解除婚約?」

  「當然可以!如果你不信的話,那麼……」他一手托起她柔美的下巴,溫柔地撥開她柔細的髮絲,幽邃的黑瞳凝住她紅艷唇瓣一瞬也不瞬,閃爍著奇異的光芒。「我們以吻為誓。如果我做了任何背叛你、惹你生氣的壞事,就讓我嘴巴爛掉。」

  「呃……」望著逐漸放大的俊顏,雲羨月莫名地惑到心跳加速,尤其他的唇看起來是那麼的性感誘人。她不自覺地探出粉紅色的小舌頭舔了舔乾燥的唇瓣。

  「嘴、嘴巴爛掉一定會很痛的,如果我們不適合就……就好聚好散嘛,你不必發這樣的誓呀,好像有點恐……」隨著他的接近,她越說越小聲,最後整個小嘴被他覆住。

  牟天翼做了想了好久,卻一直找不到時機做的事──品嚐她那晶瑩紅潤宛如新鮮櫻桃般的唇瓣,他渴望能親自確定它們是否真有看起來那麼甜美可口。

  好甜!甜沁微冰的觸感化作一道激電竄向四肢百骸,他渾身一顫,隨即捧住她的小巧的腦袋,想進一步啜飲她那醉人的甜蜜。

  突地,牟天翼對上一對瞪得圓滾滾的美眸,他忍不住噗哧一聲,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我……哈哈,我長那麼大,從……從來沒見這麼大的鬥雞眼。我……我說羨月乖娃,你不知道接吻時,眼睛要閉起來嗎?」

  「嘎?」雲羨月愣了一下,精緻的小臉登時漲得通紅。她氣急敗壞地叫著:

  「不准笑!什麼嘛,如果我也像你年紀一大把,自然會有豐富的經驗。何況,是你自己要吻人家的,你怎麼可以取笑我?」

  「好好,我不笑了。」她羞憤氣惱的模樣瞧得他好心疼,忙忍住笑,柔聲哄道:

  「我疼你都來不及了,哪會笑你?乖,閉上眼睛。」

  怎麼可以取笑人家嘛,真沒風度!她不甘地嘟著嘴,可是……剛剛那個吻太短了,她才有了一點感覺就被打斷,真的好想再試一次喔!

  「真的不笑了?」

  「嗯,不笑了。」

  瞪了他幾秒後,雲羨月終於聽話地合上眼眸,「我警告你喔,如果……」

  她抖了下,接下來的話全被他的唇覆住。隨即感覺某種熱燙滑膩又柔軟的「東西」輕點著她的唇,奇異的麻癢迅速蔓延,像有無數的螞蟻在唇上爬行。

  她難受地呻吟抗議,可他不知是不懂還是故意的,一味地輕磨舔觸,偶爾再加細啃輕咬,弄得她癢上加癢。

  可惡!氣惱的小手臂用力勾住他的頸子往下壓低,同時踞起腳尖迎了上去,柔嫩的唇瓣用力磨蹭他的。

  他呻吟著,不再壓抑狂亂的慾火,托住她背部的手猛地用力,她柔美的曲線完全密合地貼住他堅實的軀幹。另一掌則扣住她的後腦勺,滑溜的舌頭隨即竄入她溫暖的口內,急切地汲取她誘人的蜜汁。

  她顫抖著,感覺呼吸急促、心眺狂亂、血液沸騰,彷彿天地部在旋轉,腦袋昏沉沉的,整個人像飄浮在半空中。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他好不容易才克制住體內強悍的怪獸,痛苦地鬆開她甜美的柔唇,看著她被情慾染紅的臉蛋和迷醉的星眸,他忍不住低吟著,好想一口將她吞了。可是……不行,狠狠將她摟進懷裡,漲紅的俊顏跟著埋進她馨香的頸窩喘息。樓下還有一大票人正等著他們開舞呢!

  「這……這就是吻嗎?」她乖巧地伏在他肩上,紅艷的菱唇發出細細的喘息。

  「是啊。」他深吸口氣,坐直身子,望著她因初嘗情慾而倍顯柔媚的嬌顏,眼眸再度變深。「羨月喜歡嗎?」

  「喜歡。」她用力地點了點小腦袋,抬眼看向他時突地一愣。「哇,我的唇膏被你吃掉了,怎麼辦?那是好不容易才畫好的。」

  「放心,有我在,絕對比那些不可靠的唇彩更保險,因為……」拭去兩人唇上殘餘的唇膏,他輕快的在她唇上啄了下。「我會隨時為你甜美的柔唇添上誘人的光彩,而且保證永不褪色。」

  「什麼意思?」雲羨月發覺他的吻像迷藥,弄得她腦袋迷迷糊糊的,什麼也沒法子想了。

  「你待會兒就知道。」他神秘地眨眨眼,勾起她纖細的手臂,步履從容地走出房間。

  璀璨的水晶燈映照在難以數計的粉紅色玫瑰上,輝映出華麗而浪漫的光彩。華麗的佳賓、婉轉流麗的優雅樂音配上悠揚的笑語,偌大的宴會廳宛如夢幻仙境。

  英挺的牟天翼扶著嬌美的未婚妻,神采飛揚地周旋在眾賓客之間。

  雲羨月出身名門,縱使年紀尚輕,但參加各式宴會是家常便飯,如何優雅又得體地應付與會佳賓,她是駕輕就熟了。只是……

  「怎麼啦?」牟天翼低頭看著倚在他身側的小人兒。

  「人家的腳好酸喔。」好不容易偷了個空,疲累的雲羨月乾脆將整個身體的重量全交給像大樹一樣的未婚夫,藏在長裙底下的小腳輪流運動休息。

  一波波祝賀的佳賓自四面八方如潮水般不斷的湧來,雲羨月看似如魚得水、應付自如,其實她一雙澄亮的明眸早已朦朧,而那看似甜美的笑靨根本是笑僵了的表情。不過也因為應接不暇的人潮,讓她無法分神注意到自己正被眾多女賓妒恨的目光注視著。

  「乖,再支持一下。」他的大掌溫柔地揉著她僵硬的頸子,俯首輕快地在她唇上啄了下,「這樣精神有沒有好一點?」

  「客人這麼多,你怎麼可以……」雲羨月觸電似地退了步,飛快地瞄了下左右。

  天啊,大家都瞪著他們看呢!清麗的小臉蛋立刻飛上艷麗的霞光,她氣憤地捶他一拳,恨不得挖個洞將自己埋起來。

  「怕什麼?」環住藏進自己胸膛的小身子,俊朗的笑容顯得很得意。「今晚是我們的訂婚宴耶,我們親熱是正常的啊。放心吧,人家見了只覺得是恩愛的小夫妻,沒人會說閒話的。」

  「恩愛的小夫妻?」她睨他一眼,「我還在猜為什麼你總能保持冷淡嚴肅,教人猜不透心思的一號表情,原來是因為臉皮太厚了,哎呀……」話還沒說完,扶在她腰上的鐵臂猛地收緊,她倒抽了口氣,輕槌著他結實的胸膛。「輕點啦,好疼呢!」

  「請問美麗的羨月小姐,你剛說的話我沒聽清楚,可不可以麻煩再重複一遍?」

  他瞪人的眼睛很陰沉,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也很恐怖。為了維持全身骨架的完好,雲羨月當然沒膽重複。

  「嘎,我剛才有說什麼嗎?」她嘿嘿傻笑,企圖矇混過關。

  冷哼了聲,牟天翼正要開口。

  「牟總。」一聲過分甜膩的嬌喚傳來。

  羨月鬆了口氣,雖然這聲音聽來有些做作,但卻解救了她,所以不論聲音的主人是誰,她都心存感謝。

  「訂婚大喜啊,牟總。」明鳳儀親熱地挽著一名斯文的男子出現,艷麗的笑容在瞧見雲羨月雅致脫俗的嬌顏時,變得有些失色。

  牟天翼是何等人物,眼角隨便一瞥也猜得出他前任床伴的心思。淡淡的冷笑浮上嘴角,他簡略地為羨月作介紹。

  絕大多數的人都認為牟天翼之所以和董事長千金訂婚,除了報答雲浩風的栽培外,就是為了豐厚的嫁妝,而新娘的長相嘛……無所謂,反正那不是重點。

  明鳳儀也是其中之一,所以她不惜撒下鈔票買下身上這襲火紅低胸晚禮服,硬是將誘人的身材修飾得更加完美。目的就是為了加倍突顯新娘的「平凡」或「抱歉」,讓牟天翼後悔拋棄了她這樣完美的女人。更狠的是,她故意帶著新歡來示威,明擺著不接受回心轉意。

  可惜所有的自滿與得意,在見到准新娘的剎那,全部銷聲匿跡。明鳳儀知道自己造成了反效果,尤其自己的新歡對著准新娘流口水的模樣,和牟天翼冷峻中微帶譏誚的眼神,教她羞愧又尷尬之餘,原本構思了好久的場面話,一句也不敢多說。獻上祝賀之後,便匆匆拉著忘形的新歡走人。她不是怕新任男友被勾去魂魄,反正男人嘛,再找就有了。她怕的是丟了工作!

  她好懊惱自己這種幼稚又不成熟的示威之舉。

  有女強人之稱的明鳳儀當然不會是呆子,威臨集團不論是陞遷管道或者薪資福利都比其他企業好很多,尤其對女性員工也顯得公平而友善,堪稱女性天堂。她犯不著為了逞一時之快,冒著失去在威臨集團發展的機會!

  雲羨月疑惑地注視著明鳳儀匆匆遠去的背影,抬頭問牟天翼:「那位明經理和你真的只是普通上司下屬的關係嗎?我覺得她看你的眼神有些奇怪。」

  沒想到天真的雲羨月觀察力竟如此敏銳,為了轉移她的注意,牟天翼再度低頭吻住她,週遭的笑語喧嘩再也進不了她的耳,世界彷彿只剩下彼此。

  半晌,她氣喘吁吁地移開了臉,瞧見佳賓們的視線,原本就漲紅的嬌顏更加燥熱。「你……你怎麼又來了?人這麼多,真不害臊!」

  他得意地看著她紅艷欲滴的唇瓣,「我不是說過,我會隨時為你的唇瓣增添紅艷光彩,保證比唇膏還有用。」

  「你……」雲羨月羞極了,嘟起紅艷的菱唇就要開罵。

  「小心啊,我的小未婚妻,你也知道我的脾氣不太好,所以說話前你最好先想一下,萬一說了什麼不中聽的,我可是不會輕饒的。」

  趙明悼倚在角落,大口地喝著香醇的美酒,盯著訂婚宴男女主角的眼睛,難以自制地閃爍著妒恨的光芒。

  該死的!意氣風發地擁著雲羨月開心大笑的男人,應該是我趙明悼才對!

  牟天翼不過是低下階層的死老百姓,讓他當中低階的主管已經是抬舉了,真不知雲浩風在想些什麼,不但讓一個賤民坐上位高權重的總經理之位,如今又想將嬌貴的女兒嫁給他?一想到這裡,趙明悼胸口的妒火瞬間狂燃而起。

  像雲羨月這般容貌嬌美,氣質高貴的名門淑女,就該配他這種風流倜儻的名門貴公子,怎可讓牟天翼這種粗鄙的男人給糟蹋了呢!

  新仇加舊恨,怒火加妒火,登時如燎原野火般一發不可收拾。

  「牟天翼啊牟天翼,盡情享受你為時無多的得意時光吧,因為不久的將來,我趙明悼絕對會將你拉下來的。」

  失魂落魄的倩影意外映入眼廉,趙明悼微醺的眼睛閃過一道異彩。淫穢的笑意讓他流氣的俊臉更加邪惡。一口飲盡杯中的酒汁,他放下酒杯,大步朝目標前進。

  牟天翼和雲羨月共舞的絕美畫面,教和明光一顆心像浸在強酸中。即使她不停地灌著昂貴的金黃色香檳,依然稀釋不了鬱積在心口的酸澀。

  「別看了,任你瞪穿了眼也改變不了事實,何苦這麼虐待自己呢!」

  趙明悼從服務人員的銀盤中拿了兩杯酒,懶洋洋地踱到她身畔,順手遞了一杯給她,見她豪爽的一仰而畫,他立即又遞上另一杯。

  「任你情深似海也沒用的。這個社會是現實的,你何曾見過有哪個男人會傻得放棄可以讓他不必經歷艱苦奮鬥,就能輕易坐擁名利權勢的富家女呢?何況這個富家女還是個不可多得的天仙絕色!」

  「你……你胡說!牟總……他是……」她一口飲盡酒汁,打了個酒隔,隨即抓住趙明悼的領帶,腳步不穩地倚向他,口裡卻依然不服氣地道:「他是個自尊自傲又有能力的男人,絕……絕不是那種會為權勢富貴而出賣自己的小人。對,他不是這樣的人,一定是董事長以恩情相逼,他……才會答應娶董事長千金的。沒錯,一定是這樣的!」說著說著,淚花迅速迷濛她的眼眸。

  「啊!」雲羨月忙不迭地掩住小嘴,明媚的大眼氣憤地瞪著他,卻是敢怒不敢這副忍氣吞聲的可憐樣,卻教牟天翼忍不住哈哈大笑。什麼嘛,雲羨月氣惱地握緊小拳頭,還說會疼人家,大騙子!

  「是嗎?你對他還真有信心。」他冷嗤了聲,卻不和她爭辯。「也許你說得有道理,不過,這都不干我們的事。走吧,時間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你要送我回去?」她睜大迷濛的醉眼,感激地望著他。「謝謝你,趙副理,你對我真好!」

  趙明悼的父親也是威臨集團的董事之一,不凡的背景和出色的外貌,使得他名列威臨集團的黃金單身貴族,也造就了他花蝴蝶似的獵艷生涯。原本心有所屬的和明光曾拒絕過他的追求,只是此刻失戀的她心靈特別空虛,過量的美酒也讓她失去了判斷力和警覺性。

  「待會兒我還會對你更好!」他曖昧地道,扶著軟弱無力的和明光匆匆離開會場。

  既然暫時不得不讓牟天翼風光一下,他也不想虧待自己,和明光剛好是個消火的適當人選。

  「羨月,這裡。」坐在角落的女子見到雲羨月,忙起身招呼。

  「對不起,香光,讓你久等了。」雲羨月微笑地遣退領路的服務生,隨即坐進舒適的座椅。

  「沒關係,是我自己早到了。」左香光不以為意地聳聳肩。

  台北的路況一向惡名昭彰,為了怕塞車遲到,她一向有提早出門的習慣,而今天幸運地沒塞車,所以是她早到,不是羨月來遲。

  「還好,我還以為是我記錯時間。」點好飲料後,雲羨月隨即交出一疊設計圖。她深知左香光是個急性子,在公事沒做完之前,是不會有心思聊天的。

  左香光也沒客氣,接過圖稿便埋頭審閱起來。自從一年前回台接掌家族企業裡的珠寶公司後,她更深刻體會到時問就是金錢,繁重的業務迫使她原就明快的行事風格更加鮮明。

  趁著左香光埋頭閱圖的同時,雲羨月邊啜飲著香醇咖啡,優閒的視線開始在這間裝濱高雅又具現代感的餐廳內游移。但由門口走進來的幾名西裝筆挺的企業人士,卻鎖住她的視線。

  這家頗具水準的餐廳是附近高級上班族的最愛,除了輕鬆的氣氛和美味的餐點外,敞朗又不失隱密性的佈置,也適合小組會議。不少主管喜歡在這裡簽約,事成之後也可以順便開個慶祝會,慰勞一下勞苦功高的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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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7 13:17:37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一到預定的位子,牟天翼率先落座,身邊的智蘘團也紛紛就座。在眾人點餐的空檔,牟天翼意外發現今天店內的氣氛不同往常,顯得待別浪漫,衣著輕鬆的年輕男女取代了西裝筆挺的上班族。回神一想,今天是周休二日的星期六,難怪情侶特別多。眼角瞥見一名嬌俏的女孩正親匿地用銀匙餵食男友,他的心裡突地冒起一陣酸意。

  哪對情侶不是甜甜蜜蜜的?只有他有了未婚妻,卻得像個老媽子跟在她身邊嘮叨。上回偷襲她的時候,他也不過是一時忘了管好祿山之爪,讓它們爬錯了地方,她就氣得幾天不理他,真是沒天理!

  訂婚後,牟天翼依然住在雲苑,他知道不少人在背後嘲弄他可以娶座「鑽石山」、「登天梯」,從此可以平步青雲,吃香喝辣不用愁。事實上,他未來的老婆確實家底豐厚,他再如何撇清也沒人信。娶了雲羨月,將面臨的壓力他早有心理準備。何況,他能有今天的地位,可不是坐電梯,而是靠著堅定的意志、傲人的才能和日以繼夜的努力一步一步爬上來的。因此,對那些酸葡萄的話,他根本懶得理會。

  其實,他何嘗不想帶羨月回他的公寓,過過甜蜜的二人世界?在雲苑隨時都有一堆僕人出沒,偶爾想有點「肢體動作」,都得先觀察一下左右。更別提羨月常仗著地形之便,和他玩「官兵捉強盜」,加上他工作又忙,一兩天見不到可愛的小未婚妻,那是常有的事。可回頭一想,雲氏父女加上他,也不過三人而已,如果再分住兩地,偌大的房子將更形冷清。再者,羨月早已習慣千坪豪宅的寬敝舒適空間,僅因為他的大男人主義作祟,迫她陪他窩在三、四十坪的公寓,他也不忍心。

  「牟總?」美麗的秘書柔聲輕喚道。

  「什麼?」牟天翼漫不經心地應了聲。暗歎口氣,隨即強振精神低頭審閱手裡的契約條文,對秘書眼底的愛慕之意根本無所覺。

  「我……」和明光心口泛起一陣酸意。我這麼愛他,為什麼他的眼睛總是看不到我?真的很想知道他心裡到底想著誰,讓他出現那種溫柔的醉人神情。但問題還沒出口,他那冷淡的態度便讓她膽怯地將話吞了回去。

  「我幫你點個東西墊墊肚子好不好?因為待會兒『皇朝』的人一來,不知要談到什麼時候,你的胃不好,經不起餓。這裡的槭楓蛋糕味道不差。」

  「隨便,我不挑嘴。」吃東西是為了填飽肚子,基本上只要能吃的東西,牟天翼都不挑。

  「什麼嘛!」

  遠遠看著這一幕,雲羨月無法形容心底的感受,只覺渾身不對勁。

  瞧那美麗的女職員一個勁兒對牟天翼露出慇勤又討好的笑容,雲羨月敢用她心愛的「青龍白玉盤」打賭,她一定對牟天翼有著超越下屬對上司的感情。

  被漂亮的女下屬偷偷愛慕著……很神氣嘛!雲羨月不以為然地哼了聲,要收回視線時,卻發現咖啡廳裡還有好多美女也都用愛慕的眼光望著牟天翼。

  怎麼會這樣?沒搞錯吧?那隻大沙豬一天到晚追在她身後,老是這不行、那不可以的盯著她的惡霸男,竟有這麼多的愛慕者?

  「哇,太棒了,你這次的設計圖太精彩了!」左香光審視設計稿的眼睛發亮,不住地發出讚歎聲,顯然對這些作品感到十分滿意。壓根兒沒發現坐在對面的雲羨月神思遠遊。

  「我知道這個案子很麻煩,如果你能撥空幫這個忙,我會很感激的。一個月夠不夠?」

  「嘎?什麼東西一個月?」雲羨月才一個恍惚,左香光不知已講到什麼地方了。

  「羨月……」一見到雲羨月似乎有點猶豫的模樣,左香光立刻改採哀兵之策。羨月一向心軟,禁不起人家的哀求。「這次的秋冬金飾展對我真的很重要,你是我的換帖姊妹,一定要幫我壯壯聲勢啦,求求你。」

  「可是……」雲羨月飛快的在心底計算了下,「可以再多給幾天嗎?我怕趕了。」

  「太趕?」羨月交件的速度一向很快的呀!「啊,對不起,我忘了你現在已經不是自由自在的『孤家寡人』了,當然要分配時間。」左香光拍拍腦袋,滿是歉意地道:「對不起,羨月,前些日子,我臨時有事趕回美國,沒能趕回來參加你的訂婚宴,真的很不好意思。不過你放心,你的結婚典禮我保證絕不會錯過。」

  「沒關係啦,我知道你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才沒來參加,我不會怪你的。」雲羨月吐吐小舌頭,體貼地安慰她。

  「羨月,你對你未婚夫的瞭解有多少?」迂迴曲拆實在不是左香光的作風,所以她乾脆挑明的問道:「他娶你是不是貪圖你傲人的身家?」

  雲羨月愕了下,沉默了幾秒,隨即聳聳肩。「我是不太清楚牟天翼娶我的原因。不過,我想以他自尊自傲又自大的個性,不太可能為了錢而娶我。我爹地曾告訴過我,憑牟天翼一流的商業才華,有不少企業大老主動開口要將女兒嫁給他,只是他一直沒答應而已!照這麼說來,我的嫁妝就不見得有那麼不可抗拒。其實,我倒覺得他很可能是礙於爹地對他的栽培和提攜,而無法拒絕恩人的要求。」否則,他怎會在訂婚的同時,給了她可以隨時取消婚約的承諾?

  「不過,不管他娶我的理由是什麼,爹地說牟天翼是有責任感又重然諾的男人,一旦他承諾了這個婚約,他就會是個有責任感的丈夫。」

  「是嗎?」左香光想了下,點頭道:「伯父在商場上有『神眼』之譽,最懂得識人的哲學,你又是他最寶貝的獨生女,他所精挑細選的女婿自然不會差。」

  「你怎麼了?香光,為什麼問這樣的問題?」商場上多的是政治婚姻,所以香光好奇天翼的人品並不奇怪,可是關心他娶她的動機就顯得有些突兀。

  左香光的眼眶意外地紅了,她深吸口氣。「我剛才不是提到,我是因為臨時回美國,所以才錯過了你的訂婚宴嗎?而我會突然回美國,是因為……」晶瑩的水珠再也忍不住地滾了下來,她哽咽道:「若華表姊……自殺了。」

  「自……自殺?」雲羨月一時呆愣住,怎麼會呢?

  「李嫂……」羨月像跟屁蟲似的,從戶外跟到室內,再從廚房跟到客廳,跟得李嫂頭皮發麻。

  「小姐,你就好心點,饒了李嫂吧!別瞧我外表粗壯,其實……」看著羨月長大的管家李嫂比比腰間重疊的游泳圈,苦著臉哀歎道:「全是些中看不中用的贅肉,而且人年紀一大,身子骨也不如以往健壯,真的經不起折騰了。」說著,她又忙了起來,可瞧她東摸摸西碰碰的,就是不知在忙些什麼。

  「什麼嘛,人家只是要你陪我看錄影帶而已,又不是要讓你去做什麼苦工,干身體啥事呀?你這借口好爛喔。」

  「借口?」李嫂突地站定雙腿,雲羨月停不住腳地撞上一座溫暖卻彈力十足的肉牆。「小姐……」李嫂驚呼一聲,反應快速的及時拉住羨月纖弱的身子。「小姐,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裡受傷?」嘴裡問著,慌亂的手腳忙不迭地檢查她有沒有受傷。

  「沒有,我沒事,李嫂你別緊張。」雲羨月晃了晃暈眩的小腦袋,試圖搖去滿天飛舞的星星。

  確定沒事後,李嫂又道:「小姐,李嫂已經是個老太婆了,禁不起嚇,所以我真的沒辦法陪你看恐怖片,很對不起,你還是另外找人吧。」

  其實李嫂也才五十出頭,平常又有運動的習慣,身體好得很,心臟也強健有力。但……猶記得遙遠的年代裡,李嫂曾陪羨月看過一部恐怖片。她是覺得劇情還好,可是膽小又怕鬼的羨月卻叫得屋頂差點掉下來。

  在那直刺耳膜、教人頭皮發麻的尖叫聲環繞下,李嫂度過了有生以來最生不如死的一小時。那痛苦的感覺令她記憶深刻,所以除非活膩了,否則陪羨月看恐怖片?別傻了!

  「等一下,李嫂……」不出聲也就罷了,她一出聲,李嫂立刻像被鬼追似的逃得不見人影。

  什麼嘛,動作如此靈活,還敢推說身體不好?誰信啊!

  望著李嫂消失的方向,雲羨月氣得嘟嘴又跺腳的,卻又無可奈何,眼角瞟見客廳裡一道躲躲藏藏的身影,大眼一亮,立刻衝了過去。

  「爹地……」雲羨月才開口,雲浩風已先開口打斷她:「別巴望我了,羨月乖娃,你爹地我的年紀比李嫂還大,脆弱的心臟更禁不起刺激。」

  「可是……」雲羨月仍不死心。

  「除非你想爹地我早點上天堂陪你媽咪,否則就沒有可是。」眼角瞄見剛走進大廳的男子,他鬆了一口氣。「天翼,你回來得正好。你的未婚妻想看恐怖片,那種片子對我這老人家來說太刺激了,但對年輕力壯的你剛剛好,就由你來陪她看吧!」說著,忙不迭地將羨月推進牟天翼懷裡。

  既然有人將可愛的獵物送到他嘴邊,牟天翼當然也就不客氣了。剛從公司回來的他渾然不知自己當了替死鬼,開心的摟住多日不見的寶貝未婚妻。「爹地,我有幾件重要的案子要向您報告……」

  自從訂婚之後,雲浩風便要牟天翼除了在公司之外,都得改口喚他爹地。

  「沒關係,那些案子改天再研究,你先陪你的未婚妻比較重要。」雲浩風揮揮手,快速地閃人。

  「爹地,爹地……」雲羨月呼喚著屁股像著了火似的父親。

  「別叫了,人都不見了還叫什麼?」一手緊抱住掙扎著要推開他的未婚妻,另一手托住她小巧的下巳,和他面對面。「有我陪你看影碟不也一樣嗎?」

  「你……」雲羨月睨了他一眼,所有適當的人選全不理會她,現在有人肯自投羅網,她實在不該太挑剔。只是……「你會乖乖的嗎?」他是只前科纍纍的狼人耶!

  「我保證會小心控制我的手,讓它們乖乖放在應該在的地方。」他舉手發誓。

  「好吧,那就麻煩你了。」雖然他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可她還是沒多少信心,不過沒魚蝦也行,現在她也只剩他可以選擇。

  他肯浪費時問陪她看那沒營養的恐怖片,她沒感激也就罷了,還敢猶豫?牟天翼覺得自尊有點受傷,不過算了,誰教他有不良紀錄呢!

  「你先到視聽室,我梳洗一下,換件衣服就過去。」

  震耳欲聾的尖叫聲第無數次破空而起──

  天啊,哪有人膽子這麼小,卻又愛看驚悚片的?牟天翼忍不住失笑。

  影片剛開始,他那個老是強迫他玩「官兵捉強盜」的小未婚妻還謹慎地和他保持距離,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模樣。但不到五分鐘,纖細的手臂便自動抱住他的臂膀,接著鑽進他的懷抱,雙手捂在臉上,只敢從指縫偷瞄螢幕,最後就是像現在,整個人化身成無尾熊,緊緊攀住他的胸膛又叫又跳,活似只跳蚤。

  被冷落了好些天的牟天翼,對於她的投懷送抱倍感驚喜,抱著毫不抗拒的香軟身子,他只覺滿心的幸福。至於回湯在視聽室內的「小小」噪音,他也只當成蚊子叫。由於他是很體貼的未婚夫,自然懂得這裡拍拍、那裡揉揉,狼爪賣力的安撫著隨劇情的高潮起伏而心情緊張、全身緊繃的未婚妻。當然,他是不會忘記要順便確定一下自己的未來將會有多「幸福」。

  牟天翼舒服地倚進寬大的沙發椅,瞇起眼睛享受著指掌下那柔滑水嫩的觸感,雪嫩的肌席、柔軟豐腴的酥胸、纖細的腰肢、圓滑又有彈性的粉臀……當狼爪在她身上「走透透」之後,他十分確定自己未來會很幸福。

  「啊──」震耳欲聾的尖叫聲再度響起,攀在他頸子和胸膛的雙手雙腳倏地緊縮,阻斷了狼爪的攻勢。

  牟天翼斜睨了下螢幕,看到永遠都在人死得差不多時才出現的警察人員。這代表影片要結束了,他的爪子也得收回來,省得偷吃被發現,她又要躲他十天半個月。

  「乖,不怕,天亮了,壞人也被警察捉起來了。」拍拍差點勒斷他頸子的小手臂,端起水杯喂到她嘴邊,「來,喝口水潤潤喉。」

  雲羨月道了聲謝,接過杯子一口又一口地喝著。

  「羨月有心事?」牟天翼拿起熱毛巾,溫柔地拭淨小臉蛋上的淚痕,再合上她因驚訝而微啟的小嘴。「沒什麼好奇怪的,我比你多吃幾年米可不是假的。何況,你不懂得耍心機,心底有事,臉蛋上自然也會顯現出來。」

  「我……」雲羨月看著他真誠的眼眸,猶豫不到三秒,便決定和他分享心事。

  左香光口中的若華表姊是美西旅館大王的獨生女林若華。由於林氏夫妻只生此寶貝女兒,自然將她捧在手中呵護備至,凡事都替她安排得好好的。

  雖然是在父母的嬌寵下長大的,但林若華沒有一般嬌嬌女的刁蠻任性,反而十分溫柔恬靜,對父母也極孝順。唯一違逆父母的一次,是她堅持嫁給正在攻讀碩士班、靠獎學金維生的台灣留學生。

  其實林若華青春貌美又富有的家世,條件一流的追求者自然不少。怎知道她誰也不挑,偏偏愛上了個窮留學生。可是林若華是如此的堅持,心疼女兒的父母最後還是屈服了。

  蜜月過後,林家新上任的駙馬爺沈春生立刻被引進家族事業,開始當起早出晚歸的上班族。雖然丈夫對她依然是那麼溫柔體貼,林若華還是不免感到生活空虛,但每每思及他正在公司奮鬥,她也不好說什麼,心想不如早點生個孩子作伴。可是經過了三年的婚姻生活,肚子卻一直沒消息。於是她便鼓起勇氣上醫院,卻意外檢查出她子宮異常,不易懷孕的事實。

  林若華哭著將檢查結果說給丈夫聽,並等待丈夫的呵疼和安慰,沒想到卻等到令她錯愕的結果。

  沈春生告訴妻子,他曾有個論及婚嫁的女友,兩人約定等他學成歸國便立刻結婚。只怪他熬不過異國留學生涯的孤寂,又抗拒不了她的溫雅恬靜才會變心。台灣的女友明知他已經悔婚另娶,卻還不死心的等待他的回頭,讓他一直歉疚不已。現在既然她不能生,不如就答應讓他將疑心的女友娶進門,一來可傳宗接代,二來可以償還人家的疑情守候。

  林若華錯愕又驚惶,心地善良的她對被丈夫拋棄的女人既同情也內疚,畢竟丈夫是為了她而拋棄對方。但再如何溫柔識大體的女人,也決計不肯和別的女人分享丈夫,林若華自然也不例外。

  剛開始沈春生還勉強捺著性子跟她好說歹說,到最後見她還是堅持不肯,他竟翻臉說如果她真心愛他,就不該為難他。

  可能無法生兒育女已經讓林若華傷心欲絕,可是她一直以為的體貼丈夫不但直接將難以受孕當成不孕,還無情地逼她答應讓他納妾。眼看良人翻臉變狼人,飽受打擊的林若華再也無法忍受,因此自殺結束短暫的一生。

  林若華決絕的行為,讓沈春生驚愕不已,錯失了一座金庫事小,他深知愛女若命的林氏夫婦絕不會輕易放過他。

  果然,女兒自殺,加上徵信社又回報沈春生早在婚後沒多久就將台灣的情人接到美國,他的私生子都兩歲了。

  事實再清楚也不過了,沈春生根本打一開始就是看上林家的財勢,只將溫柔的林若華當傻子耍。林氏夫婦震怒之下,沈春生立刻被打回原形,狼狽地逃回台灣。可是台灣是林母的娘家,和林若華友好的一票表兄弟姊妹們早已摩拳擦掌地等著修理他,可以想見逃回台灣的沈春生是找不到像樣的工作了。

  那個曾陪她逛街、看展覽、聽音樂會,美麗又溫柔的若華表姊死了!而且還是自殺的!像若華表姊那麼善良又孝順的人,如果不是傷心絕望到極點,又怎會用如此決絕的方式結束生命!

  雲羨月既氣憤又傷心,每個人都有自己發洩情緒的方法,她則是看驚悚片,用尖叫發洩心底的悲傷和憤怒。這方法也真的有效,經過了近兩個小時的激動後,雲羨月雖覺全身虛軟,但心情確實好了很多。

  生命是自己的,如果自己都不肯好好珍惜對待,別人幹嘛多事替她惋惜?還用自己的生命去威脅不在乎自己的人?不是白疑是什麼?

  牟天翼對遇到挫折就輕生了事的懦夫,沒有絲毫的同情。只是……

  「噓,別哭了。」牟天翼心疼的抱住她柔軟的小身子,無限溫柔地撫著她柔軟的髮絲。「人死不能復生,任你哭啞了嗓子,已死的人也不會活過來。」

  「我知道啊,可是……她哇的一聲,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若華表姊死得好冤,都是那個男人不好。已經有了表姊那麼溫柔美麗,又很愛很愛他的妻子,他怎麼可以娶小老婆?」

  「是啊,好可惡的薄情郎。」牟天翼心疼地抱著哭得像淚人兒的小未婚妻,又拍又哄的。

  天啊,有必要為一個外人哭得這麼傷心嗎?牟天翼被她哭得心都快碎了。

  他不在乎那女人死得冤不冤,也不管那男人薄不薄情,但如果羨月再哭下去,他很可能會派人到美國將死人挖出來,將活人碎屍萬段。可是,換個角度想,如果不是因為他們,還在和他玩官兵捉強盜的羨月豈會乖乖地窩在他懷裡?想到這一點,牟天翼決定對沈氏夫婦寬容些。

  羨月難得這麼乖巧,毫無戒心地伏在他壯碩的胸膛,汲取他細密的呵護。感受到他陽剛味十足的溫暖氣息將她團團包圍,聽著他穩健而有力的心跳,所有悲傷和憤怒似乎逐漸遠離。

  「天翼喜歡羨月嗎?」她哽咽地抽氣,小巧的下巴擱在他厚實的肩上。

  「比喜歡還喜歡。」他輕緩地說著,柔和的嗓音低沉悅耳,充滿了磁性。粗糙的大掌由上而下,規律地輕撫著她的背脊,抽抽噎噎的身子也逐漸平穩下來。

  比喜歡還喜歡?那是什麼意思?一堆問號在小腦袋裡飛舞著。但……她打了個大大的呵欠。

  「萬一羨月也不孕呢?」她邊揉著眼睛邊問。剛才又哭又叫的,劇烈的情緒起伏是很花心神的,難怪她累得直打呵欠。

  「不孕就不孕,沒什麼了不起的。」他輕若無物地抱起她,踩著堅定的步伐從容離開視聽室。

  「可是……」她嘟著嘴,認為他根本沒用心回答她的問題。

  「沒什麼好可是的,要知道,不孕已經是現代人的文明病,比例高得嚇人。」用肩膀頂開門,進到她充滿陽光氣息和花香的臥房,輕巧地將她放上大床,替她蓋絲被。隨即脫鞋上床,側躺在她身畔,陪她聊天。

  趁這個機會和她多聊聊,一來可替她紆解情緒,二來增加兩人的感情,雖然他其實最想做的事不是聊天。

  「我並沒有特別喜歡小孩,如果哪天檢查出我們真的不孕,而你又很想當媽媽,到時候我們可以到孤兒院領養。那裡的孩子除了沒父母視人,他們的智慧品性並不輸給正常家庭的小孩。反正我會賺錢,只要你有足夠的愛心和耐心,想養幾個找都不反對。」

  晶瑩的水眸對上深邃的黑眸,過了好一會兒。

  雲羨月點點頭,相信他說的是真心話。可是……她忽地翻轉身子,將他壓進床裡,兩隻手肘分支在他的頸側。

  「在和我訂婚之前,天翼有未婚妻或論及婚嫁的女朋友嗎?」她憶及在餐廳對他深情凝眸的美女。

  「你真正想知道的是什麼?」

  「我有可能是第三者嗎?」她怕自己無意中傷害了其他人。

  「不是。」捧住她柔美的臉蛋啄了下,他認真地道:「我是成熟男子,當然曾和異性交往過,但我對她們都不曾許下任何承諾,而且早就在心平氣和的氣氛下分手了。」

  「那……」她舔舔紅潤的唇瓣,有些不好意思地轉開眼,「結婚後,你會娶小老婆嗎?」她是還沒決定要嫁他啦,但事前問清楚總沒錯,至少有個心理準備。

  喔……有人害羞了。

  性感的唇線微微上彎,露出一抹得意的邪笑。

  「不會。」翻身再將她壓回身下,俯首在她耳畔呵氣道:「光你這只吃錢蟲就夠我忙得暈頭轉向了,哪來精力再養一隻?」

  「什麼嘛,你這個小氣鬼,怎麼可以說人家是吃錢蟲?你好壞……」她呀了聲,渾身一陣哆嗦,只覺一道電流迅速傳遍全身,她忙不迭地推開他的臉,「別呵我耳朵嘛,人家怕癢啦。」

  「你怕癢?聽說怕癢的人比較疼老公,我再試試。」他壞心地對著她的耳朵又咬又啃又吹氣,弄得她驚叫連連,像只遇襲的小蟲子,尖叫著扭來扭去,笑得渾身無力。

  「不……不要,你好壞,呀……別玩了,我……啊……我要生氣了!」

  「好好,別生氣。我只是想瞭解你會多疼我而已嘛。」她身上傳來陣陣誘人的馨香,正不斷地挑逗著他,加上那柔軟如綿的身子又不安分的貼著他蠕動……

  噢!炙人的熱氣從下腹狂湧而上,他漲紅了俊臉,咬緊牙關忍耐著這痛苦又快樂的折磨。

  「疼?一拳打歪你囂張的大鼻子最疼了。」被壓得喘不過氣來的雲羨月,根本感受不到他的掙扎。不以為然地白了他一眼,努力扭動身子,試圖為自己多掙些活動空間。「起來了啦,你好重耶。我快被你,唔……」

  牟天翼扣住她的後腦勺用力一壓,瞬間覆上她甜美的唇瓣,忘我的吸吮著,那激狂的模樣,像恨不得將她吞進肚子。

  而雲羨月向來對他的吻毫無反抗之力,纖細的玉臂軟軟地環住他的頸項,任由他強取豪奪。只覺得,靈魂像要被吸去般,意識逐漸模糊。

  不行!腦門突然響起刺耳的警鈴,他忙不迭地鬆開像被三秒膠黏在她唇上的嘴,雙掌用力一撐,翻身仰躺在大床上,大口大口地吸取新鮮空氣,以求澆熄體內狂飆的欲焰。

  不是因為趁人之危不是好德行,實際上他也沒那麼崇高的道德感,他只是怕現在不停下來,等體內名為慾望的野獸破柙而出,萬一嚇壞了她,只會將她推得更遠。

  勉強壓制住體內的慾望,他鬆了口氣,理性地替她拉好絲被。「乖羨月,夜深了,快睡吧!」

  又哭又叫了一整夜,再加上方纔那記熱力十足的深吻,此時此刻的雲羨月累得迷迷糊糊的,可臨睡前還不忘揪住他的袖子,可憐兮兮地道:「可不可以等我睡著了你再走?我怕兇手會出現。」

  果然是惡人無膽,平時瞧她凶巴巳的,現在竟然被恐怖片嚇得不敢睡。

  「放心,兇手被警察捉走了,殺了那麼多人,他這輩子是別想走出監獄的大門了。乖,沒事,快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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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7 13:18:16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牟天翼從書房出來,就看到一隻可愛的小老鼠探頭探腦的走下樓梯,他悄步移了上去。

  「你要去哪裡?」

  「哇!」雲羨月跳了起來,轉身撞上他堅硬如鐵的胸膛。

  牟天翼沒好氣地扶住頭昏眼花的雲羨月,真是的,她非得這樣打擊他的自尊嗎?

  「你是不是又做了什麼壞事,不然幹嘛見到我像見到鬼?」

  「哪有?沒的事,我很乖的,會做什麼壞事?」她嚇了一跳,有些心虛地低著頭,小手不自覺地撫著小屁股。

  今天一早,睡得滿足的雲羨月睜開眼睛,便思及昨晚自己竟在大惡人懷裡哭得淅瀝嘩啦,她頓覺熱氣上湧,羞得不敢見他。後來又想到雖然今天是假日,但那只一天二十四小時,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全年無休的工蜂,現在應該在書房努力賺錢。她這才敢下樓,準備到花園裡輕鬆一下。

  沒想到才下樓就撞到最不想見的人,真是出師未捷身先……不,只要她打死不承認,那個「死」字就上不了她的身。

  「沒有?」瞥了一眼她雙手護著小屁股,擺明了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舉動,再瞧她一身青春洋溢的小可愛及熱褲,雖然因她所露出大片白皙無瑕的凝脂玉膚而分了神,但牟天翼越想越不安,上回她穿得這麼俐落,是為了……

  牟天翼的俊臉微沉,抱起她放在牆角的茶几上,和她眼對著眼,揚眉逼問道:

  「你答應過我不再爬樹的。」

  「嘎?」心虛的她小腦袋垂得更低了,「我沒有爬樹……」

  現在當然沒有,不過等一下就不知道了!他沒好氣地想著。

  「既然沒有,那就去換件淑女一點的洋裝。」就不信她敢穿著裙裝爬樹。

  「不要!」她澄亮的明眸瞪得大大的,不馴的唇瓣也嘟得半天高。「天氣很熱耶,人家穿這樣有什麼不好,為什麼要換?」討厭,不准爬樹、不准在大太陽下種花……規矩多如牛毛,爹地都沒他囉唆,現在連人家穿什麼都要管。

  「就因為天氣熱,所以我的情緒比平常更浮躁。」頓了下,發亮的眼眸曖昧地盯住她裸露在外,看來香軟又誘人的小肚肚,悠悠地道:「我可是個精力充沛的男人,你穿得這麼火辣在我面前晃過來晃過去,萬一我一時失控,獸性大發……」接下來的話讓她自己去揣度。

  「獸性大發?」她尖叫著,忙不迭地雙手抱胸,警戒地盯住他。「你說過我是營養不良的小花精,你說我會梗到你的喉嚨。」

  「你沒聽我剛才說獸性大發嗎?既然是獸性大發,哪還懂得挑嘴……」

  「嘎?」他的嘴好壞,可她卻又不敢不信,只能瞪他一眼道:「討厭,你是經過進化的人類耶,怎麼可以隨便就獸性大……啊……」

  腰部倏地一緊,整個人隨即騰空而起,她嚇了一跳,白嫩的雙腿直覺的鎖住他健碩的腰身。

  「你要做什……唔……」哇哇叫的小嘴兒迅即被覆住,高雅的大廳登時一靜,明亮的陽光夾帶著花草香氣和清脆的鳥囀,流瀉在寬敞的空間裡。

  彷彿過了一世紀,輕輕推開滿臉紅暈、陶陶然的羨月,牟天翼低啞著嗓音道:

  「你是要自己換,還是要我幫你換?我是不介意幫你換,可是……羨月乖娃,男人是很容易衝動的,你又這麼的嬌俏甜美,教人一不小心就會失控。萬一我們換著換著,不小心……婚禮可能就得提早羅。」他的一手托著小粉臀,另一手則留戀著她溫軟的小肚肚。

  婚禮提早?她昏沉沉地想著,突地一凜,垂下眼眸……他的爪子不知何時竟鑽到她的小可愛前,雙手扣住她豐腴的酥胸。

  「哇……色狼!」觸電似地拍開魔爪,她的小臉蛋立時羞得紅通通的,雙足一落地,看也不敢看他一眼,便抱著胸部逃難似地奔上樓。

  討厭,明明知道他是大色狼,為什麼每回他一吻她,她就什麼都忘了?

  看著牟天翼像只偷吃了魚的貓兒,一臉滿足的模樣,雲浩風似笑非笑地道:

  「大惡人又欺負小妖精啦?」

  牟天翼迅速紅了俊顏,但不一會兒便又自在地聳聳肩。「我工作忙,不隨時欺負一下羨月,她早晚會忘了我的存在。這是我忙裡偷閒和羨月培養感情的方法。」

  訂婚後,雲浩風立刻將總裁一職交給牟天翼,同時理所當然地將所有工作往準女婿頭上堆。接班人的身份一確定,牟天翼自然更加忙碌,根本沒多少時間和小未婚妻培養感情,而雲羨月也不可能主動接近他這個色狼。如果他再不懂得忙裡偷閒的主動出擊,他那沒良心的小未婚妻絕對會不客氣的直接忘了他的存在。

  沉吟了下,雲浩風突然起身,「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雲浩風領著牟天翼轉過書架,翻開格子狀牆上的某一格,露出一片銀白的金屬訓板。他用掌紋打開鍵盤,鍵入一串密碼,牆突然凹出一道門,門內的燈光一閃而亮,露出一串階梯。階梯的盡頭是一座銀色金屬門,雲浩風又用同樣的方法叫出鍵盤,鍵入另一組密碼。厚實的金屬門無聲無息地敞開,露出一座固若金湯的地下室,這裡便是雲家的藏寶庫。

  牟天翼驚訝地望著一層又一層,每一層又分成一格,格,裡面收藏著的是雲家珍貴的收藏品,牆上還有空調控制室內的溫濕度。他正要開口,卻被眼角瞥見的東西嚇住。

  他走過去拿起一顆灰白的骷髏頭端詳之後,放下又改拿起幾根類似獸骨的東西,至於那裂痕無數的殼類骨片,他是動也不動一下,雖然好奇上面的圖案,但他怕輕輕一觸,它們就會立刻四分五裂。

  「這寶庫應該放寶物……怎麼……有點像靈骨塔……」遲疑的口吻似乎有些不以為然。

  雲浩風歎了聲,「那是羨月援助的考古隊送她的,據說那是幾十萬年前的人類的骨骸,是考古界好不容易挖到的寶貝,而那牛骨和龜羨月上面刻有中國最初的文字,那也是文化寶藏。總之,這些東西雖然看起來不起眼,但都是她透過各種管道,好不容易才重金購得的。」

  「重金?」牟天翼瞪大了眼,一臉不能置信,指著那堆殘骸的手甚至有些顫抖,

  「你的意思是,這些在海產店的地板上一掃就一堆的垃圾殘骸,羨月花錢去買?」

  雲浩風當然知道牟天翼對錢的看法和用法,所以很同情地看著他。今天帶他下寶庫的目的,就是讓他早點有心理準備,他的小未婚妻看來嬌美可愛又天真無害,可是花起錢來,直可媲美吃錢蟲。

  牟天翼一直覺得羨月是他理想的伴侶。

  雲羨月雖然是出身豪門的嬌嬌女,但教養極佳,沒有凌人的驕氣,也不會無理取鬧。愛撒嬌,但有點吃軟怕硬,所以平時有爭執時,他都盡量順著她,可是只要他板起臉,她馬上閉上嘴巴乖乖聽話,兩人的相處沒什麼問題,唯一的問題是,對錢的用法。

  雲羨月對文化事業和慈善捐款從不吝嗇,牟天翼也會金援文化事業,不過那是為了建立公司形象,而且又可以節稅。他也會固定幫助撥款慈善機構,但在撥款之前,他會先派人去實地瞭解受款機構的情況,務求每一分錢都發揮應有的效益,他是絕不允許浪費。而他們的問題在於……雲羨月常會花大把鈔票去買些牟天翼認為沒價值且無用的東西。

  他喜歡打扮羨月,所以肯花大把鈔票去妝點她。但每當羨月也大手筆地替他購置各種款式名牌西裝時,他就反對了。他認為男人的衣服沒有流行的問題,而且一件就可以穿好久,所以只要有幾件撐場面就行了,買多了就是浪費。

  雲浩風有些幸災樂禍地告訴牟天翼,「我的岳父是個知名的古董監定家,嗜好收集各類古董。羨月在她外公的熏陶下,也有了這種昂貴的嗜好。瞧見喜歡的古玩字畫,經常忍不住手癢買回來。因為她眼光好,監賞力極佳,因此她看中的自然都是價值連城的寶貝。現在你明白為什麼我常警告你,身為羨月未來的丈夫,賺錢的本事不但不可或缺,而且還要高人一等的原因了吧!」

  一向樸實且重視實際效益的牟天翼,見了那堆年代久遠的「垃圾」,竟是如此的昂貴,小則價值百萬,大則幾千萬美金,登時瞪大了眼無法置信。

  精明的眼眸一一掃視過佔地不少的「破銅爛鐵」,牟天翼心底有了打算。

  看來他真得找個機會和他未來的小嬌妻好好溝通一下不可了。

  「爸,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縱然心中有話千萬句,為了不嚇跑未來的女婿,雲浩風也只好歸結成一句。「那就好,那就好!」

  雲浩風不想告訴牟天翼,知道怎麼做和做不做得到是兩回事,反正他早晚會明白。長久以來,他不知下了多少決心和誓言,可只要女兒淚汪汪的大眼朝他一望,他便像被催眠似地乖乖捧出大把鈔票,只求女兒能破涕為笑。

  可憐的天翼,希望你真的有自己認為的那麼堅強。

  兩人繞原路回到書房,關好機關便開門走出書房。

  「爹地。」雲羨粲笑如花,喜孜孜地喚著親愛的爹地。「你們忙完啦?要不要過來參觀一下?外公派人把我的寶貝都送回來了耶。」

  堆滿客廳,層層疊疊、大大小小的木箱裡,有一部分是雲羨月的外公、舅舅、舅媽、表兄弟姊妹們送的訂婚禮物,但大部分是雲羨月心愛的珍藏。

  見到她果然換了一身飄逸的裙裝,牟天翼滿意極了。聽到「寶貝」兩個字,他不免好奇地探頭一看,全是些破舊的杯碗瓶盆和大大小小的盤子、玻璃器皿、發黃的破紙……他的臉全黑了。

  雲浩風輕歎一聲,十分同情地拍拍傻在當場的牟天翼,「進入寶庫的方法你知道,你的掌紋也輸進去了,這些搬運工的活兒就交給你,我這老頭不中用,該去休息了。」話一說完,隨即竊笑閃人。

  開玩笑,搬完那堆寶貝,他這身老骨頭不掛了才怪。

  「天翼,你快過來……」雲羨月是個善良的女孩,一向不吝於和人分享她喜悅。加上觸目所及全是她心愛的寶貝,心情一好,早忘了要和牟天翼保持距離,興高采烈地招來牟天翼坐在身旁,詳細為他介紹她的寶貝。

  雖然無法認同她這種昂貴的嗜好,但她的神情如此飛揚,發亮的眼眸、因興奮而紅艷的臉龐是如此的迷人。

  算了,牟天翼坐進她身後,偷偷地將她摟進懷裡,下巴親暱的擱在她小巧的肩膀上,現在不是溝通觀念的好時機,改天吧!現在他只想抱著這柔美的小身子,一起分享她的喜悅。

  這一天,雲羨月提著滿籃的花卉從廚房和庭院相連的落地窗走進來,卻見牟天翼用她心愛的景泰藍瓷瓶插著驚艷,宋瓷當碗公吃麵,連「葡萄美酒夜光杯」的夜光杯都被他拿來當酒杯。

  天啊!手一鬆,花籃跌落在地,她無法顧及散了一地的鮮美花卉,顫抖的小手直指著他。「你……你……」你了半天,驚訝過度的腦袋卻是一片空白,過了好半晌硬是擠不出話來。

  「我什麼我?」睨了她驚惶失色的小臉蛋一眼,他拍拍大腿。「過來。」

  他一招呼,雲羨月立即挪到他跟前,讓他抱坐在腿上。她的乖巧聽話,贏得他讚許的一吻。

  「這是啤酒,別名液體麵包,你沒喝過吧!來,試試味道如何。」

  其實她也不是真的這麼乖巧聽話的,只是經過多次的教訓證明,如果她乖巧聽話,那麼大惡人頂多會親親她、抱抱她,吃吃她的嫩豆腐。但如果她不肯乖乖聽話,他一拗起來,她還是逃不掉被吃豆腐的命運,只是原本的「親親」會變成「啃啃」,

  「抱抱」也會變成「拆骨頭」。

  「唔……」入口的滋味讓美麗的小臉皺成一團,她吐吐粉紅色的小舌頭,「好苦喔,哪有這麼苦的麵包。」她張口喝下他舀到她嘴邊的麵湯,藉以沖淡嘴裡的苦味。「這湯味道不錯耶,聞起來很香,喝起來又順口。」

  「當然,台灣的泡麵可是全世界最好吃的,加上我精湛的手藝,這碗麵可是五星級的大廚師也做不出來的美味。」泡麵方便,便宜又好吃,不論當點心或正餐皆相宜,是他學生時代的最愛。他吃多了,自然也練出一手泡麵、煮麵的好功夫。

  「泡麵?面可以用泡的,我還是第一次聽到耶!我還要喝。」她興奮的張著小嘴等待著,像只嗷嗷待哺的小雛鳥,可愛極了。

  「不行。」

  「為什麼?你好小氣,虧你平常還勸我要多吃一點,現在我不過要分幾口湯喝,你都不肯。」

  「不是我小氣,這種泡麵為了長期保存,都會添加防腐劑,吃多了對人的身體不好。所以我不是捨不得分你吃,而是為你的健康著想。」

  「是嗎?」瞧他剛才明明吃得一臉滿足,真是一點說服力也沒有。「既然對身體不好,那你為什麼還要吃?」

  「呃……」他頓了下,「我從小吃到大,對防腐劑有了抵抗力,吃一點沒關係。你就不同了,總之,你就是不可以吃。」胡亂編個連自己都心虛的借口後,為了怕她再追問不休,他忙不迭地轉移話題:「你方才口吃了半天,到底要說什麼?」

  「啊!」他不提,她還忘了讓她心跳差點停止的事。「你怎麼可以把這些古董拿來當餐具使用?」

  「古董?」牟天翼不以為然地撇撇嘴角,「很稀奇嗎?只不過是些幾千幾百前的人用過的鍋碗瓢盆罷了。好比現在我們用的塑膠碗筷、各式物件,經過幾百、幾千年,後世子孫挖到了垃圾山、福德坑,也會將那些古董擺到博物館呢!」要不是為了某個目的,他還不用呢!想到它們很可能是從某座墳墓裡挖出來的,他就覺得噁心。

  「你……你怎麼可以用垃圾來比喻那些古董?它們都是完美且珍貴的藝術品耶,是集合古人經驗和智慧的創作。它們……」她氣得快跳腳,可是見到他依然不為所動,她立刻改用他聽得懂的語言。「它們很昂貴,是我花很多錢才買到的,只能觀賞。你看看就好,千萬不可以拿來用。」

  「我當然知道這些老東西很貴,可是就是因為很貴,我才想試用一下,看是不是有什麼奇特的地方嘛!」頓了頓,他用有點嫌棄又勉強接受的口氣道:「是啦,這些東西的年代是久了點,身上多多少少也有些裂紋。可是,買都已經買了,大概也退不了貨。好在還不至於漏水,勉強可以用。」

  這……瞧他說的是什麼話?她簡直傻眼了。

  「既然知道它們的年代久遠又十分脆弱,你怎麼還……萬一弄壞了怎麼辦?」她虛弱且無力地道。大眼直盯著他的一舉一動,用都已經用了,現在她只求牟天翼小心的用,千萬別一個不小心,失手毀了這些世界級的文化瑰寶。

  「東西壞掉是很自然的,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壞了再買就好了,你何必緊張兮兮的。」他嗤聲道,神情和動作在在顯示:破了就破了,沒什麼大不了。

  壞了再買就好了?天哪,它們可是獨一無二的珍寶,要去哪裡「再」買?

  「再說,花了大把鈔票將它們弄回來,又花錢買保單、建寶庫,卻只會將它們放在庫房裡發霉,是不是太浪費了點?當然得好好利用利用。」

  「浪費?利用?」雲羨月傻了眼。

  「對啊,現在總算讓我找到一條勉強可以補償的途徑。」牟天翼興致勃勃地道:「前幾天菁華美術館的館長來拜訪,他有意辦個大型古典書畫展,他聽一些古董界的友人提起你有些珍貴的國寶級垃……呃,收藏品。總之呢,我已經答應他,將庫房裡那些發黃的……古董字畫借他展覽。如此一來,不但可以讓大眾共享藝術之美,而且又可以收點租金補貼損失。一舉兩得,不錯吧!」那副「你未來的老公我很有生意頭腦,快稱讚我吧!」的模樣,教她看得啼笑皆非。

  「借出去展……收租金!?」雲羨月聽得心口隱隱作痛,眉眼皺成一團。「你怎麼會這麼市儈?」

  「市儈?」他不以為然地瞪著她,「你知道我的職業吧?」

  「當然,誰不知道你牟天翼是個如此成功的商人。」真是太成功了,才會滿腦子錢,一點文化修養、藝術細胞都沒有!

  「既然如此,那你知道商人守則是什麼嗎?」

  「是什麼?」她無力地問,雙眼直盯著他進食的動作。生怕他動作太粗魯,毀了她的心肝寶貝。

  他當然知道她在緊張什麼,反而加大動作,弄得她提心吊膽。「商人守則第一條是不做賠本生意,這些貴重物品光擺著,是一件既缺乏效率又不符合經濟效益的行為。我身為你未來的夫婿,自然得替你改善這些缺失,找門路減少損失羅。」

  「你……」她無話可說了。

  見識到他竟然如此對待古董寶物,她發誓不再隨便買這些東西來讓他折磨,至於已經買了的,還是趕快替它們搬家,省得這些文化瑰寶在他手中「壽終正寢」,也讓她間接成為破壞史跡的罪人。

  見到她後悔莫及的表情,知道已達到預定效果的牟天翼立即轉移話題問道:

  「你還沒去過日本吧?我要到日本出差約三個星期,你想不想一起去玩玩?」

  「我……」在他渴望的眼神下,她差點就答應了。「下回吧,這幾天我剛好有事,不能陪你!」她要趁他出差這段時問,趕快為尊貴又脆弱的寶貝們另覓個知情識趣的明主。

  「好吧!」雖然有些失望,但他也不勉強。

  台北的夜,越夜越美麗。

  「月篁」是一家位於台北東區,頗具水準的PUB,每到街燈亮起,它便開始燈紅酒綠、笙歌達旦的夜生活。

  月篁的經理很懂得做生意的手法,每週末總是會弄個淑女之夜、狂野之夜,將店內氣氛炒熱,以吸引人群。不過,今晚月篁因為要慶祝幕後女老闆生日,所以不對外營業,但PUB裡不但人聲鼎沸,其喧囂熱鬧的氣氛,甚至不輸給以往最具人氣的狂野之夜。尤其,隨著音樂節奏越來越狂熱,在舞台上熱舞的猛男身上衣物迅速銳減,尖叫聲幾乎要衝破屋頂。

  由於江念深和雲羨月都是女老闆的親友團成員,所以全被迫來此開拓視野、見見世面。雲羨月第一次參加這麼「刺激」的生日宴會,尤其台上的表演勁爆又火辣,讓她興奮得像顆跳豆,直想擠到最前方去瞧個究竟。

  可惜,江念深覺得帶雲羨月到PUB已經夠刺激了,如果再讓她看猛男秀,那就不只是刺激了,而是污染。為了避免被雲父列為拒絕征來戶,她硬是將雲羨月壓坐在離舞台最遙遠的角落。店內閃爍的七彩燈光、瀰漫的煙霧,加上瘋狂鑽動的人群,任憑雲羨月有火眼金睛也瞧不清舞台上的裸男。

  「羨月……」想起最近這幾天報紙上最熱門的緋聞,江念深悶悶地喝著酒。

  「那只種馬是個知名的花心大蘿蔔,你可得睜大眼睛,千萬別讓他撒旦似的外表給騙了……」說到一半,抬頭見雲羨月還不死心地盯著舞台,她沒好氣地翻翻白眼,硬是將雲羨月幾乎轉一百八十度的小腦袋再轉回來。「羨月,和你說話的人是我,你在看哪裡?」

  「我……」算了,反正從這個位置和角度望過去,除了一條條扭曲如蛇舞的人體外,什麼也瞧不見。「對不起,學姊,你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江念深是雲羨月在貴族中學的學姊,個性沉著冷靜,對她十分照顧,所以雲羨月已經習慣聽從學姊的安排。

  「我是要你小心那只風流天下聞的種馬,別被他的花言巧語給騙了。」

  「我小心?拜託,學姊,別人不清楚,你也糊塗了嗎?花心大哥眼睛盯的、手裡抱的,全都是那種豐腴惹火、妖艷成熟型的大美女,你睜大眼睛瞧瞧我,我全身上下有哪一點符合他的條件?他怎麼可能看上我?」雲羨月嗤了聲,但一想到自己無辜成為報章雜誌上的緋聞女主角,還被記者追著跑的事,就感到無奈又頭疼。

  「真討厭,每次會遇到你的花心大哥,都是和你一起出去玩的時候。有時候,旁邊還男男女女的一大群,怎麼那些記者都不寫清楚,要賺槁費也不能用拼的嘛。人家不過是站在一旁看你們鬥鬥小嘴而已,連這樣也會掃中颱風尾,天下還有人比我更冤枉的嗎?真是的,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我和你乾哥真有什麼曖昧。」

  「呃……」想想也是,每次都是羨月應她的邀約出遊,怎知就這麼巧,十次有九次遇見那個會走路的精子銀行?思及她的抱怨,江念深只得輕聲安慰:「誰教你長得好看,俊男美女一向是攝影鏡頭的最愛……」

  「學姊,為什麼你的口氣聽起來,有種幸災樂禍的感覺呢?」雲羨月只是單純,不是笨。「其實,我覺得要小心的人是學姊你。想想,不論我們到哪裡,你那個種馬義兄總是神出鬼沒的現身,而且和你鬥完嘴就走人,好像他出現的目的就是為了想和你鬥嘴,要沒問題才怪,這麼一想,要小心的人反倒應該是你,而不是一旁看戲的我。」

  「不可能!」她斷然斥道,見羨月嚇了跳,連忙放柔嗓音。「你想太多了,剛才你不也說那匹種馬的品味是屬於妖艷豐滿型的?就這點,你我的身材根本入不了他那至少要D罩杯以上才睜得開的法眼。」

  除了一雙深邃如寒潭,像蘊藏無數智慧的明眸外,江念深的五官頂多算得上清秀罷了,更沒有教人目光一亮的好身材。奇特的是,即使和嬌俏明麗的雲羨月相對而坐,她卻一點也不遜色,渾身散發著她獨特的淡雅書香氣。

  江念深知道自己長得像媽媽,這輩子不可能有令人驚艷的美貌。既然如此,她也懶得浪費力氣在外表上費心思,反而慶幸不起眼的外貌讓她耳根清靜。打小就對書本的興趣遠大於洋娃娃的她,也就更理直氣壯地放縱自己優遊於知識的領域,興趣、天分,加上努力,讓她二十歲不到就拿到第一個博士學位。

  「可是……」學姊冷靜而睿智,她的美與好不是那些徒有一張薄薄臉皮的庸脂俗粉所能比美的。

  「沒什麼好可是的,羨月。」江念深揉了揉雲羨月柔細烏亮的青絲,不以為然地道:「被那匹種馬看上可也不是多有面子的事,別瞧他對女人總是溫柔體貼,其實骨子裡根本就是只自大的豬。他說女人只要努力讓自己有裝飾功能即可,再有時間就多研究如何取悅男人,除此之外,最好安守本分,別一天到晚想著和男人爭強鬥勝,不但擾亂人心,也拖累了人類的進步。」

  雲羨月瞪大了眼睛的吃驚樣,可愛的讓江念深心疼又想笑。「現在你總該瞭解,我們之所以見一回斗一回,是因為他瞧不順眼我在工作上求表現的行為,而不是對我有什麼好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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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7 13:18:45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雲羨月步履輕盈地走進客廳,突地見到輝煌的燈光自書房敞開的門透射而出。她頓了下腳跟一轉,走上前去。

  「爹地。」雲羨月一見坐在大書桌後看書的父親,雙眸一亮,立刻撲上去又親又吻。「你明天不是要到南部喝喜酒嗎?現在都半夜十二點了,你怎麼還沒睡?」

  「還不是為了等你這小調皮!」雲浩風抱著坐在腿上的女兒,鼻子用力嗅了下,隨即瞪眼道:「怎麼全身又是菸味又是酒味的?你今晚不是和友人一起幫朋友慶生的嗎?」

  「是啊,爹地,我還是第一次參加這麼……」她歪著小腦袋,努力搜索適切的形容詞,美眸一亮。「瘋狂的慶生會。每個人的情緒都亢奮極了,氣氛HIGH到了最高點。本來大家說好要通宵狂歡的,可是學姊說什麼樂不可極,否則會樂極生悲。所以我們中途就回來了。」

  她嘟著嘴,一副有所遺憾的模樣,瞧得雲浩風直搖頭,忍不住屈指彈了下她挺俏的小鼻頭。

  「怎麼,都玩了一整晚,我的羨月小公主還意猶未盡,捨不得回家呀?」

  「哎喲。」雲羨月摀住小鼻頭,忙不迭地喊冤:「爹地誤會了,羨月很乖的,你瞧,我不是趕在午夜十二點,車子變南瓜之前乖乖回來了嗎?」她暗喻自己是可憐的灰姑娘。

  「你啊,一天到晚想著玩。近年來治安惡化得很嚴重,你知不知道?晚上十點過後,大男人都不敢在外面閒逛,何況你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孩三更半夜還不想回家?萬一發生危險怎麼辦?」

  雲羨月倒也識相,知道爹地生氣了,立刻睜著可憐兮兮的大眼,「對不起嘛,爹地,人家以後不會了。你別生羨月的氣,好不好嘛?」

  「你啊──」見她這副小媳婦的可憐樣,雲浩風縱有再大的氣也消得差不多了。想到今晚等門的目的,他拿出好幾家報紙的影藝版放到桌上。「這是怎麼回事?」

  雲羨月探頭一看,美麗的小臉登時揪成一團。

  「爹地,你就不知道人家有多冤枉,展熙是學姊她爸爸收的義子,人家又和他不熟。只不過和學姊出去玩時,不小心遇見點個頭、聊幾句,這是基本禮貌嘛,也不知道那些記者是怎麼回事,亂寫一通。」她氣憤又無奈地將事情說了一遍。

  原來如此!雲浩風相信不關羨月的事,「羨月,爹地知道你受了委屈,可是你已經是有婚約的人嘍,像這樣的緋聞能避就要避。女人的名節是很重要的,而且也要為天翼保留面子。要知道,天翼娶了你,是很可憐的……」

  「爹地……」雲羨月不客氣地打斷他的話,黑白分明的大眼裡滿是驚詫,白瓷似的小臉漲得通紅,氣急敗壞地道:「娶我怎麼會可憐?我爹地是英明神武的商場霸主,我媽咪是氣質高雅,兼具美麗和智慧的大家閨秀。我是你們愛情的結晶,集天地精華的天之嬌女。任何男人能娶到我,都是天大的幸運,是他祖上積德,絕對不可憐。」

  雲浩風聞言失笑,忍不住調侃道:「我的小羨月倒是對自己信心十足嘛。」

  「爹地。」她揮舞著小拳頭,威脅地低吼著。

  「好、好,爹地不笑了,你別生氣。羨月是爹地和媽咪最完美的作品,牟天翼能娶你當然是天大的幸運。」羨月一惱火,雲浩風立刻沒骨氣地投降。

  開玩笑,再敢有異議,馬上就有一場人倫大悲劇要發生了。何況,不是他老王賣瓜、自賣自誇。他雲浩風的獨生女確實很出色。

  他抱著女兒香軟的小身子又拍又哄,等羨月平靜了點上這才柔聲道:「乖女兒,我們做人要公平,牟天翼能娶你是他的幸運,而你能嫁給他,又何嘗不幸運?天翼性情堅毅又有才幹,沒有你的嫁妝,他依然能創出耀眼的局面;可是沒有他,你這個雲家唯一的繼承人就必須像你幾個表姊、香光和你的念深學姊,進公司學習如何當個企業領導人。你學得來她們的精明和強悍嗎?」見她心虛地垂下小臉蛋,雲浩風噓口氣,續道:「自從你們訂婚之後,很多人忘了其實天翼能有今天的成就,憑得是自己的努力,還小鼻子小眼睛的嘲笑他娶了一座金礦山。」

  牟天翼既然決定娶羨月,自然就有面對各種壓力的心理準備,雲浩風不擔心流言會對他造成傷害。可是李嫂說天翼今晚連續打了兩通電話回來找羨月。雲浩風不用想也知道八成是為了緋聞的事,當下便決定給羨月做心理建設。

  別瞧羨月平時總是一副甜蜜可人的模樣,一旦拗起來,可也是氣死人不償命的。偏偏天翼什麼都好,就是不懂得如何哄女孩子,兩人一旦貢上……雲浩風光想就頭大,所以他今晚待地說這些話,目的就是要讓羨月內疚。只要她肯低頭認錯,那可憐兮兮的俏模樣,就是鐵人也會融化,何況是天翼?

  她氣憤地道:「他們怎麼可以這樣說天翼?太壞了。」

  「他們壞,你就不壞嗎?」雲浩風睨了女兒一眼,「瞧瞧你是如何對待天翼的。他白天在公司勞心勞力,回來還得管住你這只花錢如流水的吃錢蟲,如此內憂外患、公私兩忙,一個不小心你還要罵他大惡人,幾天不理他。而李嫂她們也溺愛不明,幫著你躲。現在更離譜了,他不過到日本出個差,你這個未婚妻就和別的男人傅緋聞,還弄得人盡皆知?羨月啊,沒有男人受得了這個的。」

  「那……那又不是真的,何況人家也是受害者嘛!」什麼都沒做,卻被傅成這樣,她也是很委屈的。

  「可是外人不知道呀,流言這麼傳來傳去,你說天翼聽了會不會難過?」

  「他……」將臉蛋埋進父親的頸窩,雲羨月悶悶地道:「爹地,羨月是不是真的很壞?」

  「壞是不至於啦,可是……」他頓了下又道:「外人嘲諷他,李嫂他們不幫他,你這未婚妻也不疼他,羨月啊,你說他可不可憐?」

  「疼?」雲羨月抬起可愛的小臉,「天翼是成熟的大男人,又不是小孩子,也要人疼嗎?」

  「當然啦,就算是大男人也是人,人心都是肉做的,偶爾也會受傷,當然就需要人疼。羨月有爹地,有外公、兩個舅舅、舅媽,還有李嫂……一大堆人疼你,可是天翼沒有父母兄弟姊妹,你是他全世界最親的人,如果你不疼他,就沒人疼他了。」

  「可是……」天翼強壯得好像能扛起一座山,總是一副天塌下來也無所畏懼的神情,要怎麼疼他呢?她無法想像,可是她知道爹地是為她好。「好吧,我盡量試試看。」

  「乖!」雲浩風高興地在她細緻的額際親了下,只要羨月肯開始就行了,這事急不來的。「對了,明天一早,我要南下拜訪你張伯伯,你要不要也跟去玩玩?」

  「不要,你和張伯伯好久沒見面了,這回見面一定有很多話要聊,我夾在中間好無聊。」

  「可是爹地可能要在南部待個十天半個月的,天翼還在日本出差,放你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

  「爹地……」她嘟著小嘴,不以為然地道:「家裡還有一大堆人陪我,我不會一個人的,有李嫂她們照顧我,爹地還有什麼好不放心的?爹地你好不容易有了空閒的時間,只管開開心心去度假訪友,我會乖乖待在家裡的。」

  想想也是,雲浩風也就不再堅持。「好吧。這麼晚了,你也該回房睡覺。」

  「爹地也早點休息,晚安!」在父親頰上親了下,雲羨月隨即輕快地上樓回房。

  當雲羨月拉開房門時,剛好聽到最後一聲電話鈴響,她聳聳肩,進浴室洗澡去。反正如果是重要的事,對方自然會再打來。

  日本

  某飯店宴會廳的陽台。

  「可惡!」牟天翼氣憤地關掉手機。

  沒人接,他每半個小時打一通電話給雲羨月,直到現在為止台北時間都午夜十二點了,電話還是沒人接!該死的小傢伙,竟敢趁他不在時玩得沒日沒夜?思及今早所看到的報紙……他的怒火更熾。但想到今晚參加這場宴會的目的,他只好勉強抑下心中的怒氣,轉身走進燈火輝煌的宴會廳,繼續和與會的企業菁英周旋。

  就在談得差不多時,眼角突然瞥見一道妖嬈婀娜的艷麗人影,他的臉更黑,再也沒耐性了,匆匆向部下交代幾句,隨即轉身離去。

  「牟總呢?」牟天翼的身影才剛沒入人群中,艷光四射的南宮明珠正好趕到。她焦急地梭巡著,「我剛才明明有見到他,怎麼一下子人就不見了?」

  討厭,他是泥鰍轉世的嗎?

  部屬們互遞眼色,總算知道老闆匆匆離席的原因。

  南宮明珠是日本社交界知名的蕩女,獵男無數,戰績輝煌,牟天翼是她唯一的挫敗。不過,看這樣子,她顯然還沒死心。

  「對不起,南宮小姐,牟總因精神不濟,已經先行退席。」

  「啊,可惡。」南宮明珠驕蠻地跺腳,眼珠子一轉,紅艷的唇瓣勾起一抹妖魅的笑。敲門聲響起,牟天翼奇怪地看了眼,拋開擦頭髮的毛巾,套上浴衣,隨即走過去開門。

  「牟總……」門一開,一道濃郁的香氣襲來,南宮明珠豐腴的胴體便如水蛭般黏了上來,光裸的手臂也像蛇似地攀向他的頸項,嘟著血玫瑰般艷麗的唇瓣。「你好壞喔,要提早退席怎麼不跟人家通知一下,害人家找你找得好辛苦哦!」

  「你……」他強忍怒氣,拉開她的手臂,並推開她的嬌軀。「對不起,南宮小姐,時問很晚,我想休息了。如果你有事,麻煩請改天。」

  這幾天他已經被纏得快瘋了,要不是看在南宮集團是日本排名前十名的企業,具有一定的影響力,他早一掌劈昏這個如水蛭投胎的大花疑。不過,即使為了生意,鬱積了一整天的憤怒和挫折的牟天翼,已快被逼到極限。

  「不,這件事不能改天。」無視於他的推拒,她再度發揮水蛭的本能,熱情十足地吸住充滿陽剛氣息的男性軀幹,傲人的雙峰在他堅硬的胸膛淫蕩地磨蹭著,媚眼含春地道:「你沒感覺到我已經渾身發燙,現在就需要你強悍的佔有……」

  「對不起,渾身發燙是感冒的症狀,你現在需要的是醫生,我無能為力。」他毫不憐惜地掃掉附身的章魚爪。

  「你……」看著他冷淡的俊顏,南宮明珠挫敗地發現,自己都快著火了,而他竟然不為所動!「是我長得不夠媚,不能吸引你?還是我的身材不夠惹火誘人……」

  「不,你很美也很誘人。」要不是為了維持表面的和諧,他會直接拎起她往門外丟。「但我已經有婚約了。」

  「我聽說威臨集團的千金還是個小孩子,她懂得如何在床上伺候你嗎?就算懂,也不會有我高明。」對於這一點,身經百戰的南宮明珠十分有自信。「何況,我們南宮集團也不比威臨集團差。只要你能滿足我,南宮家的一切都是你的……」說著,八爪手又攀上他的胸膛。

  「南宮小姐!」牟天翼不客氣地推開她,眸底翻滾的風暴顯然心情惡劣到了極點。「你的交遊廣闊,如果想召男妓伺候,哪一家『鴨店』的服務較好應該不必他人推薦。對不起,我真的很累,沒辦法奉陪。」無視南宮明珠的嬌嗔和掙扎,他強行將她推出房間,然後用力關上門。

  牟天翼恨恨地拿起電話,並在心底發誓,這次再沒人接,明天一早他就坐第一班飛機回台灣。

  雲羨月洗完澡,才準備上床電話就響了。奇怪,這麼晚了還有誰會打電話來?

  「喂……天翼?這麼晚了,你還沒睡啊?」天啊,都快凌晨一點了,還有精神打電話回來聊天?他到底是去度假還是出差,怎麼會這麼閒?

  (是啊,剛參加完宴會回來。你呢?)一聽到羨月嬌嫩的嗓音,他原本快爆發的火由瞬間平息了下來。(聽李嫂說你今晚去參加朋友的生日舞會,怎樣?好不好玩?)

  「好玩,好好玩。」一想到今晚別開生面的舞會,雲羨月登時雙眸發亮。「我告訴你哦,今晚的舞會是我有生以來所參加過最瘋狂的舞會。天翼,你看過猛男秀嗎?」

  雲羨月神秘兮兮地問,不知道電話那頭的人聽到「猛男秀」三個字,臉色登時黑得像木炭。

  (猛男秀?是不是一群男人穿得少少的,在舞台上賣弄肌肉?)他忍著氣,咬著牙道:(羨月,生日舞會怎麼會有猛男秀?)羨月的同學和朋友,不都是些乖乖呆呆的名門千金嗎?

  「猛男秀算什麼?」雲羨月得意又神氣地道:「為了增加可看度和刺激感,今晚十個猛男跳的可是邪惡的脫衣舞耶。我告訴你……」雖然整場秀她只遠遠的瞧了幾眼,不過她當然不會老實告訴天翼,那多沒面子。

  牟天翼一言不發地聽著雲羨月興致勃勃地描述舞會上一場場「刺激又精彩」的秀,可是由他額上暴突的青筋和抓著話筒抓到泛白的指節看來,他已經快氣瘋了。

  很好,緋聞加猛男秀,你死定了!

  等她的演講欲稍稍得到紆解,已是一個小時後了,牟天翼在捏碎話筒之前,匆匆交代要她明天去他公寓幫忙打開傳真機後便掛了電話。

  「咦?」收了線之後,她才想起一件事。「家裡就有傳真機,為什麼不直接傳回這裡,傅到他的公寓做什麼?」偏著小腦袋想了又想,但不一會兒她便放棄。「算了,反正明天沒事,跑一趟也無所謂!」

  「原來單身貴族的公寓就是長這樣呀!」

  雲羨月站在公寓的客廳,好奇的大眼忙碌地打量牟天翼的專屬空間。

  反正也沒人在,她先找到書房打開傳真機,然後便大大方方的參觀起來屋內。參觀過清爽明亮,充滿陽光氣息的客廳、書房,和器具齊全,顯然不只是用來燒開水、煮咖啡的廚房,終於來到她特地保留到最後才參觀的臥室。

  握著臥室的門鎖時,雲羨月小巧的臉蛋泛起一陣紅暈,只覺渾身有股莫名的興奮。

  「會不會見到滿地亂丟的PLAYBOY,發霉的臭襪子和泛酸的白襯衫?」

  捂著小嘴偷笑了會兒,她才像個小偷似的輕推開門……

  「啊!」她失望地叫聲,除了淡藍色的大床上像剛有人睡醒般凌亂外,整個房間清爽乾淨的一如剛才見過的其他地方。「什麼嘛,沒有花瓶盆栽、沒有可愛的小東西,沒有秘密,大惡人該不會只當這裡是睡覺用的旅館吧?」

  可能哦,誰不知道他是個工作狂。突地,頸背寒毛直豎,一股強大的壓力自背後襲來,她直覺地轉身,來不及看清狀況,便被一股強悍的力道拉高身子撲壓在門板上,她才剛要開口尖叫,紅艷的小唇立刻被覆住。強橫的靈舌乘機鑽入她溫暖的口中,肆無忌憚地吸吮,甚至捲住她的舌頭糾纏不已。

  她好難受,痛苦地張大了嘴卻無法呼吸,然這動作,只是更方便他貪婪的攫取她口中香甜的蜜汁。

  不……她瘋狂的掙扎著,怎麼辦?這裡為什麼會有壞人?驚慌的小拳頭如雨點般槌打著壓在身上的男人,雙腿也慌張地踢動。

  「別慌,是我!」

  熟悉的嗓音入耳,雲羨月只覺得腰部一緊,像隻貓兒般被提了起來,驚嚇的水眸一對上牟天翼的黑眸,所有的掙扎立刻消失無蹤。「你……」

  「對,是我,別怕。」牟天翼失神的凝住她紅潤的唇瓣,喉嚨發出奇怪的聲音,隨即俯首而下,再度吞沒她甜蜜的小嘴。

  她覺得心跳急促,血液沸騰,連腳都站不住,渾身虛軟地倚著他溫熱赤裸的胸膛。

  他僅在腰際圍著一條小小的浴巾,挺直矯健的身軀密實地壓住她嬌柔的身子,粗糙的掌心摩掌她細膩的大腿,惹得她震顫不已,隨即扯出她的襯衫,探進她的衣衫底下,愛戀的撫過她凝脂般的玉膚,指尖輕佻,內衣的扣子隨即鬆開,炙熱的大掌隨即扣住那軟熱的渾圓,用力的揉捏。

  「啊……」她渾身一顫,像被潑了桶冷水,昏沉沉的意識跟著清醒。「不要!」原本抵在他胸膛的小手用力一推,隨即溜出他的勢力範圍。雙臂緊抱胸脯,大眼直瞪著他。大色狼!

  「為什麼不?」他氣喘吁吁地問著,俊顏因慾望而漲紅。「我不是怪物,而且我們訂婚都快三個月了,你為什麼還不能習慣我的碰觸?」她不知道他想要她想得全身都痛了。辛苦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擁有心愛的她,他不能容忍她拒絕。

  「我……」人家怎麼知道嘛,她喜歡他的吻,可每次他一碰觸她的身子,她就像著了火,全身熱得好難受,心也像要跳出來。可這些話她說不出口,只好顧左右而言他。「你這次的日本之行,不是預訂要花三個星期嗎?怎麼提早回來了?」

  「怎麼?嫌我回來得太早,妨礙了你的好事?」他冷笑道,顯然對她的迴避深感不悅。

  「好事?你說什麼呀,我都聽不懂。」她聽得一頭霧水。「我只是奇怪既然你已經回來了,幹嘛要我來等什麼傳真。」

  「有什麼好奇怪?兩個多星期沒見著我可愛的未婚妻,我不能急著一解相思之苦,不行嗎?」

  「想見我?你回雲苑就可以見著我了,為什麼還要騙我到這裡等傳真?」

  「怎麼,我不能約你在這裡見面嗎?是嘛,這裡是比不上高級餐廳的華麗,也沒有燭光晚餐,更沒有小提琴伴奏……」想到報紙上的八卦,他忍不住握緊拳頭,以免不小心掐斷她可愛的小脖子。

  「牟天翼!」她忍不住打斷他的酸言酸語,惱怒地道:「你是怎麼回事?一回來就怪裡怪氣的。你再要這麼說話,我就不理你了。」

  她作勢要走人,牟天翼立刻閃到她面前擋住,怒火更熾。

  「我怎麼回事?你還敢這麼理直氣壯的問我怎麼回事?」看到她一臉無辜,他怒火更旺。「你好大的膽子,和男人鬧緋聞、看猛男脫衣秀,我不過出差兩個星期,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爬牆?說,你和展熙是什麼關係?」

  他明明人在日本出差,台灣的小道消息竟也能傳到他耳裡。雲羨月不知道要讚他神通廣大,還是佩服媒體的力量無遠弗屆。

  「要你管!」什麼爬牆?好難聽。明知該解釋清楚,但他惡霸的口吻實在教人不悅。「我連交個朋友都要向你報告嗎?搞清楚,我和你只是訂婚,又不是賣身給你。別忘了你自己答應過,我隨時可以要求解除……」

  憤怒的雲羨月忘了他是容不得挑釁的。慾火加怒火,轟的一聲,瞬間燒光他僅存的一絲自制力。

  「住口!」震耳的怒喝一出,他像猛虎出柙股,將反應不及的雲羨月推進床裡,抓住她衣襟的大掌用力一扯。唰的一聲,一整排的襯衫扣子立刻迸開。

  「啊,」她驚惶失色地叫出聲。「牟天翼,你在做什麼……不要,放開……」既要阻止他的暴行,又要遮掩胸前乍現的春光,羨月恨不得多生兩隻手。

  氣紅了眼的天翼根本不理她的掙扎,憤怒的撕扯她的衣服。沒兩三下就將她的衣服剝得一乾二淨。

  「天翼,你……你怎麼可以……」被他壓坐在身下的雲羨月既驚又慌,掄起小拳頭使勁地槌打他堅硬如石的肩膀。「你好邪惡,快放開我。」

  「不放!」他跨坐在她的腰上,炙熱的雙掌放肆地撫遍她柔美的嬌軀。

  以往,他體貼她的嬌稚青澀,總是強忍著體內翻騰的慾望,只為了等待她習慣他的存在,進而喜歡、甚而愛上他,結果她是怎麼回報他的?避他、躲他,甚至趁他出差時和別的男人鬧緋聞!

  夠了,這次他不再縱容了。她是他的,他要從裡到外、徹徹底底佔有她的身和心,讓她再也沒有其他的想法。

  熾熱的黑眸亢奮的瞪著眼前宛如白玉雕就的絕美身軀,牟天翼只覺得全身熱血瞬間向下腹集中。

  他低吟了聲,俯身吸吮她甜蜜的唇、粉嫩的頰,往下延伸出一道炙熱的濕痕,隨即咬住一隻紅艷的蓓蕾,用力吸吮起來。

  「天翼……」她尖銳的抽氣,一股戰慄般的快感瞬間竄入女性深處,小手緊扭著床單,凝脂般的嬌軀不自覺地弓起。「你……你不……可以……噢……」

  「為什麼不可以?」他抬頭瞪她一眼,懲罰似地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咬了一口,聽見她痛哼了聲,這才伸出靈舌愛憐地輕舔著。「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丈夫,我當然可以要你。」

  「別……」灼人的唇舌熨燙著她敏感的腹部,她直覺地收縮小腹,「你不是我的丈夫……」

  「我是,我們已經舉行過公開儀式。」火熱的掌盈握住另一隻豐盈的雪丘,不住的擠壓揉捏,另一手滑下柔美的曲線,探進她私密的花園揉搓著,突地將食指剌進她濕熱的花心,技巧的揉搓她濕熱的肌肉。

  「不,你不是……」她悶哼一聲緊咬著牙,雪白無瑕的肌膚迅速漾著粉紅色澤。

  「那場訂婚宴是權宜之計,是假的,你不是……」

  「住口!」他怒喝著,紅熱的俊顏猛地逼到她鼻前,陰寒的黑眸爆出冷厲的光芒,直射入她眼底,嚇得她臉色發白。「我向你保證,那場訂婚宴從頭到尾,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絕對的真實。」

  懲罰似地再加入一指,兩指同時擠入她濕緊的體內揉捏、旋轉,大量的蜜汁不斷湧出,如魚得水的指頭也抽送得越來越快。

  「啊……」她困難的吸著氣,瀲灩霞光再度染紅她絕美的小臉。「你……你說過我……我隨時可以解除……婚約……」

  「錯,我只說你可以提出解除婚約的『要求』,可是我沒說我……」分開她虛軟的大腿,他弓身一挺,如熱鐵般的堅挺毫不留情地貫穿原有的障礙,直達女性深處。「一定會答應!」

  「痛……」灼熱的痛楚自下體傳來,教她痛擰了一張小臉。

  「乖,這是必經的過程,一下子就好了。」他咬牙忍住亟欲釋放的慾望,憐惜地吻去她的淚珠,溫柔的大掌不停地揉撫她糾結的肌肉。

  「你騙人,我再也不相信你了。」她深吸幾口氣,等不再那麼難受後,這才有精神掄起小拳頭槌他。「放開我,你不但說謊騙我,現在又欺負我,我死也不要嫁給你了。壞蛋!」

  她又不是白疑,嫁給他,他更可以肆無忌憚地控制她,她會被他欺負死的。

  「你……很好。」耐性全失的牟天翼抓住她渾圓的膝蓋用力拼開,灼熱的堅挺緩緩退出,就在她鬆口氣以為他想通時,他猛地用力一頂,昂揚的堅挺瞬間沒入緊窒窄小的花心深處。

  「啊……」她全身緊繃,心跳狂亂,呼吸急促,血液在體內沸騰。

  他瘋狂的挺動腰部,炙人的男性堅挺不停地在她濕熱緊窒的體內衝剌,像只狂怒的猛獸,強悍地攻擊她絕美的領地,霸佔她的甜美,越來越狂野、越來越有力。

  深沉的快感迅速覆蓋原有的灼痛,一波波白熱化的快感不住的在她體內炸開,她咬著唇,難耐地扭動著身子。實在忍不住了,她失控地吶喊出聲,白嫩修長的大腿不由自主地緊圈住他結實的腰臀,甚至弓起身子迎向他……

  他深吸口氣,猛地退出她體內。

  「說,你和展熙是什麼關係?」他陰冷地望著她春情蕩漾的嬌顏。結實的肌肉鼓動著,彷彿蓄著無窮的力量,如雄獅般昂揚的堅挺則在她的甬道口點觸磨蹭,逗得她直打哆嗦,就是不給她滿足。

  「牟天翼,你……你怎麼可以……我……」她恨恨的瞪著他,本想不理他的,但體內磨人的空虛和難耐的麻癢,卻快將她逼瘋了。「展熙大哥是學姊的義兄,我也才見過他幾次,每次都是意外碰面,那莫名其妙的緋聞也是記者亂寫的……可以了吧?嗚……你好壞,怎麼可以這樣欺負人?好過分……」

  「乖,別哭了!」他輕柔地吻去她晶瑩的淚珠,一個俐落的挺進,再度盈滿她的空虛。

  兩人密合成一體,充實的感受教她鬆了口氣。

  他滿意的嘶吼,緊緊攫住她,像只得意的巨獸,野蠻地侵佔她的身子,不停地加快節奏,每一記衝剌都要此上一次更深也更狂野……

  「不……夠了……我……啊……」過多的歡愉逼得她求饒,突地,一陣像被電擊般的感覺竄過,她渾身一僵,腦中瞬間一片空白。

  他一頓,大掌分別抓住她的膝蓋,分開壓在床上,衝刺的速度再度加快,一記又一記……突地,他狂吼一聲,抽搐著將炙熱的種子射入她體內,這才滿足地趴臥在她嬌柔的身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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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發表於 2010-2-17 13:19:09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牟天翼翻一下雲羨月的身子,她立刻轉身側臥,背對著他。

  「羨月?」牟天翼大掌搭住她的柔肩,硬將她扳過來,卻見她紅潤的小臉上滿佈著淚水,那模樣好不可憐。他驚惶又心疼地吻著她的淚。「怎麼啦,為什麼哭?是不是我剛才太粗魯傷了你?來,我看……」說著就要摸向她的小腹。

  「討厭,你別亂摸好不好?」她忙不迭地拍開他的手,蜷起疲憊的身子不讓他有機會吃豆腐。

  「別傻了,你全身上下還有哪裡是我沒摸過的?」他抱著縮成一團的未婚妻坐了起來,「乖,我幫你揉一揉,你會比較舒服些。」有力的大掌輕柔地按摩她酸疼的肌肉。

  「你還說!」她阻止不及,氣惱之餘忍不住又哭了起來。「都是你不好,人家不要嫁你啦。」

  他聞言變臉,「為什麼?」都已經是他的人了還敢說不嫁?她真以為自己還有選擇權嗎?

  「你還有臉問?」她抓起他的手掌,氣憤地咬了一口,「你知道我有多可憐嗎?人家只不過在公開場合巧遇種馬大哥幾次,就莫名其妙被記者追著跑。應邀去參加生日狂歡會,本想見識一下什麼叫猛男秀,可是念深學姊說那會污染純潔的心靈,連一眼都不讓我看。結果我什麼都沒做,現在還被你折騰得半死,我多無辜。如果我真的嫁給你,那我以後的日子不就完蛋了。」

  「是你不說清楚的……」他有些心虛。

  「你那麼凶,沒有查清楚就說我爬牆,我幹嘛浪費口水?」越想越氣,她恨恨的推拒環抱著她身子的鐵臂。「走開啦,我不要你這個大惡人假好心。」

  「不要。」他斷然拒絕,還捧住她紅艷的小臉細細的啾吻著。

  「你……」小嘴兒扭了扭,眼眶一紅,斗大的淚珠就這麼滾了下來。「這個世界上女人這麼多,你為什麼偏偏要欺負我一個?人家又沒得罪你,為什麼要霸著我?你好壞!」

  「乖,別哭了。」他抱著她輕晃著,等她哭聲轉弱,才低聲道:「我不是愛欺負你,我只是……只是……愛你。」

  「你……」她瞪著他的模樣,活似他是外星人。

  「是真的!七年前我第一次進董事長辦公室,意外見到小羨月的照片。」他珍愛的捧著她嬌麗的小臉,深邃的黑眸緊盯在她臉上,發出灼人的熱度。「你那矜貴高雅,美得像天使,那幸福無憂的笑顏瞬間打進我心坎裡。

  董事長見到我瞪著照片發呆,就告訴我那是他最珍貴的寶貝,也是他唯一的女兒。你以為我喜歡當工作狂嗎?不是的,羨月。只是我是個無權無勢的孤兒,除了本身的才能外,什麼都沒有。如果我不日以繼夜的驅策自己攀上成功的高峰,如何向董事長證明我配得上他珍貴的女兒?」

  「你……你是說……」她驚訝的張著小嘴兒,腦袋亂轟轟的,什麼也沒辦法想了。

  他用力的點著頭,「雖然我也享受工作所帶來的成就和快樂,但我不會為了這個拚命,我是為了你才拚命的。現在我好不容易能自信自傲的站在你面前,並且擁有你,你說我會答應解除婚約嗎?不,絕不!你是我的,我永遠不會將你讓給別的男人!」

  「可……可是……」雲羨月心亂如麻,為什麼他深情的話語卻聽得她心底直發毛?「可是我不愛你。」

  「你會的。」俯首吻住她欲抗辯的小嘴,在她迷糊之際,他拉開她的腿。「我向你保證,就算現在不愛,以後你也一定會……」腰下一頂,他的堅挺再度沒入濕滑的甬道。「愛上我。」

  「噢……」她顫巍巍的喘著氣。天啊,她都快累昏了,為什麼他的精力還是這麼充沛?

  纖白的小手驚惶的抵住他的胸膛,發現他的侵入並不像第一次那麼的痛,揪緊的眉頭一鬆,她忍不住瞪他。「誰會這麼沒眼光,愛上你這個色慾薰心的大色狼?」

  這個問題不值得探討,反正他會讓一切實現的。

  牟天翼低吟著,大掌握住她纖細的腰身,開始原始的律動……美麗的晨曦透過潔淨的窗簾,照得臥室清朗明亮。牟天翼滿足地歎了口氣,眼睛還來不及睜開,大掌已探向身畔,在摸不到目標時,他猛地彈坐而起,凌厲的鷹眸掃不到要找的人兒,登時怒火中燒。

  可惡的小傢伙,一早就迫不及待地溜下我的床?很好,不喜歡我糾纏你是嗎?性感的唇瓣勾起一抹陰狠的邪笑,那你最好祈禱一輩子都不讓我捉到。

  他惡狠狠的想著各種「折磨」她的方式。就在他思量的同時,這才注意到從浴室傅出淅瀝嘩啦的水聲,他猛地跳下床,一拉開浴室的門,陣陣白煙便飄了出來。

  「啊!」蓮蓬頭下的雲羨月沐浴得正舒服,卻被一股突如其來的蠻力壓到牆上。

  「為什麼?」怒氣勃發的俊顏直逼到她眼前,「你就那麼迫不及待要離開我?」「不是的,我……我只是想洗……」

  「我身上有病菌嗎?讓你非得一大早就洗去我的味道?」

  「不,不是這樣的。我……黏黏的不舒服……」

  他根本不聽她解釋,俯首封住她甜蜜的小嘴,魔掌開始在她柔美的曲線上探索,蠻橫地再度將她捲入熟悉的慾望國度……

  雲羨月雖然醒了,卻不敢立刻睜開眼睛,直到確定身旁沒人,臥房裡也沒聽到其他聲音,這才努力地撐開熊貓似的黑眼。

  三天了,牟天翼像飢餓的狂獸般,無視她的哀告求饒,一再地要她,並逼她發誓絕不解除婚約,最後甚至直接訂下結婚日期。這三天來,除了必要的盥洗外,他足足三天沒讓她下床。

  所以一發覺他人不見了,她慶幸的猜想他可能終於想起他的工作。

  說什麼她是他的最愛,他是為了她才變成工作狂的。騙人!雲羨月不是滋味的嘀咕著,又不是沒見過他工作的模樣,那認真的表情根本是沉醉在工作中。而且每次都是做完工作才有閒工夫來找她麻煩,所以她只不過是他的休閒活動,工作才是他的最愛。

  「哎呀!」她敲了下自己的腦袋,「不趁這個時間走人,還囉唆什麼。」一想到這裡,她連忙起身下床,可身子一動,所有骨頭和肌肉都發出強烈的抗議。

  「噢……」兩腳一落地,她突地悶哼一聲,差點跪到地板上。她轉頭恨恨地瞪了床上另一個凹陷一眼,這才忍著全身無處不在的酸疼,蹣跚的走進浴室。

  討厭的臭男人,一點都不知道憐香惜玉,人家都跟他說不要了,還死纏著不放,弄得她全身都疼。關掉蓮蓬頭,擦乾身子,她突然想到一件事。

  「怎麼辦?衣服都被他撕了,光著身子怎麼見人?」

  她圍著大浴巾,傷腦筋地走出浴室。

  「你這只愛洗澡的小花精!」

  雲羨月一聽見這熟悉的嗓音,便像火燒屁股地抱著浴巾跳開。「是你先離開的,不是我,你不可以處罰我。」她邊叫嚷著,邊瞪著赤裸著胸膛,只穿了件長褲的牟天翼。

  牟天翼對她寒毛直豎的警戒狀態只是瞄了一眼,打開衣櫥抓了件乾淨的大襯衫,隨即坐到床沿,對她勾勾指頭。

  她瞪著他,很想堅持自己的原則,可是……她知道自己如果不過去,等他動手,她只會更難看,所以只好乖乖的走到他身前。

  「算你聰明!」對於她的識相,他很滿意地在她額上印了個吻,伸手就要拉下她圍著身子的浴巾。

  「不要。」她緊抓住浴巾驚叫,以為他又要使壞了。「人家……」肚子意外傳出咕嚕咕嚕聲。

  「不准笑!都是你不好,害人家肚子好餓。」她紅著臉大叫。雖然這一來可省去找理由拒絕的麻煩,可是也太丟臉了。

  「好好,我不笑。」他向她保證,表情很凝重,但轉頭拿襯衫時,肩膀卻可疑的抖動著。

  動作俐落地替她穿上他的大襯衫,他這才抱她到廚房用餐。

  老實說,牟天翼的廚藝真的很好,這三天來都是他掌廚,只是她都是在半夢半醒間被餵食,今早這一餐算是她吃得最清醒的一頓。可是在他火熱的注視下,卻也最食不知味。

  「吃飽了?」他的語氣輕柔,可那種眼神她已經熟得不能再熟了,她知道只要她一吃飽,就換他吃她了。

  為了廷長受難時間,她盡量慢條斯理地吃著,可是她食量小,是少量多餐型的,因此吃完半盤,她就再也吞不下了。

  「嗯。」她輕點了下小腦袋,「我吃得好飽,可不可以休息一下……」雖然她的要求很合理,可一顆心還是七上八下。

  「當然可以。」他大方地答應,吃飽飯就做「劇烈運動」是不太好。

  她鬆了口氣,為了解除自己的危機,便乖乖讓他抱到客廳休息。

  「天翼,你不到公司沒關係嗎?」只要能將他哄去上班,她就自由了。

  「沒關係,我好幾年沒休假,難得休一次假並不過分。」他舔著她薔薇色的粉頰,著迷地嗅著她洗過澡後的迷人馨香。

  「可是……」她坐在他大腿上,怕癢的閃躲著他的舔弄,「爹地放假去訪友,你也不上班,萬一公司發生事情,會找不到人處理的。」

  「公司裡多的是能力一流的高級幹部,有什麼事他們自然會處理,萬一有急事,他們也知道如何聯絡爹地和我。」他頓了下,「不過你倒也提醒了我,這次的日本之行,我還有幾件急事要優先處理。」

  「對呀、對呀,既然是公事,又是急事,這可千萬不能拖,你趕快去上班吧。」

  「你好像迫不及待要我去上班。」他揚著眉,看著她興高采烈的模樣。

  她強辯道:「哪有,我只是突然想起來,又知道你是個很有責任感的人,所以才提醒你一下。」

  「是嗎?」

  「當然。」她用力點頭。

  「那我上班的時候,你不是很無聊?」

  「不會,我可以睡覺,等我睡醒,你大概也下班了,我一點都不會無聊。」

  「是嗎?你保證不會離開公寓?」

  「我保……呃……」她悶哼了聲,只覺下身一陣灼熱,他已經進入她。

  「女性殺手橫刀奪愛?鮮花、燭光晚餐,狂情追佳人?」秘書甲念著影藝版的大標題。「喂,你們看這件事可能嗎?」

  威臨集團辦公大樓的辦公室分佈,是越高層越接近權力中心,十七樓是總裁辦公字、秘書處和大小會議室。

  摸魚是上班族的天性,何況這幾天總裁不在,山中無老虎,所以早上工作告一段落後,三姑六婆們便不約而同地集合到秘書處,開始嘴上運動時間。

  「當然不可能!綽號『飛鷹』的展副總是牟總的好友,朋友妻不可戲的道理他不會不懂的。」

  「道理歸道理,可是你們瞧瞧女主角……」正好在秘書處混水摸魚兼泡美眉的趙明悼指著報上的美女獨照。

  女主角側著臉蛋像在跟誰說話,雖然照片有些模糊,但柔美的笑顏,亭亭玉立的身段宛如嬌貴的雪蘭,嬌美中透著難以形容的靈韻,讓人愛慕之餘,不由得生起一股藏嬌的慾望。欣羨的讚歎聲輕輕揚起……

  「誰不知道展熙最喜歡挑戰,一遇到美麗的獵物,哪還記得住什麼叫朋友之義?我看某人的報應到了。」他冷笑著。

  就算他得不到,牟天翼那個賤民也別想擁有。

  眾人會意地互遞眼色,誰不知道趙董事父子一向和牟天翼不合。趙董事更經常聯合其他保守派股東在董事會上找麻煩。

  只是公司在牟天翼的領軍下屢創佳績,擁有龐大人氣,再加上總裁的強力支持,所以他們只能耍耍小動作、扯扯後腿,無法造成實質的傷害。尤其自從牟天翼和董事長千金訂婚後,其他股東大概都認命了,眼見大勢已去,趙董事還差點氣爆血管。難怪對這則緋聞,趙明悼的反應那麼興奮。

  由於趙董事是公司第二大股東,在公司還是有一定的勢力在,所以即使對趙明悼的話不以為然,但大家還是勉強保持沉默,可是也有人不。

  牟天翼深知獨木難支的道理,所以他除了唯才是用,也不吝於栽培、提拔人才,經過他提拔出來的,都是目前公司的中堅份子,一等一的人才。既是人才,就不會太乖。

  「人家搶就給嗎?牟總豈是省油的燈?」洪其瑞不以為然地道,他是牟天翼的心腹愛將,對只會找麻煩的小人,他才不懂得客氣。「我說趙副理,你也別因自己失意,就見不得人好,這種心態真是要不得。」

  「洪其瑞,你胡說什麼,我哪裡失意?」趙明悼怒目瞪著他。

  「沒有嗎?」洪其瑞可也不是被嚇大的,「我記得牟總的訂婚宴上,有只癩蝦蟆一直繞著羨月小姐跳,也不顧人家一臉困惑的強笑,直拉著人家憶兒時,幸好被牟總打斷。」

  洪其瑞驚爆的內幕,登時引起一陣交頭接耳。

  「洪其瑞……」趙明悼漲紅了臉大吼。

  「怎樣?」洪其瑞掏掏耳朵,一副痞子樣。「趙副理,我的人就在你面前,用不著叫這麼大聲吧?」

  眼見兩人就要貢上……

  「這是怎麼回事?上班時間不做事,還有閒情逸致聚在一起聊天?」一道冷峻的嗓音像鞭子似的凌空抽來。

  「牟總!」完了、完了,閃避不及的眾人心底直打哆嗦,這下摸魚摸到大白鯊了。

  「老大。」洪其瑞被牟天翼瞪得差點腳軟,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總也不能太丟臉,只好硬著頭皮打哈哈:「你不是星期六才會回來嗎?」

  「合約順利簽定,當然就可以提早結束行程。」牟天翼雙手抱胸,「別轉移話題,你們剛才吵吵鬧鬧,到底在吵什麼?」

  「我們……我們……」這次不只完了,還死定了。

  「也沒什麼啦,只不過這兩天報紙上出現一則新聞,引起大家的好奇,所以就多聊了兩句。」趙明悼不懷好意地將報紙遞到牟天翼而前,「不知牟總作何感想?」他得意地冷笑著,看你還能神氣到幾時。

  牟天翼撇了他一眼,接過報紙看著,眾人屏息等待他的反應,誰知他根本沒什麼反應。匆匆掃了幾眼,便將報紙丟回桌上。「沒有人上報經驗能豐富得過我,這種東西的可信度之低,連看我都嫌浪費時間,還需要什麼感想?」

  牟天翼過於平靜的反應,讓等著看戲的趙明悼頓感錯愕。

  「你們未免也太無聊了,竟然為這種沒憑沒據的緋聞爭得臉紅脖子粗。有空多花點心思在工作上,這裡不是立法院,別老是以為每天來簽個到就行了,光領乾薪不做事,那是米蟲行徑。」

  眾入忍不住低笑,視線不約而同地集向「某人」。

  趙明悼是標準的會議室內一條蟲──瞌睡蟲,每回開會不是發呆就是打瞌睡;會議室外卻是一條龍──泡泡龍,只有在泡咖啡廳、泡美女時精神十足。所以即使牟天翼沒指名道姓,但沒人不知道他說的是誰。

  趙明悼憤怒地雙手握拳,既然沒指名道姓,他當然也不會笨得自己對號入座,但一口悶氣硬是哽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來,臉色宛如紅綠燈,一下子青一下子紅,場面好生尷尬。

  「和秘書。」牟天翼一點也不同情地轉身走進自己的辦公室,沒人可以在找他麻煩後還能安然無事的。

  「是!」和明光猶豫地看了下趙明悼,暗歎了聲,隨即展開秘書的例行公事。

  「牟總,你的咖啡。」將熱騰騰的咖啡放上辦公桌,和明光本該開始一天的行程報告,但因牟天翼提早回來,所以今天根本沒安排任何行程。

  「謝謝。」他解開西裝外套,舒適地啜了口黑咖啡,這才問道:「我不在的這兩個多星期,有沒有什麼事?」

  「公司很平靜,不過……」她頓了下,引起他注意後,才續道:「下星期六是我父親的六十大壽。不知道牟總能不能撥空參加?」

  「下星期六?」他沉吟了下,教授的社交圈很單純,帶羨月去應該沒問題才是。

  和父是個大學教授,牟天翼在求學階段曾受到他的照顧,即使畢業了,牟天翼依然感恩在心,往年只要時間允許,牟天翼都會參加他的生日宴。

  和明光見他還在考慮,心底不由得泛起一陣酸澀。以往她只要提起這件事,他都會立刻答應,怎麼才和富家女訂了婚,對人就如此生疏。

  不,牟大哥不是這種人,我不可以這麼誤會他。

  她深吸口氣,趁勇氣還沒消失時,問道:「牟大哥,我可以請教你一個問題嗎?」

  牟天翼是個公私分明的人,即使是恩師之女,他頂多是態度溫和些,但該要求的,他一樣也沒少。平時和明光也都喚他牟總,不過,現在改喚牟大哥,應是想趁他難得有空暇談點私事。

  「什麼事?」

  「為什麼要答應總裁千金的婚事呢?我知道總裁對你的栽培不遺餘力,但婚姻是一輩子的。」她漲紅了臉,有些激動。「報恩的方法很多,你不該答應董事長的要求,這樣會犧牲掉你自己一輩子的幸福。」

  「是誰告訴你我是為了報恩?」牟天翼皺著眉,「我娶羨月絕不是犧牲,你會有這樣的誤會,是因為你不瞭解羨月……」

  「我沒有誤會。」和明光激動的打斷他的話。「跟在你身邊這些日子以來,像那種銜著金湯匙出生的嬌嬌女我瞧多了。她們哪個不是任性又刁蠻?這是你最無法忍受的。」她是那麼的激動,以至於根本沒注意到牟天翼的反應。

  冷眼看著她的牟天翼也不想多說什麼,只是淡然道:「我是成年男子,不論我敞了什麼決定,都有負責到底的能力。你只要專心做好自己分內的工作即可,不要胡思亂想。」

  「可是……」

  「你認識我不是一天兩天,如果不是我願意的,誰能勉強我?」她再囉唆下去,就太不知趣了。

  和明光聞言臉色霎時刷白,「那、那……下週六……」

  「那天,我會親自去向教授祝壽的。」看來無論如何,他都得帶羨月參加才行。一方面是讓和明光死心,若她仍執迷不悟,相信老師和師母知道他有了未婚妻之後,也會勸她死心。

  「通知洪總經理他們過來開會。」

  「是!」和明光黯然退出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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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7 13:19:36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開完會後,牟天翼收拾東西準備提早下班,看了下手錶……十一點半,差不多午餐時間了。

  牟天翼嘴角勾起一抹心疼的微笑。

  這幾天讓她那麼「辛苦」,是該給她補一補。吃什麼好呢?思及她的挑嘴,他拿起電話撥回公寓,還是問她較直接。

  原本他對雲羨月的挑嘴是很不以為然的,可是很快的,他的觀念改變了。人家吃全素都能素得很健康,羨月當然也能挑嘴。何況,他也有能力供得起她挑剔的胃口,只要她能吃得開開心心,吃得肥嘟嘟就夠了。不過,後面那一項,他知道是不可能的。

  雲羨月多注重保養啊,吃飯定時定量,偶爾吃得豐盛些,隔天就可以見到她吃優酪水果餐,廚娘孫嫂手上至少有一百道美味可口又兼顧養生、養顏和美容的菜式供她隨時變換,更別提她熱愛運動。有良好的運動習慣,又注意飲食,要她胖是很困難的。

  電話響了半天卻沒人接,他皺眉,隨即改撥回雲苑。

  「李嫂,羨月在嗎?……什麼時候回去的?好,我知道了。」電話一掛,憤怒的拳頭猛地往桌面重重一槌。

  他原是想趁雲浩風不在家的機會,將她劫出雲苑過幾天小倆口的日子,她不能體會他的心情也就罷了,還利用他的責任感將他騙到公司,然後自己卻偷溜回家。

  「該死的小傢伙,膽敢不將我的話放在心裡?」他哼了聲,隨即抓起公事包衝了出去。看來,有人要倒楣了!他好可怕,再不走,她會死的!

  一聽李嫂說牟天翼打來電話,雲羨月立即衝回她的臥室,匆匆的翻箱倒櫃,開始收拾行李,準備逃到美國外公家避難。

  由於雲羨月小小年紀就沒了媽咪,外公和舅舅們對她心疼極了,加上她的容貌和病逝的媽咪又像了七八分,所以只要她絕麗的小臉一揪,嬌甜的嗓音可憐兮兮的喚著外公、舅舅,就算她要天上的星星,她那些稱霸於商界的外公和舅舅們也會摘下來給她。

  只要她躲回外公和舅舅們的勢力範圍,大惡人就再也奈何不了她。

  對,就是這樣。雲羨月收拾東西的速度越來越快,等收拾得差不多時,她也流了一身汗。

  「咦,我幹嘛這麼急呢?那個工作狂一上班便忘了一切,不到下班時間是不會回來的。我大可以優閒地泡個澡,好好輕鬆一下嘛!」

  越想越覺得有道理,雲羨月隨手將護照拋到床上,用內線通知李嫂不必準備她的午餐後,便開開心心的進浴室,準備好好輕鬆一下。

  可惜她猜錯了,因此當她的剋星趕回雲苑時,她還泡在浴缸裡唱歌唱得不亦樂乎。敲門沒回應,牟天翼只好自力救濟,誰知一開門便被眼前凌亂的場面嚇了一跳,他先將手中的餐盤放在小桌上,銳利的鷹眸開始在凌亂的臥房內梭巡,視線一觸及床上的小冊子,他立刻大步向前拿起來一看,雙眸瞬間噴出熊熊的火舌。

  好樣的,給我溜回雲苑也就罷了,還想溜出國?

  「別拿我的護照!」驚慌的嬌呼聲響起。剛泡完澡的輕鬆心情全不翼而飛,裹著雪白浴巾的雲羨月像火車頭似的衝上前。

  牟天翼手臂往上一舉,她立時變成大樹下的青蛙,只能徒勞無功的繞著他又跳又叫。

  「你答應要乖乖待在公寓等我下班,為什麼自己先回來了?」

  「我……」她一時語塞,隨即支支吾吾地道:「我突然睡不著,你的公寓裡面什麼都沒有,人家一個人待在那裡好無聊嘛!」

  冷哼了聲,他又問道:「你收拾行李準備要去哪兒?」

  「嘎?」她知道打死也不能承認自己準備要逃家,否則她就完蛋了。「沒有、沒有,我只是……只是太無聊了,又見房裡太亂,所以順便整理一下而已嘛,真的沒要去哪裡。」

  「房間太亂了?」他揚眉,這個理由太爛了。「你的房間每天都有專人整理,你還嫌太亂?」

  「呃……」實在拼不下去了,她只好耍賴,驕蠻地跺腳嗔道:「不管,你快把護照還我啦!」一雙白玉小手高高舉到他面前,他卻根本不理會。

  看看被高舉在半空中的護照,又看看他,雲羨月銀牙一咬,用力一跳,雙手雙腳立即攀住他健碩結實的身軀。

  「羨月。」望著將他當樹爬的羨月,他又好氣又好笑,可是很快的,他就笑不出來。她誘人的嬌軀緊貼著他又揉又磨的,磨得他渾身發熱,心跳加快。

  「誰教你不把東西還我?那護照是我的名字,你又不能用。你不還,我就自己拿。」她可是爬樹高手,十幾公尺的樹都爬得上去了,就不信區區幾十公分難得了她。

  她爬得很認真,連身上的浴巾掉了都不知道。

  「你……好!」他突然將護照往地上一丟,她尖叫著要下去撿,卻被壓貼在冰涼的牆上動彈不得。

  「牟天翼,你……」氣壞的小手對他又推又打的,「你做什麼啦?」怎麼可以將人家的東西亂丟?惡劣!

  「做什麼?你……」

  他俐落的扯開腰帶,釋放出炙熱的堅挺,手指熟悉地探視她女性幽穴。她倒抽了口氣,本能地收縮小腹,夾緊雙腿,卻已經阻止不了他邪惡的揉弄。確定她準備好了,他吸口氣,下身一頂,熱燙的堅挺瞬間深深沒入她緊繃的體內。

  突如其來的充滿,教她一口氣哽在喉頭,差點喘不過來。

  他停了幾秒,等她喘過氣,便緩緩的抽動起來。

  惡霸!雲羨月羞紅著臉瞪他。

  瞪我?他猛力一挺,如熟鐵似的堅挺直抵她的花心,狠狠的律動起來。

  「啊……」她直覺弓起身子,紅嫩的唇瓣失控的逸出嬌吟聲,十指深深陷入他糾結的背肌。

  牟天翼性感的唇瓣勾出得意的弧形,厚實的大掌扣住她渾圓的臀瓣,有力地衝刺著,恣意享受著進出她濕滑緊窒的幽穴所帶來的銷魂感受。

  「天翼」她尖叫著,一波又一波的狂喜不住地攻擊她脆弱的神經,她渾身戰慄收縮,實在承受不了,忍不住張口咬住他的肩。

  經她這一咬,強烈的快感猛然傳偏他全身。牟天翼渾身一顫,下腹更加緊繃,抽刺的動作更加狂野,每一記衝刺都那麼深沉而有力,像要貫穿她似的,狠狠撞擊她的女性深處,終於,她再也承受不了。

  「啊……」她尖叫一聲,一陣痙攣,隨即昏了過去。

  牟天翼將豐富的餐盤移到床頭,才要叫醒昏睡的羨月,突地,她的筆記型電腦發出嗶嗶聲。

  他好奇地觸動面板,清掉螢幕保護程式,畫面訊息顯示有郵件,他點開電子信件看了下,滿足好奇心之後,拋下電腦,再度爬上床,將她連人帶被捲進懷裡,對著她可愛的睡臉又親又咬的。「羨月,起床了。乖,先吃完午餐再睡。」

  她咕噥了聲,眼睛也沒張,就張著小嘴等著人餵食。

  「羨月……」

  「人家累得都沒力氣了嘛!」

  他沒轍了,只好認命地餵她吃東西,誰教他就是捨不得讓她餓肚子。

  「羨月,你的電子信箱裡有封郵件,是一個叫小光的通知你最慢下個月三號繳交設計稿。」等她嚥下口中的食物,又塞了一口進去,他沉聲問:「誰是小光?」

  聽到他微帶酸意的問題,她再也不敢遲疑,吞下口中的食物,詳細介紹自己珠寶設計師的工作,以及左氏珠寶總經理左香光和她的關係。因為香光的名字有些中性,雲羨月怕萬一天翼又誤會,那她就慘了。

  「沒想到你竟然是世界知名的『璀璨珠寶坊』的特約設計師,我現在才知道原來你這只吃錢蟲,還會工作賺錢呀!」

  「你……」什麼吃錢蟲,真難聽!瞪了他一眼,才要開口抗議,隨即又洩了氣。抗議了數百次都沒用,多上這一回也不會有什麼效果。既然如此,她何必白費力氣。

  「對啦,我是會賺錢的吃錢蟲,那……」她頓了下,思及自己的護照已經被他沒收,她就算想逃也逃不了,她不死心都不行了。為了補償自己,她乘機要求道:

  「天翼,人家最近在博古齋看到一座『青龍白玉尊』,它是宋朝……」

  其實她有足夠的存款買的,只是有一回被他吻得迷迷糊糊時,不小心簽下他早已準備好、媲美「賣身契」的文件,將自己的經濟大權移交到他手上,從此以後凡購買單價在十萬元以上的物品,她都必須事先徵求他的同意。

  她是很氣他小人、不擇手段,但出身商人世家的她自小就明白白紙黑字的重要性,而且她也沒臉承認自己中了美男計,只好乖乖受制於人。

  「不行!」她才開口,牟天翼已經看進她心裡去了。

  「為什麼又不行?」她瞪大美麗的眼睛,不服地道:「上回要買『蟠龍玉玦』你說不妥,現在又不行,到底什麼才可以嘛?可惡,你只會欺負我!」小嘴兒扁了扁,眼看就要哭出來了。

  「不准哭……乖,別哭……」心一慌,他七手八腳的安慰著。

  牟天翼覺得那些所謂的古董根本都是些破銅爛鐵,卻又捨不得她哭,最後在討價還價之下,他只好和她約定了每年她生日,都可以買一樣她喜歡的古董。

  「為什麼只有生日那天可以?不公平!」她嘟高了嘴抱怨,以前她都是喜歡就買,現在卻大幅縮水成一年只能買一件。太沒天理了!

  她真的好喜歡青龍白玉尊,可是……今年的生日已經過了,明年還要好久喔。突地,靈光一閃,她興沖沖地道:「那其他有特殊意義的日子呢?是不是也可以買?我們做人要公平,不可以偏心大小眼。所有特殊具有紀念價值的日子應該都要一視同仁的。」

  「這……好吧,結婚紀念日也可以買。怎樣?要不要考慮將三個月後的婚禮提前呀?」牟天翼大方地允諾,熱烈期盼她會點頭答應。

  「呃……」猶豫半晌,她好不容易才和他討價成功,將婚期訂在三個月後,怎麼可以輕易就範?她小心翼翼地瞄了他一眼,「這個……嗯,我再考慮考慮。」

  「你……」牟天翼氣惱的瞪住她,瞪得她心驚膽跳,渾身發毛。

  「你別生氣嘛,人家又不是不嫁,只是婚禮需要很多準備工作,何況也不差這兩三個月嘛!」

  牟天翼又不是白疑,他當然知道她這種能拖就拖的鴕烏心態,氣得他扣住她的頭狠狠地吻住她的唇,直到她虛軟的癱在他懷裡喘息,他才略感安慰的鬆開她。

  沒關係,結婚是早晚的問題,她這輩子是逃不掉了。

  「羨月,下星期六,你有沒有空陪我參加一位長輩的壽筵?」

  「長輩?」雲羨月知道除非有利可圖,否則天翼不會勉強自己參加虛偽做作的社交活動,而「長輩」聽起來不像是商業人士,卻又似乎重要的,不然,他不會要求她陪同。「他是你的親人嗎?」

  「和教授是我大學時的教授。」牟天翼用淡漠的口吻將父母因經商失敗,開車撞山身亡的往事說了一遍。「所以,我是在孤兒院裡長大的,哪來的親人?」

  雲羨月強忍住心裡的震撼,原來他會這麼吝嗇是有原因的。通常經過窮困生活的人會比較重視金錢。想到他能有今天,全是靠自己的努力,不知吃了多少苦,她突然覺得好心疼。「為什麼你媽咪會突然改變主意,將你推出車外?」

  儘管口氣冷淡,她卻感覺得到,他似乎在責怪父母在最後關頭將他推出車外。

  「大概是一時婦人之仁……」他突然多疑地瞪著她,「怎麼?很失望嗎?你是不是想如果當初我媽沒推我那一把,今天就沒有大惡人好欺負你了是嗎?」

  「哪有,我會這麼壞心嗎?你可別胡亂冤枉我,是你自己怨恨你的……」他一瞪眼,她忙改口:「是你在責怪爸媽沒帶著你一起去的。可是,如果爸媽沒將你推出車外,按照原來計劃定全家人一起撞山,你就沒有這麼飛黃騰達的今天,也沒機會遇到我,今天我就不必和你討價還價……」

  見她越講越懊惱,他忍不住火大。「遇到我,你覺得很倒楣是不是?」那微揚的嗓音,和陰沉的神情,活似只要她一答錯,小命就立刻不保。

  「哪有,你不可以冤枉人家。」她忙不迭地喊冤。「人家是希望你能打開心結,別再認為被推出車外是父母背叛了你。千古艱難唯一死,如果能活下來,誰會想死呢?要不要留下你,其實他們心裡一定是很掙扎著,直到最後關頭將你推出車外,便是將所有希望全寄托在你身上,渴望你能有機會創造自己美好的未來。看看你現在的成就,我相信你爸媽在天之靈,一定會為你感到萬分欣慰的。」

  「哼!如果他們真捨不得我,就該活下來一起奮鬥,而不是怯懦地自殺了事。他們難道不知道沒有父母疼愛的孩子是多麼悲慘。」

  「一時想不開嘛!別難過了,雖然你受了很多苦,可是你現在成功了,又有我這麼任勞任怨的未婚妻,你還有什麼好怨的?」瞧著他憤怒的模樣,一股酸澀的憐惜打心底湧起,她忍不住抱住他,柔柔的吻著他冷沉的容顏。「爸和媽是沒辦法疼你了,不過,你還有我和爹地,我們都會疼你的。」

  原來爹地沒說錯,天翼真的需要人疼。

  「疼我?」一股奇異的暖流竄遍全身,不過,他還是嘴硬地道:「說謊,你剛才還在整理行蘘準備逃得遠遠的。」

  「呃……哪有?」她打定主意死也不承認,「我只是整理一下東西而已,你別誤會了。」

  「真的?」牟天翼瞪著她心虛的小臉,算了,她說是就是,反正她再也沒有說不是的機會了。

  「該死,我趙明悼在此發誓,今天你們給我的羞辱和嘲諷,明天我必百倍以報,你們一個也別想逃!」

  歇斯底里的咆哮聲穿透汽車旅館單薄的門扉,震得一接到召喚便匆匆趕來的和明光心驚膽跳。

  聽這聲量,他顯然餘怒未消。

  和明光原本要敲門的手登時頓住,上午看他被削得臉色發綠,她也很無奈。誰不知十七樓是牟總的地盤,他偏要在人家地盤上撒野,遭到反擊那是自然的,她根本找不到理由替他解圍。

  和明光無奈地嘀咕著,他明明有錢,為什麼每次總要約在這種不入流的汽車旅館?她無奈地歎口氣,終於還是敲了門。

  門一開,和明光還來不及看清楚,人就被粗暴地拖進房裡,砰的關上門。

  「唔……」和明光還不清楚發生什麼事,就被粗暴地壓在門板上。

  赤裸的男性軀體迫不及待地將她壓在門板上,滿含酒味的嘴封住她的,接著撩高她的裙擺,隨即撕裂她單薄的底褲。

  「等一下……」和明光嚇了一跳,驚惶失措地掙扎著。

  「不行,我等不及了。」趙明悼從來不知道什麼叫體貼,分開她的大腿,用力一挺,灼熱的慾望狠狠地插入她緊窒的體內……

  「我還沒……啊……」灼熱的慾望狠狠地進入她還沒準備好、依然乾澀的體內。

  和明光悶哼一聲,忙不迭地將腿張得更開,咬緊牙關忍受他瘋狂的衝刺。

  渾身的怒火被濃烈的醇酒催化,他興奮的撕扯她的套裝,用力揉捏她傲人的曲線。沸騰的血液燒紅了他的眼,他像隻野獸般瘋狂的擺動腰幹,衝刺得更深……

  一會兒後,和明光氣息奄奄地癱在床上,像條被擰乾的抹布。誰知道外表斯文的趙明悼,一上床便化身成野獸,每次辦完事,她都覺得全身的骨頭彷彿又重新排列了一次。

  「明光……」趙明悼翻身躺回床上,重重呼口氣,「我上回提的事,你決定如何?」

  「我……」和明光一怔,不自覺地咬唇猶豫著。一思及要利用職務之便違法犯紀,竊取公司機密,心底就覺得惶恐不安。「悼……你沒有別的方法了嗎?」

  「如果有,我會冒這個險嗎?」臉一沉,他不悅地道:「雲家擁有威臨百分之五十一以上的股份,牟天翼又是他決定的接班人,如無重大過失,根本沒人動得了他的地位。」

  「可是……」

  「難道你想一輩子當我的情婦?」

  「不!」她猛地翻身坐起,「你答應過要對我負責、要娶我的。難不成這些都是你為了騙我上床所編出來的謊。」

  「噓,你別緊張,我當然是真心想娶你。」他張臂將她抱進懷裡,沒讓她瞧見他不耐煩的白眼,溫柔的安撫道:「可是,你知道我父親的階級觀念很深,他一心想找個門當戶對、能在事業上對我有所幫助的千金女。偏偏你的家境……」他意有所指的頓了下,「不過,這也不是不能改變的。只要你能幫我將牟天翼拉下總裁寶座,讓我取而代之,你等於在我家立下了大功,如此一來,爸爸還有什麼理由反對?到時候我會弄一個讓全台灣的女性同胞都嫉妒的世紀婚禮,風風光光的將你娶進趙家大門,讓你做個富貴的少奶奶。你說好不好?」

  「少奶奶……」和明光低喃著,美麗的眼睛散發出耀眼的光芒。

  名門的少奶奶……喔,那些親友們會羨慕到死,加柔表姊就再也沒臉在背後嘲笑她是失敗者。爸媽也不必再為她擔心,而她再也不必為了推掉一頓又一頓的相親飯而想破頭。

  「好,我答應你。」和明光用力點頭,不再猶豫。「我會依照你的計劃去做。」

  如果不是牟天翼先無視她的深情,她也不會酒醉失身於趙明悼。既然已經是趙明悼的人了,那麼幫助自己未來的夫婿有什麼不對?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牟天翼能追求他的權勢名利,她當然也能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而努力。

  趙明悼滿意地笑了,翻身將她壓回床上,「為了即將到來的勝利,今晚我們就好好的……」拉開她的雙腿,他腰部用力一挺,隨即狂野的衝刺起來。

  「唔……」她弓起身子迎合他狂野的律動。很快的,俗麗的套房內再度響起淫穢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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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7 13:20:07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小鳥在花樹間上下跳動,晨光夾著悅耳的鳥鳴闖入佈置雅致又不失爽朗的臥房,吵醒了埋在香軟大床的小人兒。

  「唔……」窩在向日葵花紋被單下的人兒舒展纖細的四肢,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這才幸福又滿足地睜開嬌慵的美眸。

  好久沒睡得這麼好了,雲羨月抱著大枕頭在床上打滾,心滿意足地享受著賴床的樂趣。突地,一陣咕嚕咕嚕聲響起……

  望了望自己平坦的小肚肚,好丟臉喔,還好沒人聽見。她吐吐可愛的小舌頭,隨即懶洋洋地下床梳洗,準備下樓用早點。

  「李嫂,早安。」一襲嬌嫩的鵝黃色洋裝將雲羨月襯得更加明媚可人,親親愛愛的在李嫂胖胖的頰上印了個吻,隨即便像消了氣的娃娃,整個人掛在李嫂胖胖的手臂上。用小狗般可憐兮兮的眼睛道:「今天早餐吃什麼?人家肚子好餓好餓,餓得可以吃下一頭牛了。」

  「小姐……」李嫂才想糾正雲羨月不優雅的動作,但一聽她肚子餓,立刻將原來要說的話忘得一乾二淨,忙不迭地將她塞進餐椅裡,隨即掀開陶鍋,俐落地替她盛了碗香味撲鼻的粥。

  「嘗嘗看我熬的燕窩粥,如果不習慣,李嫂馬上幫你做別的。」小姐以前最喜歡清淡的燕窩粥,只是在美國待了這麼多年,不知道還記不記得。

  雲家的入雖少,但光是一頓早餐可就夠人忙翻了。老爺早餐習慣吃清粥小菜,夫人在世時喜歡蔬菜沙拉和鮮搾果汁,而小姐和已逝的老太爺則嗜好養生粥品。他們各有各的口味和喜好,唯一的相同點,就是嘴巳都很刁。算起來,天翼少爺最好伺候了,他什麼都不挑,只是不管吃什麼,總要一杯濃郁的黑咖啡。

  「哇,是我最愛吃的燕窩粥耶。我就知道李嫂最疼我了,這麼久了還記得。來,親親。」說著,就朝李嫂撲去。

  「小姐……真是的,都這麼大了,還像個娃娃似的,一天到晚要親親。」說是這麼說,但李嫂還是笑瞇了眼,顯然十分窩心。

  雲羨月笑嘻嘻的,不以為意地又抱住李嫂親了一下,這才甘心地坐下來喝粥。

  香香的媽咪在她小時候就到天上當仙女了,所以在雲羨月的眼裡,李嫂就像她另一個媽咪,在李嫂面前,她樂於裝小孩享受呵寵。

  喝完了粥之後,雲羨月這才滿足地坐在客廳看報只,李嫂則坐在一旁將今早收到的信件分類。

  「小姐,你的信。」李嫂將一疊信件遞給雲羨月,其餘的收入書房。

  「哦,謝謝。」雲羨月略略看了下,隨即挑起最厚一封拆看。那是某知名品牌最新一季的時裝目錄,她邊翻閱邊拿筆勾選喜歡的款式。

  「咦!」見到目錄上男子的西裝,她想到牟天翼穿來穿去就那麼幾件,決定好心地替他選幾套西裝、襯衫……

  這條領帶的花色不錯耶!倏地,美眸一亮,她順手抓來空白紙快速畫了起來,沒多久就畫了好幾款領帶夾。完成後,她拿起來看了又看,再修飾幾筆,嗯,OK。她決定順便請左香光帶回去製成成品。

  李嫂見雲羨月手邊的工作告一段落,便聊天似的問道:「小姐,你有沒有覺得天翼少爺好像瘦了?」

  李嫂十分欣賞牟天翼,她知道像這樣各方面條件都一流的好男人,一定有很多女人搶著要。雖然他已經「半死會」了,但難保不會有人想死會活標。何況,這年頭多的是只要榮華富貴不要臉的狐狸精,她們根本不將名分當一回事。

  小姐年紀還小,生活也單純,當然不會想到這些,她這老婆子也不想說來嚇她,但小姐確實有必要學習馴夫……呃,是夫妻相處之道。

  何況,李嫂年紀雖不小了,眼睛可還沒花。天翼少爺從日本出差回來後,就幾乎天天睡在小姐的床上了。他房間睡過的痕跡,根本是故意弄出來騙人的。

  「瘦了?」雲羨月努力回想牟天翼最近的形貌……咦,雖然每天醒來時,身畔的凹陷的痕跡說明有人睡,但仔細一想,她已經好幾天都沒見著牟天翼,也沒和他請過話了耶。

  太神奇了,簡直不可思議嘛!

  自從不要臉的大惡人爬上她的床之後,她的床頭也突然多了三個鬧鐘。

  她想起自己第一次看見床頭多出三個鬧鐘時的情景──

  「這是什麼?」

  「當然是鬧鐘啊。」他懷疑的看著她,「你該不會不知道什麼叫鬧鐘吧?」可能喔,他的小未婚妻是在溫室長大的,既然風行全世界的泡麵和啤酒都會不認識,當然也可能沒見過鬧鐘。

  「什麼態度嘛,我當然知道這是鬧鐘。我是問為什麼要用三個……」她突地一震,驚訝的張大眼,「該不會是每天早上都要用三個鬧鐘才能將你叫醒吧?」天啊,三鐘齊響,連死人都會被吵醒的耶。一想到這裡,她登時臉色大變,忙不迭地將三個鬧鐘一起掃進他的懷裡,直推著他征門口走去。「大睡豬,你回自個兒的房間睡,我才不要跟你睡同一間房。」

  不過,她的抗議當然無效,當晚牟天翼還是留了下來。

  隔天一早,三鐘齊響的瞬間,雲羨月如遭雷擊似的,從床上彈了起來,倉皇的環顧左右,好不容易按掉鬧鐘,回頭一看……牟天翼竟然對剛才震天價響的鬧鈴聲無動於衷,猶自睡得像童話世界裡的睡美人,不,他是睡美男。

  為了叫醒他,她可想盡了方法,用盡了手段,在他耳邊大叫、用冷巾替他擦臉,揉他、捏他,最後她實在太激動了,一個不小心還將他踹下床,結果他依然故我,在地板上睡得很幸福。

  眼看上班時間快到了,雲羨月卻無力地坐在地板上,不知如何是好。

  人家睡美人是被王子吻醒的,他這個睡美男嘛……沒轍的雲羨月決定勉強當個公主,看能不能吻醒他。

  童話偶爾也有不騙人的地方,就在她用力吻、努力吻的時候,牟天翼果然睜開惺忪的眼眸,開口第一句話竟是──

  「你在偷襲我?」他沉默了一秒鐘,揉了揉眼,「雖然被未婚妻偷襲是種光榮,但……」他將她壓在地板上,耳畔響起邪氣的嗓音:「我還是要偷襲回來。」

  她再度反抗無效,一早就被吃得一乾二淨──

  她將思緒拉回。

  「公司發生了什麼事嗎?為什麼天翼突然變得這麼忙?」雲羨月皺眉。

  由於答應左香光要送件參加由她主辦,下個月舉行的大型珠寶飾品展,這陣子她簡直忙翻了,很多該注意的事都被忽略。

  「小姐,你忘了嗎?上個禮拜老爺和三五老友結隊到澳洲牧場度假了,現在公司的事全落在天翼少爺一個人身上,他當然更忙得不可開交。依我看,天翼少爺八成一忙就忘了要吃飯,難怪瘦了一大圈。」

  那個工作狂,真拿他沒辦法!雲羨月歎了口氣。

  「李嫂,今天中午不用準備我的餐點,我待會兒出去,順便上公司陪天翼用餐。」

  沒人?雲羨月望了眼空湯湯的秘書寶座,「去開會了嗎?」

  既然如此,那就不客氣了。意思意思地敲了敲門,隨即自動開門進去,反正沒人在嘛。哪知門一開,就見到一顆在文件堆裡隱約閃現的黑色頭顱。

  可憐的天翼,一張寬大平坦的辦公桌,被一疊疊的文件堆成了由巒起伏。

  聽見門響,牟天翼以為是秘書,便隨口命令道:「通知各部門經理,將會議時間提早十分鐘。」

  瞧他忙得連抬頭的時問都沒有,雲羨月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轉,突然起了壞心,偷偷按上門鎖。

  都是他故意在她畫稿子的時候搗蛋,害她不但趕不及截稿日期,還因此被左香光笑得好慘。現在正好是她報復的好時機,讓他也嘗嘗那種滋味。

  她抿嘴偷笑著,輕咳了聲,「你的秘書不在,大概上化妝室了。」

  牟天翼聞聲抬頭,倏地瞪大了眼,「羨月?」他沒想到她竟然會主動找他。

  「沒錯,是我。」她歎了聲,小手掘著風抱怨道:「真是的,中秋節都快到了,為什麼天氣還是這麼熱?」

  「熱?」室內有空調,何況穿西裝的人都不覺得熱,怎麼她會熱?

  「對啊,你不覺得嗎?」大概覺得光煽風還不夠涼,她乾脆脫下絲薄外套,露出一襲有點露又不太露的細肩帶小洋裝。

  「呀,我真笨,你忙著辦公都來不及了,哪還顧得了現在是刮颱風還是下大雨呢!」踩著輕盈的步伐繞過辦公桌來到他身前,支在桌沿的小手微一施力,她一屁股坐上辦公桌,脫下涼鞋的白玉小腳踩在他的大腿上,帶著美麗的笑靨和他相對而坐。

  「羨月……」瞧著貼在他大腿上,揉呀揉的可愛小腳,他清了清有些乾啞的喉嚨,開始冒熱汗。「你坐到我正在看的企劃書上了。」

  「是嗎?」她抽出壓在屁股下的文件,「噶,你的。」

  鵝黃色的洋裝襯得她肌尚如雪,圓潤的裸肩、玉潔無瑕的藕臂和曲線完美的鎖骨,在在都散發出誘人的性感氣息。

  牟天翼禁不住誘惑地拋開筆和文件,雙手握住滑膩的小腿,不住地來回摩挲,嗓音有些低啞。「我等一下要開會。」

  「真的嗎?要開會啦。」她俯身抱住他的頸子,紅潤的櫻唇溫存地貼著他的輕輕摩挲著,就在他張開嘴想進一步的時候,她突地挺直身子退開,遺憾的歎了口氣。

  「好吧,我先回去好了,不打擾……」說著,她掙扎著要下地。

  「不,不要走!」不管了,牟天翼猛地抱住她,狠狠的吻住那魅惑人心的櫻唇,輾轉吸吮著,彷彿想一口將她吞下肚去。

  雲羨月偷偷的笑著,不過他的吻一向有麻醉的功能,沒兩三下便將她吻得意識模糊。那古銅色的大掌彷彿帶著情慾的火焰,點燃一簇又一簇的火花,雲羨月困難的喘息著,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

  突地,桌上的通話鍵一亮,「牟總,距離會議時間還有五分鐘。」

  「我……」他才開口,雲羨月立刻含住他敏感的耳垂細細的啃了起來。他倒抽了口氣,渾身發顫,「和秘書,通知各部經理會議改期。從現在開始,我不接電話也不見訪客。」話一說完,也不等秘書回答,立刻關掉通話器。

  他惡狠狠的瞪著因詭計得逞而得意洋洋的雲羨月,俊臉漲得通紅,「你完蛋了。」

  雲羨月渾身掠過一陣戰慄,驚笑道:「對、對不起嘛!你去開你的會,我……我不吵你了。」她很沒骨氣的開始偷偷撤退。

  「現在說對不起,已經……」他猛地撲了上去,「來不及了。」

  她嚇得又叫又笑,卻抵不過他俐落的手腳,沒三兩下,一身凝脂般的雪肌玉膚,便毫無遮掩地裸露在他眼前,看得他眼睛發紅。尤其那對溫軟豐盈的雪峰正驕傲的挺立著,峰頂的蓓蕾隨著她急促的喘息而輕輕抖動,宛如玫瑰初綻。

  他覺得渾身熱燙,沸騰的血液迅速往下腹集中,七手八腳地掃開成堆的文件,讓她仰躺在桌上,便迫不及待地撲向她,張嘴含住一隻甜蜜的蓓蕾用力的吸吮著,像只飢餓的野獸。

  「嗯……」她驚喘著,不由自主地弓身而起,十指插入他的發中。

  貪婪的大掌搓揉著她白嫩的嬌軀,粗糙的掌心摩擦著細緻的肌膚,戰慄的快感一波又一波的攻擊著她,她難以承受的呻吟著,彷彿全身都著了火。迷糊中,只覺得一腿被抬高,隨即……

  灼熱如巨鐵般的慾望瞬間充滿她濕緊的甬道,既深又猛地直達花心深處。她哽咽著,渾身抽描,幾乎喘不過氣來。

  濕熱的甬道緊緊包覆住他,狂猛的快感淹沒了理智,這次他連喘息的時間也不留,立刻強悍的衝刺了起來,狠狠地刺入、抽出,再刺入、再抽出……每一記衝刺都像要貫穿她似的……

  「啊……」深沉猛烈的快感讓她忘懷一切,指尖深深陷入他鼓動的背肌裡。

  牟天翼嘶吼著,俊逸的臉孔被慾火燒得火紅,狂猛地抽動炙熱的堅挺,擺動的弧度越來越大,動作越來越強悍。

  「天翼……」忘情的呼喚不斷逸出紅艷的唇瓣,她無助地擺動頭顱,感到數的火花在體內炸開、擴散……

  「夠……夠了,天翼,你……停,啊……」雲羨月嬌弱的求饒,再也承受不住他狂猛的索求。

  「別想!」他斷然拒絕,「你敢挑釁就得承受結果。」他的大掌緊攫住她的臀瓣,野蠻地侵佔她,不停地加快節奏,每一記都要比上一記衝刺更深、更狂野……

  體內狂飆的巨浪將她帶上一座又一座的高峰,越來越高、越來越高……突地,他用力送出最後一記,炙熱的堅挺緊緊抵住花心。

  「不,你……」她一口氣哽在喉頭,渾身抽搐著。最後,她忍不住尖叫出聲,渾身一僵,整個世界瞬間炸成五彩碎片……

  牟天翼辦公室的左側規劃了一個休息區,擺了一套舒適的沙發組。兩人端著從樓下餐廳叫上來,猶冒著白色煙霧的牛肉燴飯,窩到沙發上分享著。

  「天翼……」雲羨月乖巧的坐在他的大腿上享受他的餵食。

  「嗯?」每回餵她吃飯,都要一小匙一小匙的喂,活似在餵食小雛鳥,亂沒成就感的。而雲羨月也覺得很冤枉,人家她的嘴巳小嘛,何況,她是有家教的小姐耶,吃東西當然都要細嚼慢咽羅。

  「你近來好忙喔,是不是公司出了什麼問題?」

  「是有點小事,不過已經找出癥結所在,你不用擔心。」他輕描淡寫地帶過,再送了一匙飯進她可愛的小嘴。

  其實問題一點也不小,只不過羨月是不管事的,告訴她也沒用,只會讓她白擔心而已。

  「那就好。」她點點頭不再追問。「我吃飽了。」跳下他的大腿,拿起她特地帶來的保溫壺,蓋子一打開,濃郁的香氣隨即飄出。

  「那是什麼?」那濃郁的香氣卻讓牟天翼聞之一凜,瞪著保溫壺,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他可以吃苦瓜、喝黑咖啡,就是受不了中藥的那種苦。

  「李嫂特地為你準備的人參雞湯。」她倒了碗黃澄澄的雞湯放到他面前,沉聲道:「喝!」

  「我……」他開始裝可憐,「可不可以不要喝?我的胃不好……」

  「放心,我知道你怕油膩,所以事先已經將油濾掉了。」見他還是滿臉抗拒,她眼珠子一轉,「天翼,你知道我們差幾歲嗎?」

  他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九歲。」這和喝不喝雞湯有什麼關係?

  「對啦,我們相差九歲,台灣男人的平均年齡又比女人少了二、三歲,那也就是說嫁給你之後,我很可能要當十年的寡婦。再加上你一天到晚忙工作,也不會放鬆一下自己。你知道什麼叫積勞成疾嗎?你現在是胃出問題,再來可能是肝,或者是心臟。」她喘了口氣,望著他逐漸泛白的臉色,鄭重地道:「我警告你,你最好從現在開始保養身體。因為我非常不喜歡當寡婦,如果你太早掛掉,我一定會再找個男人嫁掉,讓你即使在天上也滿頭綠油油。」

  他聞言變色,端起雞湯一仰而盡。隨即用力抱緊她,「我絕不會將你讓給別的男人。」

  「很好,希望你說到做到。」她開心地抱著他的臉親了一記,「我看你這裡空湯湯的,除了酒和咖啡以外,什麼都沒有。明天我會準備一些餅乾之類的小點心,你帶來放在辦公室裡,餓了就拿來墊墊肚子,別讓胃磨壞了。還有啊,你的咖啡癮也該戒了,黑咖啡很傷胃的……」

  聽著她嘀嘀咕咕地說著他該注意的事項,牟天翼自心底湧起一股暖流,嘴巴卻取笑她,「你越來越像管家婆了。」

  她怔了下,調皮地眨眨眼,不甘示弱地道:「哪裡,我是從我那個媲美管家公的未婚夫那裡學來的。」

  四目對視半晌,同時哈哈大笑起來。

  「你這個伶牙俐齒的小妖精。」他擰了下她的俏鼻頭,「真拿你沒辦法。」

  雲羨月嘻笑著,對於自已被罵成小妖精不但不在乎,還覺得心裡甜絲絲的。愛困的揉了揉眼睛,剛才激情的歡愛,已經讓她體力有些透支,現在吃飽了,更是覺得昏昏欲睡。

  「想睡了嗎?」他挺身坐起,「我抱你到休息室……」

  「不要!」將他壓回長沙發內,整個人趴在他的胸膛上。「如果我現在睡了,你一定又會坐回辦公桌前做牛做馬,我才不要。你陪我聊聊天,好不好?」

  「好吧!」牟天翼沒轍了,「你想聊什麼?」

  「聊……」她又打了個呵欠,「聊你的情史,我想知道你以前都是如何約會的。」

  「情史?」開玩笑,他只有床史,哪來情史?再者,現在她心情好可以當笑話談,可是萬一那天「番」起來,他豈不是慘斃了!

  「過去就過去了,談那些做什麼?我們……咦?」牟天翼瞪著將他完美的胸膛當床睡的小女人,沉默了半晌,他忍不住嘀咕道:「是我的魅力消失了嗎?竟然當我是死人似的在我的懷裡睡得如此甜蜜?」悲喜莫名的輕歎了聲,他輕巧的抱起她送進休息室。三名居心叵測的董事一離開,總裁辦公空的大門一關,洪其瑞羔點沒跳起來歡呼。

  「我說牟老大,你嘛幫幫忙。」洪其瑞抱怨地看著一臉輕鬆自在,掩不住笑容的牟天翼,「你笑得這麼自然,一點也不像嘴角抽筋,怎麼騙得了那些成精的老狐狸?好歹也裝點焦頭爛額,卻又強自鎮定的模樣,好安慰一下那些老頭們。瞧他們都年紀一大把了,還這麼不辭辛勞的上門找喳的份上,你偶爾也讓他們爽一下嘛!」洪其瑞當然看得出牟天翼是真的很開心,就是因為知道他心情好,他才敢肆無忌憚的模他。

  「這點你放心。」牟天翼不以為意地道:「趙董事他們幾個老狐狸自大慣了,一向瞧不起我這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所以就算我忍不住哈哈大笑,他們也只會認為是強顏歡笑、苦中作樂,死也不會相信自己的詭計已經被識破。」

  「是有點道理,可……」一陣輕響打斷了洪其瑞的話,兩人轉頭望向發聲處,突地眼睛一亮。

  站在休息室門口的雲羨月顯然剛睡醒,紅撲撲的白玉小臉蛋、水濛濛的明眸、紅潤可口的櫻唇,可愛的讓人想一口將她吞了。尤其一襲柔雅中又不失性感的鵝黃色細肩帶洋裝,妝點得她更如出水芙蓉般清新嬌美,更教人忍不住要張開雙臂,將她擁進懷裡細細呵護。

  「羨月,你醒啦。」牟天翼迎上去,將她抱進懷裡,溫柔地拂去她頰畔的髮絲。

  「時間還早,怎麼不多睡會兒?」

  「不了,香光約了我三點半喝茶的。」她好奇的看了看站在他身後的斯文男子,想了下,眼睛一亮,「你是洪經理,天翼的死黨,我在訂婚宴上見過你。」

  「啊……」洪其瑞摀住胸口,一臉驚喜莫名。「小嫂子真的記得我,啊,真是太感動了。不過,小的我最近剛陞官為總經理,以後請小嫂子多多指教。」他執起羨月溫潤的小手,眼看就要親下去……

  啪的一聲,洪其瑞嚇得跳起來,差點抱頭痛哭。

  「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的。」牟天翼得意地收回執法的大掌,敢吃我女人的豆腐,簡直不想活了。

  「老大,你怎麼這麼狠?」

  「那有多狠,普通而已。」

  雲羨月看得直搖頭,又看一眼攤了滿桌的文件,知道他們是在討論公事,便走向小吧台,親自動手煮咖啡。咖啡一煮好,濃郁的香氣隨即瀰漫整個空間。

  雲羨月雖很少喝咖啡,不過她煮咖啡的本事倒是一流的,令兩個男人讚不絕口。

  沒有人不喜歡被讚美,雲羨月也被誇得笑瞇瞇,不過她要離開去赴約時,仍不忘叮嚀將她送到口門的牟天翼。

  「咖啡是可以提神,可是喝太多會傷身。所以這壺喝完,今天就不可以再喝了,知道嗎?」

  「嗯,我知道。」牟天翼依依不捨的在她的柔唇上啄了下,輕聲道:「你自己路上小心。」

  她點頭離開,門一關,辦公室再度剩下兩人。

  牟天翼深吸口氣,很快地恢復平靜。接過洪其瑞送上來的調查報告翻著,神情非常陰沉。

  洪其瑞感歎地道:「原先歸納出可疑人選時,我們都以為和明光只是倒楣入列,要不是為了公平和謹慎,我根本懶得花時間調查她,沒想到……」洪其瑞不可思議的搖頭,「真是人不可貌相,如果不是有照片和種種證據,我怎麼也無法相信內奸竟然是她。奇怪,那個痞子真有這麼大的魅力嗎?」怎麼也瞧不出趙明悼有讓人神魂顛倒的魅力。「接下來呢?你決定怎麼做了嗎?」

  和明光做出這種事,不處理都不行,可是一想到和教授……洪其瑞慶幸自己不是決定者。

  牟天翼點點頭,緩緩說出他的計劃。

  討論告一段落,洪其瑞鬆懈地坐入椅中,吞了口微溫的咖啡。

  「當初小嫂子異軍突起、打敗群雌時,我還心懷忐忑。不過,現在倒覺得你娶小嫂子是個明智的抉擇。先不提她絕美的姿容和有別於一般千金小姐凌人驕氣的溫柔,光是煮得一手好咖啡這一點,我就覺得你不知走了什麼狗屎運,教我羨慕得半死。」比起牟天翼,洪其瑞更是個咖啡疑。所以此刻看著牟天翼的眼光,是充滿了嫉妒。

  不過,牟天翼也覺得能娶羨月,讓人嫉妒一下是應該的。

  「老實說,我本來以為和明光是你的死忠愛慕者,還想勸你與其孤苦伶仃當一輩子『羅漢腳』,不如和她送作堆。」

  牟天翼和洪其瑞都是和父的學生,兩人幾乎是看她長大的。雖將和明光的心思看在眼裡,但只當成是小女孩的迷戀,以為等她長大成熟就會清醒。現在她是轉移對象了,但是不是清醒卻很難說。

  「胡說八道。」牟天翼皺眉,「我看你是太無聊了。」看來應該多派些工作給他才是,省得讓他有空胡思亂想,簡直浪費人才嘛。

  太好了,羨月才嫌他工作時間太長,現在他馬上就找到替死鬼……呃,不,是分擔者,用替死鬼會顯得他這個當朋友的太沒義氣。

  「現在我也覺得自己有點無聊。」可憐的洪其瑞不知道自己即將陷入黑暗的深淵,還同意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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