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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蜜莉]前夫前妻再來電[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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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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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6-10 16:11:04
標題:
[艾蜜莉]前夫前妻再來電[全書完]
前夫前妻再來電
作者:艾蜜莉
闊別三年再見到前妻,韋以粲以為自己會無動於衷,
不料他依然被治得死死的,甚至沒志氣地再為她心動,
而且見到其他男人向她示好,他就嫉妒得快要抓狂,
明明她已不在他的管轄範圍內,還是想干預她的一切,
唉,誰教他就是沒骨氣,愛慘了這個小女人啊……
明知道前夫給她的只有痛,汪晞真的心還是陷落了,
第一次的激情相擁,她可以歸咎於酒後亂性,
但是第二次的溫柔纏綿呢?她還能拿酒精當藉口嗎?
還以為跟自己的前夫發生兩夜情已經夠慘的了,
沒想到,還有更糟的!這下真是剪不斷,理還亂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6-10 16:11:29
楔子
紐約
夏天的腳步進入尾聲,午後的陽光柔和地灑在交錯縱橫的市街上,一輛銀色雙門跑車仿佛在測試引擎的效能般,飛馳過街頭,停靠在街邊的停車格內。
後視鏡中,映出兩張極為醒目的東方臉孔。女子清艷的臉龐罩著一層陰霾,神情淡漠,目光疏離地別向車窗外;男子則沈著一張俊臉,邃亮的黑眸燃著兩簇怒火,頗有一觸即發的氣勢。
不待引擎熄火,汪曦真即解開安全帶下車,重重地甩上門,發出“砰”的一聲。
她的舉動徹底惹惱了韋以粲,他旋即解開安全帶,跟著下車,揚聲喊道:“小曦,你給我站住!”
“韋先生,你叫我什麽?”汪曦真轉身,瞇起漂亮的水眸,凜聲道:“你以為自己還有資格那樣叫我嗎?別忘了,我們已經離婚了,從現在起,我跟你再也沒有關系,你也沒有權利這樣叫我。”
汪曦真這句話不只是說給韋以粲聽,也是在說給自己聽。
從現在起,她不再是韋太太了。一個小時前,法官下了判決書,他們的離婚協議正式生效。
從這一刻起,兩人成為世界上最親密的陌生人,她的喜怒哀樂,再與他無關;她的悲哀與苦痛,只能一個人承擔。
“汪小姐,我只是想提醒你,下車時麻煩小力一點,別弄壞了我的『老婆』,修車費很貴的。”韋以粲不甘示弱地反唇相稽,故意將愛車戲稱為“老婆”,藉此貶低她“前妻”的身分。
這句話徹底地激怒了汪曦真。
她踩著三寸的細跟高跟鞋,踱步到車門前,打量著這輛奧迪銀色雙門跑車。
他就是為了贏得眼前這個“老婆”,才撐著跟她維持超過三百天的婚姻嗎?
思及兩人的婚姻只是他們那些紈袴子弟的打賭遊戲;那些甜蜜的承諾只是讓她沈淪的謊言,一把怒火就不禁竄上她的胸口。
她毫不秀氣地擡起腿,使勁地踹了他的車門幾下,完全不理會瘋狂又憤怒的行徑招來多少異樣的目光。
“餵餵餵!”韋以粲低吼道,箍住她的手臂,制止她失控的動作。“你這女人到底在幹麽?就算你對我再不滿,有必要拿我『老婆』出氣嗎?”
韋以粲看著新車的車身掉了一大塊漆,又瞥見她紅腫的腳踝,一時之間,不曉得該同情“老婆”的慘狀,還是要心疼“前妻”的腳踝?
“這一招是『前妻的逆襲』!”她斂去眼底濃濃的失落,回給他一記迷死人不償命的甜美笑容,譏刺道。
汪曦真悲哀地想著,原來在他心中,她還是抵不過一輛跑車啊!
她的愛就這麽廉價嗎?
這一刻,她不只氣他,更有點恨他。
恨他的玩世不恭,恨他把婚姻當作賭註,但更恨自己的軟弱。明知道他是個愛情玩咖,她卻還是耽溺在這段感情里。
“你!”韋以粲氣得牙癢癢的,偏偏又拿她沒轍。
她輕哼一聲,轉身,走進一棟磚紅色雙並公寓。
韋以粲見狀,旋即跟上,兩人一起搭電梯上樓,回到他們居住的公寓。
三十幾坪的空間里擺了數十個紙箱,黑色真皮沙發覆蓋一層米灰色帆布,一落落的原文書捆在角落,徒留下一座空蕩蕩的書櫃。
“你這是在做什麽?”韋以粲環視室內一圈,看著收拾得七零八落的家具,凜聲問道。
“分家當。”她說得雲淡風輕,指著玄關處的兩只旅行箱。“屬於你的私人物品全放在那兩個皮箱里,沙發和電器是我用你的附卡買的,你可以過幾天再找搬家公司運走。”
“現在是要來清算財產和家當就對了!”韋以粲凝視著她美麗的側臉,從唇縫間迸出話來。
兩人的財產可以一筆一筆細數清算,利用發票和收據劃分得清清楚楚,但他們共有的回憶也能分割得這麽徹底嗎?那些付出的感情和真心,又該如何向對方索取償還?
“對。”她簡潔地說。
“沙發和電器都留給你,我一項也不要,我只要墻上那幅畫。”韋以粲指著墻上一幅仿莫內印象派風格的畫作。
“……那幅畫是你送給我的。”她循著他的視線,兩人的目光一同落在懸掛在墻面上的畫作。
那幅名叫“秘密”的作品出自一位華裔女畫家,畫作本身的升值空間並不大,它最大的意義在於這幅畫是兩人的定情之物。
她在這幅名叫“秘密”的畫作前,邂逅了韋以粲,也遇見了愛情,沒想到他的真心背後卻如同畫作的名稱,也藏著一個殘忍的秘密。
“現在我後悔了,我要拿回那幅畫!”韋以粲賭氣地說。
汪曦真怒瞪著他。明知道這幅畫是她的心頭好,他偏愛跟她搶,就這麽愛跟她作對,想折磨她為樂就對了!
“畫給你,我不跟你搶。”她決絕地說。
反正他的人,她都不要了,留住那幅畫做什麽呢?提醒她的天真與愚蠢嗎?
韋以粲怔了怔,沒料到她會這麽灑脫,連最愛的畫作都不要了。還以為自己能藉著搶畫的名目,多跟她糾纏一段時日的……
“畫先留在這里,我改天再來拿。”韋以粲說。
“鑰匙。”她攤開手心,向他索取。
“什麽?”他困惑地看著她。
她從包包里取出一份文件,遞到他的面前。“剛才在法院里,我們有協議,我不要你的贍養費,但這間屋子歸我,所以現在把這間屋子的鑰匙還給我。”
“好。”她冷絕的態度徹底激惱了韋以粲,一股火氣驀地冒了上來。
他掏出一串鑰匙,丟擲在強化玻璃的桌面上,發出“喀”的一聲,重重地震懾了她的心,仿佛敲響了愛情的喪鐘,刺耳地提醒她,兩人的愛情已經到了盡頭。
“是你的東西都要討回去是嗎?”韋以粲緩緩瞇起黑眸,凜聲道:“這件西裝和領帶是你送的,我也不要了!是你的東西我一件也不想要!”
他賭氣地脫下西裝、解下領帶,狠狠地丟擲在原木地板上,一副和她纏鬥上癮的姿態。
他一直以為她說要離婚只是鬧鬧脾氣,沒想到她是真的不要他了。
“你身上的襯衫和皮帶也是我買的,要不要也一並脫下來還我?”她倔強地回嘴。
曾經,兩人陷入熱戀時,她不只燒了一手好菜滿足他的味蕾,甚至還一臉幸福地逛遍附近的男裝店替他打理衣著,從西裝、夾克、襯衫、領帶,甚至連貼身衣物都替他添購。
如今他每脫去一件衣物,就仿佛朝她的臉甩上一記耳刮子般,教她十分難堪。
原來他情願裸著身子,也不願意留著她的體貼。
韋以粲嚴厲的眉眼糾結成憤怒的線條,他用力地扯開身上的襯衫,幾顆鈕扣彈飛到地板上,接著扯下皮帶甩在沙發上,甚至連長褲都扒下來了,露出精壯偉岸的身軀。
“全都還給你,我一點也不稀罕!”韋以粲的目光帶著一股惡意的挑釁,狠狠地瞪住她。
同樣驕傲的兩個人,誰也不肯先低頭退讓一步,兩雙憤怒的目光交纏著,猶如互相撕咬的野獸,想藉由言語激怒對方來掩飾自己對這份感情的在乎。
她的視線順著他俊挺的五官往下移,瞥見他光裸的胸膛下,右側的腰間刺著一雙天使的翅膀,中間刺染著兩人的英文名字——Wayne&Jill。
昔日愛的圖騰伴隨著甜蜜記憶,一幕一幕地浮現在她的腦海,刺痛了她的心。
當時的她傻得可憐,怎麽會認為韋以粲是她的幸福呢?
“都不稀罕嗎?”她挑了挑眉,挑釁地說:“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身上那件D&G的內褲也是我買的!不要說我這個當前妻的不通人情,那件內褲就留給你當紀念品,免得你淪為溜鳥俠。”
“那我還真該謝謝你的大恩大德!”韋以粲瞪視著她那張犀利又性感的小嘴,氣得咬牙切齒。
怪不得知名作家會說——前妻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動物。
兩人一旦沒了婚姻關系,她竟與他清算得如此徹底,完全沒有轉圜的余地,仿佛他們相愛的日子對她來說一點意義都沒有。
“不客氣。”她倔倔地說,側過臉,不讓他瞧見自己泛紅的眼眶。
“汪曦真,算你狠!”韋以粲深深地凝望了她纖瘦的身影一眼後,走到墻邊取下畫,幾近全裸地走出兩人同居的公寓,負氣地甩門離開。
門扉重重地擊向門框,發出“砰”的一聲,她震了一下,心口仿佛被轟開一個洞,整個人都空掉了。
良久,她回過神來,伸手一摸才發現自己的臉頰爬滿淚水,在韋以粲離開的那瞬間,她偽裝的堅強終於潰決。
她彎下腰,拉開抽屜和櫃子,把屬於她和韋以粲的東西全都揪出來——
有兩人初次看電影的票根,那時他們在黑鴉鴉的戲院里情難自禁地擁吻著、寫滿甜蜜情話的小紙條、笑得傻里傻氣的照片、令人心酸的結婚鉆戒、織好了還來不及送他的圍巾……所有瑣碎的小細節見證著兩人相愛的過程,當中,還有一片紀錄著他荒唐行徑的光碟。
如果不是這片光碟,她不會發現兩人愛情背後的秘密。原來他把婚姻當作一場打賭——一票富家公子哥兒打賭兩人的婚姻能不能撐過三百天。
可悲的是,在這玩笑的背後,她居然還一臉幸福地幻想著該如何度過兩人的第一個結婚周年紀念日,想來真是諷刺。
他們的愛情不是輸在彼此身分背景的差距,而是輸給了理智又驕傲的自己,她沒有辦法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繼續傻傻地沈溺在這段荒謬的婚姻鬧劇里。
與其讓愛玩的他在新鮮感褪去後將她甩開,不如由自己先結束這段感情,起碼她還能保有最後一絲的尊嚴。她悲哀地想著。
汪曦真,沒有什麽過不去的,再壞也不過是如此而已。你不過是像以前那樣,又回到自己一個人的生活罷了,何必去扮演別人生命中多余的角色呢?
她將臉埋在膝蓋上,任憑淚水濡濕了衣裙,不斷地告訴自己,這是她最後一次為韋以粲掉眼淚。
不必為結束兩人的婚姻感到懊悔,不要舍不得他們的家……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6-10 16:12:18
第一章
三年後
男人和自己的前妻見面,有以下幾種可能——
一、再續前緣。
二、索取贍養費。
三、爭奪孩子的扶養權。
對韋以粲而言,再見到汪曦真的理由與上述三項無關。
首先,兩人結束三百零七天的婚姻關系後,他飛往矽谷的分公司待了兩年多,直到去年底才在爺爺的命令之下,回國接任“韋旭光電集團”執行長一職。
從離婚那天兩人徹底撕破臉後,就未曾再見過對方了。
他曾自朋友的口中得知,三年前她毫不留戀地賣掉紐約的房子,回到臺灣,在一家管理顧問公司擔任商業分析師。
他想,應該沒有一個男人會想跟一個把自己扒得只剩下一條內褲的前妻複合吧?至少他不會。
再者,他也沒有積欠汪曦真任何一毛贍養費。
更加慶幸的是,在兩人短命的婚姻里,他還不至於精蟲沖腦到忘記做防護措施,所以並沒有留下任何“紀念品”。
刪除上述三項理由後,讓韋以粲必須約離婚三年的前妻碰面,當然是為了——公事。
“西爾飯店”二樓附設的義式餐廳中,韋以粲一身玄黑色三件式西裝,合身的剪裁襯托出他偉岸精實的好身材,俊逸的臉龐上兩道濃眉微微地蹙起,一雙深邃精睿的眼眸、高挺的鼻梁、性感好看的薄唇,全身散發出一股貴公子的優雅氣質。
“先生,您的藍山咖啡。”
女侍者將一杯熱咖啡放在桌面上,忍不住多看了他俊帥的臉龐兩眼。
“謝謝。”韋以粲頷首。
他翻閱著桌面上的卷夾,瞧見資料頁面上印著“汪曦真”三個字,心緒浮浮的,過往的零碎記憶浮上腦海,沒來由的一絲怒火竄上胸臆間。
即使分開了三年,韋以粲再想起汪曦真還是很……氣。
氣惱她的決絕與無情,居然能分得這麽瀟灑,而且毫不留情分。
他承認與一幹朋友打賭說要追上她時帶著幾分玩笑意味,但後來他是真的愛上她了,是認真的想跟她過一輩子,沒想到她說分手就分手,還用最難堪的方式將他趕出生命。
當韋以粲接獲“立恩管理顧問公司”負責人於開衡的通知,得知他要休婚假,必須將手邊的案子轉由汪曦真負責時,心底不禁升起一股惡意的快感。
他要讓這個三年前拋棄他的女人後悔,教她明白自己錯過了什麽。
沈思之際,一串清脆的跫音由遠而近地來到他的桌邊。
“您好,我是『立恩管理顧問公司』的汪曦真。”一道冷冽的語音落下。
汪曦真走到韋以粲的面前,定定地望了他幾秒,將演練數十次的開場白流利地說出口,旋即禮貌性地與他握手。
她觸及他掌心的肌膚時,感覺到他的手微微地使勁,還來不及抽回手,猝不及防地,一個輕輕的啄吻已落在她的手背上。
“好久不見,我親愛的前妻。”他似笑非笑。
韋以粲擡眸對上了一抹嬌孅曼妙的身影,邃亮的目光毫不客氣地打量著她,忍不住比較著她跟三年前有何不同。
汪曦真穿著一襲白色絲質襯衫,下搭著一件黑色短窄裙,包裹著渾圓翹挺的臀部,清秀的臉蛋化上一層淡淡的彩妝,使得原本細致的五官更加立體、明艷動人,散發著一股輕熟女的性感魅力。
“韋先生,我是代表『立恩』來跟你談貴公司與『藍天』的並購案,不是來跟你敘舊的。”
汪曦真輕瞪了他一眼,急著和他劃清界線。
她不是沒有想過兩人再見面的可能性,但萬萬沒有想到會是在這樣的場合。
這場午餐會議是在於開衡休假之前就敲定的,由她正式接過這個案子後,為了確保並購計劃能順利完成,所有的會議行程幾乎沒有任何變動。
也就是說,未來的幾個月,她必須和自己的“前夫”共事。思及此,她隱約感覺到胃部一陣緊縮。
“因為我們的關系比較複雜,我總得先弄清楚你是要來和我談私事還是公事?”
韋以粲雙手環胸,靠向椅背,炯炯目光落在她漂亮的臉蛋上。
“除了公事之外,我不認為我們之間還有什麽私事可談。”
曦真俏臉凜下,逕自從公事包里取出預先準備的資料。
如果能夠選擇,她還真不想接下這個並購案。
無奈,從“藍天3C企業”釋出拍賣訊息後,她就開始研究它的營運狀況和資產結構,公司上下再也沒有人比她更熟悉這個案子了。
“當不成夫妻,也能當朋友嘛!”韋以粲揶揄道。
“很抱歉,我沒有和自己的前夫當朋友的習慣。”
她輕瞪著他,沈聲道。
“習慣是可以改變的。”
她的表情愈是淡定漠然,他愈是想挑釁她。
“韋先生,如果你今天不想談公事的話,我不介意再跟你約其他的時間。”她作勢要收回桌面上的資料。
他伸手按壓住桌上的卷宗,制止她的動作。
她擡眸,表情倔倔地瞅看他。
“我有說不談嗎?”他性感好看的薄唇揚起一抹笑。
“這是我替貴公司準備的關於『藍天3C企業』的資料,包括『藍天』近十年的營運分析、資產評估、財務、稅務和技術管理人員的調查報告……”
曦真將另一份檔案遞到他的面前,開始進行解說。
“如果這些資料您看過沒問題後,我將安排『藍天』的梁總與你進行初步的溝通。”曦真有條不紊地說。
韋以粲翻閱手邊的資料,不得不佩服她的專業能力,調查報告做得十分詳盡,怪不得於開衡會對她贊譽有佳。
“這份調查報告做得很詳細。”韋以粲合上檔案,好整以暇地盯視她。“既然你要協助我並購『藍天3C企業』,你對我的公司了解多少?”
“這是我替『韋旭光電』做的資料,包括並購前的營運分析和之後的整合計劃案。”
曦真從公事包里取出另一份資料,遞給他。
韋以粲瀏覽了一下,又問道:“那你對我這個執行長又了解多少?”
“韋以粲,三十歲,『韋旭光電集團』接班人,去年底由美國分部調回臺灣總公司,正式接任執行長一職後,上半年度營業額立即成長百分之十一,被『財星雜誌』喻為最有影響力的企業接班人之一……”她語氣清冷地念出關於他的資料。
她望著他,水眸微微地興起一絲波瀾。
兩人熱戀時,她只知道韋以粲家境富裕,但萬萬沒有想到他竟是“韋旭光電集團”未來的接班人,直到去年底他正式接任執行長一職,登上財經版面,才曉得他的身分大有來頭。
怪不得,他能玩世不恭地把婚姻當作遊戲……
“後悔了嗎?”韋以粲挑了挑眉。
“後悔什麽?”她困惑地問。
“後悔結束我們的婚姻。”韋以粲俊臉上慵懶的笑容強化了他狂傲的氣勢。
她定定地望著他,沒想到這男人傷她傷得這麽理直氣壯,仿佛在她的傷口上撒兩把鹽是多大的樂趣。
有些事、有些傷,她習慣在心底加道鎖將它牢牢地密封起來,沒料到他不僅惡意地掀拔起她的傷口,還一副炫耀似的口吻。
“如果早知道我的前夫是『韋旭』的接班人,當初不應該只跟你要棟小公寓的,現在回想起來真的後悔得要命。”她不甘示弱地反唇相稽。
“你!”韋以粲真會被那張犀利的小嘴給氣死。
“韋先生,還有其他的問題嗎?如果沒有的話,我們依照原訂行程,下星期二我會和『藍天3C』的梁總再跟你開一次會。”她著手收拾桌面上的資料。
“好。”韋以粲招手向侍者要了兩份菜單。
“既然我們的會議已經召開完畢,我想午餐的部分就可以省略了。”
她拎起包包,一刻也不想多待。
“汪曦真!”
他深邃的黑眸冒著火,喚住她。
“跟我的前夫一起用餐,我怕會消化不良。”
她回給他一記冷笑,傲然地挺直背脊,踩著高跟鞋離開餐廳。
韋以粲氣急敗壞地將菜單丟擲在餐桌上,瞪視著她離去的背影。
沒想到這麽久不見,這女人還是一副跩兮兮的模樣。
不過,如果她以為他還是當年的韋以粲,那她就錯了。
他也要教她嘗嘗,什麽叫“前夫的反擊”!
“韋旭光電集團”的總公司位於內湖科學園區內一棟嶄新的商業大廈內。
會議室內,為了並購“藍天3C企業”的計劃案,韋以粲偕同高階主管,以及“藍天”的代表梁哲修總經理、負責整合雙方並購案的汪曦真等人,一起進行協商會議。
“這是我為買賣雙方研擬的一些相關文件,包括意願書、保密協議……”汪曦真將擬好的書面資料遞給韋以粲和梁哲修。
“如果雙方沒有異議的話,『藍天』有義務提供財務資料和營運狀況,作為『韋旭』的出價依據。”
她和韋以粲對上視線,神情不自覺地變得嚴肅,一副進入備戰的狀態。
大敵當前。
雖然抱持著這樣的心態來赴會太過可笑,但她就是不想讓韋以粲看扁。
尤其這男人一雙精銳的眼睛從頭到尾直勾勾地盯著她,仿佛是在對她的表現打分數般,更令她不容出錯。
“這方面我會配合執行。”梁哲修說。
“對於『藍天』在臺灣的營運部分我比較沒有問題,有疑慮的是上海開設的二十家連鎖賣場的經營狀況……”韋以粲頓了頓,盯視著曦真,繼續說:“汪小姐,對於這個問題你有什麽看法?”
“梁總經理會配合您一起到上海營運處做實地查核。”曦真迎向他懾人的目光。
“你也在這次考察之行的名單內嗎?”
韋以粲的雙眸凝視她,語氣平穩地說。
“是。”
曦真以極度公事化的口吻說,視線不經意地對上韋以粲挑釁的目光,按捺住內心的不悅。
“希望我們能合作愉快。”
韋以粲咧出笑容,饒富興味地說。
“合作愉快。”
梁哲修誤以為這句話是對自己說的,禮貌性地伸出手,與韋以粲交握。
會議進入尾聲後,韋以粲突然開口說道:“梁總、汪小姐,下星期六是我們公司二十周年慶紀念日,會在『西爾飯店』舉辦一個慶祝酒會,希望兩人都能出席。”
“執行長的邀約,我一定準時赴約。”梁哲修說。
“謝謝執行長的邀請。”
曦真隱忍著滿心不快,漾出一抹客套的笑容。
會議正式結束後,與會的人員魚貫地步出會議室。
汪曦真低下頭,收拾桌面上的資料,一一放入手提包內。
“汪小姐……”梁哲修盯視著她優美的側臉。
“梁總,有事嗎?”曦真擡眸問道。
“下星期『韋旭』的酒會,我能邀請你擔任女伴嗎?”梁哲修毫不隱藏自己對汪曦真的好感。
從第一眼見到汪曦真後,梁哲修不只欣賞她認真專業的工作態度,她美麗聰穎的姿態更加吸引他。
正愁著沒有適合的時機邀約她,沒想到“韋旭”二十周年慶倒是給了他冠冕堂皇的理由。
“我……”
她猶豫著,眼角的余光不經意地瞥向正欲往門口邁去的韋以粲,就見他踅回腳步,一雙邃亮的黑眸盯住她。
“好啊!”
她淺笑,帶著幾分賭氣的意味,應允了梁哲修的邀約。
“那到時候我們再電話聯絡,看約在哪里見面。”梁哲修溫爾一笑。
聽見梁哲修的邀約時,韋以粲下意識地停住腳步,轉過身,微瞇起黑眸,觀察著兩人的互動。
憑著男人先天的直覺,不難看出梁哲修對她有意思。
她那張漂亮的臉蛋又帶著幾分倔倔的表情,有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美感,很容易挑起男人征服的欲望。
“梁總,要邀請汪小姐擔任女伴啊?”
韋以粲望著兩人,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
“是的。”梁哲修點頭。
“記得,不要讓汪小姐喝太多酒……”韋以粲濃黑的眉毛挑了挑,一副叮嚀的口吻。“兩杯紅酒是她的極限。”
“這是什麽意思?”梁哲修疑惑地瞅看著兩人。“難不成韋執行長先生跟汪小姐一起喝過酒?”
曦真嚴肅地瞪住韋以粲,一副要看穿他的虛張聲勢。
她不認為韋以粲敢公開兩人曾經結過婚的事,畢竟那對他的形象而言,根本沒有任何好處。
再者,兩人連喜宴都沒有舉行,就像其他熱戀中的情侶般,愛昏頭時沖動地買了機票飛往拉斯維加斯的小教堂結婚,簡單得連婚禮都稱不上,也沒有告知雙方家長。
“她的酒量並不好,只要喝到第三杯就會亂咬人……”
韋以粲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語氣變得有些曖昧不明。
一股熱辣辣的赧紅倏地撲上她的臉頰。
她怎麽也沒有料到,韋以粲竟然會把兩人相處時的私密小事說出來。
“難不成韋執行長曾經跟汪小姐交往過?還是……”
梁哲修再遲鈍,也感覺得出來兩人之間的暗潮洶湧。
“因為……”韋以粲直勾勾地望進一雙怒氣十足的嬌眸,頓了頓後,邪氣地說——
“她是我的前妻。”
一抹惡意諧謔的笑容躍上他的唇角。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6-10 16:12:38
第二章
隨著電梯一層一層地往下降,汪曦真的心情也跟著往下蕩。
光潔的鏡面上,映出她纖麗的身影,就算臉上的妝容再怎麽無懈可擊,也掩飾不了她灰敗受傷的表情。
她怎麽也沒有料到,韋以粲竟然會當著粱哲修的面,公開兩人過去的關系,令她感覺既難受又難堪。
他就是打定主意不讓她好過就對了,是在報複她這個“玩物”太早離開他設下的局,讓他玩得不夠盡興嗎?
她凜著臉,因掄拳而泛白的指節微微地泄漏了內心的忿恨。
“你還好嗎?”梁哲修透過鏡面望著她略顯蒼白的臉龐,關心地說。
“還好。”她怔了怔,這才意識到自己並不是一個人單獨搭電梯,連忙漾出一抹脆弱的笑容。
“你真的是執行長的……前妻?”梁哲修小心翼翼地問。
“嗯。”她微窘,尷尬地盯視著自己的高跟鞋。
“我看過他接受媒體采訪的新聞,記得他說自己是單身,沒想到他曾經結過婚。”梁哲修感到有些許遺憾。
與她相處的這段期間,他曾對她的美麗心動,有過好感,但還沒有強烈到拿自己的事業開玩笑。
尤其是“藍天3C”若正式並為“韋旭光電集團”旗下的子公司,那麽韋以粲將會成為他的直屬上司,追求未來頂頭上司的前妻,無異是搬石頭砸腳,自討苦吃。
“大部分的人都不曉得這件事,那是我在美國念研究所最後一年的事……”考慮到三人必須共事一段時間,她避重就輕地一語帶過。“就像很多熱戀中的情侶一樣,談戀愛時什麽傻事都做得出來,沖動地跑去賭城結婚,過了熱戀期,發現彼此價值觀差異太大,又匆匆分手,然後多年後莫名地發現自己多了一個前妻的稱號。”她自嘲地說。
“分得不愉快嗎?”梁哲修側眸望著她,盡管她說得雲淡風輕,但他仍舊沒有忽略她眼底一閃而過的那抹受傷神情。
“有一點。”她的笑容有幾分苦澀。
“看來下星期的酒會,你更需要一名護花使者了。”梁哲修頗能理解她的處境,要跟一個和自己有段不愉快回憶的男人一起共事,本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虧她還能表現得如此淡然鎮定。
“什麽意思?”她微訝。
“雖然我沒有追求你的勇氣,但我很樂意交你這個朋友。”梁哲修坦白道,眼底流露出對她的激賞。
“謝謝你的友情。”她會意過來,主動伸手與他交握。比起在職場上多一個曖昧示好的追求者,她更希望多一位坦率的朋友。
“不客氣。”梁哲修笑了笑。
此時,電梯發出“當”的一聲,兩扇鋼門緩緩地滑開。
她率先步出電梯,兩人並肩一起走出大樓。
為了慶祝“韋旭光電集團”成立二十周年慶,韋以粲特地委托公關公司與活動企劃部籌辦了這場盛大的酒會。
會場內政商名流雲集,許多知名企業家的二、三代接班人和時尚名媛都受邀出席這場盛會。
韋以粲一出現在宴會中,立即成為鎂光燈的焦點。他先接受幾家財經媒體的專訪,又以未來接班人的身份上臺致詞。
“現在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韋旭光電集團’未來的接班人韋以粲先生,上臺為我們說幾句話!”
韋以粲接過麥克風,清了清喉嚨說:“感謝各位撥冗參加‘韋旭光電集團’成立二十周年慶的酒會,非常感謝董事會和股東們這些年來全力支持公司的每項重大決策,也謝謝每位員工的付出與努力,沒有你們就沒有今天的‘韋旭’……”
他持著麥克風,精銳的眼光梭巡眾人一眼,在靠近吧臺角落的方向,一抹纖麗曼妙的倩影攫住他的視線,定住了他的心。
他隔著人群,直視她明媚的臉蛋。
今晚,她穿著一襲淡紫藕色雪紡紗禮服,平口的剪裁設計露出她性感優美的肩膀線條,一頭烏黑的秀發梳成典雅的發髻,優雅出眾的儀表,完全不輸給在場的任何一位名媛佳麗。
她紅潤的櫻唇揚起笑容,更加柔化了臉部的線條,巧笑倩兮的模樣猶如一只停駐在人群中的蝴蝶,騷動了他的心。
兩人的視線隔著眾多的賓客對上了,她的嬌顏一沈,倏地移開目光。
“……謝謝大家陪著‘韋旭’一起奮鬥成長,希望我們再迎接下一個二十年,甚至百年,讓‘韋旭光電’這個品牌推展到世界上的每個角落。”韋以粲簡短地做出結語。
他將麥克風遞給王持人後,匆匆地走下臺,在越過公關人員胡凱琳的身邊時,被她扣住了手臂。
“以粲,那邊有幾家時尚雜誌的攝影師想拍一下你今晚的穿著。”胡凱琳說著。
“好。”韋以粲只得停下步伐,在攝影師和采訪編輯的指令下,隨意擺出幾個姿勢,供他們拍照。
“韋先生,我們雜誌想做一個企業菁英型男的單元,你方便接受我們的專訪嗎?”采訪編輯乘機提出邀約。
“可以,但請你先跟我的秘書約時間。”語音方落,韋以粲即邁開腳步,急著往吧臺的方向走去。
他見到曦真和梁哲修兩人並肩站在一起,交頭接耳的姿態看起來有幾分曖昧,莫名地,他的心口泛起一股酸意。
“以粲,那里還有幾家平面媒體想采訪你……”胡凱琳提醒道。
“你幫我把新聞稿發給各大媒體,我要先跟一個朋友打招呼。”
胡凱琳循著韋以粲的視線望過去,瞧見了汪曦真,怔了半秒鐘後,旋即會意過來,立刻接口道:“我也看到了一個熟人,我陪你一起過去和她打招呼。”
胡凱琳挽著韋以粲的手臂,儼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態,走到汪曦真的面前。
“學姐,好久不見!”胡凱琳艷紅的嘴唇勾起一抹笑,目光挑釁地直視著汪曦真,惡意地踩中她的痛處。
曦真僵怔了幾秒,體內泛起一股憎惡。
沒想到命運這麽殘酷,闊別三年後,飛越了半個地球,他們三個人又在臺灣相逢。
原來,有些事、有些人、有些痛,不是她想忘就能忘記的。總有些人,會不斷地提醒她當年的愚蠢與天真……
尤其是胡凱琳的那聲“學姐”,不只刺耳,更把塵封已久的恩怨糾葛一並掀拔開來。
“胡小姐,你這句學姐叫得我好心虛啊!”曦真牽了牽唇,傲然地挺直背脊,斂去眼底所有的情緒。
“這位是……”梁哲修適時地開口,化解現場微妙的氣氛。
“我是奧雅公關的主任,胡凱琳。”胡凱琳從晚宴包里掏出一張名片遞給梁哲修。
“你好,我是藍天3C的總經理,梁哲修。”他禮貌性地與她交換名片,敏銳地意識到三人之間的暗潮洶湧。
“其實我是曦真學姐在美國念書時的學妹,雖然我小她好幾屆,她念研究所時,我還在大學部念書,但在學校只要說起汪曦真這個名字,大家都馬上把她跟‘品學兼優’四個字聯想在一起,她可是拿遍學校所有的獎學金呢!”胡凱琳有意無意地提及往事。
胡凱琳左一句學姐、右一句學姐,那虛偽的嘴臉,讓曦真倍?厭惡。
她永遠不會忘記當年胡凱琳與幾個富家女組成了一團千金幫,蹺課、作弊、搞小團體欺負弱勢同學樣樣都來,甚至拿錢要她替她們做作業、寫報告,只因為她的拒絕,竟惹來自己成為韋以粲的“玩物”……
“謝謝學妹的贊美,看來畢業後你的成就也不錯,這麽快就晉升為公關主任,還爭取到‘韋旭光電’的案子。”曦真語氣平穩地說,擡眸對上韋以粲的俊臉,心口一揪,隱隱發痛。
韋以粲冷肅著一張臉,眼色微慍,全然沒註意到兩個女生的言語較勁,只專註在她和粱哲修熟稔的互動上。
“‘奧雅公關’是家母成立的公司,而韋、胡兩家又是世交,既然‘韋旭’有案子需要承辦,當然要交由我來執行嘍!”胡凱琳挽著韋以粲的手臂,刻意強調兩人的家世背景和關系。
“凱琳,我們公司正在進行和‘藍天3C’的並購案,不如借此機會,幫我招呼一下梁總。”韋以粲瞟向曦真,說道:“汪小姐,能清你跳支舞嗎?”
不待曦真的拒絕,韋以粲旋即牽起她的手,走向舞池。
此時,DJ把原本輕快的舞曲切換成適合跳慢舞的音樂,韋以粲順勢摟住她纖細的腰身,執起她的手。
“我沒答應要跟你一起跳舞!”她試著想掙脫他的箝制。
“你也無法拒絕。”韋以粲的手臂微微使勁,讓她嬌軟的身軀貼向自己的胸膛,湊近她的耳畔低語。“安分一點,所有的賓客都在看,我們丟不起這個臉。”
“你以為我在乎嗎?”她倔倔地瞪著他。
“你要不要看看今天有多少媒體記者在?如果你想登上娛樂周刊的版面,盡管推開我好了。”他低沈的嗓音飽含著威脅的意味。
“閣下的魅力真是驚人,不只財經記者來了,也吸引到時尚媒體的註意。”她壓低音量,沒好氣地冷諷。
他壞壞地笑著,把她摟得更緊。
悠揚悅耳的音樂環繞著他們,她很自然地配合他滑開的步伐,一如多年前的默契。
兩人慢舞著,她輕貼在他的胸前,感覺到他灼人的體熱包裹著她,那股熟悉又好聞的古龍水漫進她的鼻端。
如此曖昧又親昵的距離,教她的心漏跳了數拍。
“還記得我們的第一支舞嗎?”韋以粲靠近她的耳畔低語,摟著她纖細的腰身,滑開步伐,一幕熟悉的畫面躍上他的腦海。
她怔瞪著他,喉頭泛酸,心狠狠地揪緊著。
那一晚,他讓她以為自己是灰姑娘,遇上了王子,兩人在聖誕派對上擁舞著,殊不知,他所有的殷勤與浪漫,全是誘陷她的圈套。
“不記得了。”她冷冷地說。
“那晚開車去宿舍樓下接你,然後我們進了一家精品店,我買了一套黑色的露肩洋裝送你一一”他凝望著她細致的臉蛋,提醒著她。
他仍記得兩人戀愛時所有的細節,她甜美的笑靨征服了他的心,教他情難自禁地陷入這場不該認真的遊戲里,深深切切地愛上她。
他仍記得她的吻,記得她的微笑,記得她的手藝,記得她在流理臺前忙碌的背影,記得她為他調領帶時的專註表情……
至今,他仍然不懂她怎能決絕地提分手?再見到他,難道她沒有一絲的後悔或遺憾嗎?
“對不起,我忘了。”她打斷他的話,不讓他繼續說下去。
他說喜歡她性感的鎖骨,喜歡她優美的肩膀線條,喜歡看她穿露肩的洋裝……
然而,令她心碎的是,這些情話只是哄騙她上當的謊言。
“難道有很多男人買洋裝給你嗎?”他微慍,隱隱帶著責備之意。
他未曾費心地討好過一個女生,還以為那晚對兩人來說有著特別的意義,沒想到她竟忘得一幹二凈。
“不關你的事。”她賭氣地說,撇開臉。
“該不會這件洋裝是梁哲修送你的吧?”他沈下俊臉,質問道。
韋以粲立即聯想到上星期在會議室發生的事,那時梁哲修邀她當女伴,兩人剛才又有說有笑,一副十分熟稔的姿態,該不會她已經接受了他的追求?
一把無名的怒火驀地竄上他的胸臆間,焚燒著他的理智。
“韋以粲!”她瞪著他,一陣強烈的憤恨湧上心田,對他無禮的指責感到不滿。
她嬌悍地推開他,毫不在乎自己突來的舉動惹來周遭人群的矚目,快步地離開舞池,想找個安靜的地方透透氣。
韋以粲見狀,旋即跟上,兩人來到宴會廳外的露臺上。
“回答我的問題。”他霸道地箍住她的手臂,強迫她迎視他。
“韋先生,請問你現在是用什麽身份來質問我呢?”她好強地昂起下顎,火氣也跟著冒上來了。
她不想追究他在梁哲修面前提及過往的事有多令她難堪,也不想去指責他和胡凱琳連袂出現在酒會的畫面對她有多殘忍。
因為,從她簽下離婚協議書的那一刻起,他們就成了陌路人,她的苦痛、她的憤怒、她的不甘心,她所有的情緒都與他無關?
“記住,我們離婚了,我不在你的管轄範圍內!”她瞅著他,警告道。
“誰說你不在我的管轄範圍之內?”他隨口胡扯了一個牽強的借口。“我正在和‘藍天’談並購計劃,誰知道你會不會因為和梁哲修過從甚密,進而釋放出一些不對等的訊息,影響我的出價——”
她生氣地制止他的指控。“韋以粲!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和胡凱琳一樣,公私不分嗎?”
“我跟凱琳只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她剛接任公關主任的職位,需要一點成績,我只是做個順水人情。”他解釋道。
“你還真是有情有義。”她語氣酸酸地說。
“你在吃醋?”他的眼睛為之一亮。
“你想太多了!”她嬌聲反駁,嚴肅地訓起他。“還有,我跟梁哲修之間並沒有不可告人的關系,如果你質疑我的能力和人格,認為我會偏袒‘藍天’,那你隨時可以撤換掉我,又或者等於開衡銷假回來再協助你著手進行這個案子。”
“對不起……”他意識到自己說得太過火了。
“韋大少,把你的道歉留給其他人,我承受不起。”她忍不住冷嘲熱諷,旋即轉身想走出露臺,不恕和他在無意義的話題上浪費唇舌。
“我都道歉了你還想怎樣?”他箍住她的手臂,運用身材的優勢脅迫性地靠近她,低垂的視線恰好對上她明媚的五官,兩扇濃密的睫毛如蝶翼般輕輕顫動著,微啟的櫻唇張口欲辯,宛若是甜蜜的邀約。
“我一點都不稀罕你的道歉一一”她倔倔地說。
他不假思索地俯身,吻住她倔強的唇。
她微愕,未竟的言語全都消融在他的唇間。
她試著想推開他堅實如鐵的身軀,無奈男女先天體型上的差距,讓她徹底被囚困在他的胸膛中。
韋以粲扣住她柳腰的手臂微微使勁,讓兩人的身軀親密地貼靠在一起,霸道地吻住她的唇,執拗的舌尖探入她的唇齒間,堅決地撬開她緊閉的牙齒,重重地吻住她。
她愈是掙紮,他就愈加蠻橫,一次比一次更加堅決,直到她屈服在他的熱情之下為止。
他的舌熱辣辣地探入她的唇中,糾纏著她的甜蜜,熾熱陽剛的男性氣息撲進她的口鼻,喚醒了她的感官,教她情難自禁地沈淪在他綿密濃烈的擁吻里。
他的吻熾熱得讓她幾乎快喘不過氣來,全身虛軟地貼靠在他的身上,雙手像有意識般攀住他的頸項。
她的唇仿佛是一把甜蜜的鑰匙,開啟了他的記憶,一股深透的熱情彌漫在他的心間。
此時,韋以粲終於明白為什麽每次只要她出現在他的附近,他的知覺就會敏銳地鎮定在她的位置。
為什麽遇上她,他的脾氣和理智就會失控?
原來,經過了這些年,他還是忘不了她。
他仍舊想要她。
她就像一朵美麗又危險的罌粟花,甜美且誘人;她的吻更像鴉片,吸引著他,然後無法自拔地上癮。
兩人在吻與吻之間喘息著,他低首註視著她被吻腫的紅唇,心底有說不出的得意。
她仿佛由迷霧中回到現實,看著他的唇畔沾染著她的口紅,在在顯示出方才兩人的吻有多麽的激情。
“你……”她氣惱地推開他。
“別否認,你也喜歡我的吻。”韋以粲逸出低沈的笑聲。
“下次你再敢這樣吻我的話……”她氣得掄起雙拳,恨不得一拳揮掉他臉上無賴的笑容。
他到底懂不懂離婚的定義?
就是兩人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
他憑什麽還用這種方式吻她呢?難道他給她的羞辱和痛苦還不夠嗎?
“怎樣?”他挑了挑眉,痞痞地說:“你該不會想告我職場性騷擾吧?”
“這樣!”她不假思索地擡起腳,踹向他的腳脛。
“喔!”他很沒誌氣地低吼一聲,痛得俊臉都扭曲在一起了。
她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露臺,徒留下他撫著抽痛的小腿,楞在原地。
深夜。
汪曦真中途離開酒會,上了計程午後,傳了封簡訊給梁哲修,佯稱身體不舒服,先返家休息了。
回到位於市區的寓所後,她掏出鑰匙,撚開燈,澄亮的燈光映出寬敞光潔的客廳,兩房一廳的格局,足夠她的單身生活。
她脫下高跟鞋,光著腳丫踩在冰冷的地磚上,仿佛有一股寒氣,由腳底直竄上她的心窩。
當初,兩人協議離婚時,她婉拒律師替她爭取更優渥的贍養費,只拿走兩人在紐約的房子,轉手賣出後,她回到臺灣,買了這間小公寓,想給自己造一個溫暖的家,重新開始。
直到這一刻,曦真才明白重新開始有多麽困難,並不是搬個家、換個地方居住,就能有嶄新的生活。
時間過去了,但留在她心底的傷痕卻一直沒有痊愈,隨著韋以粲和胡凱琳的出現,舊有的傷口又被掀拔開來……
她從放置電視機的矮櫃下取出一個小紙箱,里面裝著韋以粲送她的舊手機、鉆戒、數位相機、記憶卡、小紙條等,還有胡凱琳送她的“結婚三百天神秘禮物”——一張光盤。
不知道哪來的沖動,她又拿出光盤,放進電腦里。
螢幕上播放著一群男男女女在夜店包廂狂歡嬉鬧的景象——
“各位,讓我們歡迎愛情玩咖——韋以粲上臺接受表揚!這家夥又成功地傷了一個女人的心,真是罪孽深重的男人啊!”一名男子調侃道。
“Terry,如果跟一個女人分手就有罪,那你也是該下地獄的一員。”韋以粲回嘴道。
“不不不!”男子搭住韋以粲的肩膀,笑道:“如果我們會下地獄,那我一定是下第十七層,你一定是第十八層地獄。”
韋以粲坐在沙發上,笑了笑,逕自喝著酒。
“以粲,你真的這麽會追女生嗎?”在一旁拿著攝影機的胡凱琳,把鏡頭對準韋以粲。
“不是我在蓋的,韋以粲可是我們的超級情聖,我還沒有看過哪個女生能抵擋他的追求攻勢……”名叫Terry的男子不斷歌頌他的“豐功偉業”。
此時,胡凱琳起身將攝影機架在腳架上,調了調鏡頭,對準韋以粲,他和幾個穿著時尚的男女坐在半圓型的沙發上,舉杯喝酒。
她從名牌包里取出一張照片,放在桌面上,表情挑釁地說:“以粲,敢不敢跟我打個賭?”
“賭什麽?”韋以粲好奇地說。
“賭你這位超級情聖是不是真的那麽有魅力,能讓每個女人都拜倒在你的西裝褲下。”胡凱琳說。
“那有什麽問題?這次的獵物是誰?”Terry率先回答,儼然對這樣的打賭遊戲十分熟悉。
“就照片上這個女生?”韋以粲拿起桌面上的照片,女子秀氣的臉上不施脂粉,穿著尋常的襯衫和牛仔褲,手里捧著一疊書,一看就是那種勤奮向學的乖實寶。
“她是我們學校研究所的學生,名字叫汪曦真,據說還沒有男生能把到她。”
胡凱琳直勾勾地望著韋以粲。“怎麽樣?有沒有把握能追到她?”
“這種女生,韋以粲應該不到三個月就到手了吧!”另一名染金發的男子說。
“要不要試試看?還是你也對這種書呆子沒把握?”胡凱琳使出激將法。
“就三個月。”韋以粲好看的唇角揚起笑容,將照片放進口袋里。
螢幕上的畫面發出沙沙的聲音,接著又切轉到下一個場景——
同樣是在一家夜店里,暈黃的燈光和桌面散亂的酒杯流瀉出墮落的氛圍,深色沙發上癱坐著幾個男男女女。
韋以粲一進到包廂內,立即成為大家的焦點。
“超級情聖,好久不見,還以為你這家夥追到汪曦真後就忘了我們呢!”
Terry勾住韋以粲的肩膀,把一杯紅酒遞到他面前。“這麽久不見,先罰喝個三大杯!”
韋以粲豪邁地接過紅酒,一飲而盡。
胡凱琳又將攝影機的鏡頭對準韋以粲,一群人繼續嬉鬧。
“怎麽樣?你啥時要甩掉汪曦真?”胡凱琳雙手環胸,一副看好戲的姿態。
“恰恰相反。”韋以粲說。
“什麽意思?你還不想跟她分手嗎?玩不膩嗎?”胡凱琳一臉鄙夷的神情。
“各位,從現在起,我要正式脫團,告別單身生涯。”韋以粲宣布。
“什麽意思?”包廂內的男女吵嚷地問著。
“上星期,我和曦真在賭城結婚了。”韋以粲亮著無名指上的婚戒。
“你結婚了?我們的超級情聖決定要從良去了?”Terry半信半疑,沒把他的話當真。
另一名染全發的男子冷噱道:“各位同誌,在賭城的婚姻能當真嗎?”
拉斯維加斯的結婚登記手續相當簡便,當地結婚氣氛濃厚,隨處可見花招百出的結婚主題套裝商品,使得許多熱戀中的男女禁不住浪漫氛圍的吸引,跟著潮流沖動地跑去結婚了。
“拜托,我們的婚姻也具有法律效力……”
韋以粲立即反駁,卻惹來大夥兒的一陣噓聲。
也許對很多人來說,在賭城結婚是一時興起,但他是真的想和汪曦真生活在一起。
“我真懷疑你和汪曦真的婚姻能維持多久?”胡凱琳挑釁地說。
“一個月。”
“兩個月。”
“三個月是極限啦……”
大夥兒鬧成一團,胡亂地喊著,全都把韋以粲和汪曦真的婚姻當成是這場打賭遊戲的延長加時賽。
“如果他們的婚姻能撐到三百天,不要說我太小氣,我就送你一臺跑車!”Terry豪氣地喊道。
“沖著你這句話,再怎麽樣也要捱過三百天。”韋以粲半開玩笑地說。
一瓶又一瓶的香檳和紅酒陸續被送進來,包廂內的男女盡情地狂歡作樂,癱醉成一團……
影片播放完畢,她伸手關掉電腦,這才發現自己的臉上不知何時又爬滿了淚水。
她已經很久不曾再看過這張光盤了。
每次當自己又忍不住想起韋以粲的時候,她就會放這段影片來斷了想繼續愛他的念頭。
有人說:愛的背後就是恨。
是不是她只能靠著不斷地恨他,才能抑止自己的心再愛上他呢?
三年了,是不是她對他的恨不夠深,所以,才會又對他的吻有感覺……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6-10 16:13:53
第三章
星期三,韋以粲和汪曦真在梁哲修的安排下,一起搭飛機前往上海視察“藍天3C企業”在當地的營運和業務狀況。
三個人下榻在市區的五星級飯店,放妥行李後,隨即搭乘梁哲修安排的座車,驅車前往各個分店進行視察。
整個下午,一行人在“藍天”駐廠經理的陪同下視察了市區的幾間分店,緊接著又進會議室聽取簡報。
白色布幕上秀出數據分析和圖表,梁哲修持著麥克風站在講臺上主持簡報會議。
“……以上就是近兩年營業額的分析圖。剛成立上海分店時,的確因為商品陳列雜亂、設計動線不佳、退貨維修等問題,造成業績不甚理想,但近一年已改善很多……”粱哲修說著。
曦真坐在長桌的一方,刻意忽略身側韋以粲的視線,只希望這星期的上海考察之行能快快過去。
幸好同行的人還有梁哲修,否則以她現在的狀態,根本沒有把握能和韋以粲一起共事,原來遺忘是這麽困難的一件事……
她握緊筆桿,摘錄重點,強迫自己把註意力放在會議上。
“接下來是監天產品市場的圖表……”梁哲修繼續做著簡報。
室內僅剩投影機射出的監色光束投影在布幕上,韋以粲就著黯淡的光線凝視著曦真線條優美的側臉,他刻意滑動皮椅靠近她,感覺到她身上淡雅的香水味一絲一絲地沁入他的鼻端,令他的心一蕩,喉頭緊繃,興起了一股想吻她的渴望。
這不禁讓他回想到上周末兩人在酒會上的那個吻,明明她那張小嘴又利又毒,但她的吻卻甜美得不可思議,讓他心旌搖曳。
他懷疑這一切都是該死的荷爾蒙惹的禍,否則他怎麽可能有想靠近她的沖動?
但偏偏他對她的吻卻又該死的有感覺。
“……未來的一星期里,我和駐廠經理會依序安排到各個分店做市場探察,這是我請助理擬的行程表,有問題可以提出來。”梁哲修做出最後的結語。
助理在梁哲修的示意下,依序將行程表發給與會人員。
簡報結束,大燈亮起,室內頓時恢複光亮。
“暫時沒有。”韋以粲接過行程表,翻了翻,又轉頭望向曦真。“汪小姐,你呢?”
“我沒有意見,完全配合粱總的安排。”她淡淡地說,刻意低下頭,拒絕與韋以粲的視線有所交集。
會議結束後,大夥兒收起桌面的資料,一起離開“藍天”位於上海分公司的辦公大樓,搭著電梯下樓。
電梯內,曦真刻意站到最角落的位置,而韋以粲則一手拎著公文包,一手插在口袋里,橫霸霸地站在她與梁哲修中間,氣氛瞬間變得有些詭異。
“我助理幫我訂了一家不錯的上海餐廳,要不要一起去?”粱哲修熱絡地詢問兩人。
“謝謝,可惜我還有事要忙。”韋以粲客套地拒絕。
“好啊!”曦真爽快地應允,透過鏡面回給梁哲修一記笑容。幾次相處下來,兩人已建立起不錯的友情。
“那晚上七點我在飯店的大廳等你。執行長不能一起來實在太可惜了,聽說那家上海菜很地道呢!”梁哲修無意挑戰韋以粲的權限,只是真心想與兩人一起分享美食。
“不曉得上海菜有沒有味道比較辣的菜可以點?上回我來大陸出差時,同事帶我去吃一家四川菜,辣得好過癮呢!”談到美食,曦真整張臉都亮了起來,口吻顯得有些興奮。
“你也愛吃辣?”梁哲修眼角的余光瞥了身側偉岸的男子一眼,瞧他沈著一張俊臉,那令人發噱的表情不像是汪曦真的前天,倒像個“妒夫”。
“對啊!”她點點頭,淺笑道:“我無辣不歡。”
韋以粲夾在兩人中間看他們旁若無人般的談笑風生,愈聽愈不是滋味。她竟然當他的面勾搭梁哲修,是把他這個前夫當作“亡夫”,完全不用顧及他的尊嚴和感受就對了?
“脾氣那麽差還吃辣,是嫌火氣不夠大嗎?”韋以粲繃著臉,心情顯得有些浮躁,冷冷地提出批評。
不知道為什麽,一聽到她和梁哲修有相同的飲食愛好,心口就莫名泛起一陣酸意。
“謝謝執行長的關心。”曦真傲然地別開目光,看也不看韋以粲一眼。
梁哲修的視線遊移在兩人之間,隔著鏡面的黑眸隱約浮現一抹饒富興味的笑意,繼續沈默地觀察著這對前夫妻的互動。
此時,電梯抵達一樓,兩扇鏡門輕俏地滑開,韋以粲率先走了出去,轉過身,對著兩人說:“汪小姐,我突然想到要跟你討論一下今天實地查核後的營業總額報告,還有當地稅法的相關問題。”
“在二十家分店全都考察完畢後,我會制作一份會議簡報。”她不解地望向韋以粲。
“我想先聽。”韋以粲霸道地說。
“既然執行長要跟你討論公事,那改天比較不忙的時候,我們再一起去吃飯吧!”梁哲修十分識相,替自己找了個臺階下。
曦真旋即會意過來,韋以粲根本就是假公事之名,借此找她麻煩!
晚上七點,上海一家知名餐館內。
隔著一道古色古香的屏風,喧嚷的交談聲隱隱傳透進高級的包廂內。
方桌上擺放了一盤又一盤地道的料理,有油爆蝦、紅燒肉、腐乳空心菜、苦瓜鹹蛋,還有一道用肉末、豆辦、辣椒熬成的醬料做成的幹燒鯧魚,對嗜吃辣的人而言,是很好下飯的料理。
“吃啊!”韋以粲把一副筷子放到她的面前。
兩人離開“藍天”位於上海的分公司後,他借由討論公事的名義,帶她來到一聞隱匿在市區巷弄間的地道上海餐廳。
曦真瞟了滿桌的菜肴,又擡眸瞪著韋以粲,表情困惑,維持一貫淡漠的口吻說:“不是說要談公事嗎?帶我來這里幹麽?”
“吃完飯再聊公事也不遲。”韋以粲說。
她對他古怪的行徑感到不解,方才梁哲修約兩人吃飯,他偏要談公事,現在又帶她來餐館。
“你不是喜歡吃辣?我還特地幫你點了好幾道會辣的菜。”他邀功似地說,就是不想讓她和梁哲修單獨相處。
當他說她愛吃辣時,埋在她心底某一處的記憶隱約滲汩出來,過去熱戀時甜蜜的景象紮刺著她的心。
她還記得韋以粲從不吃辣,只要在菜里放一點辣椒,他就辣得舌頭發麻,偏偏這男人忒愛討好她,常假借著訓練吃辣的能力,再可憐兮兮地向她索吻……
“辣死了!這道宮保雞丁好辣啊,你想謀殺親夫啊!”他囫囤吞下小雞丁,用手掮著嘴巴。
“我不是另外幫你煮了一道清蒸鱷魚嗎?幹麽偷吃我愛吃的菜?”她起身,替他倒了杯白開水。
“我想試看看你愛吃的菜,到底是什麽味道啊!”他大口灌著白開水。
“幹麽這麽勉強?”她笑得一臉甜蜜。
“如果我每天都吃一點點,總有一天一定能吃辣的!”他討好地說:“還不快點給我一個鼓勵的吻……”
她望著滿桌佳肴,驀地,一陣隱痛浮上心頭。
“發什麽呆?菜涼了就不好吃。”韋以粲瞅看她舉箸發楞的表情。
她怔了怔,索性放下筷子,從皮包里掏出手機說道:“反正都要吃飯,不如找梁哲修一起來用餐。”
她想著兩人相處的所有細節,胸臆間盈滿濃濃的苦澀,也許多個擋箭牌,可以分散註意力,不會讓她老是想起兩人的過去。
“不準打電話給他!”一聽到“梁哲修”的名字,他老大又不高興起來了。
這女人是故意跟他作對嗎?他特地帶她來吃飯,而她心心念念的卻是梁哲修,該不會她喜歡上那家夥了吧?
“為什麽不能打電話給他?反正你又沒有要談公事,而且你點這麽多菜,我們兩個人也吃不完。”她隨口找理由搪塞,就是不想在公事之外和他獨處。
“你幹麽這麽關心梁哲修?該不會是喜歡上他了吧?”他微瞇起黑眸,口氣近乎質問。
“就算我喜歡他,與你又有什麽關系?”她微慍,深深地瞅了他一眼,收拾起放置在桌面上的手機,賭氣地往外走。
如果她能輕易地對其他男人動心,也就不會這麽痛苦了。
她第一次願意讓一個男人進入心底這麽深的程度,沒想到他卻奪走了她愛人的能力。
她走出包廂,避開迎面而來的服務生,快步地走出餐廳。
韋以粲見狀,旋即拿起帳單,付了帳,跟著走出去。
“汪曦真!”他在熙來攘往的大街上拽住她的手臂,阻去她的步伐。
“執行長,又有什麽事?”她斂去眼底複雜的神情,倔倔地問。
“你……”他真的快被這女人踐兮兮的姿態給氣死了。
“如果你沒有公事要談的話,現在應該是我的私人時間吧?”她凜聲,瞪著被握住的手臂。
“你要去哪里?”他霸道地不願松手。
“我要去哪里,你管得著嗎?”她拋給他一記冷淡不屑的眼神。
“你該不會是要去找梁哲修吧?”他的雙眸閃爍著護意,口氣跟著酸了起來。
“是。”與其和他在一起老是回想起惱人的往事,她情願找個談得來的朋友小聚一下。
無視於他發怒的神情,她拿起手機,撥出一串號碼。
“我是曦真……嗯……已經跟執行長談完公事了……你跟朋友在用餐……那個地方我不太熟……好啊……那我先在這里逛一下,九點我在飯店頂樓的鋼琴酒吧等你……掰。”兩人約好碰面的時間後,她掛斷手機。
韋以粲不知不覺地掐握拳頭,難以置信她居然當他的面約梁哲修喝酒!
她看也不看他一眼,逕自往前走,突然想起行李收拾得太過匆忙,忘了帶卸妝油,又轉身走進一家連鎖藥妝店。
韋以粲瞪著她纖麗的背影,明知道他已經沒有管她的資格,但光想到她和梁哲修在一起的畫面,就仿佛有一把怒火竄上他的胸臆間。
他跟著踏進藥妝店,走過一排又一排的貨架,終於找到她。
她把化妝棉、卸妝油等清潔用品放在購物提籃里,然後在店內閑逛,研究架上的商品,消磨時光。
驀地,一抹高大的身影擋住她。
她順著那雙熟悉的皮鞋,揚眸瞪著韋以粲無賴的俊臉。
他隨手拿起一瓶刮胡霜,放在她的提籃里。
“你這是在幹麽?”她對他的陰魂不散頗有微詞。
“反正你都要結帳,就順便嘛!”他一副若無共事的表情,單手插在口袋里,兜繞在她的身邊。
她刻意漠視他的存在,逕自逛著藥妝店,又從貨架上拿了幾款慣用的保養品放進購物提籃里。
“你跟梁哲修很熟嗎?”韋以粲不甘受冷落,佯裝在研究架上的面膜,伺機貼近她的身邊追問道。
她拎著購物籃往前走,無視於他像只蜜蜂般在耳邊嗡嗡叫。
“從我們離婚之後,該不會有很多男人追過你吧?”他打量著她美麗的側臉,忍不住追問她的感情生活。
“你說呢?”她橫睨他一眼,不答反問。
“你跟那些男人約會,也是第一次見面就讓他們吻你嗎?”
他尖酸的口吻拉住她欲邁開的步伐。
她頓了頓,傲然地反唇相稽。“是又怎麽樣?”
“你跟那些男人也是約會三次就上床嗎?”他咬著牙,從齒縫里迸出話來。
她又怒又怨的眼幽幽地凝瞪著韋以粲,他刻意提及兩人熱戀時的感情進度,不僅再次刺痛她的心,也傷了她的自尊。
在他的眼中,她的愛和身體都這麽廉價嗎?
“你管得著嗎?”她不甘示弱,挑釁地回嘴,瞥見架上擺放著的保險套,賭氣地拿了一盒放進購物籃里。
“你居然還買保險套?”韋以粲氣得快抓狂了。
“以備不時之需嘛!”她硬是擠出一抹甜笑。“誰知道我們孤男寡女的會發生什麽事。”
他們一如離婚前,不斷地挑釁對方,以激怒對方為樂。
“你!”他的眉眼叫結成憤怒的線條,僵立在原地。
曦真拎著提籃,走到櫃臺,結完帳後,步出藥妝店。
她跟著浮動的人潮,在這座陌生的城市虛晃著,夜幕低垂,華燈閃爍,將她包圍在這片絢爛里,卻照不進她冷寂闋暗的心。
她擡首,瞧見對街廣告牌墻上掛著巨幅的結婚鉆戒的廣告。
熱戀的記憶再度回到腦海。
兩人第一次見面,他就霸道地奪走她的吻。
第三次約會,他在右側的腰間紋上了兩人的姓名,作為愛的圖騰,並把自己送給她當“禮物”,讓她徹底淪陷在他設下的愛情遊戲里,那如蜜又如火的記憶紮刺著她的心……
如果開始一段新的愛情,就能忘記過去的傷痕,她何必這麽痛苦呢?
她走到街邊的垃圾桶前,把方才買的保險套丟了進去,這才發現她順手幫他的刮胡霜結帳了。
她猶豫了幾秒鐘後,還是把刮胡霜留在購物袋里。
韋以粲和汪曦真不歡而散後,搭著計程車返回飯店。
梳洗過後,他愈想愈不甘心,索性拿起電話,撥給梁哲修,隨口編派了理由要他立即趕出一份報告,不讓他赴她的約。
他脫下浴袍,換了襯衫和西褲,搭著電梯來到飯店頂樓附設的鋼琴酒吧,推門而入。
慵懶的爵士樂音流瀉一室,隔著玻璃帷幕可以瞧見整個上海的夜景,夜色低垂,華燈璀璨,他梭巡室內一圈,在吧臺前方瞧見那抹熟悉的麗影。
她換下了白天的套裝,穿著一襲黑色洋裝,一頭烏黑的長發隨意綰成發髻,幾繒發絲垂落在耳畔,平添了幾分嬌媚的風情。
她獨坐在吧臺前的高腳椅上,那端凝的姿態令他心悸。
“一杯龍舌蘭。”韋以粲朝酒保說道。
她帶著幾分微醺的酒意,緩瞇起水眸,微訝道:“怎麽是你?”
“很失望嗎?”韋以粲扯出一抹淡笑,佯裝若無其事地坐在她身邊的空位。
她橫睨了身側陰魂不散的家夥一眼,打開小皮包,翻找著手機,想撥電話給梁哲修,這才發現自己只帶了鈔票和房卡出來。
她擡頭瞥了墻上的掛鐘一眼,時針走到九與十的數字中間,原來她不知不覺已經楞坐了半個多小時,桌面上多了好幾個空酒杯。
“在等粱哲修嗎?”韋以粲側眸瞥了她一眼,呷了一口酒。“他要我帶話給你,今晚他有公事要忙,不能來赴約了。”
她不用想也知道這全是韋以粲搞的鬼!
“謝謝你的告知。”她看也不看他一眼,賭氣地喝光杯里剩余的調酒後,放了幾張鈔票在櫃臺上,踩著微醺的步伐,走出酒吧。
空腹喝了幾杯調酒,令她頭有點昏昏的,雖然還不至於醉倒,但她就是不想再和韋以粲單獨相處。
韋以粲付了帳,旋即跟了出來,與她並肩站在電梯口。
“梁哲修不能來,讓你失望到連喝酒的興致都沒有嗎?”她一見他就閃的姿態,又再度惹惱了他。
一把醋火竄燒上他的胸臆。
她置若罔聞,不想回答他的問題,幸好兩人住的樓層不同,她只要忍受到他走出電梯那一刻就好。
電梯來了,兩人前後走了進去。
她率先按下燈號八,退到角落。
她刻意的沈默再度惹惱了韋以粲,他按下所屬的十七樓後,惡作劇地又逐一往下按,從十六樓按到八樓。
她咬牙,忍受他幼稚的行為。
電梯抵達十九樓時,進來了一對國中年夫婦,當兩人瞧見那一整排亮起的燈號時,眉頭皺了起來,譴責性的目光望向韋以粲和曦真。
韋以粲一副“與我無關”的無賴表情。
曦真默默地垂下臉,忍受著外國夫婦責難的眼神。
抵達十七樓時,韋以粲率先走出電梯,曦真也跟著走了出來。
“韋以粲!”她瞪著他高大的背影,低吼道。
他背對她,好看的薄唇噙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就不信她能繼續漠視他!
韋以粲悠哉地走到自己的房門口,一點兒也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
汪曦真氣極了,快步跟上,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質問道:“韋以粲,你究竟想怎樣?”
“我想這樣……”他轉過身,霸道地箍住她的肩膀,重重地吻住她微啟的芳唇。
他的吻帶著幾分懲罰性意味,加重吻住她唇辦的力道,舌頭熱辣辣地采入她的口中,汲取屬於她的甜蜜。
汪曦真用力推拒著他的欺近,雙手卻反而落入他的箝制。
她愈是掙紮,他的吻就愈是野蠻,最後索性將她壓在門上,給了她一個又熱又深的吻。
她緊貼著他結實的胸膛,感覺到他的舌徐徐地侵入,熱呼呼的感覺卷燒而過,融化了她冷傲的矜持與理智。
即使分開了那麽久,就算他以最惡劣的方式霸在她的身邊,強悍地逼她看著他,以折磨她為樂,但在氣他和恨他的同時,她還是想要他。
她抵擋不住他熱情的攻勢,軟弱地回應他的吻。
長長的走道中,兩人激情的熱吻,成為一幕旖旎的畫面,令路過的房客忍不住害羞地別開眼。
兩人在吻與吻之間喘息著,他由口袋里掏出房卡,旋開門,將她推了進去。
他運用身材的優勢,將她囚困在墻壁與胸膛之間,遼亮的黑眸緊緊盯視著她酡紅的雙頰。
“放開我……”她虛弱地抗議著。
“不放。”他霸道地說。“我不會把你讓給梁哲修!”
“我跟梁哲修只是朋友……”她擡眸對上他如野獸般危險又熾熱的眼神,有些後悔在藥妝店時不該故意挑釁他。
“不管是梁哲修還是其他男人,我都不準他們靠近你,你是屬於我的……”他溫熱的雙手捧住她的臉頰,以一種饑渴的方式親吻著她。
她無助地沈溺在他熱情的索吻中,明知道兩人的關系已經結束,早已是陌路人,但她還是熟悉他所有的一切,還是喜歡他的吻。
她全身虛軟,忍不住將雙手圈住他的頸項,被動地回應他的熱情。
她說服自己只要一個吻,再一個吻,她就能推開他。
他的大手不安分地滑向她的背後,找到洋裝的拉鏈,將它拉扯到腰間,溫熱的手掌隔著輕柔的緞面布料揉撫著她誘人的渾圓。
他離開她的唇,遊移的吻來到她細致的頸項,宛若嬉戲般,輕咬著她小巧的耳垂和頸側,挑逗著她每一個敏感地帶。
她眼色迷蒙,僅存的理智推開他遊移在胸前的大手,試著想抵抗他熱情的進犯。
“韋以粲,結束了……”她能給的只有一個吻那麽多。
“還沒開始,怎麽能結束?”一抹曖昧兮兮的笑容橫上他的嘴角。
她還沒意識過來,即感覺到他溫熱的大手順著她白皙的大腿往上移,沒入她的裙底,挑開蕾絲底褲,覆住她全身最私密的地方。
他火熱的手指摩擦揉弄著那柔軟細致的皺褶。在她體內掀起一波一波甜蜜的漩渦,仿佛有一股電力透過他的指尖,流竄向她的四肢百骸。
“啊一一”她輕逸出一聲甜蜜的嬌吟後,立即倔強地咬住下唇。
他貪婪地欣賞她嬌美的慵態,白皙的臉頰泛著一層緋紅,水眸蒙上了情欲的迷霧,表情既脆弱又無辜。
他的長指探入她柔軟的幽徑,挑逗的舉止更加狂野,仿佛在試探她的極限。
“說你要我……”他壞壞地威脅著。
“我不能要你……”她喘息著,呼吸愈來愈急促,擡起迷蒙的雙眸瞅看著他。
“為什麽?”
“我們離婚了……”理智告訴自己,她該推開他,但她的身體卻更誠實地貼近他,教她慵懶地依偎向他。
“那又怎麽樣?”他的舉止更加放肆大膽,低首吻住她微啟的唇,吞噬她所有細碎的嬌吟。
他在她的吻里嘗到她的脆弱與寂寞,所有的一切都讓他渴望更多。
即使分開了這麽久,即使有這麽多不愉快的爭執與對峙,他的身體還是渴望貼近她,他還是想要她。
他記得她的吻,記得她的香水味,記得她身體的每一處敏感地帶。
他知道怎麽撩撥起她的熱情,如何瓦解她心底那座倔強的城墻。
他給了她一個甜膩到極致的深吻,吻得她心旌搖曳。
那瞬間迸發的熱情,燒融了她的理智,跨越了時間的藩籬,仿佛兩人未曾分離過,他們依然熱戀著、強烈地需要彼此。
他離開她的唇,攔腰將她抱起,走向大床。
她躺在床上,猶豫著該不該逃開,但身體卻又眷戀著他的熱情。她迷蒙的雙眸望向韋以粲,瞧見他利落地褪去西褲和襯衫,露出一身古銅色的肌膚,驀地,腰際間那抹藍色的圖騰定住了她的目光。
天使的翅膀中間刺染著兩人的英文名字,她怔了怔,有點不敢相信。
“怎麽會……”她喃喃地說。
他順著她微訝的視線,低頭望向腰問的刺青。
“為什麽不雷射掉?”他怎麽會還留著兩人相愛時的圖騰?難不成他不怕新的情人會吃醋生氣?
“明天我們再來研究這個問題,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忙。”他欺近她,吻住她的唇。
他熱情的吻喚醒她沈睡已久的欲望,他粗魯地褪去橫阻在兩人之間的洋裝和貼身衣褲,灼熱的唇離開她的嘴,順著她白皙性感的頸側往下吻,挑逗的唇舌含住她甜蜜的蓓蕾,貪婪地吞噬她的美好。
漫天的欲焰卷來,煨燙了兩人的身軀,他用膝蓋頂開她的雙腳,將灼燙的硬挺貼觸在潤澤的柔軟地帶,挺身,深深地埋入她的體內。
“啊……”她逸出一聲甜蜜的低吟。
“說你要我……”他的嗓音在情欲時充滿了誘惑的氛圍。
“我要你……”她屈服在他熱情的淫威之下,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適應著他,甜蜜地圈抱住他。
兩人親密的結合,任由欲望的烈火在彼此的身上竄燒著,他熱情地在她體內律動著,帶著她卷入愉悅又迷人的漩渦……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6-10 16:14:13
第四章
清晨的陽光溜過窗欞的縫隙,灑落在靜謐的臥房內,空氣中飄懸微塵,散逸著歡愛後淡淡的甜膩氣息。
汪曦真躺睡在柔軟的大床上,慵懶地翻了個身,睜開惺忪的睡眼,逸出一聲低吟。
“啊!”她懶懶地打了個大哈欠,頭昏沈沈的,感覺全身酸痛不已,仿佛剛跑完馬拉松。
她勉強地睜開疲憊的睡眼,發現自己躺睡在一張陌生的大床上。
自從在管理顧問公司任職後,就開始了她遊牧民族般的生活,常常得飛到各地出差,今天上海、明天北京,包包里永遠放著護照,行李箱總擱置在臥房的一角,隨時準備飛行。
她緩緩地掃了臥室一圈一一
白色漆墻襯著淡咖啡色系的地毯,同色系的貴妃椅上垂放著一件黑色洋裝和貼身衣褲,還有淺灰色的西褲和男人的襯衫……
男人的?
她猛地從床上爬坐起來,白色被單滑下臂膀,露出她赤裸的身軀,白皙的肌膚烙印著無數紼紅的痕跡,在在都說明了昨晚的荒唐。
她遲鈍的思維終於清醒過來,昨晚……她和韋以粲上床了!
側眸瞥了空蕩蕩的大床後,她偷偷籲了口氣。幸好韋以粲不在房內,否則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麽面對這樣的窘境。
她拉起床單,裹住身體,光著腳丫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拿起擱置在貴妃椅上的洋裝,這才發現腰側的縫線被扯開了,根本沒法再穿回去。
對於昨晚失控的激情,她感到有些懊惱。
她揉揉酸痛的後頸,索性走進浴室里,放了一缸熱水,將自己浸在水里,註意到不只胸前,還有肚臍和腰際的地方,也全都印著他的痕跡。
她怎麽會……那麽放縱自己呢?
若說一切全是酒精惹的禍,偏偏又沒有醉得那麽徹底。她記得他的吻,記得昨晚他如何放肆地在她身體里嬉戲著,熱情又霸道地撩撥起她沈睡已久的情欲,讓她愉悅地拋下矜持,忘情地沈溺在原始的律動中。
她並不是那麽貪歡的女人,這一切的激情放蕩全是因為她還愛著韋以粲。
即使他曾經傷她那麽深,她還是忘不了他。
就算她倔強的不肯承認,也無法否認自己仍愛著韋以粲的事實。
只有他的吻,可以熱情地挑動她的心,令她卸下防備與偽裝。
昨晚她看到他右側腰際還留著兩人熱戀時的刺青,難不成他也忘不了她?
梳洗過後,她抽起放置在架上的幹凈浴袍,套在身上,旋開門把,走出臥室。
她住的是簡單的商務套房,而韋以粲則是住更高級的套房,除了臥室外,還附有起居室、書房和一座吧臺。
她走到起居室,恰巧看到韋以粲拎著一個精品提袋走了進來。
兩人眸光相鎖之際,她窘了一下,微微地垂下臉,無助地盯視著自己細白的腳趾。
“醒了?”他望著她窘紅發熱的俏臉,可愛得令他心悸。
“嗯。”她點點頭,一時之間氣氛變得曖昧起來。
“我剛到樓下的精品店替你買了一套衣服,等會兒可以換上。”他把提袋擱置在沙發上,走過去,牽起她的手。“先吃早餐吧!”
她望著被他握住的小手,馴順地跟在他的身後,走到靠近窗臺的地方。
雅致的餐桌上擺放了一束香檳色玫瑰花、一壺熱鮮奶茶、熱咖啡、剛烤好的吐司、美式炒蛋等,看得出來這一切全都是他刻意的安排。
韋以粲體貼地拉開椅子,讓她入座,兩人隔著一張桌子的距離,互相望著對方。
“我幫你叫了一壺熱鮮奶茶。”韋以粲討好地說,斟了一杯,放在她的面前。
“謝謝。”她聲音低低的,表情有點不自然。
她捧著精致的瓷杯,貼近手心,在微涼的深秋清晨,感覺很暖和。
她有點驚愕,都分開這麽久了,他居然還記得她愛喝用熱牛奶沖煮的鮮奶茶……他這是在向她求和嗎?
他也還愛著她嗎?
她隔著杯緣,眼色困惑地瞅看他。
“吃吃看這炒蛋……”韋以粲定定地望著她不自在的表情,然後拿起湯匙,舀了一口炒蛋湊近她的嘴巴。
他突來的親昵舉止,教她心跳漏了數拍,發燙的雙頰像少女般紅了起來。
“我自己來就好。”她接過湯匙,輕送入口,秀氣地咀嚼著。
他望著她秀氣的臉蛋,嬌瘦的身軀裹著過大的浴袍,整個人顯得無辜荏弱,看起來很需要被寵愛,那臉紅的模樣,可愛得令他想親吻她。
兩個人,隔著一張方桌,沈默蔓延成曖昧的靜默。
她垂下眼,撕著吐司,一小口、一小口,送入嘴里。
她的家庭不甚和睦,母親對她有難以消彌的歧見,所以她很小就被送出國當留學生,在異鄉國度學習獨立,打理生活,鮮少被這樣溫情對待,更遑論被捧在手心上呵護。
在她二十七年來的記億里,韋以粲是第一個寵溺她的男人。
她從來都不知道幸福的定義,但在他的身邊卻有幸福的感覺。
可惜,那樣的時光太過短暫了。
如今他費心地安排這一切,是真心想愛她,還是……
她壓抑著悸動的芳心,連試探的勇氣都沒有。
叩、叩!
一陣清脆的敲門聲響起,韋以粲起身,走到玄關,打開門。
曦真偏過臉,恰好對上站在門口的梁哲修,兩人對看了幾秒鐘。
“請進。”韋以粲人方地側身讓他進屋,頗有幾分宣示“主權”的意味。
他刻意要讓梁哲修見到兩人共進早餐的畫面,企圖斷絕他對她的非分之想。
這一幕,讓韋以粲和汪曦真的關系不言而喻,再笨的人也曉得發生了什麽事。
“執行長、汪小姐,早安。”梁哲修瞅看了兩人,打了聲招呼。
“梁總,早安。”曦真硬著頭皮,勉強擠出笑容來,糗得想挖個地洞鉆進去,再也不想出來見人了。
“執行長,這是你昨晚要的資料,我已經整理出來了。”粱哲修將手中的資料袋遞給韋以粲,斯文的臉上藏不住熬夜的疲憊。
當韋以粲用公事為由絆住他,不讓他赴汪曦真的約寸,他就明白這對“離婚夫妻”不單純。
所以他傳了封簡訊到她的手機里,識相地不去打擾兩人“重修舊好”。
“謝謝。”韋以粲收下資料袋,隨手擱置在茶幾上,又說道:“梁總,我和汪小姐有些公事要討論,今天的分店考察和簡報會議就先取消吧。”
“好。”粱哲修溫爾一笑,“那你們慢慢忙,我先告辭。”
送走粱哲修後,曦真忍不住責難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就有其他的事要忙,原訂的行程暫時取消而已。”韋以粲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踅回餐桌旁,端起咖啡啜飲。
“你這樣……會讓我變得很尷尬……”她輕嗔,臉上又是一片緋紅。
踏入職場這些年,她從來沒有跟合作伴侶“公私不分”過,但遇上韋以粲總讓她的理智斷線,情況失控。
“你是我的女人。”他眼色溫柔地與她欲言又止的目光糾纏著,霸道地宣示兩人的關系。“我們兩個人在一起,有什麽好尷尬的?”
她的心狂跳著,仍舊一副倔倔的表情,但眼神卻變柔和了許多。
韋以粲貪婪地欣賞她美麗的姿態,經過昨晚的激情,纏繞在他心底的迷霧,一點一點地散去了。
他終於明白,為什麽離開她之後,他再也沒辦法好好穩定經營一段感情?
為什麽身邊的女人來來去去,就沒有一個人能走進他的心底?
為什麽新女伴抗議他腰間還留著她的名字刺青時,他會無動於哀,還舍不得去雷射掉……
所有的問題都指向同一個答案一一他愛她。
盡管有過那麽多尖銳的爭執,分隔了一千多個日子,那張離婚協議書中止了兩人的關系,卻無法停止他對她的在乎。
他太驕傲,不肯放下自尊追回她,卻也無法投入一段新的戀情。
他強悍地霸在她的身邊,要她看見他的成功,要她後悔,以為這是對她最完美的報複,其實卻是對自己最甜蜜的懲罰。
只要她出現在他的身邊,他就無法把持自己的心,情不自禁地陷入。
“小曦……”韋以粲凝睇著她,握住她的小手。
她的心底又是一陣溫柔的牽動,令人心醉的往昔浮現眼前。
好久不曾聽他這樣喚她了。
小曦……這是他為她取的專屬昵稱。
“我們重新一一”
鈴鈴!
一串突如其來的手機鈴聲打斷了他的告白,他微慍地瞪著發出那串壞人好事的噪音來源。
“你的手機在響。”她提醒他。
韋以粲起身走到茶幾旁,拿起手機,看了來電顯示,按下通話鍵,率直地說:“餵,凱琳,找我什麽事?”
那聲“凱琳”教汪曦真的眼色黯了,僵凝地坐在原位。
“對……我人在上海……談幾件公事……”韋以粲持著手機,走進書房內,依照胡凱琳的話,打開行事歷。“你說幾號?”
“下個月二號是我的生日,你該不會忘了吧?”胡凱琳在電話的另一端嬌嗔抗議。“我要舉辦一個派對,你來不來?”
“那天我已經回臺灣了,應該可以去吧!”韋以粲拿起簽字筆,寫下幾個字。
兩人從小一起長大,愛熱鬧的胡凱琳年年都會開派對,邀請一票朋友參加,對韋以粲來說,胡凱琳就像一個被大家捧在手心的公主。
他們一票人曾經玩得很野,在青春扉頁上留下許多瘋狂的事跡,但隨著年紀的增長,大夥兒鳥獸散地進入職場;隨著年紀的增長,他斂起玩心,不再參與年輕時那些輕狂的遊戲了。
他曾經氣過胡凱琳,為什麽將打賭的事告訴曦真。
但,他又沒有辦法真的對胡凱琳發脾氣,畢竟打賭說要追曦真的事,是他主動參與的,也是他對遊戲太過認真,愛慘了她,他沒有理由去怨懟大夥兒的嬉鬧。
“我還以為你會見色忘友,有了前妻就忘了摯友呢!”胡凱琳酸酸地雕侃道。
“想太多了,我先掛了。”他輕笑帶過,匆匆結束兩人的談話。
當汪曦真聽見韋以粲用一種很熟稔的聲音叫著胡凱琳的名字時,她整個人猶如墜入冰層里。
她怎麽會那麽天真地以為兩人真的能重新開始呢?
如果可以重新來過,當初她又何必選擇結束呢?
她眼角的余光瞥向書房的方向,壓抑住想竊聽兩人對話的沖動,任憑猜忌如螞蟻般一寸一寸地啃噬著她的心。
她的胸口再度泛起痛意,不斷揣想著韋以粲和胡凱琳的對話。
他們該不會又想玩什麽打睹的遊戲吧?
她又是遊戲的一部分嗎?
打賭她會不會第一次愛上韋以粲嗎?
昨晚的激情和現在的浪漫,也是讓她淪陷的圈套嗎?
他們是不是私下在嘲笑她的愚蠢,只要一個吻,她又屈服在他的熱情中……
她氣惱自己的軟弱,更恨他的惡劣。
她不會給韋以粲再一次傷害自己的機會!
方才的滿腔柔情早已消失殆盡,僅剩憤怒和恨意。
汪曦真站起身,拿起擱置在沙發上的購物提袋,走回房間。
她褪去身上的浴袍,換上他為她挑選的貼身衣物和洋裝。
深紫色的大V領洋裝,露出頸肩的線條,白皙的頸項還留著昨晚歡情過後的痕跡,一個又一個深深淺淺的吻痕,仿佛在嘲笑她的墮落與天真。
她雙手構到背後,一寸一寸地將腰際上的拉鏈往上拉,但拉到背部寸,卻卡住不動了。
“Shit!”她氣惱地輕啐一聲,又是一陣蠻力的拉扯。
“我幫你。”韋以粲推開虛掩的房門,走了進來。
結束通話後,他在起居室見不到她的蹤影,旋即來到臥室,恰巧撞見這一幕美麗的風景。
光想到他親自替她挑選的蕾絲胸衣親密地包裹住她誘人的渾圓,緞面洋裝緊貼著她的每一寸肌膚,就再次挑動他體內那份野蠻的欲望,身體又狠狠地亢奮了起來。
他目光熾熱,透過鏡面端視著她性感的身段,湊近她的耳畔,低喃道:“果然露肩的洋裝很適合你……”
他輕輕地將一個吻落在她的肩上,為自己的好眼光感到滿意。
深紫色的緞面布料將她的皮膚襯得更加白皙,水嫩如絲,他溫熱的大手忍不住撫上她背部的肌膚,輕扯開陷入拉鏈夾縫里的布料,緊接著,俯下身,用唇齒咬住拉鏈,一寸一寸地往上拉。
他的唇有意無意地摩挲著她背部的肌膚,慢條斯理地誘惑著她。
她濃密的眼睫下,目光極為冰冷,凝視著他挑逗的動作,任由他從背後摟住她,雙手圈抱在她的腰間。
“今天哪里都不要去,留下來陪我好嗎?”他摟緊她,湊近她耳畔低語。
她的背部抵靠在他的胸膛前,兩人的身體親密地熨貼著,她能明顯感受到他下腹間情動的欲望;更明白他話里曖昧的暗示。
他到底當她是什麽?
打賭遊戲里的獵物嗎?
還是寂寞時暖床的玩物呢?
她的心底升起一股對他的憎恨,眼神很輕很寒地瞪著鏡中的他,紅潤的嘴角勾起一抹似是嘲諷、又似調侃的笑容,說道:“恐怕不行喔!”
“為什麽?”韋以粲揚眸盯視著她。
兩人的視線在鏡中相凝,各懷著不同的心事。
他註意到她的身體緊繃著,神態冷傲,與方才巧笑倩兮的模樣判若兩人。
“因為我們之間的遊戲結束了。”她沈下嬌顏,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她要在他愚弄自己之前,先甩了他。
因為愛上他,所以給了他傷害自己的權利。
這一次,她不會再傻傻地動情,不會再陷入他的圈套里,他們之間就到此為止,就當她是酒後亂性吧……
“什麽遊戲?”他一臉恍惚,不明白為什麽才幾分鐘的光景,她又像個刺猬般與他針鋒相對。
“一夜情的遊戲。”她掰開他的雙手,離開他的懷抱,走到貴妃椅旁,將衣服寒進紙袋里,撿拾起掉落在地毯上的小提包。
“什麽叫一夜情的遊戲?”韋以粲走到她的身邊,箍住她的皓腕,微瞇起黑眸,審視著她冷傲的嬌顏。
“你說呢?”她倔強地瞪著他,不答反問。
“難道你沒有一點想回到我身邊的意思嗎?”他全身的肌肉緊繃,滿腔的熱情褪去,僅剩迷惑與憤怒。
“如果我想回到你的身邊,當初就不會跟你離婚了。”她壓抑住內心的苦痛,目光銳利地瞪他。
“昨晚……”他的聲音梗在喉間,不曉得該如何說下去。
昨晚的一切是那般的美好,她毫無保留地回應他的熱情,一次又一次地帶給他極致的歡愉與驚喜。
“我喝多了。”她隨口掰了借口。
酒精成為兩人放蕩纏綿的理由。
“你喝多了?”他眼底蘊起怒意,沒想到她從激情到退卻只需要幾分鐘的時間。
“對啊!”她使勁地甩開他的手,揉揉被握紅的手腕。
“難道昨晚的一切對你一點意義都沒有嗎?”他繃著臉,不死心地質問。
一早,他費心地下樓替她挑選衣物,吩咐廚房張羅她愛吃的早餐,想制造浪漫的驚喜,想讓她知道自己有多在乎她,而她呢?卻把這一切當作是一夜情?
“沒有。”她口是心非。
“昨晚你說你要我……”他氣得胸口急遽起伏,眼底掠過一抹受傷的神色。
“就……大家各取所需嘛!”她裝作一副若其無事的模樣,但內心卻苦痛地揪緊。
她不斷地在心底告訴自己,不能心軟,不能動情,不能再陷入他和胡凱琳的打賭圈套里了。
碎了一次的心還可以補綴起來,但再碎第二次呢?她還能好好的嗎?
第一次愛上他,他就已經奪走了她愛人的能力。
那倘若第二次愛上他呢?她還要付出什麽樣的代價呢?
“各取所需?”輕憤和不屑寫滿他的眼角,難以置信她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她真狠!
比三年前還要狠!
他真是個傻瓜,明知道這女人是蛇蠍,是有毒的,沾惹不得,他為什麽還對她抱持著一絲期待呢?
“是。”她從唇縫里迸出話來,兩人倔強的目光對峙,誰也不肯先屈服。
“還滿意我的服務嗎?”他的眉眼糾結成憤怒的線條,嘲諷地說。
“非常滿意。”她賭氣地說。
“我也很喜歡你昨晚的表現,果然換了個身份,從妻子變成一夜情的對象後,相處起來的感覺完全不同。”他漾出輕浮的笑意,毫不留情地重挫她驕傲的自尊。
兩人到底相愛過,他太清楚她的弱點,他要刺傷她,他要讓這女人嘗嘗什麽叫痛的感覺!
她怔了半秒鐘,眼底閃過一絲難堪的痛楚。
“謝謝你的洋裝。”她深吸口氣,勉強地擠出一絲笑容,佯裝對他的話毫無感覺。
“不客氣。”他頓了頓,又繼續說道:“反正我很常送衣服給女伴……原來你也跟她們一樣,這麽容易討好取悅。”
他的話猶如鋼針般,釘刺住她的心,教她既痛苦、又憤怒。
她雙手掄緊拳頭,隱忍著想脫下它的沖動,望著他冷厲的俊臉,故意擠出一抹風情萬種的媚笑。
“為了答謝你昨晚的服務,這些是我的一點心意。”她把小包包里的鈔票全都掏了出來,放在茶幾上。
“你!”韋以粲氣得說不出話來,瞥見桌面上那幾張紙張,表情十分難堪,猶如當場被甩了一個耳刮子。
這女人是把他當成什麽了?
泄欲工具?
尋歡的情夫?
還是午夜牛郎?
“如果不夠的話,我可以開支票給你。”她甜甜一笑後,拎起紙袋,傲然地挺直背脊,甩門離開。
門掩上的瞬間,屈辱的淚水再也抑止不住,溢出她的眼眶……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6-10 16:40:43
第五章
在結束一周的上海視察之後,韋以粲、汪曦真和粱哲修三人搭著飛機返回臺灣。
這對離婚夫妻在歷經“一夜情”事件後,雖然在公開場合仍保持相敬如“冰”,但私下相處已經不只是唇槍舌戰,根本就是極盡所能的嘲諷對方,以折磨對方為樂趣了。
最可憐的莫過於夾在中間的梁哲修,必須要隱忍這對陰陽怪氣的“離婚夫妻”。
所幸這一趟業務考察十分順利,回到臺灣後不到一周的時間,已經進入並購計劃的尾聲,著手簽約事宜。
三方人馬在“藍天”的會議室簽約完畢後,又舉行了一場記者會,幾家專門跑財經線的媒體記者將韋以粲包圍住,鎂光燈閃個不停,不斷追問他未來的動態一一
“執行長,現在您成功地收購了‘藍天企業’,接下來有什麽計劃呢?”男記者將麥克風遞到他的面前。
“當然是著手進行‘韋旭’和‘藍天’的整合事宜,讓雙方的股東和員工都獲得最大的利益。”韋以粲一雙邃亮的黑眸越過眼前黑鴉鴉的人群,落到站在一隅的汪曦真身上。
兩人的目光相凝了幾秒鐘後,她又一臉冰冷地別開。
從兩人再次相遇後,他發現自己又染上了一種壞習慣,會不自覺地在人群中尋找她的身影,會忍不住貪看她幾眼,就算是招來她的怒視也無所謂。
“執行長,您職場得意,不曉得情場成績如何?”女記者好奇地問道。
“有沒有好消息要跟我們分享呢?”采訪完正事後,另一名女記者也狀似不經意地閑聊,看能不能挖出點八卦消息填充版面。
“我現在不是在發布好消息嗎?”韋以粲打太極地含糊帶過,但視線還是不忘鎖定在角落那抹纖麗的身影上。
汪曦真淡漠地自兩人膠著的目光中掙開,眼底浮現一層悵惘,有一種說不出的複雜矛盾情緒。
到底曾愛過,見到他如此出色耀眼,在氣惱他的同時,也忍不住為他歡喜,只是她沒有與他分享榮耀的資格。
她收回目光後,走到梁哲修的身邊,淺笑道:“哲修,我先走了。”
“等記者會結束,我開車送你回去。”粱哲修說。
“不用了,我搭捷運回去就可以了。”她笑著婉拒,頓了頓又繼續說:“對了,原先負責主導這件並購案的於開衡已經銷假回公司上班,接下來他會成立專案小組協助你們在業務、技術和人員等方面進行整合動作。”
在於開衡銷假回公司後,她主動提議退出這件並購,不想再接手後續的整合事宜,也不想再跟韋以粲有所交集。
他們的故事早在三年前就該結束,回歸到最初的平行線。
“……是因為執行長的關系嗎?”梁哲修試探地問道。
她秀氣的臉上掠過一抹痛楚,既然被看穿了,也就不想費心否認。
“就算不能再繼續共事,有空也要電話聯絡,我還等你介紹女朋友給我認識呢!”梁哲修體解她的難處,玩笑地轉移話題。
“那有什麽問題。”她淺笑。
和梁哲修道別後,她悄悄地拎著公文包退出會場。
離開辦公大樓後,汪曦真茫然地沿著磚紅的人行道閑晃著,漫無目的地佇立在街邊,幾班公車來了又走,她身邊的人潮換過一批又一批,個個排隊擠上那沙丁魚般擠擁的車廂。
每個人都清楚自己的方向,有想回的地方。
只有她,孑然一身。
她覺得很孤獨,明明身處在喧囂的城市,卻完全感受不到周身歡樂的氣氛,不管工作的成績再亮眼,也掩飾不了深沈的寂寞。
她始終不明白,她對韋以粲曾是一片真心,為什麽得到的卻是傷害?
是不是,她沒有資格擁有愛?
這輩子,她註定沒有被愛的權利嗎?
一輛銀色奧迪跑車呼嘯過街頭。
韋以粲坐在駕駛座上,熟練地握著方向盤,踩動油門,馳騁在街道上。
喜愛開名車的他,車庫里搜藏了好幾部頂級房車,但他開來開去始終還是最愛這輛奧迪跑車。
當初返回臺灣時,他花了不少錢才將這輛跑車運回來。
在與曦真分開後,他獨自到矽谷工作兩年多,唯一陪伴他的就是這輛跑車一一
他來不及送她的結婚三百天禮物。
他曾經幻想過她收到跑車後欣喜若狂的表情,沒想到鑰匙還沒有遞到她的手中,就先拿到離婚協議書。
前方的紅燈亮起,他停下車子,等待行人穿越過斑馬線,驀地,後視鏡里映出一抹熟悉的身影。
定睛一看,韋以粲瞧見汪曦真拎著公文包站在街邊,像是在等公車的模樣。
她比他早半個小時離開記者會,他還以為她早走了,沒想到卻還站在街邊。
“叭叭——”綠燈亮起,身後催促的喇叭聲不絕於耳,韋以粲百般不情願地踩動油門離去。
後視鏡里,她的身影愈縮愈小,終究成為一個小點,消失在城市的一隅。
韋以粲宛若著了魔般,轉動方向盤,在下一個路口回轉,又繞回原路,尋她的身影。
汪曦真站在路邊,伸手欲攔住計程車,沒料到停在眼前的卻是一輛銀色奧迪跑車。
車窗的玻璃緩緩降下來,映入眼簾的竟是韋以粲那張迷人的俊臉。
怔了怔,她凝視著他的座車。
這輛銀色奧迪跑車,不就是他打賭勝利的“戰利品”嗎?
她的思緒再度紊亂,腦海飛掠過幾個畫面,每一幕都揪痛了她的心。
“親愛的前妻,要不要我送你一程?”他探過身,痞痞地說。
“不用了。”她凜容,冷冷地拒絕。
“現在是尖鋒時段,不好叫車,我載你不好嗎?”韋以粲毫不理會自己突兀地將車子停靠在街邊的舉動,已引來不少側目。
“你不怕我這個前妻,動手傷了你的老婆嗎?”遇上韋以粲,她又失去平日的冷靜優雅,活像一只刺猬般,張著一身刺。
“你想幹麽?”他防備地瞅看她。
“你應該知道,女人的醋勁不容小覦。”她作勢想踹他的車身,但礙於今天穿了窄裙,為免春光外泄,只得作罷。
她昂起臉,不理會他,繼續往前走。
韋以粲放慢車速,跟在她的身後,卻惹來一陣催促的喇叭聲。
叭、叭一一
後方開著小貨車的司機不斷猛按喇叭,並探出頭來叫罵道:“馬的!路是你家開的嗎?開跑車了不起喔?要把馬子滾一邊去啦!”
“老兄,我也不想擋路,但我家的女人就是不上車啊!”韋以粲揚聲喊道。
語音方落,汪曦真頓時成為路人側目的焦點,糗得她想挖個地洞鉆進去。
“小姐,快上車啦,我還有半車的貨還沒送啊!”坐在駕駛座上的中年男子朝著她勸道。
“對不起……”曦真糗極了,硬著頭皮鉆進車里,扣上安全帶,催促道:“快開車!”
“遵命,前妻大人。”韋以粲踩動油門,駛入車陣。
封閉的車廂內,音箱里流瀉出一首輕快的搖滾樂,韋以粲隨口哼唱著,握住方向盤的長指輕輕打著拍子,顯然很熟悉歌曲的旋律。
“NOW nothing seems as strange as when the leaves began tochange……
We thought those days would never end……”
她忍不住留意起歌詞的涵義,歌詞里描寫著一個大男孩愛上一個十七歲女孩的故事,兩人在夏天陷入了熱戀,做盡了所有甜蜜又瘋狂的傻事……
她拿起放置在架上的CD盒子,找到那首叫(All summerlong)的歌。
“喜歡的話,我可以把這張唱片送給你。”韋以粲留意著她的舉止。
“我自己買得起。”她倔倔地說,又將CD盒子放回原位。
不曉得是不是相愛過的人都會在戀人的身上留下一些習慣,挪或是兩人的音樂品味太過相近,記得分手寸在整理屋子時,她對著近百張唱片,竟分不出哪一張是他的,哪一些又是她買的……
“難道你不知道有些東西,就是要有人送才有意義嗎?雖然自己花錢也可以買得到,但就是少了點樂趣。”韋以粲對她好強的脾氣一向沒轍。
這女人簡直是天使與惡魔的化身,可以在前一刻將他帶往天堂,又在下一秒將他推往地獄。
直到現在他還是不懂,在上海的那一夜對她真的一點意義都沒有嗎?
明明她的吻告訴他,她對他是有感覺的,她給的愛也是那麽熱情,可是為什麽才一通電話的時間就改變這一切?
……該不會她誤以為他和胡凱琳之間有什麽,才會瞬間翻臉?
“所以你現在是在跟我炫耀你的戰利品,在嘲笑當年我有多天真嗎?”她沒好氣地說。
看他毫無良心地開著“戰利品”四處炫耀,還昵稱為“老婆”,惡劣的行徑簡直無法饒恕。
本來她已經下定決心,退出並購案,遠離他的生活圈,不再跟他有所交集,不理會他的挑釁了,但他囂張的舉止又再度惹惱了她。
愛上他,她的心頭猶如住了一頭獸,對他的感情愈深,愈是駕馭不了那頭野獸,無法割舍掉對他的感情,只能任憑心底那頭獸撕咬著彼此,直到兩人傷痕累累為止。
“什麽戰利品?”他困惑地問。
“韋以粲,少裝出一臉無辜的表情!”她的眼角寫滿輕憤與不屑。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戰利品?”他放慢速度,將車子停靠在路邊。
“你們一票公子哥兒不是打賭只要我們兩人的婚姻維持超過三百天,就送你一輛跑車嗎?”她瞪了他一眼,輕諷道:“我看你不只開車技術一流,裝傻的功力也不容小覷。”
經她這麽一提,韋以粲的腦海掠過幾個畫面,隱約記得兩人自賭城註冊結婚回紐約後,邀他到夜店喝酒,那天他高調地宣布閃電結婚一事,惹來大夥兒的訕笑,好像有人提議過送他跑車……
但婚後,他全心全意在經營兩人的婚姻生活,鮮少跟Terry他們一群人廝混在一起,大夥兒也全忘了這件事。
“你怎麽知道我跟Terry打賭送跑車的事?胡凱琳告訴你的?”他追問道。
在他的一票朋友里,她唯一熟識的人僅有胡凱琳,除了胡凱琳,他想不到誰會告訴她這件事。
“她不只告訴我,還把你們當天聚會的畫面拍成光盤送給我當結婚三百天的紀念禮物!”她瞪著他。
一直到現在,汪曦真都不曉得該感謝胡凱琳的“熱心”,還是該憎恨她的殘忍。
“她拍成光盤送給你?”他微訝。
大夥兒一起聚會時,他曉得胡凱琳很愛玩自拍,一有新鮮玩意兒或買到戰利品,立即會貼上網供大家欣賞,喜歡受到矚目,享受贊美。
但他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眼中那個玩得很野的“小公主”竟會做出這麽殘忍的事來!
他一直以為胡凱琳只是“告知”曦真打賭的事,沒想到還燒制成光盤,當作禮物送給她。
這樣傷害曦真,毀了兩人的婚姻,對她有什麽好處?
“不要裝出無辜的表情,真教人惡心!”她冷諷道,解開安全帶,走下車。
韋以粲見狀,旋即下車,箝住她的手臂,追問道:“所以你以為這輛跑車是Treey送我的?”
“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他澄清道:“那些只是Terry開玩笑說的話,他根本沒有送我跑車。”
“是嗎?”她半信半疑。
“這輛奧迪跑車是我買來要送你當結婚三百天的禮物。”他清銳的目光鎖在她的臉上,解釋跑車的由來。
她攢眉,研究他話里的真實性,瞧他的目光如此篤定坦然,好像這輛跑車真是送她的禮物。
“你要是不相信的話,我可以拿原購車證明給你看。”韋以粲箍住她纖瘦的肩膀,努力地想把兩人之間的誤會解開。
“算了。”她逸出一聲嘆息,望著他說:“我不想陪著你和胡凱琳繼續鬧下去,算我輸可以嗎?你們放過我吧!”
她累了。
打從向上司於開衡提議退出這件並購案開始,她就已經下定決心不再跟韋以粲糾纏下去了。
既然她割舍不掉對他的感情,那麽逃離他總可以吧?
“你說這句話是什麽意思?”韋以粲眼底滿是困惑,箍住她的雙臂不放。
“我不想再當你們的玩物,放過我可以嗎?”她激動地低吼,雙眼滿足痛苦的神色。
“玩物?”韋以粲再度被她搞得一頭霧水,強迫她迎視他,追問道:“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什麽叫你是我和胡凱琳的玩物?”
她鼻頭微酸,眼底浮著一層薄薄的淚光,哽咽地質問道:“這次你又跟胡凱琳賭什麽?賭三個月之內能不能跟我複合嗎?複合之後呢?再把我甩掉嗎?拿別人的人生和感情開玩笑很有趣嗎?”
韋以粲從她斷斷續續的話里拼湊出事情的真相,原來她態度轉變是因為胡凱琳的來電。
“在上海的那個早上,我和胡凱琳的確通了電話,但我們並沒有談到什麽打賭的事,她只是約我去參加她的生日派對而已。”韋以粲解釋道。
“那不關我的事!”她用力地甩開他的手臂,拽著包包,轉身離開。
“什麽叫不關你的事?”他快步地跟了上來。
她的手肘被一股強勢又溫暖的力量扣住,被迫轉過身,迎視他嚴肅的俊臉。
“我現在跟你談的就是我們的事!我知道當初答應胡凱琳去追求你是很可惡的行為,一開始我確實是抱著遊戲的心態接近你,但在畫廊見到你的那一刻,我是真的喜歡上你。”韋以粲眼神坦然,語氣誠懇地說。
她咬著下唇,沒有搭腔。
“如果沒有喜歡上你的話,我不會標下那幅畫送給你;如果不是真心想跟你在一起,我不會帶你去賭城結婚。如果你曾仔細回想過我們短暫的婚姻,你會發現我是真心地愛著你。”他的黑眸緊迫地盯著她。
她的眼眶泛紅,胸口被他這一番告白燙得熱熱麻麻的。
“我承認過去的我是個愛瘋、愛玩的男人,但我還不至於荒唐到拿自己的婚姻開玩笑。”他好看的薄唇勾起一抹苦笑。
“你跟胡凱琳是青梅竹馬,你要我怎麽相信一個曾經霸淩過我的女生,找來追我的男人會真心想跟我過一輩子呢?”她眼底閃爍著委屈的淚光。
“你是說……胡凱琳曾經欺負過你?”他的表情寫滿愕然。
他知道胡凱琳從小嬌生慣養,脾氣又嗆又辣,喜歡發號施令,但沒有想過她竟會做出欺負同儕這種事!
“她對我的行為已經不是欺負而已!拿錢要我幫忙做報告、故意把我反鎖在廁所里,讓我缺考,拿不到獎學金、在我打工的地方故意找碴,讓我丟了工作……”
她深吸口氣,繼續說:“也許對你們這些有錢人來說,這根本不算什麽,但對我來說,那份打工的薪水和獎學金卻是維持我生活的一切……”
韋以粲從來都不曉得他和胡凱琳的惡意玩笑在她的身上造成了這麽深的傷害,還一逕地怨懟她不聽他的解釋,抹殺了他對她的真心和感情。
原來在胡凱琳的玩笑背後,藏著另一個殘忍的真相,而他竟然是傷害她的幫兇。
“我不知道胡凱琳曾經對你做過這一切……”對於自己成為傷害她的加害者,他愧疚得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
當時的他太過驕傲、太愛面子,被憤怒蒙蔽了理智,卻忽略掉去探究她想離開的真正原因。
現在他才知道,在她的眼底,他是多麽可惡又可憎的男人。
“無所謂,反正最壞的情況已經過去了。”她佯裝灑脫,但泛紅的眼眶還是泄漏了心底的哀傷。
韋以粲凝望著她偽裝堅強的姿態,全沒了她平日的嬌悍與咄咄逼人,呈現出一個令人心疼的輪廓。
原來,他傷的不只是她的自尊,還有她一顆渴愛的心。
“我已經不是當年的汪曦真,不會再讓胡凱琳捉弄於股掌之間,也不會再給你任何傷害我的權利了。”她好強地眨掉眼底的淚意。他曾是她一生最溫柔的托付,但換來的卻是一顆破碎的心。
他讓她以為自己可以結束寂寞漂泊的生活,有個安穩甜蜜的家,但得到的卻是更深沈的傷痛與孤單。
他走向前,摟住她纖細的肩膀。
“放開我……”她在他的懷里掙紮著。
“對不起……”他強悍地箝住她纖細的雙臂,緊緊地摟抱住她。
當她貼觸到他強壯又溫暖的胸膛時,不爭氣的淚水終於溢出眼眶。
“對不起……”他的大手揉撫著她的長發,恨不得能撫平她心底的傷口。
他抱著她,心底想起胡凱琳對她做的那些事,心疼得說不出話來。如果,他能早一點遇上她,或許就能保護她,不受到胡凱琳的欺淩。
抑或,兩人不是用這種方式相識的話,他對她的傷害就會少一點。她沒有說話,也沒有接受他的道歉,只是任憑囤積在心底深處的淚水,崩潰地泛出眼眶……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6-10 16:41:02
第六章
位於市中心的一家夜店里,藍色的燈光流瀉出曖昧的氛圍,DJ正播放著歐美最流行的電音舞曲,帶點迷幻的感覺讓舞池里狂歡的男女搖擺得更加起勁。
胡凱琳為了舉辦生日派對,特地包下好友開的這家夜店,慶祝的花籃一路擺放到店門口,半圓形的沙發上擺滿親友贈送的禮物,還奢華地用玻璃杯堆疊成一座香檳塔。
在眾人的吆喝和掌聲中,胡凱琳開了一瓶頂級香檳,從香檳塔的頂端,緩緩地將金黃色的酒液註入透明杯里。
“凱琳,生日快樂!”眾人齊喊道,還拉了好幾個禮炮。
“謝謝。”胡凱琳興奮地說。
“小公主,來許個願吧!Terry用餐車推出了一個蛋糕,從吧臺後方走了出來。
“好!”胡凱琳站在蛋糕前面,閉上雙眼,一臉虔誠地許了願望。
韋以粲沈著一張俊臉,走入煙靄朦朧的夜店,搭開簇擁住胡凱琳的人潮。
“Wayne!自從你接任執行長一職後,怎麽call你都call不出來……”Terry熱絡地勾住韋以粲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姿態。“看來我們壽星小公主的面子真大,連Wayne這種大忙人都能邀得來。”
胡凱琳一臉喜孜孜的表情,很享受眾人的吹捧與寵溺。
“你帶來什麽禮物要送給我?”胡凱琳很自然地向他索討生日禮物。
“我有一件事要問你,我們先到一旁說話。”韋以粲審視著一身盛裝的胡凱琳,口氣嚴肅地說。
他知道挑這個時候向她質問光盤一事太過殺風景,但他顧不了這麽多了。
方才他從曦真的住處取得胡凱琳送她的光盤,觀看過內容後,發現那分明是經過剪接,刻意誤導她,摧毀她對兩人感情的判斷力。
“有什麽事不能在這里說?”現場的燈光太過昏暗,以至於讓胡凱琳看不清楚韋以粲的表情。
“關於這片光盤的事,你確定要在這里說嗎?”韋以粲揚了揚手中的光盤。
“什麽光盤?”胡凱琳納悶地問。
“你送給我和曦真結婚三百天的禮物。”他的眉眼糾結成憤怒的線條,厲聲質問道。
當他仔細觀看過光盤後,發現這從頭到尾根本是個圈套,一開始胡凱琳就在包廂里架好攝影機,拿出照片慫恿他去追曦真,而Terry則在一旁吆喝起哄,讓他沒有拒絕的余地。
婚後,他到夜店赴約,胡凱琳依然玩著攝影機,看似拍攝大夥兒飲酒狂歡的畫面,實際上卻是設下讓兩人誤解分裂的圈套。
他曾質問過胡凱琳為什麽把打賭一事告訴曦真,她推說因為一時喝太多,說溜了嘴,現在把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拼湊起來,發現一切根本是她布的局。
“你們都離婚三年多了,現在才來追問這件事,會不會太晚了一點?”胡凱琳怔了怔,沒料到韋以粲會知道光盤一事,旋即又漾出一抹不在乎的笑容。
“為什麽要把這張光盤拿給曦真?”韋以粲的眉眼更加森凝,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在一旁的Terry見到氣氛不對勁,連忙打圓場。
“有事我們進去包廂慢慢談……”Terry陪笑道,拉著兩人走進堆放著禮物的包廂。
胡凱琳坐在沙發上,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端詳著手上精心彩繪的法式指甲。
還以為這件事隨著汪曦真和韋以粲離婚之後,已經全然落幕,沒想到因為江曦真的出現又被挑惹起來。
“為什麽設局讓我去追曦真?”韋以粲凜聲質問。
“哪有為什麽?”她一副無所謂地聳聳肩,輕笑道:“這種遊戲我們不是常玩嗎?打賭能不能把到哪個女生,或能不能要到哪個女生的電話號碼?”
“Wayne,以前我們在美國念書、泡夜店時,很常玩這招啊,這沒有什麽好奇怪的。”Terry試著緩和僵凝的氣氛。
“你明明知道我對曦真是認真的,為什麽還要破壞我們之間的感情,讓她傷心難過?”韋以粲箝住她的手腕,厲聲問道。
“我只是讓她清楚你們婚姻的真相,有什麽不對?”胡凱琳把責任撇得一幹二凈,冷哼道:“如果她真的愛你,會舍得讓你走嗎?我看她八成也是把婚姻當作遊戲,看準你的身價,想撈點贍養費吧!”
“Wayne,我看他應該也沒有多喜歡你,否則怎麽會連夫妻問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呢?”Terry很自然地說出曦真的英文名字。
韋以粲緩緩瞇起黑眸,盯視著Terry和胡凱琳。
“你說到重點了。為什麽曦真對我沒有信任呢?因為她認為我跟你們是一夥兒的,認為我也拿她的感情和人生開玩笑。”韋以粲嚴肅的眼眸緊盯著兩人。
“難道不是嗎?”胡凱琳甩開被錮住的手腕,昂起下顎,冷刺道:“當你答應去追求汪曦真的時候,就已經參與傷害她的計劃了!”
胡凱琳的話,宛若鋼針般刺進他的心,教他再次意識到自己的殘忍。
原來他和胡凱琳都是同樣的惡質,差別在於他動了情,愛上曦真,憐惜她所受的苦與委屈。
“沒錯,我是參與你胡大小姐的計劃,傻傻地替你去傷害我最愛的人。”韋以粲的黑眸藏著酸楚,語氣嚴厲地說:“那你呢?又為什麽要主導這一切?把自己的快樂建築在他人的痛苦上是你的樂趣嗎?”
“誰叫她賤,搶走我的男人!”胡凱琳尖酸地啐罵。
“什麽意思?”他激切地逼近她的面前,一副要她收回辱罵曦真的話的表情。
他壓根兒不相信曦真會搶走胡凱琳的男人,因為他是她的初戀對象,也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Terry深怕韋以粲在情緒失控下,會動手傷了胡凱琳,把氣氛愈弄愈糟,連忙跳出來緩頰。
“其實不是之前搶走凱琳的男人,而是凱琳喜歡上他的好朋友蔣澈禮一一”
Terry解釋道。
“Terry一一”胡凱琳出聲制止。
“反正就是凱琳跑去向蔣澈禮告白,誰知道蔣澈禮不但拒絕凱琳,還說自己喜歡的人是Jill,所以凱琳才會一直找Jill麻煩……”Terry輕描淡寫地交代事情的始末,不敢詳述細節。
“那為什麽會挑中我去追曦真呢?”韋以粲不解。
“一開始凱琳要我去追Jill,但她根本不理我,所以我們才會慫恿你去追她,但怎麽也沒有想到你會真的愛上Jill。”Terry說。
“……胡凱琳,我們之間的友情到此為止!”韋以粲冷絕地撂下狠話,走出包廂。
一向驕傲又愛麗子的胡凱琳,旋即追了出來,激動地喊道:“韋以粲!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現在你居然為了一個女人跟我絕交?”
韋以粲轉過身,眼色慍怒地瞪著她,厲聲地說:“因為曦真對我來說並不是普通的女人,而是我這輩子最愛的女人!以後你離她遠一點,要是讓我知道你再找她麻煩……”
“你想怎樣?”胡凱琳昂起下巴,挑釁道。
韋以粲拿起冰桶,砸向那座三層蛋糕,頓時,奶油飛濺一地,引來其他賓客的尖叫。
“啊一一”一群女生被韋以粲突來的舉動,嚇得放聲尖叫。
“如果你不想你的公關公司接不到案子的話,盡管找曦真的麻煩。”韋以粲撂話警告。
“韋以粲……”胡凱琳氣得渾身發顫。
“各位,不好意思打擾到你們狂歡的興致,今晚開的香檳全由我買單,大家玩得開心一點。”韋以粲對著眾人揚聲喊道。
“胡大小姐,今天的酒錢算是我送你的生日禮物。”說完後,韋以粲又對著Terry道:“Terry,記得把帳單送到我的辦公室。”
話剛落,韋以粲如旋風股刮出夜店,留下一場難堪的殘局讓胡凱琳獨自面對。
周末入冬的第一個冷氣團來襲,灰蒙蒙的天空飄起了細細的雨絲,使得天氣更加的濕冷。
一早,曦真自暖烘烘的被窩中醒來,強忍著睡意,趕緊到浴室里漱洗一番,打開衣櫃,挑選著適合參加喜宴的洋裝。
在一排素色的襯衫和單調的套裝中,那件深紫色洋裝顯得格外醒目,她忍不住伸手撫摸著那柔軟的緞面布料,眼前再次浮現韋以粲的輪廓,心底漾起了一種溫柔又複雜的情緒。
前幾天韋以粲跟著她回家拿取胡凱琳錄制的光盤,看他的表情好像真的沒有收過Terry送他的車子,也許自己真的錯怪他了……
驀地,一陣鈴聲響起,在靜謐的清晨顯得特別響亮,她連忙拿起放置在床頭櫃上的手機接聽。
“媽……對不起……我還在準備……對不起……我會早一點到……東西我已經弄好了……我已經安排座車去接舅舅和姨媽他們了……我會馬上到……對不起……”曦真戰戰兢兢地接起手機,猶如一個做錯事的小孩般,不斷地低頭道歉。
從小到大,她已經記不得在母親面前說過多少次“對不起”
了。不管有沒有犯錯,這三個字儼然成為她的口頭禪,特別是在每個學期開學前索取註冊費和生活費時更加難捱。
“今天是你弟弟的訂婚宴,要你幫忙訂個飯店、租輛車子,也搞得七零八落,要是做得這麽不甘願,那就不要做啊!”汪母在電話那端冷言冷語地數落著。
“對不起……我會馬上趕到會場。”曦真唯唯諾諾地說。
兩年前在大學任教的汪父自學校退休後,帶著妻子與兒子汪凱軒,賣了臺灣的房產,舉家移民定居在澳洲。
這回為了汪凱軒要配合女方家的訂婚儀式,一家人才特地自澳洲飛回臺灣,所有的機票住宿、聯絡親友、租賃接駁專車等瑣碎細節,全由曦真一個人負責。
她連忙換上一襲淡粉色平口小禮服,穿上米色針織小外套,利落地綰起過肩的長發。紮成發髻,又化上妝,拿起包包和手機,套上高跟鞋,匆匆地招了輛計程車,直奔訂婚的會場。
一路上,她拿著手機講個不停,一會兒要確定租賃的專車有沒有到指定地點接駁親友北上,一會兒又得聯絡攝影師全程拍照、盯緊納聘車隊準時等等。
十點整,她下了計程車,抵達訂婚會場的門口時,見到雙親、弟弟還有自南部北上的親友們都聚集在門口,從納聘車隊上取出要下聘的十二樣禮。
“爸、媽。”曦真輕聲地和雙親打招呼。
“怎麽這麽晚才到?全部的人就等你一個!”汪母指指手表,沒好氣地數落著。
“對不起,路上有點塞車。”曦真怯怯地說。
“曦真,你媽第一次要辦喜事,比較緊張,口氣差了一點,不要介意。”汪父緩頰道。
“沒關系。”曦真揚眸望了父親一眼,臉上漾著笑容,心卻難受地揪痛了。
“姐,攝影師怎麽還不來呢?到底在搞什麽?你有沒有幫我約啊?”汪凱軒一臉被慣壞的表情,頤指氣使地說。
“我再打電話催一下,可能是路上塞車了。”曦真拿起手機,走到會場的角落,撥給攝影師後,手機又響起。
凝視著螢幕上的來電姓名,她的心跳又漏了一拍。
這幾天光忙著處理弟弟訂婚的事,根本無暇思考她和韋以粲的關系。
“餵,小曦,你在哪里?我按了你家門鈴,但你好像不在家。”手機的另一端,韋以粲買了早餐和玫瑰花,想給她一個意外驚喜,不料卻撲了空。
“我不在家。”她聲音低低地說:“你找我有什麽事?”
“我想見你……”韋以粲低沈的嗓音飽含著無限的溫柔。
“我在忙……”她冷寂的心房升起了一股溫柔的牽動,旋即解釋道:“我爸媽這幾天從澳洲飛回臺灣,我正在飯店幫忙訂婚宴一一”
“曦真!”
一道嚴厲的嗓音突兀地插入兩人的談話中。
曦真持著手機,揚眸對上母親微慍的臉,惶惶地說:“我要忙了……”
“你在哪一家飯店?”韋以粲固執地不肯收線。
“京華酒店。”她不假思索地回答他後,連忙收線。
汪母眼色銳利地盯著她,沒好氣地說:“訂婚宴就要開始了,你躲在這里幹什麽?還不快點跟我上去!”
“是。”她怯怯地跟在母親的身後,拾階步上二樓的喜宴包廂。
包廂里正進行著傳統的訂婚儀式,長桌上擺滿了貼滿喜字的十二樣聘禮,在媒人的指引下,介紹雙方長輩認識,彼此寒暄了一會兒,互道吉祥話後,緊接著是受聘儀式。
曦真被一群觀禮的親友擠到角落,觀看眼前溫馨熱鬧的訂婚儀式,媒人領著準新娘入場,新人交換戒指後,雙方親友輪流和準新娘合照。
她像個局外人似的,在觀看一部喜宴電影,劇里的歡慶幸福都與自己無開。
她已經很習慣被晾在一角,默默地被大家遺忘,反正她從小就跟這個“家”格格不入,只是見到準新娘的雙親摟著自己的女兒,說了好多叮嚀和祝福的話時,令她羨慕不已。
有沒有哪一天,她也能在父母親的祝福下,走上紅毯的那一端呢?
還是,像她這種帶著原罪出生的小孩,註定只能站在角落羨慕別人的幸福……
韋以粲開著車,來到“京華酒店”,原本要請泊車小弟幫忙停車的,但今天飯店每個樓層的宴客廳全都在舉辦喜宴,停車格已經客滿了,他只得另外找停車場。
在附近兜了幾圈後,他才找到空位。
停妥車後,他撐著雨傘,小心地避開柏油路的水窪,進入飯店的大廳,詢問過櫃臺服務人員後,登上二樓。
在包廂的入口,一個醒目的立牌寫著“汪李喜宴”,還有一幅結婚照。
他在一堆喜氣洋洋的賓客中,瞧見了曦真。
她穿著一襲淡粉色的小禮服,忙碌地周旋在親友中幫忙拍照。
此時,訂婚儀式剛剛結束,一群人正由包廂里走出來,準備轉移到喜宴餐廳。
“小曦!”韋以粲站在走廊上,出聲叫住她。
曦真怔住,望著韋以粲,表情有點不自然,低聲地說:“你怎麽來了?”
“我想你爸媽難得回臺灣一趟,所以想趁著這個空檔來拜訪他們。”韋以粲眼神誠懇地凝望著她。
仔細回想起來,兩人在美國倉促地結了婚,又太快離婚,他根本來不及好好認識她的家人。
不如趁著這個機會好好拜訪她的雙親,讓她感受到他想複合的誠意。
“今天我們很忙一一”她委婉地找借口拒絕。
“曦真,我不是叫你幫忙把那些禮盒搬上車嗎?你還站在這里幹麽?叫你做點事也拖拖拉拉的!”汪母嚴肅地低訓著,絲毫沒有顧及曦真的顏面。
“媽,我馬上去弄。”曦真卑微地垂下臉,連擡眸迎視韋以粲的勇氣也沒有。
“伯母,您好,我叫韋以粲,是曦真的朋友,我可以幫忙你們把東西搬上車。”韋以粲熱絡地自我介紹。
汪母調了調臉上的眼鏡,看也不看韋以粲一眼,繼續劈頭訓斥道:“今天是你弟弟的訂婚宴,叫你來幫個忙就這麽不情願嗎?想跟朋友赴約就去啊!”
曦真委屈地咬著唇,沒有搭腔。
“伯母,事情不是這樣的一一”韋以粲試著想解釋。
“好了好了,今天是凱軒訂婚的日子,你就少念兩句。喜宴快開始了,我們進去吧,那些禮盒我已經叫凱軒的朋友搬上車了。”汪父緩和妻子的怒氣,打圓場道。
“我很忙,你回去吧。”曦真丟下話後,快步地跟在雙親的身後離開。
韋以粲僵立在走廊上,看著汪家親友們一一走進宴客廳。
不明白。
韋以粲望著眼前這一幕,心里充滿各種疑問與困惑。
他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她,與平日自信優雅的模樣判若兩人,滿臉惶恐,仿佛是個做錯事的小孩,默默地接受她母親情緒化的斥責。
而汪母的態度也令他不解,她的眼色嚴厲淡漠,完全沒有母親對女兒慈愛溫情的一面。
難道是因為傳統家庭重男輕女的關系嗎?
現在回想起來,他才發現自己對她的了解少得可憐。
除了她叫汪曦真之外,其余的一切全然陌生。
他不知道她來自什麽樣的家庭,又為什麽十三歲就出國當小留學生?
她鮮少提及自己的家,他也就沒有追問過。
……他連她曾被胡凱琳欺淩過的事也不知道。
忽然發現,他是個很失職的丈夫,連自己的妻子曾經經歷過的傷痛與委屈,他都不明白。
究竟她心底還埋藏著多少傷痕與秘密?
是不是那道最深、最痛的傷疤,是他留給她的?
他走到長廊的一隅,默默地等待喜宴的結束。
從這個角度望去,恰好可以見到曦真坐在桌邊,喜宴上鬧烘烘的,大夥兒不斷地互相敬酒寒喧。
好不容易,一個半小時過去,按照傳統習俗,男方必須在喜宴還未進行到尾聲寸,先行離去。
韋以粲瞧見汪家的長輩一一起身,步出喜宴包廂,突地,一個小男孩手里抓著氣球,撲撞到曦真的跟前。
“小心一點。”曦真及時扶住頑皮的小男孩。
“謝謝,阿姨。”小男孩張著一口缺了兩顆門牙的嘴巴,甜甜一笑。
“不客氣。”曦真寵溺地摸摸小男孩的臉。
“阿姨,掰掰。”小男孩站在門口,朝著曦真揮揮手。
“掰掰。”曦真下意識地說。
“不能說再見啦!”一位發色斑白的老奶奶連忙拉下小男孩的手,凜聲制止。
語音方落,走在前方的汪母轉過身,回給她一記譴責性的冷眸。
曦真怔了怔,自責地捂住嘴唇。沒有人跟她說過,參加訂婚喜宴,離席時不能跟大家道別。
出了飯店大廳後,屋外大雨滂沱。
一票親友拎著一袋一袋的喜餅,站在門口,等著司機過來接他們。
汪母顧不得大庭廣眾,揚起手,一個熱辣辣的巴掌就甩上曦真的臉龐。
“啪!”
“你是什麽意思?明明告訴你,不能說再見,你還說!你是要你弟弟結幾次婚?就這麽愛給我惹麻煩是不是?”汪母氣得渾身發顫。
“對不起,我不知道……”曦真試著想澄清。
“我看在澳洲舉行的結婚典禮你也甭回來了!”汪母低斥道,故意借題發揮,將女兒排除在外。
“好了啦,曦真也不是故意的,大家難得見上一面,你就少說兩句。”汪父拍拍妻子的手臂,緩頰道:“車子來了,我們先上去吧!”
“媽,算了,快上車啦!”汪凱軒走過來扶汪母上車。
汪家的親友們一一坐上禮車離去,徒留她一個人傻傻地怔楞在原地,一抹難堪的痛楚沿著她的臉頰揪痛了她的心。
“你還好嗎?”韋以粲快步地走向前,箝住她纖細的肩膀,端視她臉上的掌印。
他一直站在角落,默默地觀看著曦真,看著她無心犯錯,看著她卑微地道歉,看著汪母失控的巴掌甩上她的臉。
他怎麽也沒有料到汪母會當眾打她。
因為一句再見,有這麽不可饒恕嗎?連自己女兒的自尊都不顧了?
“我不知道不能說再見……”她喃喃地說。
“在這里等我,我去開車送你回家。”韋以粲心疼地摸摸她的發心,拿起擱放在傘架上的雨傘,快步地走向停車場。
她眼睫上盈著委屈的淚光,神情恍惚,仿佛被打傻了。
雨勢愈下愈大,一輛計程車飛快地疾馳而過,輪胎壓過坑洞,飛濺起水花,打濕了她身上的衣裙。
她木然地佇立在街邊,整個人仿佛空掉了一般。
就因為那句無心的“再見”,母親立即否定掉她這幾天的付出與辛苦。
難道不管自己怎麽做,就是討好不了她嗎?
她究竟做錯了什麽?
為什麽連自己的母親都接納不了她呢?
她……就這麽不值得被愛嗎?
韋以粲開著車,停到她面前,見到她狼狽的模樣,拉開門。心疼地擁她上車。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6-10 16:41:18
第七章
韋以粲脫下身上的外套,罩在曦真的身上,湊過身去,替她系上安全帶,踩動油門,疾馳在雨幕里。
大雨像一根一根細針般落在城市的每一隅,更像紮刺進她脆弱柔軟的心窩中。
曦真別過臉,隔著氤氳的玻璃凝視窗外的景致,眼底匯聚著的淚水模糊了視線,卻倔強地忍住,不肯哭出聲。
當她接獲母親的電話,要她幫忙籌辦弟弟的婚事時,很高興自己被需要著,還以為終於能融入那個“家”了,沒想到,一切只是她的錯覺。
方才的那一巴掌,傷的不只是她的自尊,也將她舊有的傷痕掀拔開來。
被家人排擠,被自己的母親討厭。
“小曦,你還好嗎?”韋以粲一邊握著方向盤,一邊輕聲問道。
她左側的臉頰隱約還可以看見淡淡的掌痕,眼睫上濕濕的,緊抿著蒼白的嘴角不說話,刻意別過臉,回避他關心的眼神。
認識她這麽久,他從沒有見過她如此狼狽哀傷過,那模樣感覺好傷心、好孤獨,教韋以粲心疼得說不出話來。
究竟她的心里還埋著多少他不曉得的傷痕?
韋以粲騰出手來,覆在她白皙的手背上,發現她的手指極為冰冷。
“先回我家,把濕衣服換下來,免得感冒。”韋以粲當下作出決定,要不然以現在堵車的狀況,開回到她居住的社區應該還得塞一個多小時,恐怕還沒到家,她已經先著涼了。
他打了方向燈,轉進巷內,抄捷徑駛向自己位於市中心的寓所。
車子駛入大樓地下室的停車場後,韋以粲熄了引擎,解開安全帶,繞過車頭,摟著她搭電梯上樓。
她一臉木然,馴順地跟著他進屋。
韋以粲看著她哀傷無辜的模樣,仿佛像個迷了路的小孩。
他帶著她走到房間,拿了件幹凈的浴袍給她。
“先把濕衣服換下來,我替你泡杯熱豐奶。”韋以粲溫柔地叮嚀後,離開房間。
她沒有拒絕,也沒有反抗,只是傻楞楞地坐床沿,任憑傷痛的淚水溢出眼眶,腦海飛掠過幾個片段,仿佛又回到那個大雪紛飛的冬夜,她搭著飛機,被送往寄宿學校……
她又再一次被家人阻絕在外,又一次被拋下。
她不僅,為什麽要由她來承擔父親外遇背叛的過錯?還是她對那個家來說,本來就是多余的存在?
抑或是她註定不被喜歡,所以從小到大飽受欺淩,就連母親也討厭著自己……
幾分鐘後,韋以粲端了一杯熱牛奶走進來,發現她還是穿著一身濕衣服,蒼白的臉上掛著兩行眼淚。
“小曦……”韋以粲蹲在她的跟前,輕輕地拭去她臉上的淚水,柔聲哄道:“我幫你把濕衣服換下來。”
他替她脫下針織小外套,拉下拉鏈,褪下洋裝,將浴袍套在她的身上。
她兀自沈浸在哀傷的情緒里,沒有阻止他的行為。
他走進浴室,擰了一條熱毛巾,輕輕地擦去被淚水糊成一團的睫毛膏。
“你還好嗎?”韋以粲柔聲地哄道。
就算不了解她的家庭狀況,但他多少猜得出來,那個巴掌只是個導火線,否則她不會這麽難過。
“為什麽大家都不要我?都討厭我?我做錯了什麽?”她喃喃地說,眼淚愈淌愈多,顧不得自尊和顏面,難受地宣泄心中的悲傷。
“你沒有做錯什麽事,錯的是我們。”他望著她,想起她母親刻薄的嘴臉,想起胡凱琳惡劣的欺淩手段,想起自己是因為賭註才去追求她,想起她默默地承受這麽多不公平的待遇,不禁既自責又心疼。
“為什麽就是沒有人愛我?難道我就這麽不值得被愛嗎?”翻滾的熱淚模糊了她的視線,也扭曲了整個世界。
她感覺好冷。
冷得全身都在發抖。
她仿佛回到十三歲那年,一個人躺睡在寄宿學校里,身體發著燒,昏昏沈沈的,嘴里喊著媽媽……
她也想起了和韋以粲離婚的那一天,他甩門離開,留下她一個人。
她不喜歡這種被拋下的感覺。
她無可自制地抽搐著,蜷縮著身體,像是個迷路的小孩,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她臉上無辜、迷惘、受傷的表情,幾乎扯碎韋以粲的心。
他將她摟在懷里,他結實的胸膛溫暖得仿佛一堵墻,雙臂緊緊地圈著她,給了她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威。
“你當然值得被愛,我就是最愛你的那個人……”他的人手撫摸著她的發心,柔聲地安撫道。
她的臉貼著他的胸膛,傾聽著他沈篤篤的心跳聲,感覺他溫暖的身體一點一點地煨暖了她冰冷的身軀,教她的思緒一點一點地回籠。
聆聽著他真摯的告白,教她淒冷的心起了一絲溫柔的悸動。
“小曦,睡一下。”他將她抱到床上,掀開被毯,蓋在她的身上。
“不要走,留下來陪我好嗎?”她柔聲地說,扯住他襯衫的衣角,不讓他離開。
她並不想在他面前表現得如此懦弱,但此刻的她,不想要一個人。
“我只是要去把窗簾拉上,讓你能好好睡覺。”韋以粲走到落地窗邊,輕輕地將窗簾拉上,室內的光線瞬間暗了下來。
他很自然地脫去襯衫,躺在她的身側,環抱住她。
她的雙腿好冷,碰觸到他的小腿肚時,令他直覺地縮了一下,繼而更用力地摟住她。
“抱著我,就不會冷。”他把她摟得更緊,附在她耳畔低語。
她馴順地伏在他的胸膛前,像個孩子般撒嬌地說:“我不想一個人……”
“你不是一個人,我會永遠陪著你……”他親吻著她的耳廓,深情地承諾著。
她偎在他的懷里,感覺到身上的浴袍微微松脫,隔著衣衫,兩人的身體親密地貼合著,他熾熱的體息一點一點地煨暖了她。
他拉起她的小腿,環在自己的腰上,大手揉撫著她冰涼的腳丫。
她意識到這樣的舉止太過曖昧,怯怯地想縮回腳,卻反而碰觸到他下腹間的亢奮。
“不要亂動,要不然後果我可不負責……”他低啞的噪音飽含著甜蜜的威脅。
她望了他一眼,臉紅了起來,怯怯地垂下濃密的眼睫。
他情難自禁地將一個輕柔的吻印在她的睫毛上,緊接著是鼻尖,最後來到她柔軟的雙唇。
他給了她一個甜膩到極致的吻,炙熱的舌深深地探入她的口中,熱情地需索著她的甜蜜。
他的吻又濕又熱,令她沈溺在他的滋味中,情不自禁地回應他的熱情。
他的大手滑至她的腰際,抽開袍帶,順著她纖細的側腰,滑向她柔軟的豐盈,挑開蕾絲胸衣,輕輕地罩住它,粗糙的指腹撫弄看她敏感的蓓蕾。
隨著他挑逗的舉止,她的體內掀起一波甜蜜的漣漪,令她感覺既興奮又熾熱,仿佛有千百只蝴蝶在她的腹間飛舞。
他離開她被吻紅的唇,俯身,定定地望著她,低喃道:“小曦,我愛你,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她擡起迷蒙的水眸,瞅看著他,柔聲地說:“你是認真的?”
“我是認真的。”他堅定地承諾。
“不是打賭?”她忐忑地問。
“不是打賭。”他否認。
“不是玩笑?”她好害怕再次受到傷害,害怕那種擁有後又被拋下的感覺。
“不是玩笑。”她的話讓他的心揪痛了起來,眼色認真地盯著她。“我對你的感情是一個男人遇上一個女人的渴望與愛戀,我愛你。不管以後發生什麽事,我絕對不會拋下你。”
她凝聽著他篤定的承諾,又再一次陷入他的愛里。
她的雙手代替了言語,圈住他的頸項,以行動回應他的感情。
他墨黑的眼眸閃爍著對她的渴望,起身褪去阻隔在彼此間的衣衫。
就著微弱的日光,她望著他古銅色的健碩身軀,充滿男性陽剛野蠻的力量,令她目眩,喉嚨幹澀,全身熾熱。
她的目光順著他誘人的腹肌往下移,瞧見他右腰側的刺青,忍不住伸手撫著屬於兩人的愛的圖騰一一
她的指腹撫著那藍色的字跡,輕輕地印下一個吻。
原來他一直留著這個刺青,不將它雷射掉,是因為舍不得將兩人甜蜜的回憶自心底移除。
他還是愛著她、惦記著她,一如她不曾將他遺忘。
當她的吻落在他平坦的側腰上時,教他的身體升起一股熾熱又激情的渴望。
他輕輕地將她推躺在柔軟的大床上,撥開她垂落在額頭上的發絲,眸光熾熱地凝看著她清麗的小臉,指腹輕撫著她微啟的誘人芳唇。
他俯下身,吻住她的唇。
她的手,撫上他光裸的背肌,回應他的感情。
他離開她的唇,沿著她白皙的頸項、性感的鎖骨,最後來到她誘人的渾圓上,毫不猶豫地吻住她殷紅的蓓蕾,壞壞地用唇舌與她嫡戲著。
她甜美嬌憨的模樣,教他著迷不已,不禁想用唇吻遍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烙下屬於他的印記。
她粉嫩白皙的胴體、渾圓誘人的雙峰、可愛小巧的肚臍……她所有的一切都美得令他屏息,深深地挑惹起他的欲望。
她半瞇著水眸,感受著他的熱情,當他細碎的吻越過肚臍,來到她的小腹時,教她的每一根神經都起了悸動。
他用身體熱情地與她嬉戲著,掌心摩挲著她大腿雪嫩的肌膚,長指探向她最柔軟的私密處,發現那里早已漾著一片甜蜜的潤澤。
“嗯……”隨著他長指的律動,在她的體內掀起熾熱的狂潮,她承受不住他如此熱情的撩撥,不禁逸出一串甜膩的嬌吟。
“說你要我……”他甜蜜地威脅著。
“我要你……”她沒有半點猶豫,雙手撫向他弧線優美的後背。
他擡起她修長的腿,勾在腰側,挺身,親密地與她結合。
她放縱自己感受他溫柔的愛撫,野蠻的激情,任憑自己融入在他的身下,為他潮濕,為他拋下無謂的矜持,為他忘情地呻吟。
“啊……”她情難自禁地嬌吟著。
當他熾熱的陽剛充盈在她的體內時,不僅讓她感受到原始的歡愉,還讓她感覺到自己不是被孤單地拋下,而是被珍愛著。
她不孤單,她是被擁抱著的。
她不寂寞,她是被捧在手心呵護著的。
他進入她柔軟的波心,讓她感覺自己不再是一個人。
隨著他每一次野蠻的需索,在她的體內蕩起一陣眩人的漣漪,教她暈眩,快樂到了極致。
他把滿腔濃烈的感情全化為激情的渴望,在她體內熱情地律動。
她白皙的雙腿纏住他的腰,酥麻的快感蔓延過她的全身,她紅潤的嘴唇忍不住逸出更多甜蜜的呻吟。
窗外淅瀝瀝的雨水打在陽臺的花架上,仿佛為兩人奏出戀愛協奏曲……
激情過後。
韋以粲走進浴室,放了一缸熱水,倒入能放松心情的熏衣草入浴劑,繼而踅回臥室,抱起她疲憊的身軀。
她勾住他的脖子,慵懶地賴在他的懷里。
他抱著她,兩人一起坐躺在浴缸里,他由身後摟住她,讓她倚靠在自己的胸膛上,兩人的長腿曖昧地交纏著。
他低下頭,吻住她濕潤的肩膀。
她舒服地躺在他的胸前,喃喃地說:“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爸是大學教授的事?”
“沒有。”他頓了頓,低沈的嗓音有幾分抱怨的意味。“你從來都沒有跟我談起你家的事。”
“你也沒有問過我。”她抓起他的手,往虎口咬了一下。
他吃痛地皺了下眉,輕訓道:“你想謀殺親夫啊!”
“是謀殺前夫。”她忍不住提醒他。
他聽到前夫兩個字,眉頭不自覺又皺了起來,抱怨道:“我不喜歡前夫這個稱號,以後不準你這麽叫我。”
“我也不喜歡前妻這個稱號,你還不是一直掛在嘴邊?”她也翻起舊帳。
“算了。”他放棄跟她爭辯,反正她口才好,他也爭不贏她。“我以前沒問過你家里的事,是因為我覺得戀愛是我們兩個人的事,與其他人都沒有關系。”
現在仔細回想起來,他把愛情想得太過簡單了。
他不知道她來自什麽樣的家庭,有著什麽樣的過去,對她的一切都是模饃糊糊的,難怪一旦出現爭執與沖突,他會輕易地放棄兩人的感情。
“喔。”她輕應一聲,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你願意談它,我很樂意傾聽。”他低聲地說。
“聽我奶奶說,我爸和我媽是相親結婚的……當時我爺爺剛過世,所以就讓他們在百日內結婚。我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感情基礎,還是因為在長輩的壓力之下,不得不結婚……”她回想著往事。
“總之,從我有記憶以來,我媽媽就不怎麽喜歡我。我記得在念幼稚園的時候,我很皮,喜歡爬墻,有一回,我剛爬上圍墻,一個小胖子從身後推了我一把,我整個人跌到全是磚頭的深溝里……”再次憶起傷心的過往,她的聲音忽然哽咽了起來。
他將她摟得更緊,仿佛能感受到她身上的痛楚。
“我的頭撞到磚塊,破了一個大洞,流丁好多血,縫了好多針,我哭著喊媽媽,但我媽不但不理我,還訓了我一頓,說是因為我太皮了,才會受傷。只有我奶奶對我好,她幫我搽藥、替我洗頭……”
傷痛的淚水再度溢出她的眼眶。
思及她曾被其他的小朋友欺負得頭破血流,他的心再度揪緊。
他忍不住低頭,親吻著她的發心。
“每次只要我被欺負,我媽都覺得一定是我太不乖了、太皮了。”她胡亂抹去臉上的淚,繼續說:“從小我就感覺得出來,我媽媽很偏心,只愛弟弟,不愛我,我爸爸也是,我都不懂為什麽。後來等奶奶過世後,他們就決定把我送出國……”
“是因為他們重男輕女嗎?”韋以粲猜想著。
“小時候,我也以為是這個原因……”她吸了吸鼻子,哽咽地說:“直到我十五歲那年,從美國回臺灣過年時,無意中在我爸爸的書房里找到一疊情書,每一封都是用英文寫的……”
“你看得懂?”韋以粲好奇地問。
“那時我都到美國兩年了,只要不是太艱澀的單字或太專業的文章,一般的書信我還看得懂。”她解釋道。
他理解地點點頭。
“我這才知道我爸跟學校的女學生發生婚外情,而且那個時間點恰巧就是我媽懷我的時候。雖然我爸爸最後還是跟女學生結束了那段感情,但我媽好像把所有的錯都歸咎在我的身上……”她又難過地掉下眼淚。
這些年,她曾很努力地討好家人,不管是金錢或者是親情上,總是無止盡地付出,但換來的卻是更深的痛。
而下午她母親的那一巴掌,又再一次在她的傷痕上劃下一刀。
也許母親是婚姻里的受害者,但她是無辜的,為什麽要由她來承擔上一輩的感情糾葛?
她學不會釋然,渴望溫暖,所以當韋以粲向她求婚時,她幾乎沒有片刻猶豫,立即跟他前往賭城結婚。
現在回想起來,當初是因為她太寂寞了,太渴望家的溫暖,以為結了婚,她就會擁有屬於自己的家。
“你是無辜的,你沒有錯……”韋以粲把她摟得好緊,柔聲地哄慰。
“我不喜歡被拋下的感覺……我不喜歡一個人……”她痛苦地低嚷著。
“小曦,你有我,你不是一個人。”他堅定地承諾著。
“嗯。”她點點頭,用手掬起水,洗去臉上的淚水。
兩人泡完澡後,他用浴巾包起她的身體,將她抱出浴缸,平放在大床上。
他讓她枕在自己的大腿上,拿起吹風機,吹著她被水浸濕的長發。
她像個孩子般撒嬌地賴在他的懷里,享受他的寵溺。
原來被照顧、被疼愛,是這麽幸福的一件事。
暖烘烘的吹風機,仿佛不只吹幹了她的頭發,也煨暖了她的心。
她慵懶地閉上眼睛,枕在他的腿上,睡著了。
韋以粲關掉吹風機,凝視著她無辜的睡顏,拉起被毯蓋在她的身上。
聆聽了她苦澀的過去,讓他更懂得如何愛她。
他俯下身,在她的頰畔印上一個吻,柔聲地承諾道:“以後,你心底的傷由我來療愈,讓我當你的止痛藥……”
是的,他想當她的止痛藥。
讓她受過的傷,不痛、不痛……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6-10 16:41:50
第八章
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這是韋以粲對汪曦真最虛心的認錯,也是最虔誠的懇求。
韋以粲為了要兌現自己的諾言,開始對汪曦真展開一連串的甜蜜追求,首先是一天一束花。
從各色的玫瑰花,一直到桔梗、郁金色、香水百合等,以鮮花攻勢高調地宣誓主權,幾乎全辦公室的人都曉得“韋旭光電集團”的執行長正對汪曦真展開熱烈的追求,兩人因公事而譜出戀曲,教所有單身的女職員欣羨不已。
但大家不曉得的是,兩個人三年前曾在紐約有過一段婚姻。
對於韋以粲的複合提議,汪曦真沒有拒絕,也沒有馬上答應。
在兩人重逢、歷經了這麽多事後,讓她醒悟過來,一段婚姻的觸礁,絕對不是單方而的問題,而是雙方都有過錯。
當時的他們都太過驕傲,不肯低頭,只想當愛情里的贏家。
豈知,愛情里,兩人在一起只要是幸福,都是贏家;如果兩人在一起,只會不斷傷害對方、以折磨對方為樂,那麽全是輸家。
曦真望著擺放在窗臺上那一束束嬌艷的花卉,火紅的玫瑰、內斂香郁的香水百合、高雅的桔梗,仿佛在爭奇鬥艷般。
叩、叩!辦公室響起一串清脆的敲門聲。
“請進。”汪曦真揚聲道。
“曦真,要走了嗎?”同事易曉莧打開門,探身問道。
“等一下,我收拾一下東西。”江曦真走回辦公桌前,將電腦里的資料一一存檔。
易曉莧倚在桌邊,凝看著窗臺前的花束,忍不住打趣道:“我看你的辦公室快可以開一個花博展了。”
易曉莧拿起一束玫瑰花,湊到鼻尖,嗅聞著。
只要是女人都喜歡被追求,更拒絕不了這麽浪漫的攻勢,更何況玫瑰花可是愛情的象征。
就連新婚不久的易曉莧都對這甜蜜的追求羨慕不已,真的是太早被她的上司老公“吃”得死死的了,連一點浪漫的福利都沒享受到。
失算啊!
易曉莧忍不住在心底腹誹。
“曉莧,怎麽連你也開我玩笑?”汪曦真從螢幕前探出臉來,羞窘地抱怨道。
“你知道現在茶水間里最熱門的八卦是什麽嗎?就是一一韋先生今天又送給我們汪小姐什麽花了?”易曉莧調侃道。
汪曦真輕睨了好友一眼,但心底卻是甜滋滋的。
上一回婚姻失敗的痛太過刻骨銘心了,這一回她決定緩下腳步,不想再讓愛情沖昏頭,想多給彼此一些空間,想再了解對方深一點。
汪曦真將資料存檔後,關起電腦,拉開抽屜,取出手提包。
驀地,放置在桌面上的手機響起。
她拿起手機,凝看著螢幕上的來電顯示,眼神不自覺變得好溫柔,儼然就是一副沈浸在戀愛中的女人輪廓。
“餵……對……我要下班了……”汪曦真按下接聽鍵,甜蜜地和韋以粲聊天。
韋以粲追求她的基本配備還包括了每天接送她上下班、深夜一通互道晚安的電話、積極地安排各種約會。
“我約了同事和哲修要一起去吃麻辣鍋。”汪曦真握著手機說道。
她曾答應過梁哲修要幫忙介紹女朋友,而易曉莧則欠同事周詩蕓一個“伴娘禮物”,所以兩人決定充當紅娘,借著吃火鍋的名目,讓他們認識一下。
如果能夠激起愛的火花,算他們有緣分;如果兩人沒有花火的話,就隨緣吧。
“我也要去。”韋以粲在話筒的只一端提議著。
“你又不愛吃辣,跟我們去幹麽?”汪曦真沒好氣地說。
“反正就這樣說定了!我等會兒開車過去接你。”韋以粲霸道地說完後就掛斷電話,完全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汪曦真望著斷線的手機,無奈地苦笑。
真不知道一個聞“辣”色變的男人,纏著要去麻辣火鍋店幹麽?
“曦真,你前夫來電啊?”易曉莧是全公司里唯一知道她結過婚的人,另一個就是她的上司老公子開衡。
因為當時汪曦真想退出“韋旭”並購“藍天”的專案,但於開衡並不同意,認為她處理得不錯,雙方簽約事宜也相當順利,偏偏當時正是她和韋以粲水火不容,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所以她只好央求易曉莧替她說情,才得以退出專案。
“易曉莧,你真的很愛取笑我啊!”她軟軟地嬌斥道。
“哈!”易曉莧揚聲笑道。
“餵,你們兩個要不要走了啊?”周詩蕓直率地打開門,臉上暈染著一層喜孜孜的笑意。
“還要再等一個人。”汪曦真說道。
沒辦法,韋以粲硬要跟,她也只得答應。
“還要再等誰啊?你們該不會又約了其他女同事吧?你們自己答應過我,要把梁先生介紹給我的,不準再給我增加競爭者喔!”周詩蕓半是認真、半是開玩笑地開口。
唉,熟女壓力大啊!
為了要脫離敗犬的行列,鏟除“異己”是必要的。
“你有這麽迫不及待要把自己嫁出去嗎?”易曉莧揶揄道。
周詩蕓走了進來,故意用臀部撞了易曉莧一下,數落道:“你這種幸福人妻沒資格說話啦!”
在等待韋以粲開車來的空檔,三個女生互相調侃對方,笑鬧成一團。
市區一家以麻辣鍋聞名的火鍋店內。
空氣中散逸著食物的香氣,店內每張桌子都坐滿用餐的客人,甚至連騎樓下的椅凳也聚集著排隊等侯進門的客人。
熱鍋上沸騰著紅艷艷的湯汁,幾乎每個客人都吃得不亦樂乎,唯獨韋以粲苦著一張俊臉,遲遲不肯動筷。
韋以粲、曦真、易曉莧、周詩蕓和梁哲修五個人圍坐在一起,餐桌上擺放了牛肉、羊肉、豬肉、蝦子和各式各樣的蔬菜、海鮮類食材。
“執行長,你怎麽不吃呢?”梁哲修註意到他幾乎都沒怎麽動筷,只是一逕地凝看著汪曦真。
“是不是因為曦真沒幫你服務呢?”周詩蕓打趣道:“曦真,你好歹也盡一下女朋友的義務,服務一下男朋友啊!”
生性活潑開朗的周詩蕓原本想在梁哲修面前裝一下淑女的,但不到十分鐘就破功,索性表現出熟女的真性情。
“他才不是我的男朋友!”曦真嬌嗔道。
韋以粲用著像小狗般委屈又無辜的目光望著她,只要是曦真挾給她的,就算是砒霜,他也會甘之如飴。
“對啊,你們不是男女朋友關系,而是……”易曉莧頑皮地用唇語無聲帶過兩人的關系。
“吃你的火鍋啦!”汪曦真擔心易曉莧真的說出口,故意把一只蝦子挾進她的碗里。
“曦真,你是不是放錯碗了?你應該挾進執行長的碗里吧!”周詩蕓繼續在一旁敲著邊鼓。
“你真的要吃?”曦真瞥看了他一眼,也許兩人沒在一起的這段時間,他吃辣的功夫已經精進了不少。“想吃什麽?”
“只要你挾給我的都可以。”韋以粲眼巴巴地望著她。
她涮了幾片肉挾進他的碗里,又替他燙了一些青菜。
韋以粲抄起筷子,將一塊牛肉放進嘴堅,慢慢地咀嚼著,在舌尖感覺到一陣麻,緊接著整個口腔如真火燎原一般,一股熱辣直沖上腦門。
老天,這種像火燒過的感覺,怎麽會有人喜歡呢?
“好吃嗎?是不是有了曦真的加持,變得更加的美味呢?”周詩蕓戲謔地追問道,完全不知道韋以粲懼怕吃辣的事。
“還……不錯。”他硬著頭皮將肉片咽下。
“會不會太辣了?要不要我替你叫另一個不辣的鍋底?”汪曦真擔心地說,深怕麻辣鍋太辣,讓他吃不消。
“不用,完全不會太辣。”韋以粲為了要保住男人的顏面,逞強地多吃了好幾口。
“那就多吃一點啊!這家最有名的就是它的鴨血喔!”易曉莧熱情地推薦,並從鍋底撈起了好幾塊鴨血,遞到韋以粲的面前。
“……謝謝。”韋以粲只得含淚接受大夥兒的熱情。
大夥兒嬉鬧成一團,互相交換職場里的趣聞,完全沒有人註意到提議要付帳的金主苦著一張俊臉,成為名副其實的“苦主”。
一次七次郎--成為韋以粲最佳的寫照。
但指的倒不是他在床上的戰績,而是他與馬桶纏綿的次數。
昨晚他和曦真的同事吃完麻辣鍋後,就感受到“一瀉千里”的痛苦滋味,甚至因為胃部禁不起太刺激的食物,而引發了急性胃炎。
在曦真的陪同下,看完醫生後,他躺坐在床上,面容蒼白,身為男人雄赳赳的氣勢蕩然無存,整個人虛弱得猶如一只病貓。
曦真倒了一杯溫開水,又拿了一包藥,坐在床沿,凝看著他,忍不住輕訓道:“真的很愛逞強啊!不能吃辣,幹麽硬要跟去?”
她原以為韋以粲只是不愛吃辣,沒想到是完全不能吃辣。
“因為我想更了解你一點嘛!”他委屈地澄清。
“了解我什麽?”她困惑地問。
“我想徹底融入你的生活圈,想認識你同事,想知道你最好的朋友是誰,這樣要是我不小心惹惱你了,才曉得要跟誰求援。”他解釋道。
他的話,令她的心底漾起一股甜蜜的暖流。
“那也不必逞強吃辣啊!”瞧他一副病歪歪的可憐模樣,她是既無奈,又心疼。
“因為你都挾進我碗里了,我能不吃嗎?”他墨黑的眼眸直勾勾地望著她,口氣帶著一股酸味。“而且我要讓粱哲修知道,誰才是你的男人。”
“我都說了,我跟哲修是朋友,你少找他麻煩了。”她嬌嗔道,真受不了他的小心眼。
“你居然還替他說話?”他立即抗議。
“我們本來就是朋友嘛!”她輕瞪了他一眼,又繼續說道:“而且我們今天聚餐的目的,就是要幫哲修介紹女朋友。”
“所以今天是他的相親宴?”他恍然大悟。
“對啊,撮合他跟詩蕓在一起。”她點點頭。
“早知道今天是梁哲修的大日子,我就不去湊熱鬧了。”
“沒想到你吃辣不行,倒是很會吃醋。”她調侃道。
“還不是你把我這個前夫變成醋夫的。”他自嘲著。
“不要再跟我耍嘴皮了,快把藥給吃了吧。”她體貼地拆開藥袋,將幾顆藥丸放置在他的手心。
他仰頭,把藥丸放進嘴里,配著溫開水吞下。
服完藥後,他指著自己的嘴巴。
“幹麽?”她一臉不解。
“親親。”他像個孩子般耍賴,要求她的吻。
“親你的大頭啦!”她彈了彈他的額頭。
他一把摟住她,將她攬往懷里。
她重心不穩,整個人跌坐在他的大腿上,雙手很自然地環住他的脖子。
“親親。”他繼續纏著她。
“不要啦,你滿口藥味,我才不想親你。”她軟軟地拒絕。
“親親。”他繼續鬧著她。
“你很煩啊……”她甜甜地抱怨,完全沒轍,只得低下頭,將一個親柔的吻印在他的唇上。
他欲罷不能地想加深這個吻,沒想到她卻用力地推開他,捂著唇,飛快地跑進浴室里。
她突如其來的行為,令韋以粲不解,好奇地跟進浴室,只見她伏在馬桶上,幹嘔著。
“小曦……你會不會太過分了?我的吻有這麽惡心嗎?居然讓你想吐……”韋以粲見到她嘔吐的模樣,大受打擊。
“不是的……嘔……”她開口欲解釋,但喉頭又升起一股惡心?。
“還是你也得了急性胃炎?”韋以粲關心地猜測著。
汪曦真伏在馬桶上幹嘔了好幾分鐘,仔細想想,自己並沒有哪里不舒服,也沒有吃到不幹凈的東西,怎麽會想吐呢?
該不會……
她仔細想了一下,上個月的生理期好像還沒有來……
老天,不會這麽巧吧?
“我得急性胃炎也沒有像你吐得這麽慘耶……”韋以粲擔憂地說:“還是你吃了不幹凈的東西,食物中毒?”
汪曦真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男人果然都是直線思考的生物。
“但沒道理啊,這兩天我們吃的東西幾乎都一樣,要是你食物中毒的話,我怎麽可能會沒事呢?”他繼續嘮叨地碎念著。
“我不是急性胃炎,也不是食物中毒。”她沒好氣地說。
她已經夠不舒服了,沒想到這男人還一直碎碎念。
她起身,旋開水龍頭,掬起水,漱漱口。
“不是急性胃炎,也不是食物中毒……難道……”韋以粲慢了好幾拍,這才想起懷孕的可能性!他輕拍一下額頭,急急說道:“我下樓去買一下驗孕棒!”
語音方落,他披著外套,立即沖下樓去。
韋以粲買了驗孕棒回來後,立刻拿給汪曦真。
幾分鐘後,她拿著驗孕棒由浴室里走出來。
他緊張地追問道:“怎麽樣?”
“兩條線。”汪曦真說出結果。
面對這樣的結果,她其實是驚訝大過於喜悅,因為從沒有想過自己會有當媽媽的一天。
和韋以粲那三百多天的婚姻生活里,兩人還在熱戀蜜月期,完全不想讓“第三者”破壞他們的兩人世界,所以都會小心翼翼地做好避孕措施。
兩人分開後,她一直沈浸在情傷的痛苦里,根本無法再戀愛,也不敢奢求會有家庭,會有為人母的一天。
沒想到,現在她的肚子里正孕育著一個小生命。
“兩條線?”韋以粲聽得一頭霧水,還在努力研究著使用說明書。
“就是中獎的意思。”她又再一次發現這男人除了會碎碎念之外,在某些方面還真的是遲鈍得可以。
果然,結婚前還是要多觀察和相處才行,看來她得延緩複合進度了。
“也就是我要當爸爸了!”韋以粲立即興奮地環抱住她。
“啊……”她逸出一聲甜蜜的嘆息。
“什麽時候有的?”他追問道。
“大概是上個月我在你家過夜的那一次吧!”她算了算生理期,應該是那時候懷孕的才對。
“我們才上床兩次,你就中獎了,看來我的精子戰鬥力很強嘛!”韋以粲忍不住為自己的“彪炳戰績”感到自豪。
“你很得意嗎?”她輕瞪了他一眼。
“當然!”他笑得賊賊的。“這下子,我就不怕你跑掉了!”
她輕撾一下他的胸膛。
“小曦,嫁給我吧!”他執起她的手,印下一個吻。
一開始,他還擔心兩人的複合之路遙遙無期,沒想到現在多了個小家夥來幫忙,立即把他這個“前夫”升格為爸爸。
“我考慮一下……”她神色認真地說。
兩人的第一段婚姻結束得太快,多少在她心里留下了陰影,這一次她不敢再貿然地投入婚姻里。
反正“前夫”和“孩子的爸爸”,這兩個身份又沒有互相抵觸,所以她有足夠的時間可以好好考慮,是不是要把他這個“前夫”再變成“丈夫”。
“沒關系,你慢慢考慮。”他大方地允諾她。
反正兩人的孩子都先霸道地“住”進她的肚子里了,他就不相信她還能跑到哪兒去。
他摟著她,笑得一臉燦爛,整個人沈浸在當爸爸的喜悅里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1-6-10 16:42:16
尾 聲
一年半後。
一位身材偉岸俊挺的男子,右手拖著行李箱和育嬰袋,胸前背著一個小男嬰,嘴里還咬著一個奶瓶,狼狽地出現在機場,引起眾多旅客的側目。
男人背小孩本來就不多見,尤其是這種跟嬰兒搶奶瓶的奶爸更是不多見。
“哇!”小男嬰突地放聲大哭。
中氣十足的哭聲,再度引起大家的註意力。
“不哭、不哭,爸爸拿牛奶給你喝喝喔……”韋以粲連忙騰出一只手,將嘴里的奶瓶塞進小男嬰的嘴里。
“哇。”小男嬰搖搖頭,哭得更加用力。
“該不會是尿布濕了吧?”五十多歲的歐巴桑見到他一個人男人手忙腳亂的棋樣,熱心地說:“找個椅子坐下來,把小朋友放下來……”
“你這樣背著他,他看起來很不舒服啊。”另一個頭發斑白的奶奶也加入育嬰陣容。
“嬰兒的背帶太短了啦,你把他的屁股都吊住了。”
“你一個大男人要帶這麽小的嬰兒,很辛苦喔!”另一個老奶奶心疼地說道。
“不會啦!”韋以粲笑得有點不好意思。平常都是孩子的媽在帶小孩,今天因為“情況特殊”才淪到他充當奶爸。
一群歐巴桑七手八腳地解開韋以粲胸前的背帶,將小男嬰放在長椅上,她們熱心的行徑讓他感覺到臺灣果然是一個充滿人情味的地方。
人間處處有溫情啊!
“哇!”小男嬰被抱到長椅上,依舊放聲大哭。
“檢查看看是不是尿布濕了?”另一名歐巴桑催促道。
“在這里?”韋以粲擡眸望了望聚集在他們父子倆身後的那票熱心人士們,面有難色,遲遲不肯動手。
要他在大庭廣眾之下解開兒子的尿布,那豈不是會讓兒子露出小小小小“巨龍”?光想起來就教人尷尬啊!
俗話說:“家醜”不宜外揚。
“是啊!”路人奶奶附和道。
“還是你要去育嬰室?但我怕你一個大男人背小孩進去不太方便,畢竟可能會有媽媽在里面餵母奶什麽的……”熟女媽媽說道。
“哇!”小男嬰像是使出吃奶的力氣般,號啕大哭。
“廷廷不哭喔!來!爸爸秀秀!”韋以粲慌亂地抱起小男嬰,不斷拍著他的背,安撫他的情緒。
“小孩的媽媽呢?”老奶奶雞婆地關心道。
“我們就是來機場找媽媽的……”韋以粲委屈地說。
“韋以粲!”一道清冷的女音突然切入。
圍在父子倆身邊的熟女媽媽們,循聲望向女子。
“小曦!”韋以粲的眼睛霎時亮了起來,猶如溺水者突然抓到一根浮木,急著把“燙手山芋”塞給孩子的媽。
果然不是人人都有當奶爸的潛力。
兒子好像跟他不對盤似的,只要碰到他就哭鬧個不休,完全不配合。
汪曦真連忙放下手中的行李,接過小男嬰,將他摟抱在懷里,柔聲哄道:“廷廷乖乖,媽媽抱抱……”
“牙!”小男嬰見到媽媽,立即止住哭聲,趴伏在她柔軟的胸前,發出愉悅的笑聲。
“原來孩子的媽媽來了。”老奶奶說道。
“對不起,打擾到大家了。”汪曦真表情微窘,抱著小孩向大家致歉。
“沒關系啦,男人本來就不懂帶孩子,我們當女人的要有肚量,體諒他們一下,多教幾次就會上手啦!”另一名歐巴桑說。
大夥兒旋即作鳥獸敞,徒留下他們一家三口。
“你幹麽帶廷廷來機場啦!”曦真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輕訓道。
方才她在櫃臺辦理登機手續時,突然接獲保母的電話,才曉得韋以粲放著班不上,跑回家里把小孩給帶出門,連尿布、奶瓶、行李都帶上了,還將小廷廷背在胸前,父子倆儼然在上演“千里尋母”的劇碼。
“因為他說他想媽媽。”韋以粲一臉委屈。
“是嗎?”她挑了挑眉。
“好吧……”他硬著頭皮承認。“是我想老婆。”
“誰是你老婆?”她嬌睨了他一眼。
“我想……我前妻。”他愈說愈卑微。
唉,說到前妻”這兩個字,簡直就是他胸口永遠的痛。
當初曦真懷孕時,他旋即開口求婚,她說要“考慮一下”,沒想到這一下竟是一年半!
將近五百多個日子,他都過著“沒名沒分”的生活,求婚的次數比國父革命歷程還要坎坷。
這一回,他只好使出苦肉計,動之以情,抱著兒子上演“千里追母”的戲碼。
“我只是去香港出差三天而已,你帶著廷廷來幹麽?”她忍不住柔訓道。
“那就讓我們父子倆陪你出差嘛!”他委屈的表情活脫脫像個深閨怨“夫”。
“我是去談公事,又不是去觀光,你們來幹麽啦!”她拒絕他的提議。
懷孕後沒多久,她就辦理留職停薪,專心在家待產,現在才剛複職不到一個月,就帶著兩個“拖油瓶”出差洽公,成何體統?
“那二選一。”他狡猾地提出要求。
“什麽二選一?”她摸摸兒子粉嫩嫩的阻臉。
“第一,讓我跟兒子陪你出差。”
“休想。”她不假思索地拒絕。
“第二,嫁給我。”他墨黑的眼眸閃過一絲狡點的凜光,甜蜜地威脅道。
“韋以粲,你這樣算求婚嗎?”她柔柔地瞪了他一眼。
這男人愈來愈沒誠意了!
“這一年多以來,我求婚不下三十次了,什麽鮮花、鉆戒、包下餐廳、親自下廚煮愛的晚餐等等……”他一一細數使用過的求婚招式,只差沒登報求婚。
“喔。”她輕哼一聲後,繼續逗著兒子,不理會他抗議的表情。
其實她也不是故意拒絕韋以粲的求婚,只是覺得維持現況也還不錯,兩人同屋而居、同床而枕,又有個可愛的小廷廷來湊熱鬧,在她心中這已經就是甜蜜家庭了,所以也就不再執著在那張婚書上。
“你再不答應,我就登報求婚嘍!”韋以粲的求婚招數都快使盡了。
“如果你想永遠讓我當你的前妻,就盡管登報吧!”她一副無所謂的表情,繼續跟懷里的兒子玩耍。
韋以粲垮下俊臉,再度出現“怨夫”的表情。
機場里,傳來催促前往香港旅客登機的廣播聲,曦真連忙將兒子塞進韋以粲的懷里。
“乖,快點帶兒子回家去,三天後記得來機場接我回家喔!”曦真叮嚀道。韋以粲無奈地接過兒子。
“小廷廷,乖乖聽爸爸的話,媽咪三天後就回來,不準給爸爸惹麻煩喔!”曦真摸摸兒子的頭,在他粉嫩嫩的臉頰印上一個吻。
“噎!牙!”小男嬰仿佛聽懂媽媽的話,發出牙牙的聲音。
“等會兒開車小心一點喔!”曦真飛快地在他嘴上輕啄了一下後,拎著行李,匆匆進入登機門。
“掰掰……”韋以粲抱著兒子,依戀不舍地揮手道別。
唉!求婚尚未成功,前夫仍需努力。
數日後
夜幕低垂,月光溜過窗帷,灑落了一片浪漫的光圈。
昏暗的臥室內,傳出一陣陣甜蜜的喘息聲,柔軟的大床上,他俯下身,沿著她敏感的頸側落下無數個細碎的吻。
汪曦真撫著他泛著光澤的肩線,以及弧線優美的後背線條,最後情難自禁地拱身貼向他,修長的美腿圈住他結實的側腰。
在情欲激湧處,兩人親密的結合,猶如兩頭甜蜜撞擊的野獸,耽溺在原始的歡愉中。
她感覺到他抵進她休內最深處的地方,盈滿了她的空虛,她忍不住逸出一聲聲愉快的嘆息,圈抱著他結實的背,與他漫漫飛行到雲端,享受著極致的快樂。在每一次纏綿中,她總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濃烈的情感,他的出現彌補了她生命中的缺憾。
他們擁抱,他們合而為一。他讓她感受到自己不再是孤單的,而是被寵溺、被疼愛的……
激情過後,韋以粲環抱著她,喘息著,臉上暈著滿足的笑容。
她的額頭抵靠著他的腋窩,傾聽著他略顯急促的心跳聲,忍不住將臉貼向他的胸膛,親吻他心臟的地方。
韋以粲半坐起身體,撚開床頭的燈,撈起脫放在地板上的長褲,從口袋里取出皮夾,掏了幾張鈔票放在她的枕頭上。
“你這是什麽意思?”他突兀的舉止,惹來汪曦真的抗議。
做完愛後,他竟然在她的床頭放鈔票,那豈不是把她當作是……
“使用者付費嘛!”他墨黑的眼眸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還裝作一副無辜的表情。
“什麽叫使用者付費?”她拉起被單,遮在胸前,跟著坐了起來,忍不住嬌嚷道:“你把我當成什麽了?”
“要不然換你付我錢也可以,方才我的表現也是有職業級的水準。”他厚著臉皮邀功,對自己的“戰績”頗為滿意。
她嬌瞪了他一眼,柔訓道:“你就這麽愛當情夫還是牛郎嗎?”
“我也是不得已的啊!”他垮著俊臉,抱怨道:“誰叫你一直不給我名分!”
“你……”她簡直對這男人無賴的行徑沒轍。
韋以粲又彎下腰,從口袋里取出一個藍色盒子遞給她。
“二選一。”韋以粲瞅看著她,瞧她臉上還留著歡愛後的紅暈,就讓他忍不住想再“提槍上陣”。
“什麽二選一?”她看著眼前藍色的盒子,隱約明白他要幹麽。她雖然沒有結婚的沖動,但還滿享受被求婚的感覺。
每次看他絞盡腦汁地制造驚喜,就令她感覺好甜蜜,所以她遲遲不肯太早答應他,免得婚後他要是罷工,不再制造浪漫怎麽辦?
“第一,收下鈔票。”他看著她,心底盤算著,要是這女人敢收下鈔票,今晚就使出前夫的反擊,累死她。
“不要。”她想也不想地拒絕。
“第二,收下戒指,接受我的求婚。”他打開紙盒,小小的指環上閃爍著一米星光。他不給她拒絕的機會,拉起她的手,將戒指套牢在她的無名指上。
“你很霸道啊!”她甜甜地抗議著,但心底卻是喜孜孜的。
“你沒有拒絕的機會了!”韋以粲執起她的手,輕輕地印下一個吻,神色誠懇地說:“汪曦真小姐,可以看在小的每個晚上都勤奮不懈的分上,賞我一個老公的名分嗎?”
“你這樣好像把我當作是需索無度的女人啊……”她甜蜜地抱怨道,輕彈一下他的額頭。“我才沒有那樣,明明就是你……”
她臉紅了,完全說不下去。
“那是我戰鬥力太強可以嗎?”他佯裝委屈地說:“但你也把我‘使用’了這麽久,你也知道,商品會折舊,男人的身價也會隨著使用期限而遞減的……”
“好啦,我答應你啦!”她漾出一抹甜蜜的笑容,凝看著他。
完全受不了他一副深閨“怨夫”的表情。
“哈!”韋以粲興奮地大笑,抱著她又親又吻。她甜蜜地偎在他的懷里,不禁想著她真的好愛好愛這個男人。
愛他像孩子似的天真與無賴。
愛他寵溺她和兒子的模樣。
愛他鍥而不舍的求婚精神。
愛他的霸道與溫柔。
而她也發現到,韋以粲對她的愛是沒有極限的。
溫柔沒有極限、熱情沒有極限,甜蜜,也沒有極限……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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