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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容顏]冰漾凝眸[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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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2-10 02:06:54
標題:
[容顏]冰漾凝眸[全文完]
冰漾凝眸
作者:容顏
冷霜凝——從她五歲開始,他便發誓要保護她一輩子,不她的清寒身份,將她寵得比他還像個主子,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怎麼料一時衝動竟摑去了她對他的信任!再次相見她變得冷酷漠然、言語傷人,口口聲聲說有他的右手就沒有她。他不在台灣時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她那麼恨他?難道真是為了三年前那一巴掌,多年來她每夜都被那不堪的一幕驚醒,醜陋的往事無時無刻摧殘著她的心靈,如今他卻一副無辜模樣出現在她面前,質問她為何性情大變,還走出他的世界。可笑!要不是他那一巴掌,她怎會被他的好友欺負,縱使他溫柔依舊,但報復的念頭驅使她說出狠話,除非他自斷右手,否則難消她心頭之恨,說她狠絕也好,反正她就是要他那隻手陪葬!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2-10 02:07:34
第一章
一個全身雪白的男人站一間米白色的密室中,深情的凝視四面牆壁上的相片。
這些相片彷彿在陳述一個美艷絕倫的女子的成長過程。
她的成長過程明顯畫分成兩個階段五歲到十五歲的她,高傲卻笑容滿面,眼中流露著小女兒般的嬌態。其中有幾張是她溫順依偎在一個外表出色的男人身上,笑得好甜、好幸福;還有張她微瞇雙眼,主動向同一個男人獻上甜美的吻的相片。
十五歲後的她,全身上下彷彿籠罩在一層冰霜中,臉上再也找不出絲毫的笑意,有的只是無情和冷漠。隨著年齡的增長,她越來越美、越來越艷麗,卻也越來越冷。
男人伸出套著雪白手套的左手,用手指輕輕地撫上相片中女孩十五歲時靠在他杯中嬌笑的細緻臉寵,心中霎時湧現無比的愛憐,臉上不自覺浮現寵溺的微笑。
他撫著、撫著,眼角餘光忽然掃到她十六歲時那種渾身冰冷的模樣,他的笑容頓時凝在臉上,左手彷彿被電到似地立即縮回,自責的悲痛瞬間籠罩著他。
男人痛恨的看向同樣也套著白手套,但卻呈現不自然僵直的右手手掌,恨不得將它砍下來。
他卸下右手手套,掌心赫然呈現一道醜陋的刀疤。是這隻手,就是它無情的一掌,揮掉她十五歲時的笑顏!
男人左手取出一把拆信刀,心一橫,再次筆直地補了那醜陋的刀疤一刀,鮮血濺上了他的衣領,沾上了他雪白的衣袖,同時也染紅了他的雙眼。
他就這麼冷眼看著它,看著它汩汩地流出鮮血……
穿著一襲鵝黃色短洋裝的冷霜凝不慎滑倒在碎石地上。
"不哭、不哭!霜霜不能哭哭!"才不過五歲的她堅強地對自己說。
小女孩一雙水汪汪的深邃大眼像兩潭深不可測的湖水,常誘人深陷其中;俏挺的鼻讓她精緻的臉顯得更為立體;酷似西方人的輪廓,常常被人誤以為她是個混血兒。
冷霜凝緩緩地移動膝蓋滲出血漬的白皙雙腳,吃力地走向花園的小池塘。她看看左右,確定沒人時才小心翼翼地坐在池邊。
她和媽媽昨天才住進這棟大宅子裡,媽媽說這兒的主人好心收留她們,讓媽媽在這棟豪宅裡幫傭,負責打理三餐。她和媽媽被安排住在大宅院後面的傭人房中,媽媽出門前還特意交代她不可以亂跑,要乖乖留在屋子裡,見了人也要有禮貌,不可以得罪任何人,否則她們又會被趕出去,沒有地方住了。
打從爸爸一個月前因車禍去世,又沒有立下遺囑,爸爸家那邊的親戚就把她和母親趕出來。並將爸爸留下來的遺產分贓;而媽媽家那邊的親戚則是冷嘲熱諷的奚落媽媽一頓,也無意收留她們,沒有一技之長的媽媽只好帶著她在街上流浪。
媽媽總是自己餓著肚子,用僅剩的錢實麵包給她吃,所以那時她就立下志願,以後要賺很多很多的錢讓媽媽過好日子。但是,她現在還小,什麼都不能做,所以只能乖乖聽媽媽的話,做一個孝順、堅強、不讓媽媽操心的孩子。
昨天她和媽媽流浪到這兒,看見這兒有貼紅單子征廚娘,媽媽就帶她來應徵,可是管家看見媽媽帶著她,就直接請她們出去。絕望的媽媽抱著她在大宅院門前痛哭,正好遇見女主人乘車回來,問明原因後,她就決定收留她們了。
管家告誡媽媽和她要謹守傭人的本分,不可以逾矩,見了主人要恭敬,沒事不可以隨便到主屋亂走亂逛。可是.她肚子真的好餓,又看見外頭陽光普照、蝴蝶飛舞,就忍不住跑出來了,誰知道才出門就被絆倒,只好偷偷跑進只有主人和園丁才能進來的小花園。
冷霜凝用雙手捧起池水淋在傷口上,沖掉泥土和石屑。她咬牙強忍傷口傳來的陣陣刺痛,不讓自己哭出來。她要堅強勇敢,這樣才能不讓媽媽操心。
十歲的谷澧鏨靠躺在大樹上休熬,卻聽到一陣低喃聲,他不耐的睜開眼往下望去。
洋娃娃?他的眼睛瞬間瞠大。好美麗、好精緻的洋娃娃!
說也奇怪,妹妹有那麼多洋娃娃,他都不屑一看,可是下頭那個洋娃娃卻讓他好喜歡,好想佔為己有。雖然他是個男生,可是這個洋娃娃他要定了!
咦?她不是洋娃娃!是真人耶!
她怎麼了?美麗的臉蛋皺得好醜!
她曲著腿,將膝蓋湊到嘴邊輕輕吹氣。我的洋娃娃受傷了!谷澧鏨擔心的看著"他的"洋娃娃。他小小的心靈已經認定冷霜凝是他的所有物了。他連忙順著樹幹往下滑,輕手輕腳的靠近,以免嚇著了她。
"你受傷了。"谷澧鏨的語氣中充滿了憐惜。
"嗯!"冷霜凝直覺的回答,忽然又覺得不對勁,她立刻回鄉,眨眨長長的睫毛,咬著下唇,警戒的盯著他。
"你別怕,我叫谷澧鏨,我不會傷害你的。你的腳受傷了,用骯髒的池水沖是不行的,很容易受感染,我去拿藥膏給你擦。"
"不用了,用口水舔一舔就行了,媽媽說口水可以消毒。"
"胡扯!那是沒知識的下人才會有的下等舉止。"谷澧鏨高傲的說。
"哼!"冷霜凝一聽見他批評母親,就非常不高興的別過臉。
"你生氣了?"他的洋娃娃生氣了!谷澧鏨生平第一次感到手足無措。
他是谷家的長孫,從小聰明伶俐、品學兼優,深得谷老太爺歡心;遂被指為谷氏第一繼承人,是以成為谷氏家族人人捧在手心的寶,連他父母都對他禮讓三分。
冷霜凝不理他,站起身準備離開,卻被谷澧鏨一把拉住。
"不准走。"
冷霜凝冷冷地瞪他一眼,甩開他的手。
"對……對……對不……起。"谷澧鏨不要他的洋娃娃不理他,只得委屈說著自己從未說過的三個字。
"我媽媽很偉大的,不許你批評她。"冷霜凝一臉捍衛母親的模樣,完全忘了母親出門前的叮嚀。
"好吧!算我說錯話,你不要生氣。"谷澧鏨雖然不認為自己有錯,可是只要能讓他的洋娃娃不再生氣,他願意委屈自己。
"沒誠意。"冷霜凝還是不想理他。
"那你要我怎麼樣嘛!"谷澧鏨的大少爺脾氣快要發作了。
"你幫我消毒。"他敢不屑媽媽的方法,她就要他按照媽媽的方法做。
"好,我去拿消毒水。"谷澧鏨說著就要跑回主屋,卻被冷霜凝反手捉住。
"不要,我要用媽媽的方法消毒!"冷霜凝堅定的望著谷澧鏨。
"那多髒呀!"谷澧鏨一臉厭惡。
冷霜凝睨他一眼,放開他的手,逕自坐回池邊,曲著腳、弓著身,自己舔起傷口。
"你……"谷澧鏨瞪著無視於他存在的冷霜凝,知道等他拿藥回來,她一定不見了,無奈的他只好妥協了。"我幫你。"
"滾開,不要你假好心!"冷霜凝一把推開他,卻把他推進池子裡了。
"你沒事吧?"冷霜凝畢竟是個小孩子,知道自己闖禍了,仍忍不住害怕。
"沒事。"谷澧鏨狼狽的由池子中爬起來。他自小就被指定為谷氏繼承人,因此除了書本的知識,還接受武術、游泳等防身訓練,以備不時之需,真沒想到這會兒馬上就派上用場了。
"你全身濕透了,快去換件衣服。"冷霜凝小心翼翼地扶他上來。
"沒關係,我先幫你消毒。"谷澧鏨說著,就半跪在地上,當真舔起她的傷口了。
她喜歡這個大哥哥,他不但不生她的氣,還幫她消毒,對她真好!冷霜凝眨著大眼,臉上泛著笑。
"好了。"谷澧鏨滿意的看著冷霜凝的膝蓋。"你坐在這兒等我,我去拿藥幫你擦一擦。"
冷霜凝望著谷澧鏨飛奔而去的身影,她笑得好甜、好開心。自從爸爸死後,她和媽媽受盡欺侮,但此時卻是她最開心的時候了。
她該回佣人房了,否則媽媽找不到她一定會很著急。
"少爺!你怎麼全身濕答答的呀!"管家一見著大夥兒遍尋不著的谷澧鏨匆匆忙忙跑進屋裡,立刻叫了起來。
"怎麼一回事啊?澧鏨,快去把濕衣服換下來。"谷母一所見管家的叫聲,立刻趨向前來。
"大哥,你怎麼穿衣服游泳呀?"八歲的谷家大小姐谷蜻艷自以為是的喊著。
"囉唆!張媽,快把醫藥箱拿給我。"谷澧鏨不耐煩的對管家下令。在谷家,除了谷老太爺和他的洋娃娃之外,他誰也不放在眼裡。
"少爺,你哪兒受傷了呀?"管家趕緊衝去拿醫藥箱。澧鏨少爺是谷家的寶,可不能有絲毫的閃矢。
"澧鏨,傷在哪兒,快讓媽瞧瞧!"谷母也緊張得不得了。她只為谷家添了這個男丁,可不能有所閃矢,否則就難對谷家交代了。
"我沒事。"谷澧鏨口氣不佳的應答。
"那就先去把濕衣服換下來吧!"谷母擔心的看著渾身濕透的兒子。
"煩!"谷澧鏨嘴裡雖然嚷嚷著,但仍看在母親一臉愁容的份上回房更衣。
等谷澧鏨更衣完畢,拿著醫藥箱衝回花園,冷霜凝早已經不在了,徒留他懊惱的呆立在花園。
隔天中午,冷霜凝又偷偷潛進谷家花園,希望能巧遇被她放鴿子的谷澧鏨。
"你終於出現了!"谷澧鏨一見冷霜凝踏進花園,立刻滑下樹幹,由背後抱住她。他一早吃過早餐後就躲到花園欲找尋她的綜跡,遍尋不著的他最後只好爬到樹上靜靜等候,連午餐都顧不得了。
"嚇死人了!"冷霜凝拍拍胸脯,回過身,賞他一記白眼。
"你昨天為什麼沒等我?"谷澧鏨不高興的質問。他一向被捧得高高的,因此養成高傲的個性。
冷霜凝被他不善的口氣惹毛了,活像只張開全身刺的刺猥,恨恨地瞪著他。
自從爸爸死後,所有的人都給她和媽媽臉色看,她早就受夠了。如今她因為放他鴿子而感到內疚不已,甘冒著被發現的危險,再次偷偷溜進花園找他,他卻還給她臉色看!
"你好大的膽子,居然瞪我。"等冷霜凝等得脾氣也大了的谷澧鏨,不甘示弱的嚷著。
"你是誰呀?脆敢闖進花園,還不知死活的瞪著我哥哥!"谷蜻艷鄙視地指著穿粗布衣的冷霜凝的鼻子問道。她奉命進花園找哥哥,卻發現他和個野孩子正在大眼瞪小眼。
冷霜凝回以冷淡的一眼,沒有回答。
對下人一向不怎麼客氣的谷蜻艷,哪能容忍冷霜凝的不敬,當然是一巴掌賞了過去。
"啪!"
被打的冷霜凝不哭不鬧,也沒瞪谷蜻艷,只是定定地望著谷澧鏨,眼中有著對他的憤恨。
為都是他!都是他害的!
"你來這兒做什麼?誰准你在我面前亂打人?"谷澧鏨被冷霜凝瞪得心裡發毛,有氣沒處發的他只好轉向妹妹發洩,"還不滾!"
"大哥,人家是來我你吃飯的。"谷蜻艷撒嬌的說著,暗地裡不忘瞪冷霜凝一眼。都是她害大哥發脾氣的!
"我餓了,自然會回去吃。"谷澧鏨不領情的說。"還不滾!"要不是看在她是他妹妹的份上,他一定會為了冷霜凝臉上那五爪紅印回她兩巴掌。
"喔!"谷蜻艷不甘願的應著。
你死定了,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谷蜻艷瞪了冷霜凝一眼,才跑回主屋。
看到谷蜻艷離去的背影,冷霜凝也轉身欲走。
"等一下。"谷澧鏨拉住她的手。
冷霜凝回過身,定定地站著,眼眶卻紅了。這下子被人發現她偷跑進花園了,她和媽媽一定會被趕出谷家的!都是她害了媽媽!
"你怎麼了?是不是很痛?"從沒哄過人的谷澧鏨手足無措地看著冷霜凝委屈的模樣,大少爺牌氣頓時消失無蹤。
冷霜凝一句話也沒回,小小的身子站得筆直。她好不甘心,為了眼前的小人,她和媽媽又要被迫去流浪了。
"我這兒有藥,你擦一擦就不會病了。"谷澧鏨拿出專門為她準備的藥膏。
冷霜凝的淚滑了下來,她豁出去的重重咬著谷澧鏨放在她眼前的手掌,咬到他的手掌都泛出血絲了。都是他害的!如果不是為了他,她不會再偷偷跑進花園的;如果不是因為他給她臉色看,她會及時躲起來的,絕不會被人發現她溜進花園,更不會挨耳刮子的!
媽媽從來都捨不得打她,如今她居然因為他這個壞人挨打!一想到這兒,冷霜凝咬得更用力了。
谷澧鏨這才明白憐霜凝哭不是因為痛,而是在生他的氣。他忍著痛,不敢推開她。
她哭得他的心都碎了,只要能讓他的洋娃娃開心、破涕為笑,他甘願被咬。
"別哭了。"他用沒被咬的另一隻手輕拍她的背,助她順氣。
"壞人,你是壞人!"冷霜凝咬得嘴酸了,才鬆開他的手,卻開始對他拳打腳踢起來,藉以發洩心中的憤恨和害怕。
"不是,不是的,我不是壞人。"谷澧鏨連忙否認。他不要他的洋娃娃討厭他。
"你是,你是,你就是!你害我跟媽媽又要回街上去流浪了。"冷霜凝弓著身子痛哭,她已經沒心情打他了。
"乖,別哭,我不會讓你到街上流浪的。"谷澧鏨笨手笨腳地抱著冷霜凝輕輕哄著。他大少爺生平第一次哄人,動作難免笨拙。
"她一定會跑去告訴管家,說霜霜不乖,偷跑進花園,那我跟媽媽就會被趕出去了。"冷霜凝好害怕。一個月的流浪生活,她已經過怕了,更怕害媽媽每天餓肚子。
"不會的,我不會讓任何人趕走你們的。"谷澧鏨保證著。在谷家,他說出來的話比他父母的還有效。
"真的嗎?"冷霜凝抬起淚汪汪的小臉問著。她並不是真的信他,只是尋求心靈上的安慰。
"當然是真的。在谷家,我說了算。"谷澧鏨拭去她臉上的淚。"別哭了,我美美的洋娃娃變醜了。"
"洋娃娃?在哪兒?霜霜以前也有好多洋娃娃,可是……"冷霜凝說著、說著,眼淚又冒了出來。"都被壞人丟掉了。"在她小小的心靈裡,所有欺負她和媽媽的人都是壞人,包括她那一群壞親戚。
"在這兒,你就是我的洋娃娃。"谷澧鏨捧著她的臉大聲宣告。"別哭了,你喜歡洋娃娃,我就買很多、很多的洋娃娃送你。"
"霜霜才不是洋娃娃呢!"冷霜凝嘟著嘴,鼓著雙頰抗議著。她要快快長大,賺好多、好多錢給媽媽享福。
"我說是,你就是!"谷澧鏨霸道的說。
"我不要I我說不是就不是。"冷霜凝倔強的仰著頭。"你再叫我洋娃娃,我就不理你了!"不知怎地,她就是知道自己可以跟他大小聲而不會有事。
"你……"谷澧鏨惱怒的瞪著她,卻對她沒轍。看著她梨花帶雨的臉龐和臉上未消的紅掌印,他就是捨不得生她的氣。"好吧!"嘴巴不說,心裡想總成了吧!"你叫什麼名字呀?"
"我叫冷霜凝,媽媽都叫我霜霜。"
"雙雙?"這名字多俗氣呀!"我不要跟別人叫一樣的,我要叫你小凝。"
"隨便你。"冷霜凝頓了一下,"我跟媽媽真的不會被趕出去嗎?"她還是好怕。
"我是谷家的大少爺,誰敢惹我?"谷澧鏨狂妄的說。也就是他這股狂妄的氣勢,讓谷老太爺特別偏愛他。
"打勾勾。"冷霜凝伸出右手。
"無聊!"谷澧鏨被訓練得儼然像個小人大了,當然不屑做這種幼稚舉動。
冷霜凝直直盯著他好一會兒,才甩頭轉身離開。她長長的髮絲飄起,甩到谷澧鏨的下巴。
"等等!"谷澧鏨跑向前,將冷霜凝整個人抱進懷裡,不讓她繼續走。他悲哀的發現他已經被她吃得死死的,怕她生氣、伯她不理他,所以只能順著她。"我跟你打勾勾。"他拉起她的手。
冷霜凝回過身,對他燦爛的笑著。她終於可以安心了,有大少爺的保證,她和媽媽應該不會被趕走了。谷澧鏨被冷霜凝的笑容迷惑了,對她的佔有慾更強了。她是他的洋娃娃,他會保護她,讓她每天都笑得如陽光般燦爛。這年,谷澧鏨十歲,冷霜凝五歲,兩人的命運開始牽緊著彼此。
在谷澧鏨的金口下,谷蜻艷的告狀果然一點用處都沒有。
"送給你。"谷澧鏨將一個美麗的芭比姥娃塞進冷霜凝的手中。
"好漂亮的洋娃娃!"冷霜凝開心的笑了。"謝謝你。"
"不客氣。"谷澧鏨滿意的看著冷霜凝對他展露歡顏。佔有慾極強的他本來還想警告她只准對他笑,卻發現她本來就不常笑、不喜歡笑,甚至不願意笑,所以就乾脆不說了。聰明的他更發現對她只能來軟的,能不能來硬的,否則她會不惜和他硬碰硬,屆時吃虧的當然又是捨不得她生氣的他了。
"你怎麼有這個洋娃娃?"冷霜凝抬起臉望著他。雖然媽媽警告她,要她喊他大少爺,可是她就是喊不出口,不願矮他一截。
"買的。"
"那我不能要,還你。"冷霜凝依依不捨地遞出洋娃娃。
"為什麼?"谷澧鏨叫著。
"媽媽說人要窮得有骨氣,要懂得無功不受祿的道理,才不會讓人瞧不起,所以霜霜不能要。"冷霜凝自卑的垂下頭。她雖然不願矮他一截,可是每天聽媽媽的叮嚀,她心裡還是明白兩人身份的懸殊。
"我要你每天到花園來陪我做功課,所以送你禮物本來就是應該的。"谷家花園中有一座小涼亭,裡面有石桌、石椅,為了能天天見到冷霜凝,谷澧鏨就把作業全搬到花園來做,並下令他在做作業期間,不准任何人踏進花園一步,以免打擾他,事實上卻是為了掩護冷霜凝"非法"出現在谷家花園內。
"可是……"冷霜凝猶豫著。
"芭比娃娃是我專門買來送你的,如果你不要,就把它丟進垃圾桶裡,反正對我也毫無用處。"谷澧鏨將手置於身後。他早就看準了她絕對捨不得將美麗的芭比娃娃丟棄。
"媽媽會不高興的。"冷霜凝果然還是將芭比娃娃抱進懷中。
"冷媽媽要是問起,你就推說是我硬塞給你的,你不肯收,我還大發雷霆,最後你才勉為其難收下的,這不就好了。"
"媽媽說小孩子不可以說謊。"冷霜凝不贊同的看著谷澧鏨。
"這不叫說謊,是善意的謊言。難不成……你真的希望我先將芭比娃娃丟進骯髒的垃圾桶,你再去撿起來了?"谷澧鏨說著、說著便伸出手,狀似要實現自己的話。
"不要!"冷霜凝將芭比娃娃抱得緊緊的,唯恐谷澧鏨真的將它丟進垃圾桶。
"既然你不讓我丟,那你就照我的話說,包準沒事。"谷澧鏨保證著。他當然會先去和冷媽媽"溝通、溝通"。
"媽媽吩咐我要喊你大少爺……"冷霜凝偷偷地觀察他。
"不准!你要是真的喊我大少爺,我會很生氣的。"他不要她跟其他人一樣對他必恭必敬,他就是喜歡她冷傲的姓子,更愛她對他嬌笑的模樣。
"我就知道你一定也不喜歡我喊你少爺。"冷霜凝得意的說。
"那你喜不喜歡這麼喊我?"
"當然不喜歡羅,那好像我矮你一大截,我才不要呢!"
"如果我硬要你叫呢?"谷澧鏨故意找碴的問道。
"那我就不要理你了,我才不要看你臉色呢!"冷霜凝嘟著嘴,仰著下巴睇他。
"真不曉得我是少爺,還是你是小姐!"谷澧鏨好笑的看著她囂張的模樣。
"你是所有人的少爺,我卻是你一個人的小姐。"冷霜凝不清楚少爺、小姐的真正含意,只認為那是被人棒在手心裡呵護的代名詞,就像谷澧鏨總是哄著她,而他卻被其他人棒著一樣。
"啊……"谷澧鏨被冷霜凝理直氣壯的話語震住了,一時楞在原地,張口結舌地望著比他還高做的冷霜凝三秒鐘後,忽然勾起嘴角,輕點她的俏鼻,說道:"真虧你說得出來。不過你說得真好,我是所有人的少爺,而你卻是我一個人的小姐!"他就是喜歡看她如此神采變美的模樣,因此絲毫不以為意的大搖其頭,朗笑出聲。
"笑什麼笑,你牙齒白呀!"冷霜凝被笑得有點惱怒。
"別惱,我的小姐,請吃塊蘋果消消氣。"谷澧鏨將傭人幫他削好的蘋果塞進冷霜凝的口中。"開心點,你可是我生平第一個服侍的人唷!"
"你對我真好。"除了爸爸、媽媽以外,他是對她最好的人了。冷霜凝感動的在他頰上印上一吻。"你的手手還疼不疼?"她忽然想起他的手掌前幾天被她咬傷了。
"不疼。"谷澧鏨為了保護冷霜凝,事發當天還睜眼說瞎話的告訴家人,他看自己的手不順眼才咬傷它的。雖然沒人相信,可是卻也投人敢繼續追問,以免惹他不高興。
"我瞧瞧。"冷霜凝拉起他的右手掌觀看,傷口處已經結痂了。"對不起……霜霜幫你吹吹,再親一下就不疼了。"她執起他的手,在傷口處輕輕一吻,"好了,不疼了。霜霜每回受傷,媽媽都這麼做,霜霜就真的比較不疼了。"
冷霜凝天真的看著谷澧鏨,期待他的認同。
"真的不疼了。"其實本來就不疼了,可是看著冷霜凝期盼的眼神,谷澄攀仍順著她的話說,不忍她失望。他好喜歡她親他時的感覺,覺得心裡泡泡直冒,興奮極了。
冷家母女到谷家的第二年,由於先前的管家離職,再加上谷澧鏨的金口說項,冷母就接任谷家管家一職。由於谷澧鏨心疼冷霜凝住在傭人房中,設備不佳,空氣又不好,所以他更進一步的建議谷家兩老幫管家另建居所,以別於其他傭人。不久,谷家兩老果真在傭人房和主屋中間另建一棟小屋,讓冷家母女住了進去。
這年,谷澧鏨十一歲,冷霜凝六歲,他公開且公然地護著冷家母女。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2-10 02:08:04
第二章
"站住!"谷蜻艷氣焰囂張的喚住冷霜凝。哼!開學才沒幾天,大夥兒都在談論冷霜凝,說她是一朵冷然的美麗花朵.真是氣煞她了!她不過是生澀的菜鳥,卻搶足了她谷蜻艷在校園中的鋒頭,實在太過分了。
"大小姐,有事嗎?"冷霜凝冷然的面對她。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這會兒沒有谷澄簽讓她當靠山,她還是少惹這位大小姐,以免無辜的媽媽又受到池魚之殃。自從兩年前被谷蜻艷發現冷霜凝出現在谷家花園後,谷蜻艷總是找盡各種機會,企圖找她麻煩,偏偏她總有谷澄量護著,即便他不在身旁.不甘示弱的她也不會乖乖地讓谷蜻艷欺負。
事後,谷澧鏨當然站在冷霜凝這邊,一句"你太沒修養,淨找偏人麻煩",就把谷靖艷壓得死死的。有氣沒處發的谷靖艷乾脆找上倒霉的冷母出氣。有了幾次經驗後,冷霜凝為了母親,只好盡量避著谷靖艷,不和她硬碰硬;若避不過,就委屈自己盡量不反抗的任她找自己麻煩。
"你這是什麼態度呀!"谷蜻艷揚起手,卻遲遲不敢揮下去。
有一回她氣不過的打了冷霜凝兩巴掌,大哥當晚卻藉故左右開弓,狠狠地回她四巴掌,小聲但嚴厲的在她耳邊警告她不准再碰冷霜凝,否則他必定加倍討回來。爸媽眼見兒子發瘋,非但不敢說他不是,還反過來吩咐她少惹他不開心。從那時候起,她就更恨冷霜凝了,但只敢開口罵她,卻沒膽子動手打她。
"你想打就打,別淨找我媽出氣。"冷霜凝閉上眼,準備迎接她的巴掌。她知道谷蜻艷打不到她,就會把氣加倍出在媽媽身上。
"你當我笨蛋嗎?想害我讓大哥修理,門兒都沒有。"谷蜻艷放下手,別過臉去。
"我不會跟他說的。"其實驕傲的冷霜凝從沒向谷澧鏨告過狀,只是她天生雪白、柔嫩的肌膚被打之後,就會立刻顯現怵目驚心的明顯紅印,久久難消,所以他才會心疼她而發瘋。"而且他今天不會回來,不會有機會看見我臉上的紅印。"
谷澧鏨總會將自己的行蹤告訴冷霜凝,讓她方便找他。就像他今天要去住谷老太爺家,一早就向她說了,以免她找不到他而不高興。
"你知道我大哥去哪兒?"
身為谷家第一順位繼承人的谷澧鏨,隨身跟有四名身手一等一的貼身死士保護著,因此他的行蹤除了谷老爺和谷老太爺知道以外,是不讓任何人知道,以確保自身的安全。
"不知道,他只告訴我他今天不回來。"冷霜凝謹守谷澧鏨對她的吩咐,不讓人得知他的去處,也不讓人得知她知道他的去處。
"說不定他唬你的。"谷蜻艷還是不太敢輕舉妄動。
"他一向說話算話,不會唬人的。"
"你發誓不會跟我大哥告狀?"谷蜻艷見冷霜凝保證的點點頭,隨即露出一臉小人得志的嘴臉,說:"那我就不客氣了。"話一說完,她就左右開弓地賞冷霜凝兩個巴掌,打得冷霜凝雙頰瞬間紅腫,五爪紅印怵目驚心的浮現。
"你高興了嗎?"冷霜凝忍著雙頰如火燒般的痛楚,平靜的問著。
"你……"看著冷霜凝平靜的臉,谷蜻艷火氣更旺了,隨即又賞了她兩巴掌。
冷霜凝為了忍住不痛叫出聲,只好用力的咬著下唇,咬得泛出血絲都還不自知。
"我就不信你還能忍!"谷蜻艷說著,右手又跟著揮出,卻被冷霜凝用雙手緊緊地捉住了。"放手,你不怕我去找你媽出氣嗎?"
"怕,可是你再打下去,你也會遭殃的。"冷霜凝冷靜的說。
"你威脅我?!"谷蜻艷惡狠狠地瞪著她。"我不敢。可是你再盯下去,屆時把我的臉打傷了或紅印無法及時消褪,不用我向大少爺告狀,他也會知道。"冷霜凝就事論事。
"哼!算你有理。"反正已經打過她,心情也稍微平衡一點了,就暫時放過她。
看著冷霜凝腫脹的雙頰和臉上的紅印,谷蜻艷不禁也有些擔心了。若冷霜凝臉上的紅印在大哥回來之前還來不及褪去,那她就慘了!
"你還不快去用毛巾冷敷,要是害我遭殃,我就讓你媽比我更淒慘!"撂下狠話,谷蜻艷就悻悻然地走了。
莫名其妙被打的冷霜凝瞪著谷蜻艷的背影。她還是不知道自己哪裡招惹那惡女了,可是至少可以確定媽媽不會又被她連累了。
這年,冷霜凝七歲,已經懂得主僕、尊卑的真實含意與分野了。
"你瞧,喜不喜歡?"谷澧鏨手中拿著一對水晶髮飾,在冷霜凝眼前晃動。
"你又亂花錢了。"打從她收下他第一樣禮物——芭比娃娃之後,他總是三不五時就買東西送她。五年來,她已經收到將近一百個大小、款式不一的各國洋娃娃,還有數之不盡的各種髮飾和小洋裝。他似乎真的有意將她打扮得像個洋娃娃似的。
"你冤枉我,爺爺總是問我怎麼那麼節儉?"今年即將上高中的谷澧鏨正值變聲階段,因此聲音沙啞難聽,活像鴨子叫似的。
"你這還叫節儉?"冷霜凝受不了的睨他一眼。"我知道你家錢多,可是我不要你用你家的錢買東西送我。"她年紀雖小,卻十分有骨氣。
"我知道啊!你已經說過幾百遍了。"她說的任何一句話,他都牢記在心。"所以我都用我自己得來的獎學金買禮物送你呀。"為此,他總是讓自己更優秀,拿到各式各樣的獎學金。"你還沒回答我。"
"喜歡,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歡。"冷霜凝喜歡的是他的心意,不是他的禮物。
"你喜歡就好。來,坐下,我幫你繫上。"他最喜歡幫冷霜凝梳頭了,她的髮絲柔柔亮亮的,觸感好極了。
"好,等你幫我梳完頭,我也有禮物送你。"冷霜凝神秘的笑著。
"什麼禮物?"谷澧鏨笑問。
每年他生日的時候,她總會送他禮輕情意重的"小"禮物。第一年是一根便宜的棒棒糖,第二年是為他唱生日快樂歌,第三年是一朵她親手栽種的玫瑰花,第四年是她親手縫製的小手帕。今天是他十五歲的生日,不知道她又準備了什麼禮物送他?
"你待會兒就知道了。"冷霜凝故意吊他胃口。
"凝兒!"谷澧鏨氣惱的喚著。隨著兩人越來越親密,他就主動將小凝這個稱呼改為凝兒了。
"喔!"冷霜凝痛呼出聲。"你扯痛我的頭髮了!"她嘟著嘴,瞪他一眼。
"對不起!"谷澧鏨現在已經非常習慣將這三個字掛在嘴邊了。想當然耳,這三個字唯有冷霜凝才有耳福聽到。五年來,他們兩人的獨處,都會有谷澧鏨隨身的四個貼身死士守在遠處,不讓任何人靠近。
谷澧鏨隨身的四個貼身死士,皆是自幼被谷老太爺由孤兒院收養並加以特訓,以誓死護衛閤家未來的繼承人為已任。當谷澧鏨六歲生日,被谷老太爺指定為谷氏繼承人時,他們就開始待在他身邊,只聽他一個人的命令行事。
"算了!你快點梳啦,要梳漂亮一點握。"冷霜凝畢竟是個女孩子,所以也相當愛漂亮。
"你就算披頭散髮也很漂亮。"谷澧鏨真的如此認為,在他心裡,冷霜凝是最漂亮的。"好了。"他將鏡子拿給她。"喜不喜歡?"他為她梳了一個簡單的公主頭。
"喜歡。"冷霜凝熱情的在谷澧鏨的臉頰上印上一吻,藉以傳達她的喜悅。
冷霜凝的熱情只給冷母和谷澧鏨,對其他人總有著強烈的疏離感,因為她不願自貶為下人,卻偏偏又是個不折不扣的下人之女,因此在他人眼中,她終究是個下人。
"我的禮物呢?"谷澧鏨將冷霜凝抱到腿上。
"你先閉上眼睛。"她用手摀住他的雙眼。
"我閉上了。"谷澧鏨閉上眼.拉下她的手。
冷霜凝再次將雙手置於他閉起的眼,確定他無法掙開!才害羞的閉上眼睛,緩緩地將櫻桃小口覆上他的,隨即像被電到似地跳離他的身。
"凝兒?"谷澧鏨莫名其妙地睜開眼,疑惑的著著冷霜凝滿臉通紅的站離他三步遠。
"你喜不喜歡?"她紅著臉問道。
"啊?"谷澧鏨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剛剛只覺得自己的唇被一種溫溫、軟軟的東西碰了一下,並沒有特殊的感覺。
"你不喜歡嗎?"冷霜凝失望的問。
"唉……不是不喜歡,只是……"總不能回答她沒感覺吧!谷澧鏨為難的眨著眼。
"媽媽說這只能對最喜歡的男生做,如果你不喜歡……"
"喜歡!"谷澧鏨聽冷霜凝這麼一說,立刻截斷她的話。
"不過……你能告訴我,你剛剛做了什麼嗎?"他還是一臉疑惑。
冷霜凝抿著唇,睜大眼瞪他。"不理你了啦!"他騙人嘛!不知道她做什麼,還說他喜歡。
"乖,別生氣嘛?我雖然不知道你做了什麼,可是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歡。"他將她抱回懷中哄著。"而且,今天我是壽星,我最大,你不能不理我。"
"好嘛!"冷霜凝不甘願的應著。
"乖,告訴我,你剛剛送了什麼給我?"谷澧鏨貼著她的臉問道。
"媽媽說那是初吻。"冷霜凝小聲的說著。
"初吻?!"谷澧鏨瞪著懷裡的冷霜凝,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死。她今年才十歲耶!未免太早熟了吧!
"對啊!前幾天我跟媽媽一起看電視,裡面就有一個女生這麼幫一個男生慶生,結果那個男生好開心喔!所以我就問媽媽,為什麼那個女生咬那個男生的嘴巴,那個男生還那麼高興,媽媽說那不是咬,是那女生的初吻,而且初吻只能獻給最喜歡的異性握!霜霜心想,今天是你的生日,而你又是霜霜最喜歡的男生,所以我就決定把初吻送給你,讓你開心。"冷霜凝天真的說著。
聽著冷霜凝天真的童言童語,谷澧鏨真不知該怪電規亂演、冷母亂教,還是該怪自己神經太大條,辜負了她一片心意。
"你會不會把初吻送給霜霜?"冷霜凝仰著頭,望著谷澧鏨的眼。她想知道自己是不是他最喜歡的異性。
"你說呢?"谷澧鏨聞言,不禁失笑的反問。他的初吻已經在剛才被她奪走了呀!
"會。"冷霜凝認為自己最喜歡的異性是谷澧鏨,那他最喜歡的異性也一定要是她。
"你說會就會羅!"谷澧鏨說著,便輕輕地在她唇上印上自己的所有權。"記住,這兒只有我能親,知道嗎?"他用手指輕點她的唇。
"嗯。"冷霜凝點點頭。"你這兒也只有我能親喔!"她人小鬼大的學著他的動作。
"一言為定!"
這年,谷澧鏨十五歲,冷霜凝十歲,他們在花園訂下第一個誓約。
"凝兒,你在想什麼?"谷澧鏨做完功課,一抬起頭就發現冷霜凝望著花園中的玫瑰花發呆。
"我在想梅花到底長什麼樣子?"冷霜凝依舊望著玫瑰花。
"為什麼忽然想知道?"
"今天音樂老師教我們唱梅花,歌詞中提到梅花滿天下,可是我卻從沒見過呀!而且歌詞中還提到梅花越冷越開花,不怕冰雪風雨那種感覺我好喜歡,可惜卻不知道它長什麼樣子。"
"是嗎?"谷澧鏨忽然在石桌上敲了三聲。
"嗯。"冷霜凝失神的點點頭。
"少爺,有事嗎?"谷澧鏨隨身的四名死士誓、矢、肅、舯中的矢忽然閃現在他身旁。
歐陽誓、項矢、虞肅、上官舯四人之名,取自語音"誓死效忠"之意。谷老太爺當初收養他們四人時,讓他們保留原姓,卻改了他們的名。名義上說是為了讓他們重新開始,實則為了加深他們誓死效忠谷家繼承人的意念。出了谷家,項矢、虞肅兩人會亦步亦趨地守在谷澧鏨身旁,而歐陽誓、上官舯兩人則藏身在暗處保護!若在谷家大宅內,由於谷澧鏨不喜歡讓人緊盯著,所以他們就會分散在四處暗中保護。而敲桌就是暗號的一種,四人中離谷澧鏨最近的一人,會搶在第一時間內出現,聽候指示。
"到我書房裡,把放在第一個架上的彩色花草圖書拿來。"谷澧鏨的花草圖書並不是用來欣賞的,而是用來研究哪種花草可食、哪些有毒不可食,還有哪些是相生相剋的,最重要的是哪些花草樹木可以就地取材來當暗器或武器使用。
"是。"項矢敏捷的退去。
"澧鏨哥哥,你有梅花的圖片?"冷霜凝的雙眼亮了起來,親密的依偎到他身邊。
"你呀,只有有求於我的時候才會如此諂媚!"谷澧鏨用手指點了點冷霜凝的俏鼻。她平常都只用"你、我"稱呼彼此,有祈求或討饒時才會嘴甜的稱他澧鏨哥哥。
冷霜凝俏皮的輕吐舌尖,雙手環上他的頸。每次她惹毛他時,只要如此甜甜地喚著他,他再大的少爺脾氣都會瞬間消失無蹤。
"你生日快到了,想要什麼禮物?"谷澧鏨將她抱到腿上。她越長大越美,越像個黑髮的芭比娃娃,讓他愛不釋手。
"待會兒告訴你。"冷霜凝靈活的眼珠子轉了轉。
"你想看過梅花圖形,再決定要不要它。"谷澧鏨已經能掌握冷霜凝單純的心思,所以直接用肯定句說著。
"嗯。"冷霜凝點點頭,玩著他的領子問道:"如果我想要,你能買得到嗎?"
"當然。"就算冷霜凝想要天上的星,他都會想辦法幫她摘來。
"少爺,這是您要的書。"項矢再次無聲無息的出現。
"放在桌上。"谷澧鏨正抱著冷霜凝,所以沒有多餘的手接書。"你退下吧!"
"是。"
谷澧鏨調整自己的坐姿,仍將冷霜凝摟在懷中,但是已經空出一隻手翻書了。"喏!這就是梅花。"
"真漂亮!"冷霜凝驚呼。"可惜它不是白色的!"她一向偏好白色。
"傻瓜,梅花也有白色的。"谷澧鏨揉揉她的發。
"真的?"她眨眨眼,"澧鏨哥哥,我……"她一臉期待的看著他。
"我知道,既然你喜歡白色的梅花,你的生日我就送你白梅花。"谷澧鏨允諾。
"你真好!"冷霜凝甜甜地吻了谷澧鏨的臉頰一下,吻得他眉開眼笑。
"只對你好!"
由於谷澧鏨是谷氏未來的繼承人,自小備受尊榮,又接受嚴格的繼承人訓練,是以他對任何人都高傲、冷淡,唯有見著被他寵得比他還高傲、冷淡的冷霜凝,就不得不認栽了。
"我知道。"冷霜凝將臉貼著他。唯有她才能靠近他的身,否則為了安全起見,他從不許任何人近身,以免遭人偷襲。"除了我,不許你再送梅花給其他人喔!"她霸氣的說著。
"是!我的冷大小姐,這輩子我只送花給你好不好?"谷澧鏨不介意冷霜凝的霸氣。
"當然好。"冷霜凝笑得燦爛極了。
這年,谷澧鏨十六歲,冷霜凝十一歲,他們定下了第二個約定。
"霜霜。"冷母喚住女兒的腳步。
"媽,什麼事啊?"冷霜凝縮回已經踏出門檻的右腳。
"霜霜,你已經六年級了,也該懂事了。"冷母看著亭亭玉立的女兒,相當小心自己的措辭,唯恐傷了女兒的自尊心。
"媽,你到底想說什麼?"冷霜凝關心的望著母親。"是不是那個谷大小姐又給你氣受了?"
"不是。"冷母拍拍女兒的手。她知道女兒貼心,為了不讓她受人欺侮,自己倒受了不少委屈。"你是不是又要和大少爺出去了?°她看著女兒一身輕便的打扮,她就心知肚明了。
"嗯,他說寒假快結束了,所以想帶我去郊外走走,順便拍幾張相片。"谷澧鏨很喜歡幫她拍照,然後再挑兩、三張最喜歡的擺在皮夾裡隨身攜帶著。
"霜霜,雖然大少爺很疼你,你也不能這麼隨便亂叫,萬一被人聽見就不好了。而且少爺始終是少爺,你……還是要懂得拿捏分寸。"
"媽,你別瞎操心了,我要真叫他少爺,他才會不高興呢!"冷霜凝摟住母親,親密的親她臉頰一下。才小學六年級的她已經有一百六十二公分了,比冷母還高。"我真的要出門了,再讓他等下去,他會發脾氣的,到時候又有一堆人要遭殃了。"谷澄整的自制力越來越強了,再不高興都不會把脾氣發到她身上,可是其他的傭人就慘了,鐵定成為他少爺脾氣下的無辜犧牲者。
"你這孩子……唉……"冷母根本來不及阻止,冷霜凝就衝了出去。
唉!少爺雖然很疼霜霜,可是谷家畢竟是個名門世家,
容得下出生寒門的霜霜嗎?而且霜霜的脾氣實在是太拗了,如何在爾虞我詐的富貴人家中生存呢?
冷母實在很擔心唯一的女兒。
"怎麼還沒來?"冷霜凝臭著一張臉,站在校門口跺腳。今天是她國小的畢業典禮,谷澧鏨答應無論必如何都要起來幫她獻花,結果典禮都結束了,他卻一直沒出現。
"冷小姐,少爺讓我先送花來給你。"上官舯手中棒著一柬雪白梅花出現在冷霜凝眼前。
"我不要,你拿回去還他!"冷霜凝不高興得臉兒一撇,沿著校門準備走路回谷家。
"冷小姐,請留步。"見冷霜凝無意停下腳步,上官舯只好跟上。"如果你堅持不收,待會兒少爺會降罪於我。"他動之以情。他知道冷霜凝面冷心熱。不會忍心見死不救。果然,冷霜凝停下腳步,回過身。
"給我吧!"谷澧鏨的少爺脾氣不是普通的大,隨著年齡增長,脾氣變得更壞。除了她,他對任何人都毫不留情、冷酷無比,如果她不收下,上官舯的下場絕對不是一個慘字了得。
"他呢?"冷霜凝等得很不耐煩,卻不得不繼續等,否則沒有達成任務——留下她,上官舯一樣會死得很難看。
"路上塞車。"見冷霜凝不再執意要走,上官舯鬆了一口氣。
"台北哪天不塞車呀!他不會早點出門嗎?"冷霜凝悻悻然地抱怨著。"他到底還要多久才會來了"
"少爺來了。"上官舯打斷冷霜凝的自言自語。
谷澧鏨擔心冷霜凝等得不耐煩、氣跑了,他只好棄車,徒步走來。除了充當司機的歐陽誓以外,項矢、虞肅保持三步遠的距離跟著他。
冷霜凝板著一張臉,瞪著面帶微笑的谷澧鏨,手中的花更是往他身上砸去。谷澧鏨俐落的接下花,走到冷霜凝身旁,用沒拿花的右手摟著她,俊美的臉龐貼近她冷冷的臉,小聲道歉,"對不起。"順便偷香一記。
"下次再遲到,我就真的不理你了。"冷霜凝一見到谷澧鏨為了她徒步走來,氣就已經消了大半,再聽見他輕聲細語道歉,氣就都沒了,反倒是被他吻得臉紅心跳、嬌羞不已。
"等很久了嗎?"谷澧鏨心疼她雪白的容顏被曬得紅通通的,便移動身軀幫她擋住陽光。
"你才知道!"冷霜凝的小嘴嘟得高高的,撒嬌道。
這年谷澧鏨十七歲,冷霜凝十二歲,已是個懷春少女,而他就是她懷春的對象。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2-10 02:08:27
第三章
冷霜凝躡手躡腳地走進谷澧鏨的書房。
谷老太爺已經讓谷澧鏨參與公司的營運,增加他的實務經驗,並讓他出席重要會議,有時還會讓他發表自己的見解,培養臨場反應。他這會兒正坐在書桌前埋頭苦幹,處理谷老太爺故意考驗他能力的難題。
"出去!"谷澧鏨大聲斥喝。他雖然沒有抬頭,卻可藉由空氣的流動,知道有人入侵他的私人領域,但他僅有斥喝而沒採取攻擊,是因為他認為來人是谷家總管——冷霜凝之母,才客氣三分。
冷霜凝第一次被谷澧鏨斥喝,心裡有點不舒服,但是仍然朝他前進。
"出去!"谷澧鏨頭也沒治地伸手,此舉揮掉了冷霜凝手中的托盤,托盤中的一杯咖啡向外飛出,另一杯卻垂直下降,潑灑在他努力許久的企畫案上。
他怒不可遏地抬起頭,一巴掌揮了出去,卻僵在離冷霜凝面頰一公分的地方,呆了一秒鐘,才硬生生地收回。
倔強的冷霜凝知道闖禍了,可是她不認為是自己的錯,所以冷著一張臉,站在原地,瞪著谷澧鏨。
"你進來做什麼?"谷澧鏨因企畫案被毀,心情頗為惡劣,口氣自然也好不起來。
"我聽媽媽說你已經關在書房一整個上午了,才好心端咖啡來和你一起分享,誰知道好心沒好報!"被嚇到的冷霜凝口氣也很不好。
"我怎麼知道會是你!"他知道除非萬不得已,否則好強的她幾乎不踏進谷家大宅一步。
"你這是怪我羅!"冷霜凝被谷澧鏨寵得脾氣比他還大,只是她還懂得講理,而他完全不講理。
有氣無處發的谷澧鏨瞄她一眼,懶得開口,開始想補救企劃案的方法。
"你搞清楚,我不是你家的傭人,你少擺臉色給我看。"冷霜凝第一次道到谷澧鏨如此對待,自尊心大受打擊,心情惡劣到極點。她一直很介意自己的身份地位和他相差懸殊,所以姿態就擺得比他還高,不願被他壓下去。
"我知道。"谷澧鏨的心思完全放在如何捕救企劃案上,所以是要理不理的!
"哼!"自尊心大受打擊的冷霜凝咬著唇,憤然甩門離去。
"砰!"這怦然一聲驚醒陷入沉思的谷澧鏨,望著被毀的企劃案和緊閉的房門,他真是左右為難。
唉!企畫案他可以熬夜完成,氣壞的佳人若不及時安撫,恐怕以後日子就難過了!如此想的谷澧鏨忍命的走出書房,喚來傭人先去書房收拾殘局,他則無奈的哄他的洋娃娃去了。
討厭!討厭的谷澧鏨!他若再不追來,她就真的不理他了!冷霜凝坐在花園的池塘邊,低頭看著池水。
自尊心奇強的她一衝出書房,就稍微冷靜下來了。她可以體會他一整個早上的心血被毀的心情。可是,如果他不追出來哄她,她就真的生氣了。在她心裡,他一直是個體貼的情人,不許他害她美夢幻滅。
"凝兒……"谷澧鏨無奈的由冷霜凝後方摟住她。"別生我的氣。"全天下也只有她敢給他氣受了。
"哼!"冷霜凝別開臉。
"還生氣呀!"谷澧鏨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耐心。"我努力許久的心血全毀,難免口氣沖了一點,你就原諒我吧!"
"我不是你家的傭人!"冷霜凝望進他的眼,說道。她自知理虧,但仍強調自己所在意的重點。
"當然。"他的頰貼上她的。她水嫩嫩的粉頰總吸引他靠近。"瞧你兩頰鼓得像只吹了氣的青蛙。"
"還不是被你氣的。"冷霜凝微側過身,雙手環上他的頸。"我警告你唷,不許再把我當成傭人看,否則我這輩子都不再理你了。"她堅決的眼神透露出認真。
"我從沒把你當成傭人看待,反而還把你當寶貝一樣,捧在手裡怕掉了,含在嘴裡怕化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谷澧鏨好笑的望著她。
"你一整個早上的心血全被我毀了,怎麼辦呀?"定下心的冷霜凝開始為自己的魯莽感到愧疚。
"算了,只要你不生氣就好了。"谷澧鏨一臉無奈。
"對不起。"她撒嬌的在他的頰上蜻蜓點水似地印上一吻。"走,回書房去,我陪你一起工作。"她眼珠子一轉,拉著他的手,助他起身。
谷澧鏨搖搖頭,任她拉起他。她簡直比他還像個主子,誰敢將她當傭人看待呀!
這年,谷澧鏨十八歲,跳級成為T大的新鮮人,而冷霜凝十三歲,剛邁入國中一年級。
"他是誰?"谷澧鏨滿身醋味的質問。
今天學校沒課,谷澧鏨特地來接冷霜凝放學,居然遠遠地就看見她和一個男孩子有說有笑地走在一塊兒,所以讓跟在他身邊的虞肅去請冷霜凝上車。
"你自己看。"冷霜凝順手將剛剛大家塞給她的情書丟給谷澧鏨。基本上她也不認識對方,只知道他應該是隔壁班的同學。
谷澧鏨攏起眉,看也不著便把手中的信撕毀。"你常收到這種垃圾嗎?"
"沒比你多。"居然還有女同學追到家裡來的。
"你別冤枉我,我可是一封都沒收唷!"他摟著她的腰,貼著她的粉頰,露出寵溺的微笑。
每當有人要拿那些垃圾給他的時候,他總會先一步讓歐陽誓、項矢、虞煉、上官舯任何一人攔下,從不會玷污他的手。
"是啊,都是別人幫你收的。"冷霜凝不屑地翻翻白眼,然後大眼不贊同的睇他,"你又蹺課了?"
"為你,值得。"她比學校那個令人打磕睡的老教授賞心悅目多了。
"壞榜樣!"冷霜凝不領情的輕哼一聲。
"都有你說的。不回來,你說我不關心你;一回來又被你責難,你到底要我怎樣做?"為了提早拿到大學文憑,谷澧鏨超修許多學分,所以一星期總會有一、兩天為了方便而留宿在學校附近承租的公寓裡。
"假日那麼多,你不會利用假日回來嗎?"
"你說我有假日可言嗎?"身為谷氏繼承人,別人的假日就是他接受密集特圳的重要時刻。
"可是蹺課總是不好的。"她的心甜孜孜的,嘴巴卻仍言不由衷的動著。
"要不是我蹺課,哪會知道你如此『受歡迎』呢?"谷澧鏨的心仍泛著酸。
不知從何時開始,他就知道自己對她的寵溺變質了,不再只是對寵物的偏愛,而是針對情人的驕寵。
"別拿我當成你不守規矩的藉口。"她不認同的瞄他一眼。
"可偏偏就真的只有你才能讓我如此喪失理智呀。"他迎著她瑩瑩美眸說道。自小接受的嚴苛訓練早讓他脫離感情用事的不成熟階段,但一遇上她的事,他就是克制不了體內的衝動因子。
"說得可真好聽。"冷霜凝冷哼道。
"你不信我?"谷澧鏨不悅的攏緊了眉,瞪視懷中的可人兒。"你居然敢不信我!"
"我跟你的家族比較起來,哪一個重要?"冷霜凝望進他的眼。她比誰都清楚谷氏家族對他有多重要。因為谷氏家族,他才能享有他人所不能享有的尊榮,也因為谷氏家族,他沒有童年,沒有屬於自己的歡樂時光,有的只是對谷氏家族的責任感。
谷澧鏨當下被問傻了。如果硬要他做抉擇,他絕對不會捨棄谷氏家族,因為這是他自小被賦予的責任。可他這會兒卻暫時拋下家族的重責,就為了來看她一眼。
"說不出來了吧!我不怪你把自己看得比我重要,可是從今以後,請你別再拿我當成你偷懶的藉口。我可承擔不起。"冷霜凝嘴裡說不在意,可是心裡卻因此更介意自己在谷家的身份。她雖然常嚷著自己不是谷家的傭人,可是母親經常的耳提面命,也讓她自知谷澧鏨和她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
谷澧鏨兩次被冷霜凝似是而非的話語震住了。他真把自己看得比她還重要嗎?
一路上,兩人都不再言語,逕自陷入思緒中,探索那無懈的答案。
這年,谷澧鏨十九歲,冷霜凝十四歲。
冷霜凝鼓著腮幫子,恨恨地踢了谷家花園涼亭裡的石椅一腳。
"冷小姐,請留步。"一板一眼的歐陽誓立在涼亭外。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蹙眉、冷冷道:"走開,別煩我。"
"少爺不是不理你,只是老太爺在屋子裡,少爺不方便出來。"所以主子才會示意他追上來,先行安撫她。
"我是那麼小家子氣的人嗎?他不方便,好歹出來跟我說一聲呀!"他昨天自己說要帶她去看電影,結果她今天準時出現在主屋外,透過透明落地窗,他明明就看見她站在屋外等他,他居然還悠哉的喝著茶,宛如沒見到她。
"少爺有顧忌。"
"顧忌?什麼顧忌?"冷霜凝冷眸一睨,聲音不自覺尖銳了起來,"我見不得人嗎?"
"當然不是,只是老太爺正在客廳和少爺品茗,少爺實在不方便出來。"一向人前高高在上的主子若出來安撫一個女孩,在谷老太爺面前豈不面子盡失。
"有什麼不方便的?"儘管冷霜凝的語氣仍沖,但心中的怒氣緩了不少,因為她的確也不願和谷老太爺照上面。"算了,不理他,可是票都買好了,不去看也可惜,就你陪我去好了。"
"我必須二十四小時跟著少爺。"歐陽誓婉轉的拒絕。主子對她的超強佔有欲,他們四個貼身死士比誰都清楚,他可不想自討沒趣。
"那你還不滾,站在這裡做什麼?"覺得事事不順的冷霜凝發瘋的喊著。
"站在這裡等我來找你呀!"谷澧鏨由冷霜凝後方環住她的腰,安撫的在她額上印上一吻。
剛剛見她氣跑時,他表面上仍優雅的品茗,內心卻恨不得立刻追出來,無奈爺爺無意放人,他只好心不在焉地配合著,幸而父親適時出現,他才得以藉尿遁趕來。
一見主子到來,不待地進一步暗示,歐陽誓就識相的退下了。
"離我遠一點!"冷霜凝彎起手肘向後一頂,頂痛了谷澧鏨的腹部,腳兒往後用力一踩,踩疼了他的腳,然後再將兩張電影票丟向他的臉。
"對不起,對不起嘛!我也不知道爺爺會臨時出現呀!"谷澧鏨再次抱上她,將她抱坐在他的腿上,輕輕安撫著。"我們看下一場不就好了,我讓項矢先去買票。"
"不!我要你親自去買,就當向我賠罪。"她討厭他高高在上的模樣,所以故意刁難他,而他一向討厭等候,更厭惡擁擠的人潮。
"好。"谷澧鏨自知理虧,所以即使不願,也只能硬著頭皮答應。
冷霜凝望著谷澧鏨無奈的表情,縱有再多的怨氣也都消了,因為她感受到他對她的重視,可她又不願輕易饒他,遂道:"離下一場的時間還早,你先幫我綁頭髮。"冷霜凝一向習慣披散著一頭微卷的黑髮,可為了刁難谷澧鏨,她不惜改變習慣。
"綁頭髮?"谷澧鏨雙眼登時瞪得如銅鈴般大。他是喜歡撫摸她那頭柔亮的黑竭色長髮沒錯,可要他一個凡事有人伺候的大男人幫她綁頭髮,那簡直是強人所難嘛!
"對。"冷霜凝笑靨如花的點了點頭。"怎麼?你不願意?"她一張臉立刻冷了下來。
"不是,而是……"谷澧鏨面有難色的遲疑著。
"不願意就直說無妨。"她睨他一眼,猛地址回自已被他放在掌心上的頭髮。"明天我就去把它剪了,省得礙你的眼,玷污了你的手。"
"不!我綁、我綁,我立刻幫你綁,你千萬別剪了它。"她全身上下,他最愛的就是她宛如洋娃娃的卷髮,和那對懾人魂魄的晶亮眼陣,所以即使再不願,他都只能硬著頭皮應允,但求保住她的長髮。
"別勉強。"她仍噘著嘴,不想輕饒他。其實她也不是存心找他麻煩,只是她就是看不慣他飯來張口、茶來伸手的人少爺性子,那會讓凡事得親自動手的她覺得自己真像個傭人了。
"不勉強,一點也不勉強。"谷澧鏨口裡連聲保證著,心裡卻苦不堪言,因為他根本不知該如何著手。
"你的手似乎不怎麼認同你的話耶!"她冷哼一聲。
"誰說的?我這不就動手了嗎?"所謂英雄折腰大概就是這般情景吧!
唉……谷澧鏨暗歎了一口氣後,便撩起她的長髮,開始梳了起來。他好生後悔自己為什麼從不正眼多瞧他周圍的女人幾眼,否則也不至於完全想不起任何髮型可供參考。谷澧鏨笨拙的動作讓冷霜凝心中不斷湧現窩心的甜蜜,因為他的笨拙說明了他對她的驕寵,和只為她一人紆尊降貴的事實。
看著冷霜凝泛起甜甜的笑容,谷澧鏨嘴角也揚了起來,撩起她一縷髮絲湊近俊挺的鼻尖輕嗅著。
"澧鏨,畢業之後,你要出國嗎?"柳長峰問著。谷澧鏨和三五好友坐在谷家花園中的涼亭聊天、飲茶。他們全都是T大的高材生,有良好的家世背景當後盾,又有聰明的腦筋和俊秀的外表,因此個個都是T大的風雲人物。由於他們條件優秀,因此人人眼高於頂,自視非凡。
由於成績優異,他們幾個可能今年便可以踏出大學校門,邁向新的人生旅程,因此這個週末一夥人就相約到谷家度假,順便聊聊畢業後的打算。
谷澧鏨看著出身醫生世家的柳長峰,淡淡微笑著說:"考慮中。"擁有雙重國籍的他的確還在猶豫要留在台灣,還是出國留學。
"長峰,那你呢?"出身法學世家的郭品言隨意的問道。"當然出去,台灣的醫學比不上歐美先進國家,而且留在台灣恐怕很難熬出頭。"台灣人仍然有嚴重崇洋心態,認為喝過洋墨水回國的醫生比較有前途。
"天朗,你真的打算就業啦?"
"嗯!"憨厚的黃天朗出身農家,家中有好幾百畝的田地和數十座山林,揮霍幾輩子都揮霍不完。"我所學到的知識,回梨山種水果已經綽綽有餘了。"
"拜託!你真的要侍在山裡一輩子呀!"率性的黎鏗受不了的叫著。黎家是政治名流。
"待在山上沒什麼不好,可以修身養性!"黃天朗說得也很無奈,誰教黃家就只剩下他一個男丁。他原本有一個哥哥,但是前幾年出了意外死亡,從此他的人生計劃全盤改寫,甚至由超熱門的電機系轉到超冷門的農經系去。
"別談這種乏味的問題了,改聊點別的啦!"郭品言看得出黃天朗因為不能掌握自己的人生而感到非常郁卒,所以轉移話題。
"我能加入你們嗎?"即將成為T大新鮮人的谷蜻艷,一聽到家裡來了多位優秀的男人,立刻趕來加入。
"當然。"幾乎是看著谷澧鏨長大的柳長峰代表回答。谷家和柳家、郭家為多年的世交,因此谷蜻艷和柳長峰、郭品言滿熟的。
"你們好,我是谷蜻艷,請多指教。"她對每個人頷首微笑,除了谷澧鏨以外,其他人全回她友善的一笑。
溫文的柳長峰幫谷蜻艷、黃天朗和黎鏗簡單的互相引薦一番。
"咦?你是不是剛通過T大企管的甄試?"黎鏗忽然問道。"對呀!你怎麼知道?"谷蜻艷眉開眼笑的問。她喜歡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
"上回在校園中剛好有瞄到。"黎鏗聳聳肩。"已經有不少學弟揚言要追你了。"谷蜻艷夠美、夠艷,最重要的是她家很有錢。
"黎大哥真愛開玩笑。"她嘴裡嚷著,心裡卻暗爽極了!眾人就這麼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說笑笑。
"大家請喝茶。"由於谷澧鏨這群朋友今天要在谷家過夜,因此全部的傭人都忙著幫他們準備舒適的住處,所以才剛放學的冷霜凝就被冷母捉來出公差了。
冷霜凝雖然正值課業壓力最繁重的國三,可是品學兼優的她卻無事一身輕,因為以她的優異成績已獲保送全省最好的一所女中了。除了谷家兄妹以外,所有的人都驚艷且目不轉睛看著高挑、美艷、氣質優雅的冷霜凝。她雖然才國三,卻已經有一百七十二公分高,身材比例更是令人看了口水直流。
谷、柳、郭三家雖然是世交,但是由於冷霜凝一向極少出現在谷家主屋,所以柳長峰和郭品言也是第一次見到她。
谷蜻艷恨恨地瞪著冷霜凝。從小到大,只要冷霜凝一出現,就注定搶走她所有的風采!
谷澧鏨微蹙眉尖,他不喜歡和其他人分享冷霜凝的美。
"澧鏨,她是……"首先由驚艷中恢復過來的郭品言問若谷澧鏨。
"她是我家的傭人。"谷蜻艷搶先回答。
"傭人?"黎鏗語氣中充滿了失望。他第一眼就看上了冷霜凝,可惜她的出身配不上他。
"凝兒,你回屋裡去。"谷澧鏨用命令的語氣道。他不能小家子氣的命令好友們收起垂涎的嘴臉.只好要求冷霜凝避開了。
"我不是你家的傭人。"自尊心強烈的冷霜凝直視谷澧鏨的眼。他的態度讓她覺得她好像見不得人似的。
"進屋裡去!"若在私底下,谷澧鏨會溫言供她,可是現在在大庭廣眾之下,他實在拉不下臉來,遂大聲吼道。
"我不要!"冷霜凝固執的仰著下巴,並睹氣的鼓著腮幫子。她這大膽的舉止無異是在公開挑釁谷澧鏨的權威。
"你好大的膽子,簡直忘了自己的身份!"谷蜻艷見谷澧鏨不像以往一樣一味護著冷霜凝,遂火上加油的指責。
谷澧鏨握緊拳頭,看著好友們探索的眼神,覺得自己的面子全被冷霜凝丟光了。一向高傲的他正值血氣方剛、年輕氣盛的成長階段,所以此刻覺得面子比什麼都重要,尤其在眾好友面前維持男人的尊嚴,更是當前最重要的一件事。
"啪!"清脆的一巴掌,惹得眾人面面相覷,只有谷蜻艷嘴角含著笑意。
"你打我!"自尊心嚴重受創的冷霜凝瞪著谷澧鏨。"你居然打我!"她握緊雙拳,站得筆直。"難道在你心裡,我只是是個可以任你隨意打罵的傭人嗎?"她咬牙切齒地問道。
"進去!"谷澧鏨握緊拳頭,咬牙命令。手一揮出的當頭,他就後悔了,可是覆水難收,為了維持尊嚴,他只好生硬的繼續命令。
冷霜凝怎麼也了不下心頭那口怨氣,倏地揚起手,回敬谷澧鏨一巴掌。在她的認知中,她和谷澧鏨一直都是平起平坐的,所以他沒有權利動手打她。
巴掌聲一響,眾人都倒抽了一口氣,在同一時間看向谷澧鏨;而他本人則不敢置信地瞪視站在他跟前,仰頭回瞪他的冷霜凝。
她居然回手!
他完全沒有料到她會還手,因而沿加以防範,是以一巴掌被打個正著。
"這是你欠我的。"冷霜凝倔強的盯著他。她也有尊嚴,尤其在谷蜻艷面前,她更不能示弱,否則看她不順眼的谷蜻艷一定會變本加厲欺負她和母親。
"你簡直就是造反了!"谷蜻艷扇風點火道。她相信大哥這回一定不會再護著冷霜凝了。
柳長峰、郭品言、黃天朗和黎鏗雖然都被冷霜凝的冷傲吸引,但是他們畢竟是客人,不便多管閒事!而且在他們既定的觀念裡,她畢竟是個傭人,實在不該如此挑釁主人的權威。
"你……"谷澧鏨再次揚起手,卻被冷霜凝雪白臉上那怵目驚心的明顯掌痕震得不忍揮出,遂改捉住她的手,手勁大得讓她差點痛呼出聲。"項矢,把她帶走!"他盯著她的臉,對隱身在暗處的項矢命令。
"是。"項矢忽然出現。"冷小姐,請。"冷霜凝畢竟是主子的寶,所以他客氣的說著。
"帶她回她的房間,沒有我的命令,不准她踏出房門半步。"谷澧鏨冷聲命令。他會如此交代,其實是怕她一氣之下會蓄意躲他,避不見面。
"哼!"覺得備受羞辱的冷霜凝也無臉繼續待下去,於是恨恨地轉身離去。
一回到自己房間的冷霜凝再也忍不住滿腔的委屈,立刻趴在床上痛哭失聲。
她不是傭人!不是,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這麼說、她這麼想,就只有谷澧鏨不能!冷霜凝用力捶著床。他怎麼可以這麼對她!
他憑什麼如此對她!她的心全給了他,他不該如此對她的!
他怎麼可以如此糟蹋她的心呢?她恨死他了!
谷蜻艷開心的站在冷家小屋的客廳內,聽著平日驕傲得像只孔雀的冷霜凝在自己房中哭泣。
現在大哥讓爺爺緊急召去,就算她哭死了,大哥也顧不到她,更何況她今天才剛惹毛他呢!谷蜻艷幸災樂禍的想著。
由於谷澧鏨出門,所以看守冷霜凝的項矢也跟出去了,因此谷蜻艷才能大搖大擺的出現在冷家小屋內,準備給冷霜凝致命的一擊。她要徹底打擊冷霜凝的驕傲,以報多年來的怨氣。
"哼!活該!"谷蜻艷打開冷霜凝的房門,倚在門口冷諷,"誰教你認不清自己是傭人的身份,居然敢仗著大哥寵你,就忘了自己低賤的出身!"
冷霜凝一聽見谷蜻艷的冷嘲熱諷,就強迫自己嚥下哭聲。
"你是不是在等大哥來哄你呀?"
冷霜凝繼續趴在床上,無意搭理谷蜻艷。她的確在等谷澧鏨來哄她,也相信他會來。
"大哥不會來了,他正和那群好友談天說笑,根本沒空理你。"谷蜻艷見冷霜凝無動於衷,努力壓下心中的怒火,繪聲繪影地說著。
冷霜凝咬著唇,強迫自己別聽信谷蜻艷的話。可是她又不得不信,因為打從她回房,已經過了三個小時,他卻一直沒出現。
"更何況你今天居然動手打他,他氣你都來不及了,哪有可能來找你!"谷蜻艷語氣中充滿了奚落的意味。"所以,今天我們就把以前的帳算一算!"她用力捉起冷霜凝的頭髮,使勁送出一個巴掌,讓她再次跌回床上。
驕傲的冷霜凝寧可將唇咬破,也不願意示弱的叫出聲來。她的心已經動搖了,因為谷蜻艷居然敢肆無忌憚地打她,這表示谷澧鏨真的不在乎她了嗎?
谷蜻艷恨恨地瞪著驕傲依舊的冷霜凝,伸長腿,踹她的腰側一腳。她就不信擊不倒驕傲的冷霜凝!"大哥的朋友都說你很美,很想『認識』你,大哥已經答應把你介紹給他們了。"谷蜻艷斜睨依然趴在床上、動也不動的冷霜凝。"大哥雖然很寵你,可是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如果有人向大哥開口要你,你猜……大哥會不會答應呢?"
谷蜻艷曖昧的語氣似乎在暗示些什麼,冷霜凝單純的心思開始忐忑不安。
谷蜻艷又挑撥了一會兒,也多踹了冷霜凝幾腳,卻見她一點動靜都沒有,自覺沒趣的她最後悻悻然地說:"懶得理你,我要去吃晚餐了!"
谷澧鏨為什麼還不來?他真的不在乎她、不要她了嗎?冷霜凝流下兩行清淚。
今晚的月色皎潔,谷家大宅內來了許多谷澧鏨的朋友,雖然他不在家,可是傭人們仍盡責招呼這群貴客,尤其是身為管家的冷母更是忙得抽不開身。一道人影偷偷地溜出熱鬧的谷家大宅,潛入不斷傳出哭聲的小屋。
他第一眼就被冷艷的冷霜凝迷去了心神,忘不掉她那迷人的身段,好不容易趁著眾人都不注意的時候,他終於有機會再來會一會他心中的倩影。他相信只要能得到她,他一定就不會再如此迷戀她了!
陷入絕望的冷霜凝起初還沒有察覺有人進了她的房間,可是當黑暗的人影落到她身上時,她立刻開心的回過身來。
"澧鏨哥哥,霜霜就知道你一定不會忍心不理我的。"坐起身的冷霜凝開心的環住來人的腰。
由於天色已暗,她又沒開燈,所以一時沒發現來人並不是她心繫的谷澧鏨。
他一言不發的俯下身,吻住她的唇。
不對!他不是她的澧鏨哥哥!察覺不對勁的冷霜凝開始掙扎,可惜來人的力氣比她大,讓她無法掙脫。
他用雙臂箝制她掙扎的身子,並加深彼此的吻,讓她無法喊叫求救。在昏暗的屋中,他雖然沒法子看清她的長相,可是卻能在心中清晰勾勒出她迷人的模樣。他理智全失,原始的獸性已經完全被觸發了。
又驚又怕的冷霜凝死命的掙扎,卻被他用身子壓在床上動彈不得。驚懼的她手足無措得不知如何是好,最後終於發狠地咬著他的嘴唇,讓他吃痛地鬆開她的唇。
"救命呀!項矢……救命啊!"冷霜凝扯著喉嚨尖叫,仍被他壓在身下的她甚至能察覺他的興奮。
"你不用叫了,即便你扯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低沉、渾厚的男性嗓音附在冷霜凝的耳旁輕聲說著,並開始動手撕扯她身上的衣服。谷家大宅正熱鬧著,就算冷霜凝叫得再大聲,也絕對不會有人聽見的。
"不要!你放開我,放開我……"冷霜凝在他月下蠕動著,更加刺激他的生理反應。無力抵抗的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衣服頓時變成一堆破布,散落地面。"不要啊……"
項矢為什麼讓他進來?是谷澧鏨默許這個男人來侵犯她的嗎?如果不是,聽見她的呼救聲,他為什麼還不來救她!
為什麼……為什麼……
無力抵抗的冷霜凝終於放棄掙扎,宛如一具死屍躺在床上,任來人為所欲為。
她把她珍貴的初吻和感情給了谷澧鏨,他卻真如谷蜻艷所說的,無情的把她當衣服,貢獻給那群手足!她恨他!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
愛越深,恨越深!
冷霜凝默默流淚,任由如禽獸般的男人在她身無寸縷的身子上噁心的摸來摸去,只求這個噩夢盡快結束。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2-10 02:08:51
第四章
心神不寧的冷母頻頻望著窗外。老伴走的那天,她也像今天一樣感到相當不安。應該不會有事的!霜霜一向很懂得照顧自己,絕對不會有事的!冷母自我安慰的想著,但是心裡仍然相當不安。
看著陸續離開大廳的客人,冷母決定先回家裡一趟。她必須確定女兒沒事才能安心。
"霜霜!霜霜!"一回到昏暗的屋內,冷母不安的感覺更是盈滿整顆心,遂大聲叫喚著。
只要是霜霜一個人在屋子裡,總會習慣將客廳的燈開著,她今天怎麼……
"霜霜……霜霜……"她走到女兒的房門邊,就發現習慣關著門的冷霜凝今天居然讓房門大開著,而且燈也沒開。她搖搖頭,以為女兒不在家,打算隨手關上門,卻發現床上有人影,於是順手將燈打開。
"霜霜,你……你怎麼了?"
燈光一亮,冷母瞪大雙眼,不敢置信地看著女兒身無寸縷的橫躺在床上,兩眼無神地望著天花板,而衣服一片片地散落滿地,她嚇得立刻衝向宛如沒了生命的女兒。
"啊——"冷霜凝發出尖叫聲,"不要靠近我!不要……"神色慌亂的她一時認不出母親,還以為惡徒再次出現了。
"霜霜!你看清楚,我是媽媽呀!"冷母心疼地抱住崩潰的女兒。"霜霜,我的女兒,我是媽媽呀!"
天啊!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怎麼會……一向安全如堡壘的谷家怎麼會有惡徒潛入?她驕傲的女兒如何能夠承受這種創傷呀!冷母緊緊地抱住女兒痛哭,她好怕唯一的女兒會因此而想不開。
"媽媽?"失神的冷霜凝呆望母親好一會兒,才認出來。
"媽媽!"她痛哭失聲地抱住母親。她好想死!可是她不能丟下相依為命的媽媽不管!
"霜霜,我可憐的霜霜!"冷母脫下自己的外套,包裹住並抱住女兒。她知道無論說什麼都無法撫平女兒所承受的痛苦。她很想問女兒是誰欺負了她,可是她不敢問,唯恐自尊心超強的女兒會因此而完全崩潰。
"媽……我恨他!我好恨他!"身心皆受創的冷霜凝抱著自己叫著。她不恨強暴她的人,她恨帶來強暴她的人的谷澧鏨。無論這件事情跟他有沒有關係,都是他帶回強暴她的人!
"媽知道,媽知道。"冷母以為女兒口中的"他"是強暴她的人。
冷母就這麼抱著女兒,陪她度過改變她一生的一夜。就在谷澧鏨動手打冷霜凝的這一天,他失去了她。這年谷澧鏨二十歲,正值人生最璀璨的黃金時期,而冷霜凝十五歲,是女孩變女人的關鍵時期。
"霜霜,你怎麼了?"冷母擔心地看著女兒趴在馬桶邊猛吐。
冷霜凝不但將胃裡的東西全吐出來,還不停的乾嘔。"霜霜,你會不會……"冷母看著女兒連日來吐個不停.心中十分害怕她可能懷孕了。
冷霜凝聽著母親遲疑的問話.當下瞠大眼睛看著自己的肚子,"不,不……"她瘋狂的搖著頭,用力捶打著自己的肚子。
"霜霜,別這樣,媽求你,別傷害自己!"冷母抱住女兒,阻止她傷害自己。
"我不要,媽,我不要啊……"冷霜凝真的崩潰了。"媽……媽……我該怎麼辦?"
"霜霜,別怕、別怕,一切有媽在。媽陪你去醫院檢查,萬一……萬一真的……那……那……把他拿掉就沒事了。°冷母強顏歡笑的安慰女兒。
"不會的,不會的……"冷霜凝大聲哭喊著。"老天爺不會跟我開這種玩笑的!"
"霜霜,別這樣,別這樣。"她的霜霜一向驕傲,追求完美,她真怕女兒熬不過去。
檢查的結果,冷霜凝並沒有懷孕,甚至幸運的發現自己還是個清白的好女孩。原來那晚那個入侵者也不知是忽然良心發現,還是冷母及時趕回,沒讓他得逞,讓冷霜凝有驚無險的保有了清
白。但是她卻患了嚴重的恐男症,只要讓男人碰到一根寒毛,甚至和男人靠得近一點,就會打從心裡覺得嘔心且吐個不停,所以醫生建議她必須接受長期的心理治療。
痛恨谷家所有人事物的冷霜凝要求母親讓她搬出谷家,在學校附近租房子。冷母即便萬般捨不得女兒隻身在外、沒人照顧,但是為了讓女兒早日走出陰霾,她還是點頭同意了。也因為如此,谷澧鏨和冷霜凝這兩條原本緊密交纏的線,就此越離越遠。
二十歲這一年,也是谷澧鏨提早完成大學學業的一年。
三年後
眼見谷家大宅越來越近,谷澧鏨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笑。自從被谷家老太爺傳召的當晚,他就奉命出國解決紐西蘭分公司的勞資糾紛,並瞭解分公司的營運狀況。因此他連自己的畢業典禮都未能出席,甚至被迫留在紐西蘭就地申請研究所,繼續深造。
谷澧鏨用一年的時間讓紐西蘭分公司的營運回到正軌,並有更突出的表現,在順利取得企管碩士學位後,他就巴不得立刻展翅飛回台灣,飛回朝思暮想的可人兒身旁。不料就在他即將啟程的前一天晚上,他臨時接到谷老太爺的命令,要他立刻前往美國整頓出了內賊的分公司。由於事態嚴重、時間緊迫,逼得他不得不打消回台灣的念頭,直飛紐約分公司,以期在最短的時間重建谷氏分公司的信譽與形象。百忙之餘,他尚不忘利用時間取得工管博士學位,因而不覺時光飛逝,轉眼又過了兩年。
在國外的這些年來,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冷霜凝。她可知他心中的懸念與相思?自從衝動的打了她一巴掌後,兩人分開至今已經有一千多個日子了,她還在怨他嗎?
經過近四年的歲月洗膻,他變得更加沉穩,不再輕易讓外在的因素左右自己的言行,可是每當午夜夢迴,他總會夢見她含怨帶恨的眼眸,心情因而波動得難以平復。驚醒的他每回打電話回谷家,她總正好不在,所以他只能由冷媽媽口中得知她一切安好。
他也曾多次寫信,並讓人送花向她致歉,可她一點回音都沒有,讓他根本無從得知她到底原諒他了沒。
如今他回來了,一切都將沒事了。看著車子逐漸駛進谷家,谷澧鏨發現自己越來越興奮,也越來越緊張。
當車子一停穩,他手中捧著一束特地為她準備的雪白梅花,直接往小屋疾步而去,他迫不及待的想見冷霜凝。
"凝兒……"望著空蕩蕩的客廳,谷澧鏨這才想起冷霜凝應該還沒下課。
失望的他將梅花放在客廳的茶几上,希望冷霜凝一回來就能看到。
"冷媽媽,這麼晚了,凝兒怎麼還沒回來了"谷澧鏨坐在小屋的客廳裡。打從一吃完晚餐,他就坐在這兒了,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再也等不下去了。就算功課再忙,現在已經晚上九點了,她也早該回家了。
"少爺,你回去休息吧,霜霜今晚大概不會回來了。"終究是得說實話的時候了!冷母憂愁地看著不死心的谷澧鏨。
"不回來了"谷澧鏨銳利的目光射向冷母。"為什麼?還有,你既然早知道她今晚不回來,怎麼不早點說!"他嚴厲質問。若非看在她是凝兒母親的份上,他一定會發火!
"霜霜搬到外頭住了,偶爾才會回來一趟,所以連我也不確定她今天會不會回來。可是現在這麼晚了,她應該不會回來了吧!"冷母委婉的說著。其實女兒自從搬出去之後,根本就沒有回來過,總是她這個做母親的忍不住,自己跑去探望她。
她本來還以為少爺等不到人就會走了,誰料他居然堅持等下去,讓她不得不對他吐實。原本讓少爺知道霜霜搬出去並沒有什麼關係,可是依少爺的脾氣,他一定會跟她要霜霜的住址,而霜霜的恐男症還是挺嚴重的,萬一少爺又刺激到霜霜,那可就不好了……
果然,冷母才這麼想著,谷澧鏨就開口了。
"算了!你把她在外頭的住址給我。"谷澧鏨忍住氣,口氣平和的說著。
"這……"冷母好生猶豫。雖然經過將近四年的心裡治療讓女兒已能坦然面對人生,可是依她那種冷硬脾氣,只怕會徒增他們之間的不愉快罷了。
"有問題嗎?"谷澧鏨凌厲的眼神掃向冷母。
"少爺,不是我不告訴你.而是……霜霜變了,變了很多、很多……"冷母頓了一下。"她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霜霸了,就怕你見了她,也認不出來了。"
"胡扯!"就算她化成了灰,他都認得出!"快把住址給我。"
"好吧!我給你。"見谷澧鏨如此堅持,冷母無奈的將住址抄給他,只因為就算她不給,他也會有辦法查到的。
谷澧鏨一拿到住址,立刻頭也不回的往外衝去。
谷澧鏨守在冷霜凝住處的樓下,靜靜等著她的歸來。她很缺錢嗎?為什麼這麼晚了還在打工?冷媽媽知道嗎?一連串的疑問在谷澧鏨的心中浮現。
由冷霜凝的室友們告知她不在時的不友善態度和冷淡著氣,谷澧鏨可以知道她還是一樣不擅與人相處,人緣差得很。
發現有人影逐漸靠近,谷澧鏨將注意力集中在來人身上。
冷!好冷漠的一個男人!他確定自己不認識對方,即覺得這個身穿白色休閒服的冰冷男人好眼熟……
凝兒!
對,他長得很像凝兒,只是凝兒總是一襲白色的洋裝,穿得像公主一樣優美,蓬鬆柔美的長髮隨意披散在身後;眼前的人卻渾身散發一股強烈冷意.讓人不寒而粟,一頭短髮,配上舒適、輕便的白色休閒服。
冷霜凝完全無視谷澧鏨的存在,漠然的從他身旁走過。
"凝兒!"谷澧鏨捉住她的右臂,阻止她繼續前進。他原以為服前的人只是和冷霜凝長得相像罷了,但是一經過他的身旁,他就是直覺的知道她就是他的凝兒了。只是他不明白,她明明和他擦身而過,為什麼好像沒看見他,彷彿他是個陌生人似的!
冷霜凝不發一語,眼睛死瞪著谷澧鏨捉住她手臂的大掌,意外的發現自己居然沒有反胃的情形產生。
"凝兒!"谷澧鏨以為自己捉疼了她。她才一直瞪著他的手,於是進忙鬆手。
他一鬆手,冷霜凝立刻退了兩步,和他保持距離。為了仍留在谷家工作的母親著想,她強迫自己忍住打他洩憤的慾望。
"凝兒,你還在生我的氣嗎?"谷澧鏨進了一步,冷霜凝立刻退一步。
冷霜凝無法控制自己,恨恨地瞪規谷澧鏨。
"凝兒,你說話呀!"谷澧鏨被她瞪得心好慌。為了那一巴掌,她真的那麼恨他嗎?
他苦澀的凝望她,"凝兒,我道歉,你原諒我好嗎?要不然,我再讓你打一巴掌,好不好?"雖然當時她也回了他一巴掌,本該算扯平了,可是為了化解她對他的怨,他願意再讓她打一巴掌。
冷霜凝仍不發一語地死盯著谷澧鏨的右掌。她沒忘記他當眾羞辱她的那一巴掌,也因為那一巴掌,讓他的朋友認為她是個可欺的傭人;而她更忘不了在那段身心受創的灰澀日子裡,谷家大小姐是多麼懂得把握良機,將她已經支離破碎的尊嚴踐踏得更為徹底,而她卻只能咬緊牙根地任她奚落、羞辱……
冷霜凝像只嗜血的野獸,眼睛瞬間泛起紅血絲,仇視的磨著牙,彷彿想將他的右手咬下來。她恨他帶給她的恥辱,因此巴不得斷了他的右手以洩心頭之恨。
"凝兒,你說話啊!"谷澧鏨感受得到冷霜凝渾身的恨意。他不明白她為什麼那麼恨他,難道就真的只為了那一巴掌嗎?
歐陽誓、項矢、虞肅、上官舯也感受到冷霜凝強烈的恨意,不動聲色的靠近谷澧鏨,以便隨時保護他。
"把你的手砍下來,我就原諒你。"冷霜凝覺得谷澧鏨的右手刺目極了,遂不帶絲毫感情、冷冷地對地說。她甚至拿出防身的小刀給他。
自從那件事情之後,她很懂得保護自己,除了隨身攜帶刀子防身以外,她還積極學習各種防身術。
歐陽誓在谷澧鏨尚未來得及反應前,就先行奪下冷霜凝手中的刀。而項矢、虞肅和上官舯的神經也都繃得死緊,唯恐行事張狂的主子真的依言行事,因為他實在太疼、太在乎冷霜凝了。
"凝兒!"谷澧鏨先是不敢置信地瞠大眼,望著冰冷無情的冷霜凝,隨即激動的上前捉住她的肩,用力搖晃著。"你怎麼了?到底怎麼了?怎麼會變得如此冷酷!"
"放手。"冷霜凝全身迸著冷意,森寒的命令。
她悲哀的發現自己還是有感覺、有感情的,只是她對他的恨尚凌駕在對他的愛之上,所以她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悲痛的臉龐。
"凝兒,別這樣,算我求你,別這麼對我。"谷澧鏨祈求的看著冷霜凝。她冷凝的臉,讓他又驚又慌。
冷霜凝冷冷地回他一眼,立刻不留情的以腳睬上他的鞋尖,企圖逼他退離自己。
額際直冒冷汗的谷澧鏨強迫自己忍住痛,怎麼也不願鬆手。
見他死不放手,冷霜凝舉起自己的手,緩緩地緊握拳。
"你想打就打吧,只要能讓你氣消,我什麼都不在乎。"谷澧鏨溫柔的說著。他真的豁出去了,只要能讓她氣消,他可以不顧尊嚴、毫不反抗地任她多打幾巴掌。
冷霜凝頓了一下,用極悲憤的眼光睇他一眼,將手臂放進嘴巴,狠狠地咬著,咬到流血還不鬆口。
她藉著肉體的痛來提醒自己絕不能忘記他帶給她的恥辱,也絕不能心軟。即使他是唯一讓她不會感到反胃的男人,她也強迫自己對他厭惡到底。
"凝兒,別這樣!我放手,我放手!"谷澧鏨收回箝住她肩的手。她這個舉動無疑是比動手打他還讓他感到疼痛。谷澧鏨一放手,冷霜凝瞥也不瞥他一眼,逕自走開。
"凝兒,就算你要判我死刑,也請你告訴我,我究竟犯了什麼錯!"谷澧鏨瞬間閃到她的跟前阻止她前進的腳步。"你沒錯,錯的人是我,是我認不清自己的身份。"既前進不得,她只好選擇後退。
"是不是我不在的期間,小妹又給你氣受了?"谷澧鏨第一個反應就是谷蜻艷又仗勢欺人了,所以冷霜凝才會搬離谷家。這會兒更把氣出在他身上。
理都不想理他的冷霜凝轉過身,朝剛剛出現的方向步去。不敢伸手拉她的谷澧鏨再次閃到她的眼前,不讓她繼續邁開步伐。
"還是誰對你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
"谷少爺,請讓步。"她更想說的是滾開,可惜為了母親,她不能不克制些。
"凝兒……"看著冷霜凝眼中的濃烈恨意,谷澧鏨駭住了。"跟我回去。"
"好。"冷霜凝定定地望進谷澧鏨的眼。她的允諾讓他登時飛上天堂,但她下一句話卻不留情地把他打入地獄,"只要你把打過我的手剁下來。"她眼中迸發冷冷的恨意。這些年來,她每每被那不堪的一幕驚醒,便立刻衝進浴室努力刷洗自己不潔的身子,見血方休,這教她不恨他也難!是他讓她陷入那恐懼的深淵,怎麼也爬不出來。
"為什麼?為什麼?"谷澧鏨激動的嘶吼著。他不在台灣的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她那麼恨他?
"因為它礙了我的眼。"她嗜血的盯著他的右臂,"有它就沒有我!"
"冷小姐!"歐陽誓和項矢同時出聲斥喝冷霜凝,唯恐谷澧鏨一時昏頭照做!而虞肅和上官舯則趕忙站在谷澧鏨兩側,以防他做出傷害自己的舉動。
"我很累,如果沒事請讓開,我明天一早還有課。"
冷霜凝眼下明顯的黑眼圈讓谷澧鏨不捨極了,不自覺讓了一步。冷霜凝見狀立刻閃身而過,逃命似地離開。
望著她匆匆逃開的背影,谷澧鏨滿是揪心的痛。
他該早點回來的!他從不知後悔為何物,現今卻嘗到了這苦果。
"怎麼這麼晚?"出冷霜凝早些回來的柳湘緹一見著她衝進門,立刻憂心的問。
柳湘緹是個宛如由仕女圖中走出來的典雅美人,集優雅、溫柔於一身的她有著最柔弱的外表,卻也有著最堅強的內在。
冷霜凝和柳湘緹是高二時的同班同學,卻從沒打過招呼、說過話,直到有一回,夜歸的冷霜凝恰巧遇上柳湘緹被一個臉上明顯寫著"我是壞人"的地痞堵上,就上前幫她解圍,兩人從此才有了交集。
冷霜凝同情父母雙亡的柳湘緹必須打工賺取自己和弟弟柳掣的學費及生活費,於是邀請柳家姐弟搬來同住,以便互相照應,也可節省開銷。
體貼的柳湘緹深知冷霜凝有嚴重的恐男症,因此特別囑咐柳掣盡可能避開她,所以當冷霜凝出現在客廳時,柳掣就會主動避回自己的房間。幸而冷霜凝總是很晚才回住處,所以柳掣並不需要委屈自己成天窩在房間裡。
大學聯招放榜後,兩個女孩更是不約而同的填了T大當第一志願,而柳掣也順利申請到學校宿舍而搬了出去,因此冷霜凝和柳湘緹便一同住進T大宿舍。
T大宿舍是四人一間的套房,而冷霜凝渾身冰冷又獨來獨往的孤僻性情自是讓另外兩位已經相當嫉妒她美艷外表的室友更加排斥。
"明天要登台,所以今天排練得較晚。"冷霜凝深深吸了一口氣,企圖平緩狂亂的思緒及心跳。
冷霜凝自踏出谷家大宅獨自生活開始,就為了減輕母親的經濟壓力而加入平面模特兒的行列。她有著酷似西方混血兒般的明顯輪廓、艷冠群芳的冷艷面孔、高挑的身材和玲瓏體態,以至於出道才一年的她就輕易嶄露頭角,吸引國際知名的模特兒經紀公司主動找上她,表明願意栽培她。
和模特兒經紀公司簽約之後,她除了去學校上課,還要上許許多多的模特兒美儀課程,偶爾還必須充當臨時"救火員",以累積舞台經驗。如今她已經是個小有名氣的時裝模特兒了。
"那你快去洗個操,好早點休息。"冷霜凝眼中那抹又愛又恨的掙扎眼神並未逃過柳湘緹的眼,但善解人意的她並未點破,只是幫她倒了一杯茶,助她定神。
"謝謝你。"冷靜下來的冷霜凝勉強對柳湘緹扯出一抹笑。
"說好的,咱們彼此不說謝字的。"柳湘緹溫柔的笑了笑。
"是啊!可是顯然你做了許多錯誤示範,才讓我有樣學樣。"冷霜凝自我檢討之餘,不忘調侃柳湘緹。
"是,全都怪我帶壞了你。"柳湘緹不反駁的全認了。"好了,我看你真是累壞了,快去洗個澡,明天才有精神登台。"
"OK!"冷霜凝接進柳湘緹幫她準備好的睡衣及盥洗用品,走進浴室。
冷霜凝拿起蓮蓬頭,將水量開到最大,仰著頭,任水雖由頭頂往下淋,企圖洗掉身上那層無形的污穢和屬於谷澧鏨特有的氣息。
忙碌、充實的生活早已讓她逐漸淡忘那不堪的一幕,可是谷澧鏨的出現,讓那被刻意忽略的記憶再次鮮明起來,令她感到噁心不已。一想到這兒,那令人作嘔的感覺讓冷霜凝立刻趴在馬桶上吐了起來。將胃中的殘食清空後,她仍不斷乾嘔著,直到不堪折磨的胃不斷抽搐,她才靠著馬桶坐在地板上深呼吸。
半晌後,她再次拿起蓮蓬頭當頭淋下,淚水和著水流而下。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2-10 02:09:09
第五章
為了怕再次遇上谷澧鏨,冷霜凝隔天就和三個月前經由柳湘緹而認識的好友辜琳靈換了宿舍,日子就在平靜中一天一天的度過。可這表面上的平靜維持不到兩個星期,冷霜凝就接到母親的電話,要她出席谷澧鏨的生日宴會。不想令母親為難的她只好硬著頭皮應允,因為她知道若非萬不得已,母親絕不會如此要求她。
"霜,你說的舞會地點就在這裡呀?"辜琳靈眨著長長的睫毛,嘴巴張得足以塞下一顆鹵蛋。
天啊!好大、好漂亮的房子呀!簡直像座皇宮嘛!這是單純的辜琳靈見到谷家大宅後的第一個反應。
"蚊子都快飛進去了,嘴巴還不趕緊合起來。"冷霜凝冷冷地說著。
"啊!蚊子在哪裡?"辜琳靈聞言立即用手摀住嘴巴,雙眼瞟呀瞟的找尋著蚊子。
冷霜凝瞪大眼,受不了的看著辜琳靈幾近白癡的天真。"在你的嘴巴裡啦!"
"不會吧!"辜琳靈嘴裡說著不信,心裡仍不斷發毛,連"呸"了好幾聲。
"你真的很不衛生那!"冷霜凝露出難得的笑意說著。無論琳靈真是白癡或是在耍寶逗她,她都覺得自己帶對人來了,因為她的心情已經不再那麼緊張。
"你心情好多了吧?"辜琳靈天真歸天真,但可不是真的笨。
"嗯。"冷霜凝點點頭。
"別緊張嘛!反正天塌下來自有高個子頂著呀!"
"你忘了我就是高個子嗎?"身高一百七十五公分的冷霜凝哭笑不得地睨著自知失言而吐著舌頭的辜琳靈。
冷霜凝削短的頭髮配上一身剪裁合宜的燕尾服,將她襯托得更為帥氣,但仍掩不去她是個艷麗女人的事實。而她身邊嬌小的辜琳靈則是一身雪白飄逸的高腰式禮眼,腳下則踩著三寸高跟鞋,以便配合冷霜凝高挑的身材。
"比你高的人還多得很呀!"辜琳靈縮著脖子。轉動眼珠子反駁。"可以進去了吧!"雖然坐在車裡,但穿看無袖晚禮服的她仍覺得快冷死了。十二月天的夜晚實在不是出門的好時節。
"別忘了我對你說過的話。"冷霜凝神情凝重的再次叮囑.
"我知道,不就是要一直黏在你身上,最好能讓人誤以為你是同性戀,對吧!"辜琳靈忽然攀上冷霜凝的身,緊緊地貼著她,順便拋出一記媚眼,"HONEY,是不是這樣呀?"雖然初誤時"她常被霜凝渾身的冷嚇得退避三尺,可是多相處幾次下後,她就發現霜其實是個外冷內熱的人,所以久而久之也就麻痺了。
"記住,多吃少開口!"
"這你大可放心,我怕生的很。"若非柳湘緹晚上要打工,而商學院靈巧慧黠的甜蜜美人秦巧仙有張得理不饒人的嘴,令冷霜凝不願邀之,辜琳靈寧可當個乏人問津的醜小鴨,才不願來參加這種盛宴。
她們四人是上了大學後,由熱情開朗、美麗活潑的秦巧仙先認識溫柔、善解人意的柳湘緹,兩人再將彼此的好友辜琳靈和冷霜凝引薦給對方認識,四人因此成為知己好友。
辜琳靈在這個各有特色的小團體裡,算是一個舁類,因為她平凡到不能再平凡了,長相平凡,腦子平凡,身材更是平凡,可是傻人有傻福的她卻有著別人所沒有的幸運。
"那就進去吧!"冷霜凝雖不願,可母親被迫急CALL的N通電話她卻不能不理,還是得進去面對她原本亟欲逃開的一切。
冷霜凝歎了一口氣,才牽起辜琳靈的手往宴會現場走去。
谷澧鏨立在靠近宴會廳的窗口,望著陸陸續續抵達的賓客。
今天是他二十三歲生日,可他卻一點喜悅都沒有,因為他最在乎的人一直沒有現身。
她會來嗎?
由於爺爺欲藉著這場盛宴,將身為谷氏第一繼承人的他正式引薦給商界名流,以作為他入主商界的敲門磚,所以絕對出錯不得。
但為了讓一直避不見面的凝兒出席,他不惜以自己的前途當賭注,撂下她不出席他就不慶生的狠話,逼冷媽媽不得不急召她回來!以免專為他而舉辦的慶生宴開天窗!
他賭輸了嗎?
就為了那一巴掌,她真要恨他一輩子嗎?
眼見該到場的賓客都到了,卻獨獨不見冷霜凝的芳蹤,谷澧鏨再也等不住的決定往外走去。
就在這時,冷霜凝面無表情的挺直腰,一手環著辜琳靈的腰,出現在廟門口。
一見冷霜凝出現,谷澧鏨立刻迎上前。
"凝兒,你不知道你是我今晚的女伴嗎?"谷澧鏨蹙攏雙眉,不苟同的盯著她的男裝扮相。
冷霜凝瞄都不瞄他一眼,當他是只在耳邊嗡嗡的煩人蚊子,逕自傾身向前,性感的唇瓣貼近懷中嬌小人兒的耳畔,體貼的問著她的需求,"你要不要先喝點什麼止渴?"
"果汁。"辜琳靈不客氣的說,神經大條的她絲毫沒察覺谷澧鏨嚇人的目光,"對了,他是誰呀?"
"宴會主人。"冷霜凝冷漠的說著,"我帶你過去喝果汁。"
"喔!"辜琳靈任由冷霜凝摟著走,卻又好奇的往谷澧鏨身上瞟。
好帥、好酷、好有味道的男人唷!難怪學校那些男生卯足勁仍無法讓霜多看他們一眼。
"喔!"辜琳靈驚呼一聲,因為冷霜凝忽然止住的腳步,讓一直任由她拖著走的她一時收不住腳步,因而結結實實地踩上冷霜凝的腳。
"被踩的我都沒叫,你踩人的叫什麼叫呀?"冷霜凝摀住辜琳靈的口。
"我幫你痛呀!"辜琳靈拉下她的手,理直氣壯的說道。"還有,你沒事停下來作啥?"
"你沒看見有隻狗把路擋住了嗎?"冷霜凝依然不屑將目光投注在阻擋她們去路的谷澧鏨的身上。
"這種場合可以帶狗進來嗎?"辜琳靈杏眼圓睜,完全沒反應過來冷霜凝是在嘲諷谷澧鏨。
"真懷疑你是不是作弊進T大的。"冷霜凝受不了的瞪著懷中的辜琳靈。
"咦!我發現你和仙越來越有默契羅!她也常這麼說我耶!可是我必須重申一點,我只是不喜歡用腦子,不是沒有腦子,所以我是憑真材實料考進T大的。"辜琳靈越說越理直氣壯,下巴也就越仰越高。
冷霜凝沒有答腔,只是用睥睨的眼光睇她,在說明她的質疑。
辜琳靈氣惱的嘟高小嘴,眼兒一瞥,這才發現谷澧鏨不知何時已經擋在她們面前,遂將所受的委屈一股腦地劈向不動如山的他,"喂,你擋到我們的路了啦!"
"你不知道狗是聽不懂人話的嗎?"冷霜凝再次冷言嘲諷。
"凝兒。"谷澧鏨不悅地攢眉警告著。
"好狗不擋路。"冷霜凝將懷中的辜琳靈猛地推向谷澧鏨,飛過武的他果然下意識的立刻往後退去。
詭計得逞的冷霜凝隨即握住辜琳靈的手腕,止住她向前跌出的身子,順勢拉回懷中,然後閃身避開。
舞池裡流洩著輕柔、浪漫的舞曲。
谷澧鏨讓上官舯將辜琳靈由冷霜凝懷中引離,自己堂而皇之的取代了原該是辜琳靈的位置。
冷霜凝已經夠高挑了,但谷澧鏨仍足足高她一個頭,所以她只好被迫由主導的男生角色轉為被動的女性角色,讓他引領著她在舞池中移動。
"放手。"冷霜凝雙眼充血的瞪視著他與她肌膚相親的雙掌。
"不放。"谷澧鏨機警地箝制住她細緻的雙手,不讓她有機會自殘。
"放手!"冷霜凝咬著呀,由齒齦迸出話來。
上回對他的碰觸沒有產生反胃現象,她一度以為自己的恐男症已好,卻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中,與一位男同學不小心擦肩而過,胃部立時傳來陣陣抽搐,讓她知道自己的毛病依然存在。
也就是說,谷澧鏨是她的身體唯一不會排斥的男人!
這發現讓她更加恨他,因為這說明了她的潛意識裡仍戀著他,忘不了他,可他卻是釀成她悲劇的禍首啊!
"不放,除非你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谷澧鏨悲痛的凝視眼前這張令他魂牽夢縈的絕美容顏,"告訴我,為什麼如此恨我?"
"知道我為什麼把長髮剪了嗎?"冷霜凝眼裡含著悲憤,不答反問著,卻又不待他回答的逕自解答,"因為那是你最喜歡碰觸的地方!"她頓了一下,"知道這代表什麼意思嗎?這代表下回你的手碰上我哪個地方,我將不惜把那兒截掉!"話一說完,她的眼立刻盯著他箝住她雙手的雙掌。
"如果你不在乎冷媽媽在谷家的境遇,那你大可丟下我一個人在舞池裡。"冷霜凝眼中的認真讓谷澧鏨當下鬆手,改以言語威脅她。
"你到底想怎麼樣?"冷霜凝渾身僵硬的隨他移動身軀。
"你知道嗎?在國外這些年,我沒有一天不想你,想你對我的笑,想你對我的撒嬌,想你對我的種種,所以我盡可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回台灣,怎知況人事全非!"谷澧鏨的眼神滿是哀痛。"尤其是你……我最在乎的人,你居然這麼恨我!為什麼?到底為什麼?我該怎麼做才能讓你原諒我,再次對我展顏歡笑?"
"那些廢話對我而言是沒有意義的,除非砍下你那令人礙眼的手,否則一切免談。"冷霜凝強迫自己別被他的話感動,並用冷言冷語強化她的心防。
"就為了當年那一巴掌?"谷澧鏨聲音略揚,他不信她會為了一巴掌而要他的手。
"對。"她仰視他的眼神滿是怨恨,"只要看見那雙手,我就忘不了我曾受到的羞辱,因為那一巴掌,我的人生陷入黑暗之中,不再有光明。"她死瞪著他的右手,尖銳地說:"是它毀了我的人生,我要它陪葬,想要我原諒你,就把它毀了。"
"我不明白。"她眼中盛滿的哀怨與恨意沉重得讓他難以承受。
"你不明白,我又何嘗明白過!你為什麼要打我?又憑什麼打我?為什麼要把我推向地獄?然而,這一切的一切都已經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已經陷在地獄裡,注定一輩子沉淪,所以別再跟我提原不原諒的問題,更別再揭我的瘡疤!離我遠一點,別再來騷擾我,如果你一定要過問我的痛處,就請你自己去查,我相信以你們谷家的權勢,沒什麼查不到的。"說到最後,冷霜凝已經有些歇斯底里了。
"凝兒!"他憐惜的捧著她的臉。
"別那樣叫我,你的凝兒早已經被你那一巴掌打死了。"她不留情的揮去他的手並別開臉。
"少爺,老太爺請你過去。"歐陽誓恭敬的說道,見主子依然沒有動作,他再次開催促,"少爺……"
谷澧鏨深深地看了冷霜凝一眼後,才邁開步伐離去。
看著手邊詳盡的調查資料,谷澧鏨雙肘撐在桌面上,雙手環著頭,滿是傷痛的低首。
那一張一張的心理診斷報告和冷媽媽被迫的證實在刺痛他的心。
天啊!那一年她才十五歲呀!一個半大不小的孩子如何承受那種生不如死的摧殘!?
難怪他的凝兒會那麼痛恨他,就連他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無心造成的悲劇。
都是它!都是它!谷澧鏨緩緩地抬起頭,眼中閃著危險的陰冷鋒芒,並瞪視自己的右手掌,彷彿那不是自己的。
它該死!
它該砍!
如果不是它無情的一揮,那一連串的連鎖反慶就不會發生。
如雪梅般高雅純潔的凝兒也不會就此蒙塵,徒留一身傲骨地活在暗無天日的地獄中,不斷掙扎、沉淪,繼而冰封自己,以免那醜陋的過往不斷腐蝕她飽受摧殘的心。
如果毀了它,能有助凝兒走出陰霾,那麼……就毀了它吧!
即使無助於她,他也願意陪她沉淪在無垠的黑暗之中,所以……它再也沒有存在的價值了!
谷澧鏨由抽屜中取出一把雕工精美的拆信刀,刀鋒彷彿正透著一抹詭異的銀光,與他眼中邪寒的眸光相互輝映!
右手一揚,他的眼眨也沒眨地往右手揮去……
鮮紅的血濺上了他的臉,染紅了他的眼,更將他雪白的襯衫沾染得怵目驚心。
但彷彿仍嫌血流不止的右手掌不是自己的似的,谷澧鏨左手的拆信刀快、狠、準的再次往它揮去!
"凝兒……"谷澧鏨暗□的低沉嗓音劃破寂靜闃黑的夜。
"你想知道的、該知道的,不是都知道了嗎?你還出現幹嘛?同情我?可憐我?還是準備安慰我?"正舉步要踏進宿舍的冷霜凝聞聲下意識的回過身,冷冷的眸光直直射入谷澧鏨滿含郁、自責的眼。
她稍早已經接到母親的電話,得知淳樸的母親敵不過狡詐的谷澧鏨,所以一不小心漏了口風,繼而被迫道出纏困她多年的夢魘。
她不怪母親,也不怨谷澧鏨的探查,因為這樣他就不會一再出現她面前,每每提醒她那段試圖遺忘的噩夢。
"這個回答你滿意嗎?"他伸出右掌停滯在她眼前,然後緩緩卸去手上那白得刺眼的手套。
"你……"乍然見著他掌心那醜陋的傷痕,冷霜凝胃部一陣翻攪,一股嚼心的酸液瞬間往上衝,在她強力的克制下,才勉強壓抑下,沒有嘔出。
她愣愣地望進他深不可測的黝黑的瞳眸中,卻被其中蘊含的狂烈自責與不惜同歸於盡的自我毀滅深深駭住。
心疼的感覺霎時凌駕對他的恨之上,突破她冰冷的心防,瓦解她想拖他一同下地獄的報復念頭。
她終於明白愛與恨是一體兩面,沒有愛又哪來的恨呢?否則那惡徒不是更該恨嗎?為何她只單單只挑他來恨?
對他的恨有多深,愛就有多濃,濃到她只對他掌心上的痛感同身受,整顆心更因此擰了起來。
"原諒我了嗎?"冷霜凝眼中的軟化讓谷澧鏨的雙眸霎時閃現希望的光芒。
"我原諒你……只要今後你別再出現我面前,我就原諒你。"自覺身子污穢不堪的冷霜凝不願讓自己玷污了高貴的谷澧鏨。
"你還是不肯原諒我?!"谷澧鏨滿是深情的眸子黯了焉,深幽幽的得宛若一攤死水,不見一絲生氣!"如果我的出現讓你痛苦!那我可以盡可能少出現在你的面前,可是你必須先告訴我是誰毀了你?"他一定要揪出那個人,將他千刀萬剮,讓他從此絕子絕孫!
"不就是你嗎?"冷霜凝無視谷澧鏨駭然的瞠目結舌,繼續說道:"他背著光,讓人瞧不清長相,可我知道他是你帶回來的人之一。"他那幾個朋友全是天之驕子,個個長相俊美,體態碩長健壯,根本無法以體型分辯誰是誰。"所以是你毀了我,是你!"
她別過臉,心結因他的自殘解開了,怨懟也隨之消散,可為了他下半輩子的幸福著想,她不得不硬下心,口不擇言,因為唯有如此才能逼退他。
"你真這麼想嗎?這麼多年來,你都是這麼想我的嗎?"她那語氣彷彿在指控他是蓄意帶回那衣冠禽獸。
"要不你希望我怎麼想?不就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嗎?"谷蜻艷對她的嘲諷讓她刻骨銘心。
"你怎麼可以把我想得那麼卑劣?"谷澧鏨激動得雙眼充血,雙拳緊握置於身側,"你真認為我是那樣的人嗎?"
他的右掌因狂烈的舉動扯開了傷口,腥紅的血液瞬間染紅整只右掌,可他沒有因此鬆開手掌,反而握得更緊,以免忍不住動手去搖晃她,"你真那麼認為嗎?"
"不是嗎?"不!冷霜凝心中吶喊著,可是長痛不如短痛,她昧著心意硬在不是後面加了個疑問字,"別讓你尊貴的血污染了我的住處。"她盯著那令人怵目驚心的鮮紅血液不停由傷處冒出,心疼的關懷化為冰冷的逐客令。
冷霜凝蓄意放大的聲音成功引出了一直隱身在暗處的歐陽誓和項矢。
"你傷了他!"歐陽誓的眼眸凌厲一閃,倏然展開攻擊。讓冷霜凝不及避開,只能眼睜睜地看他朝她襲來。
"退下!不准傷她!"眼見歐陽誓就要打上不閃不避的冷霜凝,谷澧鏨迅速的身手適時將危機化解。
"谷少爺,你和我根本是不同世界的人。所以請你放了我,別讓我因你而成為谷家的罪人。"狀似祈求的冷絕話語一說出口,冷霜凝毅然決然側過身,動作靈巧地閃過谷澧鏨,卻在和他擦身而過的瞬間遲疑了下,留戀的朝他一瞥,才快步踏進住處。
等身後的腳步漸行漸遠,谷澧鏨這才百感交集地回過身,依戀的看著著她的背影。
留下她,她會因心中怨懟而攻擊他,屆時她將成為谷家的公敵,他於心何忍?
放了她,他心中的缺口又將如何填補?
項矢一把撕了自己的襯衫充當繃帶,準備幫主子染血的右掌包紮。
"別費事了。"谷澧鏨收斂悲痛的情緒,淡然地揮開項矢拿著布料的手,逕自戴上拿在左手的白手套,並踏出堅毅的步伐走向停在一旁的座車。
歐陽誓和項矢對望一眼,這才明白谷澧鏨為何突然有了戴手套的習慣。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2-10 02:09:32
第六章
"霜,那不是谷大少嗎?"秦巧仙纖指一指,指向十點鐘方向的一對男女。
冷霜凝還來不及表示些什麼,辜琳靈就先開了口,"可他也未免太差勁了點吧!今天一早才送了一束招搖的白梅給霜,這會兒卻又在這裡和那女人打情為俏,枉我還一直以為他是個絕無僅有的曠世癡情男哩!"說完她還不屑的嗤哼一聲。
今天是她們四人的畢業典禮,所以即將各奔前程的她們特地選了一家高級餐廳用餐,除了恭賀彼此畢業外,順便餞別。
"那也怨不得人家呀!谷大少算不錯了,居然還能撐那麼久才轉移目標,要換作別人呀,不早被霜一身的冷意凍死才怪。"喜歡和冷霜凝鬥嘴的秦巧仙刻薄的說道。
秦巧仙和柳湘緹雖然都沒正式和谷澧鏨打過照面.是自從三年前由辜琳靈口中得知有他這號人物後,她們獻知道他的存在。更由他三不王時送來台灣罕見、甚至見不著的雪白梅花得知他對冷霜凝的癡情與不死心。但會讓她們對他如此印象深刻的原因卻是他從不間斷的緋聞。
"那個女人的眼睛和你的很像。"一直沒開口的柳湘緹突然說了一句令人感到莫名其妙的話。
冷霜凝和秦巧仙立刻明白她所要表達的意思,唯獨少根筋的辜琳靈仍是一頭霧水。柳湘緹很早以前就發現谷澧鏨的女伴總有某部分和冷霜凝特別相似,原以為那只是湊巧罷了,可是三年來他換過的女伴皆有此特色,所以自然就不可能是純屬巧合了。想當然耳,聰敏機伶的秦巧仙一定也早就發覺這種特異現象,所以這會兒才沒有義憤填膺的怒罵谷澧鏨,反而一臉看好戲的戲譴著冷霜凝。
"是嗎?"辜琳靈側過身子,仔細觀察著,"哪有呀?霜的眼睛迷人多了,那女人的眼睛比霜小,睫毛比霜短,也不像霜那麼濃密,眉毛更只差全部剃掉,剩那麼細細一條,乾脆全剃光或許還好看些。"辜琳靈向來不懂何謂相似的美感。對她而言,只要有一不點的不同就完全不同了。
"別跟別人說我認識你。"秦巧仙受不了的瞪視沒有美感的辜琳靈。
"為什麼啊?"辜琳靈一臉無辜。
"我拜託你好不好?不懂就少開口,別自曝其短。"秦巧仙翻了個白眼。"人家她剃的是近來最流行的柳葉眉,懂嗎?"
"那你怎麼不去趕流行呀?"辜琳靈噘著嘴,不甘示弱的頂回去
"我天生麗質,何必趕流行呢?倒是小辜你,先天不足,就要靠後天去彌補,因為天底下只有懶女人,沒有醜女人。"秦巧仙伶牙俐齒的反撲。
"我寧願當個醜陋的懶女人,也不要把自己的臉當牆壁一樣塗油漆,更沒興趣把自己的眉毛剃成美其名叫柳葉,其實更像線蟲的噁心模樣。"辜琳靈撇嘴說道。
別說自己不敢煩教,就算她突發奇想想拿自己的臉做實驗,她那個"見不得人"的老公也鐵定不饒她。為何她老公見不得人呢?那全是因為她大二時,在某個幸運的黑色星期五,居然天才到在短短的一個小時之內就莫名其妙地把自己賣了。喔,不,是嫁了。
所以到目前為止,她都不敢讓任何人知道這椿烏龍事件,包括她的家人和朋友,以免被眾人罵她笨的口水給活活淹死,或被這群不知同情為何物的朋友給調侃、笑死。
"說得好,自然就是美,你的確毋需改變自己去迎合潮流。"柳湘緹溫柔的笑銳。
"瞧她方才說什麼來著,線蟲?真虧她說得出來耶!沒有美感就算了,居然還把柳葉那優美的線條形容成噁心巴拉的線蟲。"秦巧仙口裡批評著,心中卻暗忖著那線條如果隨著眉峰起伏的話,形容得倒退挺貼切的。
"閉嘴,你們到底還用不用餐呀?"冷霜凝斥道。自聽到谷澧鏨在場,她的思緒就如同坐雲霄飛車般大起大落。她剛才隨著仙所指的方向望去,就見谷澧鏨非常專注的凝望著他的女伴,眼中彷彿再也容不下任何事物,那深情款款的模樣震得她的心疼痛難而。
自那一年她求他放過她的那個夜晚起,他就真的極少出現在她面前,可每逢重要的日子,如她的生日、情人節或她登台走秀的日子,甚至今天的畢業典禮,不論他是否人在國內.他都不忘差歐陽誓、項矢、虞肅、上官舯其中一人專程送雪梅來給她。
她雖感動莫名,卻總以不屑的冷漠掩飾,因為蒙了塵的她再也配不上他了,所以不願再和他有所牽扯,可內心總不自覺地被他的情意所牽動,因而有所眷戀,是以今日才會讓來勢洶洶的狂妒觸痛她狀似冷硬堅強、實則不堪一擊的脆弱心靈。
可是旁觀者清的一句話,又讓她支離破碎的心靈立即重新組合了起來。他只眷戀對方的眼,就因那女人的眼睛像她。好不容易才定下心神,卻聽見閒聊著有關柳葉眉與線蟲的不齒評語,再瞧瞧眼前的意大利面,不想反胃都難,因為那一條條的面越看就越像一條條噁心的蟲。
谷澧鏨的注意力原本定在女伴魅人心魂的雙眼上,但辜琳靈她們的對話,卻引他轉向她們的方向,也看見了冷霜凝。這些年來,他的緋聞不斷,但沒有一個女人能和他交往超過兩個月以上。
他選擇交往對象的條件是只要對方有某個部位和凝兒相似,他就願意消費時間與她交往。也就是說,相似程度越高,交往的時間也就越長。就像現在在他身旁的女人,他為了她那雙百分之八十相似凝兒的眸子甩了先前那位唇形只有百分之七十五相似凝兒的女人,可如今那百分之八十的相似度再也滿足不了他,只因他不思再自欺欺人,一直以來他要的只有冷霜凝。谷澧鏨的眼在觸及冷霜凝的時,立刻迸發狂戀熾愛的眷戀光芒。
"澧鏨,喝口咖啡潤潤喉吧。我告訴你唷,這兒的咖啡是有名的好喝,保證你喝過之後就會愛不釋手喔!"蘇珊一見著谷澧鏨的注意力不再集中在自己臉上,相當不是滋味的撒嬌著。
谷澧鏨濃濃的劍眉倏地往眉心一攏,雙眸飽含肅殺之氣地朝隔壁桌瞄了一眼後,隨即慈顏善目的看回冷霜凝所在的方向。一接收到主子責怪他們沒有善盡職責的犀利眼神,項矢和虞肅快地站了起來,在不干擾其他人的情形下,將蘇珊"請"了出去,不讓她壞了主子的興致。
他的凝兒越來越美,也越來越冷艷了。她還是那麼痛恨他嗎?谷澧鏨熾熱的眸光瞬間黯了下來。
"仙,你在秦氏上班已經快一個月了,一切應該已經上軌道了吧?"柳湘緹關心的問著。
自畢業考後,她們四人各忙各的,一直沒能聚在一起吃頓叛,直到今天為了慶祝大夥兒都順利畢業,還有履行冷霜凝和秦巧仙的賭約,她們才相約來這著名的凱薩餐廳用餐,順便瞭解一下彼此的近況。
凱薩餐廳是秦氏企業旗下的凱薩飯店在頂樓所附設的高級餐廳,它以凱薩牛排和旋轉景觀聞名。借由頂樓特殊的旋轉設計,可以讓人完全感受不到自己在動,而鄰近自己窗外的景色卻隨時在變化。白天時可以清楚觀賞到台北市整個市容,晚上則可以讓人盡情倘徉在台北美麗的夜景之中,讓人早晚有截然不同的新鮮感受。就因為如此,這裡一客最普通的牛排餐都叫價數千元以上,卻仍嚇阻不了許多慕名而來的客人。所以,若非住在飯店內的貴賓,通常都必須在三天前預的才能訂到位置。
"還說呢,上班第一天就看著養眼鏡頭,那只下三濫的種馬從此公報私仇,陷我於水深入熱之中。"提到這件事,秦巧仙就有氣。
"你在說誰呀?"辜琳靈好奇的眨眨大眼。居然有人能讓伶牙俐齒的仙如此咬牙切齒,她不禁有些佩服。
"還能有誰啊,當然是我的直屬上司。"
"瞧你這麼氣憤,怎麼不見你有骨氣些,拍拍屁股就走人聽!"冷霜凝那雙冷艷的眼中透著滿滿的嘲弄。
"開玩笑,那只不要臉的超級種馬越要我走人,我就越不要順他的意,看他能拿我怎麼辦!最好能氣死他。"
"他要你走人直接把你FIRE掉就好了,何必整你呢?"柳湘緹提出疑問。
"因為我直接受雇於董事長,他沒那個權力。"
"那你就這麼乖乖地任他整治呀?"冷霜凝雖然不屑的嗤道,可雙眸卻流露關心的神色。
"我像那麼從命的人嗎?"秦巧仙頭一揚,眼兒一睨,得意洋洋地說:"那只沒品的種馬最無法忍受的就是讓自己的眼睛受到荼毒,所以我就天天把自己打扮得很'養眼',供他培養免疫力。"為此她還必須每天起個大早,把美若天仙的自己裝扮成醜陋的老處女。
"真毒!"辜琳靈同情心氾濫地說道。
"毒什麼毒,我還嫌不夠狠咧!你少把同情心用在那只種馬身上。"秦巧仙沒好氣的腕胳臂往外彎的辜琳靈一眼,順便將焦點轉到她身上,"對了,你不是很厭惡讀書嗎?怎麼忽然決定繼續深造呀?"
"因為……"辜琳靈心虛的瞄了眾人一眼,"因為……不像你們要長相有長相、要才華有才華……"
"廢話少說,直接說重點好嗎?"冷霜凝無意聽辜琳靈廢話,所以直接打斷她吹捧她們的話,並賞她一記冷眼。
"講白一點就是我根本一無是處,所以畢業就等於失業啊……那乾脆就不要畢業呀!"辜琳靈將事先就擬好的說辭照本宣科地說了一遍。其實她會勉強自己繼續深造,全都是為了留在北部和她那個"見不得人"的丈夫生活在一起,但這可不能說破,所以她只好貶低自己了。
"別提我了,還是說說酒吧生意打理得如何了,需不需要幫忙呀?"辜琳靈將矛頭轉向柳湘緹。
"是呀,湘,我最近正好有空,需要幫忙的話就儘管說一聲。"冷霜凝說道。
"暫時不需要,等開幕的時候,我再通知你們一起來幫忙。"柳湘緹的唇角溫婉地勾勒出一抹一切都在掌握中的自信微笑,並關切的反問冷霜凝,"你決定續約了嗎?"
冷霜凝的經紀公司希望她未來三年的時間把重心放在國際舞台上,這雖然是許多人夢寐以求的好事,可對於放不下母親的冷霜凝來說卻十分為難,因為一旦踏上國際舞台,她怕自己將沒有多餘的時間可以回台灣探望母親,所以台的即將到期的她,為了要不要續約的問題著實思量了很久。
"前幾天就續約了,所以最慢下個月就會離開台灣。"冷霜凝被谷澧黎狂熱的目光盯得渾身不自在,所以心情浮躁地猛戳刺盤中的食物。
"預計什麼時候回來?"
"一切看公司怎麼安排了。"既然簽了約,她就不會對公司的安排有任何意見。"不過起碼也要半年吧。"話一說完,她就瞄見歐陽誓湊到谷澧鏨耳邊說了些話,谷澧鏨隨即起身,卻在轉身離去之前又戀戀不捨地望了她一眼後才黯然離去。
少了他那炙人的目光,冷霜凝沉甸甸的心頓時輕鬆不少,卻同時湧現一股難以豈喻的強烈失落感。
兩年後
"又是你。"冷霜凝冷冷地睨著檔住她去路的男子。她剛結束舞台表演回到後台,渾身疲累得正準備拎著自己的小包包回公司幫她安排的住處睡大覺,黃天朗卻刁知從何處冒出來的擋在她眼前。她認得他,因為他經常出現在她走秀的場合,幾乎可說是陪她行偏世界各大都會。他會令人如此印象深刻是因為他總是坐在舞台正前立第一排的中間位子,神情灼熱地緊緊盯著她,讓人不想注意都難。
"能耽擱你一些時間嗎?"皮膚黝黑、相貌憨厚的黃天朗神色凝重的問道。
"你已經耽擱了。"冷霜凝雙眉緊蹙,神情滿是被打擾的冷凝。"可惜我沒興趣聽你廢話,讓開!"
"請你嫁給我好嗎?"黃天朗無視於冷霜凝渾身的冷意直接表明來意。
"無聊!"
"你知道澧鏨正冷酷的對付我們這群朋友嗎?"他的眼中有著無限悔意。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冷霜凝表面無動於衷,內心卻震驚不已。谷澧鏨是為了她嗎?
"你明知道他是為你這麼做的。他明查暗訪了多年,就是找不出那晚傷害你的人是誰,所以他寧可錯殺一百,也才願放過一個的阻斷所有人的生路,希望借此逼出當年的那個人,否則就讓其他人一起陪葬。"
"你怎麼知道他堵上你們的原因?又怎麼確定他是為我而做的?"她原以為那件事就這麼不了了之,怎麼也沒料到谷澧鏨居然一直將它放在心上,甚至不惜對他的摯友們痛下狠手,就為了逼出當年的惡徒。
"你知道,你一直都知道那晚的禽獸是誰,只要你告訴他,其他人就不會遭受他的迫害。"黃天朗對上冷霜凝冷傲的眼,肯定的說道。
"沒有必要。我想這些年來,他在良心上的自我譴責就是最好的懲罰,而且我已經走出了那段陰影,沒興趣再去回味。至於谷少爺要怎麼做,那是他的自由,別扯上我。"她的確隱約猜到當年的惡徒是誰了,可她已不願深究,寧可讓往事隨風而去,不再讓自己陷在那無限的黑暗中。
"那對其他人是不公平的,他們沒有必要為此事擔負任何責任和代價。"黃天朗激動得連黝黑的面龐與耳根都泛上些微的紅暈。
"那你就去告訴他那晚的惡徒是誰啊!"冷霜凝冷然的盯著黃天朗閃躲的眼,"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他知道他最料想不到的人居然就是那晚的惡徒,他愛的傷害會有多大?從今以後他還能相信誰?他還會有朋友嗎?"
"可是……可是……"黃天朗雙拳緊握,內心掙扎不已。
"可是怎麼樣?"冷霜凝的語氣暗含無比嚴厲的警告意味。
"嫁給我!嫁給我吧!讓我擔負起所有的責任,別再讓他傷害任何人,包括他自己!"黃天朗知道谷澧鏨為當年的事付出了右掌,卻為免禍及讓他自殘的冷霜凝,他成天戴著自手套遮掩傷口,不讓人看出端倪。
"不,我已經說過,我無意回味噩夢,又怎可能讓自己再次陷進噩夢裡呢?"冷霜凝眼中有掩不去的鄙夷。
她可以不計較過往,可也沒必要委屈自己強顏歡笑地面對這曾經包藏禍心的憨厚外表。
四年後
"澧鏨,這是怎麼一回事?"谷老太爺一見谷澧鏨走進大廳,就聲色俱厲的將報紙砸到他最寵愛的孫子身上。報上登了一大篇有關谷澧鏨的緋聞事件,隨文還附了張兩人舉止親密的相片。
相片中的美艷女子愛嬌地摟著谷澧鏨的頸子,並一臉迷醉地規吻著他的臉頰。斗大的標題寫著麻雀母憑子貴,一躍沖天成鳳凰,知名演員李卉即將嫁給谷氏繼承人谷澧鏨。
"爺爺認為呢?"谷澧鏨眼一瞇,不經心地掃過標題,繼而踩過已經躺在地上的報紙,逕自挑了個舒適的位子坐下,並悠哉的喝著冷母端來的茶。
"不管我認為重不重要,重要的是外界會怎麼看待咱們谷家!"谷老太爺以前所未有的冷凝語氣大聲斥道。
"是啊,兒子,咱們谷家丟不起這個臉呀!"谷父點頭應和。
"那女人的出身或許配不上咱們家,可是爺爺同意看在她肚裡孩子的份上讓她進門。"谷母終於點出重點。雖然那女人出身戲子的身份配不上血統高貴的谷家,可兒子已年過三十卻一直遊戲人問,未有成家的念頭,甚至傳出有斷袖之僻之嫌,這教他們怎麼能不將就點呢?好歹也要他盡早為谷家留點血脈才行,免得谷家到他這一代就絕了後。
"這種遊戲你們玩不膩嗎?"谷澧鏨陰鷙的眼一一掃過家中三老,溫和的語氣倏地凌厲無比,"只可借我已經玩膩了!"他太清楚家中三老在想些什麼,可他已經無意再裝傻配合,因為他已被設計過太多次了,他們卻還沒學到教訓。
"你年紀不小了。"谷父無奈的說。
"也該是娶妻生子的時候了。"谷母接著補充。所以他們才會一得知李卉沮破了和兒子交往超過兩個月以上的紀錄後,就開始謀劃一切。李卉沮想必很符合他善變的口味才是,否則他們交往都已經三個多月了,怎麼還未傳出分手的消息。
"你們想藉此逼我結婚嗎?"谷澧鏨忽地勾起一抹詭譎的笑意。除了他的凝兒,他根本不屑碰任何女人,更不許任何女人碰他,所以怎可能鬧出這種緋聞?想必那不長腦的花癡女是受了他家中這三個不知他連那女人的手都沒碰過的老人唆使,才敢放出這則證實她真的完全沒腦子的垃圾消息。
"你的私生活怎麼荒唐我都不管,可就是不能讓谷家到你這一代就斷了後。"谷老太爺語氣和緩了下來,因為他看得出來愛孫這回真的被惹毛了。
"你們不知道狗被逼急了也會跳牆嗎?"谷澧鏨俊臉一板,臉色一整,眼中射出凌厲的怒芒。
這回他們玩得太過火了,休怪他反擊。
"我決定去結紮了,以免哪天又有女人將肚子裡的野種栽贓給我。"谷澧鏨的眉一挑,雲淡風清地說著。
"不!"谷家兩老問言同時驚呼。
"別鬧這種玩笑!"谷老太爺斥道。他的反應雖然不像兒子和媳婦那麼大,可心中卻也驚駭不已,因為他太瞭解孫子那說到做到的狂烈性格。
"爺爺,您應該比誰都清楚我一向不說笑。"谷老太爺自小就教導谷澧鏨要為自己說出口的話負責任,所以他一向是言出必行。谷家三老被谷澧鏨眼中的決絕給駭得說不出話來,只能瞪大眼瞪著他。
"難道沒有轉回餘地了嗎?"谷老太爺畢竟歷練深,所以頃刻間已經冷靜下來,語重心長地問道。
"有。"谷澧鏨緩緩地看了三老一眼,最後將視線停留在立於一旁,等著為主人們斟茶的冷母身上。"聽說您要辭職?"冷媽媽離職就是他無法再容忍谷家三老恣意妄為的真正原因,他絕不容許他的凝兒走出他的生命!
"是的,少爺。"突然成為眾人注目焦點的冷母雖然很不自在,但仍微笑回答,"其實我也很捨不得離開,可是霜霜那丫頭硬要接我去享福,所以我就只能做到這個月底了。"若不是女兒再三請求,她實在不想離開這待了十幾年的地方。
"你的確該享清福了。"谷澧鏨點了點頭,看似十分贊同冷母的決定。"只是……你何必捨近求遠呢?待在谷家,你一樣能享福啊。"他莫測高深的說著。
"少爺,您別說笑了,我哪有那麼好的福氣。"
"如果你沒那種福氣,那……"谷澧鏨忽地又轉向閤家三老,意味深長地說:"就真的沒有回轉的餘地了。"
"你的意思是……"谷老太爺眼中迅速閃過一抹精光。谷父、谷母雖然慢了半拍,可眼中也同時閃現一抹瞭然,畢竟兒子是自己生的,他又已經點得那麼明白,他們要是再不瞭解他的心意,那就太說不過去了。
"你們硬逼我結婚,我又您好杵逆呢?可是……"谷澧鏨得了便宜還賣乖地淡淡說著,但語氣忽地急轉直下,變得冷硬不已,"三個月內。不讓我娶到冷霜凝,就休怪我讓谷家無後。"
"少爺,你……"冷母嘴巴大張,她這才明白谷澧鏨為何會說出那些莫名其妙的話。"霜霜不會答應的。"
"只要你願意開口,她會答應的。"谷澧鏨雖然對著冷母說話,可是卻是說給谷家三老聽的,讓他們能對症下藥。
"媽,我房子都已經裝潢好近一年了,你什麼時候搬過來和我一塊兒住?"冷霜凝盯著母親閃避的眼追問著。
當初她會決定續約就是為了在最短的時間內賺足一筆買房子的錢,結果短短三年內,她不但如願的在郊區買了一間公寓,還連房子都裝潢好了,這會兒就等好不容易被她勸服辭去谷家工作的母親搬去同住了。可事情大概又有了變化,否則母親的眼神不會一直閃躲著她。
"霜霜……"冷母滿臉為難的看著女兒。"霜霜,你有對象了嗎?"
"媽,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那些朋友一個個都有不好對像……你是不是……是不是……也該為自己打算一下了?"
"媽,你應該知道我早就決定單身一輩子了。"冷霜凝宛如冷潭一般明亮清澈的眼霎時蒙上一層霧氣,黯淡不少。
"媽知道,可是……可是霜霜……"冷母實在不知該如何對女兒開口,可谷夫人挾著當年對她們母女的恩情,外加眼淚攻勢對她提出請求,讓她不得不點頭嫁女,所以無論再怎麼難以放齒,她都必須硬著頭皮繼續說:"你……你……不是一直很喜歡少爺嗎?"
"媽,你到底吃錯什麼藥了?你不是一直告誡我,別忘了他和我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所以最好別走得太近嗎?"
"媽沒忘,只是……只是……"
"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冷霜凝不想和母親繼續兜圈子,所以一針見血地直問道。
"少爺要娶你。"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冷母也不再兜圈子了,直接實話實說。
"我不答應。"冷霜凝想也不想的直接回絕。
"可是我已經幫你答應了。"冷母內疚地低垂著眼,不敢面對女兒帶著譴責的冷臉。
"不!"冷霜凝緊握垂在腿側的雙拳,激動的喊著。難怪!
她終於瞭解前些日子她被無辜的新娘捧花砸到時,谷澧鏨為何笑得宛如偷腥的貓兒一樣了,原來,他早有預謀!
"不……"她怎麼也料想不到母親竟會出賣她!她的眼瞠得老大,倔強得不願讓逐漸泛起的水氣凝結成水滴。為了報恩,母親居然賣斷了她的終身!
"霜霜,對不起……"心疼女兒的冷母無法收回自己對谷家的承諾,只好不停地對女兒道歉,"對不起啊……霜霜,是媽對不起你……"
"我不要你的道歉,我要你收回對谷家的承諾,搬去跟我住。"冷霜凝激動的搖晃母親。
"霜霜……原諒媽……你要原諒媽呀!"冷母心疼女兒宛如困獸般不斷的掙扎。
"我不要,我不要……"冷霜凝頓時像消了氣的氣球,失神的搖首低喃。
女兒一聲聲的"我不要",駭得冷母驚懼萬分。霜霜是不要嫁?還是不原諒她?
"他憑什麼……憑什麼操控我的人生?"冷霜凝既不顧也不甘被操控。不願蒙了塵的身子玷污了將她棒在掌心細細呵護的谷澧鏨。她更不甘委屈自己屈服在谷家的惡勢力下!她是自己的主人,不是他家的傭人呀!無助的淚一滴一滴叛離她的眼,紛紛奪眶而出。"我不嫁!"冷霜凝嘶聲喊道,"說什麼我都不嫁!"
冷母心疼的將女兒捧進懷裡,陪她一同落淚。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2-10 02:10:08
第七章
冷霜凝縱使再不願,可是為了母親,她還是嫁給了谷澧鏨。
由於谷家是豪門世家,所以婚禮的排場自然是盛況空前,比起辜琳靈下嫁秦觀濤的排場有過之而無不及。可身為新娘的冷霜凝非但沒有絲毫新婚的喜悅,反而如喪者妣的慘白著臉獨坐在新房中。
為了不讓奏巧仙、柳湘緹和辜琳靈這三個好朋友看見她如此狼狽的模樣,她甚至嚴禁她們出席她的婚禮,但承諾了如果婚姻幸福,她一定另行補請。
一逕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冷霜凝忽然察覺到背後有道炙人的敵視目光,令她不由自主地轉身面對來人。
"有事?"她冷語問著一臉敵意的項矢。
"例行檢查。"項矢將目光停駐在冷霜凝身上。早在他不動聲色的踏進新房時,如鷹眼般銳利的雙眸就已經將整個房間環視一遍,確定毫無異樣,但遲遲沒有退離是因為她才是最危險、也是最致命的。
"他准你來搜我的身?"雖然已經多年沒有和谷澧鏨有所接觸,但他對她的那股強烈獨佔欲,她卻記憶猶新。他從不准任何人多瞧她一眼,更遑論動手碰她。
"我必須確定你身上沒帶任何危險物品。"明知會因此受過,項矢仍堅決確保主子的安全無虞。
"你認為我會乖乖配合嗎?"被迫嫁入谷家,冷霜凝已經是滿心的不悅,這會兒還被人當刺客防範,她心中的怒氣霎時燃至沸點,瀕臨爆發邊緣。
"不會,可是我還是必須這麼做。"項矢剛硬的望進她倏地瞪大的瞳眸。"你已經毀了他一隻手,我絕不允許還有類似的憾事發生。"他的眼中淨是失職的自費。
"你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我已經毀了他一隻手?"冷霜凝心驚問道。當年那醜陋的傷口早該痊癒了才是,更何況她依稀瞄到他的雙手明明好好的。
"你沒注意到他不論牽你走到聖壇前或幫你套上婚戒都是用左手嗎?"
她一整天都沉浸在自己的不甘中,哪會注意到這些細節?但她仍順口問著,"是嗎?那又如何?"
"你忘了他慣用右手嗎?"
是咧!他是個慣用右手的人,那……那……他何時改左手的呢?冷霜凝這才隱約記起,谷澧鏨這些日子似乎總是以左手行事,根本沒動過右手!他那一直包裹在白手套下的右手似乎呈現一種不自然的僵直……天哪!他的右手真的廢了嗎?
"在想些什麼?怎麼臉色這麼蒼白?"谷澧鏨蹙著眉,擔心的以左手輕抬冷霜凝的下頒,讓她正視自己。大受震驚而失了魂的冷霜凝這才赫然發現谷澧鏨的存在,而項矢早不知在何時退離了。
"你的手……"她楞楞地盯著他支著她下巴的左手猛瞧。
"對不起。"谷澧鏨誤以為她厭惡他的碰觸,連忙縮回自己的手,但關愛的雙眸依然緊盯著她。"你放心,雖然我娶了你,可是如果你不願意,我不會硬逼你履行夫妻義務的。"
見她依舊僵直的身軀和緊盯著他右手的眼,他認定她是怕他逼她履行夫妻義務而嚇白了臉。
"你什麼時候變左撇子的?"冷霜凝根本沒聽進他的承諾,只是一逕地想卸下他的手套一窺究竟。
"忘了。"谷澧鏨聞言呆楞了一下,想都沒想的隨口一答.隨即轉移話題,"忙了一整天,你一定累壞了,趕快去梳洗一下,然後早點休息。"
"你會像以前一樣愛我、疼我、寵我嗎?"冷霜凝喃喃問道,仰著一張冷艷的嬌顏迎看谷澧鏨那雙滿含愛憐的眼。她原想和他相敬如"冰"的過一輩子,可他手殘的消息卻將她堅固的心防震得四分五裂,加上她也無力改變他們已成夫妻的事實,心疼的她再也不忍拒他於千里之外,直想重溫讓他擁進懷中呵護的感覺。
"不愛你何必要你?不疼你何必擔心你?不寵你何必尊重你?"谷澧鏨苦笑著。
天知道,在好不容易得以娶她進門後,他要花多大的意志力才能強追自己尊重她的意願,不願她受絲毫的委屈。
"你說得對,忙了一天,我的確累壞了,全身的筋骨酸痛不已,你先幫我按摩一下好不好?"話都是沒說完,冷霜凝就已經趴在再床上了。她要確定他的右手是否真的廢了,又廢到哪種程度。
"你不先把全身上下的衣飾卸下嗎?"她還頂著頭紗,難怪會不舒服。
"我懶得動了,你幫我卸下吧。"耍賴的話一說完,冷霜凝這才發現連續多天的精神緊繃,直到這會兒才鬆懈下來,她真的是累壞了。
"你……"冷霜凝嬌嗔的舉動讓谷澧鏨一時傻了眼。
"你說你會疼我、寵我的,怎麼才剛說過的話就不算數了?"冷霜凝的聲音又冷了下來。
唉!谷澧鏨無奈的盯著她的背影。他怎麼也料不到她居然會將他當傭人一樣使喚起來,可她都已經擺明了要他服侍,他除了照做以外,又能如何呢?
冷霜凝雖然沒有轉頭盯著他的動作,可她感覺得出來他只用一隻手在幫她卸去頭紗和身上的珠寶首飾。她閉上眼並緊咬下唇,努力嚥下喉頭的哽咽。看來他真是愛慘了她,而她卻害慘了他!
"別忙了。"冷霜凝忽地轉身,捉住谷澧鏨正在幫她鬆弛筋骨的左手。"我想洗澡了。"話尾一落,她立刻從床上彈起,衝進浴室,掩上門扉。
背抵著浴室的門,冷霜凝才任脆弱襲上她的身,雙肩一垮、雙腿一軟,她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埋首黑色的婚紗中,靠眼處的紗海頓時濕了一片。
為了表示抗議,她倔強的穿上宛如喪服的黑色婚紗,他雖沒多說什麼,可在他受傷的眼神中,她看到了自己的殘忍和他寬大的包容。如今。為了他的包容,她該釋放自己,並彌補多年來對
他的傷害,創造嶄新的未來。
冷霜凝抬起臉,眼中閃著重生的閃亮光彩,唇邊泛起醉人的笑意。她相信他那濃烈的愛戀即使無法徹底抹去她身上那層無形的污穢.定也能夠將它安然覆蓋而消失無蹤。
待冷霜凝全身肌膚泛著令人想入非非的瑰麗色彩踏出浴室時,谷澧鏨早已不見蹤影。她只好披著浴袍走出臥室,往書房走去,不料在半途道到谷蜻艷擋住去路。
"怎麼?新婚之夜大哥就罰你獨守空閨呀!"哼!誰教她穿著黑色婚紗出席婚禮,讓谷家丟盡了臉,活該被大哥冷落。谷蜻艷心中暗忖。
"別把你日後會遇見的慘劇投射到我身上來。"冷霜凝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忍氣吞聲的小女孩了,所以當下犀利的反擊。
"冷霜凝,你……"谷蜻艷氣呼呼地指著冷霜凝,"你竟敢詛咒我!"
"有什麼不敢的?"冷霜凝拋給谷蜻艷冷冷的一眼。"更何況我只是實話實說。"
"你什麼意思?"氣焰囂張的谷蜻艷頓時拔高了嗓音質問。
"丟臉都丟到秦氏去了,還有哪個名門公子敢娶你呀?若真有哪個不長眼的,絕對是貪圖你的嫁妝,所以一旦他把你娶到手,你的利用價值八成也沒了,屆時你想不獨守空閨都難喔!"
原來谷蜻艷犯花癡想釣金龜婿,卻看上秦巧仙的男人秦觀陽,還不知死活、搞不清楚狀況的在人家的地盤上叫囂,所以蓄意幫冷霜凝出氣的秦巧仙不是請警衛將她攆出秦氏大樓,就是以鋒利的言語將她奚落到無地自容。
"你的下場也好不到哪裡去!你也不想想,憑你這種出身。怎會有資格嫁人我們閤家?要不是爺爺想借你的肚子為我們谷家留後,你根本就不夠格。所以,等谷家有了後,也就是你被掃地出門的時候了。"谷蜻艷不甘示弱的叫囂著。
"難怪人家說胸大無腦!"冷霜凝不屑的嗤道。"谷大小姐.你是不是忘了母憑子貴這句話?再不然,你以為谷老太爺為何一定得借我的肚子呀?那是因為你大哥只屬意我一個,所以如果我幫他生了子嗣,他只會更愛我,絕對捨不得放我走的。"冷霜凝挑釁的睨著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剝的谷蜻艷。"所以你說.老謀深算的谷老太爺會以留下孫子、曾孫為重呢?還是趕走我這個已經嫁進谷家,出身不好以致站污了你們谷家門風的女人為重呀?"
"姓冷的,你少得意,大哥換女人的速度是出了名的快,我倒要看看你能撐多久!"
"別說我沒提醒你,記得要叫我一聲大嫂,否則你就要先有心理準備讓你大哥親自教你何謂禮貌。"冷霜凝話尾一落,立刻靈巧的閃過谷蜻艷。
"你作夢!我絕不承認你是我大嫂。"谷蜻艷一雙媚眼瞪得老大,對著冷霜凝的背影咆哮。
"只要你大哥承認就好了。"冷霜凝頭也沒回的快步離去,因為她無意再聽被惹毛了的瘋狗狂吠。
冷霜凝一到書房門口立刻遭到四尊"門神"攔了下來。"借過。"她蛾眉緊蹙,飛速地睨了護主心切而對她充滿敵意的歐陽誓、項矢、虞烯、上官舯四人一眼,客套地開了口。
"書房是禁地,任何人都不得擅闖。"歐陽誓冷淡的回話。他對傷了主子的冷霜凝雖無好感,可看在她是主子的妻子份上,他只得勉強應話。
"包括我?"冷霜凝的雙眉鎖得更緊了。以往在谷家,身為傭人之女的她一向如入無人之境,想到哪兒就到哪兒,從未有人敢出面攔阻,這會兒她成了谷家人,卻反而遭到非難,這算什麼呀?
"尤其是你!"虞肅語氣相當沖的回答。讓主子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廢了自己的右手,是他們四人最大的敗筆,別說老太爺不諒解,就連他們都無法原諒自己的疏失。
"是他的意思?"冷霜凝語氣微微上揚。
"是。"四死土對望一眼後,相當有默契的回答。任何人不得擅闖書房的確是主子的意思,只要他們不通報,她自是屬於任何人中的一分子。
"是嗎?"冷霜凝勾起一抹冷笑,瞟了四死士一眼。
"當然。"四死士炮口一致。
"咱們來實驗看看不就知道了。"冷霜凝唇一勾,漾起朵朵冷艷無比的笑花。
歐陽誓、項矢、虞肅、上官舯警戒的盯著笑容詭譎的冷霜凝。
"谷澧鏨,你給我滾出來!"冷霜凝突然大聲嚷嚷著,並使勁的往書房門踢了一腳。
歐陽誓、項矢、虞肅、上官舯完全投料到一向自傲的冷霜凝會做出此等失禮且粗鄙的舉動,所以根本來不及防範。
書房門霍地開放,谷澧鏨微瞇著眼,凌厲地射向失職的因人,"發生什麼事了?"他的語氣充滿被驚擾的不悅。書房的隔音設備極佳,好到他根本沒聽到冷霜凝的叫嚷,但是房門震動的聲響卻引起他的注意。
"我想進去卻進不去,所以只好勞煩你親自出來迎接我羅。"冷霜凝賴皮的話語一揚起,未曾留意她到來的谷澧鏨立刻望向她。
"你不是說你累了,怎麼不在房裡好好休息?"谷澧鏨擔心的凝視冷霜凝。
"然後明天一早再讓人恥笑一遍我獨守空閨嗎?"冷霜凝拋給他一記白眼。
"誰跟你嚼舌根了?"谷澧鏨輕柔的低問,語氣飽含風雨欲來的徽兆。他絕不允許好不容易才重返他身邊的凝兒在他的勢力範圍內又遭受到侵犯。
"你少在那兒殺人喊救人了,要不是你把我一個人丟在新房裡,我哪會落人話柄啊?"雖然谷蜻艷沒討到她什麼便宜,可她只要一想到谷蜻艷嘲弄她的嘴臉就有氣,到這兒又慘道歐陽誓、項矢、虞肅、上官舯刻意刁難,積了一肚子怨氣的她忍不住把所受的委屈全數丟還給眼前這個罪魁禍首。
"你嫌知道你新婚之夜就成棄婦的人不夠多嗎?"否則何必那麼大聲的昭告天下呢?上官舯受不了的翻了翻白眼。
"別跟上來。"谷澧鏨命令一落,就一把抱起冷霜凝著一張素臉的冷霜凝往新房方向走去。
一向服從命令的歐陽誓、項矢、虞肅、上官舯這回卻沒遵照谷澧鏨的指示,反而亦步亦趨的緊跟在後,唯恐冷霜凝又玩什麼致命遊戲。
"你做那檔事的時候,他們都跟在一旁欣賞嗎?"冷霜凝玩著谷澧鏨的衣襟,狀似不經心的問道。
"哪檔子事?"對於冷霜凝的問話,谷澧鏨一向是有問必答。
"讓人長針眼的事。"冷霜凝撇撇嘴。她發現自己的心底開始冒出一個個泛著酸意的泡泡,讓她嚥不下又吐不出,嘔得很。
"不。"
因為他根本就沒做過。可這聽在冷霜凝耳中自是另一種論釋了。
"那他們還跟在你身後做什麼呀?"眼見房門就近在眼前,渾身泛著酸意的冷霜凝眼光向他身後瞟了瞟,沒好氣的問道。
"因為你們今晚不會做那檔事。"歐陽誓篤定的說。依主子疼愛她的那股勁兒,能不會強迫她履行夫妻義務,所以他才敢如此肯定他們今晚什麼事也不會發生。
冷霜凝對歐陽誓的奚落充耳不聞,逕自望進谷澧鏨的眼裡。谷澧鏨的回答就是"砰"的一聲,以腳跟甩上房門,擋去歐陽誓、項矢、虞肅、上官舯的糾纏。
"這陣子為了婚禮的事,想必你一直沒睡好吧,但現在你再怎麼反對也改變不了已嫁給我的事實,所以你可以閉上眼睛,好好睡一覺了。"谷澧鏨輕手輕腳的將冷霜凝放在喜床上,並溫柔的幫她蓋好被子。
"你去哪兒?"她在他轉身的瞬間探出溫潤的纖纖玉手拉住他的右手臂。
"你放心,今晚我不會再踏出新房讓你難堪。"谷澧鏨不動聲色的抽回自己的右手,"我只是去洗個澡,待會兒就會在床邊打地鋪,所以你盡可以安心休息,我不會強迫你的。"
冷霜凝並沒有忽略他抽回右手的小動作,但她選擇視而不見,好像真的完全沒有察覺似的。
"我相信你會尊重我的意願,絕對不會勉強我,所以你何必打地鋪呢?更何況這幾天正好寒流來襲,兩人同擠一張床會溫暖些的。"為了強化自己的話,冷霜凝佯裝冷得發顫。
"我讓人幫你多加床被子。"他擔心的看著她抖個不停,唯恐她受寒了。
"你就那麼巴不得讓人知道你不願上我的床呀?"她佯裝氣惱的噘嘴怒斥。"你乾脆直接去廣播算了。"
"不是的,我……"
她搶斷他的話,美目圓瞠,冷冰冰地接口說:"你就是!說好聽點是擔心我凍著要幫我多加床被子,說難聽一點就是你不屑幫我暖床,存心讓所有人看我笑話。"
"你明知道我……"
她再次打斷他的辯解,"我就知道時間會改變一切,你根本不會像以前一樣疼我、寵我了。"因為他比以前更疼她、寵她了。
"你到底想怎麼樣?"她都已經擺明在刁難他了,他要是再看不出來,就枉他在爾虞我詐的商場打滾多年。
"不怎麼樣,只想要個免費的暖爐罷了。"
"你贏了。"谷澧鏨無奈的重歎一口氣。她真當他是坐懷不亂的聖人了!
"你根本從來沒有贏過。"冷霜凝心知肚明的笑了笑。不是他贏不了,而是他從來就沒想贏她,反而還處處放水讓她,就為了看她燦爛的笑顏。
"那你又怎麼會嫁給我呢?"這是他唯一贏的一次,卻完全沒有贏的喜悅,因為他贏了她的人,卻輸了她的心。
"天知道我嫁給了你,到底是你贏還是我贏。"冷霜凝意味深長地微笑看。他贏了她的人,她卻贏了他的眷寵。
谷澧鏨迷醉在冷霜凝攝人心魂的笑容裡。他並不在乎輸贏,他只在乎她的感受。
"趕快去洗澡吧,我覺得好冷唷!"新婚之夜對她而言再也不是煎熬之夜,反而變得令人充滿期待。
冷霜凝在谷澧鏨深情的凝視中漸漸燃燒了起來,嬌羞的紅潮佈滿她全身的肌膚,就連粉嫩的耳垂也泛起桃紅,讓她看起來更加吸引人。
"好。"她的提醒讓他暫時回了魂,但下一秒鐘卻又因她醉人的嬌顏而迷失了心魂。
"好還不快去!"冷霜凝嬌斥一聲。
他攝人心魂的注視讓這洋溢著喜氣氣氛的新房整個燥熱了起來,身為新嫁娘的她不禁臉紅心跳的咬著下唇,低垂長長的睫毛,以免讓他一眼看穿她照照發亮的眸中帶著嬌羞的期待。
"喔。"情難自禁的谷澧鏨被房內頓時攀升的高溫燒去了理智,言行不一的繼續佇立在床邊。
"快去。"她倏地起身,雙手遮去他貪戀的目光。
冷霜凝冰冷的小手凍醒了谷澧鏨迷醉的神智,他連忙甩一甩頭,讓自己更為清醒一些。這會兒,憐妻心切的他不用人催,主動大步跨進浴室,然後以媲美洗戰鬥澡的速度飛快地清理自己,以期在最短的時間內可以窩進喜被中溫暖被凍壞了的寶貝。
冷霜凝目不轉晴地隔著半透明的彩繪玻璃,熱切的盯視谷澧鏨被瀰漫的熱氣緊緊纏繞的精壯身軀。她的眼倏地瞠大,渾身通紅地瞪視浴室中朦朧的身影。天,她都能這麼一目瞭然的欣賞他淋浴的畫面了,那他剛才豈不早就將她看光了?!
羞得不敢見人的冷霜凝縮在喜被中。身邊的床鋪忽然下陷,她連看都不用看就知道谷澧鏨出浴了。
"抱我。"他的手一觸及羽被時,她立刻發出輕喃。他二話不說立刻將她摟進自己的懷中,讓她盡情吸取他的溫暖。
"好冷,我要你用兩手抱我。"冷霜凝整個人趴躺在他身上,嬌艷艷的唇貼在他耳邊繼續要求。
他擱在身側的右臂忽然一僵,沒有依從她的要求。
"我好冷。"冷霜凝不死心的輕捶他的胸膛抗議並略抬起身,神色不悅的以眼神指責他。她一離身,他立刻以左臂將她壓回身上,以免她冷著了。
"放開我,你既然不甘願抱我就乾脆放開我,我不勉強你。"她的眼兒怨怪地一睨,語氣冷硬的道。
谷澧鏨感覺到懷裡嬌美的人兒娶時僵了身子,渾身透著冷意,他不得不違反自己的意願,依豈略抬右臂,將倔強的美人兒圈進懷中,但他約有拿始終沒碰上她的身。
"還是很冷嗎?"雖然被窩因他的加大已溫暖不少,可他仍擔心她會冷。
"冷。"礙於他什麼規矩的事都沒做,只是君子的將她圈在懷中,冷霜凝只好主動出擊了。"好冷喔!"她的雙手圈上他的頸,然後用她嬌嫩細緻的水嫩肌膚去磨蹭他的,並在他以左手制止她的蠢動時,在他耳邊吐氣低語,"摩擦果然會生熱,溫暖多了。"當下讓他的手僵在她身上,不再企圖制止她惹人的磨人舉動。
"既然不冷了,你趕快睡吧。"他憐惜的以方掌輕輕愛撫她如出水芙蓉般的嬌顏,並在她額上印下一吻,"晚安。"
"雖然溫暖多了,可是我還是冷得睡不著,你用手摩擦我的身子,讓它溫暖起來好不好?"聽似請求的話語,卻伴著她堅定的眼神,讓他清楚的知道這是變相的命令。多年來她不輕易讓人碰觸的身子早在和他肌膚相親時就已經灼熱不已,呈現不自然的紅暈,但為了逼他使用右掌,她已經有被燒熟的準備了。
感覺他圈住她的手臂更為僵硬,再瞧他一臉猶豫的模樣,冷霜凝氣惱的開始推拒他。"連我都覺得自己的身子髒了,更何況是你呢?你既然不齒我的身子,就別勉強。"
谷澧鏨什麼反駁的話都沒說,只將她摟得更緊,將她揉進自己的身子裡和他融為一體,左掌更是輕巧的探入她的浴袍中,沿著她玲瓏的曲線遊走,以行動表示他的心意。
"當年你用右手狠狠地打去我的天真,如今你的右手依然對我厭惡如昔。"冷霜凝仰著頭,望迸他墨黑的眸子,滿是哀怨的控訴。
"它毀了。"谷澧鏨面無表情,直直地回視她。
"什麼?"冷霜凝倒抽了一口氣。雖然早已知道這個答案,可真相由他口中吐出,聽進她耳裡又是不同的震撼。
"這些年來,你一心想砍了它,報當年的一巴掌之仇,雖然我沒能成全你,將整隻手剁下來給你,可是我也盡可能順了你的意,把它毀了,用以補償對你的虧欠。"若非怕整隻手剁下來會連累她成為谷家的公敵,他當年真會不惜剩下它,以換取她的諒解。
其實他的右手掌並非真的廢了,只是他無法原諒自己當年衝動的揮出右掌,造成她身心受創,導致兩人從此形同陌路,所以才自我懲罰的不再動用右掌,久而久之,原本靈活的五指也就僵直如殘廢了。
"既然當初你沒能將它砍了,如今我也不要了。"知他愛她之深,不惜自殘,她心中若再有絲毫怨懟,也早都消失殆盡。"如果你真想彌補我,就用當初肇事的右手來撫平我的傷痛吧!"她將臉埋進他的頸窩,重咬他的右肩一口。"這是它欠我的。"借此也可暫時舒緩他的罪惡感。
"對不起。"除了這三個字,他實在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
他明白她的言下之意,可是長久以來對右掌的自我厭惡早已烙心蝕骨,讓他存心任由它惡化,終至僵硬如石。如今形同報廢的它又如何做出"撫平"的動作呢?就算勉強可行,他也絕不容許它再次褻犢她聖潔的身子!
"為了讓你完全沒有逃避的借口,從今以後,你只能用你的右手碰我,否則你就一輩子不要碰我!"她用雙手捉著正在幫她取暖的左手。
為了刺激谷澧鏨,冷霜凝不惜撂下狠話。可她只說他一輩子不准碰她,可沒說自己不碰他呀!
除非他真是聖人,否則他一定會設法讓自己的右手恢復正常。
冷霜凝眼中閃著狡黯的光芒,竊笑地盯視他僵在她身上的右手臂。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2-10 02:10:25
第八章
"我要。"冷霜凝淡淡地說。
"不。"谷澧鏨想也不想的拒絕。
"我偏要。"她堅持道。
"不。"他靈巧的閃身,避開了她。
"我就是要。"她冷冷的眸光鎖緊他。
令人想入非非的對話此時正在新房中熱烈展開,若不小心讓人聽見,鐵定以為冷霜凝慾求不滿,正在壓搾她的新婚夫婿。冷霜凝和谷澧鏨結婚至今已三天,而這三天他們哪兒也沒去,就在谷家"度蜜月",大玩貓捉老鼠的遊戲。
其實新婚第二天谷澧鏨就準備回公司上班,不料他前腳才剛跨山房門,就被原本欲走秀排演卻臨時改變主意的冷霜凝冷冷地喚住了腳步。她一句"你嫌我新婚之夜被奚落的還不夠嗎",就成功的讓他硬挪出十天的蜜月假期。至於原本就預定好工作計劃的冷霜凝也向公司告假,但率性的她在主管尚未應允前就逕自掛斷電話,擺明了不讓她請假都不成。
閒閒沒事做的兩人為了營造恩愛的假象,只得留在新房中大眼瞪小眼,可這情況在冷霜凝盯了谷澧鏨一整天,並說句讓他寒毛直豎的話後,就立刻有了轉變。
"你的手套還真不是普通刺眼,令人看了忍不住想扯掉它。"
這句話,讓一直恪守義務守在愛妻身旁的谷澧鏨活像見鬼般開始有技巧地閃避嬌妻,可是蓄意要一窺丈夫右掌傷口的冷霜凝怎可能任他閃躲?!
所以嫌時間太多,谷宅又太悶的兩人乾脆玩起『官兵捉強盜』的幼稚遊戲,算是增添生活情趣。
但無論谷澧鏨躲人的技巧再怎麼也得,每當華燈初上,他終究會自動現身,陪伴冷霜凝一起在谷家飯廳享用闔家餐,然後親密地摟著她回房,以免她又遭人非議。
所以這會兒被摟著回房的冷霜凝一待關門聲響起,立刻回過身和谷澧鏨糾纏起來。
"不早了,我先去洗個澡。"霎時降至冰點的氣氛讓谷澧鏨不敢再斷然拒絕,只得變相的逃避話題。
在人前威武得像條龍,偏偏在心愛的女人面前就會莫名變成蟲是他早就有的了司,所以精明如他,自然不會和她硬碰硬。
"好。"
冷霜凝輕易地妥協非但沒有讓谷澧鏨鬆一口氣,反倒使他更為戒備地盯著她。
果不其然!她睨著他說:"我也要洗。"
"那你先洗吧!"谷澧鏨傻眼地看著冷霜凝揚起挑釁的冷眼,和勾起詭譎笑意的嘴角。
"這怎麼好?萬一被人知道,一定又會大肆批語我不懂規矩,所以,要洗就一起洗吧。"身為模特兒的她早習慣在他人眼前裸露,更何況早晚都是他的人,她也豁出去了。
就不信他也連洗澡都不卸下手套!
"一起洗?"他的音調上揚了兩度。
"對呀!我相信你一定不會藉機『侵犯』我的,不是嗎?"她掛上滿臉信任的天真微笑。
就為了她說他只能用『右』手碰她,他當真碰都不敢碰她一下,只有在作戲給谷家人看時,才僵著右臂環住她,右掌卻極富技巧地擱在她的身側,不碰著她的身,也讓人瞧不出絲毫異樣。
"嗯……"谷澧鏨應得心虛極了,一隻眼定在她的臉上,絲毫不敢往下游移,以免增添遐想空間。
"那你先去放洗澡水,我去準備我們兩人的換洗衣物。"
"我看我還是把浴室讓給你,我到客房去洗就好了。"話一出口,谷澧鏨差點認不出那粗啞的代沉嗓音是由自己所發出的。
"谷大少爺,你給我站住!"在他的手碰上門把時,冷霜凝語氣不善的喝道,並飆到他跟前,雙眼冒火的仰視他。"說過的話我一向不喜歡再說第二遍,但是如果你記性不好,那我不介意再提醒你一遍,可再也不沒有第三遍了,所以你給我仔細聽好。"她咬牙繼續說道:"如果你存心看我笑話,那你盡可以大搖大擺的走出去,我不介意再讓別人嘲笑一次,可是我也要提醒你,一旦你讓我成為谷家的笑話,讓我無法立足於谷家,那我會馬上搬出去,這輩子休想我再踏進來一步。"她氣呼呼地說完話後,就看也不看他一眼的逕自打開衣櫥,開始準備換洗衣物。
"對不起。"自知理虧的谷澧鏨像個犯錯的小男孩,無措地立在冷霜凝背後。
"你有特異功能啊?光站著不動,浴缸就會自動放滿水嗎?"冷霜凝背著他,語氣滿是嘲諷,眼中卻盈滿狡黠的光彩。
不知該說些什麼的谷澧鏨低歎一口氣,認命的往浴室走去。
聽到水聲,冷霜凝緩緩地轉過身,手上什麼也沒拿,就手臂上掛著兩件白色的棉質浴袍。
他越躲她,她就越要他避不了。
他越克制自己天生的生理需求,她就越要撩撥他。
他想當個聖人,她偏不讓他當成,因為她要他再無殘缺。
"水放好了嗎?"冷霜凝隨手將浴袍披在置物架上。
"好了。"谷澧鏨背對著她無奈歎道。腦中的活色生香擺脫不去,逕自衍生無限遐想,讓他的下體好不難受。
"那就脫衣服呀!"她邊說邊踏進浴缸。
"你……"他頓時覺得鼻中一陣熱潮幾欲噴出,還差點被自己來不及嚥下的口水活活噎死。
熱氣裊裊,使得浴缸週遭呈現一片朦朧景象,她一絲不掛的魔鬼身體貼在雲霧中若隱若現,好不撩人,讓他難受的下體直想突破束縛,昂然挺立。
"你什麼你呀!你是沒見過脫光光的女人,還是認為洗澡就該像你一樣穿戴整齊啊?"看著一臉呆若木雞的谷澧鏨,冷霜凝沒好氣的諷道。
市面上的裸女寫真如此氾濫,他就算沒吃過豬肉,也該看過豬走路吧!喔,不該說"沒看過豬走路,好歹也該吃過豬肉",再說以他鑲鑽的傲人身價,絕對不乏主動上門的女人。
"你經常在男人面前寬衣解帶嗎?"瞧她自然得宛如吃家常便飯似的。
"不。"他渾身的酸味讓她又欣喜又惱怒,喜他的在乎,惱他的質疑。"我只習慣在男人面前裸露。"她存心不讓他好過。
谷澧鏨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既怒且惱,卻不敢將氣出在冷霜凝身上,只好以自己的右臂擊牆發洩。
"把手打傷了,待會兒你怎麼幫我擦背?"她破水而出,快步行至他面前,抬頭挺胸地貼牆而立,並伸出雙手輕撫他的右臂。"它是我的,不准傷它。"
"你忘了嗎?如果不是它……"他痛恨地看著自己的右手,它是造成一切悲劇的禍首。
"我沒忘,就是因為沒忘,所以我要它負責『撫平』它在我身上造成的傷痛。"她拉著他的右手,讓他的右掌貼著她的頸,一路蜿蜒撫向她的胸,"這軀體因它而厭惡男人的碰觸,所以它必須負責讓這身子不再排斥異性,使我能過正常的夫妻生活。"她緊貼他的身,感受他下體明顯的亢奮。
"你很正常。"若不正常,還能這般挑逗著他嗎?
"那是因為現在碰我的人是你。"她直直望進他的眼,"如果你不信,我們可以來做個實驗。"
"什麼實驗?"他強力控制自己的氣息,一雙眼定在她被熱氣蒸紅的臉蛋。
"如果你捨得看我吐到不能再吐,還繼續乾嘔的話,那你就隨便找個男人來碰我的手。"她一手流連地撫上他俊逸非凡的臉,另一手順著他剛毅的下巴滑下他的頸,戲耍的玩著他的喉結,感覺他不順暢的吞嚥唾沫,潤滑他乾渴的喉道。
強自鎮定的谷澧鏨在冷霜凝的唇不經心地指過他的喉結時,硬撐地自製全數瓦解,他的雙手環上她水蛇般細緻滑嫩的纖腰。
"你是不是養尊處優慣了,所以不會自己脫衣服?那我幫你好了。"她一手拍開發也蠢蠢欲動的左手,一手俐落地挑開他的衣扣。
她單手解扣,扣子解到哪兒,她閒置的那隻手就如影隨形地摸到那兒,豐挺的乳尖更有意無意的抵著他的胸肌順勢而下。
她敏感的粉嫩雙乳清楚地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加劇,遂惡意的緩下步調,將尖挺的雙峰更加貼靠著他,狀似不經心的摩挲著。
他猛地倒抽一口氣的喘息聲飄進她耳裡,讓她得意的漾起一朵朵美麗的笑花。
決心不再釀成大錯的右掌碰觸心愛人兒的谷澧鏨對於一波波翻湧而至的欲潮只能咬牙強忍,因此隨著她越來越敏感的解扣路線,他急促的喘息聲也益發濁重。
"我自己來。"她淘氣的小手觸及他鼓脹的褲頭,谷澧鏨再也忍受不住地一把將它捉住。
"你終於想起怎麼脫衣服了嗎?"真可惜,她意猶未盡地盯著他褲頭拉鏈處。
"其餘的我自己來,你先去洗你自己的。"谷澧鏨不願她見著她的糗態。
"你在敷衍我。"她眼射寒光,語氣霎時降至冰點。
"三分鐘,再給我三分鐘的時間。"他需要降溫一下。
"好,我等你。"她大刺刺地在浴缸邊盯著他,準備欣賞男子脫衣秀。
"你……"本想叫她別直盯著他,可一瞥到她等著看好戲的發光眼眸,他就知道她絕不可能配合,所以他只好背過身去,免去一身尷尬。
"剩下兩分鐘。"
冷霜凝認真的計時著。
"一分三十秒。"
"一分鐘。"
谷澧鏨不斷的深呼吸,企圖摒去一切雜念,可下腹部的騷動卻隨著冷霜凝的頻頻催促有越演越烈的趨勢。
"你還剩三十秒,需要我代勞嗎?"
聽見她的足音逼近,谷澧鏨立刻解下皮帶,開始快速卸去下半身的贅物,以免已經控制不也的狂烈慾火,會因她的『好心』而更加一發不可收拾。
"你不守信用。"三分鐘整,冷霜凝冷冽的冰寒語氣再現。
"該脫的我都脫了。"他陳述事實。他已和她一樣一絲不掛,所以無懼她的指控。
"手套呢?"她盯著她的目標,若非為了一窺他的右掌,她才不會撇下矜持,和他在這兒大玩桃色遊戲。
"洗完澡後,我自然會洗。"在她不在身邊時。
"我要你幫我擦背。"她仍是盯著他的右掌。
"我知道。"
"手套太粗糙,會傷了兒細緻的肌膚。"
他當著她的面卸去左手手套。
"我說過,要碰我就用你的右手,否則就別碰我。"
"它動不了。"
"那就設法讓它動得了。"她的胸貼上他的背。
"你強人所難。"他不動聲色地挪了下。
"是又如何?"她更貼近他的身子,並動手往他右手探去。
"那你就自便吧!"一向自尊自大的終被激發了強力隱忍的少爺脾氣,語氣頓時變得強硬不已,就連閃避的動作都出自反向性的退離,沒讓她有機會碰到他的右掌。
寵她、讓她,不代表真怕了她,他氣惱的暗忖。
"你……"大出意料之外的冷霜凝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你大可放一百二十個心,從今以後,我絕不會再強人所難。"她老羞成怒地背過身。
高傲的自尊不容許她無視他的排拒,也不許自己繼續放下身體貼的倒貼他,彷彿自己真恬不知恥似的。
"我……"他憐惜的看著她發顫的背影,道歉的話幾乎要脫口,可他終究還是忍住了。"我先出去了,你洗好了我再洗。"
浴室的門一關上,斗大的淚珠獻出冷霜凝硬撐著的乾澀眼眶流出。淡去的污穢感再次鮮明瞭起來,宛如烙了印似地揮之不去。
她緊咬下唇,不讓自己逸出絲毫哭聲。
骯髒的身子連自己都瞧不起,更何況是他呀!
她實在太高估了自己!
洗淨它!她要把附著在身上的污穢全數刷洗乾淨!
她泛紅的雙眸閃爍著嗜血的陰狠眸光。
環視整個浴室,不見任何可以供刷洗的浴刷,她只好將就的拿起吊掛在鏡台邊的牙刷,沾著沐浴乳拚命往身上刷洗,毫不留情的力這彷彿要洗掉一層皮才甘心似的,讓每一寸肌膚見血方休。
一個小時後,當冷霜凝不著寸縷的踏出煙霧瀰漫的裕室時,谷澧鏨渾身的血液一凝,僵在床上近十秒鐘後,才猛地彈起身來,發狂似地撲向她,卻被她冷漠地閃過身去。
"別碰我。"她的眼神沒有焦距,只是茫然的直視前方。
"你需要上藥。"他心痛的看著她原本雪白的柔嫩肌膚宛如慘道貓爪肆虐,血跡斑斑,無一處完整。
"不需要。"她不需要他的同情,只是逕自蜷曲著身子縮在大床角落。
谷澧鏨對她的拒絕置若罔聞,逕自由櫃中取出一罐淡青色的透明藥膏,緩緩靠近她。
"滾開,不要碰我!"他一近身,她立刻歇斯底里的尖銳喊叫,渾身抖個不停,鋒利似刀的貝齒咬上自己的手腕,整個人陷入瘋狂之中。
"你別再傷害自己!我不碰你,不碰你。"他連忙退了三步。"我發誓我絕對不會碰你,你千萬別再傷害自己。"
谷澧鏨恨死自己了,他萬萬沒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否則打死他他都不會丟下她一人。
"走開,不要碰我……不要碰我!你走開,走開!你嫌我髒,所以不要碰我……我也覺得自己好髒……好髒……所以我不要讓你碰了,再也不要讓你碰了……"
冷霜凝喃喃的低語宛如利刃般,狼狽地刺進谷澧鏨緊揪的心。
"凝兒,你很乾淨,真的很乾淨。"
"對呀!我把它洗乾淨了,洗乾淨了……可是為什麼我還是覺得好勝、好髒,你也這麼認為,對不對?"
"不對、不對!我的凝兒最乾淨了,沒有任何人比我的凝兒還乾淨了。"他向前跨了一步。
"我不要你的同情,也不要你的憐憫,你走,走,走開!不要靠近我。"她戒慎的盯著他。
"好,好,我不靠近你。"他連忙又退了一步。"我不靠近你,我去洗澡,這樣好不好?"
見她似乎放鬆不少,不再一副防禦姿態,他於是依言往浴室疾步走去,因為他希望她能早些休息,他才方便盡快為她上藥。
翌日午後,谷澧鏨亦步亦趨地跟在冷霜凝身後一公尺處。
雖然昨晚趁她睡著時他已經替她上了藥,可是他仍放心不下,唯恐她的傷口感染,或又做出什麼瘋狂的舉動來傷害自己。
"你明天可以銷假回公司上班了。"她忽然定下腳步,開了口。
"為什麼?"他們的蜜月假期還有五天。
"因為我明天就回公司為下個月的時裝展進行排練,順便為這屆的專業模特兒大賽做最後的準備。"
今年最有資格和她爭取后冠的人選非孟如意莫屬了。以黑馬之姿竄紅模特兒界的孟如意為人直率,行事一向顧前不顧後,加上有張狐媚的艷麗容顏和火辣的魔鬼身材,因此不免讓人又羨又妒,所以以勁爆聞名的孟如意,人緣自然和以冰冷著名的她一樣'好'了。當然,孟如意能在短短三年內揚名國際,其魅力與能力想必也和她不相上下,所以她若想繼續蟬聯后冠,自是鬆懈不得。
"堅持要度蜜月的是你,怎麼這會兒……"
"你沒聽過女人都是善變的嗎?更何況你也無心於此,何必勉強呢?"她無所謂的聳聳肩。"還有,我決定回房洗個澡,所以你別再跟蒂我了。"她覺得全身黏膩不堪,難受極了。
"洗澡?"谷澧鏨瞠大眼,表情宛若誤吞了一顆大鹵蛋似地怪異不已,音量更是不由自主的放大尖銳了起來。
開玩笑!跟了一整天就為了怕她洗澡時,他不能及時在場監督而再次發生憾事,所以他才寸步不離。這會兒既然知道她要洗澡,他豈有不跟之理。
"你有意見嗎?"見他似乎沒有迴避的意思,她攏眉問道。
"沒有,只是忽然想到昨天答應你的事情沒能做到,所以決定今天……"谷澧鏨雖極度不願以自棄的右掌碰她,可與她的自殘相較,他寧可違背自己的心意。
"不用。"這會兒換她不願他見到她那傷痕纍纍的身子。
"這怎麼成呢?你該知道我一向言出必行。"
"那就改天吧。"
"擇日不如撞日,還是今天好了。"
"這會兒換你在強人所難了。"她把他的話丟還給他。
"是嗎?我倒不這麼覺得。"不畏她後娘般的冷凝面孔,他吃定她的說:"要不然我們請岳母來說句公道話好了。"
"你……"貝他那燦爛到極度礙眼的笑臉,她何嘗不瞭解他包含威脅的語意。
出嫁從夫!她嫁進谷家的前一晚,母親殷殷的叮嚀只言猶在耳,所以不用猜也知道思想超級保守傳統的母親絕對會站在他那邊,幫忙數落她的不是。
"我不想洗了。"她寧可繼續難受,也不願讓他見著至今仍紅腫的身子。
"可是我想洗。"知道她紅腫的傷處必定讓衣料摩擦得又痛又癢,谷澧鏨不忍的說。
"請便。"
"你是腳傷了,需要我抱你?還是對谷家環境不熱,需要岳母來為你帶路?"
冷霜凝氣惱得冷眼一瞟,隨後不發一語的逕自往新房方向步去。
可詭譎的是,一背對他,她的嘴角竟揚起一朵淡淡的得逞笑花。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2-10 02:10:44
第九章
冷霜凝衝回房的第一個動作便是靜坐在梳妝台前有一下、沒一下的梳著,他自殘那年,她下意識為他重新留長的及腰烏絲,眼波流轉的暗忖著。
他既然不願當個被動的人,她樂得成全他當個主動的人。
"需要我效勞嗎?"隨後跟進新房的谷澧鏨著迷的凝視冷霜凝那頭亮麗、飄逸的黑瀑。
"不需要。"她瞟了鏡中的他一眼,淡淡地拒絕,同時雙手靈巧的綰起烏黑的秀髮成髻,露出白皙的頸項。"你真有心將昨晚的承諾兌現嗎?"
"嗯。"谷澧鏨心不在焉的應答一聲,因為他正全神貫注地盯著她雪嫩的粉頸,其上有著數條板不搭軋的赤色線條,張牙舞爪地沒入她的衣衫之下。原以為從昨晚緊揪至今的心已經痛到麻痺,不料再見那一條條的紅色線條,他緊揪的心揪得更緊了,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手套。"她透過鏡子冷冷地著著他那雪白的手套。
"啊?"谷澧鏨一時沒反應過來。
"受了傷的肌膚可禁不起再次被肆虐。"她透過鏡子直視他的黑瞳。
"我知道。"谷澧鏨牙一咬,絲毫不讓自己有猶豫的機會,飛快的手口並用卸下雙手手套。
他立刻將久不見陽光而顯得蒼白異常的右掌心往大腿併攏,不讓她有機會見著他掌心上的猙獰疤痕。冷霜凝面無表情地經由梳妝鏡盯著杵在原地的谷澧鏨,對於他明顯的遮掩非但不衰任何意見,反而流露他最好站在原地別動的蔑視眼神。
兩人僵持了十分鐘後,谷澧鏨終於明白一直背對著他的冷霜凝絲毫沒有轉身配合的意願,反而還滿心期待他知難而退,於是如鬼魅般悄無聲息地移至她身後。
正當他猶豫應該如何下手時,冷霜凝驀地開口,她七分警告,三分嘲諷地道:"千萬別讓我不潔的身子站污了你高貫的『左』手。"
"你明知……我的右手……"他萬分為難的皺攏雙眉。"動不了。"他也不想動。
"那是你的問題。"言下之意便是不於她的事,他得自己想辦法解決,否則就別碰她。
"你……"明知她是故意刁難他,但是不放心讓她一人獨浴的他卻也只能暗自承受。
"連衣服都脫不了,你打算怎麼幫我擦背?"冷霜凝冷哼。"打算表演生吞香皂的特技嗎?"她變相的提醒他,若不用右掌,即使她已一絲不掛,他又該如何握皂為她淨身?除非動口!
望著鏡中露出不耐煩的絕艷容顏,谷澧鏨豁出去的將雙手伸至她的身前,用左手五指操控僵直的右手手指,笨拙的解著她的衣扣。
冷霜凝直挺挺地坐著,任由谷澧鏨和她的衣扣纏鬥,直到他順利解開她的第一顆扣子,她就合上眼睛,不讓他有被監督的錯覺和壓力。谷澧鏨滿身冷汗直下,宛如打了一場生死硬戰似地耗盡全身精力,好不容易才將冷霜凝針織外套的三顆扣瞭解下。不知又過了多久,好不辛苦才勉強褪去一件外套的他大有命已去了半條的疲憊感。
因此當他趁休息片刻,觀察該如何動手方能最有效率地褪去她一身的衣服,卻發覺她因天氣寒冷,身上起碼還有三件衣服時,錯愕得圓瞠雙目,恨不得此時手中能有把剪刀,直接一刀了事。
"需要我指導你毛衣該怎麼脫嗎?"察覺他停下了動作,冷霜凝睜開眼,嘲弄的話語隨之出口。
"不用。"脫毛衣不難,難在如何能防止她身上的傷口不被他粗魯的動作殃及。
"你是不是沒幫人脫過在服,覺得很新鮮、很有趣,所以打算赴晚餐時刻才脫完我最後一件衣服,迫使我不得不將衣服穿回,好讓你晚餐後可以再脫一遍呀?"
距谷家晚餐開動的時間還剩一個半小時,所以依他這種脫一件衣服一個小時再休息半個小時的龜速,她甚至敢斷言晚餐前她非但不會面臨與他最尷尬的裸裎相對時刻,就是到了明天,她還都洗不了澡。
思及此,冷霜凝的態度與語氣不需要偽裝,自是充滿咬牙切齒的不耐。若非想讓他已僵直了的右掌借幫她脫衣而多活動,她恨不得自行褪去全身衣衫,衝進浴室衝去那一身因藥物而造成的黏膩與麻癢。
經她一提醒,谷澧鏨這才驚覺自己若再不加快速度,就真有可能如她所言,之前的努力將前功盡棄,晚餐後勢必又得重來一遍遠甜蜜卻非人的磨人煎熬!光是想,他就忍不住冷汗直冒、雙手發軟,忙不迭地再次與她身上的毛衣展開奮戰。費盡九牛二虎之力,他終於在一個小時內將她身上的衣物盡數褪去,僅剩內在美,而一直屏著氣的他卻也幾近虛脫,狼狽至極的退到一旁猛喘氣。
在谷澧鏨笨拙的褪衣過程巾,始終背對著他的冷霜凝因傷口數度慘遭拉扯而疼痛不已,但她卻緊咬牙根,不讓絲毫痛楚逸出緊閉的雙唇,以免讓他有所顧忌而卻步不前。隨著他褪衣的動作加快,她清楚的感覺到他的右掌越顯靈活,眼中不由得閃現欣喜光芒,覺得一切的犧牲都有了代價。
"離晚餐時刻只剩半個小時,要不要我再把衣服穿上?"打鐵趁熱,所以她存心不讓他有片刻的喘息機會。
"不!"眼見好不容易才脫下來的衣物又要重回她的身上,他反射性的伸出左手擒住她拿著衣物的手。
"咳!"冷霜凝重咳一聲,警告的盯著他蠢動的左手。
"對不起!"谷澧鏨的心一凜,鬆開了手,黯然神傷的望著她遍佈抓痕的背部,僵硬的右手憐惜的撫上她原本該細嫩光滑的雪背,一語雙關地道歉。
"聽說今天氣溫只有十度。"被他的輕撫惹得骨頭酥了大半的冷霜凝,強打起精神提醒他繼續未完成的動作。為了強化效果,她甚至雙臂環胸,兩掌不停地搓撫上臂,彷彿真的很冷似的。
"先披著。"他隨手拿起她的浴袍,開口朝後的披蓋在她身上。
明知室內開了暖氣,不致便她受寒,可他仍不免擔心她會冷著,因此趕忙以出乎意料之外的速度褪去她的胸罩和底褲,然後將她緊緊包裹在浴袍之下,攔腰抱進浴室。反應不及的冷霜凝慌張的環緊谷澧鏨的頸子,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有摔到地上之虞。
谷澧鏨輕鬆的將她固定在右臂之中,左手敏捷地調著水溫。
"喔!"當谷澧鏨將調好水溫的蓮蓬頭對著冷霜凝沖水時,她立刻像被電到似地瑟縮了一下,痛呼出聲。
"太燙了嗎?"他迅速移開蓮蓬頭,並以主手腕內側測了下水溫。
"不是。"她搖了搖頭。
宛如萬蟻鑽心的刺痛,讓冷霜凝刷白了臉。下回就算打死她,她也不再如此自虐了!她暗自發誓。谷澧鏨若對冷霜凝的回答有絲毫存疑的話,也在瞧見她身上原本幾不可見的細細抓痕瞬間紅腫清晰時,自動陰清。
冷霜凝深決地吸了一口氣後道:"沖吧!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早點洗完早點了事。"這番話也不知是在說給谷澧鏨聽的,還是在自我安慰,她邊說,牙齒還邊打著哆嗦。
"這兩天你還是盡量保持乾爽,如果非洗不可的話,擦澡吧!"他實在不忍見她紅腫的身子再慘道水噬。傷在她身,疼在他心!
"少囉唆。"她都已經痛到麻痺了,這時才喊停,豈非白受罪?!"想打退堂鼓就直接說,少在那兒裝腔作勢。"
"你明知……"
"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又打算食言了。"她心一橫,搶過他手中的蓮蓬頭,將水量開至最大,猛地當頭淋下,讓人分不清她臉上滑下的是淚還是水。
谷澧鏨由她後方環抱住她,絲毫不介意渾身名貴的衣物瞬間濕透,唯一大意的是她漠然的疏離。
"我投降,別再生我的氣了,好嗎?"谷澧鏨用左手溫柔的取下她緊握在手中的蓮蓬頭,沾上香皂的右掌則輕柔地順著她玲攏的背部曲線蜿蜒直下。
"你是少爺,我能說不好嗎?"冷霜凝假意嗤道。
"原諒我……"望著懷中氣焰比他高張的女人,他無奈的附在她耳邊低喃。
他的驕寵,她的氣焰,不禁讓兩人同時憶起幼時的一句稚語——你是所有人的少爺,我卻是你一個人的小姐。
隨著溫熱的水花不斷灑落,煙霧瀰漫的浴室裡,只見冷霜凝垂首笑得好不燦爛,而谷澧鏨卻認栽地仰天搖頭歎息。
"嘔……嘔……嘔……"冷霜凝蹲在谷家大宅牆邊大吐特吐,將胃囊裡可吐的東西全部清空之後,她仍不斷乾嘔著。
而對這突如其來的狀況一時亂了手腳的谷澧鏨杵在一旁盯規著她顫抖的背影。手足無措地方在她斜後方三步遠。而出面幫主子阻擋冷霜凝去路的歐陽誓、項矢、虞肅、上官舯因人,除了歐陽誓奉命去請醫生以外,其餘三人則立在谷澧鏨身後待命。
其實當五分鐘前冷霜凝開始窩在牆角的時候,谷澧鏨便不假思索地衝過去想將她摟進懷中憐惜,可一在她身旁站定,雙手即將環上她的身時,那衝動立刻被他想起事發原由而作罷,不得不硬生生地收回蠢動的雙手,並退離她的身邊。
原來一大清早,冷霜凝就執意要依言回公司進行綵排,可谷澧鏨卻不願銷假上班,所以意見不合的兩人就從臥室一路糾纏到大廳,再由大廳拉扯到庭院,好不容易才讓她逮著機會,連忙乘隙甩開他,直奔車庫。
但一直暗中保護谷澧鏨的歐陽誓、項矢、虜肅、上官舯一見此情形,不待主子吩咐,便主動現身阻擋。煩不勝煩的冷霜凝耐性不再,於是二話不說的直接和迎面而來的虞肅對上,大施拳腳。
除了『榮幸』披挑中當沙包的虞肅以外,未與戰的歐陽誓、項矢、上官舯則有默契地分散圍在她身後三尺處,連同虞肅正好將她圍在一個圈內。
缺乏耐心的虞肅為求速戰速決,一把箝住冷霜凝無衣料遮蓋的頸肩之處,然後借力便力的將她推向谷澧鏨。不料一落進谷澧鏨的懷中,她使不領情地一把推開他,衝到牆腳吐了起來。
"誰讓你們出手碰她?"眼見冷霜凝已經乾嘔到全身虛脫,只差將胃整個吐出來,卻還不見醫生蹤影,谷澧鏨終了捺不住的找人批鬥,以緩和心底的憂慮。
親眼一見,他終於知道冷霜凝的恐男症有多嚴重了。心雖疼,卻也不由自主地湧現一抹竊喜,原來他真是唯一不會令她產生排斥的男人。
"是我逾矩,我願承擔所有的責罰。"虞肅往前跨出步,將所有的過錯一肩挑下。
"請少爺降罪。"項失和上官舯默契十足的異口同聲說道,同時跨步向前與虞肅並列,表明共進退。
"愚忠!"冷霜凝雙手抵在牆上,虛弱的冷哼聲搶在谷澧鏨之前發出。原來母親還不是最走火入魔的愚忠分子!
"你還好吧?"聽聞她出聲,谷澧鏨始終高懸的心這才落了地。
"你自己吐吐看不就知道了?"冷霜凝抬起蒼白的雪顏,睨他一眼,順手取過他遞到眼前的手帕,拭了拭嘴角。"醫生順便自己留著用!"她的視線越過他,漠然地看著尾隨在歐陽誓身後的家庭醫生。
效率還真'快'呀!她都吐去半條命了,醫生才姍姍前來,還真是名副其實的『看』醫生哩!
冷霜凝蹙了蹙眉頭,受不了充斥在自己身上的難聞味道,腳跟一旋,長髮隨風揚起,宛如一道黑瀑飄飛過谷澧鏨的面頰,在他鼻尖留下陣陣專屬她的淡淡髮香,身影隱沒入大宅裡。
冷霜凝眉目含笑的倚在健身房外看著谷澧鏨舉著啞鈴。在他的堅持之下,她和他的蜜月假期一天天過去,她始終沒能銷假回公司進行排練,以至於錯過今年的模特兒大賽,讓對手孟如意輕易贏走后冠,可她一點兒也不介意。
除了盂如意真有奪冠的實力以外,更要緊的是她終於如願的讓谷澧鏨重新動起右手,還勤舉啞鈴以加速右掌的靈活度。
她盈著笑意的眼眸在觸及他手上那白得刺眼的手套時,瞬閱黯了下來,揚起的嘴角也不再。
雖然他自她洗傷自己以來便接手了幫她淨身的差事,兩人也因此親密不少,可他遮掩的技巧卻也著實了得,以至於她至今未能清楚窺得他右掌的傷疤。
"有事?"空氣中忽然飄散著屬於她的淡淡清香,谷澧鏨直覺的抬頭望向她。
"為了一粒老鼠屎,你讓所有的人陪葬,值得嗎?"她望進他的眼。
為了逼出當年強暴她未遂的惡人,他竟不惜對他重視的好友們趕盡殺絕,而出身政治世家,目前身為外交官的黎鏗首當其衝。
原本前景一片光明的黎鏗打從三個月前就開始走霉運,先是莫名其妙得罪了上級長官,結果被道上莫須有的罪名由德國流放至非洲某個鳥不拉屎的貧窮小國,上個月忽然又被牽扯上國家某機密外洩案,最後還是經由黎家諸位政界大老問承辦案件的檢察官施壓保釋,他才沒被直接扣
押入獄,卻仍必須留職停薪,在家候傳。
而所向無敵的名律師郭品言也在一個半月前的一場官司中慘遭滑鐵盧,名氣重挫。
至於柳長峰自三個月前接任醫院副院長一職以來,不知何故,病患一直在流失中,以至於出現整間醫院的醫護人員多邊求診人數的詭異現象。
唯一還沒被點名的便是窩在梨山種水果的黃天朗。
"為你,值得。"他握著啞鈴的指關節猛地泛白。為了她,他不惜與全世界為敵。
"放手吧!就算是為了我。"
"為你?"
"是的,為我。"更為你自己。一旦他查出真相,發現最該死的人居然是他唯一放過的人,他情何以堪呀!"事情如果鬧大了,一且曝光,你讓我如何在谷家立足?如何面對眾人異樣的眼光?"
"這件事我會小心處理。"他絕不放過那禽獸不如的傢伙!谷澧鏨的眼滿是嗜血的狠絕。
"多小心?紙終究包不住火的,更何況他們的家世背景個個顯赫非凡,如今同時慘遭射殺,他們的家人絕對不會善罷甘休,不用多久,當年那場醜事必會被翻出,然後大刺刺地呈現在眾人眼前,屆時若再被有心人士特意炒作一番,你讓我還有什麼臉見人?"冷霜凝語氣平緩,可握緊的雙拳和微微顫抖的身軀卻洩漏了她的情緒。"我好不容易才走出當年的夢魘,所以我不希望已結痂的傷疤再被揭起,你可以答應我嗎?"
"難道你一點都不想知道當年那個禽獸不如的敗類是誰嗎?"他不甘心哪!他想手刃那個人.可她的顧忌他卻不得不優先考量。
"事情都已經發生了,知道又能如何呢?與其浪費時間恨他,倒不如省下時間為自己心靈重建重要些。"她幽幽地望著他緊握啞鈴的右手。
"對不起。"他放下啞鈴,伸出右臂,將她輕輕樓進杯中,帶著手套的右掌緩緩地沿著她臉部的線條滑下她的頸,再順著她身體的曲線蜿蜒而下,最後停駐在她的腰間,將她緊緊地貼靠在他的身上,然後將臉龐貼近她的頸,印下屬於他的印記,而後緩慢地往上吻去,直到與她鮮艷的紅唇縫縮纏綿。
自冷霜凝洗傷自己以來,谷澧鏨就放下身段,天天服侍她沐浴更衣,並以右掌撫慰她的排拒,讓她在他懷中化為一攤春水,而不再像一尊直挺挺的僵硬雕像。
是以他習慣了用笨拙的右掌安撫她、憐惜她,而她也習慣了他的親密與愛憐,將他的懷抱視為理所當然的棲息所。
"我不要你道歉,只要你的承諾。"她仰首,冰漾的水眸中盈著盼求,"答應我,別再追究了。"
"好。"谷澧鏨眼中滿是掙扎,可冷霜凝眼中浮現的不安讓他不得不妥協。
"今天是我們最後一天的蜜月假期,你打算怎麼過?"她倚進他的懷中,將全身的重量壓向他,然後執起他的右掌,玩著他修長的五指。
"你希望怎麼過?"他盯著她將自己左手五指穿插進他的指縫間,與他五指交握。
"隨便。"冷霜凝敷衍的回答,而雙手則有一下沒一下拙拉址著他的手套。
"別……"他反手包握住她蠢動的小手,不願醜陋的疤痕駭著了她。
"對不起。"她眸泛冷光,立直下身,默默地抽回被包握住的手,往外踏出一步。
倏然變冷的氣氛讓谷澧鏨的心震了一下,知道若沒及時安撫,兩人又將陷進冷戰之中。
"你沒錯,是我不好。"他舒展右臂,重新將她摟進他的羽翼之下,並主動將右掌置於她細嫩的小手之下,還不忘俯身在她的手背印下柔柔一吻。
"我決定了,今晚我要去看猛男秀,讓蜜月有個完美的結尾。"冷霜凝垂首暗自低笑。
"你開玩笑吧?"聞言的谷澧鏨眉頭緊壁。
"誰跟你開玩笑了?"她玩著他領口處的扣子。
"你對我的身材有何不滿?"谷澧鏨語氣狠沖的問道。
"沒……"她的雙手不安分地挑開他上衣最上頭的兩顆鈕扣。
對於她敷衍的口氣,他很是不滿,所以將她向上一提,雙臂箝緊她的腰臀.讓自己的俊顏在她眼前呈現特寫鏡頭。"既然沒有,看我不就得了?"
"你總是站在我身後。"看得到才有鬼哩,為免沒有支撐的上身往後倒,冷霜凝順勢將雙手環住他的頸。"所以……"
她的手指在他頸後游移,輕撫他微鬈的黑髮。每回幫她淨身時,他總是背著她褪去身上衣物後不自在的立在她後方,雙手再經由她的腋下橫越到她身前幫她清洗,以免她身前的綺麗風光讓他已經不受控制的下半身更加狂亂、硬挺。
"我並沒有阻止你轉身。"是她自己不看,又不是他不讓她看。
"那今晚你擱在我腰上的手可要記得放鬆些。"冷霜凝撇撇嘴,老實不客氣地嗤聲道。他那手勁簡直要將她勒到喘不過氣來,哪還有多餘的空隙讓她轉身呀!
"嗯。"谷澧鏨尷尬地悶聲回應。
作者:
絕對官僚
時間:
2010-12-10 02:11:03
第十章
天哪!讓她死了吧!她這輩子再也沒臉出去見人了。
冷霜凝倚在床頭,惡狠狠地瞪著眼前的罪魁禍首。都是他害的!
她上輩子到底是欠了他什麼,這輩子竟被他如此折騰!若非她下半輩子的幸福還要倚靠他,她非拿把菜刀將他大卸八塊不可!
喔!冷霜凝再次無聲的哀號。
谷澧鏨心虛的立在床尾,眼角餘光偷偷地瞄了瞄滿臉潮紅的冷霜凝一眼,活像個遭懲罰的小男孩般一動也不敢動。
"你到底算不算是個男人呀?!"冷霜凝既怒且怨的將床上繡有鴛鴦圖形的枕頭往谷澧鏨扔去。
"對不起!"谷澧鏨已是第十八次講這三個字了。
"你現在才跟我說對不起有什麼用?!丟臉部丟到醫院去了。"她憤恨難平的將另一個枕頭再往他身上砸去。"你實在是太誇張了,鬧了這麼大的笑話,你讓我以後怎麼見人呀!"下體傳來的隱隱疼痛讓她忍不住發出第三十次哀號。
"對不起!"他也不願意呀!可事情都發生了,他又能如何呢?
"別再對我說對不起。"她將臉埋進被窩裡。"如果你只會在這裡浪費時間說對不起,還不如利用時間多去充實一下『常識』,必要的話,我建議你去嫖妓!"
"凝兒!"谷澧鏨非常不悅地喝了一聲。不論她如何罵他,他都不在意,可她怎能如此建議他?!她到底是如何看待他的?
"你還有臉對我大聲嚷嚷?你是不是忘了我才是受害者?"冷霜凝雙目圓瞠,更為凶狠的逼視他。
"我承認一切都是我的錯,可是你也不該……"
"不該什麼?不該建議你去嫖妓嗎?要不然你倒是告訴我還有什麼方法可以比嫖妓更能快速充實『那方面常識』?"冷霜凝皮笑肉不笑地咬牙問道。"還是你覺得我當一次實驗品還不夠,應該多多益善呀?"
"凝兒,別這樣,相信我,我下次絕對不會再犯那種錯誤了。"
"還有下次?"冷霜凝的美眸倏然瞠大,倒抽了一口冷氣。"不,你休想!我絕不會再蠢到以為那檔事是男人的本能,認為凡是男人都應該很行,而讓自己再次陷入那種進退不得的窘境!"
進退不得?谷澧鏨苦笑著。她形容得還真是該死的貼切,只是進退不得的是他,不是她。
那種非人的折磨,他到現在還心有餘悸,是夢魘,更是身為男人的奇恥大辱,
他竟然……竟然……
唉!谷澧鏨自我鄙視地低下頭,因為連他都對自己不齒到了極點。
他居然有本事將那原本充滿綺麗、魅惑、香艷,讓入忍不住沉淪的旖旎天堂瞬間淪為人間煉獄!耳邊彷彿還能聽見她嚶嚀、醉人的呻吟瞬間拔高,整間屋子迴盪著一聲淒厲無比的尖叫。
那晚為了打消她去看猛男秀的念頭,兩人共浴時,他極盡所能地使出渾身解數挑逗她,讓她沒有心思去欣賞別的男人的身體。隨著他放下身段的刻意挑逗,她的熱情被激發出來,煽情的氣氛隨著氣溫的水氣瀰漫整個浴室,節節升高的室溫讓兩人強忍的情慾一觸即發。
狂烈情慾讓他再也無法忍受的將她濕滑的身子草草拭乾,然後溫柔的將她抱到床上糾纏廝磨。就在兩人都不堪情慾高張、欲結為一體時,震天價響的尖叫聲充斥著室內,整室的愛慾情潮瞬間蒸散。
話說兩人那一日的情景——
難以忍受的痛楚讓冷霜凝張口咬上了谷澧鏨的肩。也不知是她的痛楚借由他的身傳至他的心,讓他憐惜她的痛而停止動作,抑或那過於狹隘的幽穴讓他無法繼續前進,總之他就宛如被點了穴似地僵在那兒。
"凝兒,再忍一下,侍會兒就不會那麼痛了。"生不如死的谷澧鏨雖然卡在那幽穴中進退不得,但他仍強忍痛楚地吻著她冷汗直冒的小臉,並滑動已較先前靈活不少的右掌愛撫著她因痛而顫抖的嬌軀。
"我知道。"這點常識她還有,只是她萬萬沒料到要突破那層薄薄的膜竟會如此痛,宛如整個下體都被撕裂了般。
"還是很痛嗎?"谷澧鏨覺得自己已經忍到快休克了,但仍將她的身體狀況擺在自身之前。
"好多了。"才怪!冷霜凝咬牙強忍住下體不斷傳來的陣陣疼痛,決定速戰速決,讓兩人都能盡快得到解脫。"你繼續吧!"
"你確定?"她皺起的小臉、抽搐的嬌軀和渾身不斷冒出的冷汗,都在令他遲疑。
"對啦!"冷霜凝由齒縫進出話來,她覺得自己快痛暈過去了。
"那我繼續羅。"谷澧鏨小心翼翼地挺進。
繼續就繼續,還羅峻一大堆!冷霜凝咬破自己下唇的同時心中忍不住咒罵著。痛!好痛呀!什麼鬼醫學常識,誰說這只是一瞬間的疼痛而已,她都痛得快暈厥了!
"凝兒,我……"谷澧鏨蹙緊了眉。動不了?他竟發覺自己無法繼續挺進!是他太大了嗎?
"你什麼你呀!要就乾脆點,磨蹭什麼呀!"他到底是心疼她,還是故意延長她的疼呀!
"我……我……進不去啊……"他也不願意呀!
"進不去,那就退出來呀!"決定不再凌虐自己已咬破的唇,她重重地咬上他的肩。
"我知道呀!可是……"他也退不出來呀!
"知道還不快動,還可是什麼勁呀!"嘗到口中有血腥味,她鬆口咬向他另一處完整的肌膚。
"退不出來呀!"他語氣滿是無奈。為什麼學校所學、書籍所看和真槍實彈操作起來竟有如此懸殊的差異。
"那就一鼓作氣進去呀!"她再也顧不得形象的嘶吼著."等你得到紓解,那兒消了,還怕退不出來嗎?"她洩憤似地改咬他的胸。
可就在他依言往前一挺時,她已因無法承受地發出宛如殺豬般的尖叫,並在他的胸口咬嚙出清晰無比的見血齒痕,然後昏倒在他的懷中……
唉!一思憶及此,谷澧鏨又忍不住重歎一聲,望進冷霜凝含怨帶怒的眸子裡。千錯萬錯都是他不該按捺不住的依言一桿進洞、而且最要不得的還是進錯了洞!
而他的慾望果然在進洞後得到舒緩而稍稍杼解,得以順利滑出那幽幽小穴,但當時他已顧不得自己衣衫不整,只是趕緊將已昏厥的她包得密不通風,並飛車至離家最近的某家小婦產科醫院掛急診。結果那醫生卻遞給他一張名片,神情怪異卻語氣客氣的建議他轉診,改看泌尿科。
他這才知道自己鬧了什麼笑話。他居然誤把尿道當陰道!
但是烏龍事件還不止這一樁。他依著那婦產科醫生所給的名片,去了那間大型醫院,才赫然發現那竟是柳長峰所任職的醫院。雖百般不願,他卻不得不踏入。因為凝兒開始發高燒,讓他根本無暇再換醫院了。
就這樣,谷澧鏨所鬧的超級大笑話,很快就傳進正在院中納涼的副院長柳長峰耳中,他不免得『關切』一下病患情形,『順便』探視一下好友之妻。而拜谷澧鏨所賜,每天都晾在家中睡大頭覺的黎鏗和郭品言也隨即聞風而至,前來『關心』冷霜凝的『病情』,順便打發一下無聊時光。
為了徹底謝絕他們的關心,谷澧鏨就此鬆手,放棄逼當年那惡人現身的時劃,讓他們回歸工作崗位,以免他們閒來無事就晃來『探病』,讓羞怒的冷霜凝心情每下愈況,天天拿他當標靶訓練自己的投擲技術。
除此之外.為了讓冷霜凝能專心『養病』,谷澧鏨更是將她帶回家中靜養,親自照料她的生活起居,因此他們的蜜月假期獻出原本的十天自動延長成半個月。
"凝兒,你真要我去找其他女人練習嗎?"望著床上鼓頰瞠視自己的妻子,谷澧鏨神情很是委屈。
"要不然你有其他更好的方法嗎?"她當然不願意,可又不想輕饒他。
"我們一起摸索不好嗎?這回我保證一定很小心、很小心,好嗎?"谷澧鏨繼續捺著性子安撫道。畢竟這一切真的都"不過我醜話先說在前頭,你要是再為我添加不該有的實質傷口,我就是冒著守活寡的可能,也要拉你作伴!"她防賊似地盯著他的胯下。
"凝兒!"他無力的低吼。他高昂的性致全被她破壞殆盡了!
"我是認真的!"哈!她果然順利轉移他感傷的情緒了。
"喔!"谷澧鏨受挫地低頭堵住她的口,以免聽多了她嚴重傷害他男性尊嚴的話語,會心靈受創而從此舉不起來。
"霜呀!上個月體有沒有去過醫院?"辜琳靈突然側著頭問道。
"沒有。"冷霜凝想都沒想的直接否認。她的急切透露著古怪,反而引來秦巧仙和柳湘緹關切的目光。
今天秦巧仙和柳湘緹特意宴請冷霜凝和辜琳靈,主要是要公佈她們倆的婚期。
"可是我那天在醫院看見一個跟你很像的人耶!她……"琳靈不疑有他的說著。
"你看錯了!"冷霜凝倏地打斷辜琳靈的話。她極力撇清無疑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你看見的那個人掛什麼門診呀?"秦巧仙問著辜琳靈,眼睛卻緊盯著冷霜凝。
"泌尿科啊!"
"泌尿科呀!"秦巧仙刻意揚高聲音重複一遍,雙眼滿足看笑話的神情,睨著冷霜凝紊臉上泛起的可疑緋紅。
泌尿科?!一直擒著淡雅微笑、品味手中香葛的柳湘緹圓瞠雙眸,來不及嚥下的茶水嗆了一下,濺得坐在她對面的辜琳靈滿臉。
"幸好我躲得快。"秦巧仙拍拍胸脯,優雅的坐回原位。
"你知道要躲,怎麼不拉我一把!"辜琳靈一邊接過滿臉愧疚的柳湘緹遞上的紙巾擦拭,一邊朝秦巧仙抱怨著。
"因為我不想被你這個後知後覺的笨女人連累。"秦巧仙說得理直氣壯極了。
"我哪裡後知後覺了?"辜琳靈抗議地嗽高了唇。
"真是抱歉,請原諒我一時口誤,你根本是不知不覺!"秦巧仙翻著白眼,直搖頭。
"湘你喝茶喝得好好的,沒事幹嘛噴得我滿頭滿臉。"自知敵不過秦巧仙那張嘴,辜琳靈轉向柳湘緹抱怨。
"對不起,我一時不小心岔了氣。"柳湘緹雖然如此回答,雙眼卻直望向別開臉的冷霜凝。
喔!冷霜凝內心不住地哀號著。天啊!怎麼會那麼湊巧被辜這個笨蛋撞見呢?這下子真的是眾所皆知了,她再也無顏見人了!
"霜呀!你是谷大少第一個女人是吧?"難得見冷霜凝褪去渾身的冰寒,浸淫在一片桃紅之中,秦巧仙自然懂得把握機會調侃她一番。
"我是不是他第一個女人我是不知道,可是我可以非常確定你絕不是姓秦的那只種馬的第一個女人!"不甘示弱的冷霜凝挑釁的對上秦巧仙。
冷霜凝雖然堵住了秦巧仙的利嘴,可一迎上柳湘緹同情的眼,她卻不由自主地垂下眼瞼。
喔!她回去後一定要宰了谷澧鏨!
可一想起他裸情的凝眸,熱情卻不失溫柔的撫觸,還有那熾熱的唇舌,她就心軟了,哪還不得了手呀!唉……
一年後
"我的最大!"秦觀陽說道。
"鬼扯!我的比較大。"鐘傑反駁。
"笑話,我的更大!"谷澧鏨嗤道。
"都別吵了,跟我的比起來,你們的都算小的!"秦觀濤得意道。
聽聽!這像話嗎?尤其這番較勁還是出自於四個英明神武的男人口中。凡是女人聚集閒聊較勁,比的絕對是胸圍大小,那男人比的不就是……命根子?!
陪同妻子出席聚會的秦觀濤、奏觀陽、錘傑還有谷澧鏨這四個縱橫商場的大男人,除了秦觀濤以外.其餘三人全被嬌妻威脅不得談論與公事有關的死硬話題。所以,不知不覺中,因人就莫名其妙地扯到這沒營養的話題上。
儘管競爭意味濃厚,可人人臉上卻都流露著興奮的喜悅,因為此『命根子』非彼命根子!
反觀圍聚在另一頭的女人們,她們竟然也在談論比大小的話題。
"湘,你的好像比較大耶!"秦巧仙笑瞇了眼。"霜的才大哩!"柳湘緹謙虛道。
"我哪比得過仙的呀!"冷霜凝無意居大。
或許磁場相近,四個女人居然先後懷了身孕。所以才會在這兒比胎兒大小。
"好了,別推了,我的最大行了吧!"辜琳靈受不了的喊道。
三人六隻眼睛齊聚在腹部最為平坦的辜琳靈身上。
"你哪裡大呀?"秦巧仙首先調侃。
"胸部嗎?"冷霜凝冷哼。
"臀圍吧!"柳湘緹取笑道。
"才不是哩!我是說找的寶貝兒子最大啦!"辜琳靈捉過獨自在一旁玩耍、一臉無辜的三歲兒子。"對吧?兒子!"她在兒子臉上印上紅紅的唇印。
"噁心!"伴隨著童稚的兒語,秦宇溯撇過臉,猛拭著自己的臉頰。
"你說什麼?"辜琳靈氣呼呼地死瞪著兒子。
平日在家不賣她面子就算了,出了門居然還存心讓她難看,她怎麼會生出這種兒子呀?!肚子裡這一個會不會也……一想到這兒,辜琳靈的臉色頓時變得再難看不過了,臉上明明自白寫著想送肚子裡的寶寶一拳,以免又生出一名孽子!
秦宇溯在父親輕咳暗示下,連忙膩上母親的身子,短胖的雙手摟住她的頸子,甜甜地回她一個熱吻,不忘說句甜言蜜語,"媽瞇,小溯臉臉髒髒,怕媽瞇親了噁心,所以才擦乾淨些,媽瞇別生小溯的氣。"他委屈的睇了父親一眼。
這樣總行了吧!雖然轉得硬了點。他秦宇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父親。父親平日雖然寵他,可一與母親相牴觸,他可就免不了一頓皮肉之苦,尤其這會兒母親又懷了小妹妹,身價更是暴
漲百倍,他更得謹言慎行了。若不是屈服在父親威嚴之下,智商高達一七零的他才不屑委屈自己向笨蛋母親親近,以免高智商慘遭污染,變得跟她一樣蠢。
"我決定要生女兒。"冷霜凝感觸頗深的說道。
谷澧鏨對他母親的態度跟奏宇溯有得比,這讓她不得不心生警惕,畢竟遺傳這種東西不得不防呀!
不知何時,四個男人全立在自己的妻子身後,動作一致的將嬌妻舉起,坐上自己的大腿,擁進自己的杯中。
"好。"谷澧鏨溫柔的撫著冷霜凝微隆的腹部,決定暫時隱瞞今天一早醫生才告知他的消息——
她肚子裡是個男嬰!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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