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流風] 乾坤聖尊《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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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集
第一章　～賭品人品～



「好～上工了。」趙恆吃飽喝足，運筆揮毫在白布寫出四個字「鐵口直斷」，裁切好綁至竹竿上做成旗子，運功催生一把長鬚，穿起藍色袍服，看起來有些樣子，只是舉止過於輕浮，一副我是騙子的模樣，客串算命師都不合格。

趙恆沒半點自覺，很滿意的晃著旗子走上街，大搖大擺進入一座富麗堂皇的宮殿，此殿正是「蘭慶城」首屈一指的「金冠賭場」。

賭場守衛見他進門，身形微動，上前半步，欲言又止似想攔阻詢問，頓了一下又收腳佇立。

金冠賭場檔次極高，禁止邋裡邋遢的人進入，但趙恆只算怪不算邋遢，他們當門衛這麼久，其實也見過不少比趙恆怪的人。

袁汝雪躲得遠遠用神識偷看，玉頰滿佈嫣紅，趙恆玩什麼不好，偏偏要扮成招搖撞騙的江湖術士，小妮子臉皮嫩得很，實在替他難為情。

趙恆早已選擇好目標，直接走至貴賓區一張猜骰子大小、數字的賭桌，賭法簡單明瞭，賭的人卻不簡單，旁邊聚集不少衣裝奢華的富人。

賭桌左邊一名年輕人趾高氣昂，奚落荷官正對面的胖子道：「哈哈～陳少，你又輸了，我就說你昨天是運氣好吧，不如收手還能留點花銷。」

被稱作陳少的胖子一臉和煦笑容道：「袁少說的是，骰金手不愧為金冠第一骰手，運氣好得沒話說，呵呵～我剩這點錢拿回去反倒顯得小家子氣，請你們用運氣幫我清空吧！」

「哼～」袁少表情微沉，第一骰手變成靠運氣贏錢，簡直是自打嘴巴。

神色平淡的荷官，再次搖起骰盅。

趙恆晃悠悠幾步穿越人群，站到陳少身邊搖旗笑道：「胖公子，有興趣算算如何落注嗎？」

這是玩哪齣？有人尋自己開心嗎？陳少聞言略感錯愕，側首瞧去，不改笑臉道：「叫我公子就好，別加個胖字行不？」

趙恆指向旗子笑語吹噓道：「公子，有興趣算算嗎？鐵口直斷，斷無不準。」

「他是做什麼的？搗亂呀！」

「我以前去外星旅遊時見過，好像是種騙子。」

周遭諸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望向趙恆的眼神就像看神經病。

「有趣，我們這裡居然會出現算命師。」陳少也是個趣人，遇上個裝神弄鬼的傢伙，不只不怒還饒有興致道：「算一次多少？」

趙恆輕捋鬍鬚故作高深道：「不準不要錢，準了你看著給。」

「呵呵～有趣、有趣。」陳少被逗樂了，隨手掏出一枚赤金幣給他道：「好～我算一次，今天本少輸錢輸得心情爽，想氣我，沒門。」

後五字，他是朝著旁邊袁少講的。

「八三二十四，八四三十二。」趙恆手指掐算，嘴上唸著人盡皆知的乘法，讓旁人聽得一清二楚地道：「十二點。」

「那就十二。」陳少今日已沒打算能贏，還真把一枚千元籌碼丟到十二點上。

「開～三……三六，十二點。」

一時間，包括陳少在內的眾人盡皆呆滯，算術是怎麼算出數字的？

「難道他是真正的通靈師？」陳少雙目閃過一抹精光暗忖：「頂級骰盅連星士神識都透不進去，通靈師有這麼厲害？也不好說，通過自然元素提醒或許真能獲悉點數，通靈術這門功法太神秘了。」

「呵呵～」陳少回過神來，掏出一枚赤金幣，稱呼悄然改變道：「大師，我再算。」

「五七三十五。」骰盅再次落定，趙恆亂掐亂唸一通道：「十五點。」

「好～全壓十五。」陳少直接將萬多元籌碼壓上去，猜中了他賺，猜不中他也不在乎。

「陳少竟然全壓了。」諸人見狀皆感訝然，大家都認為趙恆只是瞎貓碰到死耗子。

「開～六六三，十五點。」

「怎麼可能？」

「真的十五？剛才誰說這是騙子呀！」

骰盅一開，眾人差點就要瘋了。

「哼～」旁邊的袁少面色陰沉如冰，狠狠瞪了趙恆一眼，暗中命人去叫高手來看。

「不會錯了，再巧也不會巧成這樣。」陳少喜不自勝，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帶上敬意請趙恆繼續算，他已經猜到，趙恆應該是與金冠賭場，甚至是與環月堡有嫌隙。

旁觀者馬上有人試探著跟壓，籌碼一眨眼就超過二十萬，這裡不少人曉得陳少與袁少不對盤，不可能相互串通來騙人，只不過對趙恆是否瞎矇的仍有疑慮。

賭局續開，再連著三次皆中，後兩次更是達賭桌上限五十萬，全是直猜數字，最少一次賠六倍，多的要賠十幾倍，賭場兩三下便輸了千萬。

袁少的陰沉轉為殺機，趙恆恍若未覺為其他人算起來，幾句話過後，隔壁幾桌全達賭注上限，連開連中，賠到袁少臉龐肌肉僵硬變成豬肝色。

「不行，沒幾分鐘就輸了數千萬，繼續下去，我環月堡再多錢都賠不起，等不及請來長老了。」

眼睜睜看一堆又一堆籌碼送出去，袁少不禁心肺如火燒，額頭滲出細密冷汗，思前想後，終是硬著頭皮站出來道：「各位，不好意思，本賭場貴賓區有事需臨時停業……」

「什麼？停業，操～輸了就停業，贏錢怎麼就沒見……」有人一急爆起粗口，但在一名八級高手的瞪視下戛然閉嘴，環月堡的賭場，他惹不起，單單鎮場高手，他同樣惹不起。

陳少笑咪咪揶揄道：「呵呵～我理解。」他帶著理解的笑容起身，又故意嘆息吩咐隨從道：「去幫我換成現金吧！唉～贏了兩三千萬，你可得使點勁，別被錢壓垮了。」

「你……很好……」袁少被差點氣得心臟病發，掄眉豎目直想殺人，看到遠去的趙恆作為更是幾欲吐血。

「鐵口直斷，斷無不準，算了包發財。」趙恆見袁少開口即知其意，那邊還在說話，他已跑到普通區嚷嚷。

「大師我算，算那桌點數。」貴賓區反應快的人第一時間跟出來，普通區賭桌上限才二萬，猜骰的賭桌轉眼沒空位。

袁少鐵青著臉跑出來，有幾桌皆已開了一次，又賠出上百萬，雙眼瞪向趙恆幾要噴火了。

「各位……」袁少不得不宣佈整個金冠賭場歇業。

絕大多數人不明究竟嘀嘀咕咕，贏錢者也想通了見好就收的道理，悶不吭聲換錢離開，這種贏法繼續下去，天曉得環月堡會幹出什麼衝動事。


趙恆心情愉悅出了金冠大門，說說話就讓環月堡賠了好幾千萬，實在是天才的傑作呀！

陳少跟上來搭話道：「大師，您應該知道金冠是誰的產業吧！」

他身後還有兩名七級護衛、一名隨從，顯見身份亦不平凡。

「呵呵～我鐵口直斷的招牌豈是假的。」趙恆一派高人狀撫鬚笑語，裝神弄鬼裝上癮了。

「通靈師雖然神秘罕見，不過戰力實屬弱項，他怎麼還敢招搖過市，真不怕環月堡高手不利於他嗎？」陳少見他不疾不徐，心中有些納悶，思量一番道：「大師自是斷無不準，但最近環月堡神經緊繃，幾大強者似乎皆已出關坐鎮，您在此刻觸動他們神經，尋常高手興許奈何不了您，他們的強者卻也可能即刻出手，環月堡此地堂主有一名長輩是下位星士，據說有時會來本城。」

「喔～你知道他們共有幾名星士嗎？」趙恆不曉得環月堡實力與外傳是否有誤，剛好能趁機瞭解。

「你不是都能算嗎？」陳少更加納悶，只是沒敢問出來，嘴上答道：「應有一名上位星士、三名中位星士、十一名下位星士。」

「還有一名？」趙恆大感訝異道：「他們原本有兩名上位星士？」

陳少沒聽懂其意，濃眉微皺道：「兩名？不是呀，他們一直只有一名上位星士。」

難不成上次是請外援？趙恆奇道：「一個月前離風洞不遠死的那個上位星士是誰？」

咯登～陳少心口猛地一震，三名隨扈臉色俱變，他連忙問道：「環月堡當初似乎曾在那裡大動干戈，不過並未傳出詳情與死傷，您確定他們上位星士死在那裡？」

「他們故意瞞住袁路廈死亡的消息嗎？也對，他的死對環月堡傷害太大了，嗯～或許他們真有兩個呢！」趙恆冷冷一笑，搖頭道：「我只確定他們死了一個上位星士，對了，你知不知道環月堡在哪個城市有與金冠同級的賭場？」

「他們果然有仇。」陳少心思轉動道：「環月堡在『柳川城』、『興安城』都有金冠賭場，大師是否要過去？晚輩也好趁此機會通知朋友賺個零花錢。」

趙恆莞爾輕笑道：「胖公子，你這人也是趣味呀！」

陳少還能說什麼，胖不胖已無所謂，能被叫公子就該偷笑了。

趙恆接續道：「你通知要快，晚了就沒有囉！去吧，他們應該會很快有高手來。」

「是～多謝大師。」陳少抱拳施禮道，領著隨扈先去通知另二城的親戚，然後回家報告袁路廈可能身亡的消息。

趙恆故意繞了一圈走出城外，眼中透露滿滿的笑意。

正值多事之秋的環月堡很小心，起初是個八級在後跟蹤，不多久添增十級高手，最後更出現一名下位星士，極為重視趙恆這個能看透骰子的奇人。

趙恆隱晦地洩露一絲十級氣息，使用幻象術變化些許體態，沒人將他與趙恆聯想在一塊兒，畢竟上位星士要殺他們根本不必引誘。

三名高手由後追至，像是有禮的邀請道：「閣下留步，我等有些事請教，還請閣下隨我等走一趟。」

趙恆淡然道：「明人不說暗話，你們環月堡想說什麼就說吧，何必裝模作樣。」

為首的十級高手道：「好～快人快語，閣下今日之舉是否刻意針對我環月堡？」

趙恆好整以暇道：「是不是重要嗎？賭場本就有輸有贏，靠的是誰賭術更高一籌，你們開賭場就要有被贏錢的準備，沒本事在賭桌上贏錢，你們可以關閉賭場，很簡單的事，要不我給你們機會，找人跟我對賭，贏了，我便不再出現於你們賭場。」

一名八級高手氣焰隱然欲發，怒目斥喝道：「你算什麼東西，我環月堡被你害得損失慘重，你以為你還有機會賭嗎？」

為首者此時亦透發一股殺機，趙恆說的沒錯，是不是並不重要，但他的意思與趙恆不同，是，他們不會饒恕趙恆，不是，他們同樣不會放過趙恆。

另一人神情微露不滿，做生意以信譽為重，賭場同樣是生意，輸了錢卻只想靠武力解決，傳出去平白丟人，他來時就提議找趙恆約賭，這才是賭場慣例，可惜被太上長老否決，再說也沒用。

「賭場不靠賭技，而是靠力量抹殺能贏的人，難怪能賺錢，我不奉陪了。」趙恆語帶鄙夷嘲諷，腳步一跨直出百米。

「哼～」下位星士終於出手，震盪心神的重哼聲傳向趙恆，一道身影轉眼攔截前方，彎刀引動無匹巨壓罩落。

趙恆陡然頓挫倒退，差之毫釐避開刀芒氣壓道：「這就是你們開賭場的賭品嗎？」

星士傲睨自若，聲語鏗鏘道：「給你兩個選擇，交出秘術為我環月堡做事，或者我讓人侍候你交待一切。」

趙恆神情森冷道：「好個環月堡，不但賭品差還要強取豪奪，哼～星士就以為能留下我嗎？」

「賭，只是一種手段而已，你靠你的本事作祟，我環月堡靠我們的本事對付你，有本事，你也能從我手中逃脫。」星士大言不慚，冷笑反諷。

「開賭場賭不贏，靠力量贏回來也能說得理直氣壯，哼哼～你自尋死路無可怨尤。」趙恆殺意驟生，手中旗子變成利劍，浮光掠影帶起一線寒光刺入星士胸口。

「這麼快，中位星士，不，是上位……」下位星士彎刀斜架，刀身卻僅能擦著銳利劍風而過，連擋一劍都辦不到，垂首看向心口滲出的一縷鮮紅，抬頭迸出最後的疑問道：「為什麼？」

不解，以趙恆實力要殺他，根本不需誘他出來。

「咻咻～」趙恆優雅輕旋秋水寒光，清輝旋曳，二聲風鳴向後射出，迅雷不及掩耳貫穿兩名高手心房，僅留不滿同伴作為的那人道：「賭品等於人品，你不留餘地，我便不讓你活命。」

「砰～」星士氣息消逝倒落塵埃，定格的表情顯示無盡錯愕，做夢也沒想到會聽到如此回答，因為自己賭品不好就把自己幹掉，太過分了。

趙恆罡氣化手取下其儲物鐲與彎刀，他絕不認為過分，幾千萬對別人來說是很多，對環月堡卻遠稱不上損害，若因窮途末路而失理智倒還情有可原，但為點小錢就訴諸武力，肯定是心腸歹毒之輩，死不足惜。

「死……全死了，好狠……好諷刺……」剩下的高手怔然回神已不見趙恆身影，臉色慘白看著兩具屍骸，眼神充滿恐懼與悲憤，心中卻又隱覺慶幸，百感交集帶起屍體回去。


趙恆悠然來到柳川城，袁汝雪好像適應了點，已敢在街上與他並肩同行，只是臉上蒙著面紗不敢肆意顧盼，還能看出她肌膚比平時緋紅。

「在下陳彥仕見過大師。」剛到柳川城金冠賭場附近，一名體魄健碩的年輕人便快步走到趙恆身側，有禮地躬身問好。

趙恆笑道：「你是胖公子通知的人呀？他動作還蠻快的嘛！」

陳彥仕稍微一愣，忍著笑道：「是的，在下是彥峰的堂哥。」

「好～走，我要環月堡以後看到算命旗就臉綠。」趙恆點了點頭笑道。

袁汝雪此番沒再離開，低著螓首一副小媳婦模樣，芳心不斷告訴自己要適應，攤上個無厘頭的愛郎，臉皮不練厚點可不成。

不知消息有無傳來，趙恆刻意施放幻象術遮蔽形跡，三人如入無人之境進到賭場貴賓區。

趙恆指著旗子笑道：「鐵口直斷，不準不要錢，準了你可要給個心意呀！」

「大師請稍等。」陳彥仕告罪一聲跑到旁邊，回來時已多三名年輕人。

三人皆已受過告誡，表現得很有禮貌，但仍掩不住滿臉的奇色。

陳彥仕遞出四枚紫金幣道：「大師，在下四人要一人算一桌。」

「一一一、二二四……」趙恆馬上掐著手指背起乘法表。

四人有種難以言喻的怪異之感，如非陳彥峰說的信誓旦旦，肯定不會有人相信這個扮算命師都不專業的傢伙。

「八、十一、十五、十。」趙恆先後報出數字，隨之見他們幾個注額全直接下到封頂，趙恆眉梢微挑，暗讚四人魄力不差。

只是趙恆不會讀心術，否則就能聽到四人心聲：「輸了一定要叫陳彥峰賠。」

「哇～天啊～陳三少買中四十九萬賠八倍。」

第一桌開出，當場引發一陣嘩然，第二桌、第三桌同時開，再開了第四桌，場中氛圍更是沸騰到頂點，人人喧嚷難抑激動情緒。

開盅後，趙恆才散了幻象術嚷嚷道：「鐵口直斷，斷無不準。」

第一桌開的已再次搖起骰盅，陳三少迫不及待道：「大師，請您幫我一算。」

骰盅一落，趙恆效率滿分道：「十二。」

「十二，全壓，滿注了，快開吧！」陳三少爭分奪秒把籌碼推出去，這事緩不得，一次賺幾百萬可不是小數目，有了前車之鑒，金冠肯定不會讓他們贏幾回。

首位荷官臉龐一片慘綠，他開第一個開最快，其餘幾個察覺不妙，活像中了緩速術，他們已讓人去請示主管，自己卻不敢擅作主張，唯有儘量放慢動作拖時間。

「大師，請您也幫我算一下。」見及四名大贏家都在算命，腦子敏銳度高的人立刻跟進請求指點。

「哈哈～看那種贏法太爽了，我也來個全壓吧！」當中一人有錢又有膽，毫不猶豫把三十幾萬籌碼一口氣壓下去，出去回來就多了三百萬，即便他本就擁有驚人財富，賺這一把也讓他樂得合不攏嘴，趁勝再算。

「颯……」直至第三回合的賭局結束，賭場終於有高手狂飆衝來，沒空減低高速奔馳帶動的氣流，賭場內頓時吹起一陣大風。

赫煬星通訊比較麻煩，從蘭慶城誅殺星士到如今未過幾分鐘，縱使緊急通告各分部，此處主事者也才剛接到通知，幾於同時聽到下屬稟報出大事，飛也似的趕來已然輸掉好幾千萬，一開始就四桌滿注，輸贏實在太快了。

來者氣血激盪，額頭浮起幾條青筋，人一到立刻揚聲道：「各位尊敬的客人，很抱歉，金冠賭場臨時有事將暫時關閉，失禮之處請各位多多包涵。」

貴賓區諸人面露異色看向他，想想神秘的算命師，少數幾名聰穎之人已發現有些貓膩，他風急火撩一來就作此宣佈，連觀察時間都省下，似乎早已知詳情，會不會跟環月堡近月動靜有關？他們不禁暗自猜測。

更多人卻是懊惱不已，他們膽量不夠，剛剛僅用小注額做試探，錯失大賺一筆的機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