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蕩墨爾本]墨爾本，算到愛(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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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無法忘懷

　　顏灩從來都覺得做品牌，並不是只有自己上時裝周這一種途徑。
　　
　　設計是顏灩的天賦，但並算不得是她的夢想，她總歸還是希望把更多的精力花在品牌運營上面。
　　
　　按照顏灩最初的想法，如果能夠找到合適的設計師一起做品牌的話，也不失為一個很好的選擇。
　　
　　只是，既然要讓中國製造走上世界奢侈品牌之路，這個設計師就必須是土生土長的中國人、夠資歷上四大時裝周、而且還沒有推出自己的個人品牌的。
　　
　　這樣的人，顏灩已經物色了很久，一直到現在別說沒有物色到，連聽都沒有聽過。
　　
　　各大奢侈品牌的設計總監，沒有一個符合這樣的情況。
　　
　　正因為如此，顏灩才必須想辦法打造她自己的品牌。
　　
　　這樣一來，顏灩這邊其實也還好，把心思都放到設計上就可以了。
　　
　　但顏凌就要把除了設計之外的所有事情都包圓了。
　　
　　再加上還要打理自家的工廠和幫顏灩一家處理財產方面的事情，顏凌工作的強度可想而知。
　　
　　顏灩這次再見到自己的堂哥的時候，發現顏凌整個人都輕減了不少。
　　
　　堂哥每次都開玩笑地說著要和顏灩角色互換，把公司交給顏灩來打理。
　　
　　但顏凌從來就沒有和顏灩說過自己有多忙或者多累。
　　
　　焦知非也是，看起來毫無邏輯，卻還是用他自己特有的腦迴路，幫顏灩尋找通往夢想的最佳路徑。
　　
　　他一個做地產的，合作方贊助了什麼樣的學生活動，完全就不在他正常的工作範圍之內。
　　
　　有些話，默默付出的人可以不說明，但顏灩卻不能把這一切都當成是理所當然的。
　　
　　現在的顏灩，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有動力。
　　
　　夢想可以是自己一個人的，但實現夢想的路上，不能沒有並肩作戰的夥伴。
　　
　　「回頭有了具體的方案，我來幫你建個模算一算，測算一下，三年之後你會需要多少資金。
　　
　　這樣的話，我接下來三年，對自己的工作也就能有一個明確的目標了。」齊亦比較關注的是顏灩剛剛說要準備多少資金的這個問題。
　　
　　「為什麼是三年？」焦知非對齊亦給出的年限感到疑惑，以他老姐的性子，不應該會是一個還要再默默等三年才開始做自己品牌的人。
　　
　　「你不是說打算明年年初上巴黎時裝的嗎？」顏凌也和焦知非有著同樣的疑問。
　　
　　「哦～對了，堂哥，我還沒和你說吧，齊亦要去我們和Allegro一起投的那支私募工作了。」顏灩自己也才剛剛得知這個消息不久，就還沒來得及把這件事情告訴自己的堂哥。
　　
　　「老妹啊，你還真的是什麼事情都忘不了你的男朋友啊。」顏凌對著顏灩搖了搖頭，他不知道自己的堂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無可救藥的。
　　
　　「什麼呀，人家去那裡和我沒有半毛錢關係好嗎。
　　
　　齊亦被Ian挖去的時候，我壓根就連私募是個什麼東西都還不知道。
　　
　　如果不是因為半路殺出我這個程咬金的話，他早就已經去Ian那邊工作了。」顏灩對齊亦從來的都是「愛護有加」，不允許別人詆毀的。
　　
　　說是別人，自然就不包括她自己。
　　
　　顏灩剛維護完齊亦就開始打擊：「我說小齊子啊，你的目標會不會太低了一點呀，如果三年之後，我私募基金裡面的錢和我需要的錢是一樣的話，那就表示我要把自己的全副身家都投入品牌營銷裡面去了，那我還怎麼吃喝玩樂啊？」
　　
　　「讓主子失望了，小齊子回頭做預算的時候，把吃喝玩樂也作為一項必要條件加入到測算模型裡面去。」齊亦笑著回應顏灩對自己的敲打。
　　
　　「聽你們兩個人說話，還真的是有點影響食慾。
　　
　　要你的全副身價幹什麼？你又不是一個人在做品牌。
　　
　　你放心，你哥我怎麼都不會讓你露宿街頭的。
　　
　　資金的話，既然你男朋友負責算，那我就負責準備。
　　
　　哪有拿自己妹妹的私房錢做品牌的道理。」顏凌搞清楚狀況之後就給出了非常霸氣的回應。
　　
　　「哈哈哈哈，誰說我要拿自己的私房錢出來了，你沒聽人說是三年以後嗎？
　　
　　我的錢反正是都已經被私募綁架了，我現在窮得叮噹響，一分錢都拿不出來。
　　
　　未來三年，怎麼都得靠在座的各位來接濟我。
　　
　　來，我們一起舉個杯，今天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誰都別想逃。
　　
　　人嘛，總要有最基本的人道主義精神。
　　
　　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我們祖國如花似玉的花朵，就這麼在凋零在異國他鄉。」顏灩可憐兮兮地看著今天晚飯的「受邀人群」。
　　
　　「顏小灩，你想要找人養的話，賣個笑，隨便找一個人就好了，你犯得著對著一桌子人放電嗎？」鮑鮑最受不了顏灩這樣的眼神。
　　
　　顏灩的眼神很特別，倒不是說顏灩的眼睛比別人都大，而是眼睛裡面的神采。
　　
　　和戴了美瞳，讓眼睛看起來很大的那種感覺，有很大的差別。
　　
　　顏灩畢業之前，心血來潮地拉著鮑鮑一起去拍閨蜜照。
　　
　　攝影師拍著拍著，就問說，可不可以不收她們錢，免費給拍，然後留一張照片放在工作室做展示。
　　
　　攝影師溝通了半天無果，接著就表示不僅免費，他給錢都行。
　　
　　但還是被顏灩給無情地拒絕了。
　　
　　顏灩最後留下一句，姐不差錢，就走了。
　　
　　攝影師很是無奈，他從來都沒有遇到過拍照這麼有感覺的人。
　　
　　他以為顏灩是職業的模特，結果顏灩說這還是自己第一次出來拍寫真。
　　
　　把照片留在攝影工作室，供別人參觀和指手劃腳，壓根就不是顏灩有可能會接受的方式。
　　
　　顏灩並不怎麼喜歡盯著人看，除非這個人對顏灩來說很重要。
　　
　　而且還得是在顏灩想要搞清楚這個重要的人，當時內心真實想法的時候。
　　
　　就像剛剛顏灩盯著拒絕明天一起去開會的鮑鮑看那樣。
　　
　　要說莫名其妙盯著還不算很熟的人看這樣的事情，顏灩就只幹過一次。
　　
　　高中的時候，發生在了齊亦身上。
　　
　　旁人是在人群中多看了一眼就沒法忘記。
　　
　　齊亦是在班級裡被看了一眼就無法忘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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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兩張房卡

　　顏灩覺得今天的齊亦有點矯情，吃飯的時候一直拉著她的手不放。
　　
　　某位帥哥本來也不是左撇子，今天為了不把顏灩的手放開，從頭到尾都是在用左手吃飯。
　　
　　儘管齊亦並不至於因為左手拿筷子就把東西往自己的鼻孔裡面塞，但總歸還是有點彆扭。
　　
　　顏灩是左手被齊亦拉著，對於她自己吃飯來說，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影響，就也沒有特別反對這件事情。
　　
　　男朋友那麼大老遠的過來，連個手都不讓拉的話，顏灩自己都覺得說不過去。
　　
　　齊亦不嫌累，那就由他去吧。
　　
　　顏灩並不是對齊亦用左手吃飯這件事情感到意外，而是齊亦就算是握著她的手吃飯，臉上仍然沒有一點笑容和滿足。
　　
　　反而好像還有點緊張，齊亦把手拉得特別緊，就和高中的時候，在人多的地方逛街，深怕她走丟了的那種狀是一樣的。
　　
　　齊亦說完自己要負責測算之後，也沒有再怎麼說話。
　　
　　「你總不至於是因為見到我太高興了，以至於有點魂不附體吧？」顏灩趁著大夥兒說話的間隙問齊亦。
　　
　　還沒等齊亦回答，焦知非就老大不高興地對顏灩之前的話提出質疑：
　　
　　「老姐，今天不是葉大哥請客嗎？
　　
　　都沒讓你出錢，你在那裡哭窮幹什麼。
　　
　　你可以投資美國私募的話，至少得要先有個五百萬美元的、流通性比較高的證券資產吧？
　　
　　投了私募窮得叮噹響這樣的話你也說的出來？」
　　
　　「葉大哥？你才認識人家多久啊？就叫得這麼親熱，你還真是親戚滿天下啊。」顏灩沒好氣地瞪了焦知非一眼。
　　
　　想起當初她問焦知非，為什麼初中開學的第一天要叫她姐，焦知非說自己也就是隨口叫一叫，這麼隨便的原因，讓只認過一個「弟弟」的顏灩心生鬱悶。
　　
　　「滿天下怎麼了？剛你自己不是還說，兄弟姐妹多就是好的嗎？」焦知非反駁道。
　　
　　…………………………
　　
　　吃完飯葉默去結賬的時候，顏凌拿出了兩張開好的房卡，一手一張，遞給了焦知非和顏灩。
　　
　　「堂哥，你是不是搞錯了，你拿新的房卡給我姐幹什麼？
　　
　　你就算要給，也是給我和雷師兄啊。
　　
　　我姐這種有家室的，哪裡會需要額外的房卡？」焦知非把兩張房卡都拿到了自己的手上。
　　
　　焦知非說完之後就做好了被顏灩一頓暴擊的準備，結果顏灩卻出乎意料地來了一句：「雷師兄，你住的地方和這裡遠嗎？你今天晚上要不要留下來？」
　　
　　在場的人，都有點震驚。
　　
　　顏凌不知道自己的堂妹是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虛偽的，之前還特地打電話給他，說要再準備兩個房間。
　　
　　雷霹靂不知道自己的師妹是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開放，之前還口口聲聲說什麼家裡不能收留男生之類的。
　　
　　焦知非不知道自己的老姐是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直接，之前再怎麼樣也總還會忸怩作態一下。
　　
　　齊亦和鮑鮑也是有點詫異，顏灩平時這個德性也就算了，今天這不是還有葉默這個「海外員工」在現場嗎？
　　
　　男朋友都沒有提出什麼要求，自己就這麼巴巴地往人家房間裡面湊，這就有點太不矜持了。
　　
　　眾人還在錯愕的時候，顏灩又接著開始說話了。
　　
　　「你要是明天早上沒什麼事呢，晚上就留下來，我好久都沒有打八十分了。
　　
　　聽風隨阿哥說你牌技不錯，你們以前在家，自己四個人也經常玩。
　　
　　這樣的話你我加上我弟還有葉默就可以湊夠人數了。
　　
　　不然我還要拉上那幾個坐了一整天飛機的人陪我打牌，還怪不忍心的。」顏灩是牌癮犯了。
　　
　　從做畢業設計開始，顏灩就忙得壓根就沒有時間打牌。
　　
　　這次來米蘭，對於顏灩來說，怎麼都算得上是度假了。
　　
　　但凡度假的時候，顏灩不愛幹別的，就喜歡打牌。
　　
　　顏灩如果想讓坐長途飛機過來米蘭的那幾個人都好好休息一下的話，就只剩下葉默、焦知非和她自己，沒有雷霹靂就沒有辦法組一個牌局。
　　
　　「老姐啊，你有沒有搞錯啊，誰要和你打牌啊？你不好好陪姐夫睡覺打什麼牌啊？」焦知非今天要是不整點事情出來，是不打算放過顏灩了。
　　
　　「他又不是小孩子，幹嘛要我陪啊？
　　
　　我又不會唱安眠曲。
　　
　　要陪也是陪我家鮑鮑。
　　
　　我得爭取良好表現，把鮑鮑給拐帶到佛羅倫薩安居樂業。
　　
　　我之前就我家鮑鮑說好了，讓她開兩張床的房間，今晚我要和她睡。
　　
　　我是怕等下打牌弄太晚了，會吵到鮑鮑，才特地讓我哥多開一個房間的。」顏灩就是那種，一旦想到要做什麼，沒做成就會渾身不舒服的人。
　　
　　顏灩今天想要打牌，雷霹靂如果沒空，她很有可能就會拉齊亦陪自己，畢竟她的男朋友還有時差需要倒，就算讓他去睡，也不一定能夠睡得著。
　　
　　再不濟，三個人鬥地主也是勉強可以讓顏灩過過牌癮的。
　　
　　最後，事情就朝著顏灩安排的最優方案的方向發展。
　　
　　跨國而來的三個人在各自的房間休息，「義大利四人組」在雷霹靂的房間打雙扣。
　　
　　升級這種牌，最是考驗兩個對家之間的默契。
　　
　　需要默契的事情，顏灩自然是要和焦知非組一對。
　　
　　結果焦知非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沒有辦法理解顏灩的意思，不幫忙就算了，還老是和顏灩對著幹，好好的對家硬是搞得和對手一樣。
　　
　　搞得雷霹靂和葉默都已經打到8了，顏灩這邊連2都還沒有打過。
　　
　　再往後打，顏灩就直接放棄了，等到雷霹靂和葉默把A給打穿了，顏灩就要求換對家。
　　
　　被顏灩打擊了一晚上牌技的焦知非，決定憤然離「席」，結果焦知非還沒有走到房門口，齊亦就已經在外面按門鈴了。
　　
　　齊亦原本只是洗完澡睡不著，打算過來觀戰陪陪自己的女朋友的，這會兒就直接加入了戰局。
　　
　　焦知非是牌技太差，讓顏灩忍無可忍。
　　
　　但是齊亦的牌技太好，也一樣不是很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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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無需顧忌

　　齊亦隨便打幾下，就能直接算出顏灩手上有什麼牌，特別默契，壓根就是帶著顏灩打，顏灩想出什麼花色，齊亦就送什麼花色。
　　
　　再稍微打到大家手上的牌快到一半的時候，齊亦就基本上能確定每個人手上的牌都還剩下些什麼。
　　
　　打牌這件事情，最有意思的必須是勢均力敵，你來我往。輸贏都在毫釐之間。
　　
　　這種一邊倒，不是注定輸，就是注定贏的牌局，直接把顏灩這個牌癮少女帶到了索然無味的境界。
　　
　　讓顏灩性質黯然的牌局，很快就散場了。
　　
　　「你就不會稍微讓一下別人嗎？
　　
　　你這麼打牌根本就是不想要有朋友嘛～
　　
　　高中的時候你這麼打，那也得是有劉思言那種控制高考成績的人和你一起算。
　　
　　我們這種凡夫俗子打牌，也就是圖一樂子，下回不許這麼算牌了，知道嗎？」顏灩很少有覺得齊亦的數學應用得不到位的時候。
　　
　　「我就是不想要有朋友啊，我有你一個就夠了，不把你的牌癮消磨殆盡，我哪有機會和你說話啊。」齊亦擺明了是故意的。
　　
　　「今天很晚了，明天再說話吧，我還要去抱鮑鮑的大腿呢。」顏灩的牌癮不見之後，就開始覺得犯睏了。
　　
　　「你先到我房間陪我倒會兒時差再睡好不好？」齊亦問顏灩。
　　
　　「也不是不行，不過你別拉著我的手不放。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今天手勁兒很大？
　　
　　我的手在Nobu的時候都要被你給拉麻了。
　　
　　你看，現在都動不了了。」顏灩把自己的左手彎成了一個爪子的形狀，在齊亦的眼前晃了晃。
　　
　　「歪歪，我媽媽那次給你打電話，都說了什麼？」齊亦吃飯的時候，就想要問顏灩這個問題，但一時間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啊？你怎麼忽然想起問這個啊？
　　
　　你知道的，我這個人從來都是有選擇性記憶的。
　　
　　我就記得你媽媽那個時候言辭比較激烈地讓我勸你去考北大。
　　
　　具體的她說了什麼我已經記不怎麼清楚了。」對於顏灩來說，接到齊亦媽媽那通電話的時候，更多的是被嚇到了，她當時確實是有種自己做錯事了的感覺，才會那麼決絕地和齊亦分手。
　　
　　在分手之後，顏灩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怎麼讓自己不那麼想齊亦這件事情上面。
　　
　　分都分了，齊媽媽說她什麼又有什麼重要的。
　　
　　難過的事情，過去就過去了，顏灩並沒有時不時地把傷心事拿出來自虐一遍的興趣。
　　
　　「嗯，不記得就好。」齊亦緊緊地抱住了顏灩。
　　
　　「小齊子，這麼抱在一起倒時差，應該是有點不太合適吧？
　　
　　還有啊，你抱就抱，能不能稍微少用一點力氣啊。
　　
　　打牌都已經全力以赴了，抱你女朋友這件事情上～
　　
　　是不是可以稍微放那麼一點點的水啊？」顏灩被齊亦抱的有點喘不過氣來。
　　
　　齊亦放開了顏灩，愣在原地，一副做錯事情的表情。
　　
　　「齊亦你今天到底是怎麼了？
　　
　　我怎麼覺得我今天遇到了一個假的齊亦。
　　
　　是不是我今天來的時候，比原本說好的時間晚了兩個小時，所以讓你不開心了？
　　
　　我不是故意去找雷師兄幽會的，我完全是陪我弟去補辦護照。
　　
　　我是想說，我們先把事情處理完了再過來，你剛好可以先好好休息一下，這樣你明天才有力氣陪我在米蘭吃喝玩樂。」顏灩決定安慰一下自己看上去有點受傷的男朋友。
　　
　　「嗯，我知道。」齊亦並沒有在計較顏灩晚到地事情。
　　
　　「知道還這麼不開心啊？
　　
　　你這次來，應該會多待幾天吧，焦知非明天就回倫敦了。
　　
　　我是想說，今天晚上先陪他玩一下。
　　
　　結果，他的牌技實在是太差，我一下沒忍住，就把他給說鬱悶了。
　　
　　哎，我這個人打牌的時候，怎麼這麼難伺候呢？
　　
　　打得好也被我說，打得不好也被我說。
　　
　　看來我不太適合打牌，我以後要儘量克制，不然的話，你還有朋友，我就沒有了。」顏灩開始自我反省。
　　
　　「見到歪歪我怎麼可能會不開心呢？」齊亦調整自己的狀態。
　　
　　顏灩既然都已經忘記了，那他就沒有理由再提起這樣的事情。
　　
　　媽媽的工作他可以從現在開始慢慢做。
　　
　　媽媽是因為對顏灩有誤解才會有那樣的態度。
　　
　　齊亦一直都不覺得自己和媽媽之間有太大的溝通障礙。
　　
　　分手的事情，早就應該翻篇了，當年導致他們兩個人分手的原因，也應該被遺忘在時間裡面。
　　
　　一定是因為自己太少和媽媽講起女朋友的事情，媽媽太過意外才會說今天這樣的話。
　　
　　齊亦有點後悔掛了媽媽的電話，他應該當時就好好和媽媽解釋清楚。
　　
　　掛電話，只會讓媽媽對顏灩有更多的誤會。
　　
　　齊亦相信，只要給他一點時間，自己一定可以說服媽媽，接受顏灩。
　　
　　想明白這件事情之後，
　　
　　齊亦開始有點不太理解自己的行為模式，這麼久沒有見到顏灩，好不容易把人家「騙」來房間陪自己倒時差，怎麼該幹的正事不幹，非要在這裡糾結已經過去了那麼久的事情。
　　
　　和女朋友見面是用來幹嘛的？
　　
　　聊天什麼的，電話裡能聊，寫信能聊，壓根就沒有必要見面再聊。
　　
　　面都見了，手都拉了，不來幾個法式熱吻，怎麼能互道晚安呢？
　　
　　齊亦重新把顏灩樓在懷裡，這一次，齊亦的動作極盡溫柔。
　　
　　「我今天在大庭廣眾之下欺負你，這件事情做的有點過分，我以後再也不這樣的了，以後都和現在一樣，關起門來在房間裡面欺負，好不好？」齊亦詢問顏灩的意見。
　　
　　「嗯，你知錯就好～
　　
　　看在你長得這麼帥的份上，這次就原諒你了～
　　
　　下不為例哦～
　　
　　來，快給本小姐親親～」顏灩說最後這句話的表情，明顯就是在表達抗議。
　　
　　想親就親，說那麼多「廢話」幹什麼，整個一個破壞氣氛。
　　
　　顏灩心裡面還頗有點成就感，都是第一次談戀愛，為什麼齊亦比她幼稚這麼多呢？
　　
　　論智商，顏灩自認不如齊亦，論情商，那就不一定了。
　　
　　在齊亦的房間Kiss，壓根就沒有什麼需要顧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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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心無旁騖

　　顏灩的行李箱剛剛已經讓鮑鮑帶到房間裡面去了。
　　
　　顏灩現在手上就一個小包，放了手機和錢包之類的東西。
　　
　　但就算是小包，也一樣是個累贅。
　　
　　累贅這種東西，該處理掉的時候，就一定要果斷。
　　
　　顏灩隨手一扔，就把包扔到了床上。
　　
　　和男朋友Kiss，是一定要做到心無旁騖才可以的。
　　
　　相愛的兩個人在一起，接吻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如果和自己的男朋友在一個房間，還不想幹點什麼的話，那才是不太正常的表現。
　　
　　誠然，你可以讓自己的理智戰勝情感，給自己的內心注射強大的自制力。
　　
　　可顏灩並沒有這樣做的打算。
　　
　　她一沒入教二沒修道，面對齊亦，顏灩並不覺得自己有必要背負太多的枷鎖。
　　
　　但接踵而來的問題，顏灩還沒有來得及細想。
　　
　　Kiss 如果是本能的話，那人類的這個本能是又是因為什麼而存在的呢？
　　
　　親親抱抱舉高高。
　　
　　小小地一會兒，肯定不會覺得體力不支。
　　
　　但親的時間一久，就變成是一件很耗費體力的事情。
　　
　　尤其是齊亦親著親著，就不由自主地把顏灩給抱了起來。
　　
　　縱使顏灩的身材再纖細，抱在身前，還是在親得已經有點缺氧的狀態之下，也一樣是沒有可能堅持很久的。
　　
　　親著親著，齊亦很自然就把顏灩親到床上去了。
　　
　　米蘭。ARMANI酒店。
　　
　　有香氛、有床、有愛情。
　　
　　心無旁騖的顏灩，並沒有反對齊亦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到床上去的舉動。
　　
　　Kiss這件事情，當然是怎麼舒服怎麼來，非得擺個造型出來是要給誰看？
　　
　　在詢問顏灩意見這件事情上，齊亦是吃過虧的。
　　
　　之前在紐約的酒店，齊亦問顏灩能不能親親，直接就使得他們兩個人的初吻延後了很長一段時間。
　　
　　以齊亦的聰明才智，同樣的低級錯誤，是絕對不可能再犯第二次的。
　　
　　更關鍵的是，齊亦現在也根本就沒有多餘的心力去問顏灩的意見。
　　
　　齊亦僅存的一點理智，都用來和不理智的那個自己，在底線的位置拔河。
　　
　　說起來，還是齊亦的定力更好一點，因為，此時此刻的顏灩，已經不知道理智這兩個字要怎麼寫了。
　　
　　對於Kiss技術還不夠嫻熟的兩個人來說，心無旁騖地親了一會兒，就都開始缺氧了。
　　
　　本能的情感和對氧氣的渴望夾雜在一起，讓顏灩的腦子變成了一片空白的狀態。
　　
　　齊亦的理智在拔河中敗下陣來，他放開顏灩的雙唇。
　　
　　齊亦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的手開始寬衣解帶，他的吻也開始向下移動。
　　
　　顏灩決定要遵循自己的本心。
　　
　　理智既然已經自己走失了，那就隨它去吧。
　　
　　但顏灩不是最沒有理智的那一個。
　　
　　比顏灩更沒有理智的是她的手機。
　　
　　早不響晚不響，偏偏在這個時候響了。
　　
　　顏灩從來沒有覺得手機的鈴聲這麼讓人討厭過。
　　
　　顏灩伸手摸到了之前被自己扔到床上的包，從裡面摸出一個手機，看也不看，就直接按了關機。
　　
　　原本應該立刻安靜下來的世界，在顏灩關機之後，還是沒有任何改變。
　　
　　讓人崩潰的手機鈴聲一點都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顏灩前兩天換手機卡，一時間有點分不清哪個是哪個。
　　
　　再加上還處在換卡的過程中，顏灩還沒有來得及把自己在義大利的號碼發給自己在墨爾本的同學和朋友。
　　
　　顏灩就乾脆一股腦兒，把自己的三個手機都塞到隨身攜帶的包裡面。
　　
　　顏灩剛剛關掉的是放在最外面的那個放了義大利電話卡的手機。
　　
　　事實證明，史上最不上道的手機，並不是顏灩剛剛關掉的那一個。
　　
　　好在，顏灩把這個電話關掉之後，另外的那個「沒眼力勁兒」的電話也停止了自己的騷擾行為。
　　
　　現在這樣的時刻，全世界就應該是安安靜靜的。
　　
　　顏灩和齊亦離家出走了的理智還沒有返璞歸真，兩人很有默契地決定繼續自己未完的「偉大事業」。
　　
　　遺憾的是，畫面還沒有切回到之前的狀態，顏灩的手機就又開始刷存在感了。
　　
　　這一次，顏灩不堪其擾。
　　
　　她直接從床上坐起來，把包整個都拿了過來。
　　
　　如此這般不上道的手機，自然是要統統都拿出來關掉再說。
　　
　　這會兒旁邊是沒有水，不然顏灩可能會讓自己的手機直接去水裡面沖個涼，好好清醒一下。
　　
　　如此不合時宜地刷存在感的手機鈴聲，真的是太沒有辦法讓人感到愉悅了。
　　
　　顏灩無比鬱悶地把自己另外兩個手機從包裡找出來。
　　
　　她已經懶得仔細想研究到底是自己的哪個手機在響，總之哪個手機響就先關哪個就對了。
　　
　　按完關機鍵，關機的狀態欄還沒來得及出現的時候，顏灩才拿正眼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機屏幕。
　　
　　看到來電顯示上面的名字，顏灩就直接傻眼加蒙圈了。
　　
　　現在出現在來電顯示裡面的這一位，是現在這個世界上最沒有可能給顏灩打電話的人。
　　
　　這個號碼顏灩存的不是名字而是暱稱，只有兩個字。
　　
　　爺爺。
　　
　　在顏灩的世界裡面，能夠被她稱作爺爺的，就只有齊亦一個人而已。
　　
　　而這個叫齊亦的人，此時此刻正在對她圖謀不軌，壓根就不會有心思也沒有可以做案的時間。
　　
　　原本要關機的顏灩，看到這個來電顯示，就氣不打一出來。
　　
　　「齊亦，你是不是把手機丟到哪裡了？你早不丟，晚不丟，偏偏這個時候把手機給丟了，我也真的是服了你了。」顏灩頓時就什麼興致都沒有了。
　　
　　顏灩本來想自己接電話，想了想還是放棄了。
　　
　　齊亦在義大利丟了手機，撿到的人很有可能是講義大利語的。
　　
　　就她的義大利語水平，問個好還行，要聽懂人家說的，那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你自己丟的手機，你自己處理吧。」顏灩把自己的手機扔給齊亦。
　　
　　齊亦的鬱悶程度，和顏灩比，那自然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
　　
　　齊亦鬱悶到沒空去想自己剛剛把手機放到了哪裡。
　　
　　反正平時放手機的口袋，現在確實是空的。
　　
　　齊亦接起顏灩的電話，義大利語說了一遍，沒有回音，英語又說了一遍，也還是沒有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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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斷章取義

　　齊亦接著沒有一點反應的電話，理智「元神歸位」之後，就拿著顏灩的手機去洗臉台那邊看了一下。
　　
　　齊亦發現自己的手機還好好地被他遺棄在洗臉池邊上。
　　
　　別說丟了被人撿到打回來，連開機這樣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我手機還好好地在這兒躺屍呢，你通信錄裡面到底存了多少個爺爺啊？」齊亦沒有掛電話，而是把電話還給了顏灩。
　　
　　既然不是用他的手機打的，那就不歸他處理。
　　
　　「怎麼可能啊，我除了您老人家，哪裡還有什麼健在的爺爺啊。
　　
　　我爺爺在我出生之前就已經不在了。
　　
　　你是我唯一的爺爺，你給我好好地活成一個老不死的狀態知道嗎？」顏灩俏皮地回應齊亦的疑問。
　　
　　「真的只存了一個爺爺嗎？」齊亦這個問題想要表達的不是疑問，而是鬱悶。
　　
　　「哎，我說小齊子，你這次來義大利的時候，是不是沒有先看看黃曆，給自己算一卦～
　　
　　今天的親親活動就到此結束吧。
　　
　　我到對面房間去抱我家鮑鮑的大腿去了。
　　
　　讓鮑大帥哥一個人獨守空房這麼久，也實在是有點說不過去的。
　　
　　雨露均霑什麼的，鮑咖不說，你家主子也總還是得要做做樣子的。」顏灩開著玩笑就從齊亦手中接過自己的電話準備離開。
　　
　　「你的電話剛剛一直響，你還是接一下電話吧。
　　
　　搞不好是哪個長輩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找你呢？
　　
　　什麼張爺爺、李爺爺之類的。
　　
　　也有可能，你存號碼的時候還不清楚人家的姓，就直接先存成爺爺了。」齊亦提醒顏灩發生概率比較高的可能性。
　　
　　「不接了，現在不都已經沒有再打過來了嗎？
　　
　　義大利的區號是+39，我覺得有可能是和什麼139開頭的號碼串一起了之類的。
　　
　　既然已經沒有再響就算了。
　　
　　如果真有什麼事情的話，肯定還會再打的。
　　
　　本小姐累了。要去鮑大帥哥的房間洗澡澡睡覺覺了。
　　
　　你自己乖乖的在這兒待著，等著我什麼時候有心情了再來寵幸你。」顏灩在理智的狀態下，絕對是有足夠的自制力的。
　　
　　顏灩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準備離開。
　　
　　「我還沒掛電話，人家就算想打也打不進來。
　　
　　我剛剛接的時候，電話的那邊既沒有掛斷也沒人說話。
　　
　　搞不好是你的哪個老相好找你，聽到是男生接電話，就直接嚇得不敢出聲了。」齊亦也很是無奈地開起了玩笑。
　　
　　下一次，他一定要在親親之前，就把顏灩所有的電話給關掉，就算不關機，至少也要關個無聲。
　　
　　「聽你這麼一說，還真有這麼樣的可能呢～
　　
　　你等我我看看電話掛了沒有啊～
　　
　　沒掛的話，我就用普通話和咱溫州話問問，看有沒有什麼反應好了。」顏灩笑著把手機收進自己的包裡。
　　
　　顏灩壓根就不曾有過什麼老相好，真的是串線的電話的話，也沒有可能聽了這麼久的「鳥語」還不掛掉的。
　　
　　顏灩把手機放進包裡，拉拉鏈之前，就順便瞄了一眼。
　　
　　等到顏灩把包拉上之後，才反應過來，她的電話貌似真的還處在接通的狀態。
　　
　　說到就必須要做到，是顏灩做人的一貫準則。
　　
　　顏灩重新拿出自己的手機，用普通話「喂」完之後，就笑著和齊亦說：「慘了，我要食言了，喂這個字，在咱們溫州的鳥語裡面，居然和普通話是一摸一樣的，我說喂～喂～的話，誰會知道，我其實用了兩種不同的語言呢？」
　　
　　齊亦剛剛用了義大利和英文，那麼認真地問候，完都沒有得到回應，顏灩這隨意的兩個喂字，自然就更加不可能折騰出什麼聲響。
　　
　　這通電話實在是太過詭異，還是掛掉比較好。
　　
　　但可是，可但是，顏灩的手才剛剛離開自己的耳朵那麼一丟丟的距離，電話的那一頭就有人開始說話了。
　　
　　「是小顏吧？齊亦和你在一起吧，我是他的媽媽，你讓他接一下電話。」電話的那邊，傳過來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
　　
　　顏灩直接嚇得把手機掉到了地上。
　　
　　「是小顏吧」這四個字開頭的電話，顏灩已經不是第一次接到了。
　　
　　顏灩以為自己已經忘掉的通話內容，被這短短的四個字給徹底喚醒了。
　　
　　剛剛的那四個字，說的人，其實也不算帶有非常強烈的感情色彩。
　　
　　可這四個字本身的威力就足夠強大了。
　　
　　顏灩有點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你怎麼和見鬼了似的，自己手機丟了也不知道撿起來？難道真的是哪個老相好打來的？」齊亦笑著幫顏灩撿起手機，遞回到她的手上。
　　
　　顏灩看到手機之後，終於有點回過神來。
　　
　　顏灩趕忙又接起電話：「對，阿姨，他有和我在一起，您等一下啊。」
　　
　　顏灩說完，把裝著自己溫州電話卡的手機貼到了齊亦的耳朵上，讓齊亦自己拿好。
　　
　　齊亦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聽到電話的那一頭，自己媽媽有點冷冷地說著「那麻煩你把手機給齊亦。」
　　
　　齊亦聽到自己媽媽的聲音之後，整個人的臉色都變了。
　　
　　「媽呀，你怎麼打電話打到顏灩的手機上來了。」齊亦的語氣直接說明了他現在的崩潰程度。
　　
　　「我要不打的話，我怎麼能知道，你所謂的女朋友，一會兒要抱帥哥的大腿，一會兒老相好都可以出來排隊了。
　　
　　我早就說你這個同學不知廉恥了，你還不信。
　　
　　你就不能你自己稍微睜大眼睛看一看嗎？」齊亦媽媽的崩潰程度，也並不比齊亦的少。
　　
　　但齊媽媽的崩潰，更多地是被剛剛齊亦和顏灩對話的內容給氣的。
　　
　　「媽，你不要聽風就是雨的，你這是斷章取義，你怎麼會有顏灩的電話？」齊亦並不記得自己有把顏灩的號碼給過媽媽。
　　
　　「我為什麼不能有，你高中的時候我就有了。這麼水性楊花的女孩子，對手機號碼倒是挺長情，居然還有臉一直留著。」齊亦媽媽的話裡話外，都是對顏灩的極度不滿。
　　
　　一開始，顏灩和齊亦離得比較近，電話那邊有點大聲的不知廉恥這幾個字，清清楚楚地落到了顏灩地耳朵裡面。
　　
　　顏灩特別不喜歡偷聽別人講電話，尤其是這種針對她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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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塵封的記憶

　　顏灩拿了包，直接離開了齊亦的房間。
　　
　　齊亦手上那個溫州的手機拿與不拿，顏灩根本就沒有什麼所謂。
　　
　　如果不是因為換卡弄得有點混亂，顏灩出門也沒有帶著自己溫州手機的習慣。
　　
　　「媽，你別再往這個手機打電話了，我等一下用我自己的手機打給你。」齊亦立馬把電話掛了出去追顏灩。
　　
　　顏灩往外走的時候，才回想起來，自己溫州的手機裡面，好像確實存了不止一個「爺爺」。
　　
　　一個是高中的時候，存的齊亦的家裡的電話，另外一個是重逢之後存的，齊亦在斯坦福的手機號碼。
　　
　　「歪歪，因為我手機關機了，我媽找不到我，才會打到你這邊來。」齊亦不知道顏灩是不是有聽到剛剛自己和媽媽的對話，但他覺得自己必須要盡快解釋一下。
　　
　　「你不好好接電話出來幹什麼，你媽這麼急著找你找你，把電話都打到我的手機上了，肯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說，你趕緊先去把那邊的事情處理完了再說。」顏灩還沒有想清楚，自己要用什麼樣的狀態和齊亦說話。
　　
　　現在這個時刻，顏灩心亂如麻，無法思考。
　　
　　比起不知廉恥這幾個字，顏灩更不能接受的，是自己接到齊亦媽媽電話之後，隨之而來的恐懼感和負罪感。
　　
　　當時選擇分手的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又一次從記憶的深處湧上心頭。
　　
　　顏灩真的以為自己都已經忘記了。
　　
　　當時的記憶，已經在顏灩的心裡封存了彷彿幾個世紀那麼久。
　　
　　當塵封已久的記憶忽然被喚醒了之後，居然還是這麼地血淋淋。
　　
　　…………………………
　　
　　顏灩不知道自己是在什麼樣的狀態下，打開了鮑鮑房間的門。
　　
　　顏灩關門的時候，齊亦已經追到了門口。
　　
　　齊亦想要按門鈴，可是，如果顏灩或者鮑鮑願意給他開門的話，他又應該和顏灩說些什麼呢？
　　
　　齊亦想了想還是放下了已經按到門鈴上的手。
　　
　　他確實應該先去處理好媽媽的誤解再來找顏灩。
　　
　　今天之前，齊亦一直都覺得，自己的媽媽並不會再成為他和顏灩之間的障礙。
　　
　　媽媽高中的時候反對他和顏灩在一起，是因為他上北大這件事情，對於那個時候的媽媽來說，是生活的全部意義。
　　
　　只要齊亦考上北大，他爸爸就會回家，這樣奇怪的邏輯，他媽媽已經自欺欺人地堅持了很久了。
　　
　　齊亦按照媽媽的意願去了北大了，爸爸還是選擇了和媽媽離婚。
　　
　　事實擺在眼前，媽媽就算是再固執也應該是已經放下了。
　　
　　今天發生的一切，說到底，齊亦還是覺得自己應該負主要的責任。
　　
　　如果不是他自己把手機給關了，媽媽就不會再次開始用偏激的方法，歇斯底里地把電話都打到顏灩這邊來。
　　
　　齊亦想起上次去墨爾本參加畢業典禮的時候，顏灩的大伯母和他說的，顏灩的爸爸媽媽希望顏灩找一個在健康完整的家庭裡面長大的孩子。
　　
　　顏爸爸和顏媽媽對於顏灩的對象，什麼要求也沒有，只要顏灩喜歡，又是一個充滿愛、不會讓顏灩受委屈的婆家就可以了。
　　
　　如果事情繼續按照現在這樣的方向發展，那他和顏灩的未來，就很有可能會漸行漸遠。
　　
　　齊亦瞭解顏灩的性格，他的女朋友不是那種會委曲求全的人。
　　
　　就算是遍體凌傷，顏灩也會決絕地選擇離開，這樣的事情，顏灩高中的時候就做過。
　　
　　齊亦高中的時候，就應該要想到，顏灩不會莫名其妙地要和他分手。
　　
　　可那個時候，他不夠成熟，再加上，分手的時候，顏灩故意說自己從來都不曾對他有過感覺。
　　
　　他的驕傲戰勝了他的理智，讓他沒有辦法說服自己繼續去追逐那個對他視而不見的顏灩。
　　
　　媽媽的介入，顏灩的「成全」，自己的驕傲，曾經讓這份感情遍體鱗傷。
　　
　　齊亦一直都覺得，當時被動接受分手的自己，是在分手那件事情上，受傷更重的那一個。
　　
　　在墨爾本重逢之後，他還發洩自己積攢五年的「怨氣」發洩了一整天。
　　
　　齊亦一直到今天才發現，歪歪受的傷和他比，只多不少。
　　
　　…………………………
　　
　　「媽，你怎麼打電話打到顏灩的手機上了？」齊亦並不想要和媽媽吵架，他儘量用自己平時的語氣和媽媽說話。
　　
　　如果他不能讓媽媽接受顏灩，那顏灩就會一直不斷地受到傷害，而他也很有可能就會因此失去顏灩。
　　
　　「兒子都被不知檢點的女孩子拐到義大利去了，我難道還不能打個電話問問嗎？」齊亦的媽媽沒法語氣平和地說話，她真的是有點被氣到了。
　　
　　剛剛聽到顏灩和齊亦的那段對話內容，對於齊媽媽來說絕對是有夠勁爆和驚悚的。
　　
　　「媽，你覺得像我這樣的性格，是別人想拐就能拐走的嗎？」齊亦語氣不帶一點攻擊性，他希望和自己的媽媽溝通而不是吵架。
　　
　　「那一會兒說要去抱帥哥的大腿，一會兒又說要寵幸你，這我總沒有聽錯吧？
　　
　　兒子啊，你聽媽媽一句勸，這樣的女孩子真的不能要。
　　
　　稍微有點教養的女孩子，都不可能在高中的時候，就到處勾搭男孩子。」齊亦的媽媽因為齊亦語氣的變化，也開始語氣稍緩地勸自己的兒子。
　　
　　以齊亦的固執，罵是肯定會適得其反的。
　　
　　齊亦還在念高中的時候，她媽媽就沒有讓齊亦知道自己的態度，而是直接選擇去找顏灩。
　　
　　不管她和齊亦的爸爸的感情是怎麼樣的，齊亦始終都是站在她這一邊的。
　　
　　齊亦地媽媽很清楚自己在兒子心中的地位。
　　
　　齊亦到了美國之後，就不怎麼回國，但逢年過節，該有的關心和問候，從來都沒有少過。
　　
　　至於女朋友，能拆散一次，就能拆散第二次。
　　
　　兒子這麼優秀，自然要和同樣優秀的女孩子在一起，絕對不是像高中同學那樣的女孩子。
　　
　　在溫州中學，不好好學習，敢明目張膽地談戀愛的人壓根就沒有幾個。
　　
　　班主任還和她說什麼顏灩和齊亦談戀愛之後，成績有了顯著的提高。
　　
　　他的兒子，又不是要給人做家教的。
　　
　　顏灩如果不是那種行為出挑的女孩子，怎麼可能連班主任都收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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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揭人傷疤

　　「媽，顏灩說的鮑帥哥是個女生，是她在墨爾本的閨蜜。如果真的是個男的，她怎麼可能當著自己男朋友的面說那樣的話？」齊亦讓媽媽把最基本的邏輯給理順一下。
　　
　　「怎麼不可能，那樣的女孩子，有什麼話是說不出口的，『等什麼時候有心情了再來寵幸你』，這樣的話總是她自己說的吧？這總不會也是你媽我理解錯了吧？」齊媽媽最煩齊亦現在處處維護顏灩的這種語氣。
　　
　　兒子畢竟還是太年輕，她不能就這麼放著不管。
　　
　　學習再好，沒有看女孩子的眼光，也一樣是會被毀掉一輩子的。
　　
　　她的人生已經沒有辦法重來了，她不能讓兒子也走自己走過的路。
　　
　　「媽，人家那是拒絕我。」今天讓齊亦崩潰的事情有很多，被拒絕肯定是其中之一。
　　
　　原本，齊亦在被拒絕的時候，還以為，和顏灩重逢之後，應該不會有比箭在弦上忽然喊停更讓人崩潰的事情。
　　
　　可齊亦還沒有來得及懊惱，就被接踵而來的，和媽媽的通話，給刷新的崩潰的新高度。
　　
　　「你以為你媽傻嗎？哪有這樣拒絕人的？」媽媽問齊亦。
　　
　　「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行為模式，顏灩拒絕人，就是你聽到的那個樣子的。」齊亦繼續解釋。
　　
　　「那就說明她的行為方式有問題。小亦，媽媽是過來人，不希望你走媽媽的老路，你聽媽媽的，不要和這種品性的女孩在走到一起。」齊亦的媽媽希望找回自己特別聽話的那個兒子。
　　
　　「媽，你如果也知道自己走的老路不對的話，就更加不應該攔著我走我自己的新路了，你說對不對？」要論說話的邏輯的話，齊亦是沒有可能落入下風的。
　　
　　「媽媽當然不會攔著你拉，就是你那個高中同學，是肯定不行的。你現在也還小，媽媽也不催你，你慢慢找，肯定會找到更合適的。」齊媽媽和兒子分享自己最真實的想法。
　　
　　齊亦的媽媽也在盡力和自己的兒子溝通。
　　
　　她和齊亦的爸爸已經很多年都沒有辦法溝通了，她不希望和自己的兒子也變成同樣的狀態。
　　
　　「媽，我不是沒想過找別人。
　　
　　高中的時候，你讓顏灩和我分手。
　　
　　我以為是她自己不想和我在一起。
　　
　　我那時候也想過，我還會找到別的女生。
　　
　　比她更好的。我更喜歡的。
　　
　　但是我沒有辦法。
　　
　　如果那個人不是顏灩，我看到誰都沒有感覺。
　　
　　媽，你如果不想你兒子孤獨終老的話，你就祝福我和顏灩吧。」齊亦也和媽媽分享自己最真實的想法。
　　
　　媽媽和他打感情牌，齊亦就用同樣的方式和媽媽溝通。
　　
　　「兒子啊，你不能學媽媽，媽媽就是太看重你爸爸，才會讓自己落到現在這樣的境地。
　　
　　媽媽以前，就是因為把你爸當成是生活的全部，才糾纏了這麼多年。
　　
　　你別的地方可以像媽媽，在這一點上，不可以學媽媽，知道嗎？
　　
　　媽媽寧願你像你爸，也不要像媽媽，被一個人毀了自己的一生。」離婚之後，齊媽媽也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比如她對之前那段婚姻的偏執是從何而來。
　　
　　齊亦和媽媽，誰也沒有辦法說服誰。
　　
　　齊亦沒有把顏灩的電話送回去給她。
　　
　　齊亦不知道要怎麼面對媽媽隨時都有可能會打電話給顏灩這樣的事實。
　　
　　…………………………
　　
　　顏灩昨天到鮑鮑的房間時候，鮑鮑是已經睡醒了的。
　　
　　米蘭時間夜裡十二點，墨爾本都差不多是要到中午的時間了。
　　
　　顏小灩同學，進了房間就說自己被嚇到了，要借用一下鮑鮑的肩膀求安慰。
　　
　　鮑鮑被顏灩弄得一頭霧水，問要不要幫她找齊亦算賬。
　　
　　鮑鮑不知道顏灩是不是在哭，總之好一會兒都沒有任何聲響。
　　
　　鮑鮑開玩笑說讓顏灩不要弄到她等下要去換衣服。
　　
　　抱著鮑鮑「裝死」的顏灩終於有了反應，說自己是因為想起高中時候的傷心事，以至於到了崩潰的邊緣。
　　
　　顏灩的解釋引來了鮑鮑的一通數落和打擊。
　　
　　這得是多麼腦殘的人，才會在這麼歡樂的大團圓時間，莫名其妙地想高中的事情想到崩潰。
　　
　　鮑鮑的記憶裡面，還從來沒有顏灩抱著她哭的畫面。
　　
　　但以鮑鮑對顏灩的瞭解，顏小灩的不良情緒，是絕對不能用安慰這樣常規的模式得到緩解的，唯有無情地打擊才是硬道理。
　　
　　更為關鍵的是，顏灩崩潰的理由，是鮑鮑想安慰也安慰不出口的。
　　
　　總不能傻傻愣愣地安慰說，高中的事情，那都已經過去啦～你不要難過啦～
　　
　　顏灩連高中什麼事情都沒有說，鮑鮑實在是找不到可以安慰的點。
　　
　　好在，顏灩被鮑鮑打擊了一會兒之後，就開始笑中帶淚了。
　　
　　被針對這樣的事情，顏灩從小到大，已經習慣地不能再習慣了。
　　
　　因為接了個電話就直接崩潰這樣的事情，連顏灩自己都沒有辦法理解。
　　
　　顏灩在齊亦的電話裡面，聽到了不知廉恥這幾個字，但是前後語境、前因後果什麼的顏灩都沒在認真聽。
　　
　　真正讓顏灩崩潰的是顏灩對自己記憶深處的恐懼感。
　　
　　「鮑鮑，我可以很自私地問你幾個問題嗎？」顏灩的眼淚還掛在臉上，但語氣卻忽然發生了180度的大轉彎。
　　
　　「有多自私？」鮑鮑稍稍往後退了一步，帶點驚訝地問。
　　
　　鮑鮑的語氣聽不出來有什麼，但動作很溫柔地用自己的雙手把顏灩臉上的眼淚給擦乾淨了。
　　
　　「就是，揭人傷疤的那一種自私。」顏灩看著鮑鮑。
　　
　　「傷疤這種東西，不多揭一揭的話，有的時候反而好得慢，你想問什麼就問吧。」鮑鮑總是這麼好說話。
　　
　　「嗯～你明天不想和我一起去談保險的事情是因為沈汐嗎？」顏灩之前在Nobu餐廳盯著鮑鮑看的時候，就是想要尋找這個問題的答案。
　　
　　「這我倒是沒有聯繫到一起過，只是單純地不想去而已。
　　
　　對於我來說，最重要的原因，大概是我現在既不飢渴，也沒有找女朋友的慾望。」鮑鮑現在說話的風格，和顏灩那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調調是越來越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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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　情況不一樣

　　「所以，你是要到了飢渴的時候，才要找女朋友是嗎？」顏灩破涕為笑。
　　
　　顏灩不知道鮑鮑這麼說，是不是故意想要逗她笑的，但反正鮑鮑剛剛那句話的效果，是立竿見影的。
　　
　　「像我這麼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的人，多得是主動貼過來的絕世大美女，我想要女朋友的話，還輪得到你來介紹嗎？我難道不是，從來都只有被人追著不放的煩惱嗎？」鮑鮑反問道。
　　
　　「嗯，言之有理，頗有幾分我當年在廈大的風采了。
　　
　　那我還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
　　
　　沈汐的爸爸媽媽反對你們在一起這件事情，你當時是怎麼處理的？」顏灩終於還是問出了自己這會兒真正最關心的問題。
　　
　　「還能怎麼處理，冷處理啊，當時是沈汐和家裡鬧翻了。
　　
　　我也就安慰安慰沈汐，我這邊並沒有什麼需要處理的。
　　
　　我後來見到她爸爸媽媽那個時候的狀況，你就已經是親眼所見了。
　　
　　這還需要再問一遍嗎？」鮑鮑發現顏灩說自己要揭人傷疤這件事情，並不是隨便說說而已。
　　
　　「嗯，確實是親眼目睹了。」顏灩想起了沈汐爸爸媽媽當時的態度，和鮑鮑那個時候的狀態，也還是會覺得揪心。
　　
　　「你忽然揭這種傷疤是要幹嘛？該不會你那個男朋友的爸爸媽媽反對你們在一起吧？」鮑鮑很容易就能想到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他爸爸媽媽離婚了的，他爸我就不清楚了，大概他媽媽從高中的時候開始，就不太喜歡我。」顏灩老老實實地交代。
　　
　　「啊？真的假的？這樣的話，你就應該要認真再考慮一下，你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鮑鮑給顏灩建議的時候，從來都是很直接的。
　　
　　「切，鮑咖，你做人不能這樣，沈汐的爸爸媽媽反對的時候，你自己當時有重新考慮過嗎？」顏灩一臉的不悅。
　　
　　「你和我的情況不一樣啊。」鮑鮑並沒有迴避。
　　
　　「哪裡不一樣了？我這邊是一個家長反對你那邊兩個？」顏灩不明白所謂的區別是什麼。
　　
　　「以我的情況，我不管和誰在一起，人家的爸爸媽媽基本上都是會反對的。
　　
　　願意看到自己的女兒和女生在一起的家長，不說是沒有的，那也絕對是鳳毛麟角的。
　　
　　就算最後會接受，一開始也免不了要反對一下的。
　　
　　沈汐爸爸媽媽的態度，我是有預期的。
　　
　　因為當時見面的場景比較特殊，才會弄成最後這個樣子。
　　
　　但那也屬於人之常情，並不會有多麼不能理解。
　　
　　你的話，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
　　
　　雖然你說自己以前經常被人針對，但那也都是你的同齡人。
　　
　　你應該知道，自己最是招老師和家長的喜歡。
　　
　　別的不說，就說大一的時候，因為老師們都特別喜歡你，直接導致大家都覺得你有後台什麼的。
　　
　　我爸爸媽媽，沈汐的爸爸媽媽，還有剛剛吃飯的時候，聽你弟和雷師兄說的，他們的爸爸媽媽都非常喜歡你。
　　
　　所以說，不喜歡你的家長，那也一樣是鳳毛麟角。
　　
　　你沒有必要放著全世界不要，非要一個針對你的。
　　
　　如果是未來公公不喜歡你，那也就算了，他也不能拿你怎麼樣。
　　
　　但如果是未來婆婆，那簡直就是一個災難。」鮑鮑的意見，發表地一針見血。
　　
　　鮑鮑和顏灩正式有交集的時候，已經是在墨爾本了。
　　
　　在鮑鮑的眼中，顏灩是一個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而且還特別討家長喜歡的女孩子。
　　
　　再怎麼嚴肅和喜歡「擺譜」的家長，只要遇到了顏灩，就徹底沒招了。
　　
　　比如顏灩和自己的大伯還有大伯母相處的那種狀態，鮑鮑就很是羨慕。
　　
　　該乖巧的時候乖巧，該撒嬌的時候撒嬌，這是鮑鮑最為顏灩佩服地方，她自己是完全沒有辦法做到的。
　　
　　「哪有你們說的那麼誇張～我都還沒有見過他媽媽呢。」顏灩不想自己被洗腦。
　　
　　「『們』是什麼意思？你加一個『們』字就說明，剛剛這麼勸你的人，並不只有我一個咯？」鮑鮑迅速抓住了顏灩話裡面的重點。
　　
　　「沒有啦，我爸爸媽媽是說，要我找一個在父母相親相愛的家庭長大的男朋友。」顏灩這個『們』也沒有怎麼認真想過，隨口就說出來了。
　　
　　「那他媽沒見過你的話，為什麼不喜歡你？」鮑鮑這才想起來問第二個重點。
　　
　　「這就說來話長了，高中的時候，早戀被抓包，大概他媽媽覺得，早戀會影響學習，所以就反對我們在一起吧。」顏灩還是知道齊亦媽媽不喜歡她這件事情是源自哪裡的。
　　
　　「高中，那都是猴年馬月的事情了？
　　
　　可能是我剛剛問的問題不對。
　　
　　你要知道，單親媽媽，最經常把自己的兒子當成都是附屬品。
　　
　　人家不喜歡你，那都是沒有理由可以說的。」鮑鮑繼續勸誡。
　　
　　「鮑咖，那按照你這麼說的話，單親家庭的男孩子，就注定要孤獨終老了？」顏灩不以為然。
　　
　　「當然不是，不是每個媽媽都會把兒子當附屬品。
　　
　　而且也確實有很多女生不管不顧、飛蛾撲火的。
　　
　　只是，愛情可以化解一時的矛盾，化解不了一世的矛盾。
　　
　　有太多的人，都不是因為不相愛才分開的。」鮑鮑幫顏灩分析現實的情況。
　　
　　「我覺得，你是在危言聳聽。
　　
　　齊亦的爸爸媽媽之前是分局，離婚是才發生不久的事情。
　　
　　這樣的話，他應該也不算是在單親家庭長大的吧？
　　
　　齊亦也說過，在不在健全的家庭長大的孩子，要麼對愛情對婚姻特別沒有安全感，要麼就特別的執著，他屬於後者。」顏灩也認為齊亦對待愛情的態度，和他自己說的是一樣的狀況。
　　
　　「這不是執著與否的問題。這是情商的問題。執著改變不了這件事情的結果，除非……」鮑鮑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
　　
　　「鮑咖，你夠了啊！這種事情，你賣什麼關子啊，我嚴重鄙視你！」顏灩被鮑鮑的停頓給弄得渾身不自在。
　　
　　「除非你男朋友情商超群，能夠同時搞定自己的女人和自己的媽。」鮑鮑本來還想拖一陣子，但還是直接敗給了顏灩這個火急火燎的樣子。
　　
　　「齊亦，他應該可以的吧？」顏灩這個問題，不知道是在問鮑鮑還是在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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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　轉瞬即逝 如影隨形

　　ARMANI Hotel Milano是一家極具現代風格的酒店。
　　
　　整個酒店，從裝修到家具都是滿滿的科技感。
　　
　　iPad上按幾個按鈕，就可以切斷房間裡裡外外的所有光源，白晝如夜，伸手不見五指。
　　
　　因為前一天睡得太晚，以至於所有人都起床了，某一個昨晚剛剛崩潰過的人，還一點準備起床的跡象都沒有。
　　
　　「我說，窮得叮噹響的這位，你再不起床的話，酒店的免費早餐都該化為泡影了。」鮑鮑喊顏灩起床吃早餐。
　　
　　「窮得叮噹響的人還吃什麼酒店早餐啊，就在房間待著，吃昨天酒店送歡迎入住巧克力就行了。你和我哥他們去吃吧～讓我再睡一會兒～」顏灩睡眼惺忪，很少見的沒有被自己的吃貨基因佔據上風。
　　
　　「你確定嗎？不要等一下又叫Room Service（客房服務），那可就不是免費的早餐咯～」鮑鮑還是有點想要拉顏灩起來。
　　
　　再怎麼說，現在在ARMANI酒店的這一群人，也是因為顏灩才聚集到一起的。
　　
　　這些人，鮑鮑都不熟，缺少了顏灩這個紐帶的話，其他人聚集在一起就感覺有點怪怪的。
　　
　　「哎呀，你就不要騷擾我和周公的約會了，Mini Bar裡面不都也是免費的東西嗎？肯定餓不死，最多就是身材再出類拔萃一點而已。」顏灩說完，直接換了一個方向繼續睡大覺。
　　
　　顏灩昨天放上揭完鮑鮑的傷疤，又和鮑鮑聊天至少聊了兩個小時，緊接著就被鮑鮑各種教育和洗腦。
　　
　　鮑鮑已經看的很明白，顏小灩這個傢伙，表面上看起來好像是能把愛情看得很通透的樣子。
　　
　　但實際上，就是一個拿不起、放不下外加看不開的人。
　　
　　說是早戀，卻從頭到尾，眼睛裡面只看到過一個男人。
　　
　　在一個充滿愛的家庭長大，不知道人情冷暖、世態炎涼。
　　
　　顏灩被鮑鮑教育完之後，自己也想了很多。
　　
　　關於齊亦，關於未來，關於自己的恐懼。
　　
　　只是這些問題，都太過複雜，顏灩一時間根本就想不到答案。
　　
　　這麼複雜的問題，她想不明白，不知道齊亦能不能想明白。
　　
　　生物鐘還有點紊亂的顏灩，一直到了早上四五點的時候才睡著，這會兒起不來，也純屬正常。
　　
　　…………………………
　　
　　「顏灩怎麼還沒有下來吃飯？」顏凌在餐廳入口遇到鮑鮑之後就問。
　　
　　「她呀，昨天晚上，好好地去打牌，打完牌之後回到房間，就和丟了魂似的。
　　
　　一會說要揭我傷疤，一會又說把自己的揭開給我看看。
　　
　　最後大概是失血過多，以至於現在臥床不起吧。」鮑鮑說話的時候，還看了一眼齊亦。
　　
　　齊亦的樣子沒有看出來有什麼明顯的不對勁，但眼睛裡面的血絲出賣了他昨天晚上的狀態。
　　
　　「姐夫，你終於把我姐給拿下啦？」焦知非滿臉的驚訝加佩服。
　　
　　顏凌敲了一下焦知非的腦袋：「一句話就暴露了你是個沒有開過葷的，把人拿下了能是現在這樣的狀態？」
　　
　　「那應該是什麼樣的狀態啊？」焦知非真心好奇。
　　
　　「這種事情，問人是沒有用的，要自己去體會。」顏凌這是誠心在打擊焦知非。
　　
　　「如果體會過度的話，就會是姐夫現在的狀態啊。」焦知非也不是那種會認慫的性格。
　　
　　顏凌和鮑鮑一起去看有什麼吃的，非常又默契地選擇忽略了腦迴路奇葩的焦知非。
　　
　　米蘭「司機」葉默昨天晚上回了自己的住處，沒有留在酒店。
　　
　　雷霹靂一大早就去處理昨天沒有交接完的工作。
　　
　　顏灩還在賴床。
　　
　　原本七個人的隊伍，今天吃早餐的時候就只剩下了4個。
　　
　　另外兩個人去覓食了之後，桌子上就剩下了原本就已經入座的焦知非和齊亦。
　　
　　原本，焦知非的話並不算少，但和今天早上，一言不發的齊亦這麼面對面地坐著，就不知道要聊什麼話題才好。
　　
　　焦知非剛剛那個勁爆的問題，顯然並沒有引起齊亦的共鳴，反而讓齊亦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一點。
　　
　　作為老弟，焦知非和顏灩可以什麼玩笑都隨便開，但這個「姐夫」，畢竟也還是不曾有過太多溝通的人。
　　
　　沒有搞清楚狀況的焦知非，看了看齊亦，決定還是先去把自己的早餐問題給解決了來的比較實在。
　　
　　齊亦本來是那種非常會聊天的人，可今天一整個早餐的時間，除了服務生過來問題要喝什麼的時候，齊亦要了一杯咖啡之外，就沒有打開過自己的話匣子。
　　
　　顏凌和鮑鮑問他問題的時候，齊亦也會回答，但最多都不會超過四個字。
　　
　　言簡意賅，和換了一個人似的。
　　
　　齊亦一直盯著餐廳的入口看。
　　
　　一直到大家的早餐都差不多吃完了，還是沒有看到顏灩的身影。
　　
　　終於，齊亦忍不住開口問鮑鮑：「顏灩今天是不是不吃早餐了？」
　　
　　「嗯，顏小灩同學昨晚心情不佳，沒有怎麼睡覺，連帶著我也被拉著陪聊了一晚上。
　　
　　不過我現在有時差，現在麼什麼感覺，她的話，就不知道要睡到什麼時候了。
　　
　　等下她醒了，估計就到了我的睡覺時間了。」鮑鮑回答齊亦，順便提供了一些齊亦肯定會關心的信息。
　　
　　「我姐心情不好？
　　
　　姐夫啊，不會我走了之後，你和我姐搭檔又一盤都沒有贏吧？
　　
　　這有什麼好生氣的？
　　
　　我姐那人吧，有牌技沒人性。
　　
　　一打起牌來，就和變了一個人一樣。
　　
　　我姐平時不會這麼錙銖必較的。
　　
　　你不要和我姐一般見識。」焦知非把自己昨天憤然離席的原因，嫁接到了齊亦身上。
　　
　　而且越想越覺得自己的說法有道理。
　　
　　鮑鮑知道顏灩心情不佳的原因，但是她沒有打算說。
　　
　　顏凌不知道堂妹為什麼不開心，他準備等下直接問顏灩。
　　
　　鮑鮑和顏凌沒有打算參與焦知非的話題，齊亦又不知道要怎麼回答焦知非的問題。
　　
　　好好的一頓早餐，最後是以冷場收尾的。
　　
　　有些事情，齊亦不曾覺得是問題，顏灩又一直不願意去想。
　　
　　但問題就擺在那裡，不是不想就能消失無蹤的。
　　
　　鮑鮑昨天夜裡教育顏灩的時候，讓她自己考慮清楚。
　　
　　不要傻傻愣愣地，以為什麼事情都是理所當然的。
　　
　　有些幸福，轉瞬即逝，有些痛苦，卻如影隨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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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愛情本來的樣子

第二百三十三章　兩耳不聞窗外事

　　2015年1月。
　　
　　顏灩投的私募基金結束了封閉期。
　　
　　進入到可以贖回的狀態。
　　
　　2015年1月。
　　
　　法國。巴黎。
　　
　　顏灩個人品牌的第三個Haute Couture（高級定製）時裝發佈會。
　　
　　…………………………
　　
　　三年前，顏灩並沒有把倫敦畢業生時裝周，當成是自己的起點。
　　
　　事實上，2012年的一整年，顏灩壓根就沒有做過一場屬於自己的秀。
　　
　　那一年，顏灩籍籍無名，低調到讓顏凌都開始懷疑自己的堂妹是不是為愛所困，忘記了他們共同的理想。
　　
　　顏灩並不是沒有機會上四大時裝周的官方日程。
　　
　　相反，在2012年二三月份的秋冬時裝周之後，顏灩就收到了米蘭時裝周的邀請。
　　
　　但顏灩並沒有接下，甚至沒有一點反應，連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商務部的設計師晚宴，讓顏灩認識了一眾大咖，這些品牌都對顏灩的背景感到好奇。
　　
　　除了Salvatore Ferragamo的品牌總監之外，根本就沒人把顏灩當成是年輕的設計師來看。
　　
　　大家都在猜測顏灩的背景，但是沒人有確切的答案。
　　
　　對於顏灩這樣的嘉賓，最保險的方式，就是安排一個合適的位置，看看她接下來的一步是要做什麼。
　　
　　座位的安排，不管在什麼地方，都是一門學問。
　　
　　沒有人知道顏灩的來歷，但都不約而同地在安排發佈會座位的時候，給了顏灩第一排通常都是留給「國際巨星」們看秀的位置。
　　
　　顏灩去看的第一場秀，是2012年2月22日GUCCI的秋冬時裝發佈會，比她到義大利的那個日子都是2的日子還要更2一些。
　　
　　出於對設計師的禮貌，去看時裝發佈會，不太適合打扮地花枝招展搶人風頭，而且還要符合設計師的當季的風格。
　　
　　顏灩因為太菜，沒有去過這樣級別的時裝周。
　　
　　就想說問一問設計師這一季主要是什麼樣的風格，這樣的話，她也好知道自己應該是什麼樣的裝扮。
　　
　　關係這個東西，越用才會越活，放在那兒的話，很多關係都不了了之了。
　　
　　顏灩去實習的第一天，就去找Salvatore Ferragamo的品牌總監，問了兩件事情。
　　
　　第一件就是她什麼時候有機會試穿一下薩爾瓦託了先生的經典鞋履。
　　
　　第二件是說擔心自己會在去發佈會的時候穿錯衣服，不知道怎麼樣才能知道GUCCI這一季的設計風格是什麼樣的。
　　
　　顏灩很坦白，菜鳥就是菜鳥，也沒有什麼要藏著掖著的地方，品牌總監是喜歡她對品牌的熱情，提攜的意味很明顯。
　　
　　在賞識自己的人面前端著，壓根就不可能是顏灩有可能會做的事情。
　　
　　顏灩找品牌總監詢問第二件事情的理由簡單至極。
　　
　　她不喜歡自己去第一場時裝大秀的時候，穿錯衣服。
　　
　　GUCCI和菲拉格慕一樣是佛羅倫薩的品牌。
　　
　　近水樓台先得月。
　　
　　品牌總監又把顏灩介紹給了GUCCI的創意總監。
　　
　　顏灩之前是從GUCCI的品牌總監那裡拿到的邀請函。
　　
　　創意總監還是第一次見。
　　
　　創意總監帶顏灩去看了準備要上米蘭時裝周的成衣系列。
　　
　　GUCCI是顏灩很喜歡的牌子。
　　
　　一直以來，GUCCI的女裝的也都非常強調修身的版型。
　　
　　但是2012年秋冬的這一季的GUCCI，顏灩就有點看不太懂。
　　
　　過度的華麗的面料配上有些暗淡的顏色和讓人眼花繚亂的紋路。
　　
　　原本修身的剪裁也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非常寬鬆、甚至有點休閒的風格。
　　
　　顏灩不知道，這一季GUCCI想要嘗試的是一種什麼樣的改變。
　　
　　天鵝絨，皮草、羽毛、薄紗、蕾絲、氣球袖這所有的元素組合在一起，風格有點詭異，配色有點暗淡，圖案又非常複雜。
　　
　　尤其是使用了寬鬆的剪裁。
　　
　　這和顏灩印象中的GUCCI有很大的不同。
　　
　　在這一系列複雜的設計裡面，顏灩看中了一件純黑色，一字領的天鵝絨連身及地長裙。
　　
　　這件裙子，除了有點寬鬆的氣球袖之外，其他的地方都非常地乾淨俐落，連腰帶都一樣是黑色天鵝絨的。
　　
　　這件衣服足夠低調，也剛剛好適合顏灩的身材，只要穿一雙稍微高一點的鞋子，基本上是連改都不怎麼需要改動。
　　
　　顏灩本來只是想要試穿一下，沒想到設計師看完顏灩穿這件衣服之後，居然說讓顏灩直接把這件衣服給穿走了。
　　
　　原來參加品牌的大秀是要穿品牌的衣服去的啊？
　　
　　怎麼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說法。
　　
　　還好她問了一下自己的品牌總監，不然就要鬧個大笑話了。
　　
　　顏灩深深地吐了一口氣。
　　
　　接下來，就是怎麼樣給自己拿到的這件衣服搭配配飾，然後就是給自己設計一個合適的妝容。
　　
　　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想秀場裝。
　　
　　但顏灩還是有點想當然了。
　　
　　…………………………
　　
　　奢侈大牌秀場的第一排，也經常會有一些名媛，但那些人基本上都是熟面孔。
　　
　　極少有在時尚圈混跡十幾年的資深人士都不認識的人。
　　
　　顏灩的這張面孔，惹人意外。
　　
　　更讓人意外的是，顏灩居然提前穿上了GUCCI這一季發佈會上的衣服來出席發佈會。
　　
　　這就是一件非常大的事情了。
　　
　　很多人都會穿著同一個品牌的衣服去參加發佈會，但是提前穿上還沒有發佈的衣服。
　　
　　就屬於非常罕見的情況。
　　
　　顏灩以為自己選了很低調的衣服，很低調的配飾，很低調的妝容，一點都不會引人注目。
　　
　　如果是哪個已知的名媛或者巨星穿成這樣出來，那還有一點可能，是因為和這個品牌的關係特別密切。
　　
　　可顏灩這個完全陌生的面孔，用這樣高調的方式出現在這裡，是不是想要挑釁設計師的抄襲，還是有別的什麼目的呢？
　　
　　顏灩不知道別人是怎麼想得，但她在發佈會的現場，就更加堅定了自己的看法。
　　
　　這一季的GUCCI，似乎並不是很想要抓住年輕的買家的眼球。
　　
　　整個系列的風格，放在那裡的時候，有點眼花繚亂，經過模特的展示之後，就更加顯得更加華麗和複雜，不太屬於顏灩的菜。
　　
　　一整個秀的時間，顏灩都在想，GUCCI的風格為什麼會忽然有了這麼大的轉變。
　　
　　顏灩因為一直處於思考的狀態，所以臉上的表情也一直都是不解的時候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