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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宋初雲】世家遺珠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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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4 18:31:17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十章 意外發現

而張氏夫婦很明顯、壓根就沒把她這個小丫頭放在眼里,並且是那種不甘心只眼饞看著,只要東西沒到手就會一直賊心不死的人!

綜合以上種種猜測,顧箏很快就猜到張氏夫婦一定是想設計先把她賣給陳跛子,等陳跛子把她拐賣得不知所終、流落他鄉后,他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占了顧家那幾間空屋子!而這屋子一被他們占了去,過個一段時日他們便能想法子給賣了!即便不賣留著給自家人住,那人口多的張家也是占了個大便宜!

顧箏一發現事情不對勁、就通過推理把事情想透,而把事情想透后顧箏首先想到的是自保———她絕不能讓張氏夫婦有機會把她敲暈、迷暈之類,然后把她賣給陳跛子!

于是獨自在屋里前前后后的思忖了許久后,顧箏很快就打定主意要暫且躲出去,並且馬上就動作把家里剩下的值錢細軟收拾好……

顧箏把收拾好的細軟都揣到懷里后,便趁著夜色偷偷的摸到胳膊張家,一進門就開門見山的對劉氏說明來意:“劉嬸子,我覺著我表舅一家有些不懷好意,想走歪門邪道把我們家屋子占去!這屋子被他們占去還算是小事,我就怕他們會不放過我!二虎哥先前告訴我……我猜他們……”

顧箏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的猜測全都說出來后,才把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所以我想先到劉嬸子這兒躲個一兩日,且先不露臉,看看我那表舅下一步的動作再做打算。”

劉氏十分清楚顧箏此刻的處境,也知道顧麗娘一去、顧箏今后的日子便會過得十分艱難,畢竟顧箏始終年幼且無任何依靠,就算自個有主見、不會傻乎乎的會受人擺布,但棲身之處怕還是很難守住。

不過劉氏雖有心幫顧箏一把,但一時也想不出什麼好法子來對付張氏夫婦,因此她只能略盡些微薄之力、一口應下顧箏的請求:“你既來求了我這個嬸子,我豈有不幫你的道理?反正我們家屋子多,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劉氏說著面帶微笑的把顧箏拉到懷里,拍著她的背安撫道:“真是難為你了!小小年紀便能想得如此周到!你且放心的在我們家住下,有大虎、二虎還有他們的爹在,張氏一家沒膽子闖到我們家胡亂,你只管安心的住下。”

顧箏聽了自是一臉感激的謝了再謝,隨后便悄悄的在劉氏家后院住下,顧箏是為了躲避張氏一家才到張家暫住的,因此她這幾日暫時不能隨意露面,只能躲在張家的后院、免得叫張氏等人尋到她的藏身之處。

而顧箏藏到張家后一時也無事可做,這正好讓她有功夫慢慢的理一理最近發生的事,再仔細的替自己今后的生活做個打算……

一想到今后再也見不到顧麗娘了,顧箏下意識的把手伸到懷里,掏出顧麗娘臨終前交給她的那塊玉佩,一邊拿在手上細細的摩挲,一邊想著往日里和顧麗娘相處時的種種,一時間悲從心來、雙眼很快便又涌出了淚花。

如今顧麗娘已是再也回不來了,她留給顧箏的唯一念想便只有這塊玉佩了……早知道會如此,她平日里就該對顧麗娘好些,不該老是沒大沒小的教訓她、戲弄她。

顧箏一邊暗自懊惱后悔、一邊下意識的把目光定格在手里的玉佩上,這一看她竟無意中發現手里的玉佩在燭光的照襯下,散發出一圈淡淡的、暖暖的光彩,低調但卻能瞬間捕獲人的目光,讓顧箏下意識的把目光定格在玉佩上。

顧箏一被手里的玉佩吸引了注意力,便索性把玉佩舉到面前細細的觀看,細看后她發現手中的玉佩不但質地細膩飽滿,色澤晶瑩光潔,且玉里無任何雜質,一看便知是上好的和田羊脂白玉。

顧箏用拇指細細的摩挲了玉佩光滑的背面后,才轉而細細的觀察玉佩正面雕刻的圖案,那圖案看起來似乎有些奇特———表面上看像是一幅精心雕刻的流云百福,上頭由云紋和蝙蝠組成。“云紋”形若如意、綿綿不斷,意為如意長久;“蝙蝠”寓“遍福”,象征幸福、如意或幸福延綿無邊。

這本是幅十分常見的玉佩圖案,顧箏仔細瞧過卻又覺得這幅圖里暗藏著玄機,似乎不僅僅是一副流云百福吉祥圖。

于是顧箏便把玉佩舉高對著燭光,透燭光光仔細的再把玉佩上雕刻的圖案琢磨了一遍,並下意識的在心里把覺得奇怪的地方組合成各種各樣的圖案,最終慢慢的把玉佩上略顯奇怪的紋路拼湊成一個篆體字。

這個篆體字顧箏起初看著有些陌生、也認不出來,但慢慢的她腦海里便有了一絲吻合的記憶———如果她記的沒錯,她曾經在岑家的書房里看到過刻著這樣一個字的印章!那個印章據說是岑老爺平時作畫用的,上面只刻了他的姓、並未刻名刻字!

這麼說,這個玉佩上雕刻著的流云百福吉祥圖,其實蘊涵著一個篆體的“岑”字?

可顧麗娘從小貼身佩戴的玉佩上,怎麼會偏偏刻了“岑”字?

且像顧家這樣的人家,除非偷、揀、騙、搶,否則不可能會擁有質地如此上乘的和田羊脂玉佩啊!

難不成顧麗娘身上真的有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謎團?

上好的和田羊脂玉佩,上面偏偏刻著一個“岑”字……

顧箏的思緒很快飛回到當初顧麗娘認太夫人為母那一天,並清楚的記得當初太夫人曾經問顧麗娘身上可否有岑家祖傳的玉佩,還說那塊玉佩打小就戴在阿鸞身上……只是當時顧麗娘並未提起自個兒戴的那塊玉佩,只一口否定、說從沒見過岑家的祖傳玉佩。

當時太夫人想必是覺得阿鸞當年是被拐子給拐走的,這些年來前前后后也不知道被轉賣了幾手,身上的祖傳玉佩又是個值錢的東西,早早的就被旁人給奪了去也屬正常。因此太夫人當時並未堅持讓顧麗娘拿出岑家祖傳玉佩,也沒有因為顧麗娘拿不出玉佩、就否定她阿鸞的身份!

可誰曾想到,當時拿不出岑家祖傳玉佩的顧麗娘,竟會在臨終前給了顧箏一塊上面刻著“岑”字的玉佩……莫非顧麗娘臨終前給顧箏的這塊玉佩,真的是岑家的祖傳玉佩?

若真是如此,那顧麗娘很有可能真的是岑家當年走失的阿鸞!

可顧麗娘直到臨終前都沒向顧箏提起這件事,甚至她把玉佩給顧箏玉佩時也沒說玉佩有什麼來歷。當時顧麗娘算是有充足的時間來交代玉佩的來歷,但她卻什麼都沒說、只讓顧箏好好的保管玉佩……

看來顧麗娘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加上顧麗娘本身不識字,所以才會一直沒發現貼身佩戴的玉佩竟刻了一個“岑”字,否則顧麗娘不可能不把玉佩拿出來給太夫人看,就這樣任憑太夫人把她們趕出岑府!

冒名頂替、被毫不留情的趕出門的偽千金小姐,突然間竟戲劇般的又變成了貨真價實的千金小姐!

事情突然出現這樣的轉變讓顧箏一時間有些迷糊,也讓她想不通這其中的某些地方———如果說顧麗娘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身世,那難不成連顧麗娘的娘王婆子也不知道?

顧麗娘是不是王婆子親生的閨女,王婆子不可能不知道!可王婆子若是知道真相,為何沒有留下只言片語?是真的因為走的匆忙、來不及留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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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4 18:31:30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十一章 攔路

還有,如果顧麗娘不是王婆子的親生閨女、真的是阿鸞,那穩婆李婆子當日在太夫人面前說的那些話,又該如何解釋?李婆子可是太夫人親自盤問的,顧箏不認為她有膽子說謊,更不相信精明的太夫人會被李婆子的謊話給蒙騙過去!

此時此刻,顧箏的腦袋可謂是一片混亂,她先是想起了顧麗娘在世時和她說的種種話語,緊接著又想起了那個只和她相處了十來天的外祖母、王婆子曾經說過的話語,絞盡腦汁的想從兩位已經不在人世的人,曾經說過的那些話語里找出一些蛛絲馬跡、解開困擾著她的謎團。

顧箏因是半道穿過來的偽蘿莉,對顧家那些陳年往事自是有著許多不清楚的地方,因此顧箏苦著一張小臉趴在桌子上思忖了許久,也沒能把這件事理出一個頭緒來……不過顧箏雖然不能馬上解開疑團找出答案,但她卻在顧麗娘和王婆子的話里找到了一個共同點!

顧麗娘臨走前的前一日曾對顧箏說過,說她從小就經常發熱發燒、燒到不省人事連人都認不得,就連這一次顧麗娘也是因為發燒轉肺炎才去世的;而除了顧麗娘外,王婆子在世時也曾經說過顧麗娘小時候經常發燒,有一次燒很嚴重、好了后許多事都不記得了。

這讓顧箏對顧麗娘不記得身為阿鸞時的那些事找到了一個借口———也許顧麗娘就是岑府的阿鸞,而她之所以不記得小時候的事、並一心一意的把王婆子當成親生母親,應該是因為小時候發燒燒壞了腦袋,把身為阿鸞時候的記憶全都給忘了,忘了后她理所當然的接受了“顧麗娘”這個身份、把自己當成王婆子的女兒。

顧箏雖然替顧麗娘當初對阿鸞的事全然不知,只能靠孫姨娘提點找到了借口,但這件事還是有許多地方是顧箏想不通、需要慢慢探查的。

可即便還有許多地方暫時想不通,但顧箏結合種種后意識到了最重要的一點,同時也通過玉佩找到一絲希望———顧麗娘的身份也許還能翻盤!

如果顧麗娘的的確確是岑家的阿鸞,那太夫人自然不會對喪母的顧箏不管不顧,顧箏眼下面臨的困境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

于是左右思忖過后,顧箏決定帶著玉佩去岑家走一趟,把自己的發現和猜測一五一十的告訴太夫人,讓太夫人這個既有權、又有勢的人幫她把事情查個一清二楚……雖然顧箏無法斷定最終的結果,但她至少該盡力去做、盡力去替顧麗娘正名了!她盡了該盡的力后,剩下的就只能看天意了。

打定主意后顧箏便找上了張大虎,把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大虎哥,我想進城一趟,你能不能陪我走一趟?”

沒想到張大虎卻沒有像以往那樣爽快的答應顧箏的要求,而是一臉為難的撓著后腦勺說道:“這……這怕是有些不好辦,你眼下最好是不要離開我們家半步,不然被你表舅他們發現了就不好了……他們這幾日正……”

顧箏聽了張大虎打探回來的消息后,才知道原來她躲到張家的第二天、張氏就又找上門去了。張氏一到顧家、見顧家大門緊閉,自是不客氣的“咚咚咚”敲起門來,敲了許久后不見顧箏回應她非但沒有死心,還折回去把盧二狗一並叫了過來,二話不說的撬了顧箏家的大門、大搖大擺的進了屋!

張氏夫婦進屋后發現顧箏不在家先是倍感疑惑、隨后馬上喜出望外,緊接著他們便暫且把顧箏的去處扔到一旁,開始忙著大包小包的進駐顧家、直接趁著顧箏不在占了顧家的屋子,打算先死皮賴臉的住進來、將生米煮成熟飯,到時候顧箏就算回來也拿他們沒法子。

沒想到張氏領著自家閨女在顧家住了一宿后,顧箏依舊不見人影,這著實大大的出乎張氏的意料!張氏就顧箏徹夜未歸一事召集了自家人,在顧家悄悄的密謀了一番后他們就開始四處尋找顧箏……

當然,張氏他們可不是因為擔心顧箏才尋去找顧箏的,而是想找到顧箏后趁這個機會把她賣了、讓她永遠回不了家!如此一來,張氏他們不但可以除去后患、無后顧之憂的占了顧家的屋子,還能因賣顧箏多得幾個錢。

顧箏自是對張氏一家的用心一清二楚,因此得悉外面如今的情形后,顧箏非但沒有退縮之意,還更加想離開坳頭村到岑府去向太夫人求助———事已至此,她老是躲在張家也不是個法子,得找個一翻手就能把張氏一家打落到塵埃里、再也不敢蹦跶的靠山才行!

只是直接現身離開這條路怕是已經行不通了,得想個隱蔽些、避開張氏等人耳目的法子,悄悄的離開坳頭村才行……

這點小問題自是難不倒顧箏,只見顧箏皺眉思忖了片刻后便有了主意,並馬上和張大虎商量道:“大虎哥,你們家是不是每隔兩個月、就會拉一大板車的稻草到城里的醉仙樓,賣給醉仙樓墊放到地窖里藏東西?”

見張大虎點頭,顧箏這才把她想的點子說了出來:“我想藏在堆在板車上的稻草里,避開我表舅一家、跟著你家的板車出村進城!”

張大虎自是不會拒絕顧箏的要求,但他又擔心顧箏這麼做會遇到危險,同時他還十分有自知之明、知道他這笨腦袋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來,于是他考慮了一歇后最終只漲紅著臉說了一句:“箏妹子你且等等,我去把二虎那小子喊來!那小子主意一向都比我多,我們找他來一塊兒商量、商量!”

張大虎說完不等顧箏出聲就匆匆忙忙的離去,不一會兒就把張二虎給叫到了后院,張二虎路上已經聽張大虎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因此他一參與討論就一語中的的說道:“說來也巧,我們家明日就正好要給醉仙樓送干稻草,只是我們家平時給醉仙樓送去的干稻草數量不多,箏妹子你想要躲在里頭怕是有些勉強……”

張二虎說著皺眉想了一會兒,才提了一個補救的辦法:“不過我們明天可以在板車上多裝些干稻草,干脆一次裝個兩次的份量,再把稻草堆堆得高高的,這樣箏妹子應該就能藏住身形、躲在干稻草堆里出村。”

這干稻草本就不重,壘高后只要綁結實了倒也不會散落下來。加上這干稻草沒什麼分量,壓在人身上既不重也不痛,顧箏藏進去后只要留幾條小縫兒呼吸,那便不會感到任何不適。

于是顧箏當下便采納了張二虎的法子、並一臉贊許的誇了他一句。隨即三人又湊到一塊兒商量了好一會兒,把所有的細節都商量妥當后,第二天一早顧箏便悄悄的藏身在張家拉出村的那車干稻草里,跟著張家的牛車慢慢的往村口走去。

沒想到張大虎、張二虎才趕著牛車走到村口,就被張氏帶著自家幾個小子給攔了下來……

躲在稻草堆里的顧箏一透過縫隙看到張氏,心就下意識的一緊,更是忍不住暗暗的在心里嘀咕道:這事情不會這麼邪門、這麼巧吧?她藏身的牛車才剛剛要駕出村,就迎面碰上了張氏?莫非這張氏已經猜到她一直躲在張家,這才會帶著人在村口堵她?

顧箏心里正如此想著時,攔住張家牛車的張氏正好開口質問了張大虎一句:“張家大小子,你這幾日可有見到我們家箏姐兒?她平日里不是和你們玩得最好嗎?你們可知道她現下人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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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4 18:31:42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十二章 狹路相逢

張大虎和張二虎自是齊齊搖頭表示不知,且為了不讓張氏起疑、張二虎更是搶在張大虎面前答了句:“我們也有幾日沒見到箏妹子了,還以為她搬去你們家住了,正想著送完稻草回來后到你們家去找她哩!”

張二虎的回答讓張氏滿臉失望,也讓她不死心的盯著張二虎、帶著幾分不信再問了句:“你當真沒見過我們家箏姐兒?別是你們把她藏起來了吧?!”

張氏說著竟圍著張二虎他們駕的牛車轉了起來,把躲在稻草堆里的顧箏嚇得一顆心提得高高的,更是趴著一動都不敢動,生怕弄出什麼動靜來被張氏發現她躲在稻草堆里……

坐在車頭的張大虎兄弟見了也跟著著急起來,張二虎更是馬上跳下車擋在張氏面前,故作不悅的說道:“張嬸子,你這說的是什麼話?這無端端的我們把箏妹子藏起來做什麼?再說了,我們和箏妹子無親無故的,就算她不見了、她家的那幾間屋子也輪不到我們來住。”

張氏一覺察到張二虎話里藏針、臉色立時變了變,一時有些心虛、生怕張大虎兄弟窺測到她內心打的壞主意,出面攪和壞了她家的好事!

于是張氏骨碌碌的轉了轉眼珠子后,馬上換上一副笑臉,並故作熟稔的打了張二虎一下:“臭小子,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呢!我這不是擔心我們家箏姐兒,一時著急才多問了你們兩句嗎?我也是擔心我們家箏姐兒、怕她出什麼事兒,才會帶著我家這幾個小子、火急火燎的到處尋她……”

張氏說著訕訕的沖一臉不高興的張二虎笑了笑,笑完便挪腳往車后面走去、才走了幾步就突然伸手從板車上抽了一大把稻草出來!

張氏把那困干稻草牢牢的抱在懷里后,才腆著臉對張二虎說道:“二小子,我們家正好缺些干稻草鋪床,既然碰巧遇見了、那嬸子我就不客氣的和你討一捆回去……反正這干稻草也不值幾個錢,你不會小氣吧啦的不肯給吧?”

張二虎一見張氏竟事先不打個招呼就把車上的稻草抽去,心里立時大急,目光更是下意識的往被張氏抽了一捆稻草的地方看去———只見那缺了一捆稻草的地方,正好是顧箏藏身的地方,且這稻草一缺了一捆、顧箏的衣裳就正好露出了一角!

這個發現讓張二虎立時臉色大變,也讓他一時顧不上答張氏的話,而是馬上氣沖沖的把張氏推到一旁,並故作不滿的大聲嚷嚷引開張氏的注意力:“張嬸子你怎能這樣?你要干稻草和我說一聲、我另外從家里取一捆給你就是,你這樣硬生生的把我們裝捆好的稻草抽去,我們豈不就少了一捆送去給店家?”

張氏卻一點都沒覺得自己做的過分,只見她竟一臉不以為然的撇嘴說道:“你家的牛車這不是還沒出村子嗎?你現下再折回去拿一捆來補上也不遲啊!”

一旁的張大虎性子比較耿直憨厚,因此他一聽張氏這厚顏無恥的話語、立刻就氣得從車上跳了下來,繃著一張臉和張氏講理:“你這不是耽誤我們的正事嗎?就一捆干稻草而已,你竟連這點小便宜都要貪,一點長輩的樣子都沒!”

“你說誰貪便宜?你這麼兇干啥?怎麼?欺負我是個婦道人家嗎?”

這張氏明明就是個厚顏無恥、貪小便宜的小人,可偏偏還不許人家戳她的短處!

因此張大虎一揭她的老底、她當下就粗脖子紅臉的大聲嚷嚷起來,並立刻沖自家幾個小子揮了揮手:“老大、老二、老三,你們三個臭小子還不快給我過來?你們老娘都被人欺負到頭上來了,你們還傻站在那里干啥?!”

盧家的幾個小子聽了馬上就“唰唰唰”的圍了過來,他們圍到牛車旁,不但躲在稻草堆里的顧箏急出了一身汗來,站在車旁的張二虎也是急得直沖張大虎使眼色、讓張大虎別再和張氏計較下去了……

若是只張氏一人站在牛車邊還好應付,張二虎稍微遮擋下還能擋住顧箏露出來的衣角,可要是盧大郎、盧二郎、盧三郎都一並圍了過來,顧箏被發現的機會可就大大的增加了!

可惜張大虎這個呆子卻是一點都沒領會張二虎的意思,依舊怒氣沖沖的和張氏理論著,讓張二虎暗嘆張大虎耿直憨厚的同時,只能自行再想法子替顧箏遮擋下去……說來也巧,就在張二虎滿心著急的時候,村口旁的黃土大道上正好走來了一群人。

那群人為首的幾個少年衣著打扮十分光鮮,手里還都搖著扇子,一看便知是鄉野田間罕見的富貴公子少爺……

于是張二虎馬上靈機一動、指著那幾人大聲的說道:“咦,我們村子來貴客了!那幾個少年一看便知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少爺,也不知道他們來我們村子做什麼,該不會是來挑媳婦兒的吧?”

張二虎的話果然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讓大家都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果見有幾位做富家公子打扮的少年往村口走來,臉上很快就浮起了好奇的神色、一時也忘了先前爭吵的事。張二虎見了趕忙趁機用胳膊肘子捅了捅張大虎,並指了指露出顧箏衣角的地方讓他看,並用眼神示意他幫著遮擋一二。

張二虎才點醒張大虎,那群人便已走到了牛車前,一個做小廝打扮的人正笑容滿面的向張氏問路:“這位大嬸,請問這里是不是坳頭村?”

張氏一見小廝身后那群身上的行頭都價值不菲,馬上點頭哈腰、堆著笑容答道:“沒錯,這兒就是坳頭村,幾位貴人可有什麼吩咐?”

站在小廝身后做富家公子打扮的青衣少年聽了一臉興奮,似乎張氏的話讓他有些按捺不住,只見他竟等不及小廝問完再回來回稟,當下便三步並作兩步的往前走來,直接越過小廝、急巴巴的親自詢問張氏:“敢問大嬸,那這村后的山上是否有一個月牙形的水潭,水潭上掛著一掛罕見的瀑布?”

張氏一見是小廝的主家發問、態度立馬又殷勤了幾分:“是是是,我們村子后頭有座臥馬山,山上的確是有一灣彎月潭,潭上長年掛著一掛瀑布,那掛瀑布長寬都有百尺以上呢!”

那青衣少年聽了十分興奮的轉身沖兩位同伴喊道:“‘飛珠散輕霞,流沫沸穹石’,弘越那小子做的那兩句詩形容的人間仙境定是這里了,錯不了!我們趕緊進村上山去瞧瞧那彎月潭和瀑布吧!”

青衣少年話音剛落,便有人接上話、以不信任的語氣調侃了他一句:“錦明,你問清楚路了沒?可別向往日那般粗心大意、沒把路問清楚,回頭帶著我們幾個在山里瞎轉!”

羅錦明一見那人竟小瞧他,當下便氣得把把手里的聚頭扇砸了過去,砸完再一想自個兒平時的確沒少做這粗心大意的事,于是只能不情不願的轉身、一臉認真的細問了張氏進村上山的路,把路逐一問清楚了、他才讓小廝塞了幾塊碎銀子給張氏,算是賞錢也算是問路的酬勞。

羅錦明給完賞錢后便興沖沖的帶頭往村里走去,看都沒看一旁的張大虎一行人,顯然一番心思全都在那人間仙境上、巴不得即刻就生了翅膀飛到那兒去!

倒是另一位穿了橘黃色長綴的少年止步不前,且突然冷不丁的問了正捧著銀子、笑得見牙不見眼的張氏一句:“你們村里可有住著一個叫‘顧箏’的小丫頭?那小丫頭雖不過十歲上下,但模樣卻生得極其標致,大約比本少爺矮上半個頭……你可認得她?”

那少年話音才落,躲在干草堆里、一直豎著耳朵聽外頭動靜的顧箏心頓時一沉,眼皮也跟著跳了起來———如果顧箏記得沒錯,這個聲音的主人應該是那個讓她厭惡至極的周淳!

果然,周淳才剛剛問完、已經走到前頭的羅錦明的話就證實了顧箏的猜測:“周淳,你磨磨蹭蹭的做什麼呢?莫非這坳頭村里真住了你相熟的人?我怎麼不曾聽你提起過?不管了,我才懶得管你認識的誰住在這里,我要先去瞧一瞧那彎月潭和瀑布,你若是要找人便自個兒找去、我可沒閑工夫陪你在這兒耽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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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白衣少年

羅錦明說完這話竟丟下幾個好友、自個兒一溜煙的往村里跑了去,他的小廝見了只能替主人和周淳等人告了罪,隨后滿臉無奈的跟了上去,邊跑還邊大聲嚷嚷著讓主子等一等他,別跑太快迷了路或是走散了……

卻說這周淳一直都對顧箏念念不忘,因此他才回了刺州一段時日、便又尋了借口到岑府小住。周淳到了岑府后才得知顧箏已經被趕出府了,于是他便尋了陳媽媽仔細的打探了顧箏的去住,打探清楚后今日更是打算借著到坳頭村游玩之便,順道把顧箏強行帶走。

因此周淳也不急著去追先走一步的羅錦明,且他向來都不覺得自己喜歡玩弄幼女有什麼可恥,也從不在人前掩飾自己的意圖,因此一見身邊的幾位少年都面露疑惑、他便色迷迷的搓著雙手解釋了句:“不是什麼熟人,只是個被少爺我看中的丫頭,少爺我此番既來了坳頭村,那便發發善心順道把她帶回我周府享福。”

周淳這番話讓躲在干稻草堆里的顧箏聽了一陣惡寒,也讓她意識到她的行蹤此刻是萬萬不能泄露———周淳可比張氏等人要變態可怕多了!

于是顧箏一邊屏氣凝神、一動不動的繃緊身體,一邊暗自祈禱周淳等人快快離開、好讓她早點脫身進城!

可惜老天爺似乎故意要和顧箏做對般,只見張氏一見周淳對顧箏感興趣,竟一五一十的把顧箏的家底給全都倒了出來,不但把顧麗娘已經去世、顧箏成了孤女一事如實相告,末了竟把一旁的張大虎兄弟也一並給拉上了……

“箏姐兒那丫頭已經有幾日不見人影了,我這個嫡親表舅母竟不曉得她的去處!不過這兩個小子打小就和她玩得好,興許他們知道她的去處,指不定還是他們把我們家箏姐兒給藏起來的!”

張氏說著一臉討好的沖周淳笑了笑,語帶訕媚的提議道:“公子若是想找箏姐兒,不妨攔下他們兄弟倆仔細的盤問一番,說不定這一盤問就找著人了!再不行還可以上他們張家搜搜!”

這張氏雖是無憑無據的隨口一說,但卻歪打正著的說中了事實,又把周淳的注意力轉移到了張大虎兄弟身上,這讓顧箏和張大虎兄弟一時間都萬分緊張,生怕一個不小心就露陷、泄露了顧箏的行蹤……于是張二虎一見周淳突然朝他們走過來,當下便下意識的握緊雙手,並打起十二分精神來對付他!

只見那周淳走到張大虎兄弟面前后,先是吊兒郎當的打量了他們一眼,隨后又掃了牛車上的干稻草一眼,最終才一臉傲慢的問道:“是你們兩個把顧箏那丫頭藏起來的?”

張大虎兄弟自是搖頭否則,周淳見了眼底浮起了一絲輕蔑,似乎認為沒給賞錢張大虎兄弟是不會說實話的,于是他馬上以施舍的口吻補了句:“那你們可知她躲到哪里去了?若是你們能告知被本少爺她的去處,本少爺便慷慨的賞你們幾個錢。”

張二虎看不慣周淳的勢利高傲,也不屑收他的賞錢,當下便不亢不卑的答了句:“多謝,我們要錢自己可以掙,箏妹子的去處我們的確是不知道……請幾位公子讓一讓,我們還要趕著進城去送貨。”

張二虎說著便招呼張大虎駕車,自個兒則走在車旁護著露出顧箏衣角的地方。沒想到張二虎的不亢不卑卻把周淳給惹火了,只見他竟惱羞成怒的指使小廝把牛車攔下,並蠻不講理的逼迫張二虎兄弟:“本少爺沒發話你們不能走!”

“你……”

張大虎不服、當下就要開口反駁,但他才張口就被張二虎給攔了下來,張二虎這一攔、張大虎這才記起顧箏還藏在車上呢,于是便跟著緊張起來,目光也下意識的緊隨圍在牛車旁的兩個小廝,生怕他們發現顧箏露在外頭的那一角衣裳。

就在張大虎兄和顧箏都萬分緊張著急的時候,一直不曾開口、遠遠落后幾人幾步的白衣少年突然步至牛車旁,並正巧站在露出顧箏衣角的地方,且他竟不等張大虎二人開口、就冷不丁的伸手從車上扯了一把干稻草……

不過讓張二虎感到意外的是,那位身穿玉白色柳條紋偏襟直裰、腰間系了一條松鹿闊白玉帶,俊臉上帶著一抹冷峻神色的少年,面無表情的盯著手里的稻草看了片刻后,便隨手把稻草塞回了車上,帶著幾分不耐煩問了同伴一句:“還走不走?”

那白衣少年問完也不等同伴回答便自顧自的拂袖離去,從頭到尾都沒正眼看張大虎兄弟一眼,似乎先前他動手扯稻草的舉動只是一時興起……

但張二虎卻眼尖的發現,那白衣少年先前雖然看似隨意的把稻草塞上,但卻又偏偏塞得十分湊巧、正好將顧箏露出來的那一角衣裳給擋住了,立時讓顧箏的行蹤重新恢復隱蔽、不會再叫人隨意發現。

心細的張二虎一發現這點,馬上就斷定那白衣少年先前的舉動並不是無意為之,也讓他下意識的凝眸看著白衣少年那漸行漸遠的身影———這個少年還真是奇怪得緊,既有心幫人,那又何必擺出一副冷漠的樣子?

卻說那白衣少年一走,便有人開口鼓動了大家伙兒一句:“錦明他們二人已經先行一步了,我們也別在這里耽擱功夫了,趕緊追他們去吧!”

“對,再耽擱下去回城可就要晚了。”

于是其余幾位少年便不再管周淳的閑事,當下便紛紛跟了上去,一時間原本堵在村口的一群人便只剩下周淳和他的兩個小廝。

周淳見了頓覺無趣,加之張大虎兄弟一直一口咬定不曾見過顧箏,于是他很快就沒心思繼續和張大虎兄弟耗下去,冷哼了一聲后便帶著小廝大搖大擺的離去。

張大虎兄弟見周淳總算是走了,齊齊松了一口氣后先是不客氣的瞪了張氏一眼,丟下一句“仔細遭天譴”的狠話后便駕著牛車出了村,一路上不敢有所耽擱,一直到把坳頭村遠遠的丟在身后、駕著牛車進了城,張大虎兄弟這一路上都緊繃著的神經才慢慢的松懈下來。

張二虎怕這一路上把顧箏悶壞了,因此一進城便尋了處無人的角落,先解開綁著稻草的草繩,再把壓在顧箏身上遮擋身形的稻草取了下來,最后才扶著重獲自由的顧箏跳下板車。

顧箏一重見天日就捂著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氣,踹完氣后才心有余悸的說道:“剛剛在村口的時候可把我給嚇死了!張氏在村口堵我們就已經夠讓我提心吊膽了,沒想到竟然還會在村口遇到周淳那個煞星!這個周淳可不是個好東西……”

張二虎先前同樣是替顧箏捏了一把汗,一路上更是不敢和顧箏多說話、怕被有心人看出破綻來,一直到眼下顧箏算是脫險了、他方才有心思和顧箏說幾句玩笑話:“可不就是驚險萬分!要不是那個穿玉白色長綴的少年,箏妹子你現下恐怕已經被那個叫周淳的放蕩少爺虜回去當媳婦兒了!”

張二虎說著想起了顧箏先前說的和周淳有關的事,臉上馬上浮起鄙夷的神色:“那個周淳竟有這樣的嗜好?真不是個東西!”

一旁的張大虎顯然神經比較大條,從頭到尾都沒覺察到那個白衣少年做的事,因此他一聽張二虎這話、當下便一臉不解的撓著后腦勺,問道:“穿玉白色長綴的少年?二虎你是說那個長得比小娘子還要俊,但卻繃著一張臉不茍言笑、一言不發的少年?他什麼時候出手幫過箏妹子?我一直都瞪著眼盯著他看哩,怎地一點都不曉得?”

張二虎聞言只能沒好氣的瞪了張大虎一眼,道:“我也沒敢指望你能覺察到此事!那個少年的確是有些不茍言笑,從頭到尾都繃著臉、一副別人欠了他幾百兩銀子的模樣,看人的時候也從不拿正眼、只冷冷的掃上一眼……”

張二虎邊說邊皺眉回想那白衣少年的面容,隨后十分公正的給出了最終評價:“不過哪怕他一直繃著臉不說話、盡量讓自己不討人喜歡,但他那張臉看起來還是比尋常小娘子要俊上幾分!與他同行的那幾位公子哥雖然全都風度翩翩、英俊瀟灑,但仔細看過后,我發現無論是樣貌或是氣度,他們都遠遠不如那白衣少年瀟灑豁達。”

張大虎聽了十分實誠的接了句:“沒錯,那一群人當中,就那白衣少年長得最好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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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一波三折(一)

一旁的顧箏先前一直躲在稻草堆里,除了最初正好透過縫隙看到張氏的身影,以及后來通過聲音認出周淳,其余的人她是一概都沒見到,光是靠聽聲音、她一時間也難以分辨清楚當的具體情形。

因此顧箏見張大虎兄弟突然改而談論起某位美少年來,頓時一臉郁悶的瞪著他們,見她都等了他們好一會兒了,他們還在討論那位穿玉白色長綴的少年的“花容月貌”以及過人的風采,壓根就忘記了她的存在……最終她只能大聲的吼了句來表達她的不滿:“你們到底在說誰?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們再不一五一十的告訴我,小心我從今往后都不理你們了!”

顧箏的威脅首先在張大虎身上奏效,只見他馬上撇下張二虎、堆著笑容湊到顧箏身邊,帶著幾分討好解釋道:“我們說的是先前那群公子哥里頭的一位公子,二虎說他先前幫了我們的忙,具體幫了什麼忙我卻是不知了、得問二虎。”

張大虎說著便眼帶疑惑的看向張二虎,張二虎見了便接過他的話往下說道:“先前那張氏攔下我們的牛車后,問不出你的下落便厚顏無恥的搶了我們一捆稻草,害得你因少了一捆稻草遮掩、而露出了一角衣裳來!偏生又來了個不懷好意、打探你去處的周淳,當時可把我們給急壞了、生怕那周淳會發現你的藏身之處!”

“所幸的是那位白衣公子雖然不茍言笑,但卻不動聲色的幫了你一把,他先……然后……就這樣巧妙的把你露出來的那角衣裳給遮擋住了,且還沒人覺察到他的舉動。”

張二虎說著從懷里掏了個扇墜遞給顧箏,解釋道:“這是那位白衣公子先前不慎落在咱們車上的,我發現時他人已經走遠了,我為了不再徒生枝節便先把東西收了起來。箏妹子你先把這東西收著吧,日后你要是有機會向那位公子道謝,再親自把這扇墜交還與他。”

顧箏眼下也沒心思去細想此事,因此她接過張二虎手中的扇墜后便隨手塞到袖袋里,隨后便一臉正色的說起了正事來:“兩位哥哥且自去醉仙樓送稻草,我自個兒去岑府就行,不必再煩勞你們送我過去了。”

張二虎卻是放心不下,執意把顧箏送到了岑府附近的長街。因緊挨著這條長街的便是岑府下人住的長巷,長巷再過去邊是岑府的宅院了,兩條街離得十分近、不過就是幾步路的功夫而已。

因此到了長街后顧箏便不要張二虎再相送,讓他趕緊折回去給醉仙樓送稻草,別因為她的事耽誤了自家的正經事。張二虎遠遠的也已經看到岑府的大門了,心想著都到這兒了、應該是出不了什麼事了……因此張二虎也就不再堅持,小心囑咐了顧箏幾句后便匆匆忙忙的趕回去和張大虎匯合。

張二虎走后,顧箏先是打量了岑家那盯著金色門釘的朱漆大門片刻,才深深的吸了幾口氣抬腿走了過去……哪知顧箏才走了幾步路,才在心里打好請門子幫忙通傳的腹稿,就被一個冷不丁從角落躥出來的人抱住腰、捂住嘴,使勁的把她往角落拖去!

顧箏先是被這個突發狀況嚇了一跳,待她看清楚拖著她的人竟是盧二狗這個表舅后,心里立時暗道了一聲“糟糕”!

該死的盧二狗怎麼會躲在這里?

她千算萬算,卻算漏了盧二狗很可能會躲在岑府大門外逮她這一條!這一條一漏算,竟就叫她被盧二狗給抓個正著……

這可如何是好?

眼看著馬上就能進岑府見到太夫人了,眼看著她馬上就能過回之前的日子了,難不成就這樣任由盧二狗害她功虧一簣?!

不行!她不能就這樣任憑盧二狗擺布!

心里一有了這樣的念頭,顧箏全身馬上涌起一股力量,支撐著她毫不猶豫的狠狠咬住盧二狗捂著她嘴巴的手,一直用力的咬到嘴里涌入一股血腥味、顧箏才松嘴!

顧箏一松開嘴,被咬得痛得齜牙咧嘴的盧二狗馬上就使勁的甩著流血的手掌……而顧箏打從下嘴咬盧二狗開始就一直在等這個機會,因此盧二狗一松開她的嘴、她馬上就張嘴大聲呼叫,隨即更是趁著盧二狗被她的呼救聲嚇得不知所措的空擋,抬起胳膊肘子狠狠的向后撞去、毫不猶豫的重擊盧二狗的身體!

這胳膊肘子撞出去的力量可是不容小覷,當下就把盧二狗撞得悶哼了一聲,也讓他痛得下意識的松開摟著顧箏腰的手、讓顧箏得以重獲自由!顧箏一重獲自由,自是拼了命、用盡全身力氣的往岑府大門跑去,打算向守門的門子求救!

一定要跑快點,一定要在盧二狗追上來前獲得支援!

顧箏一面在心里給自己打氣,一面拿出前世參加百米賽跑的沖勁,認準目標死命的往目標跑去……所幸的是天助顧箏也!

只見顧箏才跑到離岑府大門一箭之地的地方,便意外的發現一輛豪華的馬車正停在岑府的角門外,而立在馬車外服侍的人是顧箏十分熟悉、平日里形影不離的跟在岑元娘身邊服侍的大丫鬟朱兒!

這朱兒既隨行跟在馬車外,那就是說坐在馬車里的人一定是岑元娘!

顧箏在轉瞬間想通這一點,于是她馬上放棄向門子求救、立刻改了方向往馬車奔去,並一邊跑一邊高聲的沖馬車喊道:“大姐姐救我!朱兒,是我,顧箏,快救我!”

朱兒知道顧箏和岑元娘交情非淺,因此她一見顧箏拼了命的往馬車這邊跑來,且身后還有個五大三粗、兇神惡煞的漢子追著顧箏,當下便小跑著到車窗下、低聲稟告道:“大姑娘,顧箏姑娘突然出現在我們府外,且一見到奴婢就向奴婢求救,她身后似乎有壞人在追趕她……”

岑元娘早在車里就已經聽到了顧箏的聲音,只是不敢確定,眼下一聽朱兒這話、當下便急忙出聲吩咐道:“快!立刻讓隨行的護院把顧妹妹護送到我車上來!再讓他們把追趕顧妹妹的人教訓一頓,讓他以后不敢再對顧妹妹不利!”

朱兒得了吩咐馬上帶人上前迎顧箏,迎上后自個兒先伸手扶住喘著粗氣的顧箏,隨后才對護在他們身前的護院吩咐道:“大姑娘讓你們把那個人給打發了!再警告他幾句,說他要是再敢到我們定南伯府大門前鬧事,或是再找顧姑娘的麻煩,我們定南伯府定會叫他好看!”

朱兒說完便扶著顧箏往馬車走去,見顧箏跑得滿臉是汗不由一臉心疼和擔憂的問道:“顧箏姑娘,你沒事吧?”

此時顧箏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撫著劇烈起伏的胸脯搖了搖頭、表示她沒事,朱兒見了便不再多問,只小心翼翼的撫著顧箏踩著小板凳上了馬車。

馬車的岑元娘本就十分著急、生怕顧箏出什麼事兒,眼下再一見顧箏那身狼狽樣兒、當下便未語淚先流,並急忙忙的取出絲帕替顧箏擦汗,邊擦邊哽咽著問道:“顧妹妹,你這是怎麼了?可是離了府后日子過得太過艱難?”

此時顧箏的氣息總算是慢慢的平穩下來,讓她得以開口解釋道:“不是,大姐姐你給了我那麼多金銀細軟,我離府后的日子豈會過得艱難?只是……只是有些不順罷了。”

顧箏說著眼底多了幾絲黯淡的神色,聰慧的岑元娘見了立時猜到顧箏身上發生了大事,頓覺一臉心疼的把顧箏摟到懷里,輕聲問道:“怎麼不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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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4 18:32:16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十五章 一波三折(二)

顧箏一時間不知該從何說起,更是一被岑元娘發自真心的關懷,一雙眼就控制不住的濕了。

一旁的岑元娘見顧箏也跟著掉起眼淚來,心里不由更加著急:“別哭、別哭,告訴大姐姐你究竟發生什麼事了?你娘呢?怎麼沒和你一起?還有,剛剛追著你的那個惡煞是誰?”

顧箏還得靠岑元娘相幫才能見到太夫人,因此她沉默了一歇后,最終低低的說了句:“我娘她沒了,初五才下棺入土的。”

“沒……沒了?!”

岑元娘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顧箏,確認顧箏的意思是說顧麗娘去世了,才怔怔的喃喃自語道:“怎麼就沒了呢?不過才離了府上不到半個月……”

“我娘是病逝的……她去了,我表舅一家便……”

顧箏先是說了顧麗娘因病去世、張氏一家心懷不軌等事,隨后又提了提玉佩一事:“我躲到鄰居家后閑來無事,竟無意中發現……我想這件事定另有隱情,才會又來了岑府,想見太夫人一面、把玉佩呈給她看……”

顧箏一五一十的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知岑元娘,二人說話間岑元娘乘坐的馬車已經從角門進了府,換了一輛青油布小車往垂花門駛去。到了垂花門岑元娘先拿了件寬大的披風給顧箏披上,又叫了朱兒、碧兒並幾個小丫鬟簇擁著顧箏上了軟轎,讓丫鬟門一路圍在顧箏左右、低調的往岑元娘住的瑞香園抬去。

因顧箏披著寬大的披風,又故意把帽檐壓得低低的擋住臉,因此一路行至岑元娘住的暖香閣,都沒人覺察到她是先前被太夫人趕出去的顧家表姑娘。

進了岑元娘住的屋子后,岑元娘先是讓朱兒打了水、擰了帕子給顧箏擦臉,自個兒又在丫鬟們的服侍下更了衣,待換下身上那身出門的衣裳后,岑元娘也趁著這些功夫把顧箏先前說的事重新理了一遍,待理出了一個頭緒來后方才坐到酸枝四季花羅漢床上和顧箏細談……

“好妹妹,你那表舅一家也太過混賬了,竟打了把你賣給拐子的主意!幸好今兒你正巧在門外遇到我,否則若真叫他把你虜了去,怕是要兇多吉少了,”岑元娘先是憤憤不平的數落了盧二狗一家幾句,隨后才接著往重點上說道:“你的意思是說,你娘很有可能真的是我們家姑奶奶?”

顧箏雖心中已有七、八分把握,但嘴上卻沒把話說得太滿:“得給老太太看過玉佩才能知曉,若是我娘臨終前交給我的玉佩真是岑家的祖傳玉佩,那這事兒十有八九就錯不了了。”

也是,顧麗娘和顧箏都和太夫人長得十分相似,再加上岑家的祖傳玉佩,這兩條加一塊兒后誰還敢說是湊巧?

畢竟只顧麗娘和太夫人年輕時生得一模一樣這一件,就足以叫人震驚和難以置信了……再說了,岑家的祖傳玉佩若是和顧麗娘半點干系都沒,又怎會偏偏讓她貼身佩戴了幾十年?且臨終前還把她當成家傳之寶傳給顧箏?

這些種種岑元娘一想就透,因此她很快就和顧箏一樣、傾向于相信顧麗娘就是岑家的阿鸞。加上岑元娘本就有心幫顧箏,更是希望顧箏能夠重新回到岑府受太夫人的庇護,不要流落在外過那擔驚受怕的日子。

因此略微思忖過后岑元娘便主動開口說道:“妹妹你先別著急,我正好要過去給祖母請安,到了祖母跟前我再尋個機會,把你的事同她老人家好好的說一說……”

“若是今兒找不到機會說也無妨,你且先在我這院子里悄悄住下,來日方長、我總會找到機會和祖母細說不是?”岑元娘說完也不給顧箏說客氣話的機會,當下便笑著對朱兒幾個吩咐道:“你們幾個把我前幾年穿不下的衣裳翻出來,晚上鋪床時再多拿一床被子出來。”

朱兒幾個應聲下去后,岑元娘便攜著顧箏的手說道:“我幾年前的衣裳你穿著應該不會太大,給你換洗正好!晚上我們姐妹倆就睡一張床,你不許推脫只許應了我!”

岑元娘的好意讓顧箏心里十分感動,且她也知道岑元娘故意把事情大包大攬下來是怕她難堪,于是她也就不再說那些矯情的話語,只身子一歪、故作輕松的倚在軟榻上,嬉皮笑臉的說道:“那我可就賴在大姐姐這兒不走了,姐姐到時候可別后悔收留了我才是!”

“你個鬼丫頭!我是后悔,后悔當時沒求祖母把你留下,讓你到了外頭吃了這麼多苦,還沒了娘……”岑元娘說著猛的住了嘴,一面暗惱自己又勾起了顧箏的傷心事,一面趕忙尋了別的話把話題岔開:“不過你放心,此番我定會說服祖母把你留在府上,不再叫你流露外頭吃苦受累!”

顧箏不想岑元娘一直擔心她,便低下頭使勁的眨眼、硬是把在眼眶里打轉的眼淚給逼了回去,待眼淚沒了后她方才抬起頭,笑笑的叮囑了岑元娘幾句:“大姐姐,你若是尋太夫人說我的事兒,定要避開羅夫人和趙姨娘等人,最好是單獨和太夫人說。”

岑元娘一點即通,當下便點頭說道:“這點我懂,你放心,我會避開家里其他人、單獨和祖母說這件事的。”

姐妹二人又敘了些閑話岑元娘便去給太夫人請安了,可惜岑元娘到了榮壽堂后,發現羅夫人、趙姨娘以及家里的幾位姑娘都在,于是她便暫且把顧箏的事藏在心里,一如既往的向太夫人請了安,再把今兒出門去小姐妹府上做客的有趣事兒揀了一、兩件說與太夫人聽……

一直到在榮壽堂用過午膳,岑元娘都礙于羅夫人等人在跟前、沒機會單獨和太夫人說話,于是她最終只能先折回暖香閣,想法子先給顧箏弄了些吃食填補肚子。

顧箏雖沒主動詢問,但岑元娘自個兒卻是著急得很,一心想要早點幫顧箏把事情辦妥。因此和顧箏一起歇過午覺后,岑元娘便又尋了個借口去了榮壽堂一趟。到了榮壽堂后見院子里悄悄的,不見跟在其他主子身邊的丫鬟,岑元娘馬上猜到眼下沒人在太夫人屋里,于是心里一喜、當下便加快腳步走進里屋。

岑元娘一進屋余嬤嬤就迎了出來,沖她做了個“噓”的手勢,待把岑元娘引到花廳后,余嬤嬤才小聲的解釋道:“老太太今兒有些乏,午覺便歇得長了一些,現下還沒起身呢……大姑娘來找老太太可是有什麼事?若是沒什麼要緊的事兒,大姑娘不妨晚膳時分過來問安的時候再同老太太說。”

余嬤嬤這是在委婉的提醒岑元娘別打擾太夫人歇午覺,岑元娘又豈會聽不出來?

但顧箏的事說起來也算是大事,加上其他幾位姑娘也一並住在瑞香園,平日里進進出出的人也多,岑元娘擔心顧箏偷偷的借住在暖香閣,早晚會被人發現惹出不必要的麻煩來。

岑元娘一時也拿不準余嬤嬤對顧箏的態度,因此再三思忖過后、她最終選擇試探性的問了余嬤嬤一句:“好嬤嬤,祖母這午覺若是歇得太長,夜里怕是會睡不進去,如此一來反倒對身體不大好……您看能不能早點將祖母喚醒?”

這岑元娘打小養在太夫人跟前、也算是余嬤嬤從小看著長大的,因此余嬤嬤知道岑元娘一向都是個知書達理、知道進退的孩子,更是從不會做出這打擾長輩歇息的舉動來……

于是余嬤嬤忍不住多看了岑元娘幾眼,見她眉眼間有著難掩的焦急神色,便猜到岑元娘應是有要事要找太夫人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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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抽絲剝繭

余嬤嬤其實也沒必要和岑元娘過不去,加之岑元娘說的話也有道理,因此她心思輾轉過后便笑著說了句:“那老奴便進里屋輕聲喚上兩聲,若是老太太醒了姑娘你便進來,若是老太太睡得深、喚不醒,那姑娘您還是先回去吧!”

岑元娘知道讓余嬤嬤為難了,當下便一臉感激的說道:“有勞嬤嬤了。”

余嬤嬤進去時太夫人其實已經醒來了,正看著當初顧箏送她的那個四不像荷包發怔,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清,讓人看不清楚到底是高興還是悲傷……

余嬤嬤見了先微不可見的嘆了一口氣,隨后才掛了個笑臉上前伺候太夫人起身:“老太太若是心里想著顧姑娘,不妨派人接她進府來小住幾日,就當是請投緣的小輩進府玩玩就是,這也沒什麼不可的。”

余嬤嬤的話讓太夫人收回了思念顧箏的思緒,搖頭說道:“有了前頭那件事在,我哪能隨隨便便的把她們母女接進府來?阿鸞……不對,是麗娘,麗娘雖然為人不著調,但其實心地也不算是壞,若不是環境所迫,也不會成為那樣的人……”

太夫人說著不由想起了顧箏的聰明剔透,心里頓覺惋惜:“彎彎那丫頭倒是個秉性不錯的聰明孩子,可惜托生錯了人家,若是養在大戶人家,將來定是位十分出色的當家主母,嫁個有本事的夫君、掙個誥命在身更是跑不掉的事兒。”

余嬤嬤服侍太夫人穿完衣裳后,才指著外間說道:“大姑娘來了,聽說您還沒起身便在外頭候著,您要不要喚她進來?她似乎有要事找您商量,老奴以為您還未醒來便勸她先回去,可她卻不願意、執意要候著等您。”

余嬤嬤的話讓太夫人頗感意外:“哦?大丫頭有事找我?讓她進來吧。”

余嬤嬤得了準話便讓丫鬟玳瑁把岑元娘請了進來,岑元娘進屋后先扶著太夫人到羅漢床坐下,隨即見屋里只有她們祖孫、立刻趁機把顧箏的事提了出來:“孫女兒此來是受人所托,來稟祖母一件事兒……”

岑元娘言簡意賅的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太夫人聽著、聽著媚眼間逐漸一片凝重,末了更是不等岑元娘把話全都說完,就有些急切的出聲問道:“你是說彎彎手上有一塊上好的和田羊脂玉佩,上面刻了一副百福流云圖,圖里蘊涵著一個篆體的‘岑’字?”

岑元娘已經先看過顧箏手上那塊玉佩了,因而太夫人一發問、她便斬釘截鐵的答道:“沒錯,我先前已經看過顧妹妹手上那塊玉佩了,的確是如此。”

岑元娘的話讓太夫人雙眼閃動著激動的淚花,也讓她少見的在晚輩面前失了儀態、一個勁的催促道:“快!快去把彎彎帶來見我,我要親自問她話!”

岑元娘見了心里微定,一面替顧箏感到高興、一面使了朱兒去把顧箏請到榮壽堂來。太夫人生怕朱兒辦事不利,又怕顧箏路上遇到羅夫人等人被刁難,因此當下便發話讓余嬤嬤和朱兒同去,更是連連囑咐余嬤嬤快去快回、一定要把顧箏接到榮壽堂來。

余嬤嬤一出現再暖香閣,顧箏便知道岑元娘把事情辦成了,不過這樣的結果早在顧箏的意料之中,因此她見了余嬤嬤后臉上並無任何喜色,只落落大方的和余嬤嬤見了禮、說了幾句客套話,隨后才不驕不躁的跟著余嬤嬤去了榮壽堂。

顧箏一到榮壽堂,太夫人就雙眼濕潤的把她摟到懷里,哽咽著說道:“好孩子,快把玉佩給外祖母瞧瞧!”才一見面,太夫人自個兒便把對顧箏的自稱給改了。

顧箏聞言連忙把掛在脖子上的和田羊脂玉佩取了下來,捧在手心、小心翼翼的奉到太夫人面前,太夫人才見到那玉佩便失聲哭了起來:“沒錯,這是我們岑家的祖傳玉佩!這是阿鸞當初戴在身上的玉佩!麗娘她就是我的阿鸞!“

太夫人想到顧麗娘此時已不在人世了,頓時越發悲痛欲絕:“她就是我的閨女……我苦命的阿鸞,都是娘不好……娘要是不趕你出府,就不會害你年紀輕輕就沒了性命……”

幾乎一模一樣的容貌,有著岑家標記的玉佩,這兩條已經足以證明顧麗娘的身份了!可偏偏在顧箏幫顧麗娘證明身份時,顧麗娘卻已經不在人世、無從得知了……這如何能不讓太夫人悲痛欲絕、淚流不止?

一旁的顧箏心里也十分難受,她多麼希望在這一刻能夠看到顧麗娘被證明身份后,那帶著一絲小得意、小炫耀的面容?她多麼希望顧麗娘能夠洋洋得意對她說“我們娘倆兒又掉到了福窩里”……可惜顧麗娘卻再也回不來了,再也沒有機會光明正大的回到岑家了。

一想到這點,顧箏的眼淚便像那斷了線的珠子般、一顆接一顆的往下掉,但她知道此時此刻,得知這個意外結果的太夫人才是最傷心的人———尋找了多年的女兒,最終卻在死后才真真正正的被證實身份。

這個結果讓太夫人多年來的希望、期盼、奢望,最終被徹徹底底的被敲碎。

這種滋味只有切身體會過的人才知曉……

顧箏沒有體會過這樣的滋味,但她知道太夫人心里一定比她難過千百倍,因此她努力的強忍住內心的悲痛,揚起小臉、一臉認真的勸了太夫人一句:“外祖母,這事怪不得您……”

“是娘她自個兒小時候發燒燒壞了腦子,記不得小時候的事了,才會忘了她自個兒的身份。您當初誤會她假冒頂替時沒有重罰她,已是十分疼愛她了,娘心里也一直感激著您呢!”

太夫人卻是十分自責,覺得是她把顧麗娘趕走、才會害顧麗娘染病身亡:“不,都是外祖母的錯!我怎麼能不相信我的阿鸞呢?她和我長得那麼像……要是她當初能拿出這塊玉佩來,那無論別人到我跟前來說什麼,我都不會聽信、更不會懷疑她……”

一旁的余嬤嬤也對這個結果感到十分意外,同時又覺得造化弄人,但事已至此、她只能盡量說些寬太夫人心的話語:“老太太您別太難過了,要怪就只能怪老天爺喜歡作弄人,才會叫你和姑奶奶重逢后又因為誤會分開。“

“不過至少表姑娘回來了,她回到您的身邊了,您只要好好的將她撫養長大、教育成才,姑奶奶地下有知一定會感到欣慰和感激!有您護著表姑娘,姑奶奶走得一定會很安心。”

顧箏此番歷盡波折來到岑府,一是想為自己找個庇護的人、從此過上安安穩穩的日子;二則是想徹徹底底的替顧麗娘正名,幫她找會“岑家姑奶奶”這個身份。

因此顧箏心里希望太夫人能出面把這件事查清楚,至少要查清楚當初張氏和李婆子說的話是真是假,若是假的又是誰在背后指使她們的……否則顧麗娘的身份永遠都會遭人詬病!

因此顧箏一聽余嬤嬤說太夫人和顧麗娘是因為誤會而分開,馬上一臉悲憤的說道:“外祖母,彎彎希望您能出面把這件事查清楚,還我娘一個清白!”

“查!這件事我自然是要查清楚了!”

太夫人給了顧箏肯定的答復后,馬上對余嬤嬤吩咐道:“你親自去坳頭村走一趟,把事情給我查個一清二楚,我要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余嬤嬤見太夫人如此重視這件事、自是不敢有所怠慢,當下便領了命帶著幾個丫鬟婆子去了坳頭村,到了坳頭村后明察暗訪了幾日,又找了許多和顧麗娘一家接觸過的人打探消息……最終在余嬤嬤的細心打探下,終于打探到一些足以證明顧麗娘身份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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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徹底回歸

而這些消息其實說白了就是一些微小的細節,是當初張氏和李婆子都不曾提及的細節,可偏偏就是這些細節讓太夫人誤會了顧麗娘……

原來那一日李婆子在太夫人面前說的話倒是句句屬實、沒半句是假話,當年也的確是李婆子替顧麗娘的娘、王婆子接生的,王婆子夫婦以及顧麗娘在坳頭村的名聲也的確是不大好,村里多年來真是沒幾個人待見他們一家的。

但王婆子生下女兒不到半年,就和她男人一起、帶著女兒離開坳頭村到外頭去討生活……這一去他們便去了九年多,待九年后王婆子一家再回到坳頭村時,跟著她身旁的女兒顧麗娘也已經十歲了。

這陳年舊事聽起來很尋常,但這件事里頭蘊涵的小細節卻沒人注意到,只有心細如針的余嬤嬤注意到了!余嬤嬤當時心里是這樣想的———誰知道半歲大的孩子過了九年半后會長什麼樣子?

誰又能確定時隔多年,跟著王婆子回到坳頭村、已經十歲的顧麗娘,就是當初李婆子接生的那個女娃?

就算這中間王婆子家的閨女換了個人,李婆子和村里的鄰居也無從得知啊!

余嬤嬤仔細的一推敲,便認定若是顧麗娘是太夫人的阿鸞,那這問題的關鍵一定就在王婆子一家離開村子的這九年里,且王婆子也一定知道顧麗娘的真正身份。

可王婆子一家離開村子后並未有個固定的住所,據說是因為夫婦倆一直在干那坑蒙拐騙、見不得光的缺德事,所以才不敢在一個地方長期落腳……如此一來,王婆子一家離開坳頭村后做了哪些事就有些難查了。

余嬤嬤無法,最終只能采取了最笨的法子———余嬤嬤先是讓人把張氏一家轟出顧家,隨后讓人把顧家那幾間屋子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全都搜了一遍,包括一些角落旮旯和可能存在暗格的地方,都叫人仔仔細細的逐一搜了一遍。

這一搜,余嬤嬤還真從顧家供奉土地公的橫長木神龕后找到了一個小暗格,並從里面找到一封藏得十分隱瞞的信。那封信用火漆封死了,余嬤嬤不敢擅自拆閱,只能把信和她打探到的消息一並回稟太夫人。

太夫人得了信后是當著顧箏的面把信拆開的,細細的把信上的內容掃閱了一遍后,太夫人神色逐漸變得一片復雜,語氣里也有著難掩的激動:“這是把你娘養大的王婆子托人寫的信,她信上說會在臨終前把信交給你娘的……這信既一直到如今才被余嬤嬤找到,那想必當初那王婆子病得突然、走得也急,所以才沒來得及把信交給你娘。”

“而你娘又因幼時發燒燒壞了腦袋,完全不記得小時候的事、不知道自己其實是被王婆子拐來的孩子,所以她才會一直把自己當成王婆子的閨女,對自己的身世更是從來沒懷疑過……若不是這封信和她的容貌,她的身世怕是一輩子都會被掩藏下去!這封信一沒交到你娘手里,竟就誤了你娘一世……”

太夫人說到這里已然難過得說不下去了,一時間她更是不知該恨王婆子、還是感激王婆子———如果沒有王婆子,顧麗娘就不會和太夫人這個親生娘親分離;可若是沒有王婆子多年來對顧麗娘的細心照顧,顧麗娘也不可能一直活到生下顧箏、又歪打正著的和太夫人相認了一回,早早的就因為體弱多病而夭折了。

事情的真相也讓顧箏感到十分意外和震驚,她曾經猜想過顧麗娘也許是王婆子買來的閨女,或是王婆子無意中揀回來的閨女,怎麼都沒料到顧麗娘竟是王婆子親生拐回來的閨女!只是王婆子既拐了顧麗娘回來,那當初為何不把她賣了換錢?王婆子的親生閨女又去哪里了?

一想到這兒,顧箏忍不住問道:“外祖母,那那王婆子自個兒的親生閨女呢?哪里去了?我娘為何會頂替她親生閨女的身份,讓村里的鄉親都誤以為我娘就是王婆子的親生閨女?”

太夫人指著那封信緩緩說道:“當年王婆子夫婦拐走阿鸞時,她那和阿鸞年紀相仿的閨女突然不幸染病夭折了,她一時接受不了閨女夭折一事,才會留下了當年因發燒而賣不出去的阿鸞,把她當成親生閨女般照顧、關懷……”

“你娘在王婆子的照顧下病情漸漸的轉好,但好了后卻因為把腦袋燒壞了、不記得之前的種種,只把王婆子認成了親娘!那王婆子見了便起了惻隱之心,決心把你娘留在身邊當成親生閨女來養,也因為思念夭折的閨女、她才會索性讓你娘頂了夭折閨女的身份,對外更是只字不提、故意讓人誤以為你娘就是她的親生閨女。”

原來這就是事情的真相,羅夫人並沒有逼李婆子、張氏等人說謊,而是在王婆子的刻意為之下,顧麗娘一直都被當成那個李婆子親手接生的女娃……是一個個陰差陽錯讓顧麗娘徹底的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也讓顧麗娘和太夫人這對母女擦肩而過,最終甚至連最后一面都沒能見上。

待事情的真相全部揭開后,顧箏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能暗暗的感嘆一句“造化弄人”!

當然,這件事的始作俑者還是王婆子,如果她當初不起了歹念拐走顧麗娘,那如今的人和事興許都會是另一番光景……只是現如今再說這些,已經太遲了、也毫無意義了,畢竟王婆子和顧麗娘都已經不在人世了。

因此太夫人雖然心里恨了拐走阿鸞的拐子多年,但事到如今她所能做的卻不是報仇泄憤,而是替顧麗娘好好的照顧顧箏、將顧箏養大成人。

于是太夫人馬上暗暗的下定決心,決心要把虧欠顧麗娘的都彌補到顧箏身上!也決定要把本該給顧麗娘的疼愛,統統轉換到顧箏身上!

于是打定主意后,太夫人下意識的把顧箏緊緊的摟在懷里,語氣肅然凝重的保證道:“彎彎你放心,以后無論發生任何事,外祖母都不會再棄你于不顧,你從現在開始就是我親生閨女留給我的外孫女兒!“

“你爹娘既已不在了,那從今以后岑家就是你的娘家,外祖母就是你最親的親人!外祖母會替你娘照顧你長大、替她看著你出嫁,給你準備豐盛的嫁妝,等你的孩子喊我曾外祖母……”

有了太夫人這個承諾,顧箏今后的生活總算是有了保證,她也總算是如願以償的在這個陌生的時空找到了新的依靠,暫時不用再過那無依無靠的日子……

且先不說太夫人又摟著顧箏說了多少貼心話兒,卻說顧麗娘的身份正式得到確認后,太夫人自是當下就派人去坳頭村走了一遭,重新替顧麗娘建了墳、修了碑,並帶著顧箏親自前去祭拜了她一回,燒紙錢時更是哽咽著把事情的經過都告訴了顧麗娘,希望她地下有知能夠安心。

太夫人去坳頭村祭拜顧麗娘時,自是暫時在顧家歇腳,得到消息的張氏夫婦竟不怕死的再度登門,厚顏無恥的和太夫人攀親、想著從太夫人這頭再討點好處,一見到太夫人張氏甚至還自來熟的上前套近乎:“小婦張氏給老太太磕頭,老太太可還記得小婦?”

太夫人早就聽顧箏說了張氏夫婦的惡行,心里對這對狼心狗肺的夫婦自然只有厭惡,因此面對張氏的套近乎、太夫人看都沒看她一眼,直接無視了她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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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各有所報(一)

張氏見了也不覺得難堪,還不死心的推了盧二狗一把,小聲的催促道:“你倒是開口說話啊!坐在老太太身邊的可是你嫡親的表外甥女,你且大著膽子認她去!”

這盧二狗也是貪心的主兒,一被張氏提醒馬上厚著臉皮、親親熱熱的喊了顧箏一聲:“箏姐兒,怎地見了嫡親表舅父也不喊上一聲?想當初你娘沒了的時候,還是我幫著你料理后事的呢!當時我還出了不少錢幫你買了香燭、紙錢等東西呢!你可不能一飛上枝頭就不認我這個表舅父了!”

一旁的張氏見盧二狗這話算是說到點上了,趕忙陪著笑接了一句:“對對對!俗話說的好———天上雷公、地上舅父,這表舅父也是舅父,當初你娘沒了后,我們可是沒少過來關照你、幫你把顧家的門面撐起來!你現下遇到貴人了,可別忘記拉扯你表舅父一家一把喲!”

這張氏夫婦話里話外都帶著討好處的意思,且竟然還厚顏無恥的當著太夫人的面顛倒是非黑白,讓顧箏聽了惡心得直想吐!

什麼關心照顧?

是居心不良、想霸占她家的屋子!

盧二狗那滿嘴厥詞惡心得顧箏實在是聽不下去了,當下就想起身狠狠的啐張氏夫婦一口,把他們的惡行全都抖出來!

一旁的太夫人見了輕輕的拍了拍顧箏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安撫完顧箏后太夫人便給余嬤嬤使了個眼色,余嬤嬤見了立刻心領神會、當下便往前邁了一步,沉著臉、不客氣的喝了張氏夫婦一聲:“大膽刁民,竟敢說自個兒是定南伯府表姑娘的表舅父!我家姑奶奶並無表兄弟,表姑娘哪來的表舅父?!”

盧二狗一見岑家的人不認賬,馬上就急得大聲嚷嚷道:“我的確是顧麗娘的表兄,這點我們全村的人都知道!你們不信大可去找人問問!”

余嬤嬤才懶得和盧二狗理論這些事,況且顧麗娘眼下已證實是岑府的姑奶奶,那她自然也就和養父母那邊的人沒什麼親戚關系了。加之這張氏夫婦本就不是什麼好人,且還曾經打過顧箏的主意,這些種種讓太夫人打一開始就沒想對他們客氣過!

因此早早的就得了太夫人授意的余嬤嬤、自是不會理會盧二狗的話,而是直截了當的對岑家的仆婦吩咐道:“把這兩個冒認我們定南伯府親戚的刁民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后再送官查辦!”

幾個虎背熊腰、五大三粗的仆婦得了吩咐后馬上魚貫而入,二話不說就把張氏夫婦架了出去、“劈里啪啦”的打起了板子,板子聲一響起、外頭便傳來了張氏夫婦慘烈的哀嚎聲,讓顧箏聽了后十分解氣、當下便拍手稱快!

大約打了一炷香的功夫,外頭的聲音便漸漸的小了去,余嬤嬤聽了方才不緊不慢的走了出去,大聲的對岑家的護院吩咐道:“你們幾個拿著老爺的名帖、把這對刁民送到府衙去,就說他們企圖拐走我們定南伯府的表姑娘,還膽大包天的在我們岑府大門外動手搶人!”

被打得奄奄一息的盧二狗一聽見自個兒惹了官司,馬上強忍著屁股上那火辣辣的疼痛、殺豬般的大聲嚎叫道:“冤枉啊!我沒有拐人,你們血口噴人、冤枉好人!”

“我們定南伯府從不會無憑無據的冤枉好人,”余嬤嬤邊說邊不緊不慢的掃了盧二狗一眼,掃完后余嬤嬤雙手一擊、便有人帶了幾個證人過來:“這是我們岑府看門的門子,他當日親眼見到你突然從角落躥出來,捂住我們表姑娘的嘴、死命的把我們表姑娘往角落里拖去……當時的情形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且聽到你威脅表姑娘、說要把她賣去那腌臟地方!”

盧二狗雖做過那些事、但當時他卻沒說過半句威脅的話語,因此他一聽完余嬤嬤說的話、馬上驚恐的瞪大雙眼:“我沒有!我沒有說那些話威脅那個死丫頭!你們這是想栽贓誣陷我!你們休想往我頭上扣屎盆子,我死都不會認罪的!”

余嬤嬤自是有本事讓盧二狗心服口服,只見她很快就指了另外一個證人說道:“這是住在你們隔壁村的陳跛子,你曾經找他做談過哪些勾當,他已經一五一十的全都招了!”

一旁的陳跛子在岑家護院的威逼利誘下,早就把盧二狗給出賣了,並且為了自保還立刻就反咬了盧二狗一口,說是盧二狗硬逼著他做拐人那勾搭的……

余嬤嬤把該說的話都說完,讓盧二狗意識到這就是個明擺著要他吃官司的局后,便大手一揮讓人把盧二狗夫婦綁了送去官府,對他們夫婦的哀嚎聲更是不為所動、充耳不聞。

盧二狗夫婦此番既被岑家的人押送到官府去,那到了府衙自是免不得要再被打上一頓、關上幾日,得到應有的教訓……此乃后話,此處略過不提。

屋里的顧箏目睹了余嬤嬤發落張氏夫婦的手段后,默默的想了一歇,便歪著小腦袋沖太夫人眨了眨眼,一臉好奇的問道:“外祖母,這是您想的招兒還是余嬤嬤自個兒想的招兒啊?”

“這些小事兒還無需外祖母這個老婆子操心!外祖母只需吩咐余嬤嬤一聲,把要讓張氏夫婦受教訓吃苦頭的意思告訴她,她便自有本事替外祖母把事兒辦得妥妥帖帖、漂漂亮亮……”

太夫人說著伸手輕撫顧箏的頭,眼底也有著異樣的光彩閃動,只見她很快就借著今日這件事、語重心長的教導起顧箏來:“所以我們彎彎以后也要好好的學會看人、識人、用人,學會培養忠心于自己的心腹臂膀,一定要做到小事全由臂膀幫你做了,大事才由你這個主人出面擺平……外祖母的意思你明白嗎?”

顧箏聽了太夫人這番話后初始還有些迷惑不解,但顧箏乃是偽蘿莉一枚、並非真的是不諳世事的十歲女娃……因此她低著頭想了片刻后,再抬頭時臉上便有了明了的神色,並俏皮的眨著水汪汪的大眼對太夫人說道:“外祖母,欺負彎彎的壞人應該教訓,那幫過彎彎的好人是不是應該重謝?”

太夫人聽了顧箏這話先是一愣,隨后反應過來后便摟著顧箏大笑,笑完才伸手刮了顧箏的鼻梁一下:“你個鬼丫頭!你這是想利用外祖母,讓外祖母幫你重重的謝人家吧?你這鬼丫頭還真會算計,連外祖母都不放過!”

顧箏的小心思被太夫人揭穿后也不覺得難堪,承認時不但落落大方、還帶著一絲狡黠:“因為外祖母是彎彎的心腹臂膀啊!彎彎有事只管來找外祖母,準沒錯!這可是外祖母教彎彎的哦!”

“你這丫頭不但是個機靈鬼,且小嘴兒還抹了蜜喲!”太夫人先是一臉溺愛的捏了捏顧箏肉鼓鼓的小臉蛋兒,隨后才順著顧箏的心思說道:“不過你說的對,在你身處困境時出手幫過你的人,我們的確是應該重謝人家才是。”

顧箏聞言當下便彎眼沖太夫人甜甜一笑,並且馬上從椅子上跳了下去,邁著小腿兒蹦蹦跳跳的往屋外跑去:“那我親自去把劉嬸子和大虎、二虎哥請過來見外祖母,撇開丫鬟婆子由我親自去請他們,方才顯得是誠心實意的向他們道謝……”

話音才落、顧箏就已經一溜煙的往隔壁鉆去了,不一會兒就把略帶著幾分拘謹的劉嬸、以及張大虎兄弟請到顧家的堂屋,並親自替他們介紹、指引他們拜見太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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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各有所報(二)

顧箏早把劉氏一家對她的幫助都對太夫人說了,因此太夫人對劉氏一家自是十分感激,在他們面前一點誥命夫人的架子都沒,不但和顏悅色的詢問了劉氏家里一些簡單的情形,還關心的詢問劉氏平日里靠什麼維持家里的生計……劉氏倒是落落大方的逐一答了話,那副不亢不卑的做派讓太夫人見了心里多了幾分欣賞。

隨后太夫人還把張大虎、張二虎兄弟叫到跟前來細看,又笑瞇瞇的問了張大虎兄弟的年紀、可曾讀過書等尋常問題。張大虎兄弟也學著劉氏的樣子、不亢不卑的答了話,小小年紀見了貴人倒是一點都不慌張,也沒半點邀功或討好的意思。

太夫人對劉氏一家的印象還算是不錯,因此她和劉氏幾人敘了幾句閑話后,便命余嬤嬤把事先準備好的謝禮拿了出來:“這次多虧了你們一家的幫忙,我這外孫女兒才能平安無事的回到我身邊,這是我這個老婆子的一點心意……”

太夫人並未把話說得十分清楚明白,但她把差不多的意思說出來后,余嬤嬤便把東西送到了劉氏面前,笑瞇瞇的請劉氏收下。

那鋪了紅段子的托盤上整整齊齊的碼著一盤銀子,且個個都是元寶形狀、足足有五十兩重的雪花銀!劉氏粗略的估摸了一番,便知那盤銀子少說也有上千兩,不由在心里暗嘆這岑府不愧是高門大戶,一出手就是上千兩銀子。

當然,劉氏雖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銀子,但卻絲毫沒起貪念,更是沒有改變初衷收下銀子,只搖頭把托盤推回到余嬤嬤面前,並客客氣氣的拒絕道:“謝太夫人厚愛,太夫人的好意小婦心領了,但這銀子小婦卻收不得,還請太夫人把東西收回。”

一旁的張二虎見狀也大著膽子、挺直腰桿兒補了句:“我娘說的沒錯,這銀子我們不能收!箏妹子從小就和我們一塊兒長大,她遇到難事我們幫她是應該的!”

劉氏的拒絕倒是叫太夫人頗感意外,也讓她對劉氏母子刮目相看的同時、也生出了幾分好奇:“你且說說這謝禮你怎麼就不能收了?”

“如若小婦每每幫人的時候便想著要得到回報,那又如積福積德、給孩子們樹立好榜樣?且若是小婦一心想著回報,那幫了人興許還會反過來被人埋怨不是?長此以往,怕是再也沒人敢接受小婦的幫助了。”

劉氏雖然不過是一介鄉野村婦、答的話也是十分樸實,但這番話里卻蘊含著一個天下讀書人都知道的道理———“施恩不圖報”。

劉氏顯然也把這個道理教給了張大虎兄弟,且她定是還教會了張大虎兄弟“自力更生”這四個字……只見張二虎不但十分贊同劉氏的舉動,並且還主動補了句:“我和大哥是男子漢大丈夫,我們能夠靠自己的本事掙錢!”

顧箏聽了劉氏母子的話后,心里不由對他們生出了幾分佩服之意,更是十分欣賞他們身上那“人窮志不窮”的品質!

不過顧箏是真心實意的想要答謝劉氏一家的,于是仔細的思忖過后,顧箏便笑瞇瞇的開口提出一個折中的法子:“外祖母,既然劉嬸子不願意收下謝禮,那我們就不要勉強她了,否則豈不是讓原本的美事反倒成了樁壞事?”

知恩不報,這讓太夫人十分為難:“這……”

“外祖母別著急,我還想到一個不錯的主意!”

顧箏不等太夫人把話說完、就飛快的出言打斷,並把她的主意提了出來:“劉嬸子家不但自個兒有間小糖寮,還有好幾畝地種著稻谷蔬果等作物,我們不妨和劉嬸子定個長期的約定,讓他們定期把自家種的菜、制的糖送到我們府上來,我們按照市價給錢便是、彼此誰也不占誰的便宜!”

顧箏神采飛揚的說完自己想的法子后,便拉著太夫人的胳膊撒嬌道:“外祖母,您說我這個法子好不好?反正這些東西也是我們府上平日里需要采買的,買誰家的不都一樣嗎?”

太夫人心知顧箏是要以另外一種方式幫劉氏一家,自是不會反對:“好,我們彎彎想的法子就是妙!這件事就這樣定了,回頭我便讓府上負責采辦的管事來找你們細談,你們家送多少東西過來我們就買多少,不怕多!”

如此一來,劉氏便多了一條十分穩定的、銷售自家產的東西的渠道,這說到底還是張家占了岑家的便宜,讓劉氏還是覺得有些不安:“這……這不大好吧?我們鄉野人家種的米菜、制的粗糖,哪能入得了太夫人您的青眼?”

太夫人聞言不以為然的擺了擺手,道:“無妨,我們府上的下人多,給他們吃就是。”

“就是!劉嬸子您就別拒絕我外祖母的好意了,這東西我們和誰買不是買啊?你這可不算是占了我們家的便宜,不過是和我們家合作、互相幫忙罷了……”

顧箏好說歹說,又拉著張大虎兄弟勸了許久,他們最終才一臉不好意思的接下這個差事,答應從此定期把自家產的那些東西送到岑府去。

而顧箏大費周章的用這樣的方法謝過劉氏一家,讓幫助過她的人得到應有的回報后,她便隨著太夫人離開坳頭村、回了岑府住回聽泉院……先前發生的種種到此也才算是告了一段落,顧箏總算是又過回之前那安穩舒適、知足快樂的小日子。

太夫人回到岑府后,很快就把顧麗娘“岑家姑奶奶”、以及顧箏“岑家表姑娘”的身份重新宣布下去,並命府里的下人從今以后不得再議論顧箏母女的身份,否則一經發現、無論是誰都一定會嚴懲不貸。

因先前顧箏已經正式認過親、見過岑老爺等人了,所以這回太夫人重新把顧箏接回岑府后,並未再讓她重新與岑老爺等人相見,只吩咐岑老爺等人之前的事就當從沒發生過,讓他們要一如既往的待顧箏好。

太夫人心疼顧箏剛剛沒了母親,因此進府后特特許了她幾日假,讓她只管呆在聽泉院里好好的養身子,平日里不必到榮壽堂昏定晨省,也暫時不必回到家學上課……

卻說顧箏在外頭轉了一圈再回到聽泉院后,一走進那熟悉的屋子便覺得感慨良深,尤其是一見到勺兒、箸兒這兩個真心待她的丫鬟,顧箏那顆因顧麗娘離去而變得空洞的心總算是被填滿了一大半———沒錯,在這個大宅子里除了真心疼愛她的太夫人外,還有幾個真心待她、不曾嫌棄過她的好姐妹!

勺兒和箸兒當初也沒料到顧箏能夠再度回到聽泉院,因此她們一見顧箏回來、當下便歡天喜地的迎了上去,一向說話直來直去的勺兒更是開心得連連歡呼道:“太好了!姑娘終于回來住了!我們再也不用分開了!嗚嗚……姑娘,您不知道您不在的這段日子里,奴婢有多想您!”

“您瞧瞧,奴婢一直擔心您在外頭過得不好,心里天天記掛著、都記掛到瘦了一圈啦!”勺兒邊說還不忘邊推了一旁的箸兒一把,並紅著鼻子把箸兒也一並出賣了:“還有箸兒,她也一直想著姑娘您呢!她平日里總是笑話我愛哭,可姑娘您走的這段時日,箸兒她每回一進您原先住的屋子,就忍不住偷偷的掉眼淚……唔……”

勺兒這個話癆還沒把話說完、就被箸兒不客氣的捂住了嘴巴,嗔了句:“你這小丫頭又貪吃又多話,不胖才怪哩!”

箸兒打趣完勺兒后才笑吟吟的上前扶了顧箏,待服侍顧箏進屋換上一身以前在家常穿的衣裳后,箸兒才握緊顧箏的手、用篤定的語氣說道:“姑娘這一回來,以后咱們主仆幾人的日子一定會慢慢的過得越來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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