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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耳東兔子 -【暗格裡的秘密】《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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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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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22 00:10:15 |顯示全部樓層
第59章

  丁羨拒絕了。

  因為她仔細回想自己這段時間跟周斯越的相處,兩人大概還處於戀人未滿友達以上的狀態吧,要說男朋友,她怎麼感受不到激情呢,但要說純潔,那是絕對不純潔的。

  只是兩人似乎都還在等一個契機,把這段關係轉化,她不提,他似乎也不急,每天除了待在實驗室就是陪她去圖書館寫程序,有一次還在圖書館遇到了他同班的男生。

  那會兒周斯越敞著腿靠在椅子上看書,丁羨趴在桌上寫微積分老頭留的作業,就聽頭上有人低聲跟周斯越打招呼,「難得看你沒去上網,跑來圖書館。」

  周斯越抬頭看了那男生一眼,笑了下,「你不也是。」

  然後那男生目光忽然在丁羨身上掃了眼, 隨後意味深長地看向周斯越,丁羨被看得臉頰泛紅忍不住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只能佯裝低頭寫作業的同時,又忍不住悄悄抬眼去看,結果就看見那男生三步一回頭,一臉曖昧地跟身邊的朋友不知道在低聲說著什麼。那人目光追又過來,丁羨忙低下頭,臊紅著臉,捏著筆在本子上胡亂的畫,被身旁的某人看見了,直接嘲諷她:「幹嘛?你偷人東西了?這麼心虛?」

  「我為什麼有一種偷情的感覺……」丁羨低著頭,歎口氣,說出內心真實感受。

  周斯越被她氣笑了,厚厚一本《終極算法》直接拍在她腦袋上,低聲笑罵:「你他媽寫程序怎麼就不發揮發揮你這種不著邊際的想像力?」

  丁羨:「啊呸,這種靈感可遇而不可求的好麼?」

  「是麼?」周斯越冷笑著看她:「王教授給你的代碼寫完了?」

  丁羨瞬間跟洩了氣的皮球似的蔫兒了下去,趴在桌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拿筆塗塗畫畫,低聲說:「沒有。」

  寫程序這個活就跟她當初學數學似的,入門快,深入難,最簡單的代碼很快就能上手了,但再往裡研究她就變得很吃力,就光王教授介紹的那幾本書她都看不過來,那個遊戲代碼也測試了無數次,但始終無效。

  周斯越歎了口氣,自己的姑娘自己教,別人是指望不上了。

  「晚上把電腦帶過來。」

  兩人在食堂吃完飯,丁羨回寢室拿電腦,電腦還是葉常青在她臨上學前一晚送過來的,丁羨上網查了價格,配置不便宜,她打算慢慢把這筆錢省下來,還給葉常青。

  兩人沒去圖書館,回了地下室,周斯越靠在沙發上,看她從包裡掏出電腦擺在矮几上,他傾身,微微弓下身撈過電腦,隨便調試了一會兒,隨意調侃了一句:「不錯啊,你媽發了?」

  丁羨聽著這話頗具諷刺,忍不住紅了紅臉,低聲說:「是我舅舅送的。」

  周斯越手停在鍵盤上,轉頭盯著她看了幾秒,抬手似寬慰地揉了揉她的頭頂,收回視線,重新回到屏幕上,輕嗯了聲,注意力重新投入到程序裡。

  房間靜謐,窗外夜色深暗,樹木悄然靜立,指針在牆上滴答滴答走著,頭頂的燈依舊昏暗。

  周斯越看程序很快,掃了幾行就開始幫她修改了幾個地方,修改的地方特意幫她標注了一遍方便她回去重新看。他修長的手指飛快地在鍵盤上敲著,調試好後,將電腦往她身前一推,「幾個for循環無效了,幫你改了下,沒什麼大問題,在定義局部變量的時候,你選錯了函數。」

  說完,周斯越又站起來去床邊的櫃子裡給她拎了兩本書出來,丟在電腦上邊上,下巴一指:「拿回去看。」

  「王教授介紹一堆書我還沒看完呢。」丁羨欲哭無淚,她這是掉了哪門子坑。

  周斯越彎腰去撈桌上的煙盒,輕輕一抖,擠了支煙出來,低頭漫不經心地說:「那些你看不懂,不用看了,這兩本先看完。」

  「那王教授?」

  丁羨從小對老師的話言聽計從,總覺得老師是不會害學生的,王教授雖然喜歡在課上吹牛,但涉及到專業問題也不會含糊。

  周斯越又把煙塞回盒子裡,丟到沙發上,微微彎下腰,視線與坐在沙發上的她齊平,摸著她毛茸茸的腦袋,低聲哄道:「聽我的,乖。」

  男人氣息在身前,與她糾纏,對上他略帶調笑又吊兒郎當的眼神,在這寂靜的黑夜裡,她心跳如擂,砰砰砰——,節奏狂熱有力,差點兒又被他帶溝裡。

  周斯越手順著她的頭髮,撫到後腦勺,輕輕拍了拍,跟哄小孩兒似的:「別什麼都聽老師的,而且乖了這麼多年了,你也該叛逆點兒了,嗯?」

  她聽話地說:「好。」

  ……

  國慶放假的最後一天,孔莎迪晚上的飛機回成都。

  丁羨跟周斯越陪孔莎迪在學校對面的晏明軒吃飯,三人自高中畢業就沒再聚過,倒也是難得,孔莎迪全程不忘拿他倆打趣,尤其是周斯越,這倆似乎天生氣場不和,高中也是,一見面就吵架,說的話句句都戳對方心窩子。

  也很明顯,孔莎迪心情不好,全拿周斯越開涮。

  「你跟你那幾個兄弟都一副德行,你要是敢對我羨羨不好,看我不收拾你!」

  「你們男人都這樣,說什麼我是為了你好,什麼都是為了你好,談戀愛是兩個人的事兒,憑什麼就你一個人做決定了呀!」

  孔莎迪越說越來勁兒,「憑什麼都是你們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什麼事兒都是你們對,我們女生就都是傻子!我們就天生比你們蠢!」

  周斯越起初還好好的聽著,聽到後頭眉頭都忍不住皺起來了,丁羨知道他不高興孔莎迪這麼說他兄弟,寬慰地拍拍他的手,眼神拜託,那表情似乎在求他忍一忍。

  他彆扭地轉過頭。

  孔莎迪還在說:「一個說要去當兵,一走就再也沒消息了,瞧把尤可可害成什麼樣兒了,一個要去當飛行員,說分手就分手。」說到這兒,孔莎迪抬頭看了眼周斯越,說:「你也一樣!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丁羨看了眼周斯越,附和:「對的,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周斯越橫側她一眼,靠在椅子上,雙手環在胸前,威脅:「皮癢」

  丁羨拍拍他的腿,「忍忍吧,委屈你了。」

  周斯越低頭睨著她搭在自己腿上的手,對上她的眼神,緊盯著她,慢條斯理地說:「不委屈,我確實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視線又落到腿上,丁羨隨之過去,指尖溫熱傳來,隔著布料是他的體溫,觸電般收回,也不敢再看他。

  孔莎迪拍拍桌:「你倆回去膩歪行不行?!能不能尊重一下我這只單身狗!?」

  兩人又互視一眼,別開頭。

  周斯越握著手擋在唇間,乾咳了一聲,看了眼孔莎迪,平靜地說:「宋子琪在北京。」

  孔莎迪愣了。

  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好半晌都沒回過神來,幾秒後,忽然拔高音量站起來:「周斯越!他在北京你丫現在才告訴我?!靠,你到底有沒有拿我當朋友!」

  周斯越坐在椅子上,皺眉。

  丁羨知道他不喜歡管別人的事兒,他連自己的感情生活都處理不明白哪還有那個功夫去幫別人管,宋子琪又是他兄弟,不告訴孔莎迪,估計也是宋子琪的意思。

  「莎迪,你先別激動,周……」丁羨看了周斯越一眼,後者一臉坦蕩地靠在椅子上,無奈道:「周斯越肯定也是剛知道的!」

  「別為他辯解了,他壓根就沒拿我當朋友,一直以來,他都看不上我們這些人,他向來就清高的很——」

  「夠了!」

  忽然,一道尖銳地爆喝聲打斷。

  孔莎迪不可思議地看著丁羨,癟著嘴委屈道:「連你也凶我?」

  丁羨氣孔莎迪這麼說周斯越又是心疼這丫頭,百感交集,情緒亂了,看了她一眼,低下頭,也有些委屈道:「對不起,我不該凶你,但你也別這麼說他,他沒有看不起任何人,大不了,等會我陪你去找宋子琪,好嗎?」

  這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

  兩人又重歸於好,氣氛尷尬一秒,孔莎迪也意識到自己之前話重了,看了眼周斯越道:「我道歉,我話重了。」

  後者閒散地靠在椅子上,拿了杯茶抿了口,無所謂的一聳肩。

  「不過建議你別去找他,他不會見你的,等他冷靜一段時間吧,剛從南京回來,老宋也天天找他麻煩,你去了也談不出什麼結果。」

  孔莎迪這直脾氣哪裡憋得住,飯局結束就直接殺到宋子琪家裡去了。

  丁羨跟周斯越回學校的路上,還不放心地嘀咕了一句,「這丫頭不會真去找宋子琪了吧!?」

  周斯越插著兜走,哼哧一聲:「這還用想?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她出門鐵定左拐。」

  「……」

  丁羨怕孔莎迪出事,腳步慢慢停下來,想要折返回去找她,卻忽然被人一把勾著脖子拎走,呆愣地被人圈到懷裡,四周行人來往匆匆。

  周斯越低頭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睨她一眼,閒散道:「談戀愛吧,嗯?」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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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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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22 00:10:27 |顯示全部樓層
第60章

  孔莎迪找到宋子琪時,宋子琪剛回家,掏出鑰匙開門的時候,瞧見地上蹲著個姑娘,一愣,鑰匙在手中匡啷響,把姑娘震醒了,抬頭,那張臉端端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宋子琪還以為自己喝多了出現了幻覺,後來才反應過來自己只是出去散步,並沒有喝酒。

  胡同小巷裡依舊亮著不明不暗的路燈,照著孔莎迪那張嬌艷的臉。

  他有一瞬間的失神,似乎又回到了高中,冬日裡姑娘穿著小短裙躲在巷子裡等她,他有時候會躲在牆後看,他沒出現之前,這丫頭也沒覺得冷,他一出現,她就各種發抖各種瑟縮,然後撲進他懷裡。

  每一幀他都記得很清楚。

  孔莎迪緩緩從地上站起來,低聲叫他:「宋子琪。」

  他猶豫著應還是不應呢。

  最終還是應了,「你怎麼來了。」

  自他去了南航,兩人再也沒見過,孔莎迪在成都的時候總想著,他怎麼能那麼絕情地就說分手呢?她又不是不讓他去考飛行員,她只不過賭氣說那麼一句分手他怎麼就那麼毅然決然走了,他怎麼就捨得呢?

  北京晚上的天兒冷,她很抗凍,露著一雙大白腿也也不覺得冷。

  孔莎迪忍不住哭了,衝過去撲進他懷裡,烏烏泱泱地一通哭,斷斷續續抽抽搭搭地說著四個字。

  宋子琪聽清了。

  我很想你。

  姑娘勾著他脖子,埋在他胸前,宋子琪兩隻手垂掛在身側,僵著,微微一仰頭,忍了忍,喉尖微微滾了滾,「回去吧。」

  孔莎迪拎著他的衣領,擦了擦眼淚鼻涕,說:「我已經趕不上飛機了。」

  宋子琪低頭看了她一眼,「你是因為趕不上飛機才哭的嗎」

  「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宋子琪微微側開臉,又恢復了正色,「莎迪,聽話,回去吧。」

  孔莎迪鬆開他,在他面前站直,這才抬眼去打量他,這一年,他瘦了很多,眉骨輪廓比以前更清晰了,「我都聽說了。」

  宋子琪眼色又冷了。

  「所以你是來安慰我的?」

  她忙搖頭,「我是來……」

  她是來幹嘛的?

  求和的?

  從小作威作福慣了,什麼時候跟人求過和?可抬頭看眼前這個男人,他絲毫沒有求和的意思,當初談戀愛的時候明明是他一步步誘騙她的,憑什麼他說要就要他說不要就不要。

  孔莎迪氣得不行,可怎麼算此刻都是自己處在下風,這讓她很是苦惱。

  「我來找你要錢的。」

  想了半天她說。

  宋子琪奇怪地瞥了她一眼,「多少?」

  「一個吻一百塊錢,你自己算算,當初親了我多少下。」

  那哪算的清楚。

  ……

  上苑清華,坐京師西北,倚燕山而望玉泉塔影,鄰頤和而近圓明故垣。

  談戀愛三字真是讓人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特別這話還是從周斯越嘴裡說出來,丁羨被他勾在懷裡,抬頭看了他一眼,「你不是說不談戀愛嗎?」

  四周行人往來,偶有人將目光投在他倆身上,在看一對小情侶無異。

  周斯越低頭看她。

  起初她剛來那會兒,他毫無準備,原本以為在國外的人忽然空降到自己面前,他方寸亂了,他做好了所有的人生規劃,但其實是沒有她的,關於他所有的計劃,都與她無關。

  時隔一年,她又重新站在他面前,他極快速地在腦海裡盤算了一遍這幾年的計劃,依舊是沒有她的空間,沒時間談戀愛,也當不了完美情人,一年的空白,她變了,而且他也早已不是過去的周斯越了。

  身家,地位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如今盤算,她的粘性還真高,見縫插針,一下就把他的生活填滿了。

  蘇柏從的事情刺激不到他,真正能刺激到的是她的變化。

  時間空間滿足,天時地利人和,一切準備就緒,眾神都已歸位。

  她的每根神經都通著他的。

  原本想再等一段日子,卻不料剛才在包廂裡,她維護他的模樣一下讓他動了容,平靜無垠的心裡起了波瀾,每根神經都似乎在提醒他,你還在等什麼?

  於是,他把人勾過來,告訴她,想跟她談戀愛。

  談吧談吧,誰不談誰孫子。

  談哪種?

  合則聚,不合則散?還是能回家見父母的那種?還是快餐時代的快餐愛情,單刀直入,以欲/望的主題?還是清心寡慾的精神伴侶?

  丁羨把這幾種談戀愛的模式跟周斯越分享了一下,供君選擇。

  周斯越翻了個白眼,說:「我爸媽,你爸媽我們都見過了,直接單刀直入吧。」

  啊呸。

  「孔莎迪說的沒錯,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女人也很口是心非。」

  話雖這麼說,相戀一個月的周氏情侶都還停留在牽手狀態,丁羨忽然想起周斯越說過喜歡她叛逆點兒。

  丁羨給孔莎迪發短信,「怎麼滿足男人的叛逆心態?」

  孔莎迪秒回:「狂野,風騷。」

  「你說的是哪方面?」

  孔莎迪:「床上。」

  「周斯越不會喜歡這種的。」

  孔莎迪又回:「越高冷禁慾的男人,骨子裡越變態,你真以為這時代的男人都是柳下惠呢?你以為他不看小黃/片,他只是嘴上不說,悶騷的很,人家高中就看過了。」

  丁羨心突突地跳,「你怎麼知道!」

  孔莎迪又回:「宋子琪告訴我的唄,還仨人一起看的,看的蒼井老師。」

  丁羨無法想像周斯越看小黃片的場景,索性叉開話題:「你跟宋子琪怎麼樣了?」

  「放下了。」

  「你的口是心非已經快要溢出屏幕了。」

  「哎喲,你就不能讓我偽裝放下了一下嗎?我決定了,大學畢業後我要去他的航空公司應徵空姐,他不是被禁飛嗎,我比他先飛,我氣死他!!」

  「祝你成功。」轉而又給周斯樂發短信,「你兄弟慘了。」

  周斯越彼時正在葉教授實驗室。

  葉教授剛從台灣回來,帶了一大沓資料給他看,手上拎著觀摩周斯越前幾天剛出的圖紙,放在桌上指了指,「第一部 分的角加速度一慣量項似乎出了問題,你拿回去再看下。」

  周斯越正在焊接電線板,抬頭掃葉教授一眼,重新弓下身去,跟桌子齊平,算了算角度,重新拆開,將防護鏡拿下來,擺在桌上,低聲說:「上回的6軸轉動關節的機器人方程我重新解了下,D12兩個係數重新調整過了,測試過兩遍,數據沒問題。」

  葉教授驚訝地看了他一眼,「這麼快?」

  周斯越低頭收拾好東西,手機正好一亮,是丁羨的短信,他看了眼收進白大褂口袋裡,跟葉教授說:「嗯,你之前發的幾個數據,我全部測試了一遍。」

  葉教授點點頭,「robo要開始了,其他事先放一邊。」

  robo在明年四五月,但其實對於一個機器人的週期來說是非常的短,基本上一場比賽結束之後就立馬要投入設計明年的比賽。

  最近的周斯越真的很忙,忙到沒時間見丁羨,葉教授那邊不斷給他數據測試和程序代碼。

  周斯越一邊給丁羨回短信,一邊低聲嗯了聲。

  「怎麼?」

  那邊回得快,手機剛放下又震了,「莎迪說畢業後要去當空姐。」

  「她不是想起一出是一出,正常。」

  葉徐林對周斯越再清楚不過,打小就看著他長大,什麼事兒都躲不過他的眼睛,見他低頭按著手機,咳一聲,「又是那小丫頭?」

  周斯越抬頭看他一眼,手機放到桌上,重新把護目鏡戴上,坐在椅子上,偏頭將數據值勾兌出來。

  「嗯。」

  葉徐林說:「她怎麼來清華的?」

  「您這問的。」他笑:「考進來的唄。」

  「我用你說,小兔崽子,隨口問兩句不耐煩了?不過有件事兒我得提醒下你?」

  周斯越聞聲抬頭,戴著護目鏡的男人顯得五官更精緻了,嘴唇輕抿,沒什麼表情。

  「什麼?」

  「談戀愛歸談戀愛,別耽誤跟赤馬的合作。」

  葉徐林看著他說。

  ……

  丁羨正在為叛逆做準備,跟徐莎莎瘋狂掃了一下午貨,買了一袋子護膚品和幾條裙子,裙子長短不一,丁羨覺著在商場穿著還可以,怎麼回寢室一穿就哪哪都不合適。

  晚上跟周斯越約會,她應該穿哪條合適呢?

  等她試玩所有的裙子,天都已經黑了。

  桌上的手機一震。

  「到了。」——周。

  丁羨換下身上的長裙,選了條牛仔包裙和白色短袖,又把頭發放下來,臉上淡淡撲了一層粉,塗了層薄薄的潤唇膏,站在鏡子前一抿嘴唇。

  她其實身材很好,胸前該有的有,小腹平扁沒有多餘的肉,除了矮了點,小巧了點,暗沉了兩年的皮膚在高四這年被她養回來了,鵝蛋臉,黑髮散在身後。

  三人看著她轉圈,良久後,齊聲——

  「靠!」

  「靠!」

  「靠!」

  又一聲。

  「夠叛逆啊!」

  「夠叛逆啊!」

  「夠叛逆啊!」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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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22 00:10:39 |顯示全部樓層
第61章 番外

  孔莎迪小時候愛哭,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 家裡就這麼一個小公主,父母寵,爺奶疼,從小到大,一直都沒吃過什麼虧。

  第一次吃虧便是在宋子琪身上。

  小學兩人便是一個班,後來又直升初中,一直到高中,直到大學才分開。

  小學的時候,宋子琪便誆她,女生也長小雞雞,只是太小,不仔細看,看不出來,孔莎迪震驚地聽著他一本正經地胡說,竟然覺得還挺有道理,捂著小嘴:「真的麼」

  宋子琪一本正經地點頭,「真的,不信你回家找找。」

  她真回家找了,第一次看了半天也沒找到,宋子琪管這叫隱形的雞雞。

  宋子琪照舊誆她,那會兒小二,年代早,也沒有生理課,一直到初中都沒有,孔莎迪所有關於兩性只是都是從宋子琪口中聽說的,她一直對此秉持將信將疑地態度。

  直到有一天,她洗澡的時候,好像發現長了點東西,一個人狐疑地研究了好久,終於一拍大腿明白過來。

  傳說中隱形的雞雞,原來在這兒。

  第二天回到學校,孔莎迪神神秘秘地告訴宋子琪:「我看見了。」

  宋子琪沒明白,「什麼?」

  孔莎迪不好意思地又四下看了眼,小手捂在嘴邊,跟他悄咪咪地說:「隱形的雞雞。」

  宋子琪差點兒從椅子上跌下來。

  隨便誆她兩句,沒想到這丫頭真信了,他尷尬地了撓了撓後脖子,「是麼?」想了兩秒,實在不忍誆她,還是告訴她:「其實……女生是沒有那個,那個的。」

  孔莎迪啊了聲,怔愣地看著他,「可我真有。」

  宋子琪:「你不會是男生吧?這種東西還能後天發育的?」

  晚上回家,孔莎迪拎了把菜刀坐在沙發上沉思,孔媽媽回來看見差點兒昏過去,「我的寶貝,你怎麼了?」

  孔莎迪問:「媽,女生長雞雞嗎?」

  孔媽媽從小知書達理,哪聽過這麼直白的話,更不敢相信這話竟然是從自己女兒的嘴裡說出來的,「誰告訴你的?」

  孔莎迪一動不動,倔強地問:「您就告訴我我到底是男生還是女生?」

  連孔爸爸都驚呆,究竟遭遇了什麼女兒竟然會對自己的性別產生懷疑?

  孔媽媽以為女兒在學校遭受到了欺負,「迪迪,你告訴媽媽,你是不是在學校被人欺負了?還是別人說你什麼了?」

  小莎迪崩不住了,哇地哭出聲,「我長雞雞了。」

  孔爸爸嚇得包都掉地上了。

  孔媽媽立馬拉著孔莎迪進廁所,手忙腳亂地去扒她褲子,慌張地問:「哪兒呢哪兒呢?媽媽看看。」

  小姑娘瞬間被脫精光,露出白嫩的小腿,孔媽媽左看右看前看後看,都沒看出什麼端倪,「沒有呀,你聽誰瞎說的。」

  孔莎迪用手指著一顆小豆說:「這個。」

  孔媽媽把人橫過來,搭在腿上仔細看了看,「這是痘痘,毛囊炎,哪是男生的東西,我過幾天帶你去醫院看看,你是不是最近經常用手摳了?」

  孔莎迪點頭。

  因為宋子琪說女生也有小雞雞,所以她每天晚上洗澡的時候都會摳一遍。

  第二天孔媽媽就帶著孔莎迪去學校找了老師,並且特地找了宋子琪的父母,嚴肅教育批評,「上學就上學,跟我女兒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污言穢語,這樣的同桌我堅決不同意,你們換座位。」

  當然了,宋子琪當晚回家被老宋和宋媽媽混合雙打後,也老實了一陣,不再去招惹孔莎迪。

  結果誰知道,兩人一路升上來,都是同班同學。

  孔媽媽一直跟校方提要求,不許宋子琪跟孔莎迪同桌,明令禁止宋子琪跟自己閨女的往來。

  但隨著女兒越大,很多事兒也就管不住了。

  當孔莎迪意識到自己喜歡宋子琪的時候,是在初中的時候,除了周斯越,就屬宋子琪在班裡成績還算可以,不拔尖,但也還行,只不過周斯越的光環太大,其他人很快就被比下去了。

  為了能跟宋子琪一塊考進重點班,孔莎迪還真的下了不少功夫。

  孔媽媽對姑娘的成績要求不高,他們只希望女兒生活開心不要被壞人帶跑,健健康康長大,成績那些都是浮雲。

  所以一直以來,孔莎迪的成績都在中段浮沉,看見女兒忽然在成績上下功夫了,孔媽媽欣慰的同時也感到擔憂。

  小雞雞事件發生後,宋子琪其實都有點兒在刻意避著她,在那之後兩人其實好長時間都沒說話,在學校裡碰見了,他也是一聲不吭地往邊上走。

  孔莎迪心裡其實挺難過的。

  後來上了初中,有了性啟蒙,開始發育了,男女授受不清,宋子琪就更避著她了,小孩時期那些沒臉沒皮的玩笑更不會同她講,原本還坐位子上跟人開玩笑呢,見她來了,立馬就走開。

  孔莎迪面上不說,但心裡難過呢。

  這種狀態維持了好幾年,直到有一次初中球賽,他們班跟八班起了衝突,宋子琪那天大約是心情不好,居然就跟人動起手起來了,那天是一場混戰,男生們扭做一團,女生躲在邊上吶喊助威,孔莎迪看到宋子琪被人摁在地上打的時候,當下就急了,也不知道從哪兒拎來根棒球棍,直接朝那人腦袋上敲下去。

  那男生就背著她忽然倒趴在宋子琪身上。

  身下的宋子琪也傻了,往後一看,孔莎迪驚慌失措地站在球場上,棒球棍「匡當」一聲滾落到地面上。

  那人被她敲成了輕微腦震盪,其他還好,皮外傷,醫生說得休息一個月。

  那一個月,孔莎迪懷著愧疚之心,被那男生使喚成狗一樣,前前後後送餐送作業還幫人跟同班同學抄筆記的。

  宋子琪發現後,拎著她的腦袋罵:「你是保姆嗎?憑什麼給他鞍前馬後的?腦子裝什麼狗屎?」

  孔莎迪第一反應是,居然還有點高興,「你終於肯理我了。」

  宋子琪一掌拍在她腦門上,「我們倆熟嗎?」

  那會兒是真不熟,上了高中之後才漸漸熟絡起來。

  上了高中的宋子琪更渾,兩人一開始同桌兒,他還調侃過她,「你媽終於肯讓你跟我同桌了?我記得她那會兒天天走老師告校長的,明令禁止不許我跟你同桌兒啊。」

  孔莎迪想說,誰讓你那會兒欺負我來著。

  「我媽現在不管我。」

  其實是不知道,孔莎迪壓根就沒告訴她,宋子琪也在這班。

  宋子琪一樂,「呵呵。」

  孔莎迪在班裡交到了第一個小夥伴,那就是丁羨,第一眼,她就覺得這小姑娘跟她投緣,一句「你記筆記真厲害呀」就拉近了小姑娘們純潔的友誼,三分鐘後鎖定對方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一起手拉手上廁所去了。

  丁羨喜歡周斯越,她一眼就看出來了,周斯越這傢伙初高中名氣很大,喜歡他的姑娘不少,但那會兒都矜持,誰也不敢表白,除了某些不在乎「名聲」的姑娘。

  她也算是不在乎「名聲」之一了,但她還是不敢跟宋子琪表白,怕說了以後不能做朋友。

  宋子琪跟楊純子關係好,孔莎迪就看楊純子不順眼,沒有幾個姑娘是不吃醋的,偏偏周斯越也跟楊純子有關係,孔莎迪更不爽,憑什麼她喜歡的人跟她閨蜜喜歡的人都跟楊純子有關係。

  初中的時候,孔莎迪跟他們還不熟,依稀聽了點兒傳聞,具體也不知道其中發生了什麼事兒,但敢肯定的是,宋子琪肯定知道。

  宋子琪對她總是很凶,對楊純子就很溫柔,這點讓孔莎迪很生氣,於是在某個十八中某個連名字都記不住的小流氓追了她很久之後,她答應週末跟人去玩。

  其實她特意提醒過宋子琪,週末約了人。

  宋子琪那陣心不在焉,哦了聲,就沒下文了,氣的孔莎迪甩包走。

  那天十八中校草陸懷征也在,孔莎迪氣得想移情別戀了,不過人剛坐了會兒,就起身走了。

  半分鐘後,宋子琪就黑著臉進來了。

  她心裡是高興的,可下一秒又被他的話打入地獄:

  「你不是公主嗎?穿成這樣,你知道你像什麼!」

  孔莎迪氣哭了,拿包狠狠摔在他身上,轉身就走。

  宋子琪跟上來,一隻手拎著她的包,另一隻手牽著她離開。

  那晚,他們第一次接吻。

  在她家門口,宋子琪把她頂在牆上,粗暴的親她……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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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十一月的北京,寒氣逼人,尤其晚上,溫度驟降,冷氣從四面八方襲來,敢穿短裙上街的女生不多,臨出門前,班嘉瑜友情贈送了一件羊毛大衣,並讓她把身上的小棉襖換下來。

  純米色的中長款羊毛開衫一上身,小姑娘瞬間洋氣起來了。

  班嘉瑜個子比她高,肩也比她寬些,中長款穿成了長款,還是寬鬆版的,羊毛衫鬆鬆垮垮地搭在肩上,照著她又瘦又小的個子,竟有些慵懶的好看。

  班嘉瑜盯著她看了半晌,似乎又找到新的穿衣風格,打了個響指說:「嗯,看來以後可以買大一號的。」

  啊?

  丁羨沒明白。

  班嘉瑜沒理她,給人推到門口,「走吧,我的公主,今晚你很美。」

  丁羨下樓的時候,周斯越正跟人在說話,看側影,還是個很漂亮的女生,燙著個大卷髮,聲音隱約聽上去似乎很溫柔。

  周斯越穿著灰色的運動褲和藍色的棒球服,高大的身影立在遠處,半個身子微微下沉,低著頭聽她說話,格外認真。她從沒見過他用過這種表情跟其他女生說話,大多時候像對待邢露菲那種,愛理不理,高興跟你搭兩句,不高興,理都懶得理你。

  丁羨心裡開始冒酸泡泡了。

  他怎麼能那麼溫柔?他不是一向孤傲嘛?不是用鼻孔看人嗎?快用你的鼻孔俯視她啊,這麼溫和謙卑地看著真不像平常的他。

  兩人不知道說了啥,周斯越居然還笑了?!

  啊呸!

  丁羨氣到炸,恨得牙癢癢。

  讓你撩妹,讓你撩妹,讓你撩妹。

  在一頓瘋狂的眼神掃射之後,那兩人依舊聊得如火如荼絲毫沒有察覺到她的存在,丁羨瞇著眼站在樓棟口叉腰站著。

  氣得她撇著頭,咬唇思忖半會兒,倏然轉過頭。

  她走過去,牽住周斯越的手,飽含深情的看了他一眼,從容微笑:「等很久了?」

  周斯越怔看了她兩秒,目光從上掃到下,在她白嫩的腿上停留兩秒,沒掙脫,長指任由她扣著,若有似無地撇了撇嘴,輕笑:「還好。」

  丁羨瞪他。

  色狼。

  忽聽對面的人開口,「那老師就不耽擱你們約會了,先走了。」

  丁羨臉上的笑意僵在嘴邊,轉過頭,看向那年輕的女人。

  老老老老老老師?

  明明看著像研一研二的學姐啊,她又看看周斯越,他嘴角微微上翹,憋著笑呢。

  丁羨下意識要抽回手,被周斯越牢牢扣住,甩都甩不開,丁羨幽怨地看他一眼,低頭認命。

  兩人笑著送走了這位年輕的女老師。

  丁羨看著她背影,「這麼年輕,居然是老師?」

  周斯越扯著她走:「軟件工程的老師,選修的。」

  丁羨忽然想到,之前有一陣在水木清華的貼吧上很紅的一個女老師,叫楊倩,人漂亮講課還不枯燥,她的課基本都爆滿,重點是人很好說話,考核也簡單。

  有不少師哥師姐曾在貼吧上科普過一些選課指南,誰誰誰的課最好過,楊倩基本都是宅男的第一首選。

  丁羨斜看他一眼,若有所思:「想不到你也選過她的課?」

  周斯越:「元放選的。」

  「什麼都是元師兄的鍋,他都快成你的背鍋俠了。」丁羨被他牽著,小聲嘀咕。

  「選課那陣跟葉教授在上海,讓元放選的。」他停下來,微低頭,好笑地看著她:「不信?」

  「好吧,也不是。」

  「你這是什麼打扮?」周斯越終於停下來,上下掃了一眼。

  「好看嗎?」她扯了扯羊毛衫,像扯裙子一樣。

  周斯越目光卻在她光溜溜什麼也沒穿的腿上,這種裙子的長度似乎就不應該發明出來,他覺得,目光又游移到她臉上,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哄哄她,「不錯。」

  丁羨欣喜,抬頭看他,眼睛發亮。

  「不過不用刻意穿成這樣來討我開心。」周斯越頓了下,雙手抄進兜裡,「很容易得關節炎的。」

  丁羨黑了臉。

  一直到吃飯都沒提起興趣。

  席間,孔莎迪給她發了一條約會指南。

  「本來不該這時候發給你,但是我想了想,決定還是傳授你一點我的戀愛經驗,不然你被人吃的死死的,這不是好事兒,對我將來的馭夫也沒好處。」

  說了半天,還是為了自己。

  丁羨趁他出去抽煙的空隙回:「說。」

  「首先,你跟周斯越是這麼多年的朋友,你沒發現他一直拿你當小孩麼?在這點兒上,你要讓他有足夠的意識,你已經是個女人,而不是過去那個天天跟在他屁股後頭的小屁孩了。首先得從穿衣打扮上說起,把你以前的T恤牛仔褲都丟掉,從今天開始,你要走輕熟女風,嘗試多種風格的衣服,長裙短裙,性感,風/騷,成熟等等,我給你發個網址,你照著那上面去穿搭。」

  「第二,適當撒嬌,你是女人,不要逞強,激起他對你的保護欲。」

  「第三,雖然我很相信你們倆的感情,但在摸不清你倆的愛情係數之前,你不要讓他覺得你是一個非他不可,離了他就沒法活的女人,獨立獨立,保持適當的距離更有助於感情的發展。」

  丁羨不解:「什麼是愛情係數?」

  孔莎迪回:「愛情係數=他喜歡你-你喜歡他,完美的愛情係數是零,如果是個負數的話,你懂的。」

  孔莎迪給這套愛情理論取了個很直接且不要臉的名字——孔莎迪完美愛情理論。

  「你今天穿成這樣,他什麼反應?」

  「警告我會得關節炎。」

  「得了,還拿你當小孩呢。」

  「那怎麼辦?」

  「上/床,最快。」

  「滾。」

  「最後一句忠告,別讓他總是拿捏到你的想法,作為女生得適當拿喬,別讓他覺得你永遠不會離開他,聽懂沒?一段勢均力敵的愛情才能長久,你必須在這段感情中掌握足夠的主動權。」

  周斯越抽完煙回來,靠在椅子上看她,丁羨扒了兩三口,放下筷子抽了張紙巾擦嘴。

  「吃飽了?」他食指輕輕曲起叩叩桌板,問。

  「飽了。」

  周斯越盯著她看了會兒,略一頷首,站起來,「我去結賬。」

  結完賬,兩人酒店門口站了會兒,周斯越點了支煙抽,丁羨仰頭看,浩瀚的天空,渺小的星河光塵散落,忽然覺得孔莎迪的話得挺有道理。

  周斯越晚上還要去趟實驗室,吃完飯就直接把丁羨送回公寓,交代了兩句,轉身要走的時候,丁羨叫住他。

  「周斯越。」

  他返身看她,雙手抄在兜裡,「怎麼了?」

  「我長大了。」

  男人低頭笑了下,插著兜慢慢走回去,定在她面前,微俯身,道:「我有眼睛看。」

  「你還可以摸。」

  周斯越揚唇,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忽然伸手推了下她的腦門:「這都跟誰學的?」

  丁羨鼓足了勁兒:「你說的對,咱們都認識這麼多年了,可以直接單刀直入了。」

  穿成這樣,還在寢室樓下跟他說這話,不怪他想歪,但也知道,這姑娘一準兒又是聽信了誰的讒言,低頭靜看她一會兒,撇開頭,嗤笑了下。

  這裡又不是說話的地。

  下一秒,勾著她的脖子,拉到自己懷裡,轉身往外走:

  「跟我過來。」

  穿過兩條道,校園湖邊有風吹來,丁羨瑟縮著身子,終於覺得有點冷了,渾身發抖,周斯越低頭瞧她,加快了腳步,給人帶進一旁的小樹林裡……

  月光微弱,黑暗世界裡,腳下的路變得漫長而有坎坷,劈開荊棘,丁羨感覺自己被人推到一棵樹上,後背粗糲的樹幹抵著她後背。

  周斯越近在咫尺,低頭看她,想罵人,好不容易忍住,看她害怕的表情,把外套脫下來,給她披上,歎了口氣。

  「你以後給我離孔莎迪遠點兒。」

  咦,他怎麼知道是莎迪?

  他真的足夠瞭解她,看她一眼就知道她此刻表情上寫了什麼,道:「你身邊除了那隻豬,還有誰能給你提這種沒什麼技術含量的建設性意見?」

  說完,眉毛一挑,不等她開口,目光往別處瞥了眼,微微低頭,湊到她耳邊,低聲:「不用試探我,也不用討好我,該怎樣還是怎樣,我不會因為你少穿一件衣服就喜歡你,談個戀愛就讓你這麼緊張,以後的路還怎麼走?」

  以後這個詞讓人充滿幻想。

  相比較高中少年老成的周斯越,丁羨忽然明白過來自己可能更喜歡眼前這個說話直白,絲毫不拐彎抹角,卻能拿人七寸,偶爾又性感的男人。

  他的每句話都能恰好戳在她的心窩上。

  她撲進他懷裡,抱住他精瘦的腰,早就忘記了今晚上孔莎迪的苦口婆心,「不管了,死在你手裡我也樂意。」

  去他媽的孔莎迪完美愛情理論。

  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完美的愛情。

  「彼此彼此。」

  月光下,兩具年輕熱血的身體緊貼著,胸腔裡,是兩顆瘋狂劇烈跳動的心臟,砰砰撞擊著。

  他忽而低頭,在她耳邊親了下,輕喘著問,「想親麼?」

  丁羨紅著臉,心臟砰砰砰狂跳,她被人抵在樹上,雙手撐在他硬實的胸膛前,氣兒都喘不勻了,「你……不是還要回實——」

  不等她說完,周斯越直接低頭截斷,封住她。

  四片溫熱的唇瓣在黑夜中肆無忌憚的糾纏,撕咬。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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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65
發表於 2018-2-22 00:11:02 |顯示全部樓層
第63章

  道貌岸然的感情總是最輕易就破碎。

  莎迪說,確定一段感情之前,你要隔岸觀火,而往往,女人總是,飛蛾撲火。

  ——《小怪獸日記》

  這個男人成熟了。

  丁羨閉上眼的最後一瞬間,如是想。

  忽然憶起兩人第一次接吻,輕輕一碰,便收回,自後各自尷尬,她落荒而逃,他揉著脖子回味,比窗外的白雪還純潔。

  那會兒,多看他一眼,丁羨都覺得自己心跳加速。

  睡覺也總能夢見他,夢裡的他總是很溫柔.夢見他親自己,醒來總是一身汗,心跳砰砰加快,然後就再也睡不著,捲著被子在床上翻來覆去。

  那一天坐在他身邊,她都坐立難安。

  她幻想過,他愛上自己的模樣。

  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牽著自己的手,在僻靜無人的角落親吻,擁抱,做盡人間歡愉之事。

  周斯越低頭封住她的唇,先是在她唇上輕啄一下,一隻手圈住她的腰,一隻手捏住她的下巴,微抬,目光在她臉上慢悠悠地掃,桃花眼微翹。

  丁羨被他瞧得心猿意馬,緩緩閉上眼,等他落入一個更深的吻,卻遲遲沒有動靜,直到手抵著的胸膛輕輕一震,丁羨挑開一隻眼,對面的人低頭看著她笑得惡劣,故意吊她。

  背後的月光,透過樹葉的縫隙中傾灑下來,溫柔落在他發頂,丁羨氣血上湧,又見他這樣,雙腳一墊,手去勾他脖子,把人拉下來,咬住他的下唇,含糊一聲。

  「笑屁啊!」

  披著的棒球衫直接掉地上了。

  兩人都沒站穩,周斯越彎下腰,直接被她拉到身後樹上,姑娘後背撞的生疼卻死死咬著他的唇不鬆口,有一下沒一下的親著。

  親得格外賣力。

  小姑娘沒什麼技術,只知道抱著他一下一下啄,必要時咬上一口。

  周斯越不笑了,垂眼睨她一會兒便反客為主,閉上眼,單手扣住她後腦勺往自己這邊壓,用力回吻她。

  一如往常冷靜禁慾的他,丁羨第一次感受到他的迫切。

  丁羨其實後背在樹上被坑坑窪窪的樹茬磕的疼。

  周斯越把她反過來,自己背貼著,讓她整個人掛在自己身上,低著頭親她。

  親吻是會上癮的。

  由此佐證。

  丁羨想。

  小樹林外,婁鳳下樓買了點零食準備回去晚上開夜車用,她走的是近路,而且平常這條路上沒多少人,也不會撞見什麼要長針眼的事兒。

  今晚是個例外,沒走兩步就看見那邊糾纏著一對情侶。

  我靠,婁風在心裡大叫一聲。

  什麼世道,是有多飢渴,不能往那邊走兩步嗎?那邊就是你們的快活林啊,在這邊戳什麼路人的針眼。

  但婁鳳自覺是個老實孩子,話雖這麼說了,但也不能打擾人家親熱,捂著眼睛準備轉身離開。

  咦,那個女生打扮有點眼熟啊。

  再仔細一看,那男的也有點帥,還有點眼熟啊。

  最後,一定睛,這麼大冷天不怕死為了愛情要光腿,除了她寢室那倒霉孩子還有誰?!

  婁風提著零食回了寢室。

  班嘉瑜隨口一句,「怎麼丁羨還沒回來?」

  婁鳳:「在樓下親熱呢。」

  班嘉瑜坐在電腦前寫程序,頭也沒回說:「沒想到這小丫頭動作夠快啊。」

  徐莎莎從廁所洗完臉,一聽這話,放下臉盆說:「不會吧,周師兄那麼輕浮啊。」

  寢室裡,除了婁鳳,誰也沒見過周斯越,徐莎莎雖然跟元放認識,兩人也只是點頭之交,除開上次元放主動給她分享她寢室裡小姑娘的八卦外,徐莎莎其實並不會主動跟元放聊天。

  婁鳳:「周師兄超帥的啊。」

  徐莎莎印象更差了,「帥就更不靠譜了啊。」

  婁鳳豎起一根手指晃了晃,「不是,你不瞭解,周師兄對羨羨很好的,而且談一個月的戀愛才親個嘴而已,有啥輕浮的,再說了,他倆也認識好幾年了啊。」

  徐莎莎說不過她,但總覺得不妥,遂看向班嘉瑜。

  班嘉瑜靠在椅子上,「我認同婁鳳,現在快餐愛情,一夜情那麼多,周師兄不算輕浮。不然你認為應該多久接吻?」

  她想了想:「怎麼也得三個月吧。」

  班嘉瑜難得露出興趣,雙手交疊搭再椅背上,「那上床呢?」

  徐莎莎臉紅了,支支吾吾道:「婚前……怎麼能發生性/行為呢?」

  班嘉瑜覺得挺有道理,又問她:「那萬一性/無能怎麼辦?」

  「……」

  徐莎莎沒再說話,默默爬上床,她第一次意識到自己似乎跟她們三觀不合。

  其實班嘉瑜只是想告訴她,這事兒沒有對不對,只是選擇不同而已,沒必要上綱上線去評判別人,但見她臉色沉了下來,班嘉瑜沒再繼續往下說。

  婁鳳也意識到徐莎莎的不高興,看了眼班嘉瑜又誇了周斯越幾句,試圖緩解氣氛。

  可奈何人也聽不進去。

  班嘉瑜攤手,歎口氣,埋頭寫程序。

  ……

  月光下,兩人親完,又抱了會兒,靠在樹上看月亮。

  兩人身高差距大,周斯越以前就覺得這丫頭挺矮,只是沒想到這丫頭這麼矮,親起來這麼麻煩,抱也不是,站也不是,最後直接吊到他脖子酸,整個後背彎腰彎到僵硬,就這麼會兒還沒緩過勁兒來。

  他低頭看了眼丁羨,小丫頭正趴在他懷裡平復心情。

  「喂。」

  丁羨仰頭,「啊?」

  周斯越哼哧一聲,又抬頭,聲音頭頂過來,謔:「你到底多高?」

  「一米六吧。」

  他笑了下,低頭挑眉看著她:「吧?」

  丁羨答:「好吧,一米五八。」

  丁羨知道他高中就一米八五了,大學也沒問過,但看上去似乎比以前又高了些,「你呢?」

  「一米八八?」周斯越自己都不太清楚,大一入學測的一米八八,不過這兩年也沒怎麼長,差不離就這個數了。

  他靠在樹上懶懶地抬手揉了揉脖子,「我說呢,親起來特別累。」說完,又低頭掃了眼她光溜溜的腿,「一米五八就別穿裙子了,腿還沒裙子長。」

  丁羨呸他,「我就穿我就穿,過幾天有個cosplay大賽,我還要穿上台呢!!!」

  周斯越一聽新鮮啊,側頭睨她一眼,「cosplay?」

  「就是計算機動漫社的一個漫展活動,今年改革,邢學姐說準備弄點不一樣的,讓我們去cosplay。」小姑娘一臉挑釁地看著他:「怎麼了,邢學姐沒跟你說麼?」

  他哼唧,「我又不是你們社的,還有,誰讓你加這些亂七八糟社團了?」

  「勞逸結合你不懂?」

  「這裡的學生沒有勞逸結合之說,他們恨不得一天能當成兩天用,還勞逸結合呢。真正智商超群的學生並不多,能驅使他們走到現在,甚至更遠的路的……」說到這兒,周斯越揉揉她的腦袋:「是一種破釜沉舟的精神。」

  清華遍地是學神不說,但也確實,你在這所學校能感受到的是,他們身上有一種可怕的精神力量,就連騎車都是以百米衝刺的速度,生怕少學了十秒鐘。

  丁羨抱著他,忽然覺得渾身充滿了熱血:「我會努力的!」

  周斯越好笑地看了她一眼,「誰要你努力了?努力是男人的事兒,你給我靠邊站。」

  「你養我麼?」

  「養唄。」

  「我很貴哦。」丁羨趴在他身上,小聲道。

  周斯越忽然低頭去咬她,「多貴?」

  「不知道,沒算過。」

  他加大力度親吻她:「那就別算了,反正多貴都養得起。」

  丁羨忽然覺得,這一切都值了。

  年少輕狂,未來不懼,不信宿命。

  歲月說,你們是未來的神。

  那就讓世界跟著我們一起瘋吧。

  ……

  丁羨回到宿舍,一片漆黑與寧靜,她低頭看了眼時間,也不晚,怎麼今晚睡的都這麼早?

  輕手輕腳洗漱完,她拿了手機上床。

  一閉上眼,全是小樹林裡兩人纏綿的畫面。

  才離開一會兒,又想他了。

  剛才那顆心吶,噗通噗通狂跳不行。

  孔莎迪又發來慰問短信,「約會結束了?」

  「嗯。」

  孔莎迪:「根據我說的做了沒?」

  怕吵醒其他人,丁羨躲進被窩裡,遮住手機的光,她想了想,回:「我覺得我被他吃死了。」

  孔莎迪:「沒出息,那只能改方案二了。」

  丁羨:「你還有啥餿主意?千萬別再說上/床這種話了,他一聽就知道是你說的。」

  孔莎迪:「知道就知道,他把走了我閨蜜,還不許我出點招虐虐他?」

  丁羨:「……」

  孔莎迪:「他吃你太死,以後受傷的一定是你,你要現在不反擊,別說我沒勸過你,以後有的你吃虧的時候。」

  丁羨:「大姐,我們在談戀愛,又不是格鬥,反擊什麼鬼。」

  孔莎迪:「哦,談戀愛他之前不聯繫你,非得等你考了清華去找他?你要考不上,你想過麼?」

  丁羨:「你成心給我找堵的吧?!孔莎迪。」

  孔莎迪:「看吧,戳中痛處了吧?都是女人我還能不瞭解你麼,在愛情上,女人都是小心眼,你現在粉飾太平,粉飾得了多久,過了這個熱戀期,什麼矛盾都會出來,姐這都是血與淚的教訓。」

  「那就請讓我過完這個熱戀期,神婆。」

  丁羨氣呼呼地回完,把手機倒扣在枕邊。

  孔莎迪真就沒有再來煩她,丁羨總算過了段太平日子。

  只不過,最近寢室的氣氛讓丁羨很奇怪。

  徐莎莎總是一人獨來獨往,也不等她就自己走了,有時候丁羨跟她說話,她也只是冷淡的嗯了聲。

  丁羨莫名地看著另外兩人。

  班嘉瑜攤手,婁鳳佯裝低頭看書。

  這樣的氣氛維持了一周,丁羨在跟周斯越吃午飯的時候抱怨了一句,周斯越早已吃完,坐在位子上給她剝蝦,剝完丟進她碗裡,抬頭掃她一眼,又去剝下一隻,道:

  「不理你?」

  丁羨點頭,拿蝦沾了點醋,吃掉,委屈地用筷子搗著飯,「嗯,不知道什麼時候得罪她了。」

  周斯越剝完最後一隻,靠在椅子上擦手,偶爾抬頭看她一眼,說:「住著不舒服就搬出來吧。」

  「搬出來?去哪兒啊 ?」

  「我那。」他雙手交叉在胸前,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那陸懷征怎麼辦?」

  「讓他搬出去。」

  「別別別,你讓陸哥搬出去,他會拿小皮鞭抽你的吧?」

  周斯越笑,「行了,再忍忍,等你大二我找別的房子。」

  「租房很貴吧?」

  周斯越看了她一眼,「哪有你貴,不照樣。」

  「要退貨麼?」丁羨瞪著他。

  他盯著她,眉一挑,略有些懶散地笑說:「我好像還沒驗過貨吧?」

  「……」

  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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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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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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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這天,徐莎莎提出換寢室。

  三人驚掉了下巴。

  婁鳳半顆蘋果含在嘴裡,含糊不清地說:「@!%!(不至於吧——)」

  班嘉瑜人靠在扶梯上,雙手交叉在胸前,翻了個白眼說:「ok, 我跟你道歉,那天不該這麼說你。」

  班嘉瑜這人清高的很,讓她低頭幾乎是不可能,難得讓她跟徐莎莎說了這麼一句。

  丁羨夾在中間瞧的一頭霧水,「你們怎麼了?」

  徐莎莎抱著個枕頭坐在椅子上低著頭一言不發,婁鳳跟班嘉瑜互視一眼,後者眼神一掃,婁鳳把塞在嘴裡的蘋果拔下來,這才交代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丁羨聽得面紅耳熱,沒想到寢室這麼幾天的冷戰居然是因為她跟周斯越。

  這讓她怎麼解釋?

  她瞪了眼婁鳳,意思說,你怎麼還帶偷看呢,偷看就算了,居然還拿回來跟她們八卦。

  婁鳳讀懂了她的眼神,把蘋果往嘴裡一塞,咬住,兩隻胖乎乎的手摀住眼睛,意思是,我不是故意的。

  「莎莎,你聽我說……」丁羨怎麼覺得自己跟周斯越親個嘴還要跟人解釋,什麼鬼?

  徐莎莎終於打破沉默,抬頭看她一眼,打斷她:「你不用解釋,我不是因為你,這是你的人身自由我沒有資格去管你,只是恰巧這個問題引出了後續的三觀問題,我覺得不能接受,而且,你不覺得我們寢室其實一直都挺不和諧的麼?」

  丁羨回頭看了另外兩人一眼。

  婁鳳無辜地攤手。

  班嘉瑜翻了個白眼,撇開頭。

  丁羨又回頭看徐莎莎,會不會是這丫頭太敏感了,剛要說話安慰,徐莎莎就哭了,低著頭坐在椅子上,眼淚啪嗒啪嗒落下來,哽咽著說:「我是不認同你的談戀愛的方式,我是保守,家庭條件也不好,但這是你們看不起我的理由嗎?」

  啊呸,班嘉瑜差點兒氣炸了,這哭的梨花帶雨的還真以為她們幾個怎麼她了,她最煩這種沒事就哭哭啼啼的女孩子,「這話你說清楚,誰看不起你了?」

  徐莎莎:「那天你跟婁鳳去圖書館,為什麼沒叫我?還有之前吃午飯的時候,你明知道丁羨跟周師兄一起吃,你跟婁鳳也沒叫我就走了,你們一開始就針對我。」

  「真要這麼算,那我也要問問你,徐莎莎,你真以為你在背後說我跟婁鳳的那些話我們都不知道嗎?還有前兩天,你跟隔壁那女生吃飯的時候你說過什麼,你自己都忘了?我們有時候裝傻,只是懶得跟你計較,正好,你要搬就搬,早他媽看你不爽了。」班嘉瑜索性撂挑子,破罐子破摔,「砰」拉開椅子怒氣沖沖坐下去。

  女生寢室之間那點兒小事兒總是容易在某些情緒被激化之後不斷放大。

  徐莎莎聽得先是一愣,心中早已不滿,音量瞬間拔高:「我說什麼了!?」

  班嘉瑜:「你還理直氣壯?」揚手一指婁鳳:「你說。」

  婁鳳看了三人一眼,這才支支吾吾說:「隔壁都傳開了,說丁羨私生活混亂,認識一個月就跟人上床了,還說你男朋友……是猥瑣男。」

  「……」

  「……」

  「……」

  丁羨差點給跪了,她雖不是什麼保守姑娘,但從小也算是潔身自好,更聽不得別人在背後這麼污蔑她,還說她的周斯越是猥瑣男?

  她簡直要被氣笑了,看著婁鳳:

  「鳳姐,這誰傳的?」

  婁鳳看了眼徐莎莎,努努嘴。

  徐莎莎愣了下,似乎在想自己有沒有說過這些話,仔細回想,似乎是有,但原話可能比較委婉些,是隔壁那女生先提起的,說她們班丁羨是不是找男朋友了,那天看她在食堂跟一個帥哥吃飯,說那男生很帥還幫她剝蝦之類的。

  那會兒她們正在冷戰,徐莎莎一聽,就冷笑著下意識反駁:「什麼帥哥,就一猥瑣男。」

  朋友就好奇了,那麼帥,怎麼就猥瑣男了。

  當時正在氣頭上,徐莎莎卻是有點添油加醋把前因後果跟人說了一遍,大家也都當一個笑話聽,結果就這麼傳開了。

  徐莎莎臉一陣紅一陣白,她當時確實是隨口一說,沒想到這些人還真當了個八卦去傳。

  班嘉瑜冷哼一聲:「我跟婁鳳早想跟你說了,本來想忍忍就過去了,沒想到她還來勁兒了,要搬趁早搬,別逼我動手啊。」

  徐莎莎蹲在地上哭。

  丁羨覺得好笑,「你哭什麼?我跟我男朋友被人傳成這樣我還沒哭呢。別哭了。」

  丁羨說完這話也沒再理她,而是轉身走了出去。

  大約是聽見了自己的傳聞,下樓梯的時候迎面遇上隔壁班幾個女同學,人家稍稍打量她兩眼,就讓丁羨渾身不自在,忍不住想找條地縫鑽進去。

  十二月,還沒落雪,風刮得猛,跟冰刀似的,一刀刀生生刨在她臉上,不過奇怪,一點都不冷。

  寒風惡語比這傷人多了。

  丁羨外套也沒拿,只穿了件薄薄的線衫兜裡揣了個手機往公寓樓外走。

  窗戶上探出顆腦袋,婁鳳看了眼,對班嘉瑜說:「我們要不要去追?」

  班嘉瑜想了想說:「算了,讓她男朋友安慰她吧。」

  婁鳳想想也是。

  這會兒,徐莎莎已經不見了。

  丁羨邊哭邊給周斯越發短信,按鍵的時候,手還在抖。

  「你在哪兒?」

  周斯越還在實驗室測剛出的系統變量,手機放在桌上震了,小張同學瞥一眼,對著某個穿著白大褂的背影喊了聲:「老大,手機亮了。」

  周斯越把電路焊好,摘下護目境捏在手裡,隨手撈過,低頭打開短信,瞥了眼,一邊跟小張同學分析剛才的數據,一邊按著手機回。

  「這邊旋轉角的加速度,要對這個位置施加力矩,機器人連桿加速,驅動器必須足夠大的力和力矩來驅動這邊的關節,我剛測了運動速度……」邊說著,修長的手指低頭給她飛快回:「實驗室。」

  隨後把手機放下,將電路板放到中間。

  小張同學聽得入神,「等會,我消化消化。」

  周斯越雙手撐在桌上,給他提醒:「拉格朗日力學。」

  小張同學想了想,老大說的有道理啊,他怎麼想不到呢?

  連研二的師兄都忍不住看了周斯越一眼,笑:「斯越不錯啊,我們大三也才開始研究這塊。」

  小張同學衝他豎豎拇指:「嚇得我都被拉格朗日了。」

  實驗室內幾名男生發出幾聲內涵的笑,連周斯越也難得跟著內涵地樂了下。

  他低頭重新戴上護目鏡,旁邊的手機又震了。

  「我能來找你麼?」

  他問:「想我了?」

  真有段兒時間沒見了。

  「嗯。」

  「在那邊等我,我等會就回。」

  丁羨知道周斯越說的那邊是他租的房子,收好手機,在寒風中縮緊了身子,坐在地下室的台階上等了一會兒。

  沒一會兒,上頭有腳步聲傳來。

  丁羨坐在台階上,托腮,仰頭看。

  先映入眼簾的是樓梯上一雙藍色的球鞋,丁羨眼熟,只見他偶爾打球的時候穿過兩次,平日裡還是穿板鞋居多。

  她撇撇嘴,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就在看見那雙熟悉的球鞋的瞬間,又跟開了閘的水似的嘩啦啦落下來。

  所有的委屈跟淚水,但凡在看見一點只要與他相關的東西都止不住。

  丁羨衝過去,撲進他懷裡,抱著那人精瘦的腰身,嗚嗚泱泱一通哭,鼻涕眼淚全往他身上擦。

  被撲的人僵住了,兩隻手抄在兜裡,一動不動。

  丁羨沒察覺,抱著他兀自哭。

  靜謐了幾秒後,就停頭頂上傳來一句男人的低罵:「要死了,最近投懷送抱的女人怎麼這麼多?」

  丁羨愣住。

  待聽清之後,慢慢從他懷裡起來,再看清那張冷峻又陌生的臉之後,整個人嚇得差點兒從樓梯上滾下去。

  「你你你……」丁羨瞠目結舌。

  「陸懷征。」男人爽快的自報家門,說完後上下打量她一眼,認出來了,意味深長道:「原來是你,周斯越的小女朋友?」

  丁羨也認出來了,男人穿著一件普通的黑夾克和運動褲,腳上的球鞋跟周斯越的是一樣的,低頭扣手指,「啊,是。」

  陸懷征忽然笑了,「認錯男朋友了?」

  丁羨解釋:「不是,你的鞋跟他的一樣……」

  陸懷征又笑,壞得不行:「哦,認錯鞋了。」

  「你不許告訴他哦。」

  「憑什麼?我就告訴他,我說你女朋友剛才摟著我哭哭啼啼的。」

  丁羨急了,「你這人也太壞了!」

  陸懷征插兜靠在地下室的門上皮笑肉不笑地逗她:「我不壞怎麼襯托你周斯越的好?嗯?」

  「臭痞子。」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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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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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22 00:11:24 |顯示全部樓層
第65章

  他的每個瞬間,說話,吃飯,低頭,工作,戴眼鏡,or不戴眼鏡,特別是工作疲倦後,抱著我,枕著我的肩,伏在我耳邊告訴我,他很累。

  每一聲喘息,我都覺得性感極了。

  ——《小怪獸日記》

  周斯越回來的時候。

  整個倉庫都洋溢著一種奇怪的氣氛。

  丁羨倆眼睛紅紅的坐在沙發上,陸懷征滿倉庫翻箱倒櫃找東西,辟里啪啦一通亂扔。

  丁羨怕他跟周斯越亂說,兩眼珠子牢牢盯著陸懷征的背影,保持著十二分的警惕。

  陸懷征一進門就脫了外套,上身只穿著一件黑色的背心,一米八幾的身高,後背肌理線條全是男人的味道。

  寬鬆的運動褲懶懶地掛在腰口位置,抽緊的腰帶松著,一身姣好的腱子肌,線條流暢。

  陸懷征撈了件白色T恤隨意丟在桌上,轉身的周斯越說話,「我那件黑色的線衫呢?」

  一轉頭,就看見丁羨瞪著一雙銅陵般的大眼睛怨念深重地盯著他。

  陸懷征來了勁兒,人靠上衣櫥櫃子,雙手交叉在胸前,目光盯著她笑,話確實對周斯越說的,故意低頭乾咳了一聲,「周斯越,你知道——」

  丁羨急了,忙從沙發上坐起來,瞪他。

  你要是敢說,我就撕爛你的嘴。

  她用眼神恐嚇。

  當然了,陸懷征也不是怕她,單純覺得這丫頭好玩,靠著櫥櫃懶懶一聲笑,又話鋒一轉,「你知道麼,你們以前高中的教導主任被人搞了。」

  周斯越人在廁所,隨口回了句:「嗯?」

  丁羨表情鬆了些,人又坐下去——

  下一秒,陸懷征又話鋒轉回去:「對了,剛才——」

  看她表情鬆懈,他又把話頭重新吊起來。

  丁羨蹭一下,又從沙發上坐起來,眼睛牢牢地盯著他。

  陸懷征又是一聲輕笑,慢悠悠地轉身重新去找衣服,「剛才我在地下室看見一隻老鼠,偷偷摸摸的。」

  丁羨整個人都僵硬了,忍不住順著他的話,把腳盤到沙發上,縮到角落,緊張兮兮地四處掃了眼,生怕忽然從角落裡躥出一隻老鼠。

  「不過已經被我打死了。」

  陸懷征回頭故意看了她一眼。

  丁羨這顆心吶,就順著他話,被吊得七上八下,跟做雲霄飛車似的,最後受不住這種被人凌遲的感覺,跟人拱手作揖求饒。

  陸懷征呵一聲,沒再搭理她,弓著背繼續翻箱倒櫃找東西。

  周斯越從廁所出來,丁羨盤腿坐在沙發上,目光赤裸裸地盯著陸懷征穿著背心的背影。

  「好看嗎?」

  男人插兜靠在衛生間的門框上,目露不悅,毫不遮掩,心裡的不爽全都寫在臉上了。他到底是忽略陸懷征的魅力?還是這丫頭真就喜歡這種?

  丁羨驀然回神,看他眼神也知道自己被誤會了。

  「不……不是。」

  「不是什麼?」他撇了下頭。

  丁羨靜靜看他,撅了撅嘴,一臉委屈。

  「別裝可憐。」被他一眼看破。

  那邊陸懷徵收了幾件衣服裝進包裡,拉好拉鏈,一邊穿外套,一邊回頭看了兩人一眼,說:「行了,我就回來收幾件衣服就走,絕不壞你們好事。」

  周斯越瞥他。

  「什麼時候回來?」

  陸懷征挎好包,換下腳上的鞋,跟周斯越那雙併排放在一起,穿好鞋,蹬了幾下,「你們不是快放寒假了,我大概得過完年,那邊給了消息,得陪著過年。」

  「今年過年又不回家?」

  陸懷征嗯了聲,拉開門出去了,又回頭看了眼丁羨,「走了,小老鼠。」

  出門之後。

  陸懷征沒急著離去,而是在門口站了會兒,不疾不徐地掏出手機,調出周斯越的號碼,低頭辟里啪啦摁下一串。

  「你這女朋友不行啊,男朋友都能認錯,抱著我哭,死活不撒手,好歹我腰上肌肉也比你多兩塊吧,這都摸不出來,嘖嘖……」

  留下意味深長的省略號,重新把手機揣進兜裡,回頭看了眼門,可惜了,這麼精彩的時候居然看不到他的表情,搖搖頭,表情遺憾的離去。

  ……

  周斯越正低頭看短信,忽然笑了下,那種笑是頗具諷刺的,看得丁羨毛骨悚然。

  「你笑……什麼?」

  周斯越抬頭看她,收了笑,直接把手機丟給她,那會兒還是板機,重重地砸在她的沙發邊上,卻還是能感覺到他的怒氣。

  丁羨小心翼翼撿過手機。

  又小心翼翼按亮屏幕,極不確定地抬頭看他一眼,滿心疑惑,低頭,看到陸懷征三個字的時候,已經讓她心下一沉,小心臟又懸到嗓子眼,看完整條短信內容,已經半口氣嗆在喉嚨口,氣得話都說不出來,忽然開始劇烈咳嗽起來了,急得眼淚都差點兒嗆出來,斷斷續續地說:「你……聽我解釋啊……」

  周斯越沒什麼表情,雖然知道丁羨移情別戀的可能性不大,但心裡多少還是有些身為男人的不爽,抱錯了人,還盯著看?

  食色性也,這句話是沒錯,她還沒看過他的,也能理解。

  畢竟這個年紀,對異性的身體確實也充滿好奇。

  他想,確實有必要振振夫綱了。

  周斯越進門脫了外套,身上就單穿著一件灰色線衫。

  他忽然直起斜倚著門框的身體,兩手捏住下衣擺,抬手一提,整件線衫被他脫下來了,露出精瘦赤裸的上身,沒再理她,背對著她走到衣櫃邊上。

  確切地說。

  丁羨還沒看過他的身體,只一個上半身,看得她莫名心猿意馬起來,他比陸懷征白,肌理線條更清秀,但該有都有,胸肌,背肌,還有腹部微微凸起的幾個小包。

  運動褲鬆垮地繫在腰間,相比較陸懷征那種炸裂的男性荷爾蒙,他更符合她禁慾的審美。

  他背對著她,深凹的脊柱線,透著他完美的身體,隨便從衣櫃裡抽了件T恤出來,捏在手裡,淡聲:「說。」

  人就站在矮几前,拎著件衣服,也不穿,上半身就這麼裸著,視線慢悠悠地落在她身上。

  丁羨總覺得他在勾引自己,不敢多看,撇開頭,跟他解釋:「他有跟你一雙一模一樣的鞋,我當時哭昏了頭,以為是你來了……」

  認錯鞋了?可以理解。

  「哪雙?」他沒什麼情緒地問。

  丁羨抱著腿,指了指門外,「藍色那雙球鞋。」

  周斯越偏頭看過去,門口擺著兩雙整齊的藍色球鞋,想想也就那雙,「我就穿了兩次,你也記得?」

  丁羨低頭嘀咕:「記得啊,你常穿那雙黑色板鞋,你高中的時候還有一雙紅的,打球時經常穿,你還記得麼,那陣好多男生都學著你買了一雙,莎迪還說男生穿紅的特別悶騷……我看你現在好像也不穿了……」

  周斯越很喜歡聽她說這些關於自己的小事兒,就好像所有的空白歲月都被填滿了,他走過去,直接在她身邊坐下,T恤掛在沙發上,俯身去拿煙,「接著說。」

  「你高中不抽煙的。」

  周斯越滿足她,把煙盒往桌上一丟,不抽了,人往沙發一靠,一隻手搭上沙發背上,剛好將她圈在懷裡,漫不經心地問:「還有呢?」

  整個人貼著她的,丁羨能感受到溫熱的體溫,心跳加快,忍不住面紅耳赤,「你你……把衣服穿上。」

  他沒理她,拿了瓶水喝。

  仰頭灌的時候,有一滴居然順著他的下顎線,慢慢滑到脖子上,順著肩頸落入胸膛上,剛好滾在他胸前的……

  他是故意的。

  他絕對是故意的。

  「下次再隨隨便便亂抱,把你手打斷。」他喝水喝到一半,忽然轉過頭,看了她半晌,說。

  丁羨點頭如搗蒜,只想趕緊揭過這一頁,試圖轉移注意力,兩眼珠四處張望,忽然一亮,隨手撈了矮几上的一個碟片,驚喜地說:「你這有dvd?」

  周斯越擰上瓶蓋,瞥了眼,低聲:「嗯,陸懷征租的。」

  陸懷征國慶在這邊呆了七天,閒著無聊,就去音像店租了一個dvd,他這人念舊,喜歡看這種老片。

  丁羨興沖沖拿了桌上一個外國片去放了。

  畫面還沒開。

  先有聲音出來,嗯嗯啊啊幾聲,丁羨一開始還狐疑,這什麼聲音啊。

  之後畫面一轉,一個赤裸的女人伏在男人身上。

  丁羨瞪大了眼。

  下一秒眼前一黑,身旁的男人眼疾手快,直接用手摀住她的眼睛,另一隻手「啪——」去關遙控器。

  地下室靜謐無比。

  許久後,丁羨聽見周斯越微啞的聲音,跟平時清越的聲音完全不一樣,沙啞又低沉。

  「你,成年了麼?」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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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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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22 00:11:35 |顯示全部樓層
第66章

  問完,他自己都笑了,怎麼可能沒成年,雖然她比自己小一歲,但怎麼算這丫頭都應該成年了。

  丁羨忽然想到,之前孔莎迪說的,其實表面看得越禁慾的男人越變態,而且搞不好還有什麼什麼怪癖之類的,還說有些男人憋得久了,也會去某些店裡,找小姐破處。

  周斯越收回手,把遙控器往邊上一丟,人靠在沙發上,看著丁羨笑。

  丁羨偷偷瞟他。

  「你有沒有……」

  「沒有。」

  「你怎麼知道我要問什麼?」

  「你腦子裡想什麼我能不知道?」他好笑地看了她一眼, 手在她後腦勺上拍了下,「別亂七八糟想。」

  「那你會不會……自己……」

  周斯越側著頭,看她半晌,終於明白過來,這丫頭對男生的生理結構及生活方式是真好奇了。

  他笑了聲,沒答,揉了揉她的頭頂,輕聲警告道:「小姑娘好奇心不要這麼強。」

  丁羨是之前聽說他跟蔣沉幾個一起看片,徹底勾起了她的好奇心,本來還沒這麼好奇的,要怪也怪孔莎迪,不能怪她。

  她如實交代。

  周斯越往身上套了件T恤,腦袋鑽出來手往下拉,歪了歪脖子問:「誰說的?」

  丁羨誓死不賣隊友。

  「不說我就不知道了?」他哼聲,「你身邊能給你互通這種消息還能有誰?孔莎迪是麼?宋子琪是真的活的不耐煩了。」

  丁羨當他默認:「原來是真的?」

  他大方承認,「嗯,秉著好奇和尊敬人文藝術的心情看了兩眼。」

  說的這麼道貌岸然,丁羨謔他,「好看嗎?」

  「一般般。」

  呸,偽君子!

  丁羨不理他了,周斯越站起來,低頭瞥她一眼,忽然彎腰,兩隻手撐在沙發的靠背上,將姑娘圈在自己懷裡,對上她的視線。

  呼吸近在遲尺,丁羨愣了。

  「看了就看了,沒什麼好不承認的,至於你說的,我當然也會,你對這些呢,就別太好奇了,第一,破壞美感,第二知道太多了,對你也沒好處。」解釋完,他笑了下,一挑眉:「說吧,今天為什麼抱著陸懷征哭?」

  抱著兩字是重音,說到陸懷征三字的時候,丁羨明顯察覺到他咬了下後槽牙。

  想到寢室的情況,所有的心情又都回去了。

  丁羨期期艾艾地交代了今天在寢室發生的事情,說完抬頭看了他一眼,周斯越全程沒變姿勢,就這麼把人圈在自己懷裡,認真地聽完她說的。

  「覺得委屈了?」他問。

  她點頭。

  周斯越忽然在她唇上親了下,「這樣呢?」

  她很喜歡他的親吻,總覺得他的唇軟軟,很舒服,她笑嘻嘻地去勾他脖子,「好多了誒。我其實不是生氣這些,我只是氣她們說你是……猥瑣男。」

  「我是什麼,你清楚,我清楚,她們的想法,算個屁。」他低聲道,「雖然我不是什麼君子,也從沒承認自己是什麼好人,女人的事情男人插手顯得沒品,但看你這麼委屈我要不做點什麼顯得我這個男朋友是個擺設,其實這個時候,我真的還挺懷念那個沒腦子的孔莎迪。」

  孔莎迪真的就是,周斯越隨便在一旁點撥兩句,她就能擼袖子撩褲腿跟人衝上去幹架。

  「不不不,我不用你做什麼,本來就是一些閒言碎語,時間都會證明一切,以後她們都會知道你的好!」

  「別傻了,我要她們知道幹什麼?關鍵是你知道麼?」

  丁羨抱著他脖子,整個人貼上去,趴在他耳邊,一個勁兒猛點頭。

  「知道知道。」

  她的小腦袋在他耳邊點頭如搗蒜,耳邊的髮際蹭在他臉頰側,跟鵝毛似的,癢癢的,周斯越怔住了,半秒後,耳邊嗡嗡聲不斷,他喉尖微微滾了滾。

  胸前,柔軟的貼著。

  剛才的畫面又忽然出現在他腦海裡,男人在這方面到底還是敏感,平常低頻率的心跳都忍不住砰砰砰加快,感覺全身血液都沸騰,第一次有了衝動。

  他調整呼吸,閉了閉眼,始終沒動。

  丁羨渾然不覺,跪在沙發上,勾著他的脖子,一個勁兒在他耳邊絮絮叨叨說著:「下個學期,我搬出來跟你一起住吧?」

  「那別人大概得傳的更難聽了吧。」他心不在焉地說。

  「你剛才說的對,我為什麼要在意別人的看法。」

  「嗯,那等我找到房子。」他讚許地看了她一眼,表情隱忍。

  丁羨慢慢感受到了他加快的心跳,鬆開他,這才發現撐在沙發上的男人,耳朵跟臉頰側也全都紅了,眼神還透著某種危險。

  或者說,這樣的周斯越是她沒見過的,平日裡這個男人在她面前的每個瞬間都是孤傲又冷漠,禁慾感十足,這種充滿情/欲的眼神,是她沒見過的。

  就連每一聲喘息,都是性感的。

  丁羨愣了,「你……心跳——」

  話音未落,周斯越低頭咬住她,扣住她的手連同人一起被壓到沙發上,比以往任意一次都激烈。

  陸懷征讓他別磨磨唧唧浪費時間,有機會就上了。

  他捨不得,第一,還尚年幼,第二,太早體會情愛,對他對她都不是好事。

  儘管,腦海中想過幾百遍,但他還是沒有付諸實踐,親得再激烈他也會在最緊要的關頭停下來,揉揉小姑娘的腦袋,自己去洗澡。

  今天算是過了界,衣服都被他褪了一半,但他自控力極好,把人拍清醒,最後還是進了廁所。

  ……

  等他洗完出來,丁羨已經趴在沙發上睡著了。

  周斯越用毛巾擦了擦頭髮,隨手丟在桌上,把人抱起來放在床上。

  丁羨半夢半睡間,微微瞇眼,「你出來啦?」

  他點頭。

  「怎麼這麼久。」

  不把自己解決了,怎麼出來見她。

  丁羨人被放到床上,「你還不睡?」

  「我再去拆幾個機器人。」

  「為什麼要拆。」

  「快比賽了,線路問題還沒解決。」

  「不是明年四月才比賽麼?」

  「寒假有個預選賽,我得帶隊去。」

  「加油哦。」

  他笑,「預選賽,你跟我一起麼?」

  小姑娘迷迷糊糊地問:「什麼時候?」

  「年前三天,我跟葉教授說了,帶你一個名額。」

  「好。」

  丁羨迷糊間說了個好,就睡去了。

  周斯越拆了一晚上的機器人,等到天邊泛起了魚肚白,連眼鏡都忘了摘,直接去床上睡覺了,他其實不近視,這兩年忽然有點假性,度數不深,大多時候不帶,只是偶爾需要研究時才會戴眼鏡。

  他這張臉戴上眼鏡看上去更斯文。

  丁羨醒的時候,身旁的男人正在沉睡,戴著眼鏡更禁慾,男人安靜溫順的眉眼又讓她沒羞沒臊地想到昨晚。

  孔莎迪之前問過她,周斯越親她的時候,有沒有揉過她的胸。

  之前兩人親熱次數有限,仔細回想,每回他親的都很規矩,手都在她腰上,便如實回答,沒有,結果孔莎迪說,不能夠啊,為什麼宋子琪第一次親她的時候就揉她胸了呢,那會兒孔莎迪還是個小型飛機場。

  但昨晚,周斯越好像揉了。

  想到這兒,丁羨忍不住把腦袋埋進枕頭裡,害臊地不行。

  再看身邊的男人,睡的一臉安靜,是真累了。

  丁羨平復心情,撐著腦袋趴到他身邊,微曦的晨光透過唯一一個小窗落進來,光在他背後,像大地母親溫柔地輕撫著他。

  丁羨小心翼翼地摘下他的眼鏡。

  手忽然被人拉過來,直接整個人被他扯到懷裡,腦袋被他按在頸間,頭頂一聲含糊的:「醒了?」

  他剛睡醒的聲音很啞,很慵懶。

  丁羨把他眼鏡放到邊上,乖乖抱著他,他身上很香,剛洗過澡的清香,忍不住往他懷裡鑽了鑽,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嗯,還早,你還可以睡。」

  周斯越收緊懷裡的姑娘,在她發頂親了下,低嗯了聲。

  這樣的時光格外珍貴。

  丁羨不知道為什麼,總有一種不真實感,她忍不住收緊了抱在他腰間的手,卻不料,周斯越眼睛也沒睜開,懶洋洋地說:「記住這手感,下次別再往別人懷裡鑽了。」

  這件事,直到周斯越起床把那雙藍色的球鞋給扔了,才算結束。

  丁羨滿臉怨念地看著那雙鞋,「這也太……浪費了。」

  「反正也不合腳。」他隨便找了個理由。

  她看著他咯咯笑,周斯越大約是覺得佔了下風,抬手就賞她一個爆栗,「笑屁。」

  好嘛,給你留點面子。

  十二月底的時候,北京下了場暴雪,交通堵塞,周斯越基本都被葉教授鎖在實驗室裡,丁羨也沒什麼機會去找他,專心準備期末考試。

  徐莎莎搬出了她們寢室,也不知道徐莎莎在背後說了她們什麼,竟然也沒姑娘敢搬進來,那床位就一直空著,丁羨幾個還樂的清閒。閒言蜚語還在繼續,也就是茶餘飯後當個談資,也都不傻,半真半假只說著玩,不全信,也不全不信。

  系裡還有男生給丁羨發短信,試探著問她:「什麼時候換男朋友?」

  丁羨那會兒正跟周斯越在圖書館複習,怕被周斯越看到,平靜地看完,刪除,她隱忍地看了眼對面低著頭寫程序的英俊男人,陽光沐浴在他背後。

  忽然,又覺得渾身充滿元氣。

  他說過,彼方尚有榮光在,她在等呢。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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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期末結束,是為期一個多月的寒假。

  放假前一晚,周斯越忽然說要請婁鳳和班嘉瑜吃飯,丁羨算了算,兩人確定關係至今確實還沒請她倆吃過飯,加上周斯越最近忙得腳不著地,每回婁鳳提起這事兒,她都隨便找個理由拒絕了,也是怕周斯越不習慣這種社交方式。

  沒想到,他主動提出要跟婁鳳幾個吃飯。

  「其實,你不用刻意……去,她們會理解的。」丁羨不習慣周斯越這樣刻意去討好誰,她喜歡他,但不希望因為她,他改變自己。

  周斯越正盤腿坐在地上,一邊擺著電腦,一邊擺著塊線路板,邊測試邊記錄數據,聽聞這話,抬頭好笑地瞥她一眼,「我刻意什麼了?吃個飯而已,我已經讓元放去訂位置了。」

  「元放師兄也一起啊?」

  周斯越側著身子,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敲了兩下,隨手在線路板上擰下一個螺絲,點頭道:「嗯,還有老曹。」

  丁羨有種要見娘家人的感覺了。

  「他倆怎麼那麼空?」她蹲在地上,跟他小聲嘟嚷。

  周斯越抬頭掃她一眼,哼笑一聲:「空?特地騰出時間來,滿足他們的好奇心。」

  丁羨一臉受寵若驚的表情,有點害臊:「這……也不用這麼好奇吧,曹師兄好奇我還能理解,元放師兄怎麼還那麼好奇,我跟他又不是不熟。」

  周斯越忽然停下手裡的動作,抬手摸摸她的頭。

  「你還不知道?」

  「什麼?」

  「婁鳳在追你元師兄,老曹跟元放打賭,婁鳳一定是八百度近視。」

  丁羨下巴要掉了,「婁鳳在追元師兄?」

  周斯越一點頭。

  「我怎麼不知道呢?」

  別說她不知道,這事兒還真沒幾個人知道,就連天天跟婁鳳混在一起的班嘉瑜都不知道,婁鳳自己那天也只是心血來潮說了一嘴,大約是最近被陷入熱戀的丁羨給刺激的想談戀愛了。

  正巧當時跟元放在發短信,隨口就問了一句,「元師兄,寒假回家嗎?」

  元放和婁鳳剛巧是老鄉,如果時間恰好兩人就約了一起回去,之後大約是說了幾句有的沒的曖昧話,元放就拿這事兒跟曹文駿說了,說大一現在有一妹子在追自己。

  曹文駿不信,誰能眼神兒那麼不好瞧上他呀。

  一來二去,兩人就這麼賭上了。

  「你們寢室裡不是還有一個人,小張同學?他不來麼?」

  周斯越拍腿站起來,拎著電腦站起來,「他提早一天回家,約不上。」說完,將電腦放在桌上,人坐下去,隨手開了個程序跑,然後人往椅子背後一靠,把一旁的丁羨拉過來,按在自己腿上,手扶在她腰上,「我過幾天去一趟廣東。」

  她聯想到那個住著他父母的南方小鎮,低聲問:「去看叔叔阿姨麼?」

  他傾身,溫熱的胸膛貼在她背上,取了支煙回來又靠回去,敞著腿懶散地靠在椅背上,銜著煙點燃,低嗯一聲,手一遞,吐著霧氣,把打火機丟回桌上。

  人又靠在椅子上,那雙眼睛帶勾似的深邃又懶散地看著她。

  想到他爸媽,她又特別心疼他,側過身兩隻手去摟他脖子,心疼地抱了抱他的腦袋,「嗯,我等你回來。」

  一句軟軟糯糯的我等你回來,又差點兒擊潰他,周斯越受不得她這種乖巧又聽話的狀態,總覺得是自己委屈她。

  他一隻手扶在她腰上,另一隻手夾著煙的手,微微抬了抬,摸上她後腦勺,寬慰似的捋了捋。

  屋內靜謐,燈光微弱,桌上只有一台程序在嗡嗡嗡的跑。

  他人坐在椅子上,姑娘摟著他脖子,坐在他腿上,周斯越含著半口煙,伏在她耳邊,忽然親了下她的耳垂,煙霧迷散。

  丁羨渾身一抖。

  男人在這方面長進塊,也壞,哪裡敏感就往哪裡湊。

  丁羨的敏感區,周斯越摸了兩回也都清楚了,偶爾會故意逗她,嘴角掛著惡劣的笑,等她投降。

  丁羨摟著他脖子整個人發軟,想去親他,被他擋下來,晃了晃手裡的煙,笑:「抽煙呢。」

  他手指修長,骨節分明,夾著煙的時候特別好看,丁羨有一次就拍他手,婁鳳看見了,連聲嚷嚷:「臥槽,這不良少年是誰啊?」

  光看那照片,還真挺不良的。

  但是經不住這手又長又直又耐看,婁鳳徹底淪為周斯越的腦殘粉,「我要把這照片放在班級群裡,我看誰還敢說你周師兄是猥瑣男。」

  被丁羨拉住,「別別別,我還是偷拍的,被他知道少不了一頓打。」

  後來被發現的時候,丁羨已經慢慢存了一手機相冊的他,各種局部側臉的特寫,拍得最多的是他的手,那個晚上,周斯越一個人坐在床上把她的相冊從第一張翻到最後一張,每一張都跟他有關,也斷定,丁羨是真的很喜歡他的手。

  所以以致後來幾次兩人吵架,他都故意用手去勾引她。

  那會兒小姑娘睡的沉,他靠在床頭,拍了張她的睡相,同樣,丁羨對那張照片極其不滿意,幾次要搶他手機刪,他就舉著手機,好笑地看她在自己身下蹦來蹦去連個邊都夠不著,等她氣餒的時候,他就笑著低下頭去親她,親軟了,又什麼都忘了。

  這招每回都屢試不爽。

  ……

  晚上一頓飯,差點兒吃成了相親宴。

  婁鳳在勾搭元放,老曹在勾搭班嘉瑜,班嘉瑜是個冷美人,全程沒搭理老曹一句話,除了周斯越跟丁羨說話偶爾笑笑,其餘時間都埋頭認真吃自己碗裡的飯。

  老曹偏偏就吃這套。

  吃完飯跟丁羨拿班嘉瑜的號碼,丁羨知道班嘉瑜在上海有個男朋友,沒給,讓老曹自己去要,班嘉瑜只一句冷冷的,「師兄,我有男朋友了。」

  老曹心徹底碎了,在寢室閉關了三天,才算徹底活過來,不過之後每每看見丁羨都要念叨一回,你把我心勾走了,你賠你賠。

  把周斯越煩的,一腳踹過去,「我賠你?」

  老曹不敢撒嬌了,把自己掄圓了提上行李回家,寒假就這麼開始了。

  周斯越第二天的飛機去廣東。

  丁羨在地下室抱著他死活不撒手,兩人親了又親,親了又親。

  周斯越一身簡裝,簡單的夾克棉襖,運動褲板鞋,一如當初乾淨的模樣,身上斜跨著一個黑色包,側靠在地下室牆上哄她。

  「還親麼?」

  丁羨嗚嗚泱泱一嗓子,哪有這樣問的。

  他雙手抄在兜裡,似笑非笑地看著眼前的小姑娘。

  丁羨又勾著他脖子湊上去,「再親一會兒。」

  他姿勢沒變,插著兜,順從地彎下腰去親她,伴著地下室的陰風,周斯越一隻手罩住她的後腦勺,一隻手撐住牆,把她壓在牆上又親了會兒。

  親得兩人氣喘吁吁,他停下來看著她,眼神又變了,啞著嗓子道:「不行,真得走了。」

  丁羨忽然說:「你帶我走吧。」

  周斯越笑,低頭看她,在她發頂親了下,「不行,你媽會生氣的。」

  「不管她。」

  「她是你媽。」他忽然揉了揉丁羨的頭,「聽話,在家別跟你媽吵架。」

  主要是吵不贏還得哭,他人在廣東哄都哄不過來,索性直接禁止她挑釁她媽的權威。

  兩人在地下室分別,丁羨沒有送他上飛機,周斯越也沒讓她去,而是直接打車把她送回燕三胡同,自己才去了機場。

  下車的時候丁羨想再親一個,但周斯越這人私底下怎麼葷都行,偏偏在公眾場合是做不來這種事情的,典型的悶騷。

  燕三胡同的老梧桐樹依舊屹立,挺立在胡同口,像兩位站崗的哨兵,夾道歡迎丁羨回家。

  寒假的時候,葉婉嫻幫丁羨找了個家教的活兒,對方是單位一領導的孩子,今年高二,數學不好,挺努力一刻苦孩子,就是偏偏成績上不去。

  人家知道老丁家大閨女今年剛上了清北,馬上一放寒假就提著東西上家裡來想讓她幫忙補習補習,對方是領導,能用你就是看得上你,葉婉嫻怎麼可能把這麼一樁生意往外推。

  丁羨剛回家,氣兒還沒喘勻,就被人拎去當家教了。

  好在這男孩聽話,也刻苦是真的像考個好大學,丁羨教起來不費勁,稍稍點撥下,長進還挺快的,連著幾次,男孩兒起初還有點兒不服丁羨,到最後被她點撥的徹底折服,佩服得五體投地:

  「丁老師,這種是奧賽的解法吧,你是怎麼想到的?好聰明啊。你參加過奧賽嗎?」

  「沒有。」丁羨忽然笑,「我也是別人教的。」

  男孩兒好奇:「誰呀誰呀,你給我講的這幾個方法都是最簡便的奧賽求法,老師說這是用來刷題的,不過怕我們基礎不紮實也沒往深了講。」

  周斯越以前刷題的時候會把一些簡單題的簡單解法教給她也是為了讓她省時間,這些都是楊為濤在課上不會講的,他怕學生基本功不紮實掌握不了用法反而解錯丟分。

  這個男孩兒是她歲月裡的秘密。

  一個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

  「他呀,是一個很聰明的人,奧賽拿過一等獎,進過北京隊,也拿過無數獎,被命運擊垮過,卻依舊帶著夢想前行的人。」

  有溫順眉眼,固執臂彎,也曾是個少年。

  而今,也是個心懷大義,擁有歲月柔情,

  是一個在哪兒都可以發光的男人。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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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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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22 00:11:59 |顯示全部樓層
第68章

  那男生對丁羨口中這位數學大神尤為好奇,因為從小到大他印象中的大神都是戴著副厚重的眼鏡,表情呆板的書獃子。怎麼還會有她說的這麼開朗陽光的人呢?

  每回講完題,都要纏著丁羨給他講講這位數學大神的事跡,丁羨說起周斯越也滔滔不絕,記憶中他每個樣子她都很清楚。

  講他上課愛看些千奇百怪的書;講他一有空就去球場打球;講他課間愛翹著二郎腿坐在位子上跟男生閒扯;講那些藉著問題偷偷跟他搭訕的女生;講他大多時候深明大義待人寬容,但最毒刻薄的時候也曾把她氣哭。

  男生聽得入神,有時候聽著還能咯咯笑起來,丁羨低頭看他,竟不知道他在笑些什麼。

  問他笑些什麼。

  男生篤定地說:「你喜歡他吧。」

  丁羨愣了一會兒,撲哧一笑,「喜歡他的人多了。」

  莫名驕傲。

  男生切了聲,「真有這麼完美的人?要不下次你帶我見見吧?」

  丁羨沒理他,摁了張卷子給他做,「見什麼見,寫你的題。」

  男生低頭看看空白的卷子,惆悵地歎了口氣,低頭乖乖寫題去了,丁羨卻慢慢斂了笑,拿起手機轉身出去了。

  她貼著門,低頭翻手機短信和通話記錄,除了當天晚上抵達廣東下了飛機後的一條短信我到了之後就再也沒有別的短信了。

  那麼忙嗎?都沒時間給她發條短信?

  丁羨氣餒地盯著手機第一條短信。

  「我到了。」

  來自周。

  這條短信三個字都要被她看出個洞來,也不見頂上有新信息發進來。

  她咬唇,憋著一股勁兒,啪啪啪對著鍵盤按下一串。

  「你到哪兒去了?」

  手慢慢停下來,擰眉,嘖了聲,刪掉,又辟里啪啦重新打了一段,

  「你最近在忙什麼?」

  又覺得語氣太緩和,刪掉,重打:「這麼久不聯繫我,你是要分手嗎?!」

  又覺得太無理取鬧了,剛要刪。

  「要不要吃點水果,羨羨?」女主人端著個果盤,如鬼魅般出現在她面前,嚇得丁羨手一抖,再低頭一看,短信已經發出去了。

  已發送。

  三個字看得丁羨欲哭無淚。

  女主人見她表情有異,低頭看了眼她的手機和善地說:「怎麼了?出事兒了?」

  丁羨苦笑,把手機揣回兜裡,搖搖頭,「沒事。」

  女主人拉她去吃水果,在沙發上聊了一會兒,丁羨心不在焉地撈了塊蘋果含在嘴裡,心思全在短信上,撤不回,要不趕緊發個短信認個錯,但又不甘。

  女主人有一搭沒一搭跟她聊著,「怎麼樣,我兒子還好教麼?」

  「挺聰明的,也聽話。」

  「那就好。」女主人點頭,笑吟吟地上下打量她一眼,和藹地問:「在清華讀書還習慣嗎?」

  「還不錯。」

  女主人說:「交男朋友了嗎?」

  丁羨一愣,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作答,畢竟是葉婉嫻單位的同事,她不想給人透太多底,含糊一聲,「還沒。」

  女主人點點頭,「也是,學業要緊,不過大學也應該談談戀愛,那會兒純粹,出了社會,一切都變複雜了。」

  丁羨愣神地看著她,女主人笑了聲,「怎麼了,怎麼這麼看著我?」

  「您是說人心會變麼?」

  女主人娓娓道來,「就拿你現在來說,你喜歡一個男生會看他有沒有錢麼?會看他有沒有車麼?校園戀愛當然是最純潔的,那會兒感覺對了就相愛,年輕也熱血。現在,哪個北京女孩嫁人不要一套房一輛車?相親第一條件也是房子在哪兒,多大,市值多少,車子幾輛?」

  「……」

  「還有男人,別說女人拜金,大好的青春給了你,最苦的那幾年陪你過來了,一有錢了,看不起糟糠之妻了,在外頭花天酒地,女人呢?敢怒不敢言,最好的歲月都給了他,難道換來一張離婚證書,這就是結局?任誰都會不甘吧。愛情這種東西,虛的很,愛你的時候,你就是天就是地,一旦不愛你了,就是空氣。所以,我建議你現在,趁著還沒那麼多雜念,戀一場,也別投入太多。」

  她似乎被勾起了什麼往事,看著丁羨的時候,眼神微有些惆悵。

  孔莎迪也說,別總讓他拿捏著你,你得適當拿拿喬,千萬不能讓男人摸透了你的脾氣秉性。

  話音剛落。

  褲兜裡的手機震了,丁羨掏出來。

  1新信息來自周。

  看了半天也不敢點開。

  萬一他說好。

  萬一他真的要分手。

  下一秒,直接電話進來了。

  她再也無法裝作看不見,慢慢按下通話鍵。

  「喂?」

  那邊聲音透著一股疲倦:「嗯?」』

  丁羨低頭,扣了扣手指,「那條短信……我……」話到這兒,她想起了孔莎迪的話,她要適當拿拿喬,不能老被他牽著鼻子走啊。

  「我在家教。很忙,有空再聯繫你。」

  說完就掛了,隨後又看著手機長長歎一口氣。

  那邊,周斯越靠在醫院的長廊上,無限疲憊,手機捏在手裡,低頭看了兩眼,又往別處瞥了眼。

  病房門口有人出來,是隔壁床的阿姨,看見這長椅上累極的人影,於心不忍,操著口不太正宗的普通話道:「你趕緊回去歇歇吧,都三晚沒睡了,這裡我幫你看著呢。」

  周斯越聞聲回頭,提了提勁兒,揉揉頭道:「沒事。」

  「我看你媽媽也精神狀態也不好,你還是趕緊回去睡一下,不然這麼撐著,到時候誰照顧你爸爸呀,快走吧,我幫你照看一會兒,他夜裡要吃藥對吧,你藥放在哪兒,跟我說,我定鬧鐘。」

  「這邊能找看護嗎?」他抬頭,答非所問。

  「你要走嗎?這邊的看護貴,你有錢嗎?」

  他年前得回去比賽,至少得找一個星期的看護。

  從小到大,他就沒為錢發過愁。

  如今,也是一為五斗米折腰的主了,光為這次手術費用,他已經體會過人生百態了,家裡親戚除了祖輩其他都避他們如蛇蠍,深怕沾了他們家這晦氣。

  「我們家哪有錢,茜茜也要讀書啦。」

  「錢都買房子了,手頭也沒有空餘的閒錢啦。」

  人走茶涼,理解。

  周斯越雙腿敞著,弓身,雙手交疊撐在膝蓋上,埋著頭,想了半會兒,禮貌地對人說:「您給我介紹個靠譜點兒的看護,錢的事,我想辦法,麻煩您了。」

  那阿姨別提有多心疼這孩子。

  聽說剛下飛機就匆匆從機場趕過來,他父親其實在醫院已經住了有一陣了,跟她老伴兒一起進來的,家裡似乎一直瞞著他,到了醫院整個人就傻了,不眠不休在這邊照顧了四五個晚上,那母親也是個不會照顧人的主,好幾次看到這孩子累的在椅子上打個盹兒,他媽也不知道拿條毛毯給他蓋上,還是她看著心疼,給人蓋上。

  才回來幾天,人都憔悴了這麼多。

  阿姨感觸頗深,要是自家孩子能有這麼懂事兒就好了,一拍腦門,忽然想起:「哎,我有個朋友就是幹這行的,這樣我請她幫幫忙,讓她給你算便宜點兒,你要離開時間不長的話,我可以幫你照看一天,這樣能省一筆是一筆。」

  這種來自陌生人的溫暖,讓他倍覺諷刺,英俊的臉龐沖人感激一笑,禮貌道謝,「謝您了,劉姨。」

  病房內。

  周宗棠咳血的次數一次比一次多,人也很沉默,不太說話,周斯越回來那個晚上,才開口說第一句話,「你,怎麼……過來了。」

  斷斷續續,嗓音也拼不齊。

  周斯越雖然小時候皮,但周宗棠大多以教育為主,沒什麼正兒八經地打過他,相比較蔣志雄那種一言不合就摔杯子的教育,在周斯越的記憶裡,自己的父親算是個溫潤如玉的人。

  老蔣他們都說,這幾個孩子裡,就屬他把周斯越教育的最好。

  離開北京的時候,周宗棠這人好面子,誰也沒通知,也叮囑周斯越不要去勞煩蔣叔他們幾個,這件事到此為止。

  他認命。

  周斯越那會兒還挺生氣的,他怎麼就那麼認命,什麼事兒都往自己身上攬,有人感謝他麼?

  人家恨不得一腳踩死他。

  可周宗棠就這溫潤的性子,善以德報怨。

  那晚,他站在病房門口,看著往日高大意氣風發的身影,瘦成了骷髏架子,毫無生氣地躺在床上,鼻尖微酸。

  他想到自己小時候叫周宗棠金剛人,因為他從來不生病。後來才知道是怕他和母親擔心,總是偷偷摸摸上醫院吃了藥就完了,要不是蔣叔幾個無意說起,他還真以為自己父親是鐵打的金剛人,從來不生病。

  「您怎麼總喜歡自己偷偷摸摸上醫院呢?」連聲音都哽了。

  周宗棠扯出一個牽強的笑,到底是看見兒子高興,精神頭都比平時好了許多,還跟他開起了玩笑:「金剛人……也會……累啊。」

  周斯越撇開頭,微仰了下頭,知道他是心裡難受。

  臨別前的一晚。

  周斯越坐在床前幫他削蘋果,說起了明天回北京的事。

  周宗棠躺在病床上,有氣無力地揮揮手,「去吧,別老往這邊跑,機票也不便宜,我跟你媽在這兒挺好的。」

  蘋果皮一溜溜掛著,周斯越不為所動的慢慢削著,忽然,蘋果皮斷了,他一頓,刀刃卡在拇指上,滲出絲血,也沒理,低頭道:「我媽精神狀態也不好,您別老麻煩她了,我幫您請了看護。」

  李錦薈抑鬱傾向,心理醫生來了幾趟都沒用,好在身體還健朗。

  臘月二十二,家家戶戶在為明天的小年準備,熱熱鬧鬧。

  病房寂靜,窗外雨雪交加,寒風凜冽。

  半晌,周宗棠氣若游絲地問:「恨我嗎?沒讓你和你媽過上更好的生活。」

  周斯越放下蘋果,兩隻手撐在膝蓋上,微偏著頭,手上的傷口血跡滲著他的灰色褲子,膝蓋上印著一點兒紅。

  他搖搖頭,重新拿起蘋果削,「爸,我有女朋友了。」

  周宗棠看他,「是丁家那丫頭嗎?」

  蘋果皮重新溜起了圈兒,「嗯。」

  周宗棠:「人家願意跟你嗎?別回頭耽誤了人家。」

  「耽誤不了。」

  周宗棠:「她媽媽……」

  「她媽是她媽,她是她。」

  「有機會,再讓我見一面。」

  「好。」

  臘月二十三,祭灶神。

  丁羨今天不去家教,被葉婉嫻使喚了一天,忙的連口水都沒時間喝,晚上吃小年飯,葉常青還帶著蘇柏從來了。

  一打開門。

  蘇柏從就給她遞了個紅包,「過年好。」

  丁羨怔愣著接過,兩人許久未見,倒比之前生分了,她低聲道謝:「謝謝蘇總。」

  葉常青拍著她腦袋呵呵笑,「蘇什麼總,叫叔叔不就好了。」

  蘇柏從:「我拒絕,叔叔都把我叫老了。」

  兩人有說有笑進門,丁羨跟在後面把門關上,葉婉嫻從廚房端著菜出來,見兩人來了,眼睛一亮,「來啦?洗洗手,準備吃飯,我剛做好。」

  蘇柏從跟葉常青拉開椅子坐下。

  席間,幾人說說笑笑,一團和氣,蘇柏從說起了一塊地皮,連一向沉默寡言的丁父都忍不住插話跟他熱絡地說起了那塊地皮的開發。

  丁俊聰照舊在大人面前耍著貧,逗得這幫道貌岸然的大人們笑聲頻頻。

  飯桌上,歡聲笑語,觥籌交錯,喜氣洋洋。

  窗外面,昏黃燈光,雪花飛舞,冷清異常。

  丁羨格外想念一個人。

  袋裡的手機,忽然一震,她掏出。

  「出來,我在你樓下。」

  備註:來自一個永遠不會說愛我的王八蛋。

  「媽,我下樓倒個垃圾。」

  「吃飯呢,你倒什麼垃圾。」

  「憋不住了。」

  人提了袋垃圾就出去了。

  葉婉嫻:「神神叨叨的,蘇總繼續吃,別管她。」

  蘇柏從笑:「好。」

  ……

  丁羨幾乎是飛奔下樓。

  人才剛到黑漆漆的樓棟口,手臂就被人拉住,拉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裡,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

  昏暗燈光,她看不清,頭搭在他肩上,被人牢牢地抱在懷裡。

  丁羨拿手指戳了戳他的腰。

  「喂,周斯越。」

  埋在她頸肩的男人,忽然沉沉吸了口氣,聲音沙啞透著無力,他將所有的重力都壓在她身上,極其疲倦地開口:

  「讓我抱一會,就一會。」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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