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寒鴉] 大唐太子爺 (全文完)

大頭寶珠

第五十章 雄辯朝堂

　　等高明從楊妃那回來的時候，天差不多已經黑了。

　　這時候高明也感到一些累了，想到明天的早朝肯定不平靜，他也不再折騰，在宮女的服侍下洗了個澡，就摟著蘇婉兒去休息了。

　　和高明想的一樣，第二天早朝的時候，言官們果然出來彈劾李愔了，罪名更是列了七八條，有的說他藐視朝堂，有的說他欺君犯上，看那架勢，似乎只要不把李愔彈劾到罷官免職，他們就不會甘休。

　　事實上李愔這倒楣孩子已經被貶了好幾次了，現在名上也只掛著一個虢州刺史的官職，這已經是正四品下的官職了，可以說是皇子中混得最差的一個。

　　從本質上來說，李愔的官職其實也只是一個臉面而已，並沒有什麼實質作用，他最多的依仗還是他的皇子身份，但是如果真的把他再往下貶，他就只能做少尹或者別駕這樣的從屬官了。

　　一個皇子無能到只能去做別的官員的從屬官，如果出現了這樣的事，讓李世民的老臉往哪放？

　　真到了那個時候，李愔丟的不僅僅是他自己的臉，就連李世民的臉也會丟得一乾二淨。

　　但是這時候李世民也沒辦法了，以往言官們所彈劾的事，基本上都是道聼塗説的，像這樣的事，李世民還可以用“等查明之後再行處置”這樣的藉口推掉。

　　但是這次不行了，李愔在皇宮大殿門口拉粑粑可是被幾十雙眼睛看著的，想推也推不掉了。

　　想到這裡，李世民的臉色很不好看。

　　“這個孽畜，看著朕昨日打他還真的打輕了！”

　　其實不單李世民，高明的臉色也不太好看。

　　在高明看來，這次的事不能只怪李愔一個人，自己也是有責任的，而且此時高明已經把李愔當成自己真正的兄弟了，自然不可能任由這些言官彈劾他。

　　想到這裡，高明直接就走了出來，然後朝著李世民躬身行了一禮。

　　“啟稟父皇，兒臣覺得此事有些蹊蹺，現在就要對六弟做出懲罰未免太過草率。”

　　李世民原本正在犯難呢，忽然聽到高明這番話，頓時就來了精神，沖著他就點了點頭。

　　“那依照太子的意思，此時當如何處置呢？”

　　對於李世民的這個問題，高明在剛才就已經想好了，所以這時候他不慌不忙的再次朝著李世民深鞠一禮。

　　“父皇，六弟他平時雖玩劣不堪，但是還不至於瘋癲到藐視朝堂，欺君犯上的地步，所以我覺得他肯定是中邪了。”

　　說到這裡，高明又轉向周圍，並朝著周圍的大臣們拱了拱手。

　　“諸位大人，請你們試想一下，一個正常人，好端端的怎麼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出恭呢？更何況是在皇宮大殿這麼威嚴神聖的地方，說句不恭敬的話，如果換了諸位大人，就算父皇允許你們在這里拉，你們拉得出來嗎？”

　　高明話音剛落，周圍的大臣們頓時都不吭聲了，就連剛才還在叫囂著要處置李愔的幾個言官也啞火了，整個朝堂頓時安靜了下來。

　　看到這一幕，高明頓時咧開嘴笑了，就連李世民的嘴角也勾起了一個弧度。

　　“這小子這招夠狠！”

　　大臣們當然不會相信李愔中邪的說法，但是在高明的詭辯之下，誰卻也沒辦法說出個“不”字來。

　　在這樣的情況，李世民當然不介意配合他一下。

　　“咳咳……朕覺得太子所言有理，諸位愛卿啊，現在朕允許你們可以在這大殿之中出……出恭，如果誰能在這眾目睽睽之下拉出來，朕不但不怪罪他，還可以讓他官升一級，並且賞金百兩，咳咳咳咳……”

　　說這話時，李世民明顯是憋著笑的，後來實在是憋不住了，才用笑聲掩飾一下。

　　不過此時已經沒有哪個大臣去關心李世民是不是在笑了，他們都被剛才李世民的話給震驚了。

　　皇帝居然允許大家在大殿裡面拉粑粑？還是當著滿朝文武百官的面拉，在這樣的情況下，誰特麼拉的出來啊？

　　而且就算是拉得出來也不能拉呀，誰要是幹了這事，保准他的名聲比他拉出來的粑粑還臭，到時候別說做官了，連抬頭做人都成問題了，這種事別說是官升一級，就算是官升十級也不能幹啊！

　　看著周圍的大臣都沉默了，高明心裡已經笑開了花，不過他臉上表現出來的卻是一片苦澀。

　　“諸位大人，現在父皇他又給官又給錢你們都不幹，可見你們都是很正常的，但你們再回過頭來想想，我六弟他幹這事的時候，不但什麼好處都沒有，反而還挨了父皇一頓狠打，你們覺得這正常嗎？”

　　說到這裡，高明再次朝著周圍大臣拱了拱手。

　　“諸位大人，現在站在你們面前的不是太子，而是一個擔心弟弟的哥哥，現在我以一個哥哥的身份懇求你們，請你們不要再傷害他了，他已經夠慘了。”

　　高明一邊說一邊搖頭，臉上更是一臉的悲戚，一邊說還一邊擦了擦眼角上好不容易擠出來的眼淚，可以說是把一個心疼弟弟的兄長演繹得淋漓盡致。

　　“六弟……六弟他現在還躺在床上徹夜哀嚎，他的母妃更是每日以淚洗面，他收到的懲罰已經夠了，諸位大人啊，君子而不仁者有矣夫，未有小人而仁者也。”

　　高明最後這句話並不是他說的，而是出自孔子的口中，意思是說君子中會有不仁慈的人，但是小人中卻沒有仁慈的人，這話也可以簡單解釋為君子就是仁慈的，不仁慈的都是小人。

　　顯然，朝中這些大臣們都是不願意當小人的，為了表示自己是一個仁慈的君子，他們紛紛開始向李世民請求起來。

　　“陛下，太子殿下所言有理啊，微臣懇請陛下派人為梁王驅邪，治病！”

　　“微臣附議！”

　　“微臣附議！”

　　轉眼間，附議的大臣就已經超過了兩位數，就連之前的幾個言官也表示應該請道士為李愔驅邪，讓御醫為李愔治病。

　　看到這一幕，李世民也就“很勉強”的答應了下來，然後在一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的呼聲中退朝走人。

　　李愔沒事了，這事在很多人看來簡直就是一個奇跡，包括李愔的親哥李恪在內。

　　剛下朝，李恪就追了出來，然後朝著高明深鞠一禮。

　　“大哥，多謝你為舍弟開脫，恪，不勝感激！”

　　看著李恪一臉感激的樣子，高明頓時就笑了起來。

　　“老三，你太客氣了，你都叫我大哥了，你弟弟難道不是我弟弟嗎？剛才我在朝堂上用的技巧你記住了沒有？”

　　聽到高明的話，李恪頓時就愣住了。

　　“啊？”

　　看著他這幅的樣子，高明頓時無奈的搖了搖頭。

　　“看來你是沒注意了，那我就再說一遍，今天我在朝堂上用了三個技巧，第一個，是用詭辯讓朝臣們無話可說，第二個，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第三個，是引經據典，用聖人的話讓他們不得不服！”

　　看著目瞪口呆的李恪，高明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三啊，你不要太迂腐，你要記住，君子可欺之以方，你回去以後好好琢磨琢磨，希望下次不需要我出手，你就能解決問題，想要幫到我你就得趕緊成長起來，別讓我失望啊！”

　　說完，高明就登上了步輦，返回東宮了。

　　看著慢慢遠去的高明，李恪頓時握緊了拳頭，臉上滿是崇敬之色。

　　“大哥，你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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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蘇婉兒的小心思

　　指點了李恪幾句之後，高明就直接返回東宮了，當然，他之所以這麼著急回去，有很大的原因是因為他太睏了。

　　這兩天為了上早朝，高明一直感覺自己睡不飽，所以一回到東宮，他就直奔臥室，打算補睡一覺。

　　正當高明扒光了衣服準備鑽進被窩的時候，蘇婉兒進來了。

　　“郎君，如果您感到身體不適，妾身這就為你傳御醫來。”

　　聽到蘇婉兒的話，高明一邊拉被子往自己身上蓋，一邊朝著她擺了擺手。

　　“我沒事，就是這兩天有些累，誰一覺就好，你不用管我。”

　　“是，那妾身這就讓人去為郎君準備午膳。”

　　說完，蘇婉兒就出去了，不過她才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了屋子裡傳出的呼嚕聲，她微微一笑。

　　“看來郎君果然是累了呢！”

　　想到這裡，蘇婉兒連忙放輕了腳步，就連關門的時候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吵醒了高明。

　　把門關上之後，蘇婉兒就把侍書叫了過來。

　　“侍書，殿下乏了正在休息，你在這守著，別讓人打擾他。”

　　“是！”

　　蘇婉兒吩咐完侍書之後就離開了，而高明有了侍書的“保駕護航”，這一覺睡得自然是無比的香甜，一直到太陽有些偏西才醒了過來。

　　醒來之後的高明把袍子往身上一披，摸著肚子就往外走。

　　“肚子餓，得找點東西吃……”

　　當他打開門看到外面的侍書時，頓時就愣了一下。

　　此時正值寒冬臘月，雖然長安城裡沒有下雪，但是天氣還是有些冷颼颼的，所以看著正在一邊搓手一邊呵氣的侍書，高明立刻就心疼了。

　　“侍書，天這麼冷，你站在外面幹嘛？看把你給凍的，走走走，進去暖和一下。”

　　說著，高明就摟著侍書進了屋子，領著她走到床邊，然後把那一床帶著自己體溫的被子直接披在了侍書的身上。

　　“怎麼樣，暖和一點沒有？”

　　聽到高明關心的話語，侍書頓時點了點頭，眼睛也有些微微泛紅。

　　“殿下……您對我真好！”

　　看著她一臉感動的樣子，高明突然有些哭笑不得。

　　“這就算對你好啦？你這妮子還真容易滿足，好了，不說這個了，你吃過飯沒有？”

　　高明話音剛落，侍書就搖了搖頭，看到她的動作，高明頓時又笑了起來。

　　“你這傻丫頭，好了，先別忙著感動了，走，先去陪我吃飯，要不要把被子披著去？”

　　聽到高明這話，侍書的臉頓時紅了，一邊搖頭一邊就把被子放了下來，然後迅速將被子疊好，這才朝著高明屈身行了一禮。

　　“殿下，讓婢子服侍你更衣吧！”

　　看著她認真的樣子，高明再次笑著搖了搖頭，也不再多說，而是直接展開了雙臂。

　　“來吧！”

　　看著侍書熟練的幫自己穿衣，高明心裡頓時忍不住有些感慨起來。

　　“想不到我這麼快就變成了一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人了，唉，看來我一定是被萬惡的封建社會腐蝕了。”

　　正在高明胡思亂想的時候，侍書已經幫他穿戴完畢，然後朝著高明笑了起來。

　　“殿下，已經好了！”

　　聽到侍書的話，高明這次回過神來。

　　“哦，麻煩你了。”

　　看著這個正紅著臉小心翼翼的看著自己的女孩，高明突然忍不住露出一個壞笑，直接就抱住了她，然後在她臉上輕輕一吻，然後在她耳邊輕聲說道：“今晚來我房裡。”

　　聽到高明的話，侍書的臉頓時更紅了，但她還是忍著羞澀點了點頭。

　　“嗯。”

　　她的聲音細若蚊蠅，如果不是高明挨的近，幾乎都要聽不到了，不過高明顯然並不介意，反而哈哈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就摟著侍書出了臥室。

　　看到高明從臥室出來了，機靈的女官立刻就去告訴了蘇婉兒了，所以等高明走到前院的時候，蘇婉兒已經讓人把吃的都準備好了。

　　“殿下，請用膳吧！”

　　高明點了點頭就坐了下來，然後朝著蘇婉兒和侍書招了招手。

　　“你們應該都沒吃吧？沒吃就坐下來吃，對了，怎麼沒見小兕子，她去哪了？”

　　聽到高明的話，蘇婉兒一邊幫高明夾菜，一邊就笑了起來。

　　“兕子她昨天下午就去了麗質那，這會也該回來了，郎君要是不放心，要不妾身派人去看看？”

　　高明吃了一口菜，然後就笑著搖了搖頭。

　　“既然是去了大妹那裡，我有什麼不放心的，倒是你婉兒，我一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你心裡有事，說吧，到底是什麼事？”

　　聽到高明這番話，蘇婉兒正在夾菜的動作也為之一滯。

　　“這……”

　　看著高明正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蘇婉兒俏臉一紅，乾脆就把筷子放了下來。

　　“郎君，其實是這樣的，那個周紅想要見你，但是妾身看到郎君這麼累，所以……”

　　看這蘇婉兒小心翼翼的樣子，高明腦子一轉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頓時朝著她就笑了起來。

　　“婉兒啊，難道在你眼裡，郎君我就是那種喜歡在外面尋花問柳的人嗎？”

　　說到這裡，高明頓時無奈的搖了搖頭。

　　“婉兒，我能有你這樣一個漂亮賢慧的太子妃就已經很滿足了，再說東宮裡面有那麼多漂亮的妹子，我還有必要去外面拈花惹草嗎？就算我真在外面拈花惹草了，我有必要直接把她們待會東宮裡嗎？”

　　在高明的幾個問題之下，蘇婉兒的眼睛的頓時就紅了。

　　“郎君，我……”

　　看著快要哭出來的蘇婉兒，高明頓時暗叫不好，連忙把她摟進了懷裡。

　　“老婆別哭，我不是怪你，其實這事也怨我，要不是我忘了把周紅的事告訴你，你也不會東想西想了，其實事情是這樣的……”

　　接著，高明就把那天他和李明達一起出去，然後碰到周紅的事都告訴了蘇婉兒，唯一隱瞞的，就是高明並沒有告訴蘇婉兒自己是在青樓碰到的周紅，而是說在一個茶館裡碰到的。

　　聽完了高明的話，蘇婉兒頓時露出了一臉的驚訝。

　　“郎君，你的意思是說國舅他為了安插親信陷害忠良，嘶……不會吧？”

　　看著一臉驚訝的蘇婉兒，高明頓時聳了聳肩膀。

　　“會不會我就不知道了，不過父皇已經插手了這件事，剩下的就不歸我管了，至於周紅，我只是暫時把她留在東宮，等到她父親的處置下來了，就送她走。”

　　說到這裡，高明頓時就在蘇婉兒的臉色親了一下。

　　“怎麼樣老婆，這下滿意了吧？”

　　看著高明在幾個宮女的面前做出這麼親昵的舉動，蘇婉兒頓時大為羞澀，紅著臉就點了點頭。

　　“妾身明白了，妾身這就去讓周紅過來。”

　　說完，就掙脫了高明的懷抱站了起來，然後快步走出了院子，看著她近似於逃跑的樣子，高明頓時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妮子，還真是容易害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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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高明的肌肉

　　很快，蘇婉兒就把周紅帶到了高明的面前。

　　看著一臉忐忑的周紅，高明頓時微微一笑，然後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並朝著她笑了起來。

　　“我最近特別忙，所以讓人把你帶進了宮中之後，也沒有去看過你，抱歉了。”

　　看著一臉溫和的高明，周紅頓時微微愣，不過她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連忙跪在地上給高明行了一個大禮。

　　“承蒙殿下搭救，恩同再造，若有來世，民女定結草銜環，以報殿下大恩。”

　　說完，有“咚咚咚”的給高明磕了三個響頭。

　　看到這一幕，高明頓時無奈的歎了口氣，然後直接把她扶了起來。

　　“你先起來吧，不要動不動就下跪，我們大唐不興跪禮，再說我其實也沒幫到你什麼，你父親的事我已經幫你上達天聽，很快就會有結果的，你再耐心等等吧！”

　　周紅起初已經不抱希望了，但是現在聽高明說已經把她父親的事告訴了皇帝，頓時就激動起來。

　　“民女謝過殿下……”

　　說著，又準備下跪，高明連忙一把攙住了她，然後直接把她摁在了凳子上。

　　“我都說了不用跪了，好吧，看你這樣子也知道你沒吃飯，侍書，再添一雙碗筷！”

　　“是！”

　　看著侍書拿出一雙碗筷放在她面前，周紅頓時著急的又站了起來。

　　“民女不敢，殿下……”

　　還沒等她站起來，高明就扶著她的肩膀又把她按了下去。

　　“這是命令！”

　　聽到高明的話，周紅頓時又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這……”

　　看著她換亂的樣子，蘇婉兒頓時微微一笑，然後夾了一些菜放進她的碗裡，然後沖著她點了點頭。

　　“太子殿下心善，讓你吃你就吃吧！”

　　聽到蘇婉兒的話，周紅頓時紅著眼睛站了起來，然後分別朝著高明和蘇婉兒行了一禮。

　　“民女周紅謝過太子殿下，謝過太子妃。”

　　說完，看到高明又朝著她擺了擺手，周紅這才坐了下來，然後端著碗就開始吃飯，一邊吃眼淚一邊就流了下來。

　　看到這一幕，高明只是歎了口氣，卻什麼都沒說。

　　大唐每年處置的官員少說有是數十個，但其中有沒有冤枉的就不好說了，高明不是聖人，救了周紅只是臨時起意，要是每個犯官的妻女高明都要去救，那麼他就算是累死也忙不過來。

　　吃完飯之後，高明就讓人送周紅下去了，看著她離開的背影，蘇婉兒頓時歎了口氣。

　　“真是個可憐的人呢！”

　　聽到她的話，高明也點了點頭。

　　“是啊，周紅是一個可憐的人，但是這個天下可憐的人太多了，就算是我這個太子，如果一不小心摔下來，恐怕比她也好不了多少，她至少還有我來救他，而誰能救我呢？”

　　高明話音剛落，就感到自己被人抱住了，他低頭一看，只見蘇婉兒正緊緊的抱著自己的腰，臉上滿是堅定。

　　“不管郎君以後怎麼樣，妾身都會一直陪在郎君的身邊，就算郎君走到天涯海角，妾身也不會離開郎君的。”

　　聽到蘇婉兒這番話，高明頓時感到心裡暖暖的，他展開了雙臂摟住了蘇婉兒，然後咧開嘴笑了。

　　“不用擔心，我剛才只是說說而已，放心好了，以我的能耐，沒有人能把我逼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今天早上的時候我已經向滿朝文武展示過我的肌肉，這個時候，就算再蠢的人，也應該知道我不是好惹的！”

　　看著高明一臉自信的樣子，坐在他旁邊的蘇婉頓時露出了一臉的崇敬。

　　“妾身就知道郎君最厲害了，對了郎君，剛才你說的展示肌肉是什麼意思？”

　　聽到蘇婉兒這個問題，高明頓時把自己的袖子往上一卷，露出整條手臂，然後向蘇婉兒展現了自己的肱二頭肌。

　　“老婆，看到沒有，這就是你老公我的肌肉，怎麼樣，壯不壯？”

　　“呃……郎君你就是這樣在朝堂上展示肌肉的？這樣那些大臣就害怕你了？”

　　此時的蘇婉兒有些傻眼，雖然她已經知道什麼是肌肉了，但是她還是沒辦法把肌肉和震懾朝臣這兩種事物聯繫起來。

　　聽著蘇婉兒的話，再看著她一臉困惑的樣子，高明頓時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老婆你說的沒錯，他們就是害怕我的肌肉，你想啊，肌肉多力量就大，力量大打人就疼，他們怕疼，自然就怕我了。”

　　看著高明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蘇婉兒立刻鬆開了摟在高明腰間的手，然後俏生生的白了他一眼。

　　“郎君又拿妾身打趣，不過還有一件事妾身一直沒弄懂，妾身發現郎君每次高興的時候都叫妾身老婆，難道在郎君眼裡，妾身已經老了嗎？”

　　說完，蘇婉兒就一臉緊張的看著高明，似乎擔心高明真的嫌她老了，看著她一臉緊張的樣子，高明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誰告訴你老婆是因為看你老了？”

　　由於嫁得早，蘇婉兒如今才二十出頭，在高明的心裡，這個時候的女孩子就算結婚也算是早婚了。

　　不過想想這裡是大唐，高明又釋然了，然後細心的給蘇婉兒解釋起來。

　　“婉兒，老公和老婆這個稱呼其實是一種夫妻之間親昵的叫法，關於這個叫法還有一個故事，說是一個讀書人考中功名之後，嫌棄自己的妻子年老色衰，所以想納一個年輕妾室，於是就寫了一個對聯放在床頭。”

　　聽著高明的故事，蘇婉兒頓時就入了神，但當她聽高明提到對聯的時候，她又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露出了一臉的困惑。

　　“郎君，什麼是對聯啊？”

　　看著蘇婉兒一臉困惑的樣子，高明這才想起對聯似乎是宋代才有的，不過這個時候既然說漏了，他也只能繼續往下編。

　　“呃……對聯就是民間的一種新文體，講究對仗工整，同時把自己要表達的意思藏裡詞句裡。”

　　儘管高明這麼一解釋，蘇婉兒這才點了點頭。

　　“哦，那和詩句差不多嘛，郎君你接著說，那個讀書人是怎麼寫的？”

　　看著蘇婉兒有些急切的樣子，高明頓時微微一笑。

　　“那個讀書人的妻子只寫了一句話：荷敗蓮殘，落葉歸根成老藕。”

　　說到這裡，高明就停了下來，然後一臉笑意的看著蘇婉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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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對聯

　　當蘇婉兒看到了高明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之後，頓時就明白自己的丈夫是打算考校自己了，於是她皺著眉頭就開始思索起來。

　　“荷敗蓮殘，落葉歸根成老藕……老藕……老偶？”

　　蘇婉兒本來就是出身於書香門第，加上腦子又聰明，很快就把這句話的意思琢磨出來了，不過當她弄清楚這句話的意思之後，非但沒有高興，反而露出了憤怒的表情。

　　“這個讀書人太可惡了，居然把自己的妻子說成殘蓮老藕！”

　　看到蘇婉兒轉瞬之間就給出了正確答案，高明頓時忍不住有些驚訝，但更多的則是讚賞。

　　“婉兒你真聰明，這個讀書人就是用老藕來形容他的妻子，不過他的妻子也是一個才女，所以當她看到這個對聯之後，立刻就明白了自己丈夫想要另尋新歡的想法，於是她就寫下了這樣一個對聯——禾黃稻熟，吹糠見米現新糧。”

　　高明的話音剛落，蘇婉兒的眼睛就亮了起來。

　　“這個讀書人用‘老藕’來比喻自己的妻子，而他的妻子也用了‘新糧’來告訴他的丈夫，她已經知道對方想要娶新娘了。”

　　高明立刻點了點頭。

　　“沒錯，就是這樣，所以當這個讀書人讀懂了妻子的對聯之後，也被自己妻子的才華和愛意所打動，然後放棄了納妾的念頭。”

　　聽到這裡，蘇婉兒也笑了起來。

　　“這還差不多，算這個讀書人還有點良心。”

　　看著蘇婉兒笑了，高明也跟著笑了起來。

　　“是啊，所以這個讀書人的妻子見丈夫回心轉意了，就揮筆寫了一個新對聯——‘老公十分公道’，而讀書人看到這個對聯之後，也寫了這樣一句——‘老婆一片婆心’。”

　　說到這裡，高明就笑呵呵的拉住了蘇婉兒的手，然後輕輕的捏了一下。

　　“婉兒，現在你明白老公和老婆的意思吧，它表示的是一種夫婦之間相濡以沫，並準備白頭偕老的意思，而不是我嫌你老。”

　　蘇婉兒感到自己的小手被高明捏了一下，俏臉頓時又忍不住紅了，不過這時候她並沒有把手縮回來，而是把自己整個人都送進了高明的懷裡。

　　“是婉兒誤會郎君了，沒想到這個老公和老婆的叫法還有這樣一個故事，不過這個對聯還真是有意思呢！”

　　說到這裡，蘇婉兒頓時又來了精神。

　　“郎君你看，這個讀書人的對聯用了‘荷蓮’和‘老藕’，他的妻子就用了‘禾稻’和‘新娘’兩者都是意有所指，最難得的還是對仗工整，頗有些針鋒相對的感覺，想不到民間居然有這樣的文體，真是不簡單。”

　　聽到蘇婉兒幾句話就把對聯的概念摸清了，高明頓時都有些暗暗咋舌，但看著蘇婉兒一副感興趣的模樣，他也只能含糊其辭的點點頭。

　　“呃……這個正常，正所謂高手在民間嘛，呵呵呵……”

　　高明原本想直接打住的，但是這時候蘇婉兒已經來了興趣，直接就纏了過來。

　　“郎君，妾身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什麼對子，所以這個對子根本不是民間的，而是你新作的對不對？妾身知道郎君有能耐，您教教妾身吧，求你了……”

　　看著她眼巴巴的看著自己，高明頓時有苦說不出。

　　“媽蛋，就我這樣的半吊子，讓我自己作對子都成問題，還讓我教人，這不是為難我嗎？”

　　高明很想告訴蘇婉兒他不會，但是偏偏又怕丟面子，所以他考慮了很久之後，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其實這個對聯和詩句差不多，不過只要對仗工整就行了，你去拿紙筆來，我給你做個範文，要是你學不會，可別怪我。”

　　聽到高明鬆口了，蘇婉兒頓時大喜，連忙就讓侍劍給自己找來了紙筆，然後一臉期待的看著高明。

　　而高明看到蘇婉兒已經準備好了，頓時清了清嗓子。

　　“咳咳……那我開始了，你注意記下來。”

　　說著，高明就開始照著自己的記憶開始背誦起《笠翁對韻》來。

　　“天對地，雨對風。大陸對長空。山花對海樹，赤日對蒼穹。雷隱隱，霧濛濛。日下對天中。風高秋月白，雨霽晚霞紅……”

　　在高明不急不緩的背誦聲中，蘇婉兒頓時一臉認真的開始在紙上快速的記錄起來。

　　兩人一個寫一個記，完全沒有注意院子前面那兩張驚詫的面孔。

　　站在院子門口的正是于志寧和孔穎達，自從經過了上次的事之後，兩人想了想決定再來東宮一趟，不過當他們走到院子外面的時候，就聽到了裡面高明和蘇婉兒的對話。

　　兩人的心裡頓時出現了同樣的疑問。

　　“對聯，那是什麼？”

　　不過當高明把《笠翁對韻》念出來的時候，兩人頓時對視了一眼，然後他們從彼此眼中看到的都是濃濃的驚訝。

　　為了不打擾到高明，兩人阻止了宮人的通傳，而是在選擇站在門口聽著。

　　“河對漢，綠對紅。雨伯對雷公。煙樓對雪洞，月殿對天宮。雲靉靆，日曈曚。蠟屐對漁篷。過天星似箭，吐魄月如弓……”

　　當初高明為了學對子裝文化人，可是費了很多心思背誦這首《笠翁對韻》，所以這時候他越背越順。

　　“山對海，華對嵩。四嶽對三公。宮花對禁柳，塞雁對江龍。清暑殿，廣寒宮。拾翠對題紅。莊公夢化蝶，呂望兆飛熊……”

　　在高明的背誦聲中，蘇婉兒手裡的兩頁宣紙都已經寫滿了，而站在門口的于志寧和孔穎達則已經完全呆滯了，臉上也表情也由驚訝變成了震驚！

　　對於對子這個新文體的價值，蘇婉兒不太瞭解，但是孔穎達和于志寧卻很清楚，他們知道，剛才從高明嘴裡所吐露出來的每一字一句，以及這個名為‘對聯’的新文體，足以令他著書立傳，聲名鵲起！

　　所以，當高明把整篇《笠翁對韻》都背完的時候，于志寧和孔穎達再也忍不住，還沒等宮人通傳，就迫不及待的來到了高明的面前。

　　看著孔穎達和于志寧兩眼放光的樣子，高明頓時眨了眨眼。

　　“兩位夫子是何時來的？”

　　此時于志寧和孔穎達心裡只剩下對子了，所以並沒有理會高明的問題，而是直奔主題。

　　“太子殿下，這個對聯實在太棒了，是您自己琢磨出來的嗎？”

　　“殿下，請恕老臣冒昧，剛才你口中的這篇文章叫什麼名字？”

　　聽到兩人的話，高明頓時就在心裡琢磨起來。

　　“對子是北宋初期出現的，而《笠翁對韻》的李漁更是清朝的人，所以我承認也沒問題，所以我到底要承認呢？承認呢？還是承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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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高明對韻

　　高明只用了短短的一瞬間就做出了決定，那就是——冒充！

　　“不管什麼事總得講究個先來後到嘛！”

　　有了這個理由，高明覺得負罪感完全消失了。

　　其實最重要的是，此時高明已經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李泰在兩年前已經完成了《括地志》的著作，而自己的前身李承乾當時卻在忙著搞基和玩突厥的角色扮演遊戲。

　　用英雄聯盟的術語來說，和李泰這個強大的對手比起來，自己的前期發展簡直就是畸形，再這麼搞下去，完全就變成了最強王者吊打青銅菜鳥的節奏，自己要是再不多拿出點東西來，恐怕老巢被毀也只是時間問題了。

　　李泰不僅才華橫溢，而且深受李世民寵愛，可以說是一個強勁的對手，高明不覺得自己憑著一套標點符號和一篇《愛蓮說》就能扳平他，但是如果加上這個對子的話……

　　想到這裡，高明立刻就朝著于志寧和孔穎達深鞠一禮。

　　“兩位夫子，沒錯，這個對子就是我這兩天琢磨出來的，讓兩位夫子見笑了！”

　　猜想是一回事，但真實聽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所以這個時候聽到高明親口承認，孔穎達和于志寧頓時更激動了。

　　“果然是太子殿下所作，殿下不僅品格高潔，而且還才思敏捷，才華橫溢，這是大唐之福啊！”

　　孔穎達話音剛落，于志寧也高興的捋了捋自己的鬍鬚。

　　“不錯，能成為殿下的夫子，我二人與有榮焉！”

　　說完，又恭恭敬敬的給蘇婉兒行了一禮。

　　“太子妃，可否借手中文章一觀？”

　　聽到于志寧的話，還沒等蘇婉兒說話，高明就直接把她手中那份記著《笠翁對韻》的宣紙拿了過來，然後順手遞給了于志寧。

　　“于夫子，您和孔夫子想看說一聲便是，和學生之間還說什麼借不借的，太客氣了。”

　　說到這裡，高明頓時就轉過臉來，然後朝著正在發愣的蘇婉兒揚了揚下巴。

　　“還愣著幹嘛？沒看到郎君的兩個夫子都來了嗎？還不快去煮茶？”

　　高明的話音剛落，孔穎達和于志寧紛紛擺手。

　　“不敢勞煩太子妃，這實在不妥……”

　　“殿下切莫如此，這於禮不合……”

　　看著兩人慌忙推辭的樣子，高明卻一臉正色的擺了擺手。

　　“天地君親師，兩位夫子對我有教導之恩，我讓拙荊為老師煮茶乃天經地義之事，何來不妥之說？”

　　說到這裡，高明再次朝著蘇婉兒擺出“兇神惡煞”的表情。

　　“你這婆姨，我讓你去給我的老師煮茶，沒聽到是不是？看來不實行家法是不行了……”

　　蘇婉兒一聽高明嘴裡說出“家法”兩個字的時候，似乎想起了什麼，臉“騰”的一下就紅了，急急忙忙的就站了起來。

　　“郎……殿下，妾身知錯了，妾身這就去為兩位夫子煮茶！”

　　說完，就急急忙忙的跑了，看著孔穎達和于志寧一臉呆滯。

　　兩人的表情自然落入了高明的眼中，不過此時他卻故意裝出一臉雲淡風輕的樣子，大袖一揮，就坐了下來。

　　“拙荊欠管束，讓兩位夫子見笑了。”

　　“呃……”

　　在大唐，文人懼內屬於常態，所以對於高明這樣的“大男人”做派，孔穎達和于志寧還是很羨慕的，而且此時他們對高明的印象也越發好了。

　　“看來殿下是真變了，這樣尊師重道，而且還才華橫溢的學生，真是打著燈籠都難找啊！”

　　“也許以前真的是妖魔作祟，否則一個人的變化怎麼可能那麼大？以後誰要再敢說太子一句不是，看老夫不狠狠的痛駡他一番！”

　　此時高明在孔穎達和于志寧心中的位置再一次拔高了，當初李承乾所帶來的消極影響也在慢慢衰退，這對於高明來說，是一件非常值得高興的事。

　　沒過多久，蘇婉兒就回來了，在為孔穎達和于志寧奉上茶水和點心之後，才朝著三人微微屈身行了一禮，然後帶著宮女離開了。

　　而這時候，孔穎達和于志寧兩人也已經將手中的文章看完了，于志寧首先就忍不住問了起來。

　　“殿下，這篇文章可是專為那個對聯而作？”

　　高明頓時點了點頭。

　　“不錯，可以說這就是對子的啟蒙書！”

　　高明這句話其實也沒錯，在這個還沒出現對子的時代，《笠翁對韻》作為對子的啟蒙書可以說是再恰當不過了。

　　這個時候，孔穎達也接著開了口。

　　“不知這篇文章叫什麼名字？”

　　聽到孔穎達的話，高明本打算回答《笠翁對韻》的，但是話到嘴邊他又改變了主意。

　　“這篇文章既然是教對子的啟蒙讀物，就叫做《高明對韻》吧！”

　　高明果斷的將“笠翁”換成了“高明”，雖然有些不夠謙虛，但是這在於志寧還孔穎達看來卻是十分正常的。

　　而且在他們的眼中，文人求名，商人逐利，就是這個世界的本質，所以聽到高明說出這個名字之後，兩人立刻就笑著點了點頭。

　　“《高明對韻》，嗯……不錯！”

　　“老夫也認為這個名字極好！”

　　在兩人看來，“對子”這個新文體不久之後就會風靡大唐，而這篇文章更是可以稱得上是對子的啟蒙書，像這種可以名聲大噪的機會，如果不附上自己的名字，那才叫奇怪呢！

　　最重要的是，在於志寧和孔穎達看來，等大家都知道《高明對韻》是太子作的之後，那麼大家自然也會知道太子的老師是他們，能教出這麼一個才思敏捷，才華橫溢的學生，自然也算是一件美談。

　　就算沖著這個目標，也要把《高明對韻》發揚光大啊！

　　想到這裡，孔穎達便朝著高明拱了拱手。

　　“殿下，如今時候已經不早了，這篇《高明對韻》可否讓我二人帶回府上，我二人打算細細揣摩一番。”

　　孔穎達話音剛落，于志寧也點了點頭。

　　“殿下若是同意，老臣這就抄寫一份帶回去，而這一份自然是交還太子妃！”

　　于志寧自然知道這篇文章是高明給蘇婉兒的，自己直接拿走肯定不行，而且剛才他也是和蘇婉兒說借，有借自然得有還才行。

　　高明聽到于志寧準備抄寫一份回去，自然沒有什麼意見，直接就點頭答應了，看到他答應了，于志寧頓時更高興了，說了一聲“謝過殿下”，就提起筆寫了起來。

　　一時間，于志寧揮毫潑墨，筆走龍蛇，看得高明目瞪口呆。

　　“果然是人的名樹的影，秦王府十八學士果然不是浪得虛名！”

大頭寶珠

第五十五章 長孫無忌的挑釁

　　很快，于志寧就把整篇文章都抄寫下來了，寫完之後又和原文對照了一遍，確定無誤之後，就和孔穎達一起向高明告辭了。

　　臨走的時候，孔穎達和于志寧還向高明表示，他們會把對子的事稟告給李世民，希望能在大唐普及對聯，對於這個結果，高明自然是求之不得，當然是滿口答應。

　　于志寧和孔穎達得到了滿意的答應，心滿意足的走了，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高明的眼中滿是笑意。

　　“終於又扳回一城，李泰，哥很快就能教你重新做人了，哈哈！”

　　高明所說的扳回一城，指的自然是他和魏王李泰之間的差距，他相信，只要這個對聯能在大唐興起，憑藉對聯帶來的這份名望，別說扳平李泰了，就算是超越他也不是不可能。

　　其實高明還是低估了對聯的影響力，在孔穎達和于志寧離開東宮之後的三天裡，幾乎整個長安城的官場乃至世家大族都已經知道了對聯這個東西。

　　最重要的是，有了經過高明改名的《高明對韻》，大家對於這個對聯的接受能力明顯提高了很多，現在就已經開始有人在這上面下功夫了。

　　有一句話說得好，叫做“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還有一句話叫做“文人相輕”，可見有文化的人相互直接是有攀比之心的，而對聯恰恰給了他們一個合適的“戰場”。

　　文章和文章之間的對比，勝負之間的差距往往都是很小的，難以一目了然，但是對子卻不一樣，你出了上聯，對方對不出下聯，或者對方出了上聯，你能對出了下聯，勝負直接就見分曉了。

　　最重要的是，對聯和作詩不一樣，說白了它只是一個句子而已，但是卻又非常考驗一個人的才思敏捷程度，是“文鬥”的好辦法。

　　所以，在對聯出現的這短短三天裡，就風靡了整個長安的文人圈子，就連文官們都會抽空想個好上聯，以便在上朝的時候能在同僚面前顯擺一下。

　　“張兄，聽聞您對這個對聯頗有研究，我突然想到一個對子，您要不要試一下？”

　　“劉賢弟過獎了，來，請出對！”

　　“好，我的上聯是這樣的……”

　　像這樣的情況，如今已經成為了整個長安城裡的常態，可見對聯出現之後對文人圈子的影響之深。

　　可以說，照這樣的速度下去，不用一年的時間，對聯就能擴散到大唐全境，到了那個時候，高明在文人圈子中的影響力，將會直接轉變為他在文人中的名望！

　　而且在經過李世民的批准之後，孔穎達已經開始在國子監中教授對聯了，所以高明也發現，這兩天自己的大兒子李象看自己的目光也越來越崇拜，對於高明來說，這無疑是一件好事。

　　“以後終於不用擔心在學霸兒子的面前丟臉了！”

　　至於小兒子李厥，如今還是有些怕高明，每當高明一板起臉來，他就跑得飛快，而當高明對他露出笑臉時，小傢伙頓時就一臉受寵若驚的跑來像高明撒嬌，看得高明哈哈大笑。

　　“這小東西倒是機靈！”

　　作為一名根正苗紅的“皇三代”，此時的高明頓時覺得自己已經開始向著人生巔峰邁進了！

　　唯一的缺憾就是，還是要起早床去上早朝，而且更悲慘的是，他已經不能在朝堂上打瞌睡了。

　　以往高明去上朝的時候，大家的目光基本上都集中在最上方的李世民身上，所以高明也能偶爾依著柱子打個盹兒，偷一下懶。

　　但是現在不行了，自從對聯流傳開來之後，上朝的時候大家都用好奇的目光看著他，被幾十雙眼睛盯著，他怎麼睡得著？

　　這一天也是如此，剛上了早朝，大家就把目光都投向了高明，高明頓時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媽蛋，天天早上都這麼看老子，老子又不是玻璃，逼急了老子，下朝老子就去撩你們家的閨女，保准一撩一個准，左撩一個右撩一個……”

　　當然，這話高明也只能在心裡想想，表面上他還是得拿出儲君的威儀，裝出一本正經的樣子。

　　突然，李世民開口了。

　　“太子，朕聽聞如今傳的沸沸揚揚的對聯就是你獨創的，此事可是當真？”

　　很明顯，李世民這是準備幫兒子拉政治資本了，一旦高明承認，就代表著對聯打上了他本人的烙印，以後誰也沒辦法在上面摻一腳，這對穩固他的地位有著很重要的作用。

　　高明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他連忙就站了出來，朝著李世民躬身行了一禮。

　　“啟稟父皇，此對聯雖是兒臣所作，但是兒臣才疏學淺，還需要朝中諸位大人們指正。”

　　高明這番話一出，朝中的大臣們心裡頓時就舒坦了。

　　瞧瞧人家太子，不驕不躁，能創造出對聯這樣的東西，還這麼謙虛，簡直就是文人的楷模了！

　　一時間，大家看著高明的目光頓時都變得溫和起來，看到這一幕，坐在上方的李世民也忍不住暗自點了點頭。

　　“這小子不錯，不但腦子很靈活，還懂得隨機應變，不錯！”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人從旁邊走了出來，然後朝著高明拱了拱手。

　　“老夫昨日和幾個同僚共同想出一個上聯，但是卻怎麼也想不出一個合適的下聯，還請太子殿下指點！”

　　這個說話的人高明也認識，正是他前身李承乾的親舅舅長孫無忌。

　　長孫無忌身材比較胖，而且又位高權重，是朝堂上的“一哥”，所以當他站出來的時候就特別的顯眼，而當他朝高明拱手的時候，大家的目光也隨之轉向了高明。

　　看到這一幕，高明頓時就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媽蛋，老子才剛謙虛的說了請指正，你丫就真的跳出來準備指正我了，太不給面子了吧？”

　　高明知道，這時候不接肯定不行的，但是接的話如果接不好也會丟臉，一時間，高明有種騎虎難下的感覺，不過當他看著長孫無忌那一副似笑非笑，明顯是在擠兌他的表情時，高明頓時就怒了。

　　“媽蛋，對就對，雖然老子也是個半吊子，但總比你們這些才研究了對子幾天的傢伙強吧？”

　　想到這裡，高明也滿臉笑容的朝著長孫無忌拱了拱手。

　　“指點不敢當，長孫大人出題！”

　　高明話音剛落，整個朝堂的人都把目光投在兩人身上，朝中的氣氛也開始變得有些不一樣起來。

大頭寶珠

第五十六章 化身對穿腸

　　此時看到長孫無忌跳出來，高明不覺得他是來給自己“送菜”的，相反，高明覺得長孫無忌這個傢伙肯定是想踩一下自己。

　　至於其中的原因，高明隨便一想就知道，肯定是因為周紅。

　　準確的說，是因為周紅的父親——周政！

　　高明很清楚，自己把周紅接進東宮這事肯定被很多人看到了，而李世民這麼多疑的人，聽了高明的話之後，肯定派人去查探過周政的事。

　　雖然直到現在，李世民也沒有下一步的動作，但這對於長孫無忌來說，無疑是對他的一種挑釁，所以他想趁著這個機會踩一下高明，好讓他知道多管閒事的代價。

　　其實長孫無忌想的也沒錯，如果現在他要收拾的是太子李承乾的話，也許他這麼一下子還能讓李承乾收斂一點，然而他卻不知道，那個“壞小子”李承乾早已經消失了，出現在他面前的是高明！

　　高明這人就是屬倔驢的，趕著不走打著倒退，典型的吃軟不吃硬，所以哪怕長孫無忌這次贏了，也討不了好果子吃！

　　面對著長孫無忌那頗有深意的笑容，高明也笑了起來。

　　“指點不敢當，長孫大人出題，我一定全力以赴，不過要是對不出來，長孫大人可不要怪我喲！”

　　聽到高明這種開玩笑一樣的說法，長孫無忌臉上的笑容一點都沒有減少。

　　“太子殿下過謙了，若是連太子殿下都對不上來，恐怕也沒人多得上來了呢，哈哈哈哈！”

　　長孫無忌的話中的意思高明算是聽出來了，那意思完全就是在說——

　　“連我們這些初學者出的對聯你都對不出來，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嘛！”

　　想明白了這些之後，高明的笑容頓時有了一絲停滯，心裡也暗暗罵了起來。

　　“媽蛋，長孫老狐狸想讓我出醜？”

　　正在高明心裡把長孫無忌罵成狗的時候，長孫無忌的笑臉突然一收，開始出題了。

　　“太子殿下請聽我的上聯，我的上聯是——學生對子對子對對子！”

　　聽到長孫無忌的對聯，朝堂上那些竊竊私語的聲音頓時就消失了，大家的目光都齊齊的看向高明，似乎在等著看他怎麼對出下聯。

　　而高明聽到長孫無忌的上聯之後，也愣住了。

　　“學生對子對子對對子？”

　　說實話，此時的高明說一點驚訝都沒有肯定是騙人的，在他看來，長孫無忌等人是第一次接觸對聯，短短幾天能把對聯的基本概念摸清就不錯了，但沒想到的是，這傢伙還能弄出這麼一個像樣的上聯來。

　　“看來這次有麻煩了啊！”

　　不過高明也不是那種隨便放棄的人，聽到這個對聯之後，他立刻一邊努力思考，一邊環顧四周，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靈感。

　　看著高明皺著眉頭的樣子，長孫無忌的笑容頓時更燦爛了，看上去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而周圍的大臣們的表情更多的則是惋惜。

　　“這上聯實在太難了。”

　　“是啊，看來太子殿下……唉……”

　　很顯然，大家都不太看到高明。

　　過了一會，長孫無忌再次朝著高明一笑，打算說些委婉的話，好給高明一個臺階下，畢竟他只是想給高明一個教訓，而不是打算往死裡得罪他。

　　“殿下，其實這對子就算對不出來也……”

　　還沒等他說完，只見旁邊的高明“啪”的一拍巴掌，然後大叫了一聲。

　　“有了！”

　　說著，高明就笑呵呵的朝著李世民躬身行了一禮。

　　“長孫大人的上聯是‘學生對子對子對對子’，我的下聯就是‘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聽到高明的下聯，不但長孫無忌和周圍的朝臣，就連坐在最上面的李世民都愣住了。

　　這也行？

　　很顯然，這個對子自然是行的，而且還順帶拍了李世民的馬屁，沒看到李世民都已經笑了嗎？

　　這時候誰敢說這個下聯對的不好，首先就要看看李世民樂不樂意了。

　　不過當高明把目光投向長孫無忌的時候，卻發現對方的臉上並沒有失落的表情，反而還洋溢著淡淡的笑容。

　　看到這一幕，高明頓時警惕起來。

　　“媽蛋，這時候還在裝逼，明顯是還有後手啊！”

　　高明想的沒錯，此時聽到他把下聯對出來之後，長孫無忌反而朝著高明拱了拱手。

　　“太子殿下果然才思敏捷，不過老臣這個上聯可沒說完。”

　　聽到他這話，高明差點一口唾沫吐他臉上。

　　“媽蛋，現在知道沒說完，你早幹嘛去了？你這是出對子還是狗拉尿啊？”

　　當然，這話高明也只敢在心裡想想，表面上還是文質彬彬的朝著長孫無忌拱了拱手。

　　“長孫大人過獎了，不如這次您把完整的出出來，也好讓我開開眼界，如何？”

　　來吧，老狐狸，老子今天就要化身對穿腸了！

　　長孫無忌也知道高明不可能拒絕，所以立刻笑著點了點頭。

　　“既然殿下這麼說了，老臣就把完整的上聯拿出來吧，這個上聯就是——上書院夫子出題，學生對子對子對對子！”

　　聽到長孫無忌這個完整的上聯，周圍的大臣們頓時瞪大了眼睛。

　　這個上聯也太難了吧？

　　很明顯，這是一個很有難度的對子了，不但大臣們看得出來，就連李世民也看出來了。

　　“輔機他這般刁難太子，究竟是何意？”

　　想到這裡，李世民頓時皺起了眉頭，心裡對長孫無忌也有了一絲不滿。

　　而長孫無忌也知道這樣做可能會引來李世民的不滿，但這個時候他已經騎虎難下了，如果不能讓高明低頭，那麼低頭的就是他自己了。

　　但是長孫無忌去卻沒有想到，他低頭的結果其實已經註定了，他才剛給出了上聯，還不到幾個呼吸的功夫，高明就笑了起來。

　　“下聯我已經有了——下早朝群臣叩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高明的話音剛落，周圍的大臣們頓時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

　　“嘶……”

　　真對出來了？不是開玩笑吧？

　　上書院夫子作對，學生對子對子對對子。

　　下早朝群臣叩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對仗挺工整的，上書院對下早朝，夫子出題對群臣叩拜，後面的那句“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更是點睛之筆。

　　哎呀媽呀，還真對出來了！

大頭寶珠

第五十七章 受驚的長孫無忌

　　高明這次能把長孫無忌出的對子給對出來，其實是有水分的，因為這時候大家還沒有“平仄”的概念，所以在他們看來，高明這個下聯誰也挑不出毛病。

　　“真不愧是太子殿下啊！”

　　看著意氣風發的高明，滿朝文武都驚呆了，長孫無忌也好不了多少，他一臉驚詫的看著高明，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整個朝堂也是一片寂靜。

　　就在這個時候，上方傳來了一陣洪亮的大笑聲。

　　“哈哈哈哈哈……”

　　聽到這個笑聲，大家抬頭一看，發現原來是李世民，只見他一邊笑一邊就站了起來。

　　“好一個‘下早朝群臣叩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好！好！好！”

　　李世民連說了三個好字，正當大家以後等著下文的時候，他卻大手一擺。

　　“好了，退朝吧！”

　　李世民話音剛落，旁邊的宦官頓時就高聲喊了起來。

　　“退——朝——”

　　聽到宦官喊退朝了，朝中的文武百官立刻站回原位，然後一起朝著李世民躬身行禮，並齊聲高呼起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聲音整齊洪亮，顯然這幾天下來他們已經喊習慣了。

　　李世民滿意的走了，雖然剛才他沒有明說，但是大家都從他的話中聽出他的意思了，所以大家看向高明的目光也變得不一樣了。

　　面對這滿朝文武熱切的目光，高明臉上的笑容也更加燦爛起來。

　　“老子就是這麼屌，怎麼樣怕了吧？哈哈哈哈……”

　　正當高明歡歡喜喜的往外走的時候，卻被長孫無忌給叫住了。

　　“太子殿下請留步！”

　　聽到長孫無忌的聲音，高明立刻停了下來，然後面帶笑容的朝著他拱了拱手。

　　“趙國公叫住小王，有何指教？”

　　高明的臉上是笑著的，但是他說話的語氣裡面卻一點笑意都沒有，那些原本站在他身邊的大臣們聽到他的話之後，全都不約而同的後退了幾步，和高明以及長孫無忌拉開距離。

　　高明的心情當然不好，畢竟長孫無忌剛剛才在朝堂上針對過他，他沒有主動找麻煩就已經不錯了，現在這只老狐狸居然還敢湊上來，要是不讓他碰一個軟釘子，他還以為爺好欺負了？

　　長孫無忌這麼多年的朝堂也不是白混的，立刻就發現了高明語氣中的生疏，他頓時忍不住露出一絲苦笑。

　　“高明，舅舅不是你的敵人！”

　　高明當然知道長孫無忌不是他的敵人，否則剛才他就不是拿出對聯來刁難自己，而是拿出奏摺來彈劾自己了。

　　長孫無忌作為朝中的“一哥”，不說多，幾十個小弟總是有的，要是他想栽贓陷害一個人，根本不用費多少功夫。

　　這一點，高明比誰都清楚。

　　所以，高明也沒有把長孫無忌當成敵人，剛才他只不過是想讓長孫無忌丟點面子罷了，並沒有打算窮追猛打，而這一點長孫無忌也知道，所以他才會在下朝之後叫住高明。

　　如今聽到長孫無忌這近似於服軟的話，高明也不好再擺出那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而是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又歎了口氣。

　　“唉！其實我也從來沒有把舅舅當成敵人，但是舅舅是外戚，應當更加小心才是！”

　　聽到這番話，長孫無忌頓時就驚訝的瞪圓了眼睛。

　　漢朝時期，外戚和宦官干政給當時統治者帶來了非常嚴重的後果，所以後來的君主們對外戚和宦官都有所防備，而外戚和宦官也成為了非常敏感的話題。

　　就連高明這一世的便宜老媽長孫皇后，她在臨終的時候都告訴李世民，讓他不要重用長孫家族的人，究其原因，未嘗沒有保全自己親族的意思。

　　但是李世民並沒有這樣做，直到後來武則天當權，許敬宗誣陷長孫無忌，一代權相最終落了個身死異鄉的下場，實在是令人唏噓。

　　作為一個穿越者，這些歷史高明都是知道的，所以他才打算提點一下長孫無忌，讓他不要太專權了，這樣下去的話，以後肯定沒好結果的。

　　長孫無忌當然聽出來高明的意思了，而且他還舉一反三了。

　　“難道陛下開始對我有所猜忌了？”

　　想到這裡，長孫無忌的冷汗頓時就出來了，他對李世民的心狠手辣可是很瞭解的，所以他立刻就做出了決定。

　　“不行，這事我一定要向陛下解釋清楚，千萬不能讓他誤會了，否則長孫家大禍將至矣！”

　　做出了決定之後，長孫無忌也趕不上繼續和高明閒聊了，打了聲招呼之後，就急匆匆的走出了大殿。

　　看著長孫無忌急急忙忙往外跑的樣子，周圍的大臣們頓時就好奇了，有幾個大臣還朝著高明湊了過來。

　　“嘿嘿，太子殿下，長孫大人為何走得這麼急呀？”

　　聽著這個問題，高明頓時無奈的聳了聳肩。

　　“剛才我給長孫大人出了個上聯，結果長孫大人對不上來，所以急急忙忙的往家跑了，大概是準備召集人馬想下聯吧！”

　　作為一個扯淡高手，睜眼說瞎話的本事高明可是一點都不差，頓時把周圍的幾個大臣噎著直翻白眼。

　　對對聯？哄鬼吧你！

　　不過他們可不敢和高明翻臉，畢竟這位爺剛才在大殿的時候，可是連“朝堂一哥”長孫無忌的面子都不給，他們上去不是送菜嗎？

　　所以，他們也只能順著高明的話往下說。

　　“呵呵……那敢問太子殿下，您出是上聯是什麼？”

　　高明一聽這話，頓時挑了挑眉毛，然後咧開嘴笑了。

　　“我的上聯簡單，只有五個字，就是——煙鎖池塘柳！”

　　說完，高明就微笑著走出了朝堂的大殿，然後坐上步輦離開了，留下一眾目瞪口呆的大臣們。

　　“煙鎖池塘柳？”

　　很快，有幾個腦子靈活的大臣就反應過來了，這五個字的上聯可是一點都不簡單。

　　這個上聯，不但在字形上有著“金木水火土”的要求，在意境的要求也不簡單，哪怕不把“平仄”的因素考慮在內，也不是誰都能對出來的。

　　所以這時候，一眾大臣們頓時徹底傻眼了。

　　“這對聯該怎麼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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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愧疚

　　大臣們的反應其實也在高明的意料之內，不過這也是高明故意為之的，目的就是為了防止再出現有人找自己對對子這樣的情況。

　　比如剛才在朝堂上的時候，長孫無忌拿對聯來為難自己，雖然自己僥倖對出來了，但下一次呢？

　　所以這一次，高明直接甩出一個千古絕對出來，表達的意思很很清楚——

　　“想找爺對對子，行，先把爺這個千古絕對對出來再說吧！”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很粗暴，但是卻很有效的辦法。

　　而且最重要的是，高明這一次甩出這個千古絕對之後，他這個對聯的“創始人”可以說在大唐就算是站穩腳跟了，但大家提起對聯的時候，肯定會想起他的名字。

　　所以這時候高明就在想了，人家孔子和孟子說的話，大家都用“子曰”做首碼，那麼他高明是不是也應該取個響亮的大號呢？

　　“不過人家孔子姓孔，所以大家尊稱他孔子，我這輩子姓李，豈不是要叫李子了？媽蛋，我還桃子呢！”

　　在高明胡思亂想的過程中，雜役們已經抬著他到了東宮，然後把步輦放了下來。

　　“太子殿下，到了！”

　　“嗯！”

　　高明點了點頭，然後走下了步輦進入東宮，不過他才剛進去，就聽到隔壁的院子裡傳來一陣女孩子的嬉笑聲。

　　“聽這聲音，似乎是婉兒和兕子，這兩丫頭貌似挺開心的……”

　　想到這裡，高明頓時微微一笑，然後朝著旁邊的院子走了過去。

　　進了院子之後，高明立刻就看到了裡面正坐在鞦韆上的蘇婉兒和李明達，而侍書和侍劍則在她們身後推著，隨著鞦韆的起落，兩人不時發出一陣陣的歡笑聲。

　　看到這一幕，高明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難怪玩得這麼開心，原來是在蕩鞦韆。”

　　在大唐，鞦韆算得上是一種集休閒娛樂為一體的好東西，特別是對於那些生活在深閨或者宮中的女子，蕩鞦韆可以讓她們在無聊的時候解解悶，開心一下。

　　此時蘇婉兒也看到了高明，連忙把鞦韆停了下來，然後過來給高明屈身行了一禮。

　　“郎君下朝回來了，郎君肚子餓了吧？妾身這就讓人準備午膳。”

　　蘇婉兒的話音剛落，高明就笑著擺了擺手。

　　“不用，如今時候尚早，不用急！”

　　說完，高明就在旁邊的石桌旁邊坐了下來，看到蘇婉兒還站在自己旁邊，高明又沖著她擺了擺手。

　　“你繼續陪著兕子玩吧，別讓她無聊了，去吧！”

　　高明話音剛落，李明達已經跑了過來，一把就抱住了他的手臂，然後笑嘻嘻的問道：“大哥，你回來啦！”

　　看著她笑容滿面的樣子，高明頓時也笑了起來，並且伸出食指輕輕的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

　　“這句話應該是大哥問你吧？小壞蛋，一跑兩天沒影了！”

　　鼻子被刮了一下的李明達立刻放開了高明的手，然後撅起了小嘴轉過身去。

　　“大哥欺負我，兕子不理大哥了！”

　　看著她惱了，高明頓時有些哭笑不得，連忙從背後給她道歉。

　　“好了好了，大哥知道錯了，兕子不理大哥，大哥都快嚶嚶嚶的哭出來了！”

　　聽到高明這話，原本準備假裝生氣的李明達頓時忍不住“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

　　“大哥盡會哄我，我才不信呢，嘻嘻嘻嘻……”

　　看著她笑了，高明頓時聳了聳肩膀，然後把她拉了過來，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怎麼樣？麗質那裡好不好玩？”

　　聽的高明的問題，李明達卻搖了搖頭。

　　“不好玩，大將軍被大哥害死了，姐姐又要做女紅，又要教導侄兒，兕子都快無聊死了。”

　　李明達口中的“大將軍”，其實就是上次高明去公主府時弄死的那隻鸚鵡，這隻鸚鵡本來是李世民的，但是後來李世民一直沒有怪罪，高明也就把這事給忘了。

　　現在李明達又把這事提了起來，高明這才知道這隻鸚鵡是李明達的玩伴，頓時忍不住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既然麗質那裡無聊，你可以回來嘛，大哥可以陪你玩。”

　　高明的話音剛落，李明達就又撅起了小嘴。

　　“可是大哥現在又要上早朝，還有那麼多事，兕子不敢打擾大哥。”

　　“呃……”

　　聽到李明達的話，高明頓時忍不住有些啞然。

　　他記得之前他是答應過李明達的，而且還拉過勾說就算不去上早朝也要陪她，後來自己卻食言了，把答應李明達的事全給忘了。

　　而且最讓高明剛到慚愧的是，李明達這個小丫頭還特別懂事，知道他要做正事愣是沒有打擾他，而是自己跑去李麗質那裡去了，想到這裡，高明頓時忍不住歎了口氣。

　　“唉，兕子，大哥把答應你的事全忘了，大哥錯了，你原諒大哥好不好？”

　　高明的話音落下之後，李明達卻搖了搖頭。

　　“兕子知道大哥是太子，有很多大事要忙，兕子沒有怪大哥。”

　　聽到李明達的話，高明頓時更加感動了，直接就把小丫頭摟在了懷裡。

　　“對不起兕子，不過你放心吧，大哥明天不去上朝了，大哥帶你去長安城裡逛街好不好？”

　　“好！”

　　李明達一聽高明的話，想也不想就回答了，但是答應過後，臉色卻又暗淡了下來。

　　“可是……可是大哥有大事要忙……”

　　沒等她說完，高明就大手一揮打斷了她。

　　“去他大爺的大事，什麼大事都沒有我妹妹重要，不用再說了，明天吃過早飯咱們就去逛長安街，逛到晚上才回來，怎麼樣？”

　　“好，嘻嘻嘻嘻……”

　　看著李明達再一次高興起來，高明也笑了。

　　“走，咱們玩鞦韆去，大哥在後面推你！”

　　“嗯！”

　　蘇婉兒站在一旁笑吟吟的看著，見高明和李明達兄妹倆歡歡喜喜的去玩鞦韆了，頓時笑著搖了搖頭，然後招招手把侍書和侍劍叫了過來。

　　“侍劍，你去讓尚食局準備午膳吧，侍書，你去端些餅餒和茶水來。”

　　“是！”

　　蘇婉兒才剛剛吩咐完，後面就傳來了高明的吼聲。

　　“老婆快來玩鞦韆，我一個人可以推你們兩個，快點過來！”

　　“是，郎君！”

　　聽著高明那誇張的大笑聲，蘇婉兒連忙把自己的裙擺提起了一點，然後小跑著就過去了。

　　不一會，小院子裡再一次迴響起了蘇婉兒和李明達的歡笑聲，以及高明的狂吼聲。

　　“大哥快推使勁推啊，嘻嘻……”

　　“嘻嘻……郎君不要勉強，您還行嗎？”

　　“男人不能說不行，不要小看了本太子的麒麟臂啊啊啊啊啊啊……”

大頭寶珠

第五十九章 高明請假

　　高明一直都遵守一個原則，那就是“男子漢大丈夫，說得到做得到”，既然他答應了李明達不去上朝，那麼他就一定做到不去上朝！

　　至於不去上朝的理由，高明直接推到魏征身上了。

　　“太子太師病重，所以我得去看他！”

　　這，就是高明準備遞交給李世民的“請假條”。

　　請假條經過蘇婉兒的“潤色”之後，顯得要比高明那種一句話的要好得多，高明看過之後也覺得沒問題，直接就把它交給了李治。

　　“老三，這個表章你明天上早朝的時候拿去交給父皇，就說太子太師久病不愈，大哥我心急如焚，以後每天都要去看太子太師，所以都不去上朝了。”

　　“……”

　　看著高明那一臉輕鬆的樣子，李治的嘴角頓時劇烈的抽搐起來。

　　“就你這樣子哪像心急如焚啊？騙鬼麼？”

　　不過這話李治可不敢說出來，而是乖乖的從高明的手裡把那張宣紙接了過去，然後有些忐忑不安的看著高明。

　　“那……皇兄你打算什麼時候去上早朝？”

　　聽到這個問題，高明面無表情的拿起一個餅餒放進嘴裡，然後斜著眼睛看了一眼李治。

　　“當然是等到魏老頭蹬腿兒……呃不，是等到太子太師駕鶴西去，然後我在悲痛欲絕上一年半載的，才會考慮要不要去上朝。”

　　“……”

　　媽蛋，你剛才分明就是說漏嘴了吧？

　　看著一臉糾結的李治，高明頓時挑了挑眉頭。

　　“還有事沒？沒事去廚房拎一食盒餅餒給老六送去，就說這是大哥我賞他的，行了，我就不留你吃晚膳了，快去吧，去去去！”

　　說完，還朝著李治擺了擺手，看那姿勢就像是轟走一隻無關緊要的小狗。

　　面對這麼強勢的大哥，李治頓時有些欲哭無淚。

　　“這還是親哥嗎？”

　　最憋屈的是，他還不敢反抗，因為他完全有理由相信，以自己這位大哥現在的脾氣，要是他敢說個“不”字，對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賞自己幾個爆栗，最後自己還是得屈服。

　　“大哥以前好像也沒有這麼霸氣啊，怎麼大病一場整個人都變了？”

　　懷著這個疑問，李治一臉委屈的給高明行了個禮，然後拎著食盒走出了東宮，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蘇婉兒頓時皺了皺眉。

　　“郎君，你這樣對晉王是不是有點……”

　　話只說了一半蘇婉兒就不再說了，不過高明也聽懂了她的意思，打了個哈欠就站了起來，然後摟住了蘇婉兒的纖腰。

　　“老婆你是說我欺負雉奴對吧？其實我這是鍛煉他，這小子性格軟弱，我這樣一直鍛煉他，就是為了讓他更加堅強！”

　　對於高明的話，蘇婉兒總覺得哪裡不太對。

　　“是嗎？可是我怎麼覺得……”

　　沒等他說完，高明就直接打斷了她。

　　“好了，不要多說了，你要相信，你現在所感覺到的不對勁都是幻覺，都是錯覺，來，跟著我念……我老公是最棒噠……我老公是最棒噠……我老公是最棒噠……”

　　“……”

　　第二天早上，高明果斷沒有去上朝，當李治戰戰兢兢的把高明的“請假條”呈給李世民的時候，李治很清晰的看到李世民腦門上的青筋跳了好幾下。

　　很明顯，此時李世民的心情不太好。

　　不過這些已經和高明沒有什麼關係了，這天他睡了個自然醒，起床洗漱過之後，就帶著李明達大搖大擺的出宮了。

　　這一次出宮高明還專門帶上了紇幹承基和張思政，之所以帶上他們，除了讓他們承擔護衛的職責之外，主要還是讓他們扛錢的。

　　沒錯，就是“扛”錢！

　　大唐流通的貨幣主要有兩種，分別是銅錢和碎銀子。

　　貞觀時期沒有銀元寶，大家使用的都是碎塊的銀子，在交易的時候因為涉及到白銀市價和重量，十分麻煩，所以主要是進行大宗買賣才使用的，在平常的時候，大家都使用銅錢。

　　和白銀相比，銅錢的優點很多，除了方便買賣計算之外，在儲藏方面也很方便，即可裝在櫃子裡，也能埋進土裡，雖然時間久了會生一些銅銹，但是卻不影響使用，所以很多人都喜歡銅錢。

　　但是銅錢的缺點也很明顯，那就是——重！

　　大唐的銅錢每一枚的購買力相當於現代兩三塊錢，而重量則在四克左右，也就是說，要買兩三千塊錢的東西，就得帶上八九斤的銅錢。

　　對於一般百姓來說，這個缺點或許不明顯，但是高明作為一個太子，而且難得出一次皇宮，上街只帶兩三千塊錢的銅錢豈不是很掉價嗎？

　　高明當然不會幹這麼掉價的事，所以他帶了三百多貫銅錢，重量足足有兩百多斤！

　　不得不說，帶著這麼多錢上街，真的是一個體力活，看著滿頭大汗卻毫無怨言的紇幹承基和張思政，高明頓時滿意的點了點頭。

　　“阿基，阿政，這次你們跟我出來，喜歡什麼就跟爺說，爺給你們買了！”

　　聽到高明的話，張思政頓時就笑了。

　　“末將啥也不要，就想喝碗醪糟湯！”

　　醪糟，其實就是用蒸熟的糯米所發酵而成的甜米酒，釀制工藝雖然簡單，但是口味卻十分香甜醇美，價格還十分便宜，一文錢就能買到一碗，長安街上有很多賣醪糟湯的。

　　高明一聽張思政的要求這麼簡單，頓時就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這個主意不錯，恰好我也口渴了，前面就有一家，走走走，喝到飽為止！”

　　“謝謝爺！”

　　當即，幾人就找了一個賣醪糟湯的攤位，一邊喝醪糟湯一邊休息。

　　兩碗醪糟湯下去，幾人都感覺體力恢復了一些，喝完之後，高明就讓紇幹承基他們給錢了，當兩人拉開錢袋子的時候，看著那滿滿兩袋子銅錢，周圍的人都瞪大了眼睛。

　　“哇，好多錢！”

　　正所謂財不露白，若不是紇幹承基和張思政都長得孔武有力，而且長安街上隨時有武侯巡邏，恐怕都有人起壞心了。

　　不過高明並沒有想那麼多，他吩咐完紇幹承基他們付帳之後，牽著李明達的手就離開了這個醪糟攤子。

　　還沒等他走出幾步，只見一個穿著粗布衫的大漢就攔住了他的去路，並且笑容滿面的朝著他拱了拱手。

　　“這位小相公求留步，我這裡有一個好寶貝，想與小相公做筆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