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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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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丁墨]摯野(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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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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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
發表於 2018-8-6 00:42:26 |顯示全部樓層
第91章 至尊王者(上)

  十強爭霸賽,是更為殘忍血腥的兩兩pk淘汰。抽籤結果把朝暮樂隊和深空分裂、黑格悖論與曠左這兩組分到了一起,便形成了本次比賽兩支最突出的黑馬,挑戰兩支老牌勁旅的局面,引起外界強烈關注。消息公佈那兩天,直接上了網絡熱搜。
  
  每組的pk賽一共兩場,連續錄播兩天。每一場,pk雙方各演唱一首歌曲,第一天由專業評委打分,第二天由音樂人評審團打分。結合兩場總成績,產生五強。最後再復活一支隊伍,成為六強。
  
  不過這幾天,岑野心裡根本不在乎什麼熱搜,比賽壓力也全不在意,連之前熱衷的微博都沒顧上發。他就像一隻甲殼蟲,被丟進了杯時而清甜時而濃烈的蜂蜜水裡,泡的暈暈乎乎的,從早到晚逮著機會就要用力舔一口,然後自己就把自己甜化了。連看到官方的pk海報,深空分裂那幾個老男人,都沒那麼礙眼了,還指著對許尋笙說︰「笙笙,那就是你男朋友馬上要去做掉的人。」
  
  許尋笙不理他的張狂,但也有點擔心他現在心思不在比賽上。不過想到每次比賽他從不誤事,倒也不用擔心。
  
  第一場pk賽賽前一小時,休息室。
  
  這裡暫時只有朝暮的幾個人,岑野的手照舊掛在許尋笙肩頭,玩著她的頭髮。臉也靠的很近,盯著她的烈焰紅唇過眼癮。
  
  張天遙坐在角落裡,今天依然是很妖冶的髮型妝容,低頭彈著吉他在試音。有時候真的人靠衣裝臉靠妝,連許尋笙都不得不承認,腰子經過這一輪輪的比賽,越來越會打扮了。且一改以往的俊朗陽光路線,將自己打扮得越來越陰柔美,大概刻意運動飲食,人也清瘦了不少。他的微博粉絲也一漲再漲,雖然比不得岑野,但也遠超他們幾個,都快和大熊持平了。只是許尋笙覺得,漸漸變成這樣的張天遙,有點陌生。
  
  趙潭和輝子哪裡願意當電燈泡,搬了把椅子,坐在沙發上兩人前面,看著液晶屏裡,前面選手的pk,輝子還說︰「喂,小野,聲音別弄太大。」趙潭說︰「你多嘴什麼,許老師有分寸。」
  
  岑野哈哈大笑。許尋笙︰「……」
  
  看完一支隊伍演唱,評委在打分,岑野轉頭看著懷中人,低聲說︰「寶寶,親一下。」
  
  許尋笙︰「……走開。」他現在越來越奇怪了,亂七八糟的稱呼都往她身上安,什麼寶寶,寶貝,笙笙,小笙,小寶貝……想到這裡,許尋笙的臉就是一紅。她以前那裡遇到過如此恬不知恥的人!
  
  可他哪裡是來徵求同意的,低頭就熱乎乎啃了一口。許尋笙簡直羞憤難當,旁邊還有別人啊!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她瞪著他,岑野卻往沙發裡一靠,振振有詞︰「你要是像我喜歡你,這麼喜歡我,就知道什麼叫情難自已。你擱我身邊待著,我就欲罷不能。」
  
  許尋笙本不想理他的歪理邪說,可他的前半句話又有些戳心,再看著他漫不經心卻眼神淡淡的姿態,想說的什麼,卻又不知說什麼好。
  
  他大約察覺了她的不安,斜眸過來,微微一笑︰「不過不要緊,你享受老子的愛就可以了。」
  
  許尋笙又不想理他了。
  
  另一支樂隊登場了,兩人都抬頭去看。基本進到十強的,每支都實力不俗。而離他們登場的時間,也越來越近了。看了一會兒,許尋笙說︰「他們都這麼強了,深空分裂只會更強。」
  
  岑野也盯著螢幕,淡淡地說︰「老子誰也不怵。」
  
  ——
  
  輪到他們上場了。
  
  主持人介紹兩支樂隊,迎來觀眾今晚前所未有的熱烈歡呼,三位大牌評委坐在台下頷首微笑,30位來自著名媒體、自媒體、合作方的音樂人評審團坐在離舞臺最近的斜前方。
  
  首先演唱的是深空分裂,朝暮樂隊的人並不下場,而是退到舞臺一側光線黯淡的安靜角落等候。
  
  此刻聚光燈,屬於他們的對手。
  
  當全場光線暗去,只留舞臺正中的一束光,在深空分裂身上,全場寂靜。許尋笙亦靜靜看著,心情既不緊張也不鬆弛。當他們開始演奏,極具張力卻又極扣人心弦的旋律響起,台下響起一片掌聲。連許尋笙都不得不承認,他們的這支歌旋律極好,主唱還未開嗓,彷彿已經在訴說一個動聽故事,訴說所有人都有所感觸的一段情意。
  
  黯淡的流光裡,許尋笙視線越過身旁人,看向岑野。此刻他冷酷沉靜得判若兩人,盯著臺上的表演。
  
  許尋笙忽然就有種奇妙的感覺,與這幾天和他談戀愛完全不同的感覺。
  
  這幾天來,他得到了她的表白和首肯,簡直就跟新媳婦似的,一天到晚寸步不離,一有機會就想要帶她出去「單獨聊聊」。臉皮厚到讓她咂舌,哭笑不得卻又甜蜜在其中。以至於她每天回房上床睡覺時,想起白天種種,都只有羞窘出神的笑容。
  
  可此刻的他,卻是完全不同的。他看著有些冷漠,有些孤獨,難以接近。毫無疑問他的眼裡沒有別人,甚至連她也沒有了,只有音樂和對手。而許尋笙忽然覺得繾綣,忽然覺得依戀。那是一種比甜蜜相戀更深刻的感覺。
  
  想要陪著這個人,就這麼站在他身邊,陪他拿到他想要的全部。
  
  小野,我對你的感覺,也不止是喜歡而已,你知不知道?
  
  ——
  
  深空分裂成名已多年,樂隊成員年紀也都三十上下,全隊上下也沒有一個容顏多出眾的偶像派。可對樂迷們而言,他們是情懷,是實力,是真正的音樂之子,是不忍割捨的一直存在的存在。所以當他們開始演奏,台下便響起一片熱烈至極的掌聲,很多人望著他們的眼神不是崇拜迷戀,而是尊重。
  
  主唱陸小海身高一米七八,並不十分英俊,但是身材削瘦肩寬腿直,生了張硬朗乾淨的臉,一笑嘴邊有漂亮的紋路,帶著幾分招人的痞氣。不言不語時透出幾分清秀。再加上他的神色氣質,便特別有男人味。連許尋笙忍不住都多看幾眼。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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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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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
發表於 2018-8-6 00:42:36 |顯示全部樓層
第92章 至尊王者(下)

  然而他的歌唱遠比相貌更令人驚艷。
  
  在一段由急而慢的動人旋律後,音樂幾乎歸於寂靜,彷彿似人聲輕輕吟唱詠嘆著。他閉上眼睛,握住話筒,一股真情從他的眉目,他沉靜的臉,他輕握話筒的顫抖的手指……他的每一寸身體髮膚,都輕輕貫穿散發,從他開始唱第一句,許尋笙心頭就重重一震。
  
  他的歌,講述的是和一個女人的故事。遙遠的遠離城市的小鎮,她清新至此,美好至此。他是城市不羈的男子,和她相遇了。隱約記得的,都是甜蜜的日子,溫暖的細節。
  
  許尋笙知道,所有人的感受跟她是一樣的。因為全場觀眾都寂靜下來,沒有掌聲,因為怕驚擾那一份幽幽而來的傾訴。三名評委全神貫注地抬頭聽著,可陸小海嘴角帶著一絲似甜似苦的笑,眼睛似空似深地望著前方,像是根本沒有看到眼前這些人,這場比賽,只是在講述那刻骨銘心的故事。
  
  後來,他們分開了。
  
  他們總是吵架。他想回城市,他心裡隱隱覺得她配不上自己。她固執不說話,她把他送到鎮上的大巴車站,還在笑。他說他過兩個月會再來,她點頭說好。她知道他不會再來了,轉身一個人去吃了粉兩人最愛的特別辣的炒麵,辣得滿臉淚水。然後他就再也沒有她的音訊。
  
  可思念總是在不經意時,屢屢浮上心頭。他唱歌時看到的是她,他發呆時看到的是她,他和哥們兒喝酒時看到的是她。他偶爾會和她聯系,短信朋友圈問好,她總是溫柔如初的回答。有時候他會說︰想你。她回復︰我明白。他當時沒什麼反應,卻會忽然在後半夜心口發痛。有時候他問她︰我回來好不好。她說︰都好。
  
  就這樣若遠若近,若親若疏,過了大半年。他想總是要回去看看。他還是在猶豫,還是不肯就這樣就範。他分不清自己在抵抗的是她,還是人生。
  
  回去看到的是一座孤墳。孤身飄零至此的女子,連句話都沒有留下。他這才知道一個月前這裡地震,才知道她為了救學校的孩子震後進入黑夜裡。可他這一個月忙於工作,對她不聞不問。連網絡上某天閃過的地震新聞,都沒有反應過來正是她所在的小鎮。
  
  他如同午夜夢回幡然驚醒。
  
  驚醒的是一晃而過的糊塗半生。
  
  聽見的是萬劫不復。
  
  剩下的是人生夢死。
  
  ……
  
  最後記得的,卻是墳前一株盛開的清香淡菊,他背起行囊又要遠行,他問夢在哪裡,如今他知道,夢就在腳下,可此生都將困頓在她的嫣然一笑裡。
  
  「你親手種下的菊花,慢慢長高了。
  
  我想等你回頭那天,就會看到。」
  
  歌詞其實只寫出了四五分,許尋笙卻聽出了八九分。但她知道觀眾也是一樣,一個人若能把歌唱成這樣,再不懂欣賞音樂的人,都能聽得到。
  
  他唱的是一個男人年少時的驕傲和幼稚,唱的是懵懵懂懂一生所愛,可當他的年華終於成熟清澈時,所愛已隔山海。許尋笙甚至無法分辨他的歌聲到底是觸動了自己心中那一點,是和徐執無疾而終的感情,還是和岑野在一起後的熱烈甜蜜,可是那情緒就排山倒海而來,她的眼眶已濕了,差一點就掉下淚來,抬起頭盡力忍住,否則妝都會被這對手唱花了。
  
  壞了,她心裡升起個念頭,壞了。
  
  舞臺上的陸小海,臉上沒有笑,也沒有悲傷或緊張,他似乎平復了好一會兒,才抬起頭,對觀眾們溫柔一笑。許尋笙的反應還算好的,台下觀眾已全部站起,山呼海嘯般的掌聲響起,竟有許多人在擦眼淚,還有幾個人不知想起了什麼,是自己的青春還是錯失,用手捂臉哭得滿臉通紅。
  
  連三名評委中都有兩人低頭擦去眼淚。
  
  朝暮樂隊這邊一片寂靜,最沉不住氣的輝子,在一副挺傻了的模樣之後,恍然驚覺,輕輕「靠」了一聲。其他人都面無表情。許尋笙平復了一會兒,看向岑野。暗光映在他臉上,他一直盯著舞臺,沒有笑,眼神有點兇。
  
  即使許尋笙從未想過會有這麼一天,可她還是不得不承認——陸小海的先天嗓音條件或許不如岑野,可今天根本不會有人在意了。兩人寫出的詞曲水平或許也相當。
  
  但是,陸小海唱得比岑野更好。
  
  那好,不是初聞岑野天籟之音內心震動的那種好,也不是看到岑野英俊皮相聽到他驚艷飆高音時的那種好,也不是朝暮樂隊熱血旋律令全場激動沸騰的那種好。
  
  是許許多多情緒重重疊疊千回百轉,是人生悲喜忐忑起起落落,是經歷過十年千錘百煉的各種技巧氣息運轉無形。是陸小海一曲唱罷,足以已讓全場觀眾惶惶驚動,淚流滿面的那種好。
  
  哪怕是作為對手,當許尋笙望著陸小海,望著舞臺上那群驕傲不羈的男人,心中也會震動不已。甚至生出個可敬的念頭——正是因為有陸小海,有這樣一群人,驚才絕艷永不放棄,十年堅持霸氣四射,帶給人這樣震撼人心的音樂。中國的原創音樂,中國的樂隊,才沒有真正死去。才能依然艱難的,無數人前赴後繼地支撐著,存活著。
  
  今日的對手,是當之無愧的樂圈砥柱,無冕之王。
  
  可是,小野怎麼辦?朝暮怎麼辦?
  
  那怕佛性如許尋笙,此時也感覺到一塊巨石,壓在心頭。可她的那隻從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孫猴子,還能跳出來沖天嗎?
  
  ——
  
  接下來是朝暮樂隊上場。
  
  一曲唱罷,現場觀眾反應熱烈,熱烈而已。三個評委臉色平靜。
  
  在許尋笙的記憶裡,朝暮樂隊自參賽以來真的是一馬平川,只輸過一次。那次還有被固胖胖樂隊黑幕的嫌疑,使得岑野怒砸亞軍獎杯。可今天,朝暮樂隊已難逃落敗命運。
  
  舞臺上燈光璀璨,太過熾亮的光芒,令人的眼前暈白一片。觀眾就在眼前,卻如隔著雲海。許尋笙站在隊伍最末,與岑野隔了幾個人。他此刻還是穩重老練的,臉上帶著淡淡的不動聲色地笑,心裡在想什麼,卻已無從知曉。
  
  深空分裂站在他們對面,傲然對立的姿態,毫無掩飾鋒芒。然而他們的表情卻輕鬆多了,彷彿這樣的局面,這樣的力挫對手,已是習以為常。
  
  許尋笙已不想看他們了,抬眸看著舞臺上方漫射的光,可依然無法揮去心裡的難受和失落。
  
  評委的聲音不時傳入她的耳朵裡︰
  
  「朝暮表現比較穩,現場氣氛駕馭得非常好,小野的高音令人驚艷。」
  
  「動聽是一流的。能把人唱得又哭又笑的音樂,才是超一流。」
  
  「哎你們聽到網上一個說法沒有,說深空分裂,是流行搖滾樂隊屆的無冕之王。今天一天,名不虛傳。」台下熱烈掌聲。
  
  「深空分裂樂隊情緒掌控得更好,雖然朝暮也很優秀,但我覺得第一場pk賽應該已經沒有懸念了。」
  
  ……
  
  趙潭幾個,臉上都掛著禮貌抑或說是勉強的笑,彷彿又回到了他們最初出道的日子,有著如履薄冰的表情。可是再用力的笑容,也難掩眼中的灰敗。而岑野始終面無表情,眼神冷硬。
  
  pk賽共分今明兩場,今天由三位評委打分,每位評委佔分100。大螢幕上最終公佈了兩支樂隊今天的得分︰
  
  深空分裂︰53,55,58,總分166分。
  
  朝暮樂隊︰47,45,42,總分134分。
  
  朝暮樂隊首輪十進六pk賽,以32分的不小差距,暫時落後於深空分裂。
  
  岑野負於陸小海。
  
  不羈黑馬對至尊王者的初次挑戰,一敗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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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
發表於 2018-8-6 00:42:47 |顯示全部樓層
第93章 深夜點撥(上)

  許尋笙回到房間,阮小夢已經在了,看著她問︰「輸了?」
  
  許尋笙點頭。
  
  阮小夢愁眉苦臉︰「我們也輸了,明天再輸了,就要捲鋪蓋走人了。」
  
  許尋笙並沒有關注阮小夢在那支,只是沉默,拍了拍阮小夢的肩膀。
  
  阮小夢又說︰「其實我看你們的比賽了,不光我,好多其他樂隊的人都看了。畢竟對手是深空分裂啊,輸給他們,不冤枉。你們已經很棒了。」
  
  許尋笙真誠說︰「謝謝你。」
  
  阮小夢於是又笑︰「啊,跟你在一塊兒,讓老娘都忍不住變斯文起來。等老娘明天滾蛋了,別忘了老子這個朋友。」
  
  許尋笙點頭︰「好。我不會忘記你。」
  
  阮小夢的情緒來得快去得快,頹廢之情減輕了不少,捧著下巴想了想又說︰「其實陸小海的嗓音條件沒有小野好,長得也沒他好,你們幾個也不輸他們。可他們就是唱的就是不一樣……我說不出來,好像一下子就抓住了人的心,把別人一下子就比下去了。靠,牛逼還是牛逼。」
  
  許尋笙心中也有這感覺,隱隱約約的但是又抓不住,那差異點到底在哪裡?轉念又一想,現在是不是所有人都覺得朝暮樂隊必輸無疑?
  
  雖說明天若是被淘汰,還可以去爭搶一個復活名額。但還能想什麼奪冠?前頭有深空分裂這座逾越不了的大山。
  
  剛才從錄播大廳回來的路上,大家都沒說話,氣氛沉悶糟糕透了,各自回房。岑野沒有牽她的手,也沒有跟任何人說話。
  
  ——
  
  許尋笙來到岑野的房間外,輕敲幾下,趙潭來開門。看到是她,他露出了然的表情,說︰「我去輝子他們那兒玩會兒去。」
  
  許尋笙︰「謝謝。」
  
  趙潭笑了,還體貼地替她把門帶上,低聲說︰「許老師就當自己房間哈,想待多久待多久,我今天跟輝子擠張床。」
  
  許尋笙︰「不用……」
  
  趙潭卻笑︰「擅自回來小野不掐死我?」
  
  房間裡沒開燈,窗戶外恰好有盞橘黃的路燈,一切都籠罩上一層淡色。岑野靠在床上,拿著手機,一看就是在打遊戲。連許尋笙走近,都沒有察覺。
  
  許尋笙在床邊坐下,說︰「你是不是只要不開心,就喜歡打遊戲?」
  
  岑野抬頭看她一眼,低下頭繼續打,不說話。
  
  許尋笙柔聲說︰「小野,別打了。」
  
  他面無表情地把手機丟到一旁,下一秒,就把她扯進懷裡,眼神暗沉一片。許尋笙把頭靠在他懷裡,靜靜聽著他的心跳。
  
  過了一會兒,他好像才恢復正常,低頭親她的脖子耳朵,笑著說︰「半夜投懷送抱,膽子很大。不怕老子幹什麼?」
  
  許尋笙才不理他的調笑,握著他的一隻手,十指無意纏綿相扣,說︰「陸小海已經31了,你才23。我今天也在仔細地想,也許有些東西,真的需要年齡、閱歷來沉澱,才能掌控得很好。你只是輸給了時間和積澱。
  
  而且反過來想,今天撞見他們,也有好處。你如果一直無敵,哪裡還有提升的空間。今天見識了陸小海的唱法,回頭我們再好好分析學習。他已經在巔峰了,你還有看不到盡頭的上升的路。所以,今天比賽雖然輸了,獲益最大的,反而是你。」
  
  哪怕她說得再有道理,此刻提到比賽,岑野彷彿就沒了什麼興致,鬆開她,在明明暗暗的光線裡,苦澀地笑了笑,說︰「誰都知道——出名要趁早。」
  
  許尋笙望著他英俊、冷淡的面容,有點不知如何靠近。她說︰「可你已經出名了啊。」
  
  岑野躺那兒,一動不動,慢慢說︰「像我這樣,靠選秀小小的紅一把,就死到不知道哪裡去的歌手,前幾年還少嗎?如果明天被淘汰,咱們朝暮還能紅多久?還能接到幾次音樂節邀請?我們回得去嗎?」
  
  許尋笙心裡難過,只是不說話。
  
  岑野約莫也察覺到自己的語氣太冷,反手握住她的手,又將她摟進懷裡,不由分說重重親了幾口,而後用額頭輕抵著她的,似乎猶豫了一下,才說︰「而且我……也想把冠軍獎杯送給你,再不濟也要拿個最佳主唱,作為你和我在一起的相戀禮物。」
  
  許尋笙抬頭,看著他的眼睛。原來他還懷著這樣孩子般的心思,野心是他,真摯也是他。
  
  許尋笙的嗓音微微有些啞,說︰「你拿不拿冠軍,紅不紅,都沒有關係。即使一無所有,於我而言,你也是你。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岑野一怔,卻看她就那麼靜靜躺著,一雙黑眸溫柔的望著他。他拼命壓下胸中翻騰的情緒,感覺好暖和,也好糾纏折磨。他把她用力抱進懷裡,話一出口卻是問︰「我之前總覺得你對我只是……許尋笙,說老實話,你是不是也很喜歡我?」
  
  許尋笙心想他為什麼會問這樣的問題,心口卻隱隱燙著,低聲說︰「很喜歡是什麼感覺,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怎麼會不知道?那也能感覺到吧?」他的唇壓在她的上面,含糊熱乎地說,「就像我喜歡你這樣。那怕只有我對你的一半,也是很喜歡很喜歡了,懂不懂?」
  
  許尋笙不說話,眼眶有些發熱。
  
  小野啊……
  
  他卻似乎不滿意她的無動於衷,乾脆一個翻身,就把她壓在身下。許尋笙在野外被他「壓」過幾次了,倒也平靜,只是輕推他的臂膀︰「你別這樣,壇子待會兒回來了?」
  
  岑野說︰「他會回來?十年兄弟白當了?」
  
  許尋笙忍不住笑了,他也笑,抱著她就這麼看著親著撫摸著,兩個人就像傻乎乎的小孩,忘了時間也忘了一切。
  
  過了一會兒,岑野的手機響了,他卻把頭埋在許尋笙懷裡,不想接。許尋笙推了幾次,他才伸手拿了手機,嗓音也悶悶的︰「喂,誰啊?」
  
  結果一接之下,他倒抬起頭,面容認真起來︰「秋姐,是你啊,你好。」
  
  鄭秋霖那頭挺吵的,似乎在什麼熱鬧地方,也不提今天比賽的事,說︰「睡了嗎?」
  
  岑野︰「還沒。」
  
  「來xx路42號白鷺酒吧,我這兒有個朋友,能指點你一下。」
  
  「……好。」
  
  掛了電話,岑野鬆開許尋笙,尋思了一下,把這個電話內容跟她說了,許尋笙也感到意外。
  
  岑野起身穿外套,又摟著她親了一口說︰「小醋壇子,放心,老子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會接受潛規則,大不了捲鋪蓋和你回家。不過我感覺秋姐也不是那樣的人。我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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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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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深夜點撥(下)

  基地雖然位置偏僻,但距離不遠就有一座衛星城,鄭秋霖給的酒吧地址就是在那兒。岑野叫了個車,二十來分鐘就到了。
  
  倒不是間多大多熱鬧的酒吧,而是間頗有復古情調的小酒吧。岑野推門進去,吧台服務員眼睛就亮了︰「帥哥,幾位?」
  
  岑野示意有朋友在,往裡走了幾步,就看到一道木雕酒架後,相對偏僻安靜的雅座裡,鄭秋霖就在那兒,此外還有兩個陌生中年男人。
  
  岑野走過去,打招呼︰「秋姐。」
  
  鄭秋霖抬頭看到他,笑笑︰「坐。」然後介紹說︰「這是我領導,梁總,江湖人稱梁爺。這一位,你叫躍哥好了。」
  
  她語焉不詳,岑野抬頭望去。那位梁爺四十多歲的精幹樣子,穿著樣式簡單但是看起來質地非常上乘的毛衣,看著不苟言笑。鄭秋霖說是她領導,那便是網站高層了。岑野點頭︰「梁爺好。」
  
  另一位躍哥,則要更年輕些,三十大幾的樣子,梳了個小辮子,穿件黑色寬鬆T恤,手裡拿著支細長的香煙,相貌儒雅白皙,倒像位藝術家,他朝岑野溫和一笑,岑野︰「躍哥好。」
  
  鄭秋霖叫來服務生,岑野點了杯酒,他們三個繼續聊著,倒也沒太搭理岑野。岑野也不急,老老實實聽著。結果聽他們聊的都是些娛樂圈的事,某某頂級明星最近簽了什麼電影,哪一塊的投資到位了,拿到了哪本熱門小說的IP版權。岑野聽了一會兒,心想,對老子愛理不理,別是吹牛就好。
  
  過了一陣子,那梁爺才問︰「朝暮今天第一場輸了?」
  
  問的卻是鄭秋霖,她答︰「是的,166對134。」
  
  梁爺笑了一下。
  
  岑野忍了忍,拿起酒杯喝了口,抬眸望著窗外。旁邊的那位躍哥卻微笑說︰「小野的實力其實不輸陸小海,就是還少了點閱歷感悟,放在演唱裡。」
  
  岑野沒想到他說的話居然和許尋笙一樣,加之躍哥看起來很親切隨和沒什麼架子,他對他印象倒是不錯,他舉起酒杯對躍哥揚了揚,說︰「躍哥,你接著說。」
  
  鄭秋霖噗嗤笑了,拍了一下岑野的腦袋,說︰「小子,沒大沒小的,要說請指教。」
  
  梁爺盯著岑野,倒看不出喜惡。躍哥卻依然是笑容晏晏,很給面子的舉起酒杯,和岑野一踫,說︰「指教談不上,不過我倒一直是搞音樂的,可以和你聊兩句。你和陸小海這樣的音樂人,我見過也很多。
  
  撇開歌曲本身質量不談,其實一流歌手和超一流歌手之間,往往只差了一個字。但就是這一字之差,有的人能成為經久不衰的天王,雖然怎麼唱好像都打動人心。有的人哪怕歌喉驚人,也只能唱出幾首滿大街流行的口水歌後,曇花一現,在歌壇也留不下什麼痕跡。」
  
  岑野︰「什麼字?」
  
  躍哥直視著他,說︰「情字。」
  
  唱歌要用感情,這是任何學唱歌的人,一開始就知道的。岑野自己也會注意這一點,每次演唱,也會告訴自己投入其中。譬如今晚他演唱的是一首熱血的歌曲,就會盡量醞釀熱情。但直覺告訴他,躍哥的話還有下文,於是他沉默不語。
  
  躍哥見他乖覺,並不如傳聞那麼倡狂,心裡也滿意,徐徐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誰都知道唱歌要投入感情。可是,即使是用情,深度和功力也不同。
  
  你看陸小海,他開口唱第一個字,情意就在其中。一呼一吸一轉一和,驅使他的是細膩、豐富的情感,早已經超出了技巧的層次。可以這麼說,他每個字都發自肺腑。
  
  而你呢,你還是停留在普通人理解的感情範圍內。你需要醞釀,你在想前奏要唱的溫柔細膩,承接部分要唱的彎彎轉轉,高潮部分要唱的厚積薄發。你還在用技巧驅使演唱。可他一開口,就已經唱到靈魂最深處。
  
  真正偉大的歌手,歌唱時沒有醞釀,沒有鋪墊,忘卻了所有技巧。當然他的技巧經過之前千萬遍的演唱,早已經千錘百煉運轉自如。所以他從唱第一句開始,一切就已經開始,把所有人拉了進去,甚至讓人不想結束。這就是『情』的作用。」
  
  躍哥說完之後,梁爺含著雪茄,「啪啪」鼓了兩聲掌。岑野心裡像是被什麼用力攪了幾下,似乎一下子被戳中要害,可還是模模糊糊。他盯著杯中酒,沉著臉沒吭聲。
  
  這時鄭秋霖笑著說︰「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其他歌手要是能聽到躍哥這些真知灼見,還不高興壞了。」躍哥卻說︰「他們沒到小野這個層次,也沒有他的天分,講了也體會不到,即便有所感覺,也做不到。」
  
  岑野拿起酒杯,一乾二淨說︰「我好好琢磨,謝謝躍哥。」
  
  躍哥笑著說︰「不用謝,別人說千里馬常有,其實千里馬不常有。小野,好好唱,我明天晚上會看你的比賽。」
  
  岑野頓時笑了,點點頭。躍哥看到他帥氣逼人又帶著幾分痞氣散漫的笑臉,看了眼梁爺。果然梁爺也看著岑野,雖眉目深沉,但明顯舒展了幾分。顯然對於岑野的「虛心受教」還比較滿意。
  
  鄭秋霖推推岑野︰「好,你先回去吧,明天好好唱,我們再聊會兒。」
  
  「好叻。」岑野起身,微微欠了欠身道別,這時卻聽那一直沒太搭理他的梁爺,說了句︰「能夠靠實力把深空分裂打掉,才有資格去拿冠軍。」
  
  岑野離開後,鄭秋霖繼續給二位大佬添茶倒酒。
  
  梁爺抽了口煙,說︰「我也覺得他能紅,但是沒想到你對他看好到這個地步。現在就肯見他一面了。」
  
  躍哥的眼中倒是顯出幾分之前沒有的冷斂神色,說︰「在我眼裡,十個一流的明星,也抵不過一個超一流的明星。這種璞玉可遇不可求,越有難度的打磨,我越有興趣。現在的音樂圈,是時候需要一個人,一肩扛起流量,一肩扛起音樂。這小子初次接觸品性還不錯,以後他只要不讓我失望,我就能把他捧到那個位置上,看他能不能坐穩了。」
  
  ——
  
  岑野走出酒吧,春夜寒意陣陣,他攏了攏衣領,埋頭往回走。
  
  想要讓自己冷靜下來,好好思考。
  
  他是真沒想到節目組對自己給予厚望,哪怕今天輸了,還半夜專程叫過來,讓兩位大佬點撥。
  
  在他數年的音樂道路上,摸爬滾打,什麼苦沒吃過。現在雖然有了同伴,有了粉絲,也有了家人起初的反對和現在的勉強支持。但還是第一次,有一位躍哥這樣在樂壇大約是舉足輕重的大人物,肯定他賞識他。
  
  何況躍哥是真的懂音的那些話,岑野隱隱約約似乎通達了,卻還沒有那麼有把握。那感覺就好像是有個新世界,就在自己眼前,只需戳破那層紙,就能窺見一個更無窮無盡的更帶勁兒的天地。所以他這時心裡,無法不對躍哥充滿感激和尊敬。
  
  他又抬起頭,望著前方林立的高樓燈火與深藏黑暗的天空。
  
  名利、夢想、冠軍……這些就像掛在天空的星,原本離他遙不可及。可此時他若真的躍起,又有誰能說他一定抓不住在手心裡?心裡隱隱躁動著,那是來自一個二十三歲自命不凡的男人,骨血裡的東西。
  
  然後他兀自笑了。
  
  下一場pk賽,只有不到一天時間了。他們卻要他做到。他們覺得他能做到。
  
  逆襲深空分裂,挺進六強。這個現在說出來,大概會讓很多人嘲笑的目標。
  
  笙笙啊,老子現在偏偏想要做到了。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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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初初見你(上)

  第二天許尋笙早早醒了,便去了排練室。晨色朦朧,只有清潔工在樓道裡打掃,因為最近連番比賽,這個點兒,大樓裡幾乎沒人。
  
  許尋笙走到門口,卻看到裡頭燈亮著,第一反應是難道有別的樂隊比她更早來佔座?她不太開心地抿了抿唇,敲門,無人搭理,便輕輕推開。
  
  哪有什麼別的樂隊。
  
  岑野還穿著昨晚的那套衣服,抱著吉他坐在桌前,燈光大亮,模樣極為專注。看到許尋笙,他也只抬頭笑笑,而後用兩根手指捏著鉛筆,在本子上塗寫。
  
  許尋笙的心一疼,走到他身邊,說︰「整晚都在這兒?」
  
  岑野把筆頭含在嘴裡,笑而不語。眼睛裡有血絲,臉色疲憊,眼神卻不正常的明亮著。
  
  許尋笙把鉛筆從他口裡取出來,又抽了張紙擦了擦口水,放下說︰「有毒的,不要亂含。」
  
  「好的,親親。」他說︰「一晚上沒睡,我去洗漱一下。」
  
  許尋笙︰「……」他喜歡怎麼亂喊怎麼喊吧。
  
  待他走了,許尋笙看著桌上的本子,看了幾行,發現是首新歌,但是歌詞裡有好幾處標了「女」。
  
  待岑野從洗手間回來,許尋笙說︰「我去給你買點吃的。」手卻被他拉住,他一指牆角堆著的速食麵盒子,說︰「半夜吃了兩盒,不餓。先看看這首歌。」
  
  許尋笙不喜歡他吃速食麵,心裡有點不舒服,卻也只能暗嘆口氣,他執拗起來誰又攔得住。她坐到他身邊︰「今天晚上就要比賽,怎麼還熬夜寫歌?」
  
  岑野笑著說︰「以前寫的,就是上次從你家回湘城的火車上寫的。昨晚只改了改,大部分時間,我都是在練歌。」
  
  許尋笙這才察覺他的嗓子有些嘶啞,心裡更難受,便不做聲。岑野察覺了她的臉色,摟著她哄到︰「我沒事,寶貝,我一個大男人,熬一兩個夜算什麼。」然後獻寶似地把歌譜本往她面前一推︰「你看看……喜不喜歡。」
  
  許尋笙只好拿起那首歌,仔仔細細過了一遍。岑野坐在她身旁,過了一會兒,趴到桌子上,似在小寐。可她稍微一翻動書頁,他就抬起頭,眼睛更紅了,眼神卻依然很明亮。
  
  許尋笙伸手摸摸他的頭,說︰「要不你先睡一會兒?」
  
  他單手托著臉,幾根手指把原本好看的臉頰,戳成一個難看的形狀,說︰「還睡什麼,都生死關頭了。」
  
  許尋笙的心裡好捨不得他這樣,卻也不想說什麼,只是探頭過去,在他臉頰親了一下,然後臉就被他一把抓住,兩人靜靜地親了好一會兒,才鬆開。
  
  他拿起歌譜本︰「試試?」
  
  許尋笙說︰「好。」
  
  他一手拿著歌譜本,一手抱著她,低頭又親了親她的額頭,說︰「笙笙,謝謝。」
  
  許尋笙說︰「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岑野卻想,反正每次老子有難,你都這麼說,下不為例下不為例,卻從來沒有拒絕過。想到這裡,心頭一陣滾燙,按著她的臉,又在唇上廝磨一陣,差點又把自己給親得氣血翻湧。
  
  結果許尋笙居然說︰「小野,你數數就這麼一會兒親多少下了,再這樣沒有節制,我就要生氣了。」
  
  岑野愣了一下,脫口而出︰「老子還沒有節制?換哪個女的跟老子好,老子早就把她給……」
  
  然後就看到許尋笙瞪他一眼,那眼神還挺冷的,瞪的岑野又無奈又好笑。他放下歌譜本,慢慢握住她的手,輕聲說︰「我錯了,說錯話了還不行嗎?哪有什麼別的女人,打死都沒有。老子只有你。」
  
  許尋笙這才笑了,岑野望著她剎那彷彿桃花盛開般的笑容,心想自己可真是被她吃得死死的了,湊到她耳邊說︰「醋壇子,咱們可以練練了吧?」
  
  許尋笙在鍵盤前坐下,剛想試著彈奏,岑野卻說︰「等一下。」他懷抱吉他,微微佝僂著背,隔著一兩米的距離,說︰「你彈這首曲子,還有唱那幾段時,什麼都不要想,不要想要用多高的技巧,也不必想是否夠動聽不要想輸贏。」
  
  許尋笙︰「我本來就沒想過那些。」
  
  岑野笑了︰「是是是,您是高人,我知道。但今天,你腦子裡也不能什麼都不想,得想一個人。」
  
  「誰?」
  
  岑野手指往胸口一指︰「我。」
  
  許尋笙說︰「不行,那會分心的。」
  
  岑野卻搖搖頭,說︰「不是要你分心。在唱這首歌之前,想想我們倆的感情,想想老子對你的一片真心。懷著這樣的感情,去彈奏,去演唱。不需要什麼醞釀,也不需要等待什麼,從第一句就開始,就是在唱我們的愛情。明白了嗎?」
  
  他倒是把前天夜裡躍哥的話,幾乎又復述了一遍。
  
  許尋笙說︰「我盡量。」
  
  結果岑野又笑了笑,說︰「我這一夜仔細想了,其實老子之前還見過第二個人,唱得可以和陸小海媲美,唱出了他的境界。知道是誰嗎?」
  
  許尋笙卻覺得這一夜過去,怎麼岑野有點近乎瘋魔了,她也不知道這代表著通達還是偏執,問︰「誰?」
  
  「你。」
  
  許尋笙愣住,失笑︰「怎麼可能?」岑野卻是認真神色,說︰「那天你唱的寫給我的那首歌,是不是聽得老子當場都要瘋掉了?」
  
  許尋笙︰「那是因為你是當事人。」
  
  岑野撥了一下吉他,說︰「那就讓每個人都在一剎那成為當事人,這不就是陸小海的功力嗎?老子承認自己以前唱得確實沒他好,情感的掌控遠遠不如。但現在老子想通了。
  
  這首歌是寫給你的,每個字我都很有感覺。每句話唱出來,老子的心都在跳,跟以前唱別的歌,完全不一樣。這麼短的時間裡,也只有唱你,能讓老子歌裡的情緒功力不輸陸小海,才能讓老子感動所有觀眾,你明白了嗎?」
  
  他說得絮絮叨叨一本正經,許尋笙卻聽得耳根發燙,淡淡說︰「行,那就試試吧。」
  
  然後他還非要手往胸口一指︰「想我!」
  
  許尋笙看著黑白光滑的鍵盤,這時他開始彈奏了,然後低聲開始吟唱。以往他唱歌時,總是帶著幾分明亮跳動的韻律感,可唱這首歌時,許尋笙卻感覺到了另一種東西,那是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晦澀情緒。
  
  他唱了幾句,也抬頭望向她。臉上已沒了笑意,目光沉沉。伴隨著他的歌聲,伴隨著他沉默的眼神,許尋笙竟然不受控制地想起過去的一幕一幕,想起那個冬夜在她家裡,他問她是否有心上人,然後那麼自嘲地笑著,頭也不回的走了。還有那個雪夜裡,喝醉了的他,生了一肚子悶氣,在她家門口粗魯地抱著她親吻……還有後來很長的時間,她真的跟著他們南征北戰,有多少次,他就是這樣望著她。直至後來她唱出那首歌,他才整個人迷亂瘋狂……
  
  一陣陣熱意湧上許尋笙的眼眶,耳邊是他慢慢傾訴的嗓音,眼前是他永不後悔的視線。她低下頭繼續彈鍵盤與他相和,一行清淚無聲淌下。
  
  岑野瞧得一清二楚,先是一怔,明知自己的目的達到了,卻沒有半點笑容。之後的歌唱,更加彷彿是被某種無形的情感牽引著,更加自由隨意,也更有力量。充滿著難以言喻的掙紮和嘶吼。
  
  而許尋笙情緒略略平復後,再仔細聽,更是一驚。以往小野唱歌,字詞節奏從來精準無比,每一個起承轉合換氣都完美無缺。可今天他分明像換了另一個人,每句歌都在調子上,卻又似乎不在。每個字彷彿都有了自由的靈魂,在自由盛開奔跑,那是種完全說不清的感覺,徹底把人的靈魂和耳朵都牢牢抓住,讓你忘卻一切。後來許尋笙就只是傻傻地望著他,望著這個驚才絕艷到令她都惶然的男孩。
  
  一曲唱罷,岑野壓下眼眶中的熱意,丟掉吉他,一把扯著許尋笙到大腿上坐著,問︰「唱的好不好?」
  
  許尋笙嗓音微啞︰「很好。」
  
  「老子能贏嗎?」
  
  她說︰「在我心中,已經贏了。」
  
  岑野把她的後背壓在鍵盤上,驚起一陣混亂音符,而後他狠狠地、難以自持地吻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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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初初見你(下)

  比賽當晚。
  
  舞臺繽紛,燈光璀璨,掌聲雷動,音樂熱烈。
  
  比起前一晚的上半場,今晚無論主持人、評委還是觀眾們,都顯得氣定神閒多了,因為全部樂隊都已亮相過。廝殺依然激烈,懸念依然有很多,但對於誰能晉級誰會被淘汰,似乎人人心中都有了自己的預料。
  
  前面的樂隊一對對登場pk,其中就有黑格悖論,以25分差距終於被曠左樂隊淘汰。只是退場時,主唱大熊抬頭望著台下,出了一會兒神。沒人知道他在看什麼,抑或是尋找什麼。最後他和兄弟們搭著肩旁,笑著下臺,再也沒有回過頭。
  
  今晚最後一組,是深空分裂和朝暮樂隊的pk。賽場之外,亦成為今晚的網絡熱門話題、多項熱搜。朝暮樂隊尤其是岑野的粉絲,與深空分裂的粉絲一直戰鬥到深夜,甚至隱隱有壓過一頭的勢頭,這是後話。
  
  深空分裂依然率先登場。
  
  評委們全都認真嚴肅而帶著笑意,看著這支樂隊,觀眾們熱烈掌聲後屏息以待。燈光熄滅,燈光又亮起。陸小海握著話筒,全情沉迷地演唱,又是另一段讓人癡狂讓人心痛的故事。而當他一曲唱畢,睜開眼,對觀眾們露出淡淡的自負的笑,觀眾們全部起身站立鼓掌,以行動表示他們再一次全體被征服。
  
  評委們亦很滿意,深空分裂的演出挑不出什麼毛病,一名評委說︰「很穩,跟昨天一樣穩,充沛的感情,完美的技巧。」
  
  另一評委說︰「後面上場的、被譽為本次比賽最大黑馬的朝暮樂隊,真的要很有壓力了,昨天就差了32分,今天深空分裂依然沒有失手,要追趕上去,難度很大。」
  
  第三人說︰「我剛才看到主持人給的臺本,朝暮樂隊今天臨時換了歌,不知道是不是針對深空分裂的應對措施。也希望這支幾乎是新人的樂隊,今天能有好的表現。樂壇需要新生力量成長、補充。不過深空分裂今天真的依然不錯,觀眾們再次被感動。我為樂壇有這樣的一支中堅力量感到驕傲。」
  
  ……
  
  朝暮樂隊登場。
  
  他們一上臺坐好,評委們就微微詫異。因為平時總縮在最後的許尋笙,今天卻坐在了岑野身旁,而且她面前不是鍵盤,而是一具古琴。
  
  觀眾中有人吹了聲口哨喝彩,評委全都笑了,顯得頗感興趣。而臺上另一側,站著等候的深空分裂樂隊,卻明顯不以為意。
  
  台下也有人評論說︰「弄這種花架子,故弄玄虛。」
  
  但無論好的還是壞的聲音,朝暮樂隊的人像是統統都沒聽到。他們也沒像這一路贏過來,每次上臺和觀眾招呼互動,每個人的表情都很沉肅,彷彿憋著股勁兒。岑野在高腳凳坐下後,拉過話筒,只簡單說了句︰「一首《初見》,獻給你們。」
  
  觀眾響起陣掌聲,然後很快安靜下來。
  
  然後他們就看到,那個被公認為本屆比賽皮相第一,嗓音也極為驚艷的男孩,嘴角浮現個淡笑,整個人全然輕鬆至極,似乎根本沒有半點被淘汰的壓力,也沒有把現場觀眾的矚目放在眼裡。他懶懶淡淡的樣子,開口唱道︰
  
  「記得那年冬天初見你,
  
  冷冷淡淡話不多說有些調皮。
  
  門前一株櫻花樹長成半人高,
  
  你坐在樹下看書的模樣好像念經。」
  
  台下有觀眾看到熒幕上打出的歌詞,居然笑了出來。而評委們明顯都很意外,外行們聽的是一耳朵,內行聽的卻是門道。眼前雖然還是昨天那個人氣頗高的新秀,可第一句他隨隨意意唱出來,唱功就豈止是一夜千里?
  
  然而台下明暗湧動,岑野統統不去管,依舊徐徐慢慢吐氣如虹的唱著︰
  
  「你心裡藏著一個人,
  
  他在春天離開你。
  
  你總是笑得像一抹獨自盛開的淡菊,
  
  我站在背後看著,不敢打擾你。」
  
  前排有眼尖的觀眾,看到岑野的眼中似乎有水光閃過,但又覺得不可思議,因為身為狂熱粉絲,好像也從未看過岑野在演唱時有什麼徹底動情模樣。於是大家只是繼續屏住呼吸,等待著他的歌唱。那感覺彷彿有種無形的力量,在輕輕牽扯自己的心,極為渴望想把這首歌聽下去。可到底是哪裡不同了,這人也不知道。
  
  岑野露出有些落寞卻又堅定的笑容,唱道︰
  
  「可是姑娘啊,
  
  當我看過你的笑,
  
  千山萬雪都在眼中凝成霜。
  
  霜雪是你,春風似我,
  
  想要風吹雪落卻又怕你想要逃。
  
  我的心上人,
  
  別再害怕會受傷,
  
  朝朝暮暮日日月月,
  
  你說好就好,說疼我就抱,
  
  有你我就不再慌張。」
  
  這是一種什麼感覺呢?滿座大多數年輕女孩、粉絲,聽到這一段,盡管明知只是歌,不是情郎唱給自己聽的,可她們竟聽得心裡顫抖又顫抖,只是望著臺上那人沉醉而溫柔的容顏,那足以令所有女人心肝亂跳的容顏,竟然連鼓掌都忘卻了。
  
  華麗的,是一連串悠遠激昂的古琴聲,那琴音竟與剛剛停歇的歌聲相和得如此完美,彷彿歌聲中那決絕的、溫柔的、不顧一切的感情,全都藏進了這古樸深沉的親琴音裡。甚至連台下的一名評委,都破天荒違規喊了聲「好」,旁人哪裡能如他這樣聽得深入,一首情歌,居然能人聽得滿心滿身都是蕩氣回腸。
  
  許尋笙手指在琴弦上縱橫捭闔,上下翻騰,而她帽檐低垂,面目依然是不清的。不光是她,樂隊每個成員,都像那位評委所感覺的,一首情歌,已是彈的輕柔婉轉卻又蕩氣回腸。
  
  許尋笙手指漸急、漸輕,將旋律推向高潮,而岑野拿起麥克風,最高亢最自由最深情的聲音,亦是急速迴旋一飛沖天︰
  
  「我不要山哭海嘯華夢一場你我終成空,
  
  我只要見你念你想你為你天高地也厚,
  
  那麼多愛人離人路人癡人人人迷了路,
  
  請你跟在我的身旁請你伴我去飛翔!」
  
  吉他、貝斯、古琴、鼓,幾乎是同時奏下兩個震動人心的節拍,然後一句旋律巧妙美妙迴旋,頓時將旋律推到更高的、更激烈的調子,而岑野已站起,閉著眼睛,抓著麥克風,宛如天籟般高亢宏大的聲音降臨,將高潮再推向一遍高潮——
  
  「我不要——
  
  山哭海嘯華夢一場你我終成空,
  
  我只要——
  
  見你念你想你為你天高地也厚,
  
  那麼多愛人、離人、路人、癡人、人人迷了路!
  
  請你跟在我的身旁——請你伴我去飛翔——」
  
  所有樂器齊聲奏鳴,華麗如五彩樂章,而岑野的聲音,就是樂章中最華彩絢麗磅礡的所在,觀眾們終於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喝彩聲、掌聲,一名評委甚至低喃出聲︰「天哪,太精彩了!」三名評委都難掩激動,頻頻點頭。可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高潮已過,這一首華曲即將停歇時,樂聲漸緩,彷彿一段感情慢慢平歇,岑野放下麥克風,笑了,抬頭往身旁人望去。
  
  一個清澈、明淨至極的女聲,就在這一片磅礡消散後,徐徐響起。滿場觀眾頓時寂靜,初聽一耳朵,已有人捂著嘴沒有尖叫喝彩出聲。
  
  她溫溫婉婉,宛如大潮之後的沽沽溪流,宛如電閃雷鳴之後的清風拂柳,她以完全令人二度驚艷的一嗓清音唱道︰
  
  「風從櫻花樹間穿過,
  
  雪落在纖細枝頭上。
  
  我攤開一本書太陽照在頭頂上,
  
  耳邊卻有個人在說姑娘姑娘,
  
  我想陪你念經吶我要陪你去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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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你我不變(上)

  全場熱烈,滿場沸騰。
  
  趙潭張天遙丟掉吉他貝斯,輝子從架子鼓後跳出來,他們和岑野抱在一起。岑野也一把拉起許尋笙,拉進自己懷裡。
  
  許尋笙的感覺如同大夢初醒,耳邊潮水般的掌聲尚未褪去,耳邊是幾個大男孩抑不住的呼吸聲。唯有岑野的眼睛,燦爛如星辰,英俊的臉不可一世。沒人會注意到此刻他們的擁抱有什麼不對,他把臉緊緊貼在她的臉上,只令許尋笙剎那心神澎湃恍惚。
  
  評委們明顯也很興奮。片刻後,朝暮樂隊成員站定,等候他們的點評。
  
  一個評委說︰「太棒了太棒了,今晚我就是你們的粉絲!」朝暮個個燦爛笑容,一起鞠了個躬,觀眾報以雷鳴般的掌聲。
  
  另一名老成持重的評委說道︰「非常難以置信,你們今天的表演和昨天判若兩人。尤其是主唱岑野,如果說昨天你的演唱還停留在『好聽』的階段,今天卻表現得功力老辣不輸陸小海。告訴我們,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變化?」
  
  岑野接過話筒,還沒說話,台下一片尖叫。站在聚光燈的最中央,他的心卻忽然變得寂靜。另一種熱烈的、彷彿無邊無際的巨大力量,正在他心中蔓延升起。他知道,那是即將夢想真的即將唾手可及的感覺,是滿身信仰即將爆發的前兆。
  
  他拿起話筒,不急不慌地說道︰「沒有別的原因,只有努力。努力去找自己還有哪裡做得不夠好,努力唱一遍又一遍,唱到更好。當然,也要謝謝評委老師們昨天的點評,才讓我們有更大的動力,去改變自己、突破自己。」
  
  他說得如此謙和得體,觀眾再一次鼓掌沸騰,評委們也更加滿意。
  
  第三名評委說︰「今天晚上的比賽結果,連我都預料不到了。不過我說幾句,希望30位音樂人評審全面考察兩支樂隊的整體實力、唱功、原創能力、台風和未來的發展潛力,無論輸贏,給每支隊伍都打出一個他們值得的分數。」
  
  臺上,另一側,等候已久的深空分裂樂隊,臉上第一次沒有了那肆無忌憚的笑容。
  
  昨天的第一輪是三名評委打分,今天是30位音樂人評審,每人1票佔10分。
  
  兩支樂隊都在臺上等待著,現場氣氛緊張得觀眾席裡都人人側目,死死盯著那些音樂人評審。然後每位音樂人評審開始投票,將自己的分數投給某一支樂隊。
  
  主持人在旁響亮地念著票︰
  
  「深空分裂︰10分。
  
  朝暮樂隊︰10分。
  
  深空分裂︰20。
  
  朝暮樂隊︰20。
  
  朝暮樂隊︰30。
  
  深空分裂︰30。
  
  朝暮樂隊︰40。
  
  朝暮樂隊︰50。
  
  ……」
  
  隨著票數一張張投出,分數一步步累積、追趕,所有聲音,彷彿在岑野耳裡漸漸遠了,他看著眼前的觀眾,又看了眼身旁的兄弟,他們個個緊張無比,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岑野卻不知怎的,輕輕笑了。最後目光落在隊伍最末、永遠站在角落的許尋笙身上,居然發現她和自己一樣,也在走神。她沒有盯著螢幕上的記分牌,而是臉色清淡,望著天花板。那神色閒淡得彷彿只是在院中櫻桃樹下靜立,還有點無聊的樣子。
  
  可剛剛她那一手激昂的古琴,還有最後那清澈如同九天之上的歌聲,卻真真正正打入了每個人的心裡。於是他也只是安靜的在數千人面前,偷偷望著她。此刻他有多想把她抱緊在懷裡用力親吻,她可知道?
  
  尋笙,我做到了。他在心裡說,老子現在更加值得你去愛,去依靠了,對不對?
  
  ……
  
  耳邊,是主持人激動的聲音︰「朝暮樂隊︰170分,領先深空分裂4票也就是40分。朝暮樂隊總分304分!深空分裂總分296!朝暮樂隊以8分之差逆襲了!這絕對是今晚的大冷門,也是整個比賽的大冷門,今晚pk的勝者,進入全國6強的是——」
  
  岑野和許尋笙的嘴角同時微微翹起。
  
  ——
  
  深夜,樂隊和觀眾全部離場,偌大的演播廳裡,只有一些工作人員還在收拾整理,保潔和保安魚貫而入。
  
  鄭秋霖剛從後台出來,約莫是暖氣關掉有些冷,她將手藏在毛衣袖子裡,只露出兩根,夾了支香煙,一刻不停地抽著。在這個部門,她已是一人之下眾人之上,人人看到她都恭敬喊一聲︰「鄭導。」
  
  鄭秋霖點點頭,站在台下,望著已空空如也的舞臺。這一行幹久了,每每繁華散去,留下的都是他們這些人。那種空虛冷清的感覺,更甚。
  
  她的助理從後台小跑出來,已經將這一輪全部的pk結果和得分統計成表格,遞到她手裡。鄭秋霖接過,掃了幾眼,指了指其中一支被淘汰的樂隊︰「意思你都知道了吧?」
  
  助理點頭︰「知道。」壓低聲音說︰「三天後錄制復活賽,復活他們進6強。」
  
  鄭秋霖笑了笑,沒再說話。
  
  助理也跟了她好幾年了,和她一起站了一會兒,腳邊還有不知哪位觀眾留下的應援橫幅,上面寫著深空分裂的名字,現在被踩的又髒又皺。助理到底年輕,唏噓道︰「沒想到深空分裂被淘汰了,他們是外界公認的最大奪冠熱門。」
  
  鄭秋霖似笑非笑︰「你是他們的粉絲?」
  
  助理搖頭︰「不是,但總覺得挺悲情的,大家都說他們是無冕之王,唱了這麼多年,就指望著這次比賽封神,哪裡想到,成就了朝暮樂隊。今天的節目播出後,朝暮還不紅得一塌糊塗啊?」
  
  鄭秋霖笑︰「願賭服輸了沒有?」
  
  助理嘆了口氣︰「服氣啦,改天老大你不忙了,請你吃火鍋。」
  
  鄭秋霖又笑了笑,望著那已空空蕩蕩的舞臺,似有所感,說︰「在娛樂圈這個最大的名利場,所謂的王者,如果不能為我們所用,就會成為最好的踏腳石。呵……小野沒有讓我們失望。」
  
  ——朝暮樂隊的幾個人,一路走回宿舍,腳下都是飄的,心裡更是個個爽得一塌糊塗。
  
  更別說,這一夜,十強樂隊幾乎淘汰過半,一路上遇到不少樂隊成員,看著他們的目光都有些復雜。而朝暮的人到底都是年輕心性,那春風得意的感覺,簡直無法形容。
  
  不過,他們雖然狂喜,卻更重情義。路上遇到一兩個被淘汰的熟人,他們也立刻收起驕傲神色,跟人說了幾句寬慰的話,絕無任何目中無人的姿態。
  
  許尋笙跟誰都不熟,往往只安靜立在一旁,看著趙潭、岑野他們,和那些一起玩音︰「你們這次是真的紅的,將來有發展機會,有可能的話……也提攜提攜我們樂隊。」這支,多少令人有些唏噓。岑野點頭說︰「大家都是一個圈子的,就應該相互照應。」
  
  許尋笙聽他說得這麼穩重善意,心裡也有些動容。看著他剛剛拿到勝利的俊臉,似乎更加叫人順眼心動。她喜歡他這樣偶爾露出的成熟一面。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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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你我不變(下)

  結果剛走到宿舍樓下,某人就原形畢露。他故意落後幾步,和她走在最後面。
  
  想牽她的手,被她飛快躲過。岑野也不惱,笑呵呵的,湊到她耳邊說︰「今晚太累大家不去慶祝,咱們倆的慶祝你躲不掉。待會兒來我房間。」
  
  許尋笙聽得心頭一跳,淡淡的熱意在臉頰暈染開。心想還覺得他成熟個鬼,腦子裡就想著那些事。
  
  她的窘態岑野都看在眼裡,也只覺得心頭一蕩,再想到待會兒她多半還是會來,孤男寡女為所欲為,她就是這麼乖這麼順著他。頓時渾身每個毛孔都舒暢快活,只覺得人生最得意不過今晚,贏了比賽,還有心上人作伴。
  
  「打算怎麼獎勵我?」他又問。
  
  許尋笙也有點故意,眼斜瞥他一下︰「你想怎麼鼓勵?」
  
  他卻似乎愣了一下,然後摸摸她的頭,突然間把她脖子一按,人就到了他胸口。他低頭就在她臉上啃了一口,說︰「又撩老子,要命。」
  
  許尋笙別過臉去︰「明明每次都是你先……」
  
  他卻說︰「許尋笙,你真的輕輕鬆鬆就把老子的魂都弄走了。老子就算能贏深空分裂能贏所有人,也拿你沒辦法。」
  
  許尋笙說不出話來,只是手始終被牢牢握著,他的手很用力,不肯鬆開。
  
  等許尋笙回到房間,卻看到阮小夢紅著眼,蹲在地上,在收拾行李箱。他們也輸了。
  
  復活賽的規則,並不是本輪所有被淘汰樂隊都有資格參加。而是由專家評審團綜合評定,最後選出了今晚被淘汰樂隊中的2支,再從之前幾輪被淘汰樂隊中選2支參加。至於具體的評定規則,並未對外詳述。
  
  而阮小夢所在的樂隊,並沒有拿到參加復活賽的資格。
  
  許尋笙天生並不太會溫言軟語安慰人,所以當初岑野一蹶不振,她想到的辦法也是讓他過來幹一天的活兒,散散一身頹氣。更何況眼前還是個典型不良少女裝扮的樂手。
  
  於是許尋笙只是坐在床邊,靜靜看著她。過了一會兒,拆開岑野以前買來的一袋薯片,遞給她。
  
  阮小夢抽泣了一下,伸手抓了一把薯片塞進嘴裡,說︰「你們晉級了。」
  
  許尋笙沒說話。
  
  阮小夢又說︰「我看了你們的比賽,真的唱得很好,贏得名正言順。而我們被淘汰——確實也是實力不夠。哎,其實能夠來總決賽一趟,我也滿足了。冠軍不是人人都能拿的,至少我們再回到江西唱歌,會有更多的人關注我們,更好的機會。我們會把握這次的熱度,努力掙錢,希望樂隊能夠上一個新台階,能夠發新專輯。」
  
  許尋笙沒問,她卻絮絮叨叨說個不停。等她一口氣說了很多,回頭望去,卻只見許尋笙坐在原處,一雙清澄的眸子望著自己,溫柔而平靜。
  
  阮小夢不知怎麼的,原本早已平復的情緒,那哭出來的一大攤淚水,好像又來了,她也不管了,丟掉了手裡的薯片和衣服,一把抱住許尋笙,哽咽著說︰「你這個古墓派仙女,怎麼人這麼好啊?喂喂,你心這麼軟,以後出名了,可別上當吃虧啊。」
  
  許尋笙摸摸女孩的頭,說︰「不會的,我有分寸。我們能住到一個房間,也是有緣。今後你回了江西,有空可以來湘城玩,有機會也可以一起玩音樂。你是個很真實的朋友,我不會忘掉你的。」
  
  阮小夢點點頭,又破涕為笑︰「我不難過了,這一趟比賽雖然輸了,可是認識了你這個奇奇怪怪的朋友,也不虧了。你看老娘是不是還挺有眼光的,懂得欣賞你這樣高深莫測的人吶。不過許尋笙哪,你家小狼狗,現在可是眼看要紅得日天日地了,現在網上到處都是他的粉絲,你……要看好他啊。咱們這個圈子的人,一對一對的,都很難走得久,走到最後。絕大多數,都散了。你……無論如何,不管小狼狗今後是紅還是不紅,是狼心狗肺還是一往情深,都要照顧好自己,知道嗎?」
  
  許尋笙點點頭。阮小夢又撲到地上去,胡亂收拾著箱子。
  
  這世上懷著音樂夢的年輕人,何止千千萬。眼前的阮小夢,就是其中最普通的一個小小縮影。
  
  而許尋笙因為岑野拉了一把,才一步步踏進這圈子,更是一路走到現在,眼看竟要成為千軍萬馬中踏過獨木橋的那幾個人。而今晚,如日中天的深空分裂落敗,像阮小夢這樣更不出名的樂隊,更是失意離去,不知是否每個人心中都無怨無悔,是否依然會堅持音樂夢想。十年艱辛,一朝成名如此的難。還有阮小夢剛才的那些話,都叫許尋笙的心裡,輕輕起著波瀾。
  
  過了一會兒,阮小夢聽到許尋笙說︰「你別擔心我和小野的事。他雖然有點狂,這個圈子也復雜。但是我覺得……他對我不會變,他對我真的很好。其實我這個人,一直不太在乎別人怎麼說,怎麼看。所以只要他不變,我就不會變。跟別的什麼都沒有關係。」
  
  阮小夢聽得也有些失神,怎麼說呢,跟許尋笙接觸這幾個星期,她看著高冷不食人間煙火,其實骨子裡很簡單,有時候莫名還透著傻氣。阮小夢也不知道對於這樣的傻氣,是該羨艷,還是憐惜。最後她乾脆沒說什麼,而是將許尋笙的肩膀一勾,看著她明顯遲疑避讓的神態,哈哈笑了,說︰「反正你這個姐們兒我是看上了,以後我一定會來湘城找你蹭吃蹭喝的。」
  
  然而說曹操,曹操的短信就追來了。許尋笙拿起手機,是岑野發來的︰
  
  「還沒洗完澡?壇子已經滾了,過來陪我看個電影。」
  
  許尋笙心中好笑,這傢伙還裝模作樣找個看電影的理由。只要她在場,他幾時老老實實看過電影了?
  
  她回復︰「還沒洗,晚點過來。」
  
  他發了個大哭的表情。
  
  緊接著又發了張粗魯漢子嬌羞扭動的急切表情。
  
  「寶寶,快點。」
  
  許尋笙一笑,放下手機。
  
  結果等她洗完澡出來,卻接到了另一個電話。這個晚上,被淘汰的,苦苦掙扎多年夢想卻依然被終結的人,不止阮小夢一個。
  
  大熊低沉的嗓音中帶著幾分溫柔,幾分平靜︰「尋笙,我們被淘汰了,沒有拿到復活名額,明天一早就走。能不能下樓一趟?想和你告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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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6 00:43:53 |顯示全部樓層
第99章 錢錢錢錢(上)

  許尋笙對大熊的印象一直不錯。感覺就像一個久別重逢的友人,也像個話雖不多說但是彼此欣賞的知己。所以接到他的電話後,她的心中也有些感慨。
  
  剛答應了大熊,想下樓,喜歡管天管地的某人短信又催了過來︰「來了沒有?要不要我過來接你?」
  
  許尋笙有些好笑,統共一條走廊兩頭,接什麼接。她走入電梯,回復他︰「我有點事,待會兒來。」
  
  結果岑野的電話立馬追過來,語氣有點欠欠的︰「你有什麼事兒啊?」
  
  許尋笙答︰「大熊約我在樓下見個面,他們明天一早就走。」
  
  岑野︰「……靠。」
  
  反倒把許尋笙給惹笑了。
  
  他的嗓音低沉下來︰「你真要去?」
  
  許尋笙柔聲說︰「到底相識一場,我有分寸,一會兒就回來。」說完見他悶著不吭聲,索性「拜」掛了電話。
  
  ——
  
  大熊在樓下花徑中抽了一會兒煙,就看到那個娉婷身影,不急不緩走來。夜色裡,他的心是靜的,連帶著覺得她的側影,也特別寧靜溫柔。
  
  其實說對這個女人有多一往情深,那也談不上。但大熊清晰記得去年湘城賽,輸給朝暮那一場。比賽之後,她摘掉帽子站在台下,眉目溫柔恬靜,竟然是與臺上那個狂野琴手,完全不同的風情。那個晚上好多人都在討論,朝暮那個新來的牛逼女琴手,到底是哪裡冒出來的。
  
  其實當時,大熊也沒覺得自己對她怎麼了。那晚輸得山崩地裂,只是滿目狼藉中,隱約見她好似唯一一抹安靜的暖色。就此有了印象。
  
  等到接到邀請,要來北京參加比賽,大熊第一個想到的不是要再找朝暮樂隊一決高下,而是她也會來。她又會彈響那激昂的古琴,低著頭安安靜靜而來。而大熊再與她重逢時也察覺到,自己之所以會對她有感覺,也許是因為內心深處,有著與她同樣的,對寧靜的嚮往……
  
  再後來,每天藉故排隊她佔的訓練室,拿到了她的手機號碼,偶爾放點花、零食在那間排練室裡。但是有好幾次,大熊瞧見,花在岑野手裡,零食在他口裡嚼……這多少讓大熊悶悶憋屈得不能自已。有時候也給她發一兩條消息,她都會禮貌回復。有時候問她對某支出自己想法。雖然兩人聊過的不多,但大熊就是感覺,和她聊天很有感覺,兩人其實很合得來。他想她或許也有相同感覺。
  
  然而再後來,就看到岑野當著眾人的面,大概也是故意當著他的面,親了她一下。她雖有很害羞的樣子,卻並沒有拒絕。大熊的感覺就像是精心的、每天偷偷澆上一勺肥料的翡翠白玉大白菜,被另一頭不諳世事冒冒失失的豬給拱走了……那小子,真的能懂她的好?
  
  大熊心中長長喟嘆一聲,今天約她下來見面,既是道別,也是給這段出師未捷身先死的愛慕之意,花上一個正式句點。
  
  許尋笙走近了,就見男人眼中溫和笑意,於是她也笑了。似乎什麼也不用多說,兩人沿著花徑小路慢慢往前走。
  
  「今天朝暮表現真不錯。」大熊由衷讚道。
  
  許尋笙笑而不語。
  
  「真沒想到一夜之間,小野的演唱功力能夠進步那麼大。這小子接下來真的該紅遍全國了。」他的語氣中雖然有感嘆,卻也並沒有羨艷,顯得平靜。
  
  許尋笙問︰「你們呢,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大熊靜了一會兒,說︰「其實上次湘城賽輸給你們,我們就有過解散的打算。畢竟這麼多年了,大家也都有點唱不動了。但後來接到邀請,就來北京比賽。最近又小紅了一把,可能趁這勢頭再幹個一兩年吧,賺點錢。我就打算退了,自己開個livehoouse,或者去做聲樂老師什麼的。」
  
  他抬頭望去,卻見許尋笙眉目間既無惋惜,也無同情,彷彿他做什麼決定,都是天經地義的事。她說︰「livehouse我不熟悉,當音樂老師我倒是有些經驗,不過是教小孩子。你將來有需要可以問我。」
  
  大熊的心上,就彷彿有一把鈍刀,輕輕的慢慢地磨著。說不清是什麼感覺,也許是兩人此刻的對話太尋常,那份尋常背後一直藏著的壓抑著的東西,就變得更強烈也更讓人牽腸。
  
  「你什麼時候恢復單身了……」大熊忽然笑著說,「能不能第一個通知我?」
  
  許尋笙沒有出聲。
  
  大熊看著遠處的夜色山巒,說︰「我認真的。我自問是個不錯的男人,有責任心有點才華人品也靠的住,我不知道小野能陪你多久,我也真心希望你能夠一直幸福。但如果哪天他做得不夠好,你不願意和他在一起了,別忘了還有個不輸他的男人,在一家livehouse裡,等你一塊去喝酒唱歌。」
  
  ——
  
  許尋笙與大熊在樓下也就逗留了十來分鐘不到,分別時大熊說︰「我就不送你上去了。免得那小子誤會。」許尋笙點頭,一個人上樓。只是心中總有些歉疚,真誠的感情,在她眼裡,都是很美好的事。大熊是這樣,當時的張天遙也是。她雖然不會接受,卻會讓女人的心變得柔軟感慨。
  
  不知不覺來到岑野房門口,門是虛掩著的,那傢伙早給她留好門了。許尋笙輕敲兩下,裡頭沒人應聲。她推門而入,便見到岑野窩在床上,在用平板電腦看電影。
  
  許尋笙在他身旁坐下,靜了一會兒,人還有點發怔。岑野等了一會兒也不見她理會自己,沒好氣地說︰「他表白了?」
  
  許尋笙到底有些尷尬,說︰「也不算是。」
  
  「靠。」岑野只罵了這麼一句,臉色沉沉的,依舊盯著螢幕,沒有看她。螢幕裡播放的正是吵鬧搞笑場景,可他臉上哪有半點笑容。
  
  許尋笙伸手摸摸他的臉,說︰「別亂吃醋,我對他什麼都沒有。」
  
  「我知道。」他淡淡地說,「你要是真對他有什麼,我能讓他離你三米之內?」
  
  許尋笙有些無語,心想他要是知道了大熊的「等單身通知」的話,還不氣死。自然是不能跟他提了。
  
  岑野卻把平板一丟,仰頭在床上躺下,摟著她的腰,然後忽然來了句︰「老子最煩這種處心積慮勾搭女孩的老男人。」
  
  許尋笙聽出了點不一樣的意味,不搭腔。岑野也沉默了一會兒,忽而又坐起,抱住她,輕聲問︰「你……為什麼會喜歡上老子?」
  
  這下許尋笙卻覺得好笑了︰「你就這麼沒信心?」
  
  岑野愣了一下,也有點訕訕,說︰「誰說我沒信心?老子比他們年輕比他們帥,還更有才華。我只是奇怪你的口味怎麼一下子提高了這麼多。」
  
  許尋笙直接拍掉他的爪子︰「走開。」
  
  於是岑野便笑,是那種賴皮又痞氣的笑,直接抱著她倒在床上。笑是輕佻的,吻卻是強勢的。彷彿藏著男孩說不出口的忐忑心事,他將她壓在身下,狠狠吻著。當她想要停歇喘氣時,他便牢牢扣住她的手,那雙黑沉沉的眼睛,彷彿藏著千言萬語驚濤駭浪地盯著她。不許她跑,不許她反抗。那強烈的佔有慾許尋笙閉著眼都能真切感受到。
  
  「小野……」她輕輕嘆息著。他卻一言不發繼續卯足了勁兒攻城掠地。直至她都被他弄得昏昏沉沉渾身顫抖時,他才低下頭,在她耳邊低喃︰「那樣的男人有什麼好?你以前就是沒遇到老子……他哪裡有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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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
發表於 2018-8-6 00:44:04 |顯示全部樓層
第100章 錢錢錢錢(下)

  10進6的pk賽,在三天後播出。而因為pk賽有兩場,中間還有復活賽,所以下一次的節目錄制時間,間隔還有半個月。節目組特許留在基地的6強,可以請假外出,但不可惹上任何麻煩,隨時聽候召喚。
  
  然而隨著節目播出,朝暮樂隊的名氣可謂是一日千里。一切於樂隊成員而言,依然如同一場繼續澎湃的白日大夢,基地外甚至有些不明車輛停留,有記者拼命對裡面偷拍,也有些年輕女孩舉著「小野」的燈牌,每日每夜守在那裡。連岑野自己見到,都有些嚇到了。好在在節目組的說服下,那些狂熱粉絲才散了。
  
  這樣的選秀節目,就仿彿一場金光大典,很多人金光普渡,一時名利加身。而在每一次這樣的選秀中,總會有那麼一兩個人,一躍成為焦點中的焦點,把其他人還要甩開無法比較的懸殊差距。這一次,那個人毫無疑問就是岑野。
  
  他的每一段演唱視頻、照片,都在網絡上廣泛流傳,甚至早年在酒吧駐唱的模糊視頻,都被人扒了出來,無數粉絲頂禮膜拜,激動萬分,事實證明她們的偶像早年就是這樣帥氣個性有才華。
  
  每一天都有數萬粉絲在他的微博下表白活躍,動輒上萬條評論,勢頭直逼一線明星。各種粉絲會、後援會如同雨後春筍般成立,自稱「野火」。數不清的野火生力軍四處向人安利他的同時,還與這次比賽剩下的競爭對手粉絲通通撕逼,幾乎已全是碾壓性的勝利。
  
  不僅是網絡粉絲人氣。這些天,光是擺在梁世北和鄭秋霖案頭上的廣告、商務合作邀約,就有一尺厚。
  
  冠軍還未決出,有人一夜成王。
  
  ……
  
  朝暮樂隊自己也能感覺到,現在就算是身邊的人,對他們也不同了。踫到哪個樂隊成員,看他們的目光多少都有些敬畏。熟的就會寒暄兩句︰
  
  「我靠,你們現在好紅啊。」
  
  「小野,一飛沖天了啊。」
  
  節目組的工作人員,現在看到他們,都改口了,全都叫「老師」。小野老師、趙潭老師,輝子老師,許老師……恭恭敬敬,十分熱情,有求必應。與多日前剛入基地時的普通化待遇,哪能同日而語。
  
  ——
  
  受到衝擊的,還有他們的生活。
  
  面對網絡上不斷攀升的熱度,誰又能還繼續保持平靜?那麼多的粉絲不斷湧來,那麼多的關注從四面八方逼近,就像一場不知何時而起的大夢,把他們慢慢淹沒進去。
  
  於是他們開始越來越關注網上的消息,一天一天,每個小時,一有空就刷手機,個個看得眉眼含笑沉溺其中,放下手機時卻是雙眼空空,好像還有點反應不過來自己身在何處。
  
  連岑野也不例外。接下來的幾天,許尋笙和他在一起時,很多時候,他的注意力都在手機上,在網絡上。時而輕笑,時而謾罵。倒不會再整天圍繞著許尋笙,眼睛裡只有她。許尋笙有時看他的微博,千萬粉絲熱烈甚至瘋狂追捧,而他在起初的狂喜之後,漸漸適應了這樣瘋狂的人氣增長。他開始更加淡定地回復、點讚、發微博。漸漸也有了自己的章法態度。節目組也不止一次誇他與粉絲互動得很好,很有分寸。
  
  許尋笙知道他就是有這樣的能力,接得下朝自己砸過來的這金光燦燦的一切。可有時候她坐在旁邊,看著他全神貫注做這一切,心裡也會覺得這樣的他變得有些陌生,離自己有些遠了。可她也會告訴自己,一切都是理所當然水到渠成,這些對他們倆的感情,不會有任何影響。不要去在意。
  
  岑野自然不知道許尋笙的這些感受。他從未想過,成為一名大眾偶像,成為明星,會對自己和許尋笙的感情有什麼影響。又或者說,一夜成名的衝擊太快、太大,這個23歲的大男孩根本來不及去細想什麼。他本就是個野心暗藏一身傲骨的男人,現在當一切終於如願襲來,如同黃粱大夢終於成真,他只知道盡情去沉浸其中,去享受和佔有。所以這段時間,他只覺得自己忙了,陪許尋笙的時間少了點,但這不是什麼問題。而許尋笙也不言不語,所以兩人也就這麼處著,很多時候都是許尋笙安靜陪著他,看他做那些事。也沒有什麼矛盾,只是不像剛在一起時,那麼如膠似漆你儂我儂了。
  
  ——
  
  這天下午,鄭秋霖進一步讓朝暮樂隊的人深切感受到,什麼是成名的直接好處。
  
  鄭秋霖把岑野一個人叫進辦公室。現在岑野和這位大姐已經很熟了,坐下來後,鄭秋霖給他遞了支煙,他也不推辭,自己點上,又看了看鄭秋霖,給她也點上了火。鄭秋霖看著他還不算太嫻熟地替人點煙動作,笑了,說︰「現在你已經是明星了,以後應酬的事還多的是,而且接觸的人層次會越來越高,自己多留心。」
  
  岑野點頭說好,又說︰「不管將來發展怎麼樣,都會記著秋姐您的關照。」他話講得誠懇,鄭秋霖也知道他向來不羈,看樣子不像是客套,她心裡也舒服,笑著把一紙合同推到他面前,吸了口煙說︰「健心可樂的代言合同,只需要拍一個短片,唱一段歌,條款我們都給你們把過關了,你看看沒問題就帶回去讓大家簽了。」
  
  岑野接過,粗粗掃視一遍,看到酬勞那欄的數字,心裡晃蕩兩下,臉上卻淡淡笑著︰「秋姐把過關了,肯定沒問題。」然後提起筆就簽上自己的名字。
  
  鄭秋霖微笑,看著他的神色,說︰「代言費是500萬,不瞞你說,對方原本只想出300,也是我這邊出面,硬要了這個數字。我告訴他們,你們是這屆比賽最紅的選手,300萬讓他們去找別人。他們這才同意了這個報價。按照我們之前的經紀合同,公司會拿走5成。剩下250萬,你們五個人,打算怎麼分?」
  
  岑野想都沒想,說︰「平分啊。」
  
  鄭秋霖看他一眼,笑了笑,沒說什麼。
  
  ——
  
  岑野懷揣著一紙合同,盡管之前心裡已有過一些預期,可依然如同揣著一團跳動的火。他走進訓練室,其他人便全都抬頭看著他。只有許尋笙,拿著歌譜本在看,看他一眼,似乎依然波瀾不驚。
  
  岑野的喉嚨忽然有些發乾,把合同往桌上一丟,輝子和張天遙幾乎同時伸手,輝子先拿到,張天遙立刻湊過去看。趙潭倒沒搶著看,只看著岑野︰「怎麼樣?什麼合同?有多少?」
  
  岑野這才緩緩笑了,說︰「健心可樂,快的話一天就能拍好,500萬的合同,我們能拿250萬。每人50萬。」
  
  一時間,沒人說話。許尋笙也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也望著他。
  
  輝子︰「臥……槽?臥槽!一天就能掙50萬?哈哈哈哈,老子這輩子也沒掙過這麼多錢!啊哈哈哈哈——」
  
  趙潭也道︰「五十萬,臥槽,五十萬老子怎麼花?他媽的都可以買輛車了!輝子,咱們去買車!」輝子狂點頭︰「好!」居然開始原地蹦噠跳舞。
  
  張天遙也很驚喜,仔細看了幾眼合同條款,說︰「臥槽,不錯嘛,就是他們要分走一半,有點可惜,不然我們每個人就有……」他話沒說完,到底還是驚喜居多,乾脆站起來,和那兩個一起搖頭晃腦。趙潭一按音響,開始放音樂,岑野看著他們,幾乎也是自然而然,搖擺起來,眼睛斜瞥著,一副全世界都看不上眼的樣子,不緊不慢搖到了許尋笙面前。
  
  許尋笙看著他們幾個為錢而瘋,心裡自然也是開心的。待岑野雙眼邪魅輕狂地舞到她面前,她便忍不住笑了。於是便看到他的眼神變得更加深沉灼熱,這小子毫不客氣地把她的腰一摟,臉上的笑容那麼得意那麼快︰「寶寶,老子現在有錢了,終於有錢了。以後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買。要天上的月亮嗎?說一聲,老子爬上去給你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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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9-22 1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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