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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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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八寶豆沙包]娘子有毒(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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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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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23 20:58:53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百三十五章 真相

  在東平王堆滿了感激的笑臉上看不出有什麼異樣,福王妃嘆了口氣,帶著沈若華和丫頭嬤嬤們出了落霞軒慢慢沿著迴廊往花廳走去。
  
  看著她們走遠,東平王臉上的笑容才倏然消失,他轉頭冷冷盯著跪了一地的落霞軒的丫頭婆子們,陰沉地問道︰「方才她們可進了房去見王妃?」
  
  領頭的婆子嚇得抖若篩糠,連連搖頭︰「不曾,不曾,方才婢等跪下攔住了福王妃與沈女醫,在房門前就給攔住了,不曾讓她們進去。」
  
  東平王聽到這裡才臉色緩和了幾分,卻仍是冷冷道︰「若是讓人進去一步,你們也都不必活了,府裡的規矩你們是知道的。」
  
  那些丫頭婆子們嚇得臉都白了,連連磕頭說著不敢,她們最是清楚不過,這看上去平靜和睦的東平王府裡規矩何等森嚴,若是真的違背了東平王的話,她們連同她們的家人誰都別想活下來。
  
  福王妃帶著沈若華一路上看著風景,不緊不慢地沿著迴廊轉過幾處穿堂往花廳回去,直到轉到一處偏僻的院牆邊,沒有東平王府的人在附近,一直挺直身子的福王妃才腿下一軟,身子踉蹌了一下,還是沈若華手疾眼快一把扶住了,低聲道︰「王妃小心。」
  
  福王妃抬起頭來,臉上滿是驚駭之意,拉著沈若華的手也是不斷微微發顫︰「他們,他們這是要做什麼,居然敢……」她實在不知該如何說,「這場婚事他們是有什麼企圖?!」
  
  方才她聽了沈若華說的猜疑,也是心生疑竇,不聲不響帶著沈若華往落霞軒來,她是宗室中輩分最高地位最尊貴的王妃,她若是說要去探望探望東平王妃的病,誰也不好攔著,也只有她能夠帶著沈若華去落霞軒看個究竟。可是她們一到了落霞軒,就被東平王府的丫頭婆子們死死攔住了,只說東平王妃已經睡下了,不能見她們。
  
  福王妃與沈若華自然是不肯就這樣走了,還是讓丫頭們打開房門,讓沈若華進去給東平王妃診個脈,至少該給東平王妃請個安,丫頭婆子們依舊不敢讓開,跪了一地拼命阻攔。
  
  可是在院子裡這樣吵鬧了許久,照理說房裡就算是真的睡著也該聽見了,無論如何也會讓人出來說上句話,可是房裡靜悄悄的,一點響動也沒有,而沈若華在房前看了許久,也發現了不對勁。
  
  已經是大暑了,正是流火的季節,雖然已經暮色漸起,四下裡還是酷熱難耐,就連坐在院子裡都覺得悶熱得緊,可是東平王妃的房裡卻是門窗緊閉,嚴絲合縫地半點風都漏不進去,不但如此,她在房門前居然連半點湯藥味都沒有聞到。
  
  沈若華自幼學醫,對藥味十分敏感,而重病在身的病人房裡往往是四下裡彌漫著藥味,可是這間房前連一點兒藥味的都沒,這絕對是不合常理。
  
  在房前她就遞了個眼色給福王妃,微微搖了搖頭,福王妃也知道了她的意思,只怕這間房裡要麼沒有東平王妃,要麼東平王妃便已經……可是胡氏的消息說得明白,東平王妃並不在王府的別處,如此看來,只怕東平王妃並不是大病初癒不能費神打理婚事,而是早已經中毒而亡,東平王府為了不耽誤周祈佑與姚二娘子的婚事,隱瞞了王妃亡故的消息,要把這門親事作成。
  
  可是又是什麼原因讓東平王府冒著這樣大的風險作成這樁婚事?
  
  沈若華臉色沉沉,低聲道︰「東平王府今日可是請了京都所有的貴府,連宗室裡的人都請了來,而宮中太后娘娘與皇上在道觀上香至今未歸,若是他們真的有什麼打算……」
  
  福王妃的臉霎時白了,她也清楚,東平王府這次的婚宴熱鬧鋪張,連往日裡不太出門的宗室貴府的人也都來捧場,若是這個時候東平王府有什麼異動,只怕京都會瞬時落入他們的掌握,而一直留在道觀中的太后與皇上也便再無反抗之力!可是現在她們又能有什麼法子呢,這一回不比先前康王謀反之時,那是在宮中,終究還有錦衣衛與羽林衛可以入宮護駕,這一次卻是在東平王府,這許多人都已經落入了他們的手中。
  
  她咬了咬牙,低聲道︰「只怕東平王已經提防我們了,如今我們怕是不能離開東平王府了,否則更加會打草驚蛇,讓他知道我們的猜測。」她喚過身後一位貌不驚人的老嬤嬤︰「這是我貼身伺候的汪嬤嬤,她身上有功夫,應該有法子獨自離開王府送了消息出去,只是不知道現在該把消息送到哪裡去。」
  
  太后與皇上都不在宮中了,無人能夠調動親衛前來,她們就算能送了消息出去,又能送給誰呢!
  
  沈若華看了看那位老嬤嬤,想了想,輕聲道︰「只怕這一回只能靠我們自己想法子了。」她顧不得多跟福王妃解釋,低聲與那位嬤嬤道︰「嬤嬤若是能出去,不必出東平王府,只需想法子把消息送到前院,交給齊將軍,他自有應對的法子。」她與齊明睿早已對東平王府有所猜疑,所以齊明睿已經悄悄安排了羽林衛的人做準備。
  
  老嬤嬤點點頭,向著福王妃欠了欠身,便轉身退下,腳步輕的一點聲音也沒有,果然是有功夫在身。
  
  福王妃聽了這話,稍稍放心了幾分,但終究還是皺著眉問道︰「可只怕東平王府預謀已久,未必能顧全呀。」東平王府能夠忍辱負重這麼多年,如今連東平王妃亡故的消息都能死死瞞住,分明是奮起一搏了,未必是輕易能夠對付的,只怕就算是有齊明睿的羽林衛也難以對抗。
  
  沈若華沉重地點點頭︰「的確如此,如今東平王世子已經去信國公府迎親,說不得是去準備動手,就算是有應對的法子也難以周全。」
  
  福王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那可該如何是好?難不成就這樣坐以待斃?!」她忽然想起來,「那太后娘娘與皇上……難道也……」東平王府敢有這樣的野心,只怕早已對留在宮外的太后與皇上動手了。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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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23 20:59:05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百三十六章 意料不到的變故

  回到花廳裡,沈若華坐著吃著茶,心裡卻是亂成一團,她不確定汪嬤嬤有沒有把消息送到前院給齊明睿,也不知道齊明睿能不能順利出去調羽林衛,她這會子只能在這裡坐著等著消息。
  
  胡氏見她悶悶不樂,只當她還是因為傅氏氣惱,湊過來低聲笑道︰「你也寬寬心,她不過是續房,又不是你正經婆婆,聽說你們第一天奉茶都是給梁氏夫人的牌位敬的茶,她都只能坐在一旁看著,也難怪她惱著氣,就算是真用盡了法子給兒子得了世子之位,也終究不是原配夫人。」
  
  沈若華淡淡道︰「我也是個續房,又有什麼可說的。」
  
  胡氏一點也沒有不好意思,反倒在她身旁坐下,拈了塊玫瑰糖糕慢慢吃著︰「你哪裡能算是續房,先前那一位可是跟齊將軍連禮都未全,更是不曾同房過的,不過是這位國公夫人想盡法子塞進府裡來的,宮裡更是連點響動都沒有,好似從未有過這樁婚事似得。」照著英國公府的份例,長子成親是怎麼也會給些賞賜的,也是籠絡貴府的一個手段,可是偏偏那一樁婚事宮裡連提都沒有提。
  
  「你還未嫁進府,宮裡就連連封賞,還特意賞了那許多賞賜,是先前那個無名無實的能比的,照我說你才是原配正房夫人,何況齊將軍對你也是格外看重……」她一邊說著,一邊戲謔地看著沈若華。
  
  沈若華紅了紅臉,低聲道︰「你家五爺待你不也是極好的。」胡氏的性子素來直爽,又是個兜不住話的人,愛打聽愛說八卦,若不是真心待她的人也不能包容她到現在,還讓她能這麼自在地過著。
  
  胡氏難得地也紅了紅臉︰「他不過是個有勇無謀的憨人,今兒來時我還讓他跟齊將軍多走動走動,也能學著一二。」
  
  沈若華聽她這話,忽然眼前一亮,拉著她低聲說著︰「我有件要緊的事要你幫上一幫。」
  
  回了前院的東平王打起精神來,與諸位前來道賀觀禮的賓客們把酒換盞歡宴起來,只是在觥籌交錯的間隙,他時不時看一眼身後,像是在等著什麼一般。
  
  齊明睿坐在上席,對著擺的滿滿的佳餚美食,卻是甚少動箸,也不怎麼舉杯,連一旁殷勤敬他的權貴,他也只是應付了幾句,並不怎麼熱情。他身後一直幫著斟酒的丫頭不知什麼時候退了下去,倒是換上一個嬤嬤,端著茶壺上前來,給他續上了一盞熱茶,在他身邊壓低聲音道︰「將軍,東平王妃已經亡故,這婚宴有蹊蹺。」說罷,案幾上的茶盞正好續滿,她悄然無聲又退回身後伺候的人群中,再無聲息。
  
  齊明睿大驚失色,握著酒盞的手微微一顫,險些把酒灑了出來。雖然他與沈若華早已猜到東平王府會有異動,可是沒想到會是在婚宴之時,而東平王妃居然已經亡故,看來東平王請了這麼多人來王府赴宴是早有打算,要趁此機會動手了。
  
  他不能耽擱了,要想法子調動羽林衛!
  
  他舉起酒盞與一旁的幾位大人談笑起來,一反先前的態度,頻頻舉杯,連著飲了好幾盞,清俊的臉上也有了些許醉意,這才站起身來,有些搖晃,帶著笑與那幾位大人道︰「有些醉了,還是去散散,一會子回來陪幾位大人吃酒說話。」
  
  那幾位也沒有在意,笑著點頭︰「齊將軍速去速回,我們等著與將軍再痛快飲幾杯。」
  
  齊明睿慢慢出了宴席,一副茫茫醉意深沉的模樣,搖搖晃晃往外走去,丫頭忙上前要扶著他,他擺了擺手,口中嘟囔著︰「去方便方便,不用跟著了。」丫頭沒好意思再跟著伺候,只是送了他出了宴客廳。
  
  一直走到回廊轉角處,不曾見到東平王府伺候的人,齊明睿的腳步頓時快了起來,眼神也立時轉為淩厲,全然沒有了半點醉意,他看了看左右,走到高高的院牆邊,一個助跑,踏著牆翻了過去,輕巧地翻過了東平王府,落在王府外的一條僻靜的小巷中,看著左右無人,快步出了巷子沒入了茫茫夜色中。他的時間不多了,想必先前東平王世子周祈佑去迎親就是去調動他們的人,只有趕在他們回到東平王府之前將羽林衛調來。
  
  宴席上人們紛紛敬酒說著話,很是熱鬧,東平王沒有留意到少了一個人,他忙於應付一波又一波前來敬酒的人們,說著各樣的感謝地話,心裡卻是越發急切,等著那個讓他安下心來的消息。
  
  忽然有腳步聲在他身後匆匆響起,他頓時驚喜地回頭望著來的人,來的卻不是先前遣了去送消息的長隨,是內院的管事嬤嬤,她一臉驚惶地過來,拜下急慌慌地道︰「王爺,不好了,內院花廳走水了,已經亂成一團了……」
  
  內院花廳走水了?!那些王妃夫人們可都是在內院花廳裡赴宴等著觀禮的,怎麼會突然走水了!
  
  東平王一時著急起來,忙忙問道︰「怎麼樣了?可有傷了人?」宴席上的諸位權貴王爺們也都停下來,看著那個管事嬤嬤。
  
  嬤嬤搖頭︰「不曾傷到人,只是火勢很大,幾位王妃與夫人們都從花廳裡跑了出來,推推搡搡地從角門出了王府去了……」
  
  東平王一時愣住了,他只當是起了火,怕傷了人死了人,到時候就不好動手,還打算讓人趕緊去救火,這邊也要穩住這些權貴親王們,可是沒想到內院的夫人們已經趁著起火大亂之時逃出王府去了,也不知道她們是怎麼能這麼快找到路逃出去的,這可怎麼辦!
  
  他正心裡著急慌亂之時,宴席上不知道誰喊了一聲︰「火勢那麼大,不會燒到前院來吧?咱們還是快些走吧,別耽誤了王府救火……」
  
  原本還愣愣的人們好似清醒了過來,紛紛起身與東平王告辭,腳步急急地轉身往宴會廳外走去,都怕東平王府的火勢會蔓延到前院,連他們都被困在火裡……
  
  東平王頓時心裡大亂,忙不迭地挽留要走的人們︰「別,別,只是內院走了水,很快就能平息下來,別著急著就走,且留下來觀完禮……」可是有人已經出了宴客廳走了,剩下的人們也都不願意再多留,畢竟聽起來不是小事,紛紛客客氣氣告辭走了,很快宴客廳裡只留下東平王與不多的幾位賓客,空蕩蕩的沒有了半點喜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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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章 危險來臨前

  東平王臉色鐵青,坐在宴客廳裡,陰冷地望著空蕩蕩的宴席,上面杯盤狼藉全然沒有了方才的熱鬧,賓客們都已經被內院的走水嚇得告辭紛紛逃出了王府,而這時候去迎親的世子周祈佑還沒有帶著該帶來的人回到東平王府。一切都亂了,把他所有的安排都打亂了!
  
  他身後跟隨伺候的親信很是擔憂地問道︰「王爺,如今該怎麼是好?可要讓人把他們都給抓回來?」想法子把這群人留在東平王府才是此次動手最重要的一步,只要控制了他們,京都唾手可得。
  
  東平王的眼神狠辣︰「蠢貨,現在能抓的住他們嗎?就是抓住來也來不及了!」他沉沉道︰「去讓人查查內院的走水是怎麼弄得,是不是有人故意為之?」如果是這樣,那就是有人知道了,那麼他們就片刻都不能耽誤,只能立刻動手。
  
  他雖然讓人去查,卻是一點也不相信會是無緣無故起了火,他心裡懷疑的是,福王妃與沈若華,她們之前去了落霞院,雖然沒有進房,但難保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去,再讓人去給世子送消息,讓他立刻帶人去宮中,片刻都不要耽誤了。」東平王再也沒有耐心,眼下的局勢是半點也耽誤不得了。
  
  回英國公府的馬車上,傅氏一臉難看,心裡很是不痛快。先前她好不容易才想盡法子與虢國公老夫人套上了近乎,陪著她打了好幾圈葉子牌,輸了不少銀子,討了老夫人喜歡,就想藉著機會在虢國公老夫人跟前給沈若華上上眼藥,藉著虢國公老夫人的口把沈若華不孝的名聲給坐實了,日後就算沈若華再得宮中看重也不敢再輕易忤逆她的意思,只能忍讓著她了。
  
  可是沒想到,她還沒來得及動心思,花廳後面卻是冒出了濃煙,丫頭們一片慌亂,叫嚷著走水了,走水了,嚇得花廳裡所有的夫人們都是花容失色亂跌亂撞,她也嚇得手腳亂顫,扶著丫頭連連吩咐著,要丫頭快些扶著她回府去,也就來不及再想法子為難沈若華了,倒是壞了她原本的打算。
  
  沈若華這會子卻是全然沒有心情與她鬥心思,她臉色沉沉望著馬車外,外面已經夜色深沉,馬車走過的街市都已經閉了市坊門,家家戶戶掌了燈,倒是一派靜謐安靜,只有知了還無休無止地鳴叫著,看起來這就是個京都裡尋常的夏夜,可是這樣的夜色中藏著多少危險與陰謀卻是沒有人知道。
  
  馬車剛在英國公府門前停下,傅氏正昂著頭,等著沈若華親自扶她下馬車,這一天的事讓她很是失望,就算心思深沉如她也難免掛不住往日那副溫和的笑容了。可是她沒想到,沈若華一動不動坐在馬車上,眉眼也不抬,壓根沒有半點要下車的打算。
  
  傅氏實在無法按捺心頭的怒火,挑起眉頭望著沈若華,她不介意用婆婆的名義好好教訓一下這麼個無力傲慢的女人。
  
  只是還不等她開口,沈若華已經抬頭吩咐青梅︰「進宮,皇后娘娘生產在即,我要趕進宮中去請脈!」京都就要大亂,她要確定宮中的情形。
  
  青梅跟在沈若華身邊已經很久了,習慣了照著她的吩咐做事,就算跟著沈若華進了英國公府,也一心只會聽沈若華的吩咐。她看也沒有多看傅氏,徑直吩咐車夫︰「去清華門,快!」
  
  傅氏就這樣瞪大眼站在府門前,看著馬車絲毫不作停留,向著胡同外奔去,而馬車上的沈若華一直未曾抬頭看過她,依舊臉色沉沉地思考著什麼,全然沒把她這個婆婆當一回事。她的怒火終於遏制不住,咬牙指著那輛沒入夜色的馬車,氣得說話都不利索了︰「她,她居然敢,如此倡狂!」
  
  一旁的嬤嬤丫頭們忙勸著,好一會傅氏才忍著氣,冷森森地道︰「她以為她是一品女官就可以如此喬張做致,過了今夜還不知道她與齊明睿是什麼下場!我且看她能張狂到幾時!」她冷笑著轉回頭,帶著丫頭嬤嬤往府裡進去。
  
  一路走好,她一路冷冷問著︰「國公爺還不曾回來?」
  
  丫頭們不敢多話,一直跟在她身後,聽她問話才忙道︰「是,還未曾回來,想來還在東平王府吃酒。」
  
  傅氏冷冷道︰「那邊已經鬧得不成樣子,怕是人都走光了,哪裡還會吃酒。」她也不多問,只是道︰「讓人速速給東平王府送了消息去,告訴他們沈氏已經趕去宮裡了,讓他們有個準備。」
  
  她停了停,臉上閃過一抹殺意︰「給國公爺帶個話,沈氏實在是太過礙手礙腳,若是不除,怕是會壞了王爺與世子的大事,不能容她再進宮了,康王的事就是她壞了的。」丫頭臉色一凜,低聲應著快步去了。
  
  親信嬤嬤卻是輕聲道︰「大爺也還不曾回來,莫不是也……」沈若華與齊明睿可是兩個最大的阻礙,誰也沒想到她們居然會有所察覺。
  
  傅氏卻是並不在意︰「只要他還在東平王府,就別想在活著出來,王爺與國公爺不會再留著他了。」想來英國公最後的一點顧念都會沒了吧。
  
  沈若華卻是不知道英國公府早已經被捲入了這場陰謀之中,她心急如焚地要趕進宮去,要確定皇后與她腹中孩子的安危,還要請皇后來主持大局,只有她才能調遣親衛,抵禦東平王府的安排。
  
  只是她的馬車才到華清門前就被攔住了,還沒靠近華清門,只是遠遠可以望見高大的宮門,馬車裡的沈若華與青梅不由地吃了一驚,難道是宮中侍衛?可她們還沒有靠近宮門呀!青梅小心地撩開馬車簾子,看見的卻是幾個衣著尋常卻是身形壯實的人,那群人也正死死盯著這輛馬車。
  
  沈若華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宮中多年的磨練,讓她已經可以感覺到危險就在眼前,這幾個人絕不是宮中之人,也沒有半點善意,只怕是敵非友。
  
  只是不等她想到應對之策,那幾個人已經撲上來,口中冷冷道︰「馬車裡是沈女醫吧,小的奉命來請沈女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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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八章 黎明前的黑暗

  青梅牢牢擋住了馬車門,慌亂地道︰「娘子,該怎麼辦?」她也瞧出那群人來者不善了!
  
  沈若華望向馬車外不遠處的清華門,只要能喚來守門侍衛就可以解眼下的危機,可是宮中侍衛是不會離開宮門的,他們無法看見這裡的情形,自然不會過來查看,而那群人已經逼近馬車了。
  
  這輛馬車是英國公府的,並不是沈若華常用的那輛,也就沒有會拳腳功夫的車夫,駕車的老車夫已經嚇得臉色煞白,瑟瑟抖,連韁繩都抓不穩了,還沒等那群人爬上馬車,便丟了韁繩和馬車,飛快地跑了。
  
  青梅更是臉色白,沒有了車夫,只剩下她和沈若華兩個人面對這群歹人,該怎麼辦,難道就這樣被他們抓去?
  
  沈若華卻是看也不看馬車外凶神惡煞的人,心思飛轉,低聲吩咐青梅道︰「把打火石給我!」
  
  清華門的守門侍衛正在靠在門邊打著盹,已經是三更,巡視的侍衛長還未曾過來,他們可以趁著這個時候好好休息一下。只是還沒等他們多睡會,忽然宮門外不遠處燃起了熊熊火光,讓他們不得不注意到了,那火不算大,卻也不是一時半會能夠熄滅的,若是不慎讓火燒到宮門外,他們可是殺頭的罪。
  
  侍衛們也顧不得再偷懶,派了數人打開宮門過去看看。等他們到了火光處,只看見馬車被燒得只剩下車架,沈若華與青梅一身狼狽地站在馬車邊,那群人已經不見蹤影。
  
  「沈,沈大人……」侍衛們吃驚地看著沈若華,不明白她為何要把自己的馬車燒了,又為何這麼晚要來宮門前。
  
  沈若華無力地擺擺手,與侍衛道︰「開門,我要進宮給皇后娘娘看診,娘娘就在這兩日就要生產了,我實在放心不下。」
  
  侍衛愣了愣,沒想到這麼晚沈若華趕過來是為了要給皇后看診,他們也不敢阻攔,護送沈若華進宮去了。
  
  青梅被留在了宮門處,她不是宮女,也不是有品級的女官,不能隨意進出宮城。沈若華帶了幾名侍衛匆忙趕進宮去,從那群人出現時,沈若華就已經察覺到,宮中還未曾被東平王拿下,至少宮門處還未有察覺有什麼異動,不然那群人不會著急趕在她進宮前動手。
  
  東平王府裡燈火通明,人影憧憧,進進出出的小廝們臉上都是一副凝重之色,大門前高懸的大紅燈籠還未撤下,鋪開的大紅地氈也還未收起來,只是那份喜慶之意已經消失無蹤,彌漫著一股肅殺之意。
  
  王府的正堂裡,東平王坐在上位臉色陰沉,冷冷看著下位上坐著的幾個朝中權貴,聽著他們說話。英國公也在這群人之中,他臉色有些不安地看了看外面的夜色,齊明睿逃出了東平王府去了。照著東平王的吩咐,原本今日藉著喜宴就要在東平王府除掉齊明睿與沈若華,不僅因為他們兩個深得太后信任,還因為他們太過礙事,康王之事便是前車之鑒。
  
  雖然他對齊明睿並不喜歡,也不看重,覺得齊明睿越來越像梁氏,帶著那種他最為厭煩的自以為是的清高,可是那畢竟是他兒子,與齊明軒一樣身上流著他的血脈,盡管他不承認,卻也無法掩藏齊明睿的優秀。
  
  他猶豫了幾天,終於答應了東平王,並答應之後用齊明睿的印信設法從梁家弄到西北布軍圖,作為追隨東平王的誠意。東平王很滿意,向他承諾得等大寶之日,他與英國公府就是有從龍之功世襲罔替的功勛爵位。
  
  可是,沒有人想到,還未等席散,齊明睿便不見了!英國公在王府外等了許久也不見他的蹤影,東平王府搜了個遍也沒見他,他早已逃出王府去了!
  
  英國公看著外面深邃的夜色,對身邊幾位早已投靠了東平王府的權貴的聲音全然聽不見,心裡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齊明睿的逃走可能會成為這一夜裡最大的變故。
  
  「世子去調動西大營的兵馬,卻為何還未見回來,照著時間也該回來了!」兵部尚書胡肇皺著眉道。
  
  臨江伯高松平神色不安地走動著︰「會不會是出了什麼意外,西大營離京都這麼近,早該帶著兵回來了……」他們現在都成了拴在東平王府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了,只能盼著早日成功,又不能不害怕。
  
  東平王終於開了口,卻是很平靜︰「無妨,我已經使了人去洞虛觀了。」太后與皇上就在那裡。
  
  眾人臉色才平靜了幾分,有了太后與皇上在手,就算是被發現,朝中也會投鼠忌器,還有成功之望。
  
  一個小廝小跑進正堂來,看也不看幾位神色焦灼的權貴,徑直走到東平王身後,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東平王的神色頓時難看了許多,擺了擺手讓他下去了,陰沉地道︰「沈氏進宮了。」
  
  這個消息比齊明睿不見了還讓正堂中的幾位權貴心驚肉跳幾分,先前為了不打草驚蛇,東平王並沒有讓人在宮中立刻動手,宮中如今還沒有被掌控,沈氏如今逃脫了進了宮,只怕很快就會讓皇后知道情形,再想掌控宮中便難了!
  
  老謀深算的胡肇臉上抽了抽,低聲道︰「還好,還有太后與皇上在,區區一個皇后成不了大氣候。」許皇后的性情懦弱,比不得太后,無法獨撐大局。
  
  英國公卻是心裡越不安,不知為什麼他就是覺得情形越不好了,一個巨大的危機即將到來。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安靜的京都街市上遠遠傳來一陣報更聲︰「四更已到……」
  
  周祈佑與西大營的兵馬依舊沒有回來,東平王與幾位權貴已經明白,必然是遇到了阻礙,出了變故了!
  
  臨江伯高松已經臉色發白,癱坐在椅子裡半晌說不出話來,沒有了西大營的兵馬,他們要如何才能完成大事,難道就這樣成了叛臣,要被斬殺於菜市口?他可還記得當初康王之亂時,康王府裡的人被押送菜市口伏法的情形,那將會是他們的明日!
  
  東平王臉色鐵青,沉吟片刻,站起身來︰「諸位,隨我進宮去!」
  
  眾人都是一愣,英國公與兵部尚書胡肇率先站起身來,他們明白了東平王的意思,為今之計只有入宮去,用手中的籌碼進行最後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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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九章 終極對峙

  天已經快五更了,皇城高高的城牆遠處透出鴉青色的晨光,映得明黃的琉璃瓦渡上了層薄薄的微光。有風不知從哪一處而來,在寬闊安靜的太極殿前廣場悄然而過,卷起了站在廣場中的人們的衣角,籟籟而動。
  
  英國公齊紹遠站在黑暗中,摸著腰間的佩劍,似乎已經能聽到自己的胸膛裡砰砰的急促的心跳聲。他跟隨東平王一路進了宮來,在太極殿門前停了下來,等著皇后來見他們,一切正在一步步走上不可挽回的路,再也不能回頭。看著玉階上太極殿,夜色中依舊顯得高大威嚴,這裡是朝臣與外國來使大朝會時叩拜之處,現在卻被他們踏在腳下了,眼看離那個位置只有一步之遙。
  
  可就是這一步之遙卻是要付出極大的代價,若是他們失敗了,他齊紹遠的性命,連同榮耀百年的英國公府恐怕都要給東平王陪葬。想到這裡,他身子又是一個哆嗦,不由地回頭望了一眼東平王,看到東平王依舊冷漠平靜地騎在馬上,冷冷看著太極殿,絲毫沒有半點猶豫和膽怯之時,他才微微放下心來,他們還有籌碼在手,而且這個籌碼足以致勝,一切都是值得的。
  
  太極殿前的廣場上數百人靜靜而立,沒有人開口說話,只有急促的呼吸聲,不知道有多少人如同齊紹遠一樣的心思,滿是揣測與不安,但東平王卻是鎮定如故,他看了看已經漸漸轉亮的天際,用馬鞭遙遙指了指太極殿,吩咐道︰「讓人給他們帶件信物去,告訴他們,我們護駕回宮,請宮中各位娘娘前來接駕,不得有誤!」
  
  他們用太后的貼身玉佩命宮中侍衛打開皇城大門,並讓人帶了消息進宮,命人前來接駕,他們打著護駕回宮的名義,一路長驅直入深入皇城,直至太極殿前。而宮中送回的消息,皇后就在太極殿中,命他們在太極殿前等候,這一等又是一個多時辰。
  
  這一個時辰對於所有人都是煎熬的,沒有人知道將會是什麼結局,是否會如願以償,還是功敗垂成。東平王身後的人只有頻頻抬頭看向被王府侍衛重重包圍的那駕馬車,看著低垂著簾子的馬車安然無恙,才能安心幾分,那裡面就是他們最大的籌碼!
  
  終於,一行燈光沿著玉階走了下來,是數十位宮女提著風燈拾階而下,正中的婦人穿著明黃鳳紋翟衣,高高的髻上九尾鳳釵映著燈光搖曳著,她一手托著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一手扶著身旁年輕的女子,高昂著頭一步步走下玉階,目光中雖有些驚慌,卻依舊身子挺直,沒有絲毫屈服之意。
  
  是皇后,她身旁的正是先前入宮的沈若華,她們向著東平王一行人走了過來。
  
  宮女們在玉階前停下了腳步,與東平王等人隔了百米之遙,而皇后身後的錦衣衛與侍衛們已經架上弓弩對準了他們,嚴陣以待,虎視眈眈盯著東平王等人,只等皇后一聲令下就要上前將這群亂臣賊子拿下。
  
  「太后娘娘與皇上前去洞虛觀上香祝禱,已經好些時日不曾回宮,今日有勞東平王與諸位大人送了太后娘娘與皇上回宮,」皇后開口道,聲音隨著晨風飄散開去,「就請太后娘娘與皇上回殿歇息吧。」
  
  這算是東平王最後一次選擇的機會,盡管一切大家已經心知肚明瞭。
  
  東平王冷笑著,也不下馬見禮︰「太后娘娘有詔,宮中有叛賊,意圖謀害聖駕,當肅清宵小,平定宮中之亂!」他指了指身後的王府侍衛,「臣不敢不遵詔諭,奉詔進宮平盤,還請皇后娘娘率諸位娘娘聽候太后娘娘的詔諭。」
  
  皇后的手不由地一抖,被沈若華扶住了,她看了看沈若華,強自鎮定下來,又與東平王道︰「王爺說是奉詔,不知詔諭何在,既然太后娘娘已經回宮,就請太后娘娘親傳詔諭,調動親衛進宮平亂便是了。」
  
  東平王素來溫和親厚的臉上此時只剩下冰冷,他揮了揮馬鞭,那駕圍得嚴嚴實實的馬車旁有人撩開了簾子,露出裡面的人來。
  
  是太后,穿著一身素淨道袍,素著頭臉坐在馬車裡,她手中攬著的正是皇上,皇上也沒有了先前的瘋癲之色,只是癡癡呆呆地看著人們,目光渙散毫無焦點,讓人看得驚愕不已。太后的臉上沒有驚恐,也沒有慌亂,只是略帶倦意的平靜,她看了看不遠處的皇后與沈若華,淡淡垂下了眼,似乎並不為自己落在東平王手中成了俘虜而擔憂害怕。
  
  沒看到太后之前,皇后尚有幾分勇氣,敢與東平王對峙,而此時她怔怔看著馬車裡的兩個人,失魂落魄地幾乎要倒在沈若華懷裡,太后與皇上真得落入了他們手裡,這讓她怎麼還能撐下去,怎麼還能再與東平王周旋!她幾乎要哭出聲來,這該如何是好!
  
  沈若華卻是牢牢扶住了她,低聲道︰「娘娘,您務必要救出太后娘娘,不能任由亂臣賊子倡狂得逞!」她知道,齊明睿帶著羽林衛已經攔住了周祈佑的兵馬,東平王只有眼前這些人,太后與皇上是他最後的籌碼,只要想法子拖住他們,等到輔國公與福王調了兵馬入宮勤王,就有希望化解危機。
  
  只是皇后已經綿軟無力,只能扶著肚子軟軟靠在沈若華身上,哀哀低泣著,全然沒有半點勇氣再面對東平王。
  
  東平王看著皇后,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他們說的沒錯,皇后許氏沒有半點輔國公許家的氣度能耐,只是個沒用之人,想來很快他就能逼得許氏臣服,任由他踏入太極殿了。
  
  「太后娘娘在此,皇后娘娘還不奉詔?!」東平王的聲音打了起來,高聲喝道,目光掃向她身後的諸多宮中侍衛與錦衣衛。
  
  此時那些高舉弓弩的宮中侍衛與錦衣衛也都看清楚了馬車裡的人,不由地臉上露出猶疑之色,他們不敢作弒君之人。
  
  沈若華的聲音響了起來︰「東平王爺既然說是太后娘娘的詔諭,便請太后娘娘下了馬車親自下令,若有宵小之徒,也必然臣服。」她聲音清脆悅耳,「王爺既然是一片忠心,送太后娘娘入宮,難道就讓娘娘這幅裝扮坐在這樣簡陋的馬車中?」
  
  侍衛們原本猶豫的眼神頓時清醒了幾分,握緊了手中的弓弩,說的不錯,若是東平王真的是護駕回宮,又怎麼會不讓太后親自下詔!
  
  東平王臉色轉厲,陰森森盯著沈若華︰「沈女醫,難道你想違逆太后娘娘之意?挾持皇后娘娘圖謀不軌?」他若想順利坐上那個位置,便不能落下亂臣賊子的名頭!否則會被天下人唾罵!
  
  英國公此時唯恐東平王會因為沈若華是自己兒媳而遷怒於他,忙上前一步厲喝道︰「無知罪婦,還不跪下請罪,還敢在此胡言亂語!」
  
  沈若華卻是絲毫不懼,她直直望著東平王︰「王爺既然說是太后娘娘之意,就請讓太后娘娘親自下詔!」
  
  東平王盯著沈若華,心裡卻是越惱怒,眼看天就要大亮,周祈佑的兵馬還不見進京都,皇后怕是已經通知輔國公,只怕時間拖得越久越麻煩,他不能再這樣與皇后對峙下去。他看了眼馬車,邵太后與已經癡愚了的皇上安靜地坐在馬車裡,這一路上他們也很安靜順從,沒有半點反抗之意,看來他們已經認清形勢,是他的囊中之物,鬧不出什麼亂子來。
  
  他冷冷一笑,擺了擺手,馬車走近了數十步,靠近皇后等人,簾子也沒有被放下,這是同意讓太后與他們說話了。東平王並不怕太后說出什麼來,只要她與皇上還在自己手裡,皇后就不敢輕舉妄動,終究只能按著他說的,俯首稱臣,交出宮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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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章 所有的真相與抉擇

  狹小的馬車裡太后輕輕攬著目光呆滯的皇上,輕柔地拿著手絹替他擦去嘴角流下的涎水,許久才抬起頭來看向皇后,看著她含著淚扶著高高隆起的腹部,開口道︰「算算日子,皇后應該快臨盆了吧?」
  
  皇后抬起眼來,滿臉驚惶地望著太后,點頭道︰「是,孩子已經入盆了,怕就是這幾日要生產了,可是太后娘娘……」
  
  太后卻是沒等她說下去,打斷了她的話,轉臉望向沈若華︰「沈大人,你告訴我,皇后腹中懷的究竟是皇子還是公主?不得隱瞞!」
  
  沈若華愣了愣,不明白太后為何這時候問起這件事來,卻不敢再隱瞞,道︰「是個皇子。」
  
  這句話讓廣場中所有的人臉色都是一變,不由地望向皇后那隆起的腹部,那裡面真的是皇子!
  
  東平王的臉色也是變了變,冷眼望向太后,他不明白這個老女人究竟要做什麼!
  
  太后卻是露出欣慰的笑容,似乎全然沒有半點在意自己的處境,反而笑得暢快︰「如此甚好,我也能放心了。」
  
  她不等皇后與沈若華再開口問,昂起頭高聲道︰「數百年前太祖皇帝以布衣之身,率千萬兵馬橫掃中原,破前朝奪得天下,數百年來諸位先祖帝王順承天意勵精圖治,兢兢業業才有了帝國盛事,我邵氏何德何能能夠輔佐先皇,撫育今上支撐帝國大業,今日竟然落入周氏亂賊之手,意欲以我和皇上為質圖謀篡位,要壞我大業,亂我朝綱,邵氏愚鈍卻也知絕不允許這等罪孽得逞!」
  
  她越說聲音越大,也不理會已經突然變色的東平王怒吼著讓人上前攔住她把馬車趕回來的吩咐,慢慢坐直了身子,帶著俯視眾生的高傲望著皇后與所有人︰「雖已數百年變遷,但太祖熱血猶在,朱家子孫豈能任由賊子侮辱欺淩,今日邵氏攜子以朱家血脈起誓,決不允許亂臣賊子篡奪帝國皇位,亂皇室血脈!縱然粉身碎骨,也不任由人擺布!」
  
  她說著高聲大笑轉回頭看向馬背上已經臉色鐵青的東平王︰「周家小賊,我知道你們東平王府早有圖謀,這許多年來一直蟄伏在滇地,當年為了得到雲貴的封地,除掉對你東平王府野心有所察覺的靖王,勾結苗人發起叛亂,血洗靖王府,靖王與王妃連同王府上下一百餘人就死在你們手中!」
  
  沈若華的臉霎時白了,她愣愣怔怔望著太后,又轉而看向東平王,只見他咬著牙死死盯著太后,卻沒有半點反駁的話,這是承認了,竟然是他,謀劃了那場叛亂,殺掉了曾與他是莫逆之交的靖王和王妃!
  
  太后卻沒有停,繼續帶著冷笑說著︰「我命人徹查了那場叛亂,雖然你用盡法子遮掩,卻還是留下了蛛絲馬跡,只可惜那時候你沒有十足的把握,所以選擇了蟄伏。十餘年來,你一直留在封地,若不是我下詔給世子和煦琳賜婚,你也不顧貿然帶著人回到京都。」
  
  「你不滿意這樁婚事,你怕煦琳是我派去你王府的細作,怕你們的所作所為瞞不住煦琳,所以你們居然敢,居然敢……」太后的聲音有些抖了,「利用司禮監的那群閹賊屢進讒言,煽動皇上對煦琳動了手!將她毒死在宮中!你們怎麼能……那是靖王唯一的遺孤!」太后眼眶紅透,聲音發抖帶著滿滿的恨意盯著東平王,「你們料定了我終究不能做什麼,因為皇上!」
  
  沈若華的淚終究落了下來,這就是全部的真相,她用盡心力想要知道的真相,終於攤開在她面前,那樣赤裸裸,那樣殘忍!
  
  太后卻沒有看見沈若華的神色,而是抹去了慢慢滑落的淚,收起了憤怒,平靜地笑了笑︰「只是你費盡心機也不可能如願,我不會讓帝國落入你的手裡,哪怕是死也不能!」她說著,飛快抬眼看了眼皇后︰「好好撫育新皇,保住我皇室血脈!」
  
  話音剛落,她已經從袖中抽出一支鋒利的髮釵狠狠紮進靠在她身上依舊無知無覺的皇上的喉嚨裡,她用力極狠,眨眼間那髮釵已經死死沒入皇上的喉嚨中,血噴湧而出,皇上痛得直哆嗦,卻依舊喊不出聲來,只是委屈地如同一個年幼的孩子一般望著她,已經喪失了所有智力的他不明白為何母親要這樣對待他。
  
  太后目光中滿滿是悲傷與溫柔,在眾人的驚叫聲中,她摸了摸皇上的臉︰「皇兒乖,母后這就來陪你。」說完這一句,她瘋了似的拔出了插進皇上喉嚨裡的髮釵,一把插進了自己的喉嚨,同樣地狠辣,絲毫沒有半點手軟,一樣的致命!
  
  「太后娘娘!皇上!」廣場上的人幾乎都傻住了,直到太后拔出了髮釵插入自己喉嚨裡時,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都驚恐地叫喊起來,他們沒有人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沈若華幾乎要站不住了,她努力扶著已經軟倒在自己身上昏了過去的皇后,瞪大眼看著一身鮮血的太后抱著皇上倒在馬車中,心裡的悲傷驚惶痛苦已經要撐裂了她的胸膛,卻不得不撐著身子站在那裡,她不能倒下,不能將太后捨身換來的局面毀於一旦。
  
  她咽下喉嚨裡那一口腥甜,高聲道︰「諸將士聽令,速速拿下叛賊,若有不從,格殺勿論!」身後的侍衛與錦衣衛如潮水一般湧出,將已經亂成一團的東平王等人團團圍住。
  
  看著面如土色的東平王終究從馬上翻身下來,沈若華心裡沒有半點輕鬆之意,她命人速速將太后與皇上從馬車中救出,只是還不等她再上前去,皇后攥緊了她的手,用低弱的聲音呻吟著道︰「怕是,怕是破水了,要生產了……」
  
  她皺眉高聲道︰「來人,速速送皇后回太極殿,請接生嬤嬤過來!不得耽誤!」小皇子就要誕生了,皇后也沒法趕回坤寧宮生產,只能就進留在太極殿,這一夜註定不能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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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一章 一切剛剛好(完結)

  京都西郊官道上,滿地的鮮血與倒臥著的屍體,不遠處還有兵刃相接搏鬥在一處的兵士們,一切看起來如同戰場一般,而最中央相對站著的兩個人如同雕塑一般,紋絲不動。
  
  周祈佑一身大紅滾金蟒袍,頭上簪纓紫金冠映著已經慢慢升起的朝陽依舊熠熠生輝,只是他的袍擺在淋淋灕灕滴著血,手上的長刀也順著刀尖向下滴著血,不知道這些血是他的還是別人的,他全然沒有在意,只是一臉凝重地望著他面前持劍而立的齊明睿。
  
  齊明睿一身銀鱗甲上也有了刀劍的痕跡,上面染了不少血,他清俊的臉上卻是沒有半點退縮之意,依舊沉著冰冷,手中的佩劍遙遙指著周祈佑。這一夜的鏖戰中,羽林衛僅僅數百人卻死死阻擋住西大營千餘兵馬一次又一次的衝擊,終究沒有讓他們踏入京都半步,到此時成了兩敗俱傷的局面。
  
  周祈佑沒有了往日的溫文爾雅,卻是肅著臉帶著殺意望著齊明睿,忽而笑了起來︰「齊將軍果然讓我大吃一驚,居然能夠事先察覺了我們的打算,還能用這麼區區數百人阻攔住我的兵馬!」
  
  齊明睿冷冷道︰「你還是繳械服罪吧,已經天亮了,王府怕是已經被親衛圍住了。」
  
  周祈佑仰天大笑,全然沒有半點謙謙君子的模樣,肆意張狂地提起長刀指著齊明睿︰「你以為你阻攔住了我,就能毀掉周家的大事?不怕告訴你,這時候怕是太后與皇上已經被押送入宮,皇后只能順從天意,交出玉璽與宮城,待早朝之時,就會向天下下詔,皇上無德無能,將皇位禪讓與我父王,一切水到渠成!」他輕蔑地看了眼齊明睿,「這是天意,豈是你一介武夫能夠阻擋!你與沈氏……不過是螳臂當車!」說到沈氏,他不由地頓了頓,有些晦澀。
  
  齊明睿臉色沒有變,已經沉穩,淡淡道︰「盡我所能,誅滅亂賊!」
  
  周祈佑臉色轉而猙獰,他雖然篤定了一切必將按照他們想要的發展,但也知道這樣拖下去情形會越來越差。他咬牙喝道︰「你既然尋死,那就怪不得我了,你與梁家只有死路一條!」他話音未落,已經提刀衝上前去了。
  
  齊明睿沒有半分猶豫,拎著劍迎上去,在沉悶的刀劍交加聲中,一場搏命的廝殺又開始了。
  
  卯時過半,厚重的京都西門終於吱呀呀地打開來,出城的百姓們卻是驚訝地發現一隊隊身穿甲冑腰仗長劍的兵士騎馬向著城外飛奔而去,帶著重重的煞氣,好似發生了什麼重大之事。只是那群兵士很快消失在官道遠處,百姓們也只是稍稍猜測,便又安然地過著自己的日子,畢竟沒有人知道前一夜發生了什麼。
  
  等齊明睿帶著押送周祈佑與西大營叛將的兵士們進宮,走到太極殿廣場前時,漢白玉鋪就的地面已經被沖洗得乾乾淨淨,已經全然看不見前一夜裡這裡血流滿地的樣子,又恢復了無上尊貴的潔白。
  
  沈若華沿著玉階從太極殿走下來,她臉色微微蒼白,有幾分憔悴,這一夜費去了她太多心力。看著她走過來,齊明睿快步上前伸手扶住她,輕聲道︰「可是累了,一會先回去歇著吧,這裡的事有孫太醫他們看著,不會有事的。」
  
  沈若華看著他破了好幾處的甲冑和濺滿了鮮血的袍擺,心裡一痛,低聲道︰「你可是受傷了?」
  
  齊明睿微笑著搖頭︰「只是一點點皮外傷,倒是你,累了一夜了吧,身子怕是撐不住。」
  
  沈若華昂起頭,看著他微微皺起的眉頭,笑了起來︰「無妨。」她慢慢低下頭去︰「太后娘娘與皇上都……賓天了……」
  
  齊明睿雖然不知道沈若華從前的身份,卻也知道她對於邵太后始終有一份說不出的崇敬依賴。他點了點頭,看著她︰「皇后娘娘還好嗎?」
  
  沈若華臉色柔和許多︰「剛剛生下小皇子,還在歇著。福王妃和幾位郡王妃在陪著她。」她看了眼齊明睿,又皺了皺眉︰「只是國公也……」
  
  齊明睿點了點頭,臉色陰沉了幾分,卻沒有多問,在他知道英國公暗地裡追隨東平王,還帶人四處追拿他的時候開始,他心裡最後一點眷戀也沒有了。
  
  她忽然看見了齊明睿身後的侍衛押送的周祈佑,那個男子依舊俊秀,淩亂的衣袍與身上的傷並沒有折損他的風采,此時他也抬頭看著沈若華,定定的看著。
  
  齊明睿看了看沈若華,放開手吩咐親衛退開幾步,讓沈若華走到跟前去。沈若華望瞭望他,他微笑著道︰「你有話就問他吧。」
  
  沈若華有些吃驚,卻也沒有多說什麼,走上前去望著周祈佑︰「世子想必也知道了,東平王已經被囚入詔獄,終究所有的打算都落空了。」
  
  周祈佑卻沒有理會她的話,依舊定定的看著她,許久才道︰「你都知道了?當年的事?」
  
  沈若華沒有回答他,只是看著他,心裡卻是十分震驚,她從沒想過周祈佑會猜到了她是誰。
  
  「當初我沒有答應他們對你動手,只是父王下了令,絕不能允許你活到嫁進王府來。」周祈佑喃喃道,臉上一片痛苦的茫然,「到我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這些年我心裡一直……」
  
  沈若華看著他,忽然笑了起來,打斷了他的話︰「世子,你怕是急糊塗了,你的話我一句也聽不明白。」她攏了攏已經散了下來的鬢髮,轉身朝著齊明睿走去,只留下一句輕得幾不可聞的話︰「只是我若是你就會好生想想該如何與東平王話別,而不是用這些上不得檯面的手段。」
  
  她沒有回頭,那背影卻讓周祈佑看了許久,目光裡有他不肯承認的復雜,不甘、歉疚甚至還有愛恨……
  
  英國公府裡,傅氏坐立不安地在花廳裡走來走去,英國公一去東平王府就是一夜未歸,她讓人去打聽消息了,說是東平王帶著他一起進宮去了,想必就是要去成就大業。她滿心歡喜,只要事成,英國公憑藉從龍之功,一等勛爵的公侯之位必然不會少了,恩賜封賞也會源源不斷地送來,而極力促成此事的她也會成了享受尊榮的真正的國公夫人,不再因為是繼室而被人小瞧。
  
  只是她的希望還是慢慢破滅了,從夜裡等到天亮,她使了不知道多少次人去打探消息,可是都是一無所獲,宮門依舊緊閉著,也沒有半點消息傳出來,直到,齊明睿與沈若華夫婦回來,他們身後帶回來的是錦衣衛。
  
  一年後,兵部尚書齊府,沈若華扶著微微隆起的腹部在後院院子裡慢慢走著,沈夫人在旁陪著她,一邊小心護著她,一邊埋怨著︰「這才下了雨,路滑著呢,讓你在府裡好生休息,偏偏你這個倔性子要出來走動,仔細滑著了。」一邊說著,一邊很是氣惱,「你父親也是,現在整日忙著朝裡的事,不到天黑不回府裡,天不亮又要上朝,就快連面都見不上了。」
  
  沈若華笑著道︰「母親,父親如今是輔政大臣,自然是公務繁忙,明睿不也是整日要上朝當值,沒一刻能在府裡的。」
  
  沈夫人嘆口氣︰「我知道這也是沒法子的事,皇上年幼,太后娘娘又是身子不好,他們幾位輔政大臣難免要多操心一些。」她忽然想起來,問道,「你那公公婆婆不是說已經被赦免了送回來了,安置在哪一處了?」
  
  英國公齊紹遠因黨附東平王謀反作亂,被判了流刑,發配三千里外烏河,傅氏也跟著一道去了,齊老夫人被齊明睿和沈若華接回府裡來贍養,倒是真正成了富貴閒人,每日安心養花逗鳥,時不時與別的貴府老夫人們打打葉子牌聽聽戲,盼著早日看見重孫子。前些時日,宮中下了恩赦詔,齊紹遠與傅氏被赦了流刑,要回京都來了,沈夫人怕齊明睿會把齊紹遠夫婦接回府裡,那樣沈若華怕是又要被傅氏他們為難了,所以才會問起來。
  
  沈若華笑了笑︰「明睿早就讓人在城郊買了一處小宅子,讓他們住在那裡。」
  
  沈夫人這才放心地點了點頭,撇嘴道︰「聽說你公公病得不輕,在烏河染了風寒,連腿都凍壞了,若不是明睿讓人照看著,怕是回不來了,你那婆婆也是個沒用的,往日看著要強,去了烏河整日哭個不停,這會子回了京都見了自己兒子,還不知道要鬧出什麼來。」她都不用去打聽,自打沈鈞儒成了輔政大臣,那些公侯夫人們日日來沈府套近乎,這些閑言碎語早已灌得她滿耳朵都是。
  
  沈若華點點頭,笑著道︰「我也聽說了,已經安排妥當了,有合適的人過去伺候他們,必然能討他們喜歡。」她已經把當初自己成婚的時候傅氏送來的幾名年輕美貌特意調教過的侍女給送了過去了,她可是養著她們一年了,也該派上用場了。她說過的,有用得上的時候的,現在可不就是時候。
  
  沈夫人看著沈若華,放心地笑了,她倒是不擔心沈若華真能吃虧,她可是知道的,自己的這個女兒是有心思的,憑誰也欺負不了她,這一路走來如此艱難她都能化險為夷,之後不管再有什麼,她也必然能夠從容應對。
  
  六月,府裡的鳳凰樹開得一樹火紅,微風中搖曳著絢爛,一切都剛剛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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