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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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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金面佛]重返十三歲(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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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27 18:08:57 |顯示全部樓層
  第390章 追蹤
  
  那頭的聲音遲疑了一下,最後肯定道:“應該沒記錯。我確實之前看過。前面這段時間我在上海參加比賽,一直不知道這事兒。今天晚上甄鐸找我,我才想起來,之前我確實看過。”

  陳曦打了車到約定的目的地,陶鑄表情有些凝重。他猶豫著看陳曦,支支吾吾道:“那個,老大啊,你到時候千萬冷靜點兒,別沖動。”

  甄鐸詳細說了情況。那個視頻,之前他應該是在彭元的電腦裡頭看到的。暑假裡,他們准備拍競選宣傳片,剛好甄鐸的DV機出了故障,送去維修,他就去找甄鐸見。

  “那天我上他家找他,他就在看這段視頻。不過我看到的時候,沒有露出你們的臉,我就以為是那個片子。”

  陳曦不悅地看了陶鑄一眼。

  陶鑄立刻解釋:“真不怪我想歪了。你想啊,兩個人的腳纏繞在一起,然後彭元又在打飛機,我能不想歪麼。”這句話一出口,陶鑄就知道自己又說錯了。

  陳曦臉陰沉的能滴下水來。任誰聽說自己女友成了別人意淫的對象,即使是一雙腳,都痛快不了。難怪這個王八蛋當時在送鄭英傑出國時,對著多多說那種怪話。

  陶鑄趕緊識相閉嘴。

  兩人沒有迂回,直接找上彭元家。彭元從看守所出來這幾天,一直沒有去學校。他們按了門鈴,家裡的保姆過來開的門。

  彭元從房間裡探出頭,見了他倆,扯了扯嘴角:“是你們啊。”

  陳曦二話不說,直接上去迎面給他一拳。彭元被打的身子往後倒,鼻子立刻淌出血來。給客人泡茶的保姆嚇得杯子落在地上,砸了個粉碎。

  彭元擺擺手,示意保姆回廚房去。他冷冷地看著陳曦,摸了下鼻子,看著掌心的嫣紅,輕蔑地眨了下眼睛,語氣說不出的蕭索:“老大,咱倆的情誼,就這麼點兒?”

  陳曦冷笑:“你他媽清楚,你都做了什麼好事。”

  彭元暴躁地扯了扯頭發,怒吼道:“我他媽做了什麼了?啊?!我不就是給孫強做了個證麼。我他媽現在真相信,孫強那個傻子是落進了你的圈套。不就是不小心碰了許多一下嗎?你他媽至於下這種黑手嗎?”

  陶鑄試圖打圓場:“彭元,別扯這些沒用的。說正題,那個視頻是怎麼回事?”

  彭元莫名其妙:“什麼視頻?”

  陳曦拎著他的領口,差點兒沒又給他一拳。還是陶鑄死命地擋在兩人中間,一個勁兒地勸:“老大,冷靜點兒,說清楚。那個,彭元,就是那個腳的視頻,我上次到你家來借DV機,你對著打飛機的那個視頻。”

  彭元的臉色一下子尷尬起來,連忙描補:“你搞錯了,我不是對著那個擼的。剛好視頻跳了,我之前在看AV,沒能回過神來。”

  陳曦的臉色沒有因此好看一點,他冷聲道:“我問你,到底是不是你把視頻傳上網的。你拍這個幹嘛?”

  彭元表示冤枉,他根本就是無意間拍到的。上個學期最後一天,他帶著DV機去學校,本來是為了拍告白晚會的。因為之前有個玩的不錯的男生放話說要當晚跟心儀的女生告白。

  “晚會不是取消了麼。我就到走廊上找人聊天,DV機順手放在了你們班的窗臺上。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可能是隨手的擺弄的時候,把機子給打開了。反正等到我聊完天,把機子拿起來的時候,還處於錄像狀態。後來我一直沒有用機子,也沒意識到都錄下了什麼。陶鑄,你說的那一天。因為你打電話過來,我想把機子清一清,空出儲存空間來,才發現那段視頻的。當時錄了有兩個小時的視頻呢,我本來想直接刪掉的,後來閒著無聊才點出來看的。”

  陳曦臉色鐵青,質問道:“之前事情鬧成這樣,你為什麼不說出來?”

  彭元火氣上來了,罵道:“關我屁事!老子關在裡面的時候,也沒見你們誰來關心我嗎?再說了,我出來後就沒出過門,一直在家打遊戲。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們說的事情。你以為你們是誰啊,我為什麼要關心你們的破事?”

  陶鑄頭痛不已,趕緊再度出來打圓場。這一碰上許多的事情,陳曦就不像老大了,沖動的很。

  “好了好了,咱們說重點。彭元,你就給個明白話,這視頻你到底給誰看過?”

  彭元悻悻道:“我誰也沒給過。我本來是要刪除掉的,結果准備刪除的時候,電腦出故障了。等到檢修完畢,我就把這事兒給忘了。但真不是我上傳的,我上傳這玩意兒幹嘛。”

  陳曦努力平息怒火:“那你再仔細想想,誰碰過你的電腦?”

  彭元搖搖頭:“我這人不講究,來我家玩的朋友都可以用我的電腦。咱們籃球隊,咱們學校的學生,暑假裡頭,來了總有好幾十號人吧。到底哪個用過電腦,我完全不記得了。”

  陳曦沉默了片刻,示意彭元:“視頻呢?我看一下你的電腦。”

  彭元手往裡頭指了指:“那邊呢,我沒設開機密碼。”

  陳曦按照他說的位置找到了視頻。他沒有點擊開,而是選擇了播放機。果然不出他所料,那段視頻在播放機的列表中。他直接點擊播放,往前拉了四分鍾,出現了雙腿交纏的畫面。這一拳,彭元挨的不冤枉。他的確沒有特意剪輯成小視頻,但他一直反復播放的勢必就是這一段。

  王八蛋!

  陳曦憤怒地捏緊了鼠標。這個視頻長達兩個多小時,即使壓縮過後,拷貝下來需要的時間也不是短短幾分鍾。陳曦逼著彭元回憶,到底誰單獨借用過他的電腦。這種事情,一般不會是集體使用電腦時發生。否則這麼多天,不可能所有人都保持沉默。

  彭元顯得非常煩躁,他的確不記得了。他一向愛在家裡招待朋友,怎麼會留心這種小事。

  陶鑄見狀,趕緊拉住暴怒的陳曦。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隔了這麼久,誰還能記得住。

  陳曦冷冷地看了彭元一眼,警告道:“我不管你以前有過什麼心思,從現在起,都給我斷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彭元漲紅了臉,結結巴巴道:“什……什麼啊,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陶鑄也不悅起來:“彭元,你別把別人都當傻子。這視頻你沒少看吧,播放機列表一眼就能看到。”

  彭元尷尬不已,接過鼠標,胡亂地開始刪除。

  陳曦眼看從他嘴裡也找不出更多的有用資訊,只得帶著一腔悶火告辭了。

  陶鑄拿手指頭指了指彭元,恨鐵不成鋼地搖了搖頭,怒罵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大對許多的感情,你非得觸老大的逆鱗麼。”

  彭元梗著脖子冷笑:“不就是個娘們兒麼,這麼多年的兄弟都要沒的做。我等著看他後悔的那一天。”

  陶鑄完全溝通不下去,罵道:“我看等著後悔的人是你吧。許多怎麼得罪你了,要你看不順眼。”說著,他也懶得再理他,趕緊奔著出去追陳曦了。

  彭元則是厭煩地扯了扯頭發,一腳將腳邊的小板凳踢飛起來,砸到了客廳中央懸掛著的水晶燈。那巨大的碎裂聲,嚇得之前躲在廚房裡頭的保姆都不得不伸長脖子出來張望。一見之下,頓時天旋地轉。這主家的小少爺,脾氣未免也太大了些。

  陳曦跟陶鑄也聽到了裡面的動靜。陳曦冷笑:“他倒還有臉發脾氣了。”

  陶鑄也是滿肚子的怒火,這人油鹽不進,眼睛被眼屎糊住了,完全跟他說不清。

  他看看陳曦,遲疑道:“我看彭元的確不像是知道更多內情的樣子。那麼下一步,我們要怎麼辦。”

  陳曦闔了下眼皮,淡淡道:“排查,一個個的排查。警方辦案還不是現將受害人周邊的關系先一一排查一遍,哪兒真有福爾摩斯啊。”

  陶鑄點點頭:“那行,先把名單列出來吧。免得有遺漏。”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完全可以篤定是本校人下的手了。彭元反復回憶過,確定他沒有將校外的朋友請到家裡過,包括孫強,也是一樣。他幫孫強作偽證,也是孫母一把鼻涕一把淚,看的他於心不忍,才同意的。

  這事兒就挺惡心的了。本校的同學,如此處心積慮,對著許多下黑手,這到底多大的仇,多深的怨啊。

  陳曦也琢磨不透,多多到底是擋了誰的路,要被對方下這樣的死手。

  兩人商量了一下後面的實施步驟,又敲定了明天約甄鐸跟江冠南一起碰面,看能不能找到新的突破點。

  陳曦跟陶鑄分手以後,長長地籲了口氣。那個人一天不抓到,他就一天不能放下懸著的心。他坐上回家的出租車,開始從頭開捋,這些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事情的觸發點是運動會那天,孫強對多多動手動腳。當天晚上,吃自助餐的時候,多多出手小小地教訓了他一回。對,多多說,孫強對她汙言穢語。當時孫強身邊並沒有其他同伴,而且明顯他沒有意識到多多的存在。那麼他不會對著空氣說話,只有一種可能性,他在打電話。

  陳曦看了眼時間,沒有在出租車上撥打電話。一直到了公寓裡,他才發了條短信給許多:睡了沒有?

  隔了大約兩分鍾,許多回復了他短信:正准備睡覺。你回家沒有?小心背上的傷,不要扯到。

  陳曦這時候才意識到背上的傷尚未好,絲絲拉拉的疼痛。他撥了電話,放柔了聲音:“沒事,我已經到公寓了。多多,我就問一件事。當天晚上,我們吃自助餐的那天,孫強是不是在跟人打電話?”

  許多咬了咬下唇,點頭道:“嗯,是的。我懷疑就是那天中午,在商場裡,跟他一起抽煙的人。因為之前,他似乎根本不認識我。”

  陳曦咬咬牙,狠下心,讓許多將孫強當日說的話全部重復一遍。

  許多木著臉,起身進了衛生間,壓低了聲音,一字一頓地將當時聽到的話語悉數重復了一遍。那種被毒蛇纏身的惡心黏膩感,讓她幾欲作嘔。

  陳曦認真地聽完了每一個字。他憤怒又愧疚,他硬生生地逼著多多又重溫了這段糟糕的記憶。他咬牙切齒道:“多多,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放過這個人渣的。”

  許多低低地“嗯”了一聲。陳曦下套將孫強送進監獄時,她一點兒也沒有“這樣做是不是太過分了”的感覺。那人就是條肆無忌憚的毒蛇,只要給了他機會,他就一定會毫無顧忌地作惡。因為他缺乏對他人最基本的尊重。

  她微微閉了下眼睛,掛上了電話。許婧過來用衛生間,看到妹妹臉色不好,擔憂道:“多多,你怎麼了?”

  許多搖搖頭:“沒事,我困了。姐,我睡覺去了。”

  第二天,等到附近的移動營業廳開門。陳曦揣著五十塊錢進去給手機充費。等到充費成功後,他又跟營業員提出要求:“哎,給我打一下最近一個月的通話記錄吧,我老是懷疑手機被誰偷偷拿著用了,話費用的實在太快了。”

  營業員沒質疑,也沒要求他出示證件,直接將通話記錄流水列印給了陳曦。

  陳曦道了謝,拿著流水迅速找到運動會當晚的通話記錄。他的眼神冷凝下來,果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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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27 18:09:22 |顯示全部樓層
  第391章 餌
  
  下午放學後,籃球隊照舊集訓。循環賽還沒打完,這個禮拜輪到了跟縣中的客場。縣中一直有招收體育生的傳統,不管籃球水準如何,起碼上場的人身體素質擺在那裡。

  教練跟弟子們訓話以後,開始讓他們跑圈,活動開身體。幾輪訓練下來,所有的隊員都是汗流浹背。

  丹丹姐在一旁擦籃球,看著許多欲言又止,半晌,終於憋不住,小小聲問:“多多,你真要跟陳曦訂婚啊?”

  許多無奈地看了丹丹姐一眼,沉默不語。

  丹丹姐自覺沒什麼立場說話。她跟波哥是娃娃親,在娘胎裡就定下來的那種。要說娃娃親的好處有嗎?還真有。波哥在還不知道媳婦究竟是啥意思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有媳婦了。大人給他的解釋就是你得對你媳婦兒好。然後這麼多年下來,波哥已經非常習慣凡事都順著丹丹姐,從來不跟別的小姑娘勾三搭四的。

  “但是,老實說,我覺得有點兒怪怪的。我們似乎沒有經歷過正常的相遇相知相解而後選擇在一起,我們的流程是相反的。有的時候,我甚至會想,我到底因為喜歡這個人所以跟他在一起,還是因為在一起所以不得不去喜歡他。廖波要麼是腦子缺根筋沒想過,要麼肯定也有這樣的困惑。你知道是什麼感覺嗎?多多,好多時候我都覺得我們跟過家家一樣,小孩子硬充大人,都沒有少女時代了。”

  丹丹姐跟波哥一直是籃球隊的模範情侶。平常隊裡人和女朋友鬧矛盾了,都是他倆一人找一方,勸和拉架。沒想到一直表現的跟知心姐姐一樣的丹丹姐,也有這麼多心中的遺憾。

  許多放下了手中的抹布,將球丟進筐子裡,抿了抿嘴唇,苦笑道:“我也不知道。”

  她並不想訂婚,可是陳曦是那樣的興致勃勃,甚至到了幸福的地步。她覺得自己現在劇烈反對的話,感覺就跟強行拿走了小孩期待已久的糖果一樣殘忍。

  她在心中反復勸誡自己,理解、包容以及忍讓。

  我們所有跟戀人一起做的事情真的是發自內心的喜歡嗎?未必吧。有幾個男人喜歡逛街一逛逛上一整天,能夠始終面帶笑容的陪伴,不過是因為女友想。

  陳曦以前十指不沾陽春水,根本不會做飯。但因為怕自己辛苦,他現在連洗衣做飯上超市買菜什麼的都學會了。有的時候嫌棄超市的菜不夠新鮮,他還會去菜場跟菜販子砍價。他辛辛苦苦地付出著,只要她喜歡,她想要,他就從不曾拒絕,而是想方設法捧到她面前。

  就算是兩人之間因為預期值有差異的親熱尺度問題,陳曦也充分尊重了自己的意願,從未真正勉強過她。好幾次,他憋不住,只能沖到衛生間去沖冷水澡平復自我。她在邊上看了不是不愧疚,但還是咬牙堅持。事後,他不僅從來沒有因此跟她心生罅隙,反而倒過頭來抱著她安慰她,和她道歉,是他沒能忍住。

  這個人為她做了這麼多,卻幾乎不曾對她提出過要求。這一次,他滿懷期待著訂婚。自己一意孤行,忤逆所有長輩的意願,會不會傷到他的自尊心。

  許多說不清楚。她不想訂婚,是因為覺得沒必要。至於訂婚可能產生的一些負面影響,她並沒有那麼在意。如果說失敗的婚姻會導致財產分割、子女撫養權的爭奪等等一系列後續問題;那麼解除婚約,影響最大的大約就是名聲吧。

  等到那一天,自己應該已經成年,可以獨立,可以離開。所謂的名譽受損,在今後的影響應該沒有那麼大。

  許多覺得自己分裂成了兩部分,一部分是十六歲的少女沉浸在愛情中,甜蜜而憂愁;一部分則是三十歲的靈魂在冷靜地審視,分析利弊,評估訂婚這件事帶來的所有影響。

  丹丹姐看著她迷惘的模樣,暗自又歎了口氣。她抬頭看訓練場上的男生們。休息時段,陳曦正在場邊喝運動飲料,那飲料不是買的現成商品,而是許多每天認真給他配好了帶過來的。喝著飲料的人,眼神像沾了膠水,一直纏纏綿綿地黏在場外的小女友身上。他的目光,任誰看了,都知道他是幸福的。

  丹丹姐覺得自己開不了口,再說任何勸誡的話。她若是再多說什麼,都是殘忍,殘忍地剝奪了這個人滿心期待的幸福。

  訓練結束,隊員們都去更衣室換下衣服去沖澡。陳曦穿了拖鞋,身上衣服也沒脫,就這麼堂而皇之地往沖涼房走。旁邊人都笑了起來:“哎喲,老大,你終於跟我們一起墮落了。”

  籃球隊的懶鬼們,懶得每天訓練後還要洗衣服。他們都是直接穿著訓練服沖澡,完了脫下來再搓兩下擰幹,好了,衣服可以曬出去了。

  陳曦非常愛幹淨,哪裡能跟他們一般同流合污。今天他卻笑著說:“是啊,正好可以省下時間。我想帶著多多去挑訂婚戒指。”

  陳家父母為了盡快壓下尚未完全平息的流言蜚語,跟許家父母口頭商量了之後,就迅速將這個消息給透露了出去。

  效果立竿見影,今天一早,本地早間新聞就爆出了一家有名的火鍋連鎖店使用地溝油的消息。

  這事兒,記者已經摸底調查了一個多月。報社方面跟火鍋店背後的股東一直拉鋸戰,尚未達成最終協議。現在媒體突然間曝光,搞得店方措手不及。

  陳曦知道,孫強家之所以財大氣粗牛氣哄哄,很大一部分收益來自於這家他們暗地裡控股的火鍋連鎖店。

  球隊的其他人都嬉鬧起來,個個蹭上來想開陳曦的玩笑。哎喲喲,老大不一樣了,也是有未婚妻的人了,請問這是啥感覺啊。

  去問波哥?問不了啊。波哥,波哥生下來就有,他還不知道沒有未婚妻是什麼滋味呢。他幼兒園時還追著小朋友威脅,你敢使壞,我就往你媳婦兒的懷裡丟毛毛蟲。被威脅的小朋友一臉懵逼,什麼媳婦兒,我沒有啊。耿直的波哥完全不相信,他固執地認定所有人都應該像他一樣,生下來就有媳婦兒的。

  然後沒有娃娃親的小朋友被波哥毫不留情地嘲笑了,承受了身為單身汪來自外界的第一次暴力傷害。

  陳曦笑而不語,拎著幹淨衣服去沖涼房。大家都哄笑著說,有未婚妻的人就是不一樣,都為她守身如玉了。老大身材好啊,現在也藏著不讓大家看了。

  陳曦笑罵:“滾你們的蛋,我這是抓緊時間。再說了,更衣室的空調壞了吧,我總覺得有點兒冷哎。”

  他走進沖涼房時,方淼也跟著進來。

  這個小學弟生性靦腆,從來不肯在更衣室裡頭脫衣服,都是到沖涼房的隔間裡面脫。他笑著跟陳曦道:“老大,你早該這樣了。那幫子混蛋,一直都說能對著你的身材流鼻血。說你胸快有D罩杯了。”

  陳曦笑著罵道:“那幫子嘴上沒把門的,不也說你是小翹臀,屁股上可以放杯子麼。甭搭理他們,全都是腦子被球砸過的。”

  方淼抿嘴一樂,沒有應聲。他脫了衣服,打開花灑,剛要往身上打肥皂,手上一滑,香皂滾出了隔間。方淼小聲“哎”了一聲,而後露著白花花的身體跑出來,彎腰撿香皂。結果香皂沾了水,滑溜的很,一直在地上滑來滑去,始終握不住。

  方淼急著一直“啊呀呀”的叫喚。

  陳曦將花灑開到最大,痛痛快快地沖著澡,似乎沒有留意到他的窘態。

  方淼焦急的不行,開口請求:“老大,麻煩你,幫我撿一下香皂吧,我抓不住。”

  陳曦瞇著眼睛,隨手丟了一瓶沐浴露給他,嫌棄道:“都掉在地上了,撿什麼撿,你也不嫌髒。”

  方淼面上一窘,期期艾艾地捧著沐浴露,重新回隔間沖澡去了。

  波哥等人進來時,陳曦關了花灑,提醒道:“哎,留心著點兒腳下。小方香皂掉了,看到了幫忙撿一下。千萬別一腳踩到,滑出個好歹來。不然教練真的會瘋的。”

  方淼跟陳曦最早沖完澡,清清爽爽地回了更衣室。方淼看著陳曦欲言又止,半晌才試探著問:“老大,你真的要訂婚了嗎?”

  陳曦點點頭:“是啊,我們兩家的父母都談過了。准備在我們出國前,把婚事定下來。”

  方淼皺眉道:“可是出國還有一年多的時間呢,你們幹嘛要這麼著急。那個,多多姐即使現在承受了壓力,你也不用犧牲自己去拯救她啊。”

  陳曦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啞然失笑:“小方,你在說什麼怪話啊。訂婚的事,可是我一直求著你們多多姐,磨了好久,她才肯點頭的。”

  方淼急切地反駁:“老大,你這麼優秀,幹嘛要這樣低姿態。我不高興,明明你應該是肆意瀟灑的風流人物。”

  陳曦笑得厲害,將自己的東西悉數裝進包裡,輕咳了兩聲,才緩過氣:“小方啊,武俠小說不要看那麼多。人生在世,平平淡淡才是真。什麼肆意瀟灑,那都是浮雲蒼狗。我沒有低姿態,我非常快樂。”

  方淼不滿地嘟起了嘴巴,抱怨道:“你們都好討厭,全都跑去找女朋友訂婚了,一點兒都不講兄弟義氣。”說著,他跑到了邊上生悶氣。

  波哥出來以後,問陳曦,這孩子怎麼了。

  陳曦搖搖頭,低聲道:“小孩子鬧脾氣而已。我跟多多談的時候,許寧就經常擺臉色給我看。”

  波哥啼笑皆非:“哎喲,你這是又多了一個弟弟啊。”說著,他過去勸了方淼幾句。

  方淼被說的不好意思起來,磨磨蹭蹭地湊到陳曦身邊,期期艾艾:“那個,老大。我道歉,我不該吃多多姐的醋。這樣吧,這個禮拜,打完縣中的比賽。大家去我家在山邊的別墅吧。那邊環境好,我們可以搞戶外燒烤。”

  波哥也打圓場,笑著朝陳曦擠眉弄眼,率先答應下來:“行啊。小方啊,深藏不露啊。原來是大富之家,失敬失敬。”

  陳曦看了方淼一眼,最終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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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27 18:09:49 |顯示全部樓層
  第392章 圈
  
  陳曦拎著包走出更衣室,看到自家小女友正坐在休息椅上發呆。他繞過去,揉了揉她的腦袋,笑道:“想什麼呢?”

  許多一個激靈,搖搖頭:“沒什麼,我們走吧。”

  陳曦拿過她手上的書包,搭在另一個肩頭,伸手牽她。許多怔了一下,表示她的書包自己背就好。

  “算了吧,你。”他笑著,沒讓她的手碰到書包,直接牽起人走。

  結果許多停了一下,沒有立即跟上的意思。

  陳曦有些奇怪,轉頭問她:“怎麼了,有哪裡不舒服嗎?”

  許多抿了抿嘴唇,小小聲地問:“我們還真去挑戒指啊?”

  陳曦笑著揉她的腦袋,親暱道:“那是自然。”

  許多無奈地闔了下眼皮,苦著臉被人牽走了。

  陳曦覺得她嘟著嘴耷拉著腦袋的樣子有種莫名的喜感。他現在一看到多多就想笑,完全壓抑不住的那種。

  兩人走到校門口的時候,剛好碰到熊老師。陳曦也不避諱,直接搖著許多的手跟人打招呼。

  熊老師點點頭,瞅了眼有點兒不自在的女弟子,說起正經事:“許多啊,後面抓抓緊,把精力多放在學習上。這次的模擬卷子,進步幅度沒有上次大。”

  陳曦好想為他家的多多抱屈,這越往上進步越難好不好。始終在進步,還嫌棄進步幅度不夠大,熊老師未免太嚴師了一點。

  許多趕緊捏了下他的掌心,忙不迭地對著熊老師點頭:“好的,老師,我一定努力。”

  熊老師微微擰了擰眉頭,闔了下眼皮,像是在斟酌。

  許多候在邊上,等了半晌才得到一句准話:“嗯,週六吧,週六晚上,你也過來,我給你們開個小灶。禮拜天不行,禮拜天我有事。就禮拜六。”

  許多立刻點頭應下,心中激動的厲害。

  康家成曾經跟許多提過,熊老師雖然給全校參加生物競賽的學生上課,但他每年就重點帶兩三個,沖全國性的獎,也就是這兩三個學生裡頭出。

  熊老師又審視地看了看許多,相當之毒舌地感慨:“矮子裡頭拔將軍啊,這一批就沒有出挑的。學生物多有前途的事情,二十一世紀是生命科學的時代。你們這幫孩子怎麼就一點兒意識也沒有呢?”

  許多呵呵笑,她才不說呢。工作很難找的好不好,好多這個專業的孩子畢業以後都不得不改行了。

  熊老師怕她犯蠢,又叮囑了一句:“自己過來就行,不用在跟人說了。”

  許多囧囧有神,她就長了張時刻坑自己沒商量的臉?

  陳曦在邊上忍俊不禁,跟熊老師保證,他會看好她的。

  許多憤恨地瞪了他一眼。

  熊老師嫌棄地掃了眼陳曦,語氣涼涼:“行了,你自己惹出來的事情也不少。”

  陳曦立刻也蔫吧了。兩人恭恭敬敬地目送熊老師踱著方步走遠,才偷偷籲了口氣。

  許多埋怨地瞪陳曦,哼,都是你。原本姐是熊老師心水的乖學生的。

  陳曦笑著揉了揉她的腦袋,好聲好氣地哄道:“對對對,都是我不好。好了,咱不生氣,咱還有事情要做呢。”

  許多翻了個白眼。兩人先回家放下書包,換了外套,而後出發去市中心的首飾店。

  每次逛街經過珠寶店的時候,許多都會跟她姐感慨:“真心不明白為什麼這些東西會讓人瘋狂呢?又不能吃又不能喝。圖它閃閃發亮能照明?分明電燈泡要閃亮的多。呃,那個戒指好漂亮。哇!那個項鏈也不錯啊。”

  許婧的反應則是嫌棄的翻個白眼,虛偽的人類!

  以前都是偷偷摸摸地看,生怕浪費了導購小姐的滿臉笑容。因為她真的只是看看,絕對不會買。這回許多算是放心大膽看個不停了。她從第一間周生生開始,一溜兒轉下來,連老鳳祥都沒落下,看的眼睛珠子都閃閃發亮了。

  “不行,我申請休息一會兒。”許多找到了休息區,坐下來喘口氣,不然她真要被閃瞎眼了。

  陳曦興致勃勃,笑道:“我覺得那個中間一顆鑽石,周邊一圈碎鑽的挺好看的,也襯托你的手指。”

  許多有點兒無奈,不好意思潑冷水,點點頭表示的確不錯。

  陳曦看她精神頭不太好,輕輕拍拍她的腦袋,安慰道:“等一會兒買好了戒指,我們就回家休息。”她的眼底有一圈淡淡的青影,昨晚肯定沒休息好。

  許多點點頭,踟躕了片刻,小聲用法語說了聲“對不起”。陳曦揉了揉她的腦袋,臉上的笑容始終未變。他同樣用法語回復“沒關系”。兩人靜靜地坐了一會兒,繼續重新挑選戒指。

  “開心點兒。”陳曦安慰道,“花錢總歸是件痛快事。”

  許多臉上浮起笑容,調皮應和道:“對,尤其花的不是自己的錢,特別痛快。”

  陳曦看著她,笑得意味深長:“總有讓你心痛的那一天。”

  許多臉紅了,推著他往前面走。兩人竊竊私語,反復比較了幾款戒指,最後還是挑選了經典的鑽戒。因為他倆的皮膚都屬於同性別中比較白皙的,所以戒指圈都是鉑金質地。陳曦讓許多戴上戒指,給她拍了好幾張手部特寫,而後兩只戴著戒指的手握在一起,又拍了好幾張照片留念。

  兩人均個子高挑,滿臉的膠原蛋白,青春洋溢正當時。店員小姐一個勁兒在邊上誇,表示他倆可以給品牌當模特兒了。

  許多笑了笑,將戒指脫了下來,放進首飾盒裡裝好。這東西真心貴到沒譜兒,小小的兩個金屬圈,幾顆小小的石頭,加在一起足有三萬多。

  陳曦還覺得買的太便宜了,他覺得那個水滴圍粉鑽戒指更襯多多。

  許多瞪他,死命踩他的腳。可以了,少年,那一個戒指足足五萬塊,你非得讓姐心口痛麼。

  陳曦笑道,輕輕跟她咬耳朵:“以後一定給你買。”

  許多偷偷戳了戳他的腰,欲言又止。

  陳曦笑了笑,拿著店員小姐開的單子問許多要了卡,去收銀台結賬。

  店員小姐笑著跟她聊天:“你男友可真帥,對你可真是大方。”一直都是看款式材質適不適合小女友,她喜不喜歡,完全不在意戒指的價錢。

  許多抿了抿嘴唇,微微笑了笑,沒有接店員的話茬。

  等到結好賬,收好兩個小首飾盒;兩人舉步出了商場。此時華燈初上,舉頭不見星光點點。天上沒有街市,只看得到人間的燈紅酒綠,歌舞昇平。

  許多小小聲地詢問陳曦:“一周內可無理由退貨吧?”

  陳曦一邊揮手攔出租車,一面跟她咬耳朵:“退什麼退,挺好看的。送的那個水晶項鏈,我看你戴著也特別好看。就當是普通首飾留著玩,挺不錯的。”

  許多心口塞,兩萬三的戒指留著玩,她手抖好不好。不行,才不能慣著他這花錢大手大腳的毛病。反正收銀小票什麼的,都是她保管,到時候她肯定得把這兩只戒指給退回頭。

  讓她心口更塞的是,一上出租車,陳曦就將男戒拿過去自己保管了。完全無視她憋了一肚子話卻沒辦法說出口的眼神。

  兩人一直手拉手回了陳曦的公寓,等到九點半鍾,才從公寓出發回家。許多有點兒不確信,這招真的有用嗎?另外,訂婚的事情,後面該怎麼收場啊。陳曦的父母都把風聲給透露出去了。

  她滿腹心事,欲言又止。

  陳曦幫她系好鞋帶,拍了拍她的腰,安慰道:“放心吧,事在人為。你又非得不肯置身事外,我只能出此下策了。”

  許多嘟起嘴,她才不要一直躲在別人背後呢。既然這個人盯上了自己,那麼迎頭懟上又怎樣。

  禮拜天沒課,當天下午兩點鍾,外校籃球隊有場跟縣中的客場比賽。籃球隊人少,包了輛中巴就一堆人全拉過去了。大家紛紛表示,難怪籃球發展的比足球好,就看人數,也是籃球隊好養活啊。

  隊醫嫌棄地打量這群五大三粗的隊員,表示,他們一頓飯抵得上別人一天的口糧了,一點兒也不好養活。

  許多跟丹丹姐坐在後面笑得渾身顫抖。其他意圖去當啦啦隊的同學自行解決交通問題,她倆作為臨時球隊經理,蹭了籃球隊的車。

  隊醫看看陳曦,然後回過頭來跟許多開玩笑:“以後你有的辛苦了。做飯都得比人家多做上兩份。”

  旁邊有隊員笑著起哄:“盧醫生,你多慮了。做飯許多最有經驗,從高一開學喂養到現在。”

  隊醫立刻同情地看著許多,歎了口氣:“唉,喂著喂著,就把自己給搭進去了吧。”

  旁邊人笑得更加厲害。

  許多面上似有火燒,燙的開了窗子都壓不下去溫度。陳曦則是回頭看著她笑,眼神溫柔。

  波哥搓搓自己的胳膊,嫌棄的厲害:“可以了啊,不要在我們老夫老妻面前秀恩愛。這樣子傷害前輩,非常不好。丹丹,你說是不是啊。”

  丹丹姐語氣涼薄:“不知道,沒經過年輕。”

  大家集體起哄,紛紛推波哥過去表示一下,不能讓丹丹姐青春的面龐下壓抑著一顆滄桑的心。

  許多趕緊給波哥挪位置,轉而換到了陳曦的身旁。陳曦摟著她的肩膀,兩人一齊回頭圍觀。

  只見波哥一個方臉大眼的漢子,局促的跟個小媳婦一樣,羞答答地坐在丹丹姐邊上,連話都不會說了。丹丹姐又好氣又好笑,無奈地歎了口氣:“以後我有孩子,堅決不給他(她)定娃娃親,人生少了多少可能。”

  教練笑著給自己的弟子撐場子:“人生也規避了多少風險。”

  陳曦悶著笑,靠著許多的肩膀說話。說著說著,他闔上了眼睛,沉沉地睡著了。

  前面的方淼轉過頭,拿了自己的外套披在陳曦身上。許多沖他點頭微笑,表示謝意。方淼回了她一個靦腆的笑容,轉過了腦袋。

  衣服下面,陳曦偷偷捏了捏許多的掌心。

  因為主幹道修路,他們繞了條路,足足花了一個多小時才到縣中。

  許多上輩子從高三搬了新校區以後,一直不曾回來過。再看到似曾相識的校園,時空交錯的感覺撲面而來。上一世究竟是自己的夢境,還是現在的自己沉醉於美夢中不復清醒?

  她搖了搖頭,命令自己從紛繁的思緒中蘇醒過來。沒有意義的事情,無需在上面浪費時間。

  陳曦看她搖頭,以為她是困了,心疼地摸她的腦袋。平常多多午間都要小憩片刻,今天卻為了陪他過來比賽,只能強打起精神。

  許多笑了笑,打了個小小的呵欠,表示自己沒關系。一行人走進縣中的室內籃球館,裡面位子上大約只有一半的位子坐了學生,不少人手上還拿著單詞本之類的,趁著空隙背單詞。

  丹丹姐看了直歎氣,轉頭問許多:“你們縣的人是不是都這麼刻苦用功。我突然間覺得我這個高三學生實在是非常的不像話。”

  許多笑了笑,沒回答。縣中的孩子學習刻苦是出了名的。每個禮拜只有周日下午半天休息時間,即使是這半天,在她上一世的記憶裡,大家也多半是用來看書做題。

  籃球隊到場上集合了。許多跟丹丹姐坐到了邊上。丹丹姐還在感慨,禮拜天的下午,又不上課,主場作戰,居然都沒有滿場學生加油。

  許多沒好意思告訴她,上輩子,她連縣中有個籃球隊都不清楚。每次林奇喊她去看球賽,她都是敷衍著,繼續埋頭做自己手上的習題。

  林奇看到了許多,遠遠的,想跟她打聲招呼又沒有勇氣。帖子的事情爆出來,林奇一下子成了眾目睽睽的焦點。不少人打趣他,喲,看不出來啊,小子。大家掛在嘴邊感慨的傳說中人物,什麼時候讓你小子占得了先機。膽兒挺肥的,這明擺著是跟外校的老大搶女朋友。

  林奇有苦難言。他完全沒想到,他那點兒隱晦的心思會有一天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還給許多造成了那麼大的麻煩。那些天,網上的說法有多難聽。難聽到他一個大老爺兒們聽了都恨不得砸了鍵盤。他很想問一問許多,她過得好嗎,她能不能撐得住。

  有兩天晚上,他翹了晚自習,偷偷跑去許多家小區蹲守。讓他既失落又安慰的是,他始終沒有找到機會跟許多說話。因為進進出出,陳曦都陪著她。看著那個人平靜溫和的面容,小心翼翼地護著她的模樣;惆悵如潮水湧上他的心頭。

  林奇覺得自己這一次是真的失戀了,盡管他根本就不曾戀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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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4
發表於 2017-7-27 18:10:17 |顯示全部樓層
  第393章 燒烤
  
  林奇沒有勇氣去找許多跟陳曦,還是後者先過來找的他。陳曦請求他將事情說清楚,來消除愈發肆意膨脹的負面影響。林奇不記得自己都說了些什麼,他好像一直在強調一件事,許多什麼都不知道。他隱秘不能對人言的戀慕最終演變成了別人攻訐許多的工具,內心的苦澀可想而知。

  那天談話結束以後,陳曦一直盯著他,過了半晌才開口:“你如果覺得愧疚的話,以後離許多遠一些。”

  一時間,被看穿心思的羞恥感讓他無地自容。所謂覬覦,就是渴望得到不屬於自己的。

  林奇默默聽充當教練的體育老師給他們做戰術佈置。他的眼睛控制不住,老想往許多的方向瞄一下。許多正坐在前排的椅子上,跟李娟說話。

  從初中畢業後, 許多就一直沒再見過李娟等人。今年過年以及春天祖母去世時,她倒是回過港鎮,但也幾乎沒怎麼出門。

  李娟見了許多挺高興的。之前許多被人黑的那麼厲害,連一貫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縣中學生,都聽到了她的傳聞。李娟那時候就特別生氣。大家雖然上了不同的學校,基本不聯系了。可在她心裡,許多依然是非常重要的老同學。

  “哎, 看你現在神清氣爽的,我就知道沒關系了。”李娟笑嘻嘻地上下打量許多,誇獎道,“果然是越來越好看了。”

  許多也笑著恭維對方:“你也越來越標致了,真心秀外慧中。”

  丹丹姐笑著打趣兩人:“都漂亮,妥妥沒話說,都是一等一的小美女。”

  兩人同時笑著看丹丹姐:“不敢不敢,在大美女面前不敢自居美女二字。”

  李娟跟許多聊了以前初中同學的近況。以前跟許多一直爭奪年級第一名的程成跟王雲雲,現在成績也相當不錯,大考基本上都能排進全年級前十名。李娟惆悵道:“你們三劍客都厲害,上了高中也還是厲害。像我們這種,拼死拼活上了縣中,也是疲於奔命。”

  許多滿頭冷汗,她倒是沒想到自己高中時候還有這麼個小集體的稱號。她囧囧有神地想,這幸虧是三個人而不是四個,否則非得成四人幫不可。

  她連忙安慰李娟:“別這麼想,我記得你的理科成績一直不錯。那不如把注意力放在語文英語上,多記多背,實在不行,你把書背下去都比放棄強。另外就是,上課一定要聽,千萬別悶頭寫練習冊。”

  她現在想起來了。上輩子,她初中時跟李娟都有這個毛病。不愛聽課,總覺得老師說的還不如自己做題有效率。實際上,在書山題海中掙紮,事倍功半。老師吃這碗飯,他們對於書本知識以及考試的掌握能力,遠遠勝過他們這些學生。他兩人討論了一會兒關於如何學習,如何提高成績的辦法。場上的哨聲響起,比賽終於開始了。

  許多坐正了身子,盯著自家小男友看比賽。剛搶到開球,她還沒來得及鼓掌吶喊,身邊就硬擠進來江冠南。

  江冠南陪著笑臉跟李娟打招呼:“嗨,美女,幫個忙塞。我有點兒事情要跟許多說。”

  感謝他身上校服印著師大附中的名字,李娟出於對成績好學生天然的好感,將位子讓了出來。

  許多驚訝地扭頭看他:“喲,你怎麼跑來了?打完比賽,到晚上,咱們才能去吃燒烤呢。”

  江冠南鄙夷地看她:“你能不能有點兒出息,一天到晚就想著吃。”

  許多差點兒沒被這不要臉的混蛋給活活噎死。他也好意思說她!明明成天惦記著吃什麼的人分明是江小爺他自己吧。

  江冠南裝有型不過三秒,垂涎三尺地跟許多打聽:“有烤羊排不?這風吹草低見牛羊,趕緊得把羊給獻出來吧。”

  許多嫌棄地翻了個白眼:“呵呵,等搞定狼再說吧。”

  江冠南唉聲歎氣地看許多,念了聲佛號,煞有介事道:“貧道掐指一算,施主最近流年不利,應當多多添加香油錢。”

  丹丹姐在邊上支著耳朵聽,聞聲狐疑地打量他:“江冠南,你這是入的佛門,還是進的道家。”

  許多毫不留情地戳穿他:“誰給他肉吃,他就是誰家的。”

  江冠南擺出正襟危坐的架勢,捋了捋並不存在的鬍子:“非也非也,應該說,誰家給的肉好吃,我就是誰家的。”

  丹丹姐嚴肅地點點頭:“這虧得佛道兩家都要茹素,否則還不得給糟蹋成什麼樣兒。”

  江冠南一臉懵逼:“女施主,請多指教。剛才您所言,貧道略懵懂。”

  丹丹姐好心解釋:“人家不收吃肉的。”

  江冠南得意起來:“這個,我調查了,正一道士平常是可以吃葷的。全真道士才茹素,嗯,我可不要跟尹志平一個門派。”

  許多忍不住插嘴:“人家尹志平很冤枉的好不好,明明是道家宗師,集大成者。金庸先生真是白冤枉了他。”

  然後他們開始討論金庸的小說跟古龍的小說誰比較好看。陳曦在第一小節結束短暫休息時,還特意過來敲了下許多的腦袋。認真點,嚴肅點,你家男朋友還在場上浴血奮戰呢,你怎麼能跟其他男生說的那麼嗨。

  許多立刻毫不猶豫地將鍋推給了江冠南,嫌棄道:“我正看比賽呢,不許打擾我。”

  江冠南悻悻道:“不就是一個破球麼,十個大老爺兒們爭來搶去的,也不嫌磕磣的慌。”

  許多想起來:“哎,我怎麼記得你們學校今天也有比賽啊。你不是籃球隊經理麼。”

  一說到這個,江冠南就悲傷。本來他雖然嫌棄著他們學校的籃球隊,但勉強也能幹下去。結果來了個高一年級的小學妹,眼睛長歪了,竟然看上了球隊的一個傻大個,積極要求當球隊經理。這幫子沒有良知沒有道德沒有下限的傻大個集體淪陷了,居然無恥地集體決議罷免了他這位球隊經理,迎接新人小學妹。

  “你們說說看,現在的孩子,哪裡還得了。好好的,上高中,不是為了好好學習天天向上,而是去追小男生。要真是個像我這樣玉樹臨風的人物也就算了,偏偏是個五大三粗的傻大個。許多,我跟你說啊,比你家陳曦還五大三粗的。”

  江冠南非常為學妹的眼光憂傷。

  許多跟丹丹姐對視一眼,嗯,既然被江冠南說成這樣;她們也就對小學妹的眼光放心了。

  第二節比賽開始,許多果然不再理睬江冠南。郁悶的江小爺,將陳曦為自家小女友准備的零食全部吃了個幹淨。等到中場休息的時候,他都已經在打飽嗝。

  丹丹姐等人見他面前一堆吃剩下的包裝袋,都歎為觀止。這速度,簡直了。

  許多歎了口氣,誰家養這麼個能吃會睡的孩子,都糟心啊。

  有江冠南打著岔,一場籃球比賽很快就結束了。縣中籃球隊即使主場作戰,也沒感受到多火熱的主場氛圍。中途還有不少學生臨時倒戈,毫無下限地為陳曦等人吶喊。這個看臉的世界,真是傷不起。

  籃球隊互相握過手,彼此拍拍背,算是友好地告別了。有勇敢的小姑娘沖到場上為著陳曦等人要簽名,就簽在課堂筆記上。陳曦笑著表示手上全是汗,簽不了。他朝她們點點頭,跑過來找許多。

  許多拿了毛巾給他擦汗。縣中就一個浴室,給住校生平常洗澡用的。他們沒有在這邊沖澡換衣服,而是簡單擦了擦汗,就穿上運動外套上車走了。

  陳曦捏捏許多的手,示意她放鬆一點,沒關系。

  許多深吸了一口氣,臉上重新露出笑容。

  方淼家的別墅就在縣城不遠處的某座名山腳下。這幾年,房地產開發逐漸火熱起來,山間別墅也有了市場。許多覺得現在的別墅真心便宜,擱在十幾年後也就是一套普通商品房的價錢。

  方淼家裡的保姆為他們一行人的到來,准備了各種燒烤食材。方淼笑嘻嘻地跟許多推薦:“多多姐,我聽老大說你不吃葷,我讓阿姨給准備了杏鮑菇,烤著配了黑椒醬,超好吃。”

  許多笑著表示讓他費心了。為了她,還得特別准備食材。

  方淼調皮地朝陳曦眨眼睛,揶揄道:“我可不敢為多多姐,不然老大會揍我的。老大,我這絕對是一顆紅心向著你,順便照顧多多姐的。”

  旁邊人都笑得厲害。陳曦的佔有欲也是隊裡出了名的。每次大家想跟許多開個玩笑什麼的,都會被他隔離開來。

  陳曦似笑非笑地斜睨方淼:“喲,小方啊,我還得感激你吧。”

  方淼笑著指了指庭院裡師傅正在忙著處理的小奶羊,眨巴著圓溜溜的大眼睛:“老大負責幫我們烤好全羊就行。”

  大家也懶得再去洗澡收拾了。一身汗味算什麼,反正烤肉架子一起,全都是羊膻味了。男生們說說笑笑,將燒烤架子搭起來,女生們則是負責幾個小點兒的燒烤台,到時候可以用來烤小肉串或者素菜串吃。

  江冠南一直在兩邊蹦躂,胡亂指揮,串這個,這個好吃;串那個,茄子烤好了口感可像肉了。

  許多跟著丹丹姐將豆角串好,這個烤了吃,味道相當不錯。丹丹姐想著許多不沾葷腥,還特意叮囑男生們,兩邊的油不要亂用。省的刷過了葷腥再來刷肉,惡心的慌。

  烤全羊當然不能陳曦自己上。這活兒技術難度相當大。方淼特意請了烤羊師傅過來,在院子裡頭支起了特製的烤箱,處理這只小奶羊。

  大概是因為吃慣了素食的緣故,許多不是很喜歡看這樣的場景。她轉過頭,繼續串手上的土豆片。

  方淼忙前忙後,跟著家裡保姆一道給大家拿水果,遞飲料。他笑嘻嘻地端著杯橙汁送到許多面前,大力推銷:“多多姐,老大說你不喝碳酸飲料,這是鮮搾的,你嘗嘗看。”

  許多抿嘴一樂,客氣道:“哪裡要這麼麻煩,我喝白開水就好。”她笑著接過橙汁,放在唇邊抿了一口,誇獎道,“還是你文武全才,搾個果汁都特別好喝。”

  方淼不好意思地摸了下腦袋,謙虛道:“跟我手藝沒關系,是柳丁選的好。都是鮮橙,沒打過蠟,不是表面光。”

  許多點點頭,贊歎道:“你費心了。”

  方淼連忙擺擺手:“這有什麼,平常老大他們都這麼照顧我。我回國以後,因為有他們陪伴,一點兒也不覺得孤單。”

  許多捧著杯子,好奇地問他:“你父母呢,還沒有回來?”

  方淼無奈攤手苦笑:“他們就是這樣,動不動就出去度蜜月。我覺得我比較多餘,還是不要打擾他們的好。”

  許多笑了笑,沒有應聲。

  陳曦端著切好的水果塊過來,往許多嘴裡塞了一口,笑著問:“聊什麼呢,說得這麼開心。”

  方淼攤攤手,聳了聳肩膀,自嘲道:“在聊被你儂我儂的父母拋棄的小孩是多麼的淒慘。”

  邊上有個男生笑得肩膀一直顫抖,勉強平靜下來,表示:“小寧寧今天不在,不然你可以跟他交流一下感情。這方面,嗯,他最有發言權。”

  江冠南沒反應過來,瞪著眼睛看許多:“哎呀,許多,你爹媽這麼恩愛啊?”

  籃球隊的人笑得更加厲害。大家平常都打趣說,小寧寧就跟老大和許多的孩子一樣。兩人經常一本正經地討論小寧寧的學習生活情況,跟爹媽也沒的差了。

  許多情急之下將手中的橙汁往他手上一塞,恨聲道:“好好喝你的吧,就你嘴巴話最多。”

  陳曦則是笑著揉她的腦袋,把人往懷裡攬,喂她吃水果塊。

  烤全羊前後一共大約要花兩個小時。大家先烤了一些諸如雞翅膀之類的小食填肚子。免得到時候烤好的小奶羊過於鮮美,其他東西,再吃反而進嘴就沒味道了。

  許多烤好了一串茄子,上面撒上孜然粉。陳曦立刻搶過去吃了第一片,然後才塞給許多。許多翻了個白眼,接過來慢慢地吃。

  丹丹姐烤了幾串雞翅膀,招呼江冠南嘗嘗味道。江冠南開心的屁顛屁顛的,他就知道真正有內涵的女性能夠一眼便可發現他的美好。

  波哥表示吃醋,為什麼不是先喊他吃。

  丹丹姐安慰道:“想讓他吃,看熟沒熟。”

  江冠南:/(ㄒoㄒ)/~~他就應該拿到肉便蹲到角落裡頭吃去,為什麼非得蹭在人家邊上,硬生生地承受這樣的傷害呢。

  許多笑得厲害。出於對弱勢群體的同情心,她還給江冠南烤了一串蘑菇,被嫌棄,又要吃草。

  她眼睛一瞪:“你吃還是不吃。”

  委委屈屈的江冠南只好表示偶爾也可勉為其難。誰讓今天的燒烤是自助的,除了遲遲還不能出爐的烤全羊以外,其餘的,想吃就得自己動手做。

  一群人正在熱熱鬧鬧地燒烤DIY模式,院子門口探進來一個腦袋。暌違已久的孫強笑容滿面的跟眾人打招呼:“喲,真是巧。我就過來爬個山,老遠聞到了烤羊肉的味兒,沒想到是你們在這邊燒烤啊。”

  丹丹姐等人都驚詫莫名,她小聲問許多:“這人不是被判刑了麼。難道又保外候審了?”

  許多搖搖頭,表示他也不知道。

  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陳曦身上。要說矛盾,真正跟孫強矛盾最大的人,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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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27 18:30:46 |顯示全部樓層
  第394章 穿風衣的女人
  
  一直蹲在邊上串雞心的彭元則是驚詫又渾身不自在。孫強給他發短信,問他幹嘛呢,想要約他一起出去玩。他嫌麻煩,不想再跟這個人牽扯上,就回復說自己球隊一起在燒烤。他本來以為話說到這份上,孫強也該識趣消停了。沒想到這人竟然肆無忌憚地追了過來。

  彭元生怕孫強一來就跟自己哥倆好。他現在悔的厲害,恨不得離這人越遠越好。球隊裡頭,要不是這趟比賽有隊員去參加其他學科競賽實在調整不開時間,今天他連坐上替補席的機會都沒有。老實說,昨晚接到教練電話,通知他今天一道出發去縣中的時候,他還激動的厲害。

  這個時候,孫強湊上來跟自己套近乎,不是將他往火坑裡推麼。

  好在沒人知道這其中的彎彎繞,大家只看陳曦的反應。

  陳曦微微朝他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孫強也對彭元視而不見,他似乎完全不覺得尷尬,自己大踏步地走進了院子,經過燒烤爐子時,深深地吸了口氣,陶醉道:“真香。”說著,他轉頭,若有所思地看著陳曦,似有所指,“你說,是吧,陳曦。”

  陳曦仿佛沒有聽見一般,繼續往土豆片上刷著醬料,而後慢條斯理地翻了一面,接著刷。等到大功告成,他才遞給許多,叮囑道:“喝點水,不然太鹹了。”

  孫強的臉黑了下來。身為主人的方淼有些不知所措,瞪著一雙圓溜溜的黑眼珠子,茫然地看著丹丹姐。

  丹丹姐看不下去,推了波哥一把。波哥無奈,只得硬著頭皮打圓場:“啊,那個呀。孫強,既然來了,小方,咱們就順便招待一下,一起吃點東西吧。”

  其他人也是三三兩兩的嗯嗯啊啊,招呼孫強坐下。老實說,賊雖然令人鄙夷,但畢竟不是什麼暴力犯罪,大家的厭惡心有,但畏懼恐慌的心態倒是不大。

  孫強老實不客氣地自己拿了雞翅串放到炭爐架子上開烤,一邊烤他還一邊跟人顯擺手藝:“孜然粉跟辣醬不能放的太早,不然就撒了。但也不能烤好了再放,那樣就沒味兒了。”

  被他拉著說話的男生一臉尷尬,他就是到旁邊拿個檸檬片,居然也被人逮著了傳道授業。

  其他人嘻嘻哈哈地開始談論起別的話題,試圖解除院子裡頭的尷尬。許多悶聲不吭,一直在吃陳曦幫她烤好的各色美食,像是麵筋串、韭菜、香菇、海帶、豆腐乾等等,她真心覺得味道一點兒也不比肉類差。

  陳曦不時叮囑她喝兩口水緩緩,不然一下子吃太鹹,身體會不舒服。

  方淼端了杯冰糖雪梨汁過來送到許多面前:“多多姐,吃燒烤容易上火,你潤潤嗓子。”

  陳曦笑著看方淼:“小方啊,你對我家多多這麼熱情周到,我可是會想多的。”

  丹丹姐聞聲長長地歎了口氣,揶揄道:“又來了,醋壇子模式開啟。”

  邊上幾個女生全都笑了起來。

  吃吃喝喝直到快七點鍾,烤全羊總算新鮮出爐了。即使許多不吃葷,也得承認這撲鼻而來香氣分外誘人,並沒有濃鬱的膻味。

  一群男生開始進入了吃肉喝酒的好漢歌style。孫強鬧得最瘋,沒人給他敬酒,他就端著啤酒罐子到處敬別人。等到後面喝嗨了,這群少年人乾脆拼起酒來,還不是啤酒,而是那種小瓶裝的紅星二鍋頭。旁邊的女友們,個個恨不得擰斷自己不省心男友的耳朵。

  許多也對陳曦無奈。說他,他就是笑,也不辯駁,就一個勁兒看著她笑,嘴裡嘟囔著:“我心裡頭高興。”

  邊上人故意打趣他:“為什麼高興啊?”

  陳曦拽著許多往自己懷裡抱,笑呵呵:“你們知道什麼,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了。”

  一群男生“嗷嗷”怪叫。許多羞得不能自已,一直試圖掰開他的手,低聲呵斥:“你又胡說八道。”

  他被罵得渾身舒坦,還是瞅著她傻笑,兩只眼睛亮晶晶的。因為喝了酒,像是汪著兩彎泉水,又像是天上的月光全流淌進了他的眼眶。那般毫不掩飾的欣喜與快樂,看的周邊人連打趣聲都小了。

  江冠南在一邊啃著烤羊排,將脆骨咬的嘎子作響,恨恨道:“看個屁,光看就是填飽肚子了?”他才不喝酒呢。這群笨蛋,明顯是烤羊的價格貴,味道好,酒都難喝死了。

  丹丹姐看著同樣醉醺醺的波哥,也是恨得牙癢癢,難得覺著這小江說話靠譜,贊同道:“就是,我看他們就靠著馬尿活吧,剛好為世界節約糧食。”

  江冠南愣了一下,糾正丹丹姐的觀念:“可是釀酒更浪費糧食啊。”

  丹丹姐跟旁邊的女生對視了一眼,嘖嘖贊歎,小江居然還能說出這麼有道理的話。

  那邊陳曦還看著許多傻笑,兩只手一直握著她,含情脈脈。許多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只小聲叮囑道:“你少喝點兒。”

  他點點頭,憨態可掬:“嗯,我聽我老婆的。”

  波哥等人譏笑了幾聲,這還是訂婚呢,就好意思連老婆都叫起來了。

  江冠南又拿起塊羊排,抓在手裡啃。哼!秀恩愛,不要臉!小爺他要吃光所有羊排。

  許多回到女生隊伍裡頭。大家看她羞臊的厲害,也不再打趣,而是一起吃著水果零食,閒聊著其他事情。現在晚風已經起來,深秋的夜間,寒氣滲透。院子中央堆起了枯枝木頭,點燃了一堆篝火。有人圍著篝火閒坐,也有人覺得更寒露重,回別墅裡打牌休息。

  許多正跟丹丹姐學著如何編織中國結,外頭響起陳曦的叫喚。他一個房間接著一個房間的找她,嘴裡喊著“多多,多多”。這人面色酡紅,眼睛亮的厲害,走路都有點兒不穩當,顯然是喝高了。旁邊波哥等人一直攙扶著,試圖讓他安靜下來。陳曦卻絲毫不理會,還是繼續敲門找人。

  許多站起身,剛揚起頭,就被他溫柔似水的眼神給沒頂了。她想,原來沉溺在眼波中,居然是這樣一種感覺。他看著她,眉眼皆是笑,眼神溫柔的,似乎漫天的星子全落入銀河,他的眼波就是那道銀河。渡過了它,進入他的心間,那裡開著無邊無際的鮮花。小王子漫步星球所尋找的東西,都在那裡。

  陳曦踉踉蹌蹌地跌到她面前,死命攥著她的手,一個勁兒的喊她的名字“多多,多多”。她不知所措,只能不住地回應“我在,我在”。

  邊上的人都在看著他倆笑。許多卻已經顧不上。她沒有喝酒,但酒精是揮發的,空氣中似乎都彌漫著著醺醺然的酒氣,擾的她也頭暈目眩。

  波哥等人想要扶著陳曦上樓休息。他卻不肯讓別人碰他,一個勁兒地嘟囔:“遠點兒,我可是有老婆的人了。”然後沖著許多露出孩子氣的笑,討好道,“老婆,我乖不乖。”

  許多哭笑不得,只能自己一個人扶著陳曦,哄道:“好好好,乖乖乖,我們去休息,好吧。”

  他倆跌跌撞撞地上了樓,看的後面保駕護航的波哥等人心驚膽戰。陳曦可是快一米九的壯小夥,許多在女孩子中屬於個兒比較高的,可往陳曦邊上一杵,妥妥的小鳥依人。這把人扶上樓去,沒摔著,也真是萬幸。

  許多扶著陳曦進了方淼之前准備好的房間。這邊距離市區有點兒遠,方淼家別墅房間又不少,大家計劃著今晚在此留宿。方淼給許多說了下房間裡頭的佈置,張羅著要去給他家老大煮醒酒茶。許多連忙道謝,不好意思道:“小方,麻煩你了,忙前忙後的。你們家老大,喝了酒就不認人。”

  她還沒講完壞話,不認人的陳曦就拽著她的手往床上拉,一個勁兒要朝她懷裡蹭,嘴裡嘟囔著:“多多,我身上好熱,你給我脫了衣服。”

  許多尷尬的厲害,死命拍他的手,警告道:“你別亂來,這不在家裡。”

  陳曦卻是不管不顧,腦袋蹭著她的胸,嘴裡急切地喊:“多多,多多,我難受。”

  方淼像是尷尬的厲害,匆匆丟下一句:“我去煮醒酒茶。”落荒而逃。

  身後,許多還在抱怨陳曦:“你看你,把人家小方都搞的不好意思了。喂,你別胡鬧了,把手挪開。不行,真的不行,這在外面呢。”

  方淼在門口待了一會兒,抬腳匆匆去了樓下的廚房。廚房裡頭,保姆正在忙著給客人們准備熱茶醒酒。角落中,坐著個年輕女子,單眼皮,皮膚白皙,鵝蛋臉,乍一眼看上去,很像最近電視裡復播的《我和春天有個約會》裡頭的藍鳳萍。

  女子見了方淼有些忐忑不安。方淼看了看她身上一套橘色的風衣,滿意地點點頭,示意道:“上樓去吧,在樓梯口等著我。”

  丹丹姐編好一個簡單的中國結,伸了個懶腰,走到客廳裡活動手腳。她看著許多從廚房裡頭出來,喊了對方一聲。結果許多似乎憂心忡忡的,壓根沒有回應。

  方淼端著一杯蜂蜜水出來,笑著跟丹丹姐打招呼:“姐,廚房裡頭還有蘋果茶跟蜂蜜水,要不要喊波哥喝了醒醒酒?”

  丹丹姐恨得直咬牙,白了眼還在篝火邊上跟人碰啤酒罐子的波哥,罵道:“喝死他拉倒算了。”

  方淼抿嘴一樂,圓圓臉上露出兩個小酒窩,端的是俏皮可愛。看的丹丹姐直歎氣:“小方啊,你一個男孩子長這麼可愛,讓我們女的怎麼活。”

  方淼氣得直跺腳,嘟起嘴來:“姐,你太壞了。你也拿我開玩笑。”說著,他氣鼓鼓地跑上樓去。

  許多過來給他開的門,身上衣服有點兒淩亂,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躺在床上的人還在發酒瘋,一個勁兒喊她的名字,嘟囔著,要抱抱。

  許多的臉紅的要滴血,憤恨地過去要撕他的嘴。這當著小學弟的面,他胡說八道什麼啊。

  方淼趕緊將手上的蜂蜜水塞給許多,尷尬道:“姐,你試試溫度,合適了就喂給老大喝。那個,我先出去了。”

  說著,他慌不擇路地往房門口逃,中途還撞到了掛衣架。

  合上房門,將裡面糾纏的聲音蓋住。方淼面上呈現出一種奇怪的神色,像是亢奮又像是憤怒,兩只眼睛熊熊燃燒著兩簇火苗。方淼吩咐站在樓梯口上,似乎有些畏葸的年輕女子,聲音冷冷的:“你,進去,該怎麼做,你知道就行,我警告你,不許真跟他有身體接觸,把他的火撩撥上來就行。我一敲門,你就趕緊過來。”

  過了大約三四分鍾,從竊聽器裡聽到有人悶哼倒地的聲音後,方淼施施然地過去敲門。穿著橙色風衣的女子表情慌亂,垂著腦袋瑟瑟發抖。房間的床邊,癱軟著面色潮紅的少女。床上,陳曦的眼睛被手帕蒙著,嘴裡嘟囔著:“好多多,別折磨我了,我難受的厲害。”

  方淼嫌惡地看了眼年輕女人,嘲笑道:“看你這點兒出息。行了,蠢貨,下樓去。記住,不要露出馬腳,不要跟任何人說話。在外面繞一圈,然後回廚房去,趴著打盹就行。”

  女人唯唯諾諾地點頭,似乎非常害怕這個年紀比她小的少年。

  方淼伸手,直接拖著昏睡過去的少女,扛在肩上,丟進了旁邊的房間。他剛將門闔上,門口就湊過來一張臭烘烘的嘴巴,那人在他屁股上掐了一把,淫笑道:“喲,得償所願了。騷貨,今晚腿要合不上,明天也下不了床了吧。”

  方淼厭煩地避讓開,指了指房間:“人就在裡面。便宜你了,是個雛兒。壓根沒被開發過。好好享用,女人都是這點賤,誰上過她,她就對誰死心塌地。”

  孫強神經質地抽了抽鼻子,淫笑著推開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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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27 18:31:30 |顯示全部樓層
  第395章 破局
  
  穿橙色風衣的女子低著頭消失在樓梯間。按照原先的設想,她是要跟著方淼一起將那位被迷藥暈倒的女子送到另一個房間,趁機留下竊聽器,用以監控裡面的動靜。但方淼直接讓她走了。為了避免接觸過多,會引起對方的懷疑,她沒敢堅持。

  女子走到一樓時,抬起了手腕,轉動手錶上的按鍵,輕聲道:“是我,一號已到位。”

  這個手錶是許多按照前世關於許婧家寶寶用的電話手錶的原理,描述給江冠南等人聽,然後改裝出來的。說到底,就是做成手錶模樣的手機,裡面插了SIM卡,裝了GPS模塊,用以定位。

  江冠南因此難得表達了一回對她的贊歎,資訊技術小白居然也有理想了。嗯,肯定是看007電影學來的。話說,你覺得哪一版的詹姆斯•邦德最帥。哎哎哎,我覺得《黑俠2》男主角不錯,長的很性。感,身材一級棒。

  甄鐸跟陶鑄都默默地離他遠了點兒。

  江冠南一頭霧水,幹嘛呢。看看,瞧瞧你們那點兒猥瑣的小心思,總覺得天下除了你們沒人帥。像江小爺他就一直承認這世上的帥哥還是不少的,雖然都比他差了點。

  電話那頭,彭副局長舒了口氣。老友的女兒主動請纓以身作餌,萬一有危險,這後果他也承受不起。他吩咐下去:“准備就位,按計劃進行。”

  接收到指令,代號為“一號”的特警靜靜地潛伏在陳曦的床底下,等待著下一步指令。之前趁著方淼下去拿醒酒湯的空隙,早已潛伏入別墅的特警進入了這個房間,完成了與兩人的交接碰頭。擔心這間房裡有竊聽器,他們都沒敢出聲,只依靠手勢溝通。特警屏聲靜氣,努力傾聽著房裡的動靜。

  陳曦躺在床上,臉上紅的發燙。他的眼睛被蒙上了,視覺的喪失使得觸覺愈發靈敏。一雙略有些冰涼的手撫摸上了他的肌膚,讓他本能地戰栗。他嘴裡胡亂念叨著,喊著“多多”,手四下摸索,似迫不及待地想要抓住什麼。

  觸碰他的人面上升起一種奇怪的神色,像是享受又像是極為痛苦。他發出一聲輕微的喟歎,著迷地撫摸著掌下的肌膚。一切都按照他的計劃,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實在是完美。這個人,終於躺在了他的床上,住在他為他精心佈置好的房間裡。

  床單是他喜歡的藍黑格子紋,床是那種最老式的繃子床。床頭櫃上的鮮花也是奶奶說的,他最愛的地膚草。櫃子,櫃子看到了沒有,這是他按照奶奶描述的樣子,自己手工做的。當年,當年自己剛出生的時候,他也做過同樣的櫃子。

  少年的眼中閃爍著亢奮的光。他要把這一切獻給他,獻給床上這個,他已經在心中懷念了多年的男人。

  男人似乎神志有些恍惚,他嘴裡呢喃著,呼喊著女友的名字:“多多,多多。”他難耐地蹭著自己的身體,似乎忍受的非常辛苦。

  少年的瞳孔,猛地緊縮起來。他厭惡這個名字,被床上躺著的男人戀戀不捨呼喊著的名字。那個賤人,跟所有的女人一樣下賤。這個溫潤美好的男人,原本所有的目光都應該集中在他的身上。

  他喘息著,另一隻手撫摸上自己的胸膛,騎跨在男人的腰間。少年的身子在不由自主地顫抖、戰栗,仿佛已經進入極樂的雲端。那個婊子算什麼。這個男人真是一如既往的單純善良,他要是想要一樣的女人,他可以為他找來很多。比如他的中文家教老師,長的不是跟那賤人很像麼,甚至比那賤人更漂亮。

  可那又怎麼樣呢?還不是一樣的貪婪下賤。一個卡地亞的手鐲丟在她面前,她就偷偷地據為己有了。對著家裡監控拍下來的證據,平常昂著頭,一副名牌大學的高材生架勢的模樣的女人,趴在自己腳下痛哭流涕。最可笑的是,她怕的居然不是自己報警,而是擔心學校知道,影響她評獎學金。

  少年喘息著,發出一陣嘲諷的笑聲。

  果然是人為財死的賤貨。

  按照他原本的計劃,這位蠢得讓人憐憫的名校高材生會先去跟許多熟識,進而成為好朋友。她們長得那麼像,又一樣的下賤,肯定能夠有很多共同語言。這種一心想往上爬的賤貨,想拉攏住,再簡單不過。到時候,隨便弄點兒什麼手段,讓這個大學生跟陳曦上床。不,當然不能真上了。這麼好的男人,他怎麼可以讓他被惡心的女人糟蹋。只要讓許多那個蠢貨以為他倆上了床,那麼孫強那個白癡就有機可趁了。

  她也就配被那種蠢貨看上。

  只能是孫強,不能是那個蠢不可及的林奇。那樣迷戀的眼神,讓他跪著舔她的腳趾頭他都願意吧。不行,他要讓她像狗一樣活著,被折磨,被侮辱,被踐踏。只要想到這些,他渾身的血液都在燃燒,都要沸騰起來。

  少年的臉扭曲而猙獰,他大口喘著氣,仿佛下一秒鍾就會窒息著死去。他為自己計劃的順利實施而亢奮不已。太興奮了,太幸福了,他完全按捺不住。

  太棒了!那個無恥的賤人現在肯定在孫強那個頭腦簡單的蠢貨身體下承歡。等到陳曦看到她無恥地張開腿的醜態,肯定會疏遠這個賤人。那麼骯髒,那麼下賤。

  他簡直迫不及待了。他好想找一個人去分享這個完美的計劃。那麼的無懈可擊,真是太棒了!

  腦海中的畫面讓他渾身每一個細胞都興奮不已,他顫抖著,憑借想像,釋放了第一次。

  另一個房間裡,只開了一小盞燈,少女癱軟在床上,雙目迷離,面頰酡紅如醉。她似乎想要努力睜開雙眼,但無論如何也積聚不起力氣,整個人像是被抽了筋骨一樣。

  孫強面上泛起得意的獰笑。這個臭婊子,他看她還裝模作樣個什麼勁兒。這一趟把她給操服帖了,看她還敢不敢跟自己齜牙。孫強走到床邊,扯開她身上橘色的風衣,裡面是黑色高領毛衣,緊身的,勾勒著起伏的胸膛分外顯眼。

  他兩只手立刻上去揉搓,獰笑道:“怎麼著,摸一把就想讓老子進大牢?老子不把你搞得下不了床,老子就是孫子。”

  他喘著粗氣,兩只眼睛猩紅,閃爍著貪婪殘暴的光,粗暴地撕扯起少女身上的衣服。毛衣不好脫,他也不耐煩再折騰,直接堆到最上面,拽開胸衣,開始大力地揉搓。少女驚恐不安的目視著這一切的發生,她非常努力地想制止這種可怕的狀況。

  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明明不應該是這樣。她拼命想要掙紮,但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沒有力氣,一點兒力氣也沒有。用盡全身力氣也只能眼睛勉強睜開一條縫,身體像是被禁錮住了。可怕的是,意識還是清醒的。那是一場噩夢。醒也醒不來,睡也睡不了,她清醒地看著噩夢在自己身上上演。

  孫強亢奮得腦子要充血,之前服下的助興藥讓他整個人幾乎快要燃燒起來。他氣喘吁吁地扯下少女下面的打底褲,等看到露出的白色內褲後,他的臉上浮現出殘忍的笑。

  他毫不留情地在下面摳了一把,獰笑道:“你叫啊!有種你叫啊。你把所有人都叫過來看現場。我看你還怎麼巴上陳家。想麻雀變鳳凰啊,我看你有沒有這種命。老子告訴你,乖乖地張開腿給我操,把老子服侍舒服了。老子就考慮幫你瞞住姓陳的那個蠢貨。讓你風風光光地去訂婚。等到老子玩膩了,自然就放過你。當然,到時候就是你被操上癮了,求老子上,老子都懶得再看你一眼。”

  女人不都是這個德性。尤其是這種所謂的良家婦女,搞上手,操服帖了,什麼都乖乖由著你擺布。他以前隊友的女朋友不就是這種蠢貨的典型,被他睡了還得幫他瞞著。自己男友連看都不讓看一眼,拿著當時拍下的照片在她面前一晃,立刻乖乖躺下來服侍他。臉倒是不錯,長得挺像那個什麼玉女明星,就是身上沒料。

  孫強松了自己的皮帶,得意洋洋地拽下了少女身上的最後一塊遮羞布。他一點兒也不擔心會被發現,現在就是這爛貨藥效散了,醒過來了,也不敢吱一聲。她能攀上陳曦那個蠢貨,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吧。哪個男的肯接手被當眾睡過的女人當老婆?乖乖配合,打掉牙和血往肚裡吞才是正經。

  助興藥的藥性猛烈的很,孫強覺得原本一直瘙癢不適的下體也振奮起來。操爛這個賤貨,就是從她這個白虎星喪門精開始的,老子一路不順。

  孫強獰笑著抓著她身上的軟肉,罵道:“要你他媽的勾引老子,晃來晃去,不就是想找男人摸,想讓人操麼。乖乖地伺候好老子,然後多跟姓陳的那個蠢貨吹吹枕頭風,想辦法把老子的案子撤掉。別裝死,老子知道你聽的到老子在說什麼。不然,我就把這卷錄像帶也放到網上去。讓大家都看看,姓陳的未婚妻騷成什麼樣兒了。別裝了,下麵水都淌成什麼樣兒了,還裝什麼裝。”

  少女驚恐地睜開眼睛,身上還是沒有力氣。她茫然而惶恐,為什麼會這樣。明明按照約定,她現在應該結束了任務,回到樓下休息去了。

  一樓的廚房裡,許多沉默地趴在桌子上休息。江冠南跑過來拿著在院子摘來的穗穗紅穗子撩撥她的臉,憂慮道:“你別死啊,死了就一點也不好玩了。”

  保姆跑過來勸阻江冠南:“哎呀,小少爺,你就別捉弄人家小姑娘啦。我煮了桂花糖藕,你要不要吃一些。”

  江冠南在桂花糖藕跟許多之間掙紮了一下,毅然決然地表示浪費食物是可恥的。他要吃。

  難得良心發現的江小爺還惦記著其他在外頭客廳玩的同伴,跑出去招呼大家:“有桂花糖藕,你們要不要吃。哎,對了,孫強跟方淼呢?”

  丹丹姐面色大變。孫強襲胸的那張照片爆出來後,大家都意識到孫強對許多似乎不懷好意。這人私生活可是相當放縱,還上著高中,就在外面找小姐了。

  江冠南摸摸腦袋,奇怪道:“他倆跑上去幹嘛?多多都下來了。”

  丹丹姐跑到廚房,一看許多還趴著桌上睡覺,懸著的一顆心放了下來。陳曦醉成那樣兒,萬一孫強有什麼歪主意,多多在樓上可不保險。她看許多睡的香甜,脫了身上的外套搭在了她的肩上。

  她心裡頭怒罵,男人都一樣,估計陳曦也借著醉酒撒酒瘋,想討點兒福利。難怪多多會趕緊跑下來。這還在上高中呢,萬一酒後發生點兒什麼,還不是她們女孩子吃虧。訂婚頂個屁用。

  波哥跟隊友商量,要不要上去看看。孫強要是懷了什麼不可告人的心思,陳曦喝醉了豈不是會吃大虧。

  彭元不悅孫強被這麼詆毀。他現在還沒完全從孫強的這條船上下來,總有種微妙的維護心理。他打了個呵欠,丟下一張紅桃K,悻悻道:“得了吧。我看孫強還不如老大呢,喝的跟條死狗一樣。老大一大老爺兒們,能吃什麼虧啊。”

  其他人都哄笑起來。保姆端著切好的桂花糯米藕跟八仙醒酒湯出來,招呼客人們過來用。她笑道:“打不起來的,兩人不在一個房間裡頭,怎麼打。”

  大家說說笑笑,拿著酸酸甜甜的醒酒湯配著桂花糯米藕吃。波哥喝了口,笑著招呼女朋友:“這哪裡是醒酒湯,就是你愛喝的飲料。”

  丹丹姐走過去擰他的臉,罵道:“要你喝這麼多酒。”

  江冠南一面玩著手裡的桂花糯米藕,一面看著牆上的掛鍾發呆。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不知道現在樓上是什麼動靜。

  房間裡,少年大口喘著粗氣,癱軟著,趴在陳曦的身上。那麼的溫暖,那麼的結實有力,這具身體的每一塊肌肉都是那麼的完美。上一次在更衣室裡,他被眾人壓倒在他身上。接觸到他肌膚的一瞬間,他差點兒沒忍住,當場就釋放了自己。

  少年沉迷著用身體小心翼翼地摩挲著對方,試探他的反應。眼看他意志渙散,嘴巴裡的嘟囔聲已經越來越小,少年滿意地點了點頭。他找來的藥物還是非常有效的。男人廣闊的胸膛是那麼的溫暖而柔軟,平靜地躺在他的身下,無條件地包容著自己。就好像小時候,無數次哄著自己入睡時一樣。

  身體燃燒著的興奮讓他迫不及待地去拉扯床上人的衣服。理智提醒他,對,就是這個時候,陳曦的神志已經開始模糊的時候,趕緊行動。情感卻在否認,不,他不是陳曦,而是爸爸。是的,肯定是老天爺又將爸爸送到了他的面前。不然他第一次在籃球館看到陳曦的時候,他怎麼跟照片裡的爸爸一模一樣。白皙的面龐,高挺的鼻樑,沐浴在陽光下,籠著一層朦朧的光暈,頭發柔軟而蓬鬆,對著他,笑容溫柔。與每一次睡夢中,出現在他腦海中的畫面一模一樣。

  這就是命中註定,命運又將爸爸送到了他的面前。他結束既往的一切,果然沒有白費功夫。

  少年拿出貼著胸口放的照片,珍惜地看著,親親吻上去。爸爸,我終於找到你了。隔了千山萬水,我終於回來了,我找到了你。是的,一定是你,不放心我一個人,重新轉世。我找到了,他跟你一模一樣,高高的個子,寬寬的肩膀,廣闊的胸膛,長手長腳,他也是籃球隊員。

  少年收好照片,心滿意足。太好了,以後能夠陪伴著他的,就不僅僅只有這張已經泛黃的老照片。爸爸回來了,活生生的爸爸回來了。

  男人迷迷糊糊地蹭了蹭自己的身體,口中呢喃著喊出了一聲“多多——”。那聲音近乎於哀求,似乎想要求歡。

  少年憤怒地瞪大了眼睛,焦急不已。他在心中吶喊:不要再喊那個賤人的名字了。你只是被她迷了眼睛,就跟當初你被另外一個女人迷了眼睛一樣。她們都是貪婪愚蠢的。她們都主動勾引你,讓你以為她們真的愛你。其實呢,她們愛的是錦衣玉食,愛的不過是你的臉。等到她們膨脹的欲望得不到滿足時,她們就想要遠走高飛了。

  她耐不住跟你一起生活的平淡,她不長眼睛,看不到真正的幸福。她愚蠢地紅杏出牆,跟一個變態攪在一起,亟不可待得跟著對方出國。

  你怎麼可以為這樣一個膚淺愚蠢的白癡頹廢呢。你怎麼可以在酒精中醉生夢死呢。每次我被那個變態折磨時,我都告訴自己,我的爸爸是一個頂天立地的英雄。他會找來,拯救我。可是,你為什麼連等待都不願意,早早的喝出了肝病,一個人恓惶地走了。

  那激蕩的情緒猛烈沖擊著他的心。少年胡亂地喊著:“爸爸,爸爸,睜開眼睛,看看我。我是小石頭,不是什麼方淼,我才不是水性楊花的賤人,我才沒有那麼多水。那個變態給我下藥,給我下藥我才變成這樣的。我不是這樣的。爸爸,你一定能夠救我,治好我的。”

  他喘著粗氣,伸手去解成年男人的皮帶,雙眼冒著光,急切道:“爸爸,我知道你一定想要的,對不對?我們不需要惡心的女人。我們相親相愛就好。”

  陳曦拼命扭著身子,他似乎服下的藥量太少又或者他的身體素質太好。他現在已經漸漸有點兒清醒。方淼脫下自己的衣服,試圖要坐上去,被他掙紮著讓開。他嫌惡地皺著眉頭,吐出了一個字:“髒。”

  這個字似乎跟晴天霹靂一樣,少年整個人呆愣當場。不會的,爸爸不可能嫌他髒。他永遠都是爸爸最疼愛的小石頭。他不想出國的,他寧可跟著奶奶還有爸爸住在老巷子裡頭的小房子裡。那裡才是他們的家。可是那個女人硬是抱走了他,因為那個變態真正看上的人是他。

  愚蠢的女人還以為自己找到了真正的白馬王子。她欣喜不已。高大、英俊,最重要的是這個人非常有錢,還是美國籍,符合她關於男人的一切幻想。她一點兒也不想帶走兒子。這個髒兮兮的小猴子時刻提醒著她年輕曾經的愚蠢。

  她那時候是多麼的美麗,像鮮花一樣,是最美好的季節。她拒絕了廠長兒子的追求,一門心思地對廠裡籃球隊的傻大個噓寒問暖,以為他家那狹窄憋仄的小房子真是幸福的小窩。等到柴鹽油米醬醋茶,等到生活的瑣碎與壓力撲面而來,她才知道自己是多麼的天真。

  當初處處不如自己的小姐妹嫁給了廠長的兒子,生活的輕松又愜意。明明只有五分的相貌,愣是被打扮成八分的美人。而自己,當年廠裡的小夥子都說起碼能打九點五分的大美女,卻被人背後指指點點,怎麼跟個大媽一樣。

  所以當她第二任丈夫出現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得到了拯救。這個男人將她從水深火熱貧窮窘迫中拯救了出來。她堅決地離了婚。

  一開始,女人還以為新婚丈夫是愛屋及烏,所以對她和前夫生的孩子呵護備至。她偶爾還有些醋意,覺得丈夫對兒子比對她還好。她美滋滋地想,這就是真正的幸福了吧。有才有貌的丈夫,富裕的家境,融洽的關系。

  直到有一天,五歲的兒子跑到她面前哭訴,新爸爸弄疼了他。他一點兒也不喜歡新爸爸。他想自己的爸爸了,他要回家。

  女人厭惡這個被丈夫寵上天的兒子。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跟丈夫生一個新的孩子,這樣,他們之間才有真正緊密的紐帶。可惜的是,丈夫似乎並沒有這個意思。他高貴禁欲,對她彬彬有禮,滿是甜言蜜語與尊重,卻無意與她孕育下一代。他還說,有一個孩子已經足夠了。

  這個兒子的存在,毀掉了她再一次做母親的希望。女人深切地厭煩著他,她甚至有種錯覺,丈夫是因為喜歡他,才娶了身為他母親的她的。她看著為了學習英語,在電視機裡播放的《洛麗塔》碟片,突然不寒而慄。

  兒子身上不堪的痕跡,證實了她的猜想。她不敢怨恨新婚丈夫,只能將怨懟的情緒發洩到孩子身上。這是個魔鬼般的存在,他為什麼要杵到自己眼前,打破自己關於幸福的全部構想。她夢寐以求的完美生活,她心心念念的華服珠寶,這一切,全都蒙上了陰影。

  國王恨說出真話的小孩。他願意相信自己身上穿著世界上最美麗的衣服。

  “她不僅不幫我,還替那個變態隱瞞。我向救助機構求助。那幫子蠢貨輕而易舉地就相信了我身上的傷痕是因為在學校裡頭打架,我之所以控訴父親,是因為他一直嚴厲地督促著我學習英語,所以我懷恨在心。她信誓旦旦,抹著眼淚表示非常無奈。我這樣暴躁惶恐,是因為剛從中國來,還不適應美國的生活。”

  美國的人權,也是要分三六九等的。少年不是美國公民,對待外來者,他們彬彬有禮地應對著。為了方便控制他,變態一直沒有為他申請美國公民身份。同樣的待遇,也發生一心想出國的女人身上。女人為此哭過,卻不敢跟丈夫爭執。

  她懦弱無能,沒有工作能力,也沒有勇氣吃任何苦。她管不了她的丈夫,便將所有的怨氣都發洩在兒子身上。丈夫對她越來越冷淡。她驚慌失措,竟然給兒子下藥,送上丈夫的床,自己偷偷躲進書房。她企圖通過利用兒子的身體將那個變態留在家裡。

  少年的聲音空洞洞的,像是在訴說一個與己無關的故事。

  “後來,我的年紀漸漸大了,身體開始發育,不再像一個雌雄莫辨的小孩。對變態的吸引力也就開始下降。他四處物色新的小男孩,想要通過收養的方式,得到一個新的玩具。那個蠢貨慌了,擔心自己因此保不住他妻子的身份。她為了將我停留在兒童階段,甚至試圖化學閹割我,被我悄悄地丟掉了。

  她歇斯底裡,不給我飯吃,因為害怕我長個子,那樣就不像小孩了。我只有偷偷參加學校的籃球社團,通過鍛煉,來讓自己更強壯一些。我拼命地渴望長大,因為只有這樣,我才能擺脫那個變態的騷擾。但這樣一來,那個蠢貨,那個賤人又將火氣撒在我身上,一直毆打我。

  爸爸,真的不是我,我一點兒也不想變髒。可是那個變態不放過我。”

  少年像是個被拋棄的孩子一樣,癱坐在陳曦的身邊苦苦哀求。他迷戀地撫摸著陳曦的臉,聲音淒婉:“爸爸,我一直都是小石頭啊。我從來都沒變過。所有碰過我的人,我都不會放過他們。他們的血,足夠洗刷掉我的骯髒。”

  對,那個變態死了。孫強也會死。陳曦不會放過他的,他既然碰過了那個賤人,陳曦一定會想辦法設局殺了他。啊!太美好了!這些混蛋全部死了。這個世界就恢復幹淨整潔的秩序了。

  少年亢奮起來,那濃鬱的血腥氣又重新充斥著他的鼻端。對,殺了他。陳曦,你去殺了他。這樣,我們就有了共同的秘密。哦,爸爸,我們父子同心,我們所有的秘密全部共用。

  陳曦的臉上像是有一條蛇在蠕動。他難耐地撇了撇頭,艱難地掙紮著:“小石頭,媽媽呢。你們回來了,我們一起回家吧。”

  少年先是驚喜若狂,等聽到媽媽這兩個字時,他神經質地抽動著鼻子,開始桀桀怪笑:“在鱷魚的肚子裡。她不是媽媽,她是魔鬼。我有爸爸就好了。她不是怕失去那個變態嗎?我把他們剁成肉餡,然後全喂給池子裡的鱷魚了。哈哈哈哈,那個變態一直威脅說要將我丟進去喂鱷魚。”

  陳曦急切起來:“小石頭,殺人是犯法的,你怎麼能這麼傻。”

  少年甜蜜地撫摸著他的臉,趴在他的身上,滿意地磨蹭著,發出一聲滿足的喟歎:“沒有謀殺,連屍體都沒有,哪兒來的謀殺。那個變態一直在向國內轉移資產。我懷疑他似乎有什麼不法的勾當,被警方盯上了。今年夏天,他們決定回國定居,將美國的一切不動產都處理了。

  最後幾天,我們一直在院子裡開燒烤派對,三個人,玩的非常開心。只是那些領居們不知道,只有第一天是三個人,後面幾天都是錄音。我給他們的酒裡下了安眠藥,然後讓他們永遠地沉睡了過去。

  我把他們放進浴缸裡,切開血管,讓他們的血全都流淌幹淨。我從網上學來的解剖學知識幫了我大忙,它們教會了我如何掩藏血腥味。我將他們的肉塊混合到一起。哈哈,那個蠢貨不是一直擔心失去她的丈夫麼,我讓他們一起在鱷魚的肚子裡相伴到永遠。

  至於剩下的骨頭,我全部丟進了院子的燒烤爐。等到碳化以後,再逐一敲碎,把它們倒進抽水馬桶沖走。沒關系,所有鄰居都知道,我們即將去東方生活。在臨走前,將家裡徹底清理幹淨,然後留給新房主,不是彬彬有禮的原房主應該做的事情嗎?”

  陳曦難耐地喘息著,試圖躲開他的撫摸。他質問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傻,你可以回國來找爸爸。爸爸帶你走,遠離那兩個畜生。”

  “不!”方淼激動起來,“我不允許骯髒的他們玷污了爸爸生活的地方。爸爸,我不知道你還在等著我。我以為你已經去了另外一個世界。”

  就跟他們一樣。

  不,爸爸即使不在這個世界了,肯定也是去了天堂。而那兩個變態,只能在地獄永遠被烈火燃燒。

  他離開那個國家時,簽證官奇怪地看著他的身後,詢問道:“嗨,男孩,你一個人?你的父母呢?”

  十六歲的少年撇撇嘴,指了指不遠處揮手的中年男女:“他們又要去度蜜月了。真是煩人,一年總要度上幾回蜜月。我已經年滿十六周歲了,先生,我可以自己坐飛機回美國。我的奶奶正在機場等我。”

  少年嘲諷地勾起嘴角。那個變態也不是什麼好人。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些奇奇怪怪的人出現在那棟別墅裡,然後整形成他們的樣子。不需要一模一樣,在美國人看來,東方人長的都差不多。然後這些奇怪的人,就拿著這兩人的護照,不知道去哪裡了。

  有的時候,他也需要充當道具,作為這個家庭唯一真正的成員出場。

  他等待這個機會已經許久,他終於把握住了。

  簽證官終於放行了。因為他一直沒有入美籍。一個外國人,進入美國難,但離開美國卻比他想像中的要輕松。

  少年滿懷期待地看著床上的成年男人,等著誇獎:“爸爸,我是不是特別聰明。哈哈哈哈,所有人都以為他們是去做環球旅行了。我送他們去地獄旅行了。想必,現在,他們已經化作糞便。她不是一直拼命地護膚美容麼。哈哈,讓她變成能夠護膚美容的鱷魚糞便,豈不是讓她得償所願?

  爸爸,別怕。我只告訴你,這個房間我做過特殊處理,沒有人會聽到我們說話聲音。爸爸,以後我們一直生活在一起好不好。我永遠陪著你。”

  樓下的分鍾走過了五個格子,別墅裡突然沖進來一群員警。警方接到報警電話,這裡有人在聚眾賭博。

  波哥嚇得手裡的牌都掉了,結結巴巴道:“我……我們就賭了兩袋辣條啊。”

  帶隊的員警目光淩厲地掃了他一眼,勒令所有人全都蹲牆角抱頭。保姆嚇得心驚膽戰,不由自主地往樓上瞟。

  彭副局長冷冷地掃了大廳一眼,手一揮,帶著人上二樓了。按照許多給的房間地址,一隊人先進了孫強所在的房間。少女身上的藥性似乎減弱了一些,她尖叫著掙紮:“救命!放開我!救命!”

  員警拿著鑰匙開了門,直接將正趴在少女身上企圖施暴的孫強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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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27 18:31:52 |顯示全部樓層
  第396章 收局
  
  孫強身上的藥性還沒有消除,發狂般的想要嗷叫,被員警直接堵上了嘴巴。

  女子的身上被掐的青一塊紫一塊,她縮進了被子,痛哭流涕。她都被人看光了,她還要不要做人。

  帶隊的員警示意女同事留下看著她穿衣服,押解著雙目猩紅的孫強走了。女警目光冷淡地看著這個悲慟的受害人,難以升起同情的情緒。既然你知道是多麼的可怕,為什麼還能跟個沒事人一樣將這樣的厄運加諸在無辜的他人身上。

  女警平靜地詢問:“他意圖強奸你?”

  女子怔了一下,臉漲得通紅。這麼個惡心的詞,怎麼能落到她的身上。這要是被學校裡的人知道了,她一想到別人的眼光,就嚇得渾身一個激靈,連忙否認:“沒……沒有。”

  女警點點頭,淡淡道:“那就是你情我願了。”

  女子立刻激動起來:“才,才沒有。我們什麼事情也沒做。”

  女警催促她快點兒穿衣服,面上看不出喜怒:“原來你有脫光了衣服跟人躺在一個被窩裡純聊天的愛好。”

  女子氣憤不已:“員警同志,你怎麼說話呢?我也是大學生,請你尊重。”

  女警眼皮子也不撩一下,不急不慢道:“我們出警碰到這種事,總要做清楚記錄。這事情的性質到底是出於你情我願還是強迫性質,想必你受過高等教育,知道這兩者之間的差別。”

  女子怔了片刻,面上神色閃爍不定,青一陣紅一陣。

  孫強被押下了樓,眼神兇狠地瞪著所有人,牙齒咬的“咯咯”響。是誰?到底是誰將員警給喊了來。

  旁邊員警狀似無意地調侃了一句:“本來以為過來抓賭的,沒想到還逮著了一個強奸犯。”

  另一個員警抱怨道:“這邊完了還得過去,搞錯門牌號了,應該是另一家。”

  波哥大著膽子提問:“那個,員警大哥,我們能站起來了麼?這這這,真是一場誤會。我們就是玩牌而已,真沒算錢。”

  員警押著孫強朝前走,後面女警帶著穿好衣服的女子下了樓。不少人震驚了,狐疑地看她:“許多?”

  旁邊廚房裡,許多走了出來,一臉疑惑:“喊我有事兒啊?”

  大家左右看看,驚詫莫名,又無端的背上躥起了一股涼氣。兩人面容相似也就算了,最可怕的是,連發型跟衣服都一模一樣,面對面站著,能夠區分出差別。但單獨拎一個出來,壓根一眼就分不清楚誰是誰。

  在這麼個別墅裡,好端端的,冒出來這麼一個酷似許多的女人。現在衣衫不整,似乎就是員警口中強奸案的受害人。其中緣由,細細思索起來,令人不寒而慄。

  江冠南打著呵欠,百無聊賴地伸了個懶腰。

  許多則是滿臉擔憂地看著樓梯口方向。從他們調查出方淼的父母下落不明後,他們就大膽地推測出了兩人遇害的可能。正常情況下,一對夫妻,不會這樣將還在讀高中的孩子丟在國內,不管不顧好幾個月,沒有任何消息。委內瑞拉風景再優美,也不應該讓他們流連忘返到這種地步。

  他們地毯式調查關於方淼的一切,知道了他父母離異,生父已經病逝的消息。直到無意間發現一張他生父的照片,他們才隱約猜測到方淼對許多滿懷敵意可能的原因。因為這兩個人的確非常像,尤其是拿著籃球微笑的樣子,乍一看,眾人還以為照片裡頭的人是陳曦。

  這大概是有一種孩子的嫉妒心理。方淼對陳曦有移情,所以嫉妒被陳曦當成孩子寵愛的許多。她無意間搶了他心裡頭屬於他自己的位置。

  江冠南想到曾經在籃球館門口碰到過的女生,長的乍一看跟許多特別像的那位。現在回想起來,總覺得怪異。他說了以後,許多則想起在內衣店買內衣的那一次,有位女生的捨友將她認錯了的經歷。

  之前她一直覺得自己是路人臉,上輩子撞臉的概率就挺大的,完全不放在心上。可是特殊時期,風聲鶴唳,越想越覺得心中發毛。她謊稱自己那天買運動內衣時落了個小掛墜在試衣間,想問一問當時一塊兒試衣服的學生是否看到了。店員看在她買內衣都是挑的高檔款,出手大方的份上,努力幫著一起回憶。

  當時那群女生來的人不少,其中有人衣服上還別著校慶紀念校徽。店員記住了校徽上的名稱。沿著這條線索,他們聯系上在這所高校上學的學長,繼而找到了當時跟那位女生一起去買內衣的學生。當然,那條子虛烏有的掛墜是肯定找不到的了。但他們確定女生的身份後,通過調查卻發現了她與方淼之間的聯系。

  這個新發現讓眾人都不寒而慄起來。既然連女生的捨友以及江冠南都一眼之間將她和許多認錯,那麼她倆相貌的相似程度可以說已經相當厲害了。方淼一直圍著陳曦轉,卻矢口不提此事,那他究竟打的是什麼主意?

  陳曦跟許多主動去拜訪了彭副局長,提出了自己的猜測。

  孫強原本已經算是被重點督辦的案子,他家卻又一面申請二審,一面想辦法給他辦理了保外候審的手續。他們通過調查孫強的聯絡情況,發現多了一個不記名卡的手機號與他保持著聯絡。盡管這種街頭隨處可以買到的不記名手機卡無法確定使用人的身份。陳曦卻本能地覺得此人是方淼。

  在經過了最初對國內情況的不熟悉之後,他現在已經狡猾地知道了可以通過不記名卡來掩飾他與孫強之間的聯系。

  任何系統都有自己的明爭暗鬥,既然選擇站隊一方,那麼對於另一方就得盯到底。否則案子翻了盤,就是打了一堆人的耳光。

  客廳裡還有員警看守,眾人面面相覷。陳曦跟方淼還沒有下來,上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陳曦耐心地拖延著時間,等待員警的破門而入。他歎了口氣,稱呼方淼為小石頭:“你太沖動了。你這麼一個人回來,媽媽始終不在,你外婆家肯定會懷疑的。”

  方淼露出了得意且譏誚的笑容:“那群貪財的吸血鬼才不會管她的死活呢。當初他們以為那個蠢貨釣上金龜婿了,又吵又鬧逼著爸爸你簽字離婚,指望著可以從此靠著那個蠢貨飛黃騰達。哈哈,實際上,那個蠢貨所有的東西都不是自己的,她手上根本沒錢。那群貪婪的吸血鬼要不到錢,早就放話說當她死了,十多年沒有聯系了。哈哈哈哈,沒有人會為那個蠢貨掉一滴眼淚。因為她不配,她早就應該去死了。我成全了她,誰讓她曾經生過我呢。我報答了她的生育之恩。”

  門板震動了一下,門被打開了。全副武裝的員警出現在房門口,帶隊的人皺著眉頭看赤身裸體的少年,厲聲道:“員警臨檢,有人舉報這裡聚眾賭博。”他遲疑了一下,嘟囔著加了一句,“也許還有非法的不道德性交易。”

  方淼瞳孔一陣緊縮,旋即辯解:“你再說什麼奇怪的話,我們都是男人,不過是鬧著玩兒而已。”

  員警沒有理會他的說辭,直接將人帶了下去,而後分別押走。

  一屋子的人,包括在牆角驚恐不安的保姆,都被押上了不同的警車。許多原本應該跟一樓的大部隊一起上一輛車,但她堅持想陪坐在陳曦身邊。員警皺了皺眉頭,同意了她的申請。

  車門一闔上,她就撲進了陳曦的懷抱,緊緊抱著他,兩人異口同聲:“你有沒有事?”

  坐在前排的彭副局長輕輕咳嗽了一聲,這可是當著員警叔叔們的面兒。年輕人,節制些。

  他倆訕訕地松開了彼此,而後偷偷在底下手牽手。陳曦小聲用法語問許多感覺怎麼樣。雖然他們玩了障眼法,她沒有進口任何飲料,但防不勝防,他總擔心她會著了道兒。

  許多打了個呵欠,同樣用法語應答:“我覺得好困。”

  陳曦緊張不已,他擔心許多被下了什麼成分不明的藥物,想要帶她去醫院檢查一下。

  許多調皮地眨眨眼睛,抓著他的手腕看時間,笑道:“嗯,果然應該困了,都十點半了。我要睡覺。”

  前面彭副局長忍不住開了腔:“行啦啊,知道你們水準高,會說的外國話多。不過我們員警也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小胡啊,把他們的話翻譯一下。”

  開車的司機笑了,將兩人的對話全部翻譯了出來。

  許多羞得真想在車上挖個地洞鑽進去。她憤恨地踩陳曦的腳,都怪他,又把她帶到坑裡去了。

  陳曦倒是落落大方,笑著跟司機打招呼,閒聊起關於法語學習的問題。

  彭副局長意味深長地看了還在羞窘的許多,歎了口氣:“丫頭啊,你道行還差點兒。”哪裡是姓陳的這小子的對手。訂什麼婚啊,訂了婚,你就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了。還得再修煉兩年,等真正立起來了,再談以後的事。

  許多唯唯諾諾,支支吾吾地應下了彭副局長的評價。

  一群人去了警察局做筆錄,分開進行。

  波哥一直打著呵欠,相當無奈。不就是堵了兩包辣條麼,至於這麼大半夜的還不讓人睡覺。他們每個人都被詢問了一遍今晚發生的情況,等到所有人都問完,才放人回去。

  員警好心詢問,要不要警車送他們回去。眾人嚇得不輕,謝謝了。大半夜的警車送回家,起碼在小區範圍內,他們全都要一夜成名了。

  幾人合夥打出租車。這時候打車沒有軟件,打不打的到全靠運氣。波哥一面呵欠連天,一面追問陳曦:“你倆在樓上幹嘛呢。隔壁都鬧出強奸案了,你知道不?”

  陳曦抓著許多的手捏緊了一些。差點兒,要是之前他們沒有猜到可能,做出相對應的佈置,那麼差點兒,多多就要遭受恐怖的噩運。

  許多安撫地晃了晃手,主動開口解釋:“他哪裡知道什麼。我下來的時候,他都已經睡得人事不知了。”

  陳曦平復了一下心情,點點頭:“那房間隔音效果非常好,我壓根沒聽到任何聲音。還是員警來了,我才被喊醒的。”

  波哥皺眉,略有些遲疑:“方淼呢,方淼在幹什麼?”

  陳曦愣了一下,搖搖頭:“這我就不清楚了。大概是酒喝多了,我今晚暈暈乎乎的,特別的困。”

  波哥打著呵欠表示贊。今天邪門了,就是特別困,困的厲害。

  丹丹姐有些擔憂。出於直覺,她近乎於本能地認定,今晚的一切都非比尋常。那個酷似許多的女人是怎麼出現的?之前大家一直都不知道別墅裡頭有這麼個人。她出現在別墅的目的又是什麼?陳曦的酒量相當不錯,之前球隊聚餐,就從來沒有人能夠灌倒他。丹丹姐原本以為他今晚是太高興了,喝多了。可看著同樣疲憊困倦的男友,她卻不得不考慮另一個可能,有人在他們的酒中下了藥。

  孫強跟這個酷似許多的女人同時出現,然後這個女人成了孫強施暴的對象。如果陰差陽錯呢?如果是那個女人上了陳曦的床呢?丹丹姐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身上一暖,波哥脫了外套披在他身上,安慰道:“沒事兒,等上了車就暖和了。”

  她心中泛起一種難言的甜蜜,主動伸手抱住了男友的腰,呢喃道:“廖波,咱們以後得好好的,不要出任何事。”

  波哥困得厲害,不太明白女友突如其來的親暱。他只好回抱著對方,安慰道:“嗯,一定都會好好的。”

  旁邊不遠處,許多已經靠在陳曦的懷中開始打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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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27 18:32:11 |顯示全部樓層
  第397章 痕跡
  
  出租車到的時候,許多已經迷迷糊糊地睡著了。陳曦攬著她的腰,怕她刺溜下去。

  丹丹姐跟波哥將車子讓給了他倆。陳曦沒客氣,朝他們點頭致謝,將人抱上了出租車。

  他摟著多多,一點兒也不肯放鬆。今晚的遭遇,讓他直到現在還沉浸在惶惶不安中。方淼將多多叫出去,她再也沒回房間時,他差點兒按捺不住直接從床上跳下去,把人給追回來。什麼狗屁計劃,他寧可自己佈置幹掉這兩個混蛋,都不想多多涉險。

  好在藏在耳內的隱蔽性耳機傳來的指令,提示她已經進入安全區域。這個消息,及時平復了他惶恐的心。

  當時他嘴裡一直喃喃自語,一方面是為了刺激方淼,另一方面則是為了掩蓋隱蔽性耳機輕微的沙沙聲。

  陳曦緊緊抱著許多,輕輕地摩挲著她的下頜。那種失而復得的狂喜下隱藏著戰栗的恐懼。

  許多覺得特別的困。她懷疑自己還是著了道,在不知情的情況碰到了安眠類的藥物,但因為攝入的量少,所以只是表現為單純的困倦而已。

  他們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一趟醫院,在警方安排好的熟人的幫助下,取出了隱蔽性耳機。

  出租車司機沒有走。這個點兒打車不容易,他同意加十塊錢,等他們出來繼續做這單生意。

  許多在醫生幫她取出耳機的過程中也一直昏睡著,眼皮都沒睜一下。陳曦看的心驚膽戰,忍不住想為她做個身體檢查。結果醫生問了問情況,為她導了尿送化驗,判斷她是服用了安眠類藥物。等到睡醒了,藥效過了,自然也就沒事了,不需要再做什麼特殊處理。

  司機站在車頭前面抽煙,見這個年輕的男人又抱著人家小姑娘出來了。他趕緊掐了煙頭,想上前搭把手。結果對方謝絕了他的好意,堅持自己一個人把她抱上了車。

  那個小姑娘睡得香噴噴的,一點兒醒過來的意思也沒有。男人一直摟著她,不時輕輕摸一摸她的腦袋,親暱地蹭一蹭她的頭發。

  司機不動聲色,偶爾從後視鏡裡看一眼這兩人,心中估摸著他們的身份跟關系。這兩個,應該還是學生吧。這麼扛上扛下的,這小姑娘居然一點兒反應而沒有,總覺得說不出的邪門。車子在夜色中緩緩行駛在主幹道上。司機猶豫著是不是要開去警察局,又暗笑自己神經過敏。他就是在市局門口接下的這單生意。

  等到目的地,車子停靠好,男人向他微微點頭,輕聲致謝,示意司機自己從包裡拿錢。他的手不得空,不方便拉開零錢包的拉鏈。

  司機遲疑了一下,像是不經意般,笑了笑:“喊家裡人幫忙搭把手吧,你一個人不太方便帶她上去。”

  陳曦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司機是在試探,微微一笑:手指示意了一下已經跑到大廳門口迎接的保安,值班的保安能夠幫忙。

  司機一看這高檔公寓的氣派,保安畢恭畢敬的架勢,啞然失笑。算了,他多想了,還是別多管閒事的好。

  熟睡著的少女似乎感覺到了夜風的涼意,本能地瑟縮了一下身子。男人垂下頭,安撫地蹭了蹭她的臉,柔聲道:“沒事,多多,我們回家了。”

  保安過來,護著人往大廳裡走。陳曦跟他點頭致謝,示意他幫忙上去開一下門。他手上空不開,怕驚擾了她的睡眠。

  一直到人躺在公寓床上,已經快淩晨一點鍾。陳曦身心俱疲,卻一點兒睡意也沒有。

  之前,他們就跟許婧許寧打過招呼,說今晚去同學家玩,晚了就不回家睡覺。他在車上給許婧發短信時,司機欲言又止的眼神,讓他啞然卻又有種說不出的溫暖。這世間,總是有這些善良的人。即使萍水相逢,素不相識,卻依然願意小心地關心著遇見的人和事。

  陳曦幫許多脫掉了身上的風衣,沒有碰打底褲。他將她用被子裹好,然後蓋上毯子,隔著空調被,將他的蠶寶寶抱在了懷裡。少女特有的馨香,充斥著他的鼻端,在這熟悉的氣息的縈繞下,他沉沉地陷入了安眠。

  許多這一夜睡得天昏地暗,一直到早上醒過來,腦袋還是發沉,像是醉宿過後一樣,頭昏昏脹脹的。陳曦感覺也不舒服,就跟被誰在腦後打了一悶棍似的。

  這一天籃球隊的集訓,大家都表現的沒什麼精神。互相一問,基本上昨晚都是困得厲害,結果睡完覺,早上起來卻跟沒休息一樣,反而更加不舒服了。

  教練氣得大罵,這群小崽子!才多大的年紀,就學人家大塊吃肉大碗喝酒了。今天還有兩個隊員昨晚烤羊肉吃多了,喝了冷酒,今天拉肚子拉到下午集訓都參加不了。

  波哥悄聲問陳曦:“彭元跟方淼真拉肚子了?”

  陳曦活動著手指頭,漫不經心道:“這我哪兒知道。”

  “哎,你小子別一問三不知啊。昨晚,方淼在樓上一直沒下來。他搞什麼呢?”波哥一覺醒過來,越想越不對勁。

  陳曦苦笑:“這我真不清楚啊。也不知道是不是假酒,反正我喝了以後不舒服,頭疼得厲害,昏昏沉沉的。都跟你們說了,員警來了,我才被驚醒。方淼在我房間?我還一直以為他是跟員警一塊兒進來的呢。他跑我房間做什麼。我錢包都在多多包裡頭,身無長物啊。”

  最後一句話,他明顯帶著調侃的語氣。

  波哥抿了抿嘴唇。算了,雖然他並不相信陳曦的說辭,倒既然人家不想說,他也就不勉強了。

  許多今晚有生物競賽輔導。陳曦沖完澡,換上幹淨衣服後,准備去接人。

  邊上有個隊員開玩笑:“哎,老大,我現在發現你也跟小喵喵一樣,都不肯在我們面前秀身材了。”

  陳曦怔了一下,笑道:“我總要給你們的人生增加點兒希望吧。總是實力碾壓,傷害到你們脆弱的心靈怎麼辦?”

  一群人集體發出噓聲,毫不客氣地“切!”

  陳曦笑了笑,拎著包去生物實驗樓了。

  上一次他穿的嚴嚴實實地直接沖澡,是因為前一晚丈母娘在他背上製造的棍棒傷清晰可見,他實在不好意思當著隊友們的面兒丟人。可現在一想到方淼曾經用那種眼神盯著自己的裸體想入非非,陳曦就覺得膈應的慌。

  昨晚多多被方淼喊走以後沒有再回來,他還有些奇怪。按照他們推斷的可能性,應該是方淼安排那位相貌酷似多多的女大學生製造酒後亂性的場景,如此一來,多多知道後必定傷心欲絕。如果同時,孫強又得手了,那麼他跟多多之間勢必得波瀾迭起。

  即使那女生不願意失身,那麼偽裝出亂性的假像,不也是人躺進一個被窩裡頭比較有說服力麼。陳曦當時自己都糊塗了,不明白這人究竟是打的什麼主意。直到方淼神神叨叨地說了那一大通話,他才驚詫莫名地知道了方淼對他居然懷著隱匿不可言的心思。

  陳曦的交際圈子廣,他也認識一些男同,對此沒有什麼特別的看法。世人萬千種,每個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利。但老實說,作為一個直男,一開始他壓根兒沒往自己被看上了這方面想。這感覺跟女生對自己懷有愛慕之心,還真是不一樣。談不上惡心厭惡之類,就是有點兒,倘若非得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微妙。

  反正短時間內,他都不想在人前赤身裸體了。男的也不行。

  許多上完一個半小時高強度的輔導課後,感覺之前強撐起來的精氣神全都一下子耗光了。二班的盛樂過來跟她討論一道遺傳題時,見她沒精打采的樣子,笑著揶揄:“老實交代,昨晚幹什麼壞事去了。”

  許多勉強笑了笑,沒有應答,而是繼續看前年的這道全國卷真題:大約在70個表型正常的人中有一個白化基因雜合子。一個表型正常、其雙親也正常、但有一白化弟弟的女人,與一無親緣關系的正常男人婚配。問他們所生的孩子患白化病的概率是多少?

  她開始列式子。白化病屬於常染色體隱性遺傳病。女子的弟弟患有白化病,意味著她的雙親必然是患病基因攜帶者,屬於雜合子。那麼表現型正常的女子作為雜合子的概率是2/3,婚配男子表型正常,70個表型正常的人中有一個白化基因雜合子。他身為雜合子的概率就是1/70。兩個雜合子生育白化病兒的概率是1/4。概率相乘,2/3×1/70×1/4=1/420。

  式子大約列了一半的時候,她的眼皮就有些睜不開了。就跟以前考試連著通宵一個禮拜一樣,非得睡上個三天三夜才能恢復過來。

  盛樂不時看她一眼,失笑道:“太誇張了,怎麼就困成了這樣。”

  許多答非所問,開玩笑回應:“春困秋乏夏打盹,我唯一進得去出不來的,是被子。”

  旁邊人聽了也笑,練練附和,就是就是,大家都是缺覺星人。

  陳曦喊了聲她的名字,過來幫她拎書包。這回她沒拒絕,因為確實沒有什麼力氣。

  她現在也搞不清楚,方淼究竟是在什麼時候動的手腳。這種感覺讓她恐懼又心生慶幸。

  畢竟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所以他們一察覺到方淼可能有問題時,就打算引蛇出洞,而不是單純地離這個人遠點兒。毒蛇也許不能近你的身,但它可以利用你身邊的人無意識成為他的工具與幫凶。畢竟沒有個正兒八經的理由,他們無法讓身邊所有人都跟這個人劃清界限。

  許多看著陳曦,猶豫了一下,小聲問:“今天真的得去你外公家嗎?”

  陳曦笑著揉了揉她的腦袋,安慰道:“別怕,我外公人很好。”

  許多心道,這人再好,聽說原本要跟外孫訂婚的姑娘改主意了,不訂婚了,估計心裡頭也會不舒服吧。

  兩人打車去的陳曦外公家。出租車上,許多又睡著了。大概藥物的後遺症還要持續一兩天。陳曦看到她昏昏沉沉的樣子,說不出的心疼。

  原本中午,他是找了社團活動教室給許多補眠的。結果躺在躺椅上,她就開始跟他分析昨晚發生的事。

  方淼的舉動在情理之中,又出乎她意料之外。她追問陳曦,方淼究竟跟他說了什麼。陳曦含糊表示,當時他是真迷迷糊糊的,只隱約聽到方淼的父母被鱷魚給吃了。

  許多嚇了一跳,沒想到方淼父母竟然是這樣沒的。不過方淼的父母已經不在了,倒是他們事先推測過的,倒並不是太讓她意外。

  “我一直在想,方淼為什麼要佈置這個局。我被迷暈了送去另一個房間,孫強來了以後,可能發生的事情不外乎我被侵犯。後面有兩種情況。一種是我忍氣吞聲,隱瞞這件事。”

  這種情況是強奸案中並不少見。受害人出於害怕被人指指點點的心理,很多時候都保持沉默。最糟糕的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女性的從一而終思想,覺得自己的身體已經屬於一個人,那麼她就徹底應該屬於他。

  許多大學時,有門課叫法醫學。授課的老師是法醫,就提到過類似的案子。受害者還是名校高材生,最終卻因此一步步沉淪,從被從強奸犯轉變為男友身份的流氓引誘著賣淫開始,一步步走上了不歸路。她的屍體被發現的時候,才剛剛過完二十三歲的生日。

  當時,法醫學老師就說,雖然老話講勿以惡小而為之。但人生在世,雖能無過。發生錯誤就該承認並且糾正,而不是為了掩蓋小錯卻釀成了大禍。

  陳曦握緊了她的手,像是警告一般:“想都不要想,再糟糕的事情,都不許瞞著我。咱倆一起面對。”

  許多反手握了一下他,微微一笑,拿他的手摩挲著自己的臉,微微歎氣:“放心,我不會。我絕不會因為自己的受害而心生自責,那是惡人的罪,我永遠不會用別人的錯來懲罰我自己。那麼就進入另一種情況,我選擇報警。但是,他們可以消除證據。那個出現在別墅的女人,有一個重要的作用,就是混淆視聽。”

  警方接到她的報警,控訴自己被性侵犯。可是別墅裡的其他人卻可以證明他們看到案發時間,她人在樓下。這樁案件便是子虛烏有。倘若恰好此時她的尿檢結果呈現出,某些諸如搖頭丸之類的軟性毒品陽性,更加可以在她身上按住吸毒後致幻的罪名。

  況且,之前帖子事件的負面影響尚未完全消除。一個私生活不檢點的女孩控訴有錢有勢的男子強賤,輿論上,她被同情的可能性都會減小。否則科比性侵案爆出來以後,他的律師團為什麼會集中火力在女方的私生活上做文章。

  “這類案件的一個重要證據是強奸犯的精液。”她輕輕闔了下眼皮。上輩子,她在醫院上急診的時候,碰到過員警帶著來提取罪證的受害人。可是孫強可以通過使用安全套來消除這樣的罪證。臨床上,受害人究竟是被強奸還是自願配合發生性行為,根本就沒有明顯的差別。

  “如此一來,我報警的結果很有可能就是一場笑話。沒有充足的證據,警方不會輕易定罪。”許多看著陳曦,“如果到了這一步,陳曦,你會怎麼辦?”

  陳曦的面上顯出了陰沉的神色。

  許多沒有等他回答,搶先說出了答案:“你肯定不會放任罪犯逍遙法外,你會伺機佈局報復。可是這,正是方淼設計這樁案件的目的。他想毀了你,陳曦。我不知道他究竟為什麼要這樣做,大概是覺得你的手髒了,他就更容易靠近你。而這,是我決不允許的。”

  她握住他的手,將頭靠近他的懷中,如同喟歎一般:“你是我的太陽,我絕對不允許任何人髒了你的手,包括我自己。操控會上癮,就跟你之前給我上財經課時告誡過我的一樣。人是經驗獲得性動物,一旦在某件事情上嘗到了甜頭,下一次就會如法炮製。”

  上一次,陳曦成功地設計了孫強,將他送往監獄。這一次,他也會佈局。

  “可是,陳曦,所有的事情,只要發生了,就有跡可循。包括之前孫強的偷車案子,我懷疑彭叔叔已經猜測到了緣由。昨晚,他特意帶著那個會法語的員警在車上,其實就是一種警告。警告我們,不要自作聰明,其實我們以為沒人知道的時候,所有的一切都被記錄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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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8章 解鎖人
  
  沒有人能夠真正淩駕於世界的秩序之上。善泳者溺,善騎者墮,各以其所好反自為禍。陳曦聰明,強勢,自信,一直近乎於完美地掌控著自己的生活。就像大自然中的猛獸,他不允許任何人侵犯到他的領土,否則就會將入侵者徹底消滅。

  自信與自負只有一線之隔,往往誰也無法真正判定出區分的標准。

  陳曦沉默地摟著許多,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他猜測到方淼李代桃僵的原因是想利用自己的愧疚。如此一來,等孫強施暴的事情曝光,因為自己曾經與他有過那種關系。出於男人天然的愧疚心理,他大約會潛意識裡對方淼有種微妙的維護心理。畢竟是自己酒後亂性,強上了一個男孩子。

  就跟多多推測的一樣,假如孫強真的得逞,他一定不會放過這個畜生。即使現在,縱然不過是想到這一點,他渾身的怒氣都要膨脹到爆炸。在那種激憤且得不到法律幫助的情況下,他會瘋狂,會想法設法報復甚至直接殺掉那個混蛋。

  佈置好這一切的方淼會怎麼做?他會主動以幫助者的身份出現在自己身邊,理由都是現成的,出於愧疚。因為多多是在他家別墅出的事,他當時要是堅持將孫強趕走就好了。一旦方淼這樣低姿態且忍辱負重,完全不追究自己曾經對他施加的暴行;可想而知,自己肯定會將在從孫強的同盟名單裡面剔除掉,轉而與他合作,對孫強施加殘酷的報復。

  人在激憤時,情感會壓制住理智。這時只要方淼有意無意地加以引導,暴怒之下,製造車禍之類,徹底讓孫強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的沖動也不是沒可能轉變為現實。

  “生命最獨特也是最寶貴的地方在於,生命對於我們每個人都只有一次。所以才會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對生命的敬畏構築了我們良知的底線,一旦突破這個底線,我們就會完全失控。”許多從他的懷中抬起頭,盯著他的眼睛,像是尋求保證又像是懇求,“陳曦,答應我,永遠不要突破那一層底線。”

  陳曦緩緩地長籲出一口氣,摸了摸她的腦袋,微微闔了下眼皮。過了半晌,他才開了腔:“那你來當我的底線好不好。你來當我的良心。”

  許多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一個人是另外一個人的良心,這種說法,她只在《荊棘鳥》中看過。女主人公的兒子戴恩對他的姐姐朱絲婷說:“因為我是你的良心。”

  陳曦揉著她的頭發,苦笑道:“世人皆是看的到別人,照不見自己。我也一樣。老實說,那個人類是經驗獲得性動物,所以容易陷入狂熱的觀點,我是想用來告誡你的。因為我一直覺得你情感豐富,容易情緒不穩定。我還為自己的自控力而沾沾自喜,殊不知,我也被人牽著鼻子走。果然是那句話,只要是人,就都有弱點。想要掌控住一個人,讓他心甘情願地按照你的佈局去走,利用好他的弱點就行。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我利用了孫強的貪財好色,方淼也利用了我的掌控欲。如果這回不是我們心生警覺,提前做好了佈置,我真的會著了道。多多,答應我,看好我,提醒我,千萬別讓我犯下不可挽回的錯誤。”

  許多怔了一下,鼓起勇氣,點了點頭:“嗯,雖然我經常挺迷糊的,不過我願意去嘗試。”

  兩人絮絮叨叨說了很多,包括經濟學理論裡頭的不虧本原則。這一條也可以運用在日常生活中。確定好那條底線,別越界。

  後來因為說的實在太多了,中午的休息時間全都被花光了。兩人回教室時,碰到二班的盛樂,對方還打趣問他們昨晚是不是出去做壞事,怎麼一點兒精神也沒有。

  陳曦輕輕地揉著許多的頭頂,開始考慮,孫強的事情到現在,差不多告一段落了,自己也該買輛新車了。這樣,開車的時候,多多也能睡得舒服一些。

  外公住在靠近城郊的位置,交通不算特別的便利,但環境非常清幽。他們到的時候,已經晚上六點多鍾,天色轉暗,庭院的小花圃中的洋蘇草藍紫色的花簇已經隱在了夜色中,只有獨特的濃鬱香氣還散發在空氣裡。

  陳曦笑著跟許多解釋,這是外公家的阿姨特意種的,專門用來給外公燉肉吃。

  陳曦的外公住著的是一棟獨立的三層小樓。房子占地面積不大,大約七十平方米的樣子,一樓是廚房、客廳跟飯廳,二樓是外公的臥室、書法室和書房。

  “我爸媽帶我過來的時候,就住在三樓。”陳曦給許多簡單比劃了一下房子的結構。

  家裡的保姆已經等在了大門口,見到兩人就笑:“曦曦來啦,爺爺正在裡頭等你們呢。本來他還想在外頭等,可我怕晚上風大,硬是把他給勸回去了。”

  陳曦父親那頭父母都過世的早,所以從小養在外公膝下的陳曦,一直管外公叫“爺爺”。

  陳曦笑著朝她點點頭:“麻煩你費心了,吳阿姨。”

  許多也跟著對她點頭致謝,被她一把拉住,笑容滿面地誇贊:“好標致的小姑娘,果然好看。”

  許多笑著道謝,趕緊表示阿姨謬贊了。

  兩人換好拖鞋,進了客廳。許多一抬眼就見到了位大約七十來歲的老人,頭發已經花白,戴著老花眼鏡看手裡的報紙。看見來的客人,他也沒放下報紙,只點點頭,道了聲“來啦!”,繼續用簽字筆在報紙上做著什麼記號。

  陳曦走過去,拿走他手上的筆,抱怨道:“爺爺,都說了,天都黑了,你現在看什麼報紙。多費眼睛啊。”

  外公掃了他一眼,也沒搶回筆,順勢放下了手裡頭的報紙,意味深長道:“好了,都聽你的,外公都是一把老骨頭了,能給你們這些小的發揮一點光熱是一點光熱。”

  許多聽著他意有所指的話,立刻垂下了腦袋。陳曦揉了下她的腦袋,親暱地嗔道:“怎麼不說話了,傻丫頭,趕緊叫人。”

  許多戰戰兢兢的,小小聲喊了一聲“爺爺”,聲音低的像是蚊子哼。

  陳曦笑著跟外公解釋:“多多膽子小,怕羞。”

  外公眼皮子撩也不撩,似有所指:“膽子小好,怕羞也不錯。曉得一個怕字,總比膽大包天,肆意妄為,沒皮沒臉來的強。”

  許多臊的面上通紅。

  只差被點名道姓的人卻一點兒也不以為忤。陳曦始終笑嘻嘻地看外公。對於他仿佛是訓斥的話,也絲毫沒有羞惱的樣子。他走上前,扶著外公朝飯廳走,使眼色示意許多跟上,面上故意誇張地做出垂涎三尺的模樣:“哎喲,我都好久沒吃吳阿姨做的燉肉了,睡著了都要饞醒了。”

  吳阿姨笑道:“那可是你說的,曦曦。今天這盤子燉肉,都歸你承包了。”

  陳曦笑著挑挑眉:“那可不行。爺爺就指望著吳阿姨的燉肉下飯呢。我要是全吃光了,爺爺可不得拿棍子揍我。”

  外公撩了下眼皮,似笑非笑:“你以為一盤子燉肉就能賄賂我?你小子就是欠揍!”

  許多嚇得趕緊給陳曦備書:“爺爺,這個不怪陳曦,都是我的責任,您別怪他。”陳曦的外公的軍轉幹部,骨子裡頭是軍人做派,養孩子相當下的了手。

  外公看了眼許多,聲音倒是和氣了不少:“小姑娘啊,你別急著幫這臭小子說話。就是你們這樣慣著捧著,他才會這麼無法無天。總得有個人好好管教管教他。既然我這把老骨頭還在,那這個惡人就我來當吧。”

  陳曦倒是一點兒也不放在心上的模樣,一個勁兒催促許多好好吃飯。她今天一直精神不濟,早飯跟午飯都沒什麼胃口。

  “你嘗嘗,這些都是吳阿姨特意幫你准備的。多吃點兒,你吃的越多,阿姨她越高興。”陳曦不僅自己幫許多布菜,還暗示吳阿姨也效仿。有了他的提醒,許多的碗就一直沒空下來過。

  外公瞄了瞄陳曦,微微合上眼睛,隔了半晌才冒出一句話:“做就做了吧。他自己手腳不幹淨,當爹媽的也怨不得別人。這種不成器的混世魔王,早點兒送進去吃吃虧,總比以後闖下更大的禍好。”

  陳曦等著他的下文。孫強的事情,他早就不放在心上。就跟外公說的一樣,做了就是做了。後果他自己擔著,沒什麼好推諉的。可是另外一件事,牽涉著多多,他沒辦法同樣的瀟灑不在乎。

  然而外公卻似乎完全將這件事給忘記了,慢條斯理地吃著晚飯,始終不肯給陳曦一個准話。

  陳曦心裡頭是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哪裡還吃得下東西。原本聞著特別香的燉肉,也讓他食不下嚥。

  外公一直到吃完飯,還是沒有對兩人此番過來的真正目的發表任何意見。許多被吳阿姨塞得吃下去的東西都要往嗓子眼外冒了,老人才放下手裡的筷子。如蒙大赦的許多趕緊接著表示,她吃飽了。

  吳阿姨收拾飯桌,幾人移步到了客廳。外公歎了口氣,指指許多道:“行了,小姑娘,你也別犯愁了。好端端的,訂什麼婚,這才多大點兒年紀,還上著學呢。”

  虧得他家的女兒跟女婿也想的出來。女兒不用說,被他養的像個長不大的小姑娘,滿腦子的浪漫思想。女婿呢,猜也猜得出來,大約這種事壓根不在意。

  陳曦一開始還因為困境得解心生安慰,聽到後半句話,嚇得他忍不住結結巴巴地想要抗議。開什麼玩笑,外公不會說是上學時都不行吧。他家多多可是將來打算學醫,那高中畢業後,還足足有八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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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27 18:32:52 |顯示全部樓層
  第399章 教訓
  
  “哎,那個,不是。”陳曦鼓足了勇氣,訕笑道,“真不用等那麼久的,中國現在老齡化問題這麼嚴重,人口紅利逐步減少,所以得鼓勵孩子的出生。婚姻生育政策也要隨著時代變遷相應調整啊。”

  外公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言辭相當冷酷:“這孩子要是鬧心呢,還不如不養。養個孩子並不能人生活的更幸福。”

  許多好想點頭,對啊對啊。有種說法叫教育是天然的避孕藥,女性獲得的教育程度越高,接觸的世界越大,越是不願意將人生的意義禁錮在傳宗接代上。因為懷孕生孩子的成本太高了。她完全可以從生活事業的其他地方獲得滿足感。

  陳曦一見許多眼睛都亮了,急的差點兒當場嘴裡起燎泡。他今天實在是失策,怎麼能把多多就這麼帶到外公面前呢。他外公可不是凡人,多多這麼個傻乎乎的實心眼,三兩句就得被外公帶到溝裡去。

  他輕咳一聲,討好地看著外公,主動提議:“爺爺,要不,我們上去談?”

  外公看看他,又看看許多,像是在沉吟,又像是壓根沒在意他的話。客廳電視機裡的新聞聯播都放完了,天氣預報前插播廣告的時候,老人才緩緩站直了身體,也不看誰,就兩個字:“走吧。”

  許多趕緊要跟上,卻被端著切好的水果上來的吳阿姨一把拉住。她笑著拉許多的手,聲音溫和:“多多啊,陪阿姨說說話吧。”

  就這一愣神的功夫,一老一少就消失在樓梯口了。許多有些悵然,她寧願跟陳曦一起去面對,而不是這樣躲在他的身後。拒絕訂婚是她的想法,即使會激怒老人,她也想自己表達出自己的意願。

  吳阿姨說話的腔調帶著吳儂軟語的味道,說不出的輕柔和軟。她細細地問了許多的學業啊,愛好啊等等諸多方面的問題。老實說,倘若換個人這般問她,許多會有種生活被雙眼睛盯著的不適感。但吳阿姨就是有這樣的魔力,她柔軟的腔調,總能輕而易舉卸掉別人本能的防備。

  許多心思還放在樓上人的身上,對於跟吳阿姨的談話,也是大半時候保持微笑。

  真不知道陳曦會怎樣跟外公談,會不會激怒對方,他會不會傻乎乎地將所有的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扛。成人的世界極其講究面子這個詞。外公雖然剛才說的輕描淡寫,仿佛這件事,手一揮,一頁篇章就這麼翻了過去。但是,他心中未嘗沒有埋怨與不滿。

  還有外公那些別有深意的話。

  許多越想越如坐針氈,完全靜不下心來。

  吳阿姨笑道:“多多啊,男人有男人自己的事情,女的是操心不過來的。我們守在家裡,等著就好。”

  許多不置可否,眼睛還是盯著樓梯口的方向。

  天氣預報已經放完了,許多對於明天的天氣情況卻依然絲毫沒有印象。《焦點訪談》上在說拆遷問題,以往她還對這塊新聞比較關注,現在卻毫無興趣。

  一直到整個《焦點訪談》結束,陳曦才一瘸一拐地下樓。

  許多嚇了一跳,趕緊迎上去扶住他。陳曦額頭上都是冷汗,可見被揍得不輕。他以前說過,外公是軍人做派,打起孩子來,那都是上軍法的標准,絕對不會意思意思就過去了。

  許多一面心疼地給他擦汗,一面忍不住抱怨:“爺爺,他錯了,你說他,教育他就是了,怎麼能下手打他呢。”

  外公倒是神清氣爽,聞言直接冷笑出聲:“慣子不成龍。輕飄飄的毛毛雨頂什麼用,非得讓他自己記住了什麼是規矩,什麼叫天高地厚才行。真當自己有多聰明呢,渾身上下全是破綻,還在洋洋得意。我是老了,你又不是我帶的兵,我懶得管。不然你今天,還有站起來的機會?陳曦,我問你,你服不服?”

  最後一聲振聾發聵,中氣十足,完全不像是一位身體瘦削的老者發出的聲音。許多都被嚇了一跳。陳曦卻掙紮開她的攙扶,站直了身體,大聲回答:“服!”

  外公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語帶深意:“年輕人,要有不服的勁兒,更要學會服。這是做人的底線,別越界了。”

  到了外公的練字時間了,他也不留兩個小輩,連藥膏都不施捨點兒給陳曦,直接示意兩人可以走了。

  陳曦倒是來之前自己就備好了藥膏,奈何外公連給他上藥的機會都沒留。他只能齜牙咧嘴地笑,硬著頭皮帶上多多走了。

  這邊的居民出行,都是組織上派車,所以路口經過的出租車都寥寥無幾。兩人站在路邊等了幾分鍾,完全不見出租車的影子。許多看陳曦強忍著痛意,還試圖偽裝沒事,談笑風生的樣子,心裡面疼的厲害。

  真是的,什麼道理不能好好說,非得下這個狠手死命打。她剛才都看到他背上的傷了,老粗老粗的印子,鼓起來老高,因為組織液的滲入,亮晶晶的,滲人的慌。

  她抓著陳曦的手,一個勁兒安慰:“等回家,給你上好藥,就不疼了啊。”

  陳曦摸摸她的腦袋,反過來柔聲勸慰她:“沒事兒。外公下手把握著分寸,沒什麼事兒。”

  許多嘟囔道,背著人說壞話:“一言不合就要上鞭子,這都什麼習慣。哪兒來的棍棒底下出孝子,根本就是虐待。你以後不許這樣,講道理也得跟孩子好好講。”

  陳曦一聽這話,哪裡還感覺得到整個背面的火燒火燎。他竊喜,瞅瞅,多多都跟他討論以後孩子的教育問題了,多多也想早點兒結婚生孩子吧。這養孩子沒經驗,可不是得早點兒實踐,實踐方能出真知麼。

  他正要笑瞇瞇地跟多多討個准信兒,從離退休老幹部生活區裡頭開出來一輛出租車。表舅按了下喇叭,伸出頭來,驚訝地看著表外甥女兒:“多多,這麼晚了,你怎麼在這邊?”

  陳曦嚇得趕緊縮回准備捏捏人家小手的爪子。他家多多的娘家勢力,還真是無孔不入啊。

  剛才在樓上,外公把他罵的狗血淋頭,讓他都懷疑其實多多才是他外孫女兒。最後外公還撂下一句狠話:“就你那輕狂樣兒,要是多多真是我孫女兒,絕對不會給你。小公雞打鳴,自命不凡。什麼訂婚,你們不開口,這事兒在我這邊也過不了。自家的孩子沒整利索了,還是不要搭上人家的孩子給禍害了。”

  許多也嚇了不輕,暗自慶幸,虧得陳曦身上傷的厲害,動一下扯到傷口就火燒火燎的生疼;所以他倆剛才一直走的規規矩矩的,最多就是兩人之間距離近了些。

  她一時語塞,完全想不起來該找什麼藉口搪塞過去。

  好在陳曦臉皮厚過城牆拐彎,說謊都不帶打草稿的。他煞有介事道:“南京大屠殺紀念日要到了,我們聯系了當年參加了南京保衛戰的將士的遺孀,就住在這邊,過來采訪的。”

  表舅點點頭,誇獎道:“是該這樣的,歷史總要有人記住。還是你們學校教育的好,一個個的孩子,都是有成算的。”

  表舅是從機場拉了位客人過來,現在回去,自然得捎帶上表外甥女跟她的同學。他見陳曦上車時姿勢有點兒奇怪,疑惑道:“那個,小陳啊,你是不是摔著了?”

  許多趕緊解釋:“他今天打籃球滑了一跤。本來我勸他就別過來了,他非不聽。”

  陳曦立刻道:“那哪兒行,怎麼能讓你一個女孩子晚上獨自跑過來。”

  表舅連連贊同:“就是就是,是個棒小夥子,有擔當。”

  陳曦得意的不行,坐在車上,屁股生疼他也不覺得難受了。他悄悄地沖許多擠眉弄眼,看到了沒,所謂娘親舅大,你舅舅也認同我是個有擔當的爺兒們。

  許多正襟危坐,表情嚴肅的不得了。把手挪開,你個死孩子。再不挪開,姐就踩你了啊。

  表舅看著後視鏡裡頭兩個孩子的小動作,假裝視而不見。之前表外甥女被人掛在網上胡說八道的事,他也有所耳聞。同行的司機嘲笑他,說他家外甥女兒果然不同凡響。能從泥巴地裡頭爬出來的女的,哪個不是功夫過人。

  那齷齪話說的活靈活現,把那髒片子裡頭看來的東西,全往一個高中小姑娘身上安。表舅也不跟他動手,這種髒貨,碰到了都得倒八輩子血黴。他就是趁著公安查酒駕的時候,把人給舉報了。營運執照一扣下來,車子跑不了,看他還有沒有閒的發慌的精神去胡說八道。

  表舅自己也心慌慌地看了那個帖子。另外一個小夥子他不認識,開頭的那一個,他一眼就認出來是小陳。他也是過來人,幾次三番碰到外甥女兒,這個小夥子都陪在她身邊。雖然次次都有正經理由,可這百分百的頻率,明眼人哪裡看不出端倪。

  他輕咳一聲:“那個,小陳啊,表舅托大,問你個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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