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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宣萱 -【魔鬼的愛徒】《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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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5-16 00:10:37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宣萱 - 魔鬼的愛徒

從她懂事起,就有關於這個男人的記憶
是這個像冰的男人,將她撫養長大
是這個像冰的男人,讓她決心成為頂尖的殺手
是這個像冰的男人,帶她看見愛情的美麗
同時也是這個男人,讓她經歷遭人背叛的痛苦......
在她心裡,他是她世界的中心
她寧可失去一切,也不願放棄對他的眷戀
但在他心裡,她只是他的愛徒、他的工具
一旦失去了功用,就可以狠心毀去........
她再也不要沉淪在這種痛苦的愛恨糾纏裡
如果連死亡都不能讓他冷漠的心撼動分毫
那麼,她寧願把關於他的記憶完全抹去,永遠不再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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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5-16 00:12:0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總在繾綣後。

  女人總會偎躺在男人懷裡,抬起空泛的亮眸,幽幽地問擁摟住她的男人,「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是你得意的武器時,你會留下我嗎?」

  「不會有那麼一天的。」沒有例外的,男人會緩慢地撫著她絲緞般的黑髮,對她露出致命的微笑。

  「我是說,如果。」女人每每堅持地要一個答案。

  男人總是露出妖惑人心的笑容。「妳,我只要妳。」

  於是,赴湯蹈火在所不惜,她可以為了她奉若神祇的男人,化身為一個勾魂的死神。

  只因,她信男人所說的每一句話。

  他說,他只要她。  

  風雲變色。

  狂風驟雨、波濤洶湧,海上的夜可怖得有如鬼哭神號的死城。

  女人在船上最高處尋到男人,不畏風雨地登高立在他的身邊,風雨強打在她纖細的身軀之上,然而她早已感覺不到了。

  「我不會原諒你!這一輩子,我都不會原諒你!」女人搖著螓首,蒼白的面容上有著決絕的神情,手裡的槍枝直指著他的心房。

  殺了他!只有殺了他,才可以根絕她那種被遺棄被背叛的痛苦;只有殺了他,才能讓她得到平靜!

  「妳可以恨我。」男人的唇角微微上勾,閉上眸子,不畏生死的姿態就像是邪惡的撒且。

  女人怨懟的視線對上他邪美的微笑,內心狂然一震。不在意……他根本就不在意她的愛恨!

  如此一來,殺了他,又有什麼用?從頭到尾,她就只是他的棋子……真正應該被毀滅的,從來就是她!

  女人猛然搖首,晶亮的眼淚迸流而出,和容顏上的雨水融為一體。「你從不在意,連我的恨你都不在意!」

  男人微笑著,沒有作答。

  「不!」女人瘋狂搖首,神色有著被欺瞞及背叛的痛楚。「我要忘了你……這一輩子,我都不要再想起你!」

  女人舉起槍,對準了男人的心臟,而男人露出了挑釁的微笑,再度閉上眸子,竟像是在期待女人的行刑。

  接著,事情在幾秒之中發生。

  女人的槍枝迅速地轉回向著自己,在男人還沒發現的時候,扣下扳機,身體在下一瞬間往下一躍,急急落入冰冷黑暗的海裡。

  男人狂亂地嘶吼著女人的名字,在下一刻同時往下躍去,迅速地沒入海水之中,想要搜尋女人的身影。

  然而,海的詭譎多變戰勝了他,他終究沒能找到她,就連她的衣角,他都沒能摸著。

  「收網……快收網!」眼看氣候實在惡劣至極,漁民同心協力地迅速轉著機械收著網。

  「今天的收穫很不錯。」漁民看著網裡的漁獲,在風雨裡露出微笑。

  「慢著!」瞧他們拉上了什麼──

  女人。

  他們拉上來的,除了魚之外,還有一個女人!

  一群漁民驚慌地圍上來觀察著被他們撈起的女人,原來以為她可能已經死了,沒想到她竟然還有微弱的心跳。

  「她沒有死?」漁民們面面相覷,難以相信他們居然會往海裡撈上一個女人,而那個女人竟然還有命!

  他們很快地動員起來,為了救她的命而努力著,發誓不讓他們意外救起的女人,就這樣香消玉殞。

  「沒有?」何恩銀灰色的眸子迸出冷芒。「繼續給我搜!」沒有找到人,他誓不甘休。

  「怎麼會這樣呢?」克莉絲汀低著頭,微微垂下眼臉,傷心而難以相信似地說道。「天氣那麼惡劣,會不會找不到她了?她會不會早已成為魚蝦的腹中物?如果是這樣……」

  柯恩冷銀色的眸裡寒光更冰,他沉默了幾秒,終於輕啟薄唇。「不會的。」他唇邊緩緩地浮現出邪美的笑容。「在我懲罰她之前,沒有其它事物能奪走她的命!」

  「這個女人究竟是什麼身份?幸好她還穿著防彈衣,不然這一槍下去,必定斃命。」漁民不解地討論著,對女人的來歷感到好奇。

  一位漁民望著她額上的項鏈發呆。「好漂亮……那綠色的寶石是什麼?裡頭會不會刻著字或什麼的?也許我們可以從其中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說的也是。」其它的漁民紛紛附和。「她應該不介意我們將她的項鏈脫下來研究一下吧?」

  其中一位漁民走上前去,正在動手將女人頸子上的項鏈解下來時,突然間被一道雖不弱但也不強的力道拉扯住。

  是醒過來的女人!那位女人竟然使力要將漁民的手給扭斷!

  「你在做什麼?」女人一邊咳著,一邊耗盡全身的力量扭著漁民。

  痛……為什麼她會這麼痛?

  「小姐,我是救妳的人!是妳的朋友!」一個受了傷的女人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力量?漁民被她扭動的力道弄痛,咳了幾聲,又不敢使太大的力氣甩開女人。「妳可不可以先放開我?」

  女人審慎地看了漁民一眼,仍然沒有放開手。「我不認識你。」換言之,她沒有這位朋友。

  「小姐,是我們救了妳,我們都是妳的朋友。」看著同伴被女人抓得疼痛,一旁的漁民連忙上前拉開兩人。「妳的傷勢不輕,別使那麼大的力氣。」拉開兩人之後,他對女人說道。

  「傷勢?」女人愣了一下,愈加發現自己的左胸所傳來的疼痛。「我受傷了嗎?」她表情迷惑,喃喃地自問。

  「是啊。小姐,妳不知道妳受傷了嗎?」漁民們納悶地問著她。

  「我……我……」女人驀地抱著突然劇痛無比的頭,語聲裡飽含著焦躁與茫然。「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好好好。」漁民們看她焦慮的模樣,急忙安撫她。「不知道沒有關係,妳趕快告訴我們妳的名字,我們想辦法幫妳查妳的身份和妳所發生的事。」

  「我的名字?」女人的表情有著幾秒鐘的空白,空洞無依的眼瞄向在場所有的漁民

  「我什麼都不知道。我連我是誰,都不知道。」 

  燈光昏黃的酒吧裡,一個英俊而邪美的男人坐在吧檯前,一杯又一杯地灌下高濃度的酒精液體。

  找不到她。她到現在仍然毫無蹤跡。

  「我說柯恩,你什麼時候學會這種慢性自殺法了?」另一個男人踩著無聲的步伐,往他身旁一坐。

  柯恩連頭都沒有抬起來,就已經知道來者是何許人也。「慢性自殺?我若是真的想死,直接找你這位生化博士豈不快一些?」

  「我看你現在就是一副想死的樣子。怎麼,冰戀找不到,你就不想活了嗎?」高斯微微一笑,奪走柯恩手裡的酒杯,將杯裡的液體傾倒一空。

  「我沒有。」柯恩冷淡地答,迅速地搶回高斯手裡的酒杯。「再給我一杯。」他伸手又跟酒保要。

  「我看你是真的很想隨著冰戀而走。她死了,你該不會也要隨她死去吧?這樣的癡情可是讓人不得不掬一把淚啊。」高斯搖著頭,語帶譏諷地說道。

  「她沒有死。」柯恩突然轉首,冷灰色的眸子射向身旁的高斯。「她不會那麼輕易就死去的。」

  「是嗎?那你現在在這裡喝悶酒又是為了什麼?不就是害怕她死嗎?」高斯一語道破,金框眼鏡後的視線銳利無比。

  「她不會死的。」柯恩的嘴角突然向上揚出一抹邪冷的微笑。「我一手調教出來的人,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死?若是真的想死,也得經過我的允許!」

  沒有他的首肯,她可不能死!

  高斯微微泛出淺笑。「你說的可真有自信。長年領導殺手組織,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人命有多麼脆弱。」

  他的一句話戳到了柯恩的痛處。

  柯恩握著酒杯的手突然轉緊,緊得幾乎要將酒杯給捏破。終於,他仍是露出了一抹冰冷至極的微笑。

  除非讓他親眼見到她的屍體,否則,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將她的失蹤和死亡混為一談的!  

  「想不起來……我無論如何就是想不起來自己是誰!」女人發了狂似地抱著自己的頭嚷著。「為什麼?為什麼我什麼都可以做,就是想不起來我是誰?」她望著自己握在手裡的項鏈發呆。

  防彈衣、子彈、以及她穿著的衣裳,甚至是她手上這條以白金製成,以珍貴渾圓的綠翡翠為墜飾的鏈子,沒有任何一項可以勾起她任何的記憶。

  「小姐,妳就別煩了。」漁民好心地勸慰她。「也許時間一久,妳就可以想起來妳是誰了。」

  「已經過了很多天了,我還是想不起來我是誰啊!」女人氣悶地扔掉手裡的項鏈,視線轉向一望無際的大海。「你們不覺得奇怪嗎?為什麼一個嬌小的女人會有這麼大的力氣?雖然傷還沒有完全復元,但我幾乎已經可以和你們一起工作了……我究竟是誰?」

  為什麼她的左胸會中彈,又為什麼她的力氣會這麼大?這一項一項對她都是未知的謎。

  「現在也有女人力氣很大的嘛!」漁民好心地微笑著,不想再給她壓力。

  「妳若是真的想不起來自己是誰,也許可以換一個新身份過活啊。我們這艘船再過不久就會回到台灣,妳就跟我們一塊兒回去,在台灣落腳吧,也許真可以找到認識妳的人。」

  漁民低下頭去,將她的項鏈拾起,微笑地將項鏈交到她的手裡。

  「是這樣嗎?」女人對上漁民的笑容,美麗的容顏有著些許的疑惑。她真的可以找到認識她的人嗎?

  「是啊。妳可以取一個新的名字,在台灣住下來,我們可以暫時供應妳的生活起居,絕對不會嫌妳很麻煩的。」漁民微笑地說道。

  「麻煩?」女人的臉色一白。她是可以到台灣,不過她絕對不能完全仰賴這些漁民。

  他們不嫌麻煩,她卻會過意不去。

  「你幹嘛沒事提到麻煩這事?」另一個漁民往剛剛說話的漁民頭上用力地敲下去。「我們頁的一點都不麻煩的……雖然我們都有妻小,但是……」沒想到他自已也愈解釋愈解釋不清。

  「你不必解釋了。」看著漁民的臉色更為灰敗,女人的唇角微微上勾成一抹幾乎難以辯識的微笑。「我知道你們的心意。」這回換成漁民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盯著她。「謝謝你們。」她深深地對著漁民鞠躬,謝謝漁民們對她的照顧。

  「說什麼謝謝?不要把我們忘記就好了啦!」漁民不想把氣氛弄得太凝重,輕鬆地調侃著。

  「我永遠不會忘記你們的。」女人露出淺笑之後,表情突然一僵。

  為什麼,她又開始頭痛了?  

  X總郡

  一通莫名的電話打進X的秘密總部。當接通電話的人發覺是掌控中東的激進危險分子莫裡克打來的電話,立刻按下所有偵測系統的按鈕。

  莫裡克的聲音陰惻惻地傳來。「快叫你們的最高領導人出來告訴我,我的女人在哪裡?」

  接電話的人慌張地轉首,「是莫裡克!他要求與我們的最高領導人說話。」反追蹤失敗!反偵測失敗!他們查不出電話究竟是從哪裡撥出來的。「可是最高領導人……」

  「給我。」東方勁綠眸一熾,不同於他人的慌亂,氣定神閒。「莫裡克先生,究竟是什麼風將您吹到我們這裡來?」

  「把我的女人還給我。」莫裡克帶著中東口音的聲音有著清晰可辨的慍怒。

  「你的女人?」東力勁淺淺一笑。「我們可沒有對你的女人做出什麼事。」

  「但是她不見了!」莫裡克發飆地吼道。「若不是你們,誰有膽將她給擄走?」

  「真的不是我們。」東方勁仍是微笑著。「若不是你今天這通電話,我們可能還不知道你的女人在你心目中佔有如此重要的地位。」

  「別囉唆!我限你在三天之內把我的女人放回她原來應該在的地方,否則──」陰冷的笑聲從話筒那一頭傳來。「要你的上司小心一些,我可不知道到時候會是金門大橋還是帝國大廈抑或是白宮會步上雙子星大樓的後塵!」  

  「我們被暗火擺了一道。」東方勁冷冷的笑著,綠色的眸子在望著屏幕上刀冰戀的行動時,變得更為陰冷。

  一直以來,暗火和X就是互相較勁的兩個組織。這次莫裡克的情婦會失蹤,根本就是暗火做的。

  「我們長期監視莫裡克的住所,影像卻只持續到刀冰戀進了屋子裡間,之後訊號全斷。」一名身著紅衣的美艷女子嬌媚一笑。「莫裡克顯然以為她是我們的人。問題是她的身份受到嚴密的保護,在暗火的人員檔案裡根本看不到她的存在。若真要說她是我們的人,我們也沒有辦法完全地否認。」她拿著搖控器,迅速切換著畫面。「看到了嗎?暗火已全面發出追緝令要追到她,她失蹤了!她進了屋子之後所發生的事,沒有人知曉!沒有人知道刀冰戀究竟對莫裡克的情婦做了什麼事,沒有人知道莫裡克的情婦究竟被她藏到哪裡去。」

  「這倒是有趣了。」東方勁輕撫著下巴,露出玩味的表情。「暗火會派出刀冰戀,應該就是要將莫裡克的情婦殺了,將罪名套到我們頭上。我們現在又找不到任何證據可以證明刀冰戀不是我們的人……莫裡克現在正在氣頭上,光聽我們單方面的說法,不會那麼容易相信我們的。而其裡克一發怒,中東戰爭就會爆發……問題是,為什麼莫裡克的情婦竟然不見了?不但如此,連刀冰戀都消失了!看來我們非跟莫裡克延個時間,好好跟暗火玩一玩了!」

  他們現在最迫切要做的事,就是跟著尋找刀冰戀,看究竟是誰可以先將刀冰戀擒到手裡! 

  「謝謝你們……不用給我什麼東西,我想我有辦法活下去的!」女人微微一笑,對來送她的漁民深深一鞠躬。

  「可是妳……」漁民對這個被他們救活的女人還是不怎麼放心。

  女人微微搖手,示意漁民不用再說下去。她指向自己的頸部。「我有這條項鏈,我想它應該可以換到不少錢。」

  雖然項鏈上沒有耀眼的珍珠鑽石,但是以這條項鏈的特殊材質及精密的手工看來,絕對是上上品。令她不解的是,為什麼她身上會有這麼貴重的東西?她又為什麼能如此輕易地斷定這項鏈的價值?

  「若是安定下來,記得要跟我們聯絡啊!」熱情的漁民們早已將女人當成是一家人了。

  「好。」女人對他們露出微笑。「我一定會再來找你們的!」  

  「我的女人呢?」莫裡克的聲音又從話筒中傳出來。

  「這件事是暗火做的,不是我們。」東方勁冷靜地應對。

  「要我怎麼相信不是你們做的?把我的女人還給我!」莫裡克威脅道。「否則……」電話那一頭傳來機械式的可怕笑聲。

  「給我們三個月的時間,我們會找出那女人是暗火人的證據。」東方勁沉著地提出要求。

  電話那頭的莫裡克沉默了數砂。「好。要是三個月後,你們不能給我一個交代,那麼……告訴你們的領導人,恐怖攻擊絕對會繼續!」

  千夜。這是她給自己的名字,因為那些可愛的漁民們是在遠洋航行的第一千個夜裡搭救了她,為了感謝他們,她決定要用這個名字。

  至於姓──該漁村的漁民清一色的姓蕭,她理所當然地跟著他們姓。

  蕭千夜,一個沒有過去的女人,帶著一個嶄新的名字,隻身來到了台北。

  到了台北,她很清楚地感覺到,這不是她第一回來到這個城市。她對這個城市的街道,甚至是商店都無比熟悉。

  這代表她以前住在這裡嗎?

  搖搖頭甩開這個疑惑,蕭千夜走進一家高級的珠寶公司。之所以沒找當鋪,是因為漁民們跟她說當鋪比較不可靠。兩會找上這家高級珠寶公司,是因為漁民們的極力推薦。他們說這家高級珠寶公司不只在上流社會裡享有盛名,連普羅大眾都知曉。

  「小姐妳好,歡迎光臨。」服務小姐看了她一眼,猶豫著是否要對她獻慇勤。看她的穿著打扮,應該不是能負擔這樣高消費的人,可是她的氣質卻又不同於一般女人。

  正當服務小姐還在掙扎時,蕭千夜已主動開口,「小姐,我有首飾想變賣,可以請你們幫我估個價嗎?」

  「好的。」服務小姐雖然還面帶笑容,心裡卻已然開始冷笑,認定她一定不是什麼有頭有臉的人物。「小姐,請妳把要變賣的東西拿出來,讓我們幫妳鑒定一下。」

  「好。」蕭千夜點點頭,從皮包裡拿出那條項鏈──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不想再把它戴在脖子上。

  「我現在就幫妳拿進去鑒定。」服務小姐仍然對她微笑著,伸手接過那條項鏈,看到那條項鏈上的綠翡翠時,不由得暗暗讚賞。

  那是顆圓潤而完美的綠翡翠,在光線的映照之下,有著迷人的光澤,搭襯著手工精細的白金鏈子,看上去就讓人眼睛一亮。

  服務小姐幫她拿進去鑒定,蕭千夜則在外頭等待著,直到半個小時之後,店經理直接請她進去坐。

  「小姐,這是一條很有來歷的鏈子。但妳為什麼會有這一條鏈子?」一位看起來像是負責人的男人微笑地向她問道。

  「它原來就戴在我頸項上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會有。」蕭千夜微微搖頭,又不解地挑起眉,「它有什麼來歷?」

  男人微微挑眉。「小姐,這條項鏈的來歷,恕我沒有辦法告訴妳。不過我們倒是可以跟妳收購。」男人爽快地在支票上簽下一個可觀的數字。「這一條項鏈極為貴重,這是我們願意付給妳的金額……請你留下妳的資料好嗎?」

  蕭千夜微微錯愕地看著那一筆不算小的金額。她知道這種成色、這種大小的綠翡翠不常見,可是卻不知道它值那麼多錢。

  留下自己的資料,蕭千夜決定去一趟銀行,先將支票兌現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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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5-16 00:12:0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還在持續慢性自殺?」高斯不請自來地來到柯恩身旁的位置坐下。「再這樣喝下去,我們暗火就算被毀了,你都還醉醺醺的什麼事都不知道。」

  「我沒醉。」柯恩淡淡地睨了高斯一眼。從她落海的那一夜起,他最痛恨的就是自己極佳的酒量。

  無論如何喝,他都還是清醒無比。該死。

  「沒醉也用不著示威性地繼續喝吧?看你喝得把冰戀的消息都錯過了。」高斯的嘴角微微揚出高深莫測的笑容。

  「冰戀的消息?什麼消息?」柯恩微微抬首,銀眸射出凌厲的光芒,一點都不像已經灌下超多酒精液體的人。

  「看來你好像真的沒醉嘛!」高斯推了推金邊眼鏡,假裝要把柯恩看個清楚。「我說到冰戀你還會有反應,不錯,真不錯。」

  砰!柯恩手裡的杯子應聲而碎,液體全流灑而出。「到底是什麼消息,你說是不說?」一片破璃碎片已然抵在高斯的頸項之間。

  「你也行行好,別那麼嗜血行不行?」高斯溫文儒雅地將柯恩的手格開。「誰要你自己跑來喝悶酒,所有的聯絡設備都不開?這樣根本沒有人聯絡得到你……是我很有兄弟情誼,才自告奮勇地跑來找你耶。」

  「我沒有心情跟你扯這些!」柯恩持著玻璃碎片的手又重新抵回高斯的頸子。「快告訴我冰戀的消息!」他冷血無情地說道,彷彿高斯若是不說的話,他手裡的碎片立刻就要劃破高斯的頸項。

  「你這樣抵著我,我很緊張,要是太過緊張,可是會把所有消息一個不小心就忘記的。」高斯嘻皮笑臉地將柯恩的手再度推開,之後臉色一整。「冰戀的項鏈,在台灣出現了。」

  柯恩的臉色冷凝,銀灰色的眸子直盯著高斯。「這是什麼意思?」

  「冰戀出現在我們台灣的珠寶分公司。」高斯打開隨身攜帶的最新視訊設備。「這是錄像畫面。」

  「是她!」看到那抹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倩影,柯恩的眼神一閃。「她果然沒死!」

  心裡某個他最不願意面對的可能性終於消失,柯恩只感覺到沉甸甸的心靈彷彿片刻之間輕了不少。

  她活著!她真的活著……

  「你不覺得很奇怪,為什麼她會出現在那裡嗎?」高斯揚起唇角。「她去那裡,是為了賣掉屬於暗火的項鏈。」

  「她賣掉了那一條項鏈?」柯恩濃眉斜斜勾起,銀眸像是在隱忍某種情緒般的波濤洶湧。

  在暗火裡,不同部門的人以佩戴不同的飾品來區別,而殺手組織,是以綠翡翠當成識別的飾品。刀冰戀賣掉的,正是那條識別項鏈。而沒有人知道,當初那條項鏈,是柯恩為她戴上的。

  高斯微微一笑。「別這樣大驚小怪。她在資料上留著的,並不是我們給她的刀冰戀這個名字,而是蕭千夜。」

  換句話說,她在台灣有一個全新的身份。

  「那又如何?」柯恩淡淡挑眉,反倒對改名這件事一點也不覺得稀奇。「她早已被訓練成如同鬼魂一般的人物,能自由出入各國而不被察覺,單單更名對她而言簡直是易如反掌。」

  若她真的要拋棄暗火的一切,一定會更改身份的。

  「你說的是沒錯。」高斯點了點頭。「但對這個畫面,你又怎麼解釋?」他切換屏幕的畫面。「因為店經理覺得那條項鏈會在那裡出現實在是不可思議,所以從她離開珠寶公司,就已經通知情報小組盯上她。這是我們捕捉到的衛星畫面,我現在將它放大到最清楚。」他按下按鍵。

  出現在屏幕上的,是刀冰戀與一個男子擦身而過的畫面。

  「這個男人,是X在台北的實習探員。」高斯緩緩說道。「我的意思是,或許你底下的人跟X扯上關係了。」他的眼神變得深沉。「是什麼原因讓她這麼做?你究竟對她做了什麼?冰戀若真的跟對方聯絡,又是為了什麼?」

  他一直知道柯恩和刀冰戀之間的事,只不過不清楚刀冰戀落海的真正原因。

  「我不準備回答你的問題。」柯恩淡漠地答道,銀灰色的眸子明顯散發出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光芒。

  他倒想看看,她要怎麼對付他──  

  「看來X的內部要重整重整了。」坐在皮椅上的東方勁輕輕的旋著身子,唇角散發出看似無害,實則危險至極的笑容。「我們這裡好不容易才攔截到暗火的衛星資籵,查到刀冰戀的出沒地點,台灣那裡的人竟然這麼愚蠢地和她錯過?這樣倒顯得我跟莫裡克交涉拖延時間可笑了。」

  「這的確不可原諒。」黎紅藥漾出一抹明媚的笑容。「看來我們總部的人不暫時出去坐鎮,台灣那邊的人恐怕根本沒有辦法追得到刀冰戀,更遑論將她帶回來了。」

  「聽這話的意思,像是妳已經決定親自出馬。」東方勁淡淡地斜覷她,雙腿在膝前優雅地交迭。

  「刀冰戀是個很棒的人才,不是嗎?」黎紅藥嬌唇上揚出媚惑的弧度。「我很早就想會會她了。」

  有人在跟蹤她。

  在懷疑自己為何如此神情緊張的同時,蕭千夜再一次地確認有人在後頭跟蹤她。她繼續往前走,不動聲色地握緊自己手上的傘,接著,轉進小巷。

  「說!你是誰?為什麼要跟蹤我?」她陡然一轉身,手上的傘變成武器,直刺向對方咽喉。

  對方錯愕了一下,連忙舉起手上的槍枝,對準蕭千夜。「不要動,乖乖地跟我回去!」

  「去哪裡?你究竟是誰?又要把我帶到哪裡?」蕭千夜完全沒理會對方的恐嚇,手上的傘依舊指著對方咽喉,一刺便可斃命。

  「妳做了什麼事,妳自己心中應該明白。」對方仍然緊握手上的槍。「乖乖地跟我走,否則……」他作勢要按下扳機。

  「免談!」蕭千夜的反應幾乎是立刻的,沒有直接將對方的咽喉刺破,倒是傘一拐,將對方的槍枝打掉的同時,把對方也擊倒在地。「你究竟是誰?來追我究竟要做什麼?」

  對方掙扎著,正要開口時,警笛突然在附近響起,蕭千夜直覺地先踹了對方一腳,確定對方短時間內沒有辦法爬起來追到她之後,便一溜煙地跑遠了。  

  數日後

  連日來,不斷有人在跟蹤她。

  為什麼那麼多人在跟蹤她?又為什麼她有如此好的身手?為什麼她可以如此敏銳,知道哪些路人真的是路人,哪些又是偽裝的?

  這一切的一切,變成了一個巨大的謎,而她,無解。

  就在此時此刻,又有人跟上她了,而且不斷地逼進她。

  正在醫院打算看診的蕭千夜眸光閃爍了一下,在下一秒鐘搶過路邊護士推的空輪椅。

  「借我一下!」沒理會護士錯愕慌張的尖叫,她以輪椅當武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滑丟出手上的輪椅。

  來人被突如其來的輪椅給嚇著,下意識地彈跳往一旁,蕭千夜抓緊了時機,直接一把攫住對方,下一刻立刻將對方的槍械搜出,拿到自己手上。

  「出去。」蕭千夜冷聲說道,連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面對這種情形時,目己會冷靜至斯。

  來人顯然不相信自己會被她如此擊敗,拚了命地與她搏鬥。蕭千夜手腳靈巧地見招拆招,一步步地化解對方的來勢洶洶,並且抓准了時機,趁著醫院自動門敞開的時刻,將來人一腳踢飛,隨後飛奔而出,趕在對方爬起來之前,一腳踹在對方胸膛。

  冷眼睨視著倒在地上、動彈不得的人,她沉聲問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不斷有人在跟蹤我?你們到底想做什麼?還有,你一定知道我是誰,對不對?」

  「我們只是想要逮住妳,知道妳究竟把那個人藏在哪裡而已。」被制伏的人微微顫抖著。雖然聽聞過眼前女人的厲害,卻不知道她手腳的靈敏遠遠勝過他這個男人。

  「我藏了誰?」蕭千夜臉色凝重地問道。「還有,我想,你得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被制伏的男人睜大了眼,只看見蕭千夜微微啟唇,緩緩地道出她的問題──

  「我,到底是誰?」  

  「妳是誰?」

  正當對方要回答她的時候,一條冰冷的小赤蛇突然出現在對方頸邊,毫不留情地咬啃一口。

  對方的雙眸一翻,立刻再也說不出話。

  「這種角色也想殺人?」說這句話的,是名身著紅衣的妖媚女人。她微微一笑,雙眸又睨了下倒在地上的人。「正好讓他進醫院。」

  她算對他夠仁慈了。台灣的這批人,全都該換了。

  她輕輕地俯身,將小赤蛇拿起,輕鬆地往手腕一掛,細長如筆的小赤蛇發出燦燦的紅光,竟然像是戴著首飾一般。

  蕭千夜冷冷地凝視著眼前的女人。「妳知道我是誰吧。」在雙眸瞧著眼前女人的時候,她已經同時看出了對方的能力。

  現代的社會,沒有人會隨身掛兩條蛇在手腕上的,更別說放蛇出來咬人了;除非這女人原來就認識她,否則不可能出面為自己惹來一身腥。

  眼前的女人身手或許不如她,但機智靈敏絕對不輸她,甚至可能比她更無情狡猾──

  等等,為什麼她能夠這麼直覺地判斷一個人?

  「我是知道妳是誰。但是……妳似乎不知道自己是誰。」黎紅藥笑得燦爛嬌艷,把自己這些天的觀察一針見血地說出。「妳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誰,還是只是想把我們逼出來?」

  「逼出你們?我逼出一個又一個人來跟蹤我究竟有什麼意義?」蕭千夜不解地說道:「誰喜歡生活在恐懼之下?」而她甚至是生活在連自己都不認識的恐懼之下!

  「說得好。但是,妳沒發覺,妳顯然非常適應這樣的生活嗎?」

  黎紅藥的一席話當場讓蕭千夜的容顏變得蒼白。但儘管如此,蕭千夜的美眸依舊銳利無比地盯著黎紅藥,防備未曾鬆懈。

  「告訴我,我究竟是誰。」蕭千夜冷凝地說道。「也許這樣對我的記憶力會有所幫助,也會讓你們得到你們想要的人。」

  「好。很好。」黎紅藥輕輕鼓掌。「實在名不虛傳,在這種時刻依然如此地冷靜,還能與我談判。」

  蕭千夜冷眸覷著黎紅藥,等待著她尚未說完的話語。

  「想要知道妳是誰,就得先跟我回去。」黎紅藥唇邊笑容一漾。「我想,我還是必須先確定,妳究竟是不是真的遺忘了自己是誰。」  

  在不遠的暗處,有道陰暗而灰沉的身影。那道身影的王人以他沉冷的銀灰色眸光,精銳地凝視著眼前的兩個女人。

  他已經在暗處觀察她一段時間了。而再一次地,她透露出她可能失憶的消息。

  真的還是假的?

  她那句狂亂的嘶喊不斷地在耳邊響起──

  我要忘了你!這一輩子,我都不要再想起你!

  她真的忘了他?不。不可能。

  她一定是故意的。這一定是她假裝出來的面相。她想要藉此讓他知道她的決心嗎?

  不,她鬥不過他的。她難道忘了她是他一手培養出來的人嗎?她不能忘了他,他絕不會讓她忘了他的。絕不。

  手裡握著閃著亮光的金屬項鏈,柯恩的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線之後,泛揚起堅決的笑意。  

  「根據測謊結果,她說的話是真的。」來人向黎紅藥報告。

  「有沒有可能,她連測謊器都騙得過?」不論是哪個組織,只要是頂級的人才,都是受過訓,連測謊器都無用的。

  「應該是不會。」來人搖搖頭。「她只有萬分之一的機率是說謊的。」

  「你下去吧。」萬分之一?她就來賭這萬分之一吧。

  既然她可能真的遺忘了自己是誰,那麼,就拿她對付柯恩──就算不知道莫裡克情婦的下落,他們至少也有項收穫。

  就拿她,來要柯恩的命!

  「我是殺手?」蕭千夜不敢置信的聲音飄蕩在空氣之中,她的眼神訝異,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怎麼可能是殺手?不,我不是!」她狂亂地搖著頭,不想相信。

  「妳就是。」黎紅藥嫵媚地笑著,水眸閒著精明的光芒。「妳有沒有想到

  妳這幾天做了什麼事?若妳不是一個殺手,怎麼會有那麼強的反應力?一個弱女子有可能搏倒那麼多男人,而且還懂得找身邊所有的男人來當武器?妳想想,妳走在路上的時候,是不是從妳身邊的人走路的快慢、力道,就可以判斷出他們有沒有練過武?再想一想,妳是不是很輕易地就可以記住妳身邊的事物特徵?」

  「我……」蕭千夜頓了頤。不只如此,她甚至連坐在餐廳裡用餐,都可以記得全餐廳的服務生,知道他們每一位正在做什麼事,可以認得用餐的每一個客人,甚至可以毫不費力地聽到他們的談話內容,再從中知道他們每一個人的行業,連他們具不具有危險性,她都看得出來。

  「被我說中了是不是?」黎紅藥嬌媚一笑。「相信我,妳就是殺手。妳是暗火最優秀的殺手之一,更是世界最頂尖的女殺手。妳殺人的準確率,是許多殺手望塵莫及的。」

  「我不相信。」蕭千夜仍然不肯相信,也不想去相信。

  「看看妳自己的手。」黎紅藥微笑示意。「雖然帶著手套殺人,但是日積月累地手握各式各樣的武器,妳的手是不是長了一層厚厚的繭?有哪個做一般工作的女人手上的繭會如此之厚?」

  蕭千夜盯著自己的手半晌,看著手上的繭發了一會兒愣。她不是不相信,只是……

  「相信妳的話,對我來說並沒有益處。」蕭千夜黑白分明的冷眸直直地對上黎紅藥內蘊精光的眸子。

  如果事實就如黎紅藥所言,她真的就是一個以殺人為職業的女人,那麼,她寧願不記得過去。

  「對妳來說當然有益處。」黎紅藥輕輕地將唇角上勾成艷媚的弧度。「至少妳可以躲過他人的追殺。我不以為妳沒有發現這些天不停地有人在跟蹤妳,想要對妳下手。」

  那些人其實是X派出,卻捕不到刀冰戀的人總算在此時此刻派上了用場。黎紅藥在心裡暗笑,內心同時懷疑,為什麼暗火藏在暗處的人離多,卻沒有一個人有追捕她的意圖?

  「我知道我過去是殺手,就可以躲過他人的追殺?黎小姐,這未免太容易。」蕭千夜的腦子轉得何其快。「如果我真的像妳所說是那麼厲害的殺手,那我殺過的人肯定不計其數;這麼說來,要追殺我的人恐怕也不在少數。我怎麼可能因為知道自己過去是殺手,就能夠擺脫掉被人追殺這件事?」

  「當然可以。因為妳背後有一個太大的組織在幫妳撐腰。」黎紅藥微微一笑。「當初妳之所以活得這麼優遊自在,完全是因為妳是暗火的人。」

  「暗火?」蕭千夜秀眉一挑。「沒印象。」

  「妳只要知道暗火是個觸角很廣的組織,殺手組織是它內部極為重要的一個支幹就夠了。」黎紅藥嬌唇微揚。「之前妳被保護得很好,那是因為妳是一個價值上億美元的殺人武器。」

  「是嗎?」從蕭千夜冷淡的表情根本難以看出她是否震驚。「妳不會告訴我,現在那麼多人要追殺我,是因為我年老色衰,再也殺不了半個人,所以暗火撤銷對我的保護令了吧?」她淡淡的語聲中有著濃濃的嘲諷。

  「當然不是。妳沒發現妳的身手依舊不凡,甚至有過人的警覺心和防備力嗎?」黎紅藥仍是微笑地述說著事實。「暗火不是撤銷了對妳的保護令,只是發出了對妳的追捕令──我想,或許還有殲滅令。」

  「喔?我做了什麼背叛的事嗎?」蕭千夜微微揚高唇角,泛出笑容,像是在聽別人的故事一樣。

  「我不知道。」黎紅藥避掉這個問題。事實上,她也真的不知道。「不過我可以保證,妳將很難平靜。」

  蕭千夜沉吟了一下,望向黎紅藥那閃爍的眸。「說吧,要怎麼樣才能換來我的平靜?」

  縱使她有辦法擊敗那些從暗處來的人,她也已經受夠了隨時都有人竊看她的生活。

  「妳何以這樣問?」黎紅藥的美眸射出魅人的光彩。

  「說了這麼多,妳該不會沒有所圖吧?妳想要我做什麼?」蕭千夜直截了當地說道。「妳大概是某個大組織的高層,是不?妳能夠保證我有一個不受打擾的人生嗎?」

  「妳一連拋了很多問題。不錯,我確實如妳所說,是可以庇護妳的大組織的高層領導,也確實有所圖。」黎紅藥微笑點頭承認。

  「妳要我做什麼?」蕭千夜水眸一閃,絳唇勾起笑容。「或者應該說--妳要我殺了誰?」

  她明白,沒有人會對殺手做出除了殺人之外的要求。

  刀冰戀的確是個聰明的女人。黎紅藥明眸裡閃著清楚的讚賞。「我要妳殺了他,柯恩。」

  她織指按下按鍵,兩人面前的巨大屏幕上立刻出現一張俊美無儔的男性臉孔。

  而蕭千夜細緻的容顏平靜無波,就像她從未跟這個男人有過任何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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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5-16 00:12:22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他看起來不是很好對付。」盯著屏幕上男人的眉眼半晌,蕭千夜才緩慢地吐出一句話。

  「他的確不是很好對付。」黎紅藥的睜裡漾著明白的激賞。「他曾是妳的撫養人,妳的師父,甚至是妳的……」她像是在揣度用詞似地思考著,亮瞳中閃著某種曖昧。「原諒我這麼說,因為我不清楚你們的感情。也許,該說他是妳的床伴,或……妳是他的床伴。」

  「我們的關係如此親密?」蕭千夜精緻的臉孔上仍然只有平靜,心裡卻掀起了不小的波瀾。

  為什麼連曾經跟她如此親密的男人,她都遺忘得一乾二淨?她甚至連一點點殘存的印象都沒有──

  「不相信的話,何不找他求證?」黎紅藥沒有正面回答蕭千夜,只是勾起媚唇,淺淺地笑著。

  蕭千夜不置可否。「若是我不殺他,妳會怎麼對我?若是對妳沒有利用價值,我想我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吧!」

  「的確。」黎紅藥微微一笑,點點螓首。「但是,若是解決了他,妳將可以得到我們的庇護。」

  「是這樣嗎?」蕭千夜美麗的唇角勾起質疑的冷弧。「會不會我殺了他之後,立刻就被你們解決了?」

  「果然不是普通人。雖然記憶喪失,防備心依舊那麼重。」黎紅藥嬌媚一笑。「妳的確可以這樣懷疑我們,不過,要是妳不去做,可能連這裡的大門都走不出去。」

  「這是威脅?」蕭千夜挑高不悅的眉。「若我真的是最頂尖的殺手,或許,走不出這裡大門的人將會是妳。」她的眸裡明顯地閃著殺機。

  「妳可以殺我一個,卻逃不過我身後龐大的組織。」黎紅藥唇漾微笑。「不信,妳可以試試。」

  蕭千夜露出沉思的表情半晌,終於緩緩抬高螓首,晶眸對上黎征藥的明瞳。

  給我三天的時間,我要考慮。」  

  「你想,她會怎麼決定呢?」

  在台北東區的酒吧裡,一道高大偉岸的身影輕巧地靠近吧檯邊一個正獨自飲酒的銀眸男人。

  柯恩飲下一口酒,沒有抬頭,也沒有回話。

  「她如果真的決定殺你,妳會怎麼做呢?」高斯搶過柯恩手裡的酒,逼迫他看向自己。

  暗火在X裡頭的間諜傳回來黎紅藥與刀冰戀對話的錄音,而從聽到之後,柯恩這傢伙就又在酒吧喝酒了。

  「你的空閒時間會不會太多了?」何恩冷冷地凝視著高斯,像是想把這個無所不在、神出鬼沒的男人一槍斃了一樣。

  「這可是我們的家務事,我也是暗火的一員,當然要竭盡所能地關心暗火的高層同事。」高斯理所當然地說道。

  「是嗎?」柯恩冷淡地睨了他一眼,起身走向另一區。那兒正有人在射飛鏢,他冷凝邪惡又彷彿貴族般高雅的姿態讓眾人一看到他,目光立刻膠著在他身上,難以移動;再看到他後頭斯文俊秀的高斯,更是為之讚歎,人們紛紛不自覺地退了幾步。

  「你還沒回答問題,怎麼可以跑得那麼快呢!」高斯不服地跟在柯恩後頭嚷叫。

  「很簡單。」柯恩隨手抄起一支飛鏢。「若是她真的決定要來殺我,那麼,我等她!」飛鏢在下一刻脫手而出──

  正中紅心。 

  蕭千夜給了自己三天的時間,讓自己逃離台北,來到海邊蕭姓村落。她知道暗處依舊有人不停地窺伺她,但是她假裝沒有發現。

  「千夜!」尚在休息,還沒開始下一次出海的漁民看到她,紛紛高興地過來與她寒暄。「這麼快就回來看我們嗎?」

  「是啊。」平靜。對,她要的就是這種感覺。在這群人的身邊,她可以輕易地感受到這種滋味。

  「妳現在過得好嗎?」漁民前前後後、上上下下地看著她,像是生怕被他們救起來的美麗女人身上突然少了一塊肉一樣。

  「很好。」蕭千夜點點頭,平靜而蘊著微笑的臉孔讓單純的漁民們根本難以看出她內心的真實情緒。

  「那就好……我們好好地聊一聊吧!」漁民們興高采烈地請她入屋談天說地。

  「嗯。」蕭千夜輕輕點頭,隨著漁民入內。

  她這一點頭,就再也走不了。漁民們熱情的招待、豐盛的饗宴,都溫暖了她逐漸因為被跟蹤而冰冷的心。

  於是,她下定決心,若是能夠脫離這種二十四小時被跟監追蹤,甚至三不五時跳出一個人要取她性命的生活,那麼,她做。

  她會想辦法,殺了柯恩。  

  「我同意。我也希望若我真的完成任務,妳可以履行妳的承諾。」蕭千夜冷淡地對黎紅藥說道,冷艷的面容上沒有絲毫笑意。

  「那當然。」黎紅藥嬌媚地笑著。「別人怎麼樣我管不著,但是我肯定會履行我的承諾。」

  蕭千夜的目光一閃。「妳這句話聽起來有些問題,就像是組織裡的別人若是決定要找我麻煩,妳也阻止不了的樣子。」

  「真是聰明。」黎紅藥的眸子裡激射出讚賞。「但我會努力護衛妳。若真的沒辦法,我只好讓妳改頭換面,以一個他人都不知道的身份重新過活。」

  「毀滅者。」蕭千夜的腦海裡突然閃過這句話,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

  「妳記起什麼了嗎?」黎紅藥的美眸裡同時亮出驚喜和謹慎。

  「沒有。」蕭千夜搖搖頭。「只是偶爾想到一個名詞而已。」她立刻轉移話題,「我要到哪裡去找柯恩?」

  「很簡單。」黎紅藥按下手裡的按鍵,屏幕上的地圖立刻出現一個紅色小點。她盯著屏幕半晌,又凝向一臉淡漠的蕭千夜,唇邊亮出一抹笑。「妳在哪裡,他通常也就在不遠的地方。」  

  「這種情形,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柯恩望著眼前拿著槍指著他太陽穴的女人。「只不過那一晚,妳是指著我的這裡。」他的手貼向心口。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蕭千夜冷冷的說道,對向柯恩的目光中沒有任何感情。「我不記得過去的事了,我只知道,現在的我,要你死。」

  「是嗎?」柯恩唇勾微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伸出雙手,覆向她纖細的頸項。「妳是真的忘了還是假的忘了?冰戀。」

  關於這一點,他一直懷疑著。

  「你以為有人會喜歡把自已裝成一個失憶症患者嗎?」蕭千夜的目光轉寒,呼吸慢慢變得困難。「放開你的手,否則我立刻就會扣扳機。」

  能這麼接近他,她很清楚,全是他給的機會。他的身手、防備心以及靈敏度完全不下於她,為什麼他會縱容她準備殺他呢?

  他不像是這樣的男人。

  「也許,妳真的是故意假裝忘記我的……妳說是不是?冰戀。」柯恩的雙手把得更緊,幾乎要將蕭千夜的頸子壓出勒痕來。「妳以為我會允許妳這麼做嗎?」他銀亮的目光透出絕不允許的寒意。

  蕭千被痛苦地咳了幾聲,清艷的小臉因呼吸困難而漲紅。「你再不放手,我真的會按下扳機!」

  「那又如何?妳按下扳機,我也同時會將我的手圈緊就讓我們同歸於盡,不也很好嗎?」柯恩唇邊浮漾起邪冷的微笑。

  蕭千夜冷傲地睨了他一眼。「誰要跟你同歸於盡?」話一落,她又嗆咳了好幾聲。

  「這可是妳以前一直的希望啊,冰戀。」柯恩銀灰色的眸子緊緊地盯凝著她,眸裡漾著複雜的意緒。

  「以前的我,我已經全忘了。」也不想再想起。蕭千夜在心裡補上這一句。這些天下來,她真的覺得自已以前肯定是個過得很痛苦的人,她不要再回到過去。「現在的我,不叫刀冰戀,叫蕭千夜。」

  「不。」柯恩緩緩地搖著頭,薄唇扯出一抹冷笑。「妳沒有忘記,妳是假裝的。告訴我,妳是假裝的。」他覆在她纖細頸項上的手不自覺地增加了力道,以命令式的口吻說道。

  「我忘了,全忘了!」蕭千夜一邊咳著,一邊恨恨地凝視著他。「你有什麼立場不斷來質疑我關於我的記憶?」

  柯恩銀亮的眸子一熾,薄唇微征上揚出邪美的弧度,銀眸一瞬也不瞬地瞅凝著她,隨後,終於徐徐啟唇,以清楚而低沉的嗓音一字一句地說道──

  「憑我是妳的領養人,我是妳的師父,我是妳的上司,我是妳的男人!冰戀,這樣夠了嗎?」

  蕭千夜為之一怔。

  她早就聽黎紅藥說過,他是她的領養人,也是她的師父,她的上司,甚至,是她的男人。

  可是,這句話從她面前的男人口中說出,竟然讓她不由得渾身為之一震,感覺全身的細胞似乎都輕顫起來。

  「那又如何?反正我現在都已經忘記了。」蕭千夜冷酷著一張麗顏,要自己別流露出激動的情緒。

  「忘記?冰戀,有些事,是由不得妳忘記的。」柯恩灰亮的眸子倏忽一閃。「若是妳真的如妳所說的遺忘了,那麼,我將一一喚醒妳的記憶。」

  他唇邊輕輕勾泛出微笑,如最邪佞的惡魔一般,不經由她同意,獨自決定了她的未來。

  「你是瘋子!」蕭千夜凝視著他,難以相信天底下會有如此狂霸的人。「你憑什麼想掌控我的記憶?」

  「妳不該真的忘了一切,冰戀。」柯恩徐緩地搖搖頭,銀灰色的亮眸瞬也不瞬地盯凝著她,騰出一隻手緩慢地滑撫著她細緻的容顏,那種姿態,就像是獵人對著被困在牢籠裡的獵物,做著最溫柔的威脅一般。

  「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蕭千夜又是一愕。在他緩慢地撫摸著她臉頰的此時,她竟然霉懾到幾乎完全不能動彈,只覺得全身的血腋彷彿都奔流到臉部,他正觸摸著她的地方。

  「我不需要回答妳的問題。倒是妳──」柯恩微微勾唇。「妳需要為妳的遺忘付出代價。」

  「你在說些什麼?」蕭千夜不能置信地盯著他,幾乎快要嘶喊出聲。他憑什麼要一個失憶的人為自己的失憶付出代價?這實在是太荒唐!

  「我說過,我不會讓妳忘了我的。」柯恩微微扯出勾魂的微笑,閃著光芒的銀眸在此時此刻看來竟像是來自地獄的暗色火焰。

  「我只想殺了你。」蕭千夜手裡的槍仍舊直指他的太陽穴。

  「喔?」柯恩唇畔的微笑加深。「要殺了我可以。不過前提是,妳得先想起我。」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他奪過她手裡的槍枝,反轉了整個情勢。她一愣,下意識地要往懷裡尋找其它的武器。

  「沒有用的。」柯恩像是看穿了她的意圖般地微笑著。「無論妳想用什麼殺我,都是徒勞無功。任何防備自保甚至殺人的方式,都是我教妳的──別忘了,妳是我一手調教出來的愛徒。」

  蕭千夜冷漠地對上地含笑的眸。「別忘了?我早就忘了。」

  她早就忘了?

  她一句冷凝淡漠的話語讓柯恩斜挑眉。「忘了?沒有關係,妳大可以在這裡嘗試用各種方式殺我,我隨時奉陪。」

  蕭千夜微微一怔。「這是什麼意思?」

  「妳以為回到我的身邊,我還能任妳離開嗎?」柯恩微微勾唇,泛出殘忍的笑意。「我不會放妳走的。除非妳想起我。」

  「我的記憶對你而言如此重要嗎?」蕭千夜高挑秀眉,清澈明眸裡有著不解的光芒。

  柯恩淺淺一笑,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這是一場競賽,冰戀。在我喚醒妳記憶的同時,我不介意妳同時用各種方式殺我。看誰先達到目的。」

  「我為什麼要答應你?」蕭千夜驕傲的抬起下顎,沒有與他妥協的意思。

  「沒有為什麼,妳必須。」柯恩輕揚唇角。「還有,忘了告訴妳,妳和我的競賽,即刻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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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5-16 00:12:37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話一落,沒有給她任何的準備時間,他的唇旋即如鷹吻似地攫奪了她鮮嫩欲滴的紅唇。

  沒有想到他會突如其來的吻她,在蕭千夜錯愕的時刻,已然給了他長驅直入的最好機會。他膽大不客氣地以舌撬開她不設防的唇齒,隨後一舉進駐她柔軟的口,肆意地攪動她溫軟的舌,在她的口中掀起一陣風起雲湧。

  「唔……」蕭千夜唇舌與他糾纏著,手腳卻是極力地想推拒他。然而他就像是個最好的獵者,早已透視她每一個可能的舉動,甚至是在她還沒有動作的時候,就已經開始防範她。

  手腳的掙扎和唇舌相纏一樣激烈,在兩人使勁地相纏以及掙脫的同時,她的衣服成為了鬥爭的犧牲品。

  嘶──

  她的衣服因他的強力撕扯而應聲碎裂成破敗的碎布飛落一地,轉眼間上半身已然空無一吻。

  她沒有畏懼,就像是早已經太習慣在他面前裸裎著身子一般,只是以湛黑的眸光恨恨地瞪著他。「別碰我!」

  柯恩勾起邪惡的嘴角。「不可能。」他冰銀色的眸光盯著她白皙的身子,在視線觸及到她胸口的那個彈痕時,冷眸陡然變得更為寒冽。

  「該死!」他低低地咒了一聲,像是正極力克制著什麼憤恨,卻又沒有辦法壓抑下來,魔魅的大掌覆上她泛著瑰麗嬌紅的雪乳。

  那上頭有著她舉槍自刎的印記,是讓他難以不瘋狂的存在。

  「別碰我……」縱使身體不能抗拒,她的驕傲仍然不允許自己什麼都不做。冷眸傲視著他,她出口的卻是幾近於嬌吟的聲音。

  「我說過了,不可能。」

  一種痛楚又悅人的感覺從他咬蝕的地方爆開來,蕭千夜無法自抑地嚷出細碎的嬌吟,嬌軟的身子強烈地戰慄著。

  這男人,只要輕輕一個動作,就可以讓她融化。她可以感覺得到,她的四肢直骸都在歡迎著他的到來。

  不。蕭千夜緊咬著紅唇,告訴自己絕對不能臣服於他。她再度奮力地想要掙脫他的箝制,卻始終是徒然。

  「對了,忘記提醒妳,雖然妳以前沒有這樣抗拒過我,但是,妳的身手可都是在我的掌控之內,妳怎麼會以為妳逃得開呢?」柯恩對她露出惡魔般的微笑。

  「你──」蕭千夜微敢櫻唇,想對他罵些什麼,原來就已不穩的氣息卻陡然更是紛亂──

  他竟然在親吻著她雙峰的同時,還有餘力脫褪她的長褲!

  「放開我!」蕭千夜迷亂的水眸裡有著驚愕,像是不能相信這個男人有如此好的手段,更像是畏懼自己終將毫無尊嚴的淪陷──她用力地往柯恩的肩頭咬一口。

  她咬得極為用力,幾乎在咬下的同時就可以感覺到他的悶哼。然而他只是抬起頭來,薄唇揚出邪惡的笑容,銀眸閃動著魔性的光芒。

  「妳應該咬得更用力一點,如此一來,我的身上也會有妳的印記。」話落,他眸中銀光一閃,一把撕裂她已經被他褪得差不多的長褲後,視線又回到她雪嫩矯乳上的彈痕。「也好,妳的身上只有因為我而留下的印記……」

  蕭千夜斜睨著他,感覺不出他說這話的時候,究竟帶著什麼樣的情緒。然而她也沒有太多時間思索,因為他那狂放的侵略就要冉起,而愈來愈裸露的她,已經勢必難逃他的魔掌。

  「妳想知道以前我是怎麼愛著妳的嗎?」柯恩唇邊噙著冷笑,像是非得提醒她記得一切。

  「不想。」蕭千夜給他的響應是冷然以對。「關於我和你的一切,我都沒有必要、也不想去想起。」

  「是嗎?」柯恩冷銀色的眸子徒地燃燒起某種類似憤恨的情緒。「這可是妳選擇的,選了就要自己承擔!」

  她被他眸裡的情緒所震懾,不自覺地往後退去,而他亦步亦趨地跟隨著,冷眸對她散發出某種勢在必得的光芒,更預告了她的無路可退。就像是邪惡的獵人,明明知道獵物已然是囊中物,卻仍然在逗著那瀕臨被擒的無助獵物。

  終於,她一步步地返到了牆邊,他冉踏近一步,她便已被困在他與牆壁之間,他,成為她世界的心中點。

  「我不會讓妳逃開的。我所施予妳的,是妳自己選擇的!」他銀眸一熾,大掌往下一扯,她脆弱菲薄的底褲登時成碎布紛飛。

  她用力地向牆壁抵去,難以克制由心泛升上來的顫抖。眼前這個惡魔般的男人,氣息是如此熟悉,而這一點讓她懼怕無比。她根本就無法真正地抗拒他,她怕他!身體和心靈都沒有辦法戰勝他。

  「冰戀,妳忘了嗎?我從來就不允許妳分心!」柯恩邪惡而沉冷的嗓音傳入她耳中,她才發覺自己在恐懼的同時,他已褪去自身的褲子,兩人此時的下半身都是赤裸裸的,地想做什麼已經昭然若揭。

  「別過來!別碰我!」蕭千夜猶如困獸,還渴望做垂死的掙扎,嬌軀重重地向牆壁壓去,幾乎要抵出印子。

  柯恩的唇畔泛出冷然的微笑,緩慢地搖了搖頭,像是在嘲笑她愚昧的防備。「我說過,這是妳自己選擇的!」

  蕭千夜緊咬著維紅唇瓣,努力地克制住想要嘶吼的衝動──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不想喊出聲,不想表達自己的痛苦。

  不痛。她一點都不痛。就算精緻的五官幾乎皺擰在一塊兒,就算冷汗涔涔冒出,就算她的身子已經幾乎要在牆上烙下印記,她還是告訴自己,她不痛。

  「妳總是這樣,總是如此會忍耐。」柯恩搖頭輕笑,銀眸裡閃著破壞一切的光芒。「冰戀,這就是我的冰戀……」他低低切切地笑了。

  火辣辣的疼痛在她的下體肆無忌憚地焚燒著,蕭千夜的意識開始迷濛。就算是如此,她仍然咬緊牙關,就是不肯嚷痛。

  而他,只以最複雜難解的眸光盯著她,把她抱摟在懷裡,將她抱往床上,深深地凝視著嬌容潮紅的她,之後取出那條項鏈,重新幫她戴上。

  她,終於又回到他身邊了。  

  縱然失去記憶,她並沒有失去肉體感官的能力。

  當他的身體長軀直入她體內的那一刻,她身體某部分的記憶彷彿被開啟

  這個男人,的確和她有過極為親密的關係。

  他每一個深入的碰觸,都能喚醒她身體最深處的顫抖,而那種感覺,她很清楚,絕不是第一次。

  她更清楚,別的男人不可能給她。只有他。

  她顫抖著,不能明白,她的靈魂怎麼會有如此深的悸動?當他進入她體內,她甚至有種她已然等待了千百年的感覺。

  不,她想這些做什麼?她現在最重要的目的是殺了他──

  她輕輕搖頭,看著熟睡的他,在確定方才與她纏綿過的他正睡得深沉之後,將纖纖雙手伸出,欲緊緊抓住他的頸項。

  然而,雙手才一伸出,下一刻便已為他所擒。

  「想勒死我嗎?」柯恩的眸子倏地張開,銀灰色的隨裡根本沒有絲毫的睡意。「枕邊人最是危險,而殺手在當人的忱邊人時最容易下手。這是我以前教過妳的,很高興妳還沒有忘記。」

  蕭千夜用力甩開他的手,別過螓首,不想望向他那雙會讓人無所遁形的銀眸。「我不記得你說過的話。」

  「但妳的潛意識裡卻記得我教過妳的每一件事,不是嗎?」柯恩扳過她的容顏,微笑地提醒她。「不僅是殺人的技巧,還包括床上的功夫。冰戀,妳從來有忘記過我,妳的遺忘不過是自我欺騙而已。」

  「我確真想不起你,你的自大並不能代表什麼。」蕭千夜定定地凝視著他,不想屈服在他狂妄的話語之下。

  「應該說,妳的逃避並不能真正躲掉什麼。」柯恩微微勾唇,笑得雲淡風輕。「妳依然是那麼愛我、那麼依賴我,不是嗎?」

  「愛你?依賴你?」蕭千夜挑高秀眉,幾乎要輕笑出聲。「我不知道我以往究竟愛不愛你,但我確定我現在對你沒有任何感覺。」

  柯恩的臉微微抽動了下,銀色的目光變得陰寒而冷冽。「妳必須想起來。我一定會讓妳想起來。」

  「何必呢?為什麼一定要我想起來?」蕭千夜不瞭解。殺他,她求的不過

  是平靜,而她的記憶回來與否,對他到底有什麼不同?

  「因為妳不該忘記。」柯恩淡淡地說著類似於懲罰的話語。

  「這不是理由。」蕭千夜冷冷回答。「我不接受這樣的理由。」為什麼她不該忘記?她難道沒有遣忘的權利嗎?

  「我愛妳。」柯恩銀眸一閃,出乎意料之外地爆出這三個字。「妳有沒有想過是因為我愛妳?」唇角微揚,他笑問。

  「沒有。」蕭干夜微微搖頭,注視他看似平靜,其實卻不然的眸子。「我想,以往的你或許也不曾愛我。你看來就不是那種會愛人的人。」她平靜無波地訴說自己的感覺。「我想,這理由不成立。你不會愛人,更不會愛我。」

  「妳很聰明,不會做過分的聯想。」柯恩激賞似地吻了吻她瑰麗的紅唇。「知道嗎?冰戀,有些事,從來就不需要理由。」  

  與他的競賽持續沒幾天,蕭千夜就知道,她縱然不會是輸方,也不會是勝利的那一方。

  不是輸力的原因是,不管他做了什麼事,都沒有辦法開啟她封閉記憶的鎖。而不會是勝利那一方的原因是,他的防禦力確實很強。不僅如此,她還發現一項可怕的事實──

  她不敢下手。

  她並不是沒有機會拿著槍直指他的心房或腦袋。睡在他身邊的時刻太多,她有無數機會可以解決他。

  可是,她就是無法扣下扳機。

  每次,她鼓起了勇氣要殺他,手就會不聽使喚她輕顫,接著,手槍就會毫無意識地被她弄脫手,次次皆如此。

  她根本沒辦法下手,要如何勝利?

  既然不能贏,那她要逃到海角天涯去。以她的能力,或許她可以在一個荒島上獲得地想要的平靜。

  「在想什麼?」柯恩無聲無息地來到蕭千夜的身邊,凝視她沉思的容顏,微笑開口。

  「沒有。」要怎麼逃離呢?在這個有他的屋子裡,怕是很難。就算她有辦法逃過所有的偵測警報器,也絕對逃不過他。

  柯恩以那雙冷銀的眸定定地凝視著她,輕揚薄唇。「看妳的神情,我還以為妳想起了什麼。」

  「什麼都沒有想到。」蕭千夜漠然地說道。「這個像籠子一樣的地方,讓人無法思考。」

  故意這樣說,是因為她知道他為了要她想起,肯定會不擇手段,而她很明白像這種地方,要逃脫的可能性絕對比另外的地方低,若能換個比這間別墅再大上一百倍以上的地方,那她想要不被他找到的機率就高很多了。

  「沒想到我們想的是同一件事。」柯恩讚賞地撫了撫她細緻的面頰,而她只是冷冷地凝視著他,沒有逃開。「我正想帶妳回我們的地方,好讓妳盡快想起所有的事。」

  我們的地方?蕭千夜抬眸,淡望了他一眼。聽到這個字眼,她的心跳,竟然無端端地,漏了一拍。

  桃園中正機場

  與柯恩一同上了飛機,首先躍入蕭千夜腦海裡的事別無其它,就是逃脫。而逃脫,就是逃離他。

  沒有採取什麼劫機的笨手段,她只是跟空中小姐喊頭暈,然後請空中小姐給她一些止暈藥。

  「頭暈?」柯恩眼裡出現的除了關心,還有質疑。「妳以前從來都不會暈機的。」

  「以前不會暈機,不代表我現在不會暈機。」蕭千夜淡淡掃了他一眼。「難不成你連我吃藥也想管?」

  柯恩抿起了唇,將她的椅背整個調低,讓她能夠更舒服些。「我確實管了妳很多年。妳從小到大吃的藥,都是我喂妳的。」

  「從小到大?」蕭千夜茫無頭緒。

  「妳似乎連妳不會吃藥丸都忘記了。」柯恩搖了搖頭,薄唇揚起近似於寵溺的弧度。

  「所以我從小到大都是你用湯匙餵我?」蕭千夜睜大了美眸,顯然難以想像自己吃藥需要別人喂的蠢樣。

  「小時候是用湯匙喂妳藥沒錯。長大的話──」柯恩眸光一閃,誘惑了她的視覺。「長大的話,是這樣。」

  他不由分說地將她的螓首按向自己,將藥丸吞入他的口中,再輾轉餵入她因為錯愕而微啟的櫻唇裡。

  如此動作,不只是餵藥而已,還包括了相濡以沫的親密。而她,竟然陷落在面紅耳赤的昏眩裡。

  「以後我都自己吃藥就行了。」蕭千夜面容潮紅地將他推開,呼吸依舊急促不已。

  「要是妳可以自己將藥吞下去的話,我不反對。」柯恩微微勾唇。「這裡還有這麼多顆,妳要不要自己試試?」

  蕭千夜對他敬個禮。「不用了,謝謝你的好意。」她原來就沒暈機,吃下一顆已然太離譜,要把那些全吃了的話,難保她不會因此而睡死在飛機上,原本成功機率就已經低得媲美中樂透頭彩的脫逃計畫,哪還有成功的可能性?  

  入境的檢查官正要檢查蕭千夜的行李時,蕭千夜慌慌張張地將口袋裡頭的吐暈藥灑落一地。

  「啊……」她表現出驚恐慌張的樣子,立刻趴到地上,想要將那些藥丸撿起來。

  「這是什麼?」眼尖的入境檢查官臉色嚴肅地問。

  「那是止暈藥,空中小姐給我的,不信你可以問他。」蕭千夜指了指和她同行的柯恩。

  只見柯恩銀灰色的眸子定在她身上,莫測高深的眼光正瞅著看來驚惶恐懼的她。

  「問他?這該不會是他強迫妳帶進來的吧?」檢查官板起臉孔。「兩個人都進去,我們要好好檢查你們兩人的行李!」

  「可是……我……可是……」表面上裝作緊張兮兮的蕭千夜,內心已然湧出笑意。

  柯恩的行李裡頭不可能沒有武器。她就是抓著這一點,要讓他被留扣,移送法辦的。  

  「陶瓷手槍?象牙手槍?」

  果不其然,入境檢查官從柯恩的行李之中查出來的,全是世界上最精密,可以逃過任何檢視儀器的武器。

  「柯恩先生,我們可能要請你多留在這裡一下。」入境檢查官對著一臉漠然的何恩說道,又對一旁的蕭千夜說:「這位小姐,妳的那些藥丸我們已經驗出來了,的確是暈機藥沒錯。妳可以先離開了。歡迎來到敝國。」

  「謝謝。」蕭千夜對入境檢查官道謝之後,向柯恩泛出微笑。「對不起,留你一個人在這裡。我先走了。」

  她十分快樂地離去,決定要找一個沒有人認識她的地方,重新開始過活,從此生命裡頭不再有肅殺,不再有組織,不再有那些她想不起來,卻依舊要來糾纏她的過去。

  因為太過雀躍,所以蕭千夜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柯恩注視著她的銀灰色眸子裡,有著最邪氣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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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5-16 00:12:50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蕭千夜拖著行李,正準備搭出租車離開機場時,面前迅速駛來一部車,而在看清車裡的驚駛人時,她驚呆了。

  竟然是他,柯恩!

  他現在不是應該要花裡頭接受問審嗎?為什麼會出現在她面前的車子裡頭?難不成是她看錯了?

  不,沒有看錯,的確是他!蕭千夜一凜,決定放棄行李,開始沒命的逃跑。她靈巧地跑在車陣裡,想要避過他的追逐。

  然而柯恩也不是省油的燈,他的駕駛技術高超,逼得真他的車子紛紛閃躲,甚至還碰撞在一塊兒,迅速無比地將她逼到無路可退的地步。

  「嘎──」他一個緊急煞車,對上她彷彿落難小鹿般驚懼的容顏,打開他身旁座位的車門後,給她一個邀請的致命笑容。「請進,冰戀。」

  她別無選擇,只能上車。  

  蕭千夜一上車,柯恩就踩下油門,將車子駛離機場。他唇邊泛著淺淺的微笑,淡淡地說道:「妳的確忘了太多事,包括暗火的權勢。」

  「什麼意思?」蕭千夜微微地挑起秀眉,不懂他的意思。對一般人而言,暗火是一輩子也沒聽過的名詞。而喪失了所有記憶的她,除了極佳的身手之外,也不過是一般平凡人。

  「暗火的總部就在這裡,這個國家基本土是暗火拱起來的,妳以為他們在知道我是暗火的高層之後,會怎麼待我?」柯恩唇畔泛著危險的笑容。「冰戀,妳不應該做出那麼愚蠢的事的,那只會讓我將妳抓得更緊而已。」

  她陡然一震,卻不是因為他說出的事實,而是因為他話語中的懲罰意圖。「我跟你沒有關係,你不能這樣軟禁我!我已經不想跟你競賽了,那對我而言沒有任何的意義。」

  「是嗎?」柯恩條地煞車,將車子停靠在高速公路旁,瘋狂地攫奪她失措的唇。「妳確定妳真的跟我沒有關係嗎?我以為,我們已經在床上度過了不少日子,不是嗎?」

  蕭千夜微微一愣,緊咬著瑰紅色的唇瓣。「那不過是肉體上的關係,並不能代表什麼。」

  柯恩的神色依然,只有銀眸裡乍迸的冷然光束透露出了他的情緒波動。「是嗎?妳何時變得那麼不在乎了?」

  他的話語震碎了蕭千夜心裡已然繃得死緊的弦,她難以克制地嘶喊著:「不要再奪以前的我跟現在的我比了!我記不得以前的我,也不想記得以前的我,更不想跟現在的你有任何關係!」

  「是嗎?妳確定妳真的不想嗎?」柯恩的目光一寒,在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之後,竟然就在車上要了她。

  而她,從原先的抗拒,到後來的無法抵擋,終於還是沉淪在愛慾之中,成為他的俘虜。

  的確,雖然她百般不願承認,但是她確實渴望著他。而他,雖然證明了她仍舊渴望與他發生關係,卻依舊沒有辦法掌握她已然飄遠無依的心。  

  暗火總部

  夕陽橘黃的餘暉透過落地窗落入屋裡,黑暗的房裡出現一片深橘色的光彩,而在那片光芒之下,坐著一個男人,面孔正對著落地窗,讓進到房間裡頭的人看不清他的容貌。

  「柯恩,我們暗火,不需要叛徒。」正對著落地窗的男人,緩緩地對他身後的柯恩開口,一字一句,緩慢而清晰。

  「我知道。」柯恩沉靜的回答,平靜的俊顏上看不出任何的思緒波動。「她失憶了,所以我問不出莫裡克的情婦下落。」

  「之前為什麼沒有先問出來,再殺了她?」男人質問道。「我以為依你的作風,應該不會放任事情拖延如此之久。」

  「意外。」柯恩簡單帶過。

  「只是單純的意外嗎?」笑聲從男人唇裡溢出。「我以為是因為你愛上她了……這倒是很有趣,愛上你自己一手帶大的女人。」

  「沒有。」柯恩銀色的眸裡,除了冷意,依舊是冷意。「殺手,是沒有任何感情的。」

  「是嗎?」男人的語聲裡帶著質疑的興味。「柯恩,我只給你三個月的時間,若是不能讓她想起,就解決她。」

  「是。」柯恩點頭應允,銀色眸光一閃,又道:「但是,要能讓她進入暗火的總部。」

  淡笑聲再度從男人的唇裡傳出。「柯恩,從來沒有一個叛徒,能夠得到這樣的待遇。這回我親自出面,已經算是對她的禮遇了。」

  「總得讓她接觸熟悉的事物,才能逼迫她想起。」柯恩沒有絲毫畏懼,淡淡地說道。

  「柯恩,我以為她最熟悉的,應該是你,不是嗎?」男人的話語裡蘊著濃厚的嘲諷意味。

  「你應該問她,而不是問我。」柯恩銀灰色的眸子定定凝視著男人的背影。

  「好,一切就照你要求的。但是,三個月後,若是她的記憶依然沒有回復,那就別怪我下令毀人。」男人的語聲之中有著勢在必行的決心。

  「我明白了。」柯恩點頭應道。

  「柯恩,別忘了,暗火是不允許叛徒存在的。」男人的聲音緩緩從唇裡流瀉而出。「即使不洩密,只要不能執行任務,就是暗火的叛徒!」  

  這就是她以前工作的地方嗎?為什麼她無論如何,都對這個地方提不起一絲熟悉的感覺?

  外表看來像高級辦公大樓,內部看起來也的確像是菁英分子群聚之地,只是大伙研發的東西不同於一般的上班族,每個部門也都有自己的專精技術。

  「冰戀,妳回來了。」高斯俊秀的容顏上揚出一抹笑,巧克力色的隨眸泛著歡迎的笑意,正展開雙臂準備給她一個擁抱時,柯恩向前跨出一步,準確地阻擋了他。

  蕭千夜對高斯眨了眨濃密的睫。「你好。」這個男人外表看來溫和無傷,但也是一個厲害至極的人。

  「妳真的什麼事都忘記了嗎?」高斯推了推金框眼鏡,好奇地注視著她。「努力看著我的臉,妳看到了什麼?有沒有想到什麼?」

  蕭千夜緩緩地搖頭。「看著你的臉,我理所當然地只看到你的臉。什麼都沒有想到。」

  「聽到這種答案真是令人高興不起來。」高新撫著胸口,受挫似地說道。「柯恩,我被她打擊到,不想再聽她說話了。你要不要陪我到外頭散散心?就只有我跟你。」

  柯恩沉默了片刻,銀灰色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高斯。「要克莉絲汀過來陪她說話,快。」 

  將刀冰戀托付給克莉絲汀之後,高斯和柯恩來到了高斯的家中。

  「這是我底下的人休假去阿拉伯玩時,拍下的影像。」高斯按下按鈕,立刻出現許多張影像。

  「那又如何?」柯恩淡淡挑眉,不屑一顧。

  「我是個英明的好上司,給了我底下的人三個月休假的時間,而且還要他們把拍下的東西給我一起分享。」高斯微笑地說,顯然對自己溫和可親的形象非常滿意。

  「你就是要我留下,在這裡聽你有多英明?」柯恩冷銀色的眸子射出不悅的光芒。

  高斯淺淺勾唇。「我想,能夠得到莫裡克的情婦的影像,我應該有資格炫耀一下我的英明吧?」

  「她在哪裡?」柯恩旋即揚高俊眉。

  「要不是我視力很好,哪能夠在一堆包覆著頭巾的女人之中看出那是她!」高斯完全沒有回答柯恩的問題。「你都不知道,每個女人包上頭巾以後幾乎都是同一個模樣,最多也只有眼睛大和眼睛小、雙眼皮和單眼皮的差異,再配對也只有四種組型,要辨認出她的確是一件很難的事。」

  「她在阿拉伯嗎?」柯恩眉頭挑得更高了。

  「要辨認出是她的眼睛,不僅要有極佳的視力,還要拿她之前的照片回來比對,這就告訴我們,雖然只是一件小事,但還是不能不花功夫去做。」高斯很得意地繼續和柯恩雞同鴨講。

  「你活得不耐煩的話,盡可以告訴我。不過得先把莫裡克情婦的下落告訴我,我再幫你完成下地獄的心願。」何恩一把刀子已經架在高斯的頸項上。

  「喂喂喂,你這樣舞槍弄刀的,我這種斯文的讀書人會恨害怕,很害怕就會忘記我想要對你說的話,也就會想不出莫裡克的情婦究竟在哪。」假裝顫抖不已的高斯,巧克力顏色的眸子裡還亮著笑意。

  「哼。」柯恩冷冷地放下刀子。「快說!」

  高斯稍稍正色。「這影像是在阿拉伯的一個小城鎮拍的,她很有可能就在那附近。」

  「哪一個城鎮?」柯恩在問著的同時,腦中已經在揣測各種可能性。

  「對了,我已經又讓一批人到阿拉伯去度假了。」高斯又開始和柯恩雞同鴨講。

  柯恩目光一熾。「這件事讓我來辦。」

  「你?太危險了。」高斯微微搖頭,俊眉斜挑起不苟同的弧度。「讓我來吧,沒有人會把焦點放在我的人上面,畢竟誰會想到專搞生化武器的菁英也會跑去追蹤尋查?移開焦點對你而言是好的,等找到了莫裡克的情婦,你再帶冰戀過來也不遲。至少可以說是恢復記憶的冰戀招出莫裡克情婦的下落,並且殺了莫裡克的情婦以示忠誠的。」

  柯恩直勾勾地凝視著高斯數秒,原來還寫滿堅持的銀色腫眸終於露出妥協的光芒。

  「記得,我隨時都要得到最新消息。隨時。」  

  「冰戀!」一個頭髮微鬆,五官有幾分像她的女子走近。「幸好妳沒事……」

  這個漂亮得像洋娃娃的金髮女子突然前來擁抱她,讓蕭千夜全身防備乍起,差一點準備給她一個過肩摔。

  「對不起。」蕭千夜直到意識到自己正要做出的動作時,才抱歉地望向眼前的女子。「我忘記妳了,克莉絲汀。」

  「沒有關係。妳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克莉絲汀笑得燦爛的像是天使。「冰戀,我們永遠都會是好朋友的。」

  「好朋友?」蕭千夜突地瑟縮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聽到克莉絲汀說的詞,她就是下意識地覺得不舒服。

  「冰戀,妳怎麼了?」克莉絲汀關切地看著她。「身體不舒服嗎?頭疼嗎?還是……妳想到什麼了?」她的綠眸閃動著複雜難辨的光彩。

  「沒有,都沒有。我很好。」蕭千夜對她露出微笑。「我們以前真的是很要好的朋友嗎?」

  「真的。」克莉絲汀用力地點了點頭,微發的長髮隨著她的點動而輕擺。「我們真的是很好的朋友。」

  「我會把我心裡您的所有事都告訴妳嗎?」蕭千夜水眸凝視著克莉絲汀,燦燦生光。

  「會。」克莉絲汀先是點頭,而後又露出微笑。「我不知道妳會不會都告訴我,但對我來說,妳應該是都告訴我了。」

  「好。」蕭千夜的維唇勾起淡淡的微笑。「那可不可以請妳回答我一個問題?」

  克莉絲汀頷首。「妳問。」

  蕭千夜冷魅的眼直勾勾注視著克莉絲汀,片刻之後才開口。「我以前,真的很愛柯恩嗎?」  

  「到這裡來,比在總部裡頭輕鬆多了。」克莉絲汀開著車,將蕭千夜載離暗火本部,到附近的公園去聊天。

  「妳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我真的很愛他嗎?」蕭千夜仍然極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愛。很愛。妳真的很愛他。」克莉絲汀坐在鞦韆上,晃動著雙足,看起來就像個降落人間的精靈。

  「是嗎?」蕭千夜眼臉微覆,深深打從心裡質疑著。

  「冰戀,妳懷疑嗎?其實沒有什麼好懷疑的,他原來就是一個極為迷人的男子,更何況妳從小就跟他生活在一起。」克莉絲汀分析道。

  「我不知道……我忘記他了。」蕭千夜冷冷地聳肩。「老實說,我只想離開他,離開這裡。」

  「真的嗎?」克莉絲汀盯著蕭千夜,綠眸閃爍著,隱藏著讓人難以看出的不敢置信。

  「真的。」蕭千夜定定地回視著克莉絲汀,不確定自己從克莉絲汀的眸子裡看到了什麼。

  克莉絲汀深吸了一口氣。「如果妳想逃的話,我可以幫妳。」

  蕭千夜驚愕地盯著克莉絲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聽到的。「妳真的可以幫我?」

  「真的。」克莉絲汀極為用力地點點頭。

  「那現在就讓我走吧!」她想離開這一切的心是如此急迫,幾乎此時此刻就想要起身逃跑。

  「不行。」克莉絲汀拉住她。「這樣逃走不僅貿然,而且會讓柯恩連對我的信任也沒有了;若是現在逃走失敗,以後妳想逃走就更困難了。」

  「我要怎麼忍耐?」蕭千夜幾乎是嘶喊地問出。她已經不能再承受更多跟柯恩在一起的日子。明明對他是如此陌生,卻又在某些時刻,她的心總會不自覺地加快跳動,甚至為之撼動……

  蕭千夜猛然搖頭。她不要這樣的自己!她要離開他,離開這她根本不認識的荒謬的一切!

  「妳得開始慢慢改變,變回像以前那樣,這樣才能讓柯恩放心,減少對妳逃走的防備。」克莉絲汀慢慢地道出她的計畫。

  「可是……」蕭千夜急急地想要提出意見。

  「沒有可是,妳一定得這麼做。」克莉絲汀認真地說道。「等到他不以為妳會走的時候,我再設計讓妳走。」

  「謝謝妳。」蕭千夜感激地對克莉絲汀點點頭。「可是,妳設計讓我走的話,妳自己呢?柯恩一定不會放過妳的。」

  「妳放心,到時候我會和妳一塊兒出去,然後假裝自己是被要逃走的妳打傷的,這樣我就不會得到共犯的罪名了。」克莉絲汀淺淺一笑。「畢竟我也真的嬴不過妳……妳太厲害了,冰戀。」

  「只要不連累妳就好。」蕭千夜淡淡點頭。對於克莉絲汀的讚美,她沒有任何的感覺。

  對目前的她而言,擁有這樣的身手,非但不值得慶幸,還是一場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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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為了要逃,蕭千夜只好照著克莉絲汀的話去做,開始慢慢地假裝她重新愛上柯恩,開始假裝學會依賴他,開始假裝習慣有他的陪伴。

  讓她詫異的是,一切對她而言,竟顯得如此自然,好像她以往就已經做過無數次,用無比崇敬而愛戀的眼神望過他一樣。

  「妳變了,冰戀。是什麼讓妳改變?」在某一夜的纏綿之後,柯恩凝視著她湛黑的眸子,銀眸瞬也不瞬。

  「我變了?有嗎?」蕭千夜心虛地垂下眼瞼。他發現了!她這麼明顯的改變,他怎麼可能不發現?

  「妳變得……好像很愛我。」柯恩銳利的眼神直勾勾地瞅著她,遣詞用句之中處處透著質疑。

  「我難道就不能……再一次愛上你嗎?」蕭千夜抬眸望入他銀亮的眸子,突然發現自己的話語聲是顫抖的。

  她會不會,到後來就弄假成真了?她在他的懷裡,感覺到一種被恐懼徹底包圍的絕望。

  而他,審視著她的雙眸,依舊深奧難辨,唯有收緊力道的雙臂,稍稍地透出他起伏不定的心情。

  「睡吧。」柯恩唇揚淡笑,哄著她在自己懷裡入眠,她沒有異議地照做。而他,在盯著她的睡顏好一會兒,確定她真的完全入睡之後,逕自起身著衣,到了某間不分晝夜均營業的酒吧。

  他不停喝著,想要解去心裡的疑慮,卻只是愈喝愈苦悶,直到另一個男人接近他,他才被身旁熟悉的氣味侵擾得抬起頭來。

  「冰戀現在不是夜夜都跟你共度春宵嗎?你為什麼又在這裡進行慢性自殺的自殘行為?」高斯挑一局眉頭,搶過柯恩手裡的酒杯。

  柯恩睨了高斯一眼。「還我。」他沒有動作,只是淡淡地道。

  「你們該不會又出了什麼事吧?我看冰戀現在似乎很愛你,難道不是嗎?」高斯納悶地問,對好友的感情生活非常感興趣。

  「似乎。只是似乎。」柯恩高深莫測地說完這句話,隨即又向吧檯要了一杯酒。「她跟以前不一樣,完全不一樣了。」手持著剛剛拿到的酒杯,他一口飲下那濃濁的烈酒,神情卻沒有任何改變。

  酒不過是穿喉穿腸而已,真正讓他萬劫不復的,是她的心。  

  「究竟什麼時候可以讓我離開?」與克莉絲汀一起逛著高級的購物商場,在發現自己的雙眸會不斷地注視適合他的男裝之後,蕭千夜微微驚恐地將眼神挪開,投向克莉絲汀的身上。

  「就快了。」克莉絲汀微微垂下眼驗,覆蓋住幽幽綠眸中的陰暗。「你們現在感情不是很好嗎?妳再多跟我出來幾次,讓他更信任跟妳相處的我,那麼,要幫助妳脫逃的計畫就可以成功了。」

  「我希望能夠愈快愈好。」蕭千夜以祈求的眸光注視著克莉絲汀。她太清楚,自己沒有太多的時間。

  當她假裝自己極愛柯恩的時候,突然間,他的眉、他的眼,都鮮明不已,連他的一個抿唇,他的一個眸魄,都深烙她心。

  再這樣下去,她真的會愛上他的。只怕再多留在他身邊一分一秒,她都會陷入深愛他的煉獄之中,再難超脫……  

  「這樣就可以了。」克莉絲汀對蕭千夜露出一個微笑。「妳自己把車開出去,我會假裝我被妳擊傷,到時候妳不但可以逃得遠遠的,我也不會被發現放走了妳,妳就不必擔心我了。」

  「好。」蕭千夜凝視著克莉絲汀。「謝謝妳。」好不容易,她才在跟克莉絲汀兩人出門多次都平安歸返之後,有了這個機會。

  克莉絲汀對蕭千夜搖搖頭。「不要說謝謝。我們是好朋友,不是嗎?」

  蕭千夜心跳又漏了一拍。為什麼她每一回聽到這個字眼,都會出現異樣的感覺?她甩了甩頭,決定把這種奇怪的感受拋到腦後。「那我先走了,妳好好保重。」

  「嗯。」克莉絲汀對她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妳也要好好保重。記得,走得愈遠、愈偏僻愈好,這樣才不容易被找到。」

  「我知道。」蕭千夜開門坐進駕駛座。「那就再見了。」雖是這樣說,但是,她這回要是成功地離開,而且不被找到,恐怕一輩子她倆也不會再有所聯絡了。

  怪的是,她竟然不覺得有所遺憾,反而是何恩……一想到有可能一輩子都見不到他,她的心就莫名地揪緊,難受得幾乎無法呼吸。

  「我會想妳的,冰戀。」克莉絲汀對她搖搖手。「要記得我的話,好好開車喔!」

  「我會的。」蕭千夜給了克莉絲汀一抹微笑,發動車子,用力地踩下油門,開出車庫。

  而克莉絲汀望著蕭千夜離去的眼中,有著詭譎的光彩。那是一種期待著死亡來臨的光芒。

  「記得,愈遠、愈偏僻愈好……」看著蕭千夜開著車消失在面前,克莉絲汀的綠眸閃爍著邪惡的幽光。

  愈遠、愈偏僻愈好。永遠回不來,最好。  

  「冰戀呢?」看著克莉絲汀全身是傷地出現在面前,柯恩焦急地一把拉住她,劈頭就是詢問刀冰戀的下落。

  「我……我不知道。」克莉絲汀忍痛說道。「她將我打成這樣,自己開著車逃走了……我根本沒有想到她會這麼做。」

  「該死!」柯恩狠狠咒了一聲,雙眸直視著楚楚可憐的克莉絲汀,審視了她片刻。「真的是她打傷妳的嗎?」

  「真的……」克莉絲汀咬緊下唇,神情全是痛苦。「我沒有防備,就被她傷成這樣了……」

  「妳最好發誓妳沒有說假話。」柯恩銀眸銳利地逼視克莉絲汀。「若是她發生了什麼事的話,我不會繞過妳的。」

  「柯恩……我怎麼可能騙你?」克莉絲汀顫抖地說道。

  「妳的傷看起來根本就不是冰戀傷的。」柯恩冷冷地說。「倒像是妳自己做的!」

  他丟下話,拋給克莉絲汀一個毫不憐憫的肅殺笑容,銀眸旋閃過冷芒,火速轉身離開。

  幸好他為了提防冰戀逃走,早在車上安裝了追蹤器,現在只要駕著直升機去將她追回來就行。

  這一次,他絕對不會再讓她從他身邊逃開。絕對不會。 

  「煞車壞了?」由於速度飆得太快,導致蕭千夜得不斷地踩煞車。

  沒想到,軌在速度愈來愈快的當下,她發覺煞車壞了。

  四周無人地無車,但她現在的時速太高,立刻跳車實在太冒險,她只能不斷地讓車去撞擊路旁的護欄,慢慢減低車速。

  砰、砰、砰……

  車子在接二連三的撞擊之後,速度終於減緩了些。蕭千夜看準了時機,敞開車門,以手護頭,用力向外一跳,滾落於地。

  「轟──」車子在她著地的剎那,倏地爆炸開來,起火燃燒,冒出的濃煙灼熱而嗆人。

  熊熊烈火形成一個大火球,不斷地吞噬著車體,更順著車子漏出的油往外蔓延,拚了命地燃燒。

  而好不容易終於來到車子上空的柯恩,看到的,就是這讓人魂飛魄散的一幕。

  「冰戀──」

  他嘶吼著她的名,只想趕快到達她的身邊,確定她一切安好!

  而她的身子碰撞到地面,不斷地翻滾;在翻滾之間,她的記憶不斷地流動──

  她第一眼見到他……她為了成為像他一樣的人苦練……她成為真正的殺手……她成為他的女人……她聽到他說要她……她他、他她、她他、他她……都是他……她一切的記憶裡,都是他和她……

  在著地的剎那,如雲煙的前塵往事,全都紛湧而至她的腦子裡。從她小時候,一直到她接受那項任務之前的回憶,全都回來了。

  車子爆炸起火後,她只能感覺到嗆人的濃煙正無情地想要侵蝕她,讓她只能痛苦地呼吸著,腦子裡不斷地閃著先前的畫面,一幕一幕,都是她愛戀著他的情景,一幕一幕,都是他俊美無儔的容顏。

  「柯恩……」救她!她快要不能呼吸了……

  從前的畫面不停在她腦海裡快速地連續放映著……在這攸關性命的一刻,她只能用全副的心神去想他,期待他的救援。

  她想起了,卻也忘記了。忘記了那讓她痛徹心扉的事件,忘記了那讓她落水的事件。

  是的,記憶是個捉弄人的玩意見,她想起了刀冰戀的一切,卻忘了她成為蕭千夜的原因,以及成為蕭千夜之後的所有。

  她再一次地成為了刀冰戀,卻忘卻了,曾經有蕭千夜的存在。

  十萬火急地將直升機降落停好的柯恩狂吼著她的名。「冰戀!冰戀……」他心急如焚地飛奔至刀冰戀身旁,一把抱起她。「冰戀!」

  他摟擁著她,看著她蒼白的容顏,感受到她被人熨得燙熱的體溫,將她抱得更緊,像是生怕一放手,她就會這麼離開他身邊,再也遍尋不著。

  有人抱著她,著急地吶喊著她的名字……不用張開眼,她就可以聽出是誰。這是她苔戀了十數年的聲音哪……

  「柯恩……」刀冰戀唇邊綻出血艷而瑰麗的笑容。

  「冰戀,妳醒醒!你快醒醒……」柯恩一邊將她抱上直升機,一邊拍著她蒼雪般的面頰,期待她能快點醒過來。

  她卻持續著唇邊那艷麗如夕陽的微笑。「我好累……柯恩……」她努力地想遵循他的話,不料雙眸還沒眸開,螓首就同旁一偏,完全地昏死過去。  

  暗火的醫院裡,柯恩正不顧眾人的勸阻,想要衝入病房。他激動的模樣,眼前恐怕只有一個人能擋得住。

  「她需要休息,而我們那偉大的醫生伊森堅持要讓她一個人靜靜。」高斯站在病房門口,阻擋著不停要往病房裡沖的柯恩。

  「去他的!」何恩的怒氣完完全全地彰顯於外。「我絕對不會讓他好過!」他冷哼道。

  「他也是為了冰戀好。你現在那麼著急,衝進去的話,不把冰戀整個人都搖散才怪。反正她再過幾個小時就會醒過來了,你就忍耐一下又何妨?」高斯微笑地對柯恩勸說著。

  「我要進去!」柯恩仍然堅持,嗓音雖然沉冷,卻是讓人無法忽視。

  一位護士面有難色地走了過來,附在高斯的耳邊說了幾句話。

  「我們偉大的伊森說,你要是繼續在醫院裡頭咆哮的話,他就再幫冰戀打一針營養劑。不過聽說那針營養劑可以讓她直接睡上一天,都不會醒過來……」高斯微笑地當傳話者。

  「要他給我記住,他不會永遠都這麼好過的!」柯恩淡漠地哼了一聲,終於決定不再堅持。

  這段冰戀還沒醒過來的空檔,正好能夠讓他去解決另一個人。  

  「妳要為妳的所做所為付出代價。」陰森冷酷的銀色眸光射向克莉絲汀,柯恩現在沉冷無情的模樣就像是從地獄來的魔鬼。「說,為什麼要在後車廂裝置炸彈?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你來要我的命了嗎?」克莉絲汀綻出一抹燦爛而妖艷的微笑。「她死了,是不是?她根本沒有想到,我會往車子後頭安置搖控炸彈……其實我本來沒有要她死的。我原來還以為若是滿身是傷的站在你面前,你就會心疼我,沒想到你竟然拋下渾身是傷的我不顧,眼裡只有她……我不能忍受,所以才會遙控激活炸彈。為什麼?為什麼只有她能夠擁有你?為什麼是她?不……我不能忍受,我要她死……」

  克莉絲汀哀怨而狂亂地問著柯恩,而柯恩以一種過度憤怒之後的冷靜看著她,如火焰般的怒氣包裹著他,讓他只想將眼前的女人碎屍萬段。

  「同樣是被暗火挑選進來的小女孩,為什麼只有她能夠得到你的照顧?我恨她!她總是能擁有你,擁有你的一切!你只看她,從來就不會看我,連我去將容貌慢慢地整成和她相似,你依舊不會看我……從來,我在你心中只是一個部下,以及她的朋友,再沒有其它……為什麼你就是不肯看我?我恨她!聽她說愈多關於你的事,我就愈恨她!連我全身是傷的站在你面前,你都還可以這麼冷靜地看我,我在你面前只不過是一項物品,你從來對我就沒有感情……」她唇邊漾起噬血的微笑,「不過,我早就猜到會有這樣的結果,所以在她後車廂放了炸彈。我得不到你,她也別想得到你……我就不相信之前莫裡克情婦的事情沒讓她離開你,這一回她還能擁有你……哈,她要是死了,就得不到你了……」

  柯恩一把揪提起她的衣領,銀眸陰酷冷絕地瞪視著他。「說,莫裡克情婦的那件事,我派妳去跟她說我的決定,妳究竟說了什麼?」

  「很簡單。」克莉絲汀露出媚笑,「我只不過將你所說的暫時驅逐,換成了毀滅。我說你要我毀滅她,但我不願意下手。」

  「妳──」柯恩銀眸激射出冷冽的寒光,用力地將克莉絲汀甩開。

  呼的一聲,克莉絲汀重重跌落在地。

  「恨我嗎?沒能得到你的愛,我也要徹底地贏得你的恨!」克莉絲汀唇邊滲出腥紅的血腋,她咬緊血紅的唇,緩緩起身。

  「妳得不到我的恨。因為妳不配。」柯恩唇邊露出殘酷的微笑,銀眸透出幽冷的光芒。「冰戀因為開車速度太快,所以煞車壞了;車子爆炸的時候,她剛好已不在車內。她不過是暫時昏迷,身子沒有任何大礙……我反而要感謝妳,告訴我莫裡克那一段事實。」

  「什麼?」克莉絲汀錯愕地眸大迷亂的綠眸。「她沒死?她居然沒死……」

  「是的,她沒死。」柯恩唇畔漾著邪魅的冷笑。「聽到這消息,妳不高興嗎?」

  「不、不……她沒有死,那我死!」狂亂過了頭,克莉絲對柯恩露出鬼魅的微笑。「只要我死了,她就沒有辦法知道你有多愛她,她就不會知道莫裡克那件事情,完全是你讓著她!只要我死了,她就不會知道……反正,她也已經忘記了,就算地恢復了記憶,你也不會跟她解釋……所以只要我死了,她就會依舊活在痛苦的世界裡……」

  「妳別想死!克莉絲汀。」柯恩趨前拉住她的衣領,銀眸威脅似地瞪著她,喝令道。

  「你現在說這些話已經太遲了。」克莉絲汀唇邊的微笑艷麗而回怖。「因為我本來就不打算活,早就服了毒了。」她冷冷的笑著。「原來我是想帶著你的恨死去的,現在,我依舊打算帶著你的恨死去……只要她一輩子恨你,你不就也會一輩子恨我嗎?柯恩……我要你恨我……我要你恨我……」她的鼻息愈來愈微弱,像是藥效已經發作。「我要你恨我!我要你恨我……為什麼你不愛我……」她以薄弱的聲音呢喃著,倏地軟倒。

  而柯恩在此時撒手,連擁抱癱軟死去的她都沒有。

  就算死了,他都不會讓眼前這個傷害冰戀的女人稱心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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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5-16 00:13:15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柯恩……」初初醒來,一映入刀冰戀那雙水漾眸子的,就是柯恩那張俊美的容顏。「我怎麼會在這裡?」她雙眸盈著不解,對他綻出一抹包含著信賴以及依戀的微笑。

  這笑容,再熟悉不過。從前,她總是這麼對他笑著的。無論他如何待她,她總是這麼對他笑著的。

  「妳忘記自己發生什麼事了嗎?」柯恩沒有回答她,只是微微地挑高俊眉反問。

  「忘記了。」刀冰戀搖搖頭。「我為什麼會在暗火的醫院裡?」她納悶地左右觀望著。「我出了什麼事嗎?」

  「妳……」柯恩壓抑著澎滯的情緒,一雙銀眸緊緊地勾凝著她。「妳真的忘記發生什麼事了?」

  刀冰戀一臉疑惑地再搖搖頭。「我忘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嗎?」她以冀求解答的眸子瞅凝著他。

  「妳認識蕭千夜這個人嗎?」柯恩直截了當地拋出爆炸性的問題。

  刀冰戀愣了一會兒,迷惑地再三搖頭。「不認識。」她沉吟了幾秒,張著亮晃晃的大眼問--

  「她是誰?」

  柯恩全身的血液在聽到刀冰戀說出這句話之後,迅速地崩裂開來,化成滾滾熱流,竄向四肢直骸。

  她忘了!她竟然忘了……她一定是把讓她失憶的來龍去脈全忘了,才會像現在這般地依偎著他。

  「她是誰啊?」刀冰戀全然不設防地眨著眼,一心一意地想從她最愛的男人身上問到答案。

  她可以對全天下的人冷漠,可以化成勾魂使者,殺盡天下人,就是不能不戀著他。

  「她是我派妳和克莉絲汀一塊兒去調查的人。」柯恩面不改色的說著謊言,坐在她的病床邊,貪婪地看著她信任他的容顏,忍不住伸手去觸摸她那細緻瑩白的頰膚。

  「是嗎?那為什麼我會在這裡?」刀冰戀纖軟的小手悄悄地覆上他撫摸著她臉頰的大手。

  他此時此刻給人的感覺,跟她小時候所感覺到的溫暖好像……她已經好久好久不會真正有過這種感覺了。

  「因為克莉絲汀想害死妳。」柯恩輕描淡寫地說道。「妳大難不死,逃過一劫,所以在這裡。」

  「她想害死我?」刀冰戀的秀顏浮現詫異。「為什麼?」她和克莉絲汀明明是不錯的朋友啊。

  「別提了。忘了就算了。」柯恩銀亮的眸子直勾勾的注視著她,唇角揚出魅惑的弧度。

  「好。」刀冰戀認真地點頭。他不要她記得,她就不記得。眨了眨濃密細長的眼睫,她專注地望著他。「你好像不太一樣。」

  柯恩的唇角輕輕她抽動了下,但終究揚出笑容。「有嗎?我有什麼不一樣?」

  「你……好像變成小時候我所認識的你,我可以軟軟地依偎在你懷裡,而你雖然總板起臉,但都捨不得罵我一句。」刀冰戀輕輕地喟歎了一聲,像隻貓兒尋找主人般地往坐在病床旁的他偎去。

  「冰戀……」柯恩只是喃喃地喚著她的名,總是冷厲的眸在聽到她的話語時柔和多了。

  「這是我的錯覺嗎?」刀冰戀忐忑不安地抬高螓首。「你會一直這樣對我好嗎?在你的心裡頭,我是重要的嗎?」她抬起晶瑩而充滿疑慮的眸,凝著他,緩緩說道:「我總是不敢想,卻又一直佔去你心裡最重要的那個部分。」

  好奇怪,這些話,在平常時刻,她從來就不敢問。或許是今天臥病在床,或許是他今天特別不同,她居然一開口就停不了。

  「不是錯覺。」柯恩將她緊擁入懷,低沉的聲音中有著強壓下來的洶湧情感。「妳是最重要的。」從來,沒有變過。

  「好奇怪,你今天好嚴肅,都沒有笑。」刀冰戀偏過容顏,看著他一張繃緊的臉。「你以前調類似的話的時候,總是笑著的。」她又淡淡地歎息。「那些笑容,總會讓我覺得不真實,好像有一天,你就會棄我而去,好像,我只是你最得意的殺人武器,除此之外,什麼都不是……」

  怎麼又說了那麼多呢?

  「冰戀──」柯恩眸中銀光一熾,激猛地吻她不休。「妳一直都這樣覺得?」

  「是啊。」刀冰戀先是直覺地點頭,發現自己可能說錯話之後才又低首。「對不起。」

  「永遠不要跟我說對不起。」柯恩的銀眸倬條地一黯。

  該說對不起的,一直都是他……  

  「為什麼我的胸口有彈痕?」刀冰戀在望見自己胸口淺淺的彈痕時,疑問地低首,望向正在幫她擦身的柯恩。

  她明明就可以自己來,或是請護士幫她做的,但是他偏偏就堅持要自己為她擦身,她實在不知道為什麼,問他,他只是抿緊了唇,什麼都不說。她也只好任由他了。

  而她,在瞥見自己胸口的彈痕峙,有了另外的疑問。

  柯恩正擦拭她身子的手微微顫了一下,若無其事般地繼續擦拭著她的身子,銀眸淡抬。「克莉絲汀傷的。」

  「是嗎?」刀冰戀疑惑地挑起秀盾。「可是為什麼這彈痕會那麼淺,看起來好像是舊傷?」她明明不記得自己有這舊傷啊。

  「那是因為我要伊森用最快的速度把它變淡。」柯恩銀色的眸子糾纏著她的視線。「我要妳是最完美的,冰戀。」

  他霍然吻上她瑰嫩的唇,而她沉淪在他純男性的狂傲氣息之中,完全遺忘應該要反駁或是質疑他的話。  

  刀冰戀幽幽地望著對她關懷備至的柯恩,輕輕地歎氣。「柯恩,我覺得好不真實。」

  從她醒過來後,他就好像變了一個人。雖然神情仍是冷沉,但是一舉一動卻時而溫柔,時而激狂得讓她不可思議,再也不像先前那般,幾乎只有不會變過的冷漠。

  「什麼不真實?」疑問從何恩的銀眸蹦躍而出。

  「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我覺得你真的像變了一個人。」刀冰戀在他的懷裡,再度感覺到極端不真實的情緒。

  「妳想太多了。」柯恩一句話就駁回她的疑問。

  「可是……」刀冰戀還想問些什麼。

  「沒有可是。」柯恩直截了當地打斷她的話。

  「但……」刀冰戀依舊鍥而不捨地想問個清楚。

  「沒有但。」柯恩摟擁著她,以掌紋感應開啟了眼前的門扉。「冰戀,我們到家了。」

  「到家了?」刀冰戀沒有繼續追問,只是滿是地歎息著。到家了……聽到這樣的字眼,她總是會不由得全身悸動。

  身旁的男人,好久沒有這樣溫柔了。然而,究竟為什麼呢?

  雖然沒有再問下去,惶惶不安卻在她的心裡,迅速地發酵擴散中。 

  「為什麼不派給我任務?」乍聽他的決定時,刀冰戀完全難以認同,一雙漆黑晶亮的眸寫滿了疑問,直視著他。

  「妳應該休息。」柯恩直接給她一個最簡潔有力的答案。只有他心裡清楚,這不是唯一的答案。

  「我已經休息夠了,醫生都說我可以正常活動了。」在眾人的強迫之下,她硬是在病床上多躺了好幾天,還不夠嗎?

  「那並不相同。」柯恩言簡意骸。

  「柯恩,你不相信我的能力嗎?」被他這麼一宣佈,刀冰戀突然驚慌至極。「我不是一般的女人,你知道的。」

  柯恩冷銀色的眸光一閃,淡淡說道:「我只知道妳應該休息。」

  「柯恩。」她抬首,以一張惶惶然的秀顏對上他。「是不是你覺得我不夠好,不能夠再為你賣命?」

  她太清楚,他要的,從來就只有菁英。

  「妳想太多了。」柯恩冷冷地回道,沒有給她太多的解釋。「這只不過是暫時的罷了。」

  「我不懂。我明明就已經康復了。為什麼不讓我立刻出任務?我可以替你分憂解勞的。」她怎麼能夠預知他的暫時會有多久?而沒有了任務,她太害怕在他的心裡,她就什麼都不是了……

  「我不需要妳為我分憂解勞。」柯恩沉著臉,簡單一句話說出,她冷艷的容顏立刻浮現受傷的表情。

  「柯恩……」刀冰戀倒抽一口氣。

  為什麼他又突然變回這冰冷的模樣?為什麼要拒絕他?她一直以自己能成為他的左右手而自豪,為什麼他要突然停她的職?這麼一來,她就不能再為他賣命,那她在他的心裡,一定會變得毫無價值,變得什麼都不是……

  「冰戀。」柯恩銀眸望進她擔憂的眸裡,突然激烈地吻住她嬌軟的唇。「冰戀、冰戀……」

  為什麼?為什麼他的聲音裡,彷彿壓抑著極端的痛苦?刀冰戀抬眸想問,他的吻卻急切不休地從她的唇蔓延到她的嬌軀各處,讓她只能淪陷在愛慾的浪潮裡,暫時忘卻讓令人驚懼的不安……  

  「你確定你要一直瞞下去?」高斯微微挑眉,巧克力色的眸光看似溫和,實則鋒利。

  「她有不知道事實的權利。」柯恩淡淡的響應,面容依舊冷然,唯有閃動的銀眸透出了他真實的擔憂。

  「她也有知道事實的權利。」高斯鏡後的眸光變得更銳利了。「你難道不怕她會想起來嗎?」

  「我不會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的。」換言之,她沒有想起來的機會,她將一輩子像從前那樣,單純至極的愛戀著他。「我已經要她別接任何任務了。」

  「有些事情不見得會照你希望的方向走。」高斯唇揚微笑,對柯恩掃過來的冷眸,他毫無退卻。「就算她不會再有什麼外傷,你也不能夠確保她不會想起來。」

  「她不會。」柯恩冷峻地答道,銀眸裡沒有任何溫度。

  「伊森說,她會。」高斯微微扯唇。「不需要重擊,任何事都有可能在突然間喚起她的記憶。」

  「不會,她不會。」柯恩說得淡然,冷銀眸子卻激出強烈的不確定。

  「那只是你的自我欺騙。若是有一天,她真的想起了呢?」高斯挑起問題點。「讓她知道你欺騙她,或許她真的一輩子不會再原諒你。」

  柯恩微一抬眸,唇邊扯出冷凝的笑容。「我不需要她的原諒。」他要的,一直都是其它的東西。

  「是嗎?」高斯斜眉挑高了疑惑。「好吧。也許你真的不需要她的原諒,那上頭的事,你又如何解決?就算你隱藏得再好,也殺掉了莫裡克的情婦,冰戀之前沒有殺掉莫裡克的情婦,反而還私自擄走莫裡克情婦的事實仍舊存在。你要怎麼解決?你以為只要你不派給她工作,上頭的那個人就不會發現嗎?別忘了,他可是隨時監控著我們,而暗火,不需要養個廢人。」

  「我一定會讓她退出暗火的。」柯恩的話語中有著強烈的決心。

  「是嗎?別忘了,暗火幾乎是有進無出的,退出暗火的同義詞,就是死亡。」雖然唇角浮著笑容,高斯的眸光卻是冷的。

  柯恩淡淡撇唇。「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她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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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5-16 00:13:29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總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他每回要她,總帶著一種狂烈的溫柔,那種瘋狂地想要吞噬她、佔有她的感覺,較以前更加強烈,她幾乎要從這野放的纏綿裡,嘗到絕望的滋味。

  為什麼她會有這樣的感覺?是因為他暫時不讓她執行任務,所以她想太多了嗎?

  心裡的不安強烈地擴大,刀冰戀儂躺在他寬闊的懷裡,抬起疑問的水眸,不安地問著仍然貪婪地汲取她氣味的柯恩。「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是你得意的武器時,你會留下我嗎?」

  這是她以前會問的。每次在激烈的歡愛之後,她總會問他。而現在,莫名的不安湧上心頭,她又有問他的衝動。

  「不會有那麼一天的。」柯恩冷眸裡有焚燒的火焰。撫著她柔順烏亮的髮絲,他順手恣意把玩著。

  連他的回答,感覺好像都不一樣……明明是同樣的答案,而且語氣還篤定而強烈多了,為何她卻比以往感到空虛?

  「我是說,如果。」刀冰戀撫摸著他俊美的輪廓,像以往一樣,只想求得一個能讓她心安的答案。

  柯恩銀色的眸子牢牢地鎖著她迷憫的眸不放。「我只要妳。」一直以來,就只有這個答案。

  他的回答是這麼真實而確切……她想同往常一般地相信他,可是,內心的不安卻不只是「隱約」而已。

  為什麼在他的回答比以住都還要確切時,她的心卻無端端地慌了?

  伏在他胸口,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在發覺她尋找不到答案的時候,他頂高了她的下顎。

  「冰戀,嫁給我。」

  刀冰戀錯愕地征住。

  聽到他突如其來的求婚話語,刀冰戀第一個反應不是高興,反而是強烈地不敢置信。

  「為什麼?」她沒有想到,他會突然來上這一段求婚記,在她的心最慌亂而無依的時刻。

  「冰戀,我要妳。」柯恩銀眸一閃,輕吻住她因震愕而微啟的唇。

  刀冰戀微微掙脫開來,水眸望進他勾人的銀亮瞳眸。「為什麼要結婚?」她不解。「我現在就是你的了啊。」她對他燦開無偽的笑靨。

  「冰戀……」柯恩俊容微微變色,健臂一伸,將她摟擁得更為緊密。「為什麼……為什麼妳會這麼愛我?」他的聲音裡蘊著痛苦的情感,那是堆積了太多的恐懼所造成的。

  「這不需要為什麼。」刀冰戀微笑地凝視著他,秀麗的容顏漾著恬淡的溫柔。「你知道嗎?我一直很害怕,害怕自己要是不夠強,就會被你遺棄……你真的不會嗎?」

  「永遠不要懷疑我。」柯恩再度封印她的唇,激狂的吻覆著她,想暫時忘卻她有可能會恢復記憶後的衝擊。

  刀冰戀嬌喘連連,仍舊是不可思議。「我還是覺得奇怪。明明同樣是你,為什麼你和以往那麼不同?是什麼改變了你?」

  柯恩定定地以那雙惑人的眸子凝視著她。

  「妳。」  

  「我不懂。」聽到這個答案,她應該要欣喜非凡、雀躍萬分的。可是她只是直在他的懷抱裡搖頭。「為什麼說是我改變了你?」她明明什麼都沒做啊。

  這段時間內,她甚至連任務都沒出,幾乎斷絕了跟外界的聯絡,難道這樣就是以改變他?

  柯恩用力抱摟著她,緊密地彷彿連空氣都無法滲入他們之間。「當妳知道失去一個人的痛苦之後,就會改變了。」

  「失去一個人的痛苦?」刀冰戀輕佻秀眉。「你指的是我受傷嗎?可是我的傷並不重,而且我之前並不是沒有受過傷啊。再說爆炸起火的場面你不是也看多了嗎?你應該知道在那種情形之下,你不會失去找的。」

  「冰戀,妳不會理解的。」柯恩凝視著她,微微對她搖著頭。「那種痛苦,妳不會理解的……」

  刀冰戀柔軟地偎著他,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我怎麼一直覺得,我們之間發生的事,似乎比我知道的還要多?」

  「妳想太多了。」柯恩輕描淡寫地答道,想要快速帶過這個話題。「難不成,妳比較希望我們恢復像從前那樣的關係?」他斜挑俊眉。

  「也不是。」刀冰戀微微地盤著秀眉。

  他那時對她極端的冷漠,只有她完成任務時才會這樣地摟著她、要她。而那時的她總想得到他更多的愛。

  現在,真的得到他所有的關注,甚至是所有的愛了,她又覺得一切都如此的不真實。

  倒也不是說想回到從前,只是,她的一顆心,始終不能安穩。

  「那就嫁給我。我要妳當我的妻子。」柯恩揚唇淺笑,銀眸中透出溫柔的專制。

  「柯恩……」刀冰戀下意識地想拒絕,卻又不知應該從何拒絕起。「我覺得現在這樣就很好了。」

  「妳難道就不想當我的妻子?」柯恩容顏愀然一變,在她的眼裡看來等同於不悅。唯有他自己知道,那是因為她的回答裡,有更多令他畏懼的恐慌。

  「我……」刀冰戀頓了頤,微微垂眸。「老實說,我從來沒有想過……」她只想到要當他最好的幫手、唯一的情人,卻始終沒有想過要當他的妻子……

  「為什麼?」柯恩的語聲裡融著急切的質疑,精亮的銀眸在同時間逼視著她微黯的眼。

  刀冰戀的眸垂得更低了。「不當你的妻子,就不會有被離棄的可能。我寧願永遠只伴在你身邊……」

  聞言,柯恩臉色一沉。「妳永遠都不會被離棄。」

  「真的嗎?有無數次,我都以為自己即將要被離棄了……」刀冰戀在他的胸口吐出沉重的氣息。「之前的你,永遠都說要我,心卻從來不知道在哪裡……我永遠抓不到……」

  「現在不會了。」柯恩的語聲裡蘊著急迫的渴切,端抬起她雪白的下顎。「冰戀,相信我,嫁給我。」

  刀冰戀又輕輕地喚出沉積已久的氣息。「我應該說什麼呢?柯恩,我的師父、我的撫養人,你告訴我,我應該說些什麼呢?」她水眸盯凝著他,就像是幼時無數次的求助一樣。

  「妳不能說不。」柯恩的唇實實在在地烙印上她的,吻得纏纏綿綿。「我要妳,冰戀。」

  她不會明白,真正害怕被離棄的,其實不只有她……  

  「結婚?」東方勁望著收到的情報,薄唇微揚起邪惡的弧度。「讓我們忙得團團轉,他們兩個倒是閒得很,居然要結婚了?」

  「是啊,要結婚了。」黎紅藥微勾艷唇,嬌媚的眸一轉。「你說,刀冰戀究竟是不是真的失去記憶?」

  「也許有,也許沒有。」東方勁迭起修長的雙腿,墨眸中冷光一閃。「說不定她只是想起了部分,也說不定她遺忘了更多。消息說她曾經住進暗火的醫院一段時間。妳何不去探試她?」

  「也好。」黎紅藥微微頷首。對刀冰戀的心情,倒不只是交手的敵對關係而已,她總有一種同為女人惺惺相惜的感受──雖然明知那是不需要的。

  「若是能夠,別忘了再次利用刀冰戀,捅柯恩一刀。」東方勁的黑眸裡閃過陰光。「至於莫裡克那裡,只要能夠找張他們的喜帖寄過去,他應該就不會質疑刀冰戀究竟是不是暗火的人了吧。」  

  先豢養一隻老鷹,讓那隻老鷹學習飛、學習攻略,等那隻老鷹已經習慣為主人捕捉獵捕,習慣王人因為牠的功績而給予牠呵護疼寵之後,再將牠關在牢籠裡,讓他再也沒有辦法翻翔,那老鷹會有什麼樣的感覺?

  刀冰戀這幾天一直思考著這個問題。

  之前,她一直沒有辦法真正理解,可是現在,她懂了。那感覺一定如同硬生生地斬斷老鷹的雙翅,唯有一個字可以言明,那就是──

  痛。

  為什麼她懂?因為現今的她,就像是那隻老鷹。

  她發現,他不只讓她暫停執行任務,就連他所說的婚事,他都是一個人忙著,沒有讓她參與的機會,原因只是不希望她太累。

  「別跟著我。」刀冰戀一個人隨意地在街頭亂走,在發現身後實在跟了太多要保護她的人之後,以清楚卻低沉的聲音命令道。

  後頭拿著V8假裝在拍街景的、一邊走路一邊聽著隨身聽的、還有帶隻狗假裝溜狗溜得很憾意的……全都被她一句話震得錯愕,腳步停了須臾,隨後叉直望一眼,繼續跟著她。

  「你們有幾個人跟著我,我都知道。」刀冰戀斜眸望向對街頂樓拿著望遠鏡監看她一舉一動的人。「還有你,我也知道。」她對頂樓上的人綻出一抹冰冷的笑容,駭得正從望遠鏡看著她的人差點從頂樓摔下來。「我知道是何恩要你們來保護我的,但我不想他不需要保護,你們沒有一個人贏得過我。」

  眾人皆怔愣住,不知所措地互望著。

  「不要再跟著我了,否則我不知道我會如何證明自己的能力遠在你們之上。」刀冰戀沉聲警告。「回去。柯恩那邊,我會幫你們說話,絕對不會讓他傷了你們之中任何一個人的。」她絳唇揚起保證的弧度,冰亮的眸子射向對街頂樓的人。「你應該也聽得到吧?快走!」

  眾人安靜著,在片刻沉默的對峙之後,決定還是暫時保住自己的小命重要,迅速做鳥獸散。

  這個女人在台灣的時候,怎麼對付X在台灣那批人的事跡,他們可不是沒有聽過啊。  

  「小姐,一個人嗎?」身著狂放鮮紅的衣裳,渾身散發艷媚風情的女子,來到坐在咖啡館裡的刀冰戀面前,對她扯出一抹嬌燒的微笑。

  「黎紅藥?」刀冰戀黑瞪一閃。真實早在黎紅藥在咖啡館外時,她就已經注意到她的存在。「妳要做什麼?」好不容易才偷到一個人優閒自得的時光,卻又來了個不速之客,才冰戀的臉色實在不怎麼好看。

  「看來妳還記得我,很不錯嘛。」黎紅藥唇畔仍舊浮漾著微笑,沒有經過邀請就自動在刀冰戀面前的位置坐了下來。

  刀冰戀水亮的瞳眸中滿是防備。「我跟妳並沒有交過手,妳何來此語?」她冷冷地道出不解。

  「我們是沒有交過手,但是我們談過話。妳忘了嗎?」黎紅藥輕輕地挑眉,試探著她。

  刀冰戀明眸中閃過迷惘。「我不記得我跟妳談過話。」

  「可是妳記得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刀小姐,我對妳的記憶非常地感興趣。」黎紅藥燦亮的眸子射出興味的光芒,探進刀冰戀疏離而冷漠的眸裡。

  「我不懂妳在說什麼。」刀冰戀淡漠地微別過頭。

  黎紅藥勾唇彎出一抹媚笑。「難道妳之前的喪失記憶是假的?那我只能說妳演技太過高超,真的把我也騙過了。」

  「喪失記憶?」刀冰戀的聲音裡透出融著錯愕的冷然。「我不記得我曾經喪失過記憶。」

  「妳該不會是把喪失記憶的那一段日子全忘了,就只記得以前的事情吧?」黎紅藥冰雪聰明地猜測著。

  「我不懂妳在說什麼,妳最好解釋清楚。」刀冰戀被黎紅藥突如其來的疑問擾亂了心惰,眸裡倏地迸射出殺意。「若是妳不能給我一個清楚的說明,別想輕易地走出這間咖啡館的門。」  

  「怎麼?妳是被柯恩限制不能執行任務之後,心裡的怒氣和殺意無處宣洩,所以盡數發洩到我身上來嗎?」黎紅藥聽了刀冰戀沉冷的威脅,看似畏懼地撫了撫心口。「我很害怕呢……光憑我這兩隻中看不中用的小蛇,怕是決計會死在妳手下的。」

  「別轉移話題。妳說,我喪失過記憶?」刀冰戀晶亮的眼神射出尖銳的質疑。

  「我看妳可能不會相信一個敵對的人說的話,所以我還是別說好了。」黎紅藥故意吊著刀冰戀的胃口。

  「我不一定會信,但是妳一定得說。」刀冰戀的眸光透出比冰鋒更加冷酷的銳利。

  「既然妳都這樣說,那我就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黎紅藥的話語雖然像是臣服,美眸裡透出的魅光卻全然不是那麼一回事。「但是妳得答應我,我把我所知道的事說完,妳不許要了我的命。」她看起來像是萬分害怕自己真的會一命嗚呼似地。

  「好。」刀冰戀點頭,達成協議。

  「那我就說了。」黎紅藥微微扯唇。「妳真的不知道自己喪失過記憶?柯恩沒有告訴過妳?妳不知道蕭千夜是誰?」

  「不知道。沒有。不知道。」刀冰戀連三個否定的答案之後,拋出她的疑問。「蕭千夜究竟是誰?」她微眺著眸,直覺這個問題很重要,因為何恩也問過她同樣的名字。

  黎紅藥直視著刀冰戀銳利逼人的美眸,微微啟唇,道出答案,「是妳喪失記憶的時候,妳的名字。」

  「是嗎?」刀冰戀表面上沒有太強烈的震撼,內心卻起了不小的漣漪。一個是工作上的對手,一個是她最愛的男人,兩個人給她的答案天差地別,她應該相信誰說的話?

  「我想,妳應該連莫裡克的情婦那件事情也忘了吧?」黎紅藥笑看仍端持著平靜表面的她。

  刀冰戀微微挑起秀眉。「莫裡克的情婦?」果然,她的腦海裡依舊搜尋不到任何記憶。

  「妳果然還是忘了。」黎紅藥光看刀冰戀的反應,心裡就已經雪亮。「是什麼讓妳退回到寧願忘記一切?是因為妳太愛柯恩嗎?」

  刀冰戀冷著一張秀顏。「我不知道妳在說什麼。」

  黎紅藥沒有理會她,兀自微笑地向刀冰戀拋出疑問。「會不會是因為妳終究還是無法接受跟柯恩之間出現了裂痕的事實,所以乾脆在失去一次記憶之後,再失去一次記憶?」

  「我跟柯恩之間有什麼裂痕?」黎紅藥的話挑起了刀冰戀的疑惑,她冷冷地她提出質疑。

  「那是暗火或是你們之間的事,我不太清楚。」黎紅藥說著老實話。「只是,你們之間,絕對不像現在這般恩愛就是了。」

  「為什麼這樣說?」刀冰戀晶眸又是一閃,透出的冷冽氣息恐怕也沒幾個人招架得了。

  「如果不是因為妳跟他之間有裂痕,之前怎麼會在有他的游輪上中彈落海?又怎麼會喪失記憶呢?」黎紅藥微笑地提出質疑。「我知道的就只有這麼多,若是不相信我的話,妳倒是可以問問我等一下想介紹給妳認識的一群人──喔,不,妳跟他們應該比我跟他們熟上許多,只可惜……妳都忘記了。」

  「他們?」刀冰戀挑高疑惑的秀眉。「他們是誰?」

  「他們是誰?」黎紅藥揚唇嬌笑。「我想,等一會兒他們看到妳,就會很熱惜地對妳自我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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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5-16 00:13:47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他們是和她全然不同世界的人,他們的身上,沒有特務或殺手或是研究者的氣味,倒是有著海的味道。

  「千夜。」一群漁民高興地湧向她。「妳最近還好吧?我們的漁船剛好駛到這附近的海邊,又剛好遇到黎小姐,她說要帶我們來看妳。」

  「你們是?」刀冰戀微微眸著美眸。雖然以她靈敏的判斷力判別出這群人應該不是同道中人,她卻還是害怕他們是黎紅藥請來的演戲好手。

  「千夜?妳忘記我們了?」單純的漁民們臉上立刻出現受傷的表情。「是妳答應不會把我們忘記的……連妳的姓名都是因我們而起,到頭來妳還是把我們給忘記了……」

  「你們究竟是誰?」刀冰戀發覺自己沒有辦法真正地對這群人冰冷。一聞到他們身上那溫柔的海的氣味,她就沒有辦法。

  「千夜……」一個漁民受不了她忘記了他們,索性將他們在漁船上救起她,到後來她取了名有了身份之後離開他們,以及她後來讓他們欣喜的探訪,從頭到尾述說了一遍。

  「是真的嗎?」刀冰戀微微向前一步,眼神又迷惘起來。為什麼她對這件事全然沒有記憶?

  「當然是真的,不信的話,我們還可以指給妳看──我們都知道妳胸口的彈傷在哪裡。」一個漁民以為她仍然不信,話一說完,立刻準確無誤地指出刀冰戀胸前彈傷所在的位置。

  刀冰戀全然怔住。

  他們指出的位置,全然無誤,而那彈痕除了他及幫她診療的伊森之外,再不可能有人知道。

  那為什麼,他們能夠指得這麼準確?若是猜的,那猜中的機率未免也太高了一些。

  那麼,很大的可能是,他們說的是實話。然而,他們說的話,和柯恩所說的話,卻全然是兩個不同的版本。

  究竟是誰在說謊?她究竟應該相信誰?

  微微撫上烙印上彈痕的胸口,刀冰戀發覺她慌亂的心,在此時此刻,找不到答案。 

  一顆芳心盡蠢不安地耀動著,刀冰戀一回到她和柯恩的居所,還不知道該怎麼辦時,臉色凝重的柯恩已經特寫在她眼裡,甚至懷抱住她了。

  「為什麼要把我派去保護妳的人全部趕走?」他專心地忙碌著他們的婚事,不許人打擾,這事情地也是方才知曉。

  「因為我想要一個人靜一靜,不想要有人監視我。」刀冰戀從柯恩的懷裡抬起頭來。「柯恩,我覺得好不真實。」

  「沒有什麼是不真實的。」柯恩銀眸裡透出主宰一切的寵愛及教訓。「下次不許再將他們趕走了,知道嗎?」

  「我知道,但是不見得能做到。」刀冰戀精緻小臉上的表情是沉重的。「柯恩,你真的沒有瞞了我什麼?」她抬起憂慮的眸,仔細端詳著他英俊的面容。

  「冰戀,是什麼讓妳這麼不安穩?」柯恩沒有回答,反而以銳利的眸刺探著她。

  「我不知道,我只是覺得……很不安很不安。我真的覺得我們之間有很多事是我不知道的。」刀冰戀惴惴不安地在他的懷裡歎息。「柯恩,你真的沒有瞞了我什麼嗎?」她不放棄的又問了一次。

  「沒有。」柯恩平靜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波動。「妳不該懷疑我的,冰戀。」他的銀眸已隱隱約約閃著怒氣,以及更多她看不出來的情緒。

  「那就好。」脆弱無措的她選擇依偎在他的懷裡,選擇在此時對他燦開微笑。「我相信你。」

  從來就是如此,只因他是她的神祇。對他說的話,她從來都是沒有懷疑的,因為,只要不懷疑,她的心就可以獲得平靜。

  只是,這一回,她的心,為何還是惶惶然?  

  暗夜裡,她拿著槍校對著柯恩,卻換來柯恩的冷漠以對,兩個人以對峙的姿態站立著。

  她的槍直指著柯恩的心房,但是,柯恩眉不挑眼也不眨,倒像是在期待著死亡的到來。

  突地,她槍管一轉,對上自己的胸口──

  砰!

  血!全是血……

  「不」刀冰戀尖叫著,額頭冒著冷汗,驚恐不安地從床上彈跳起來。

  「冰戀。」在她輕顫時,柯恩就已經清醒過來。當她整個人驚愕地跳起,頻頻冒著冷汗的同時,他一把擁住了她。「怎麼了?」無限的關切從他的眼裡清楚地流露而出。

  「柯恩……」刀冰戀急切地反手摟住他,在他的懷裡抬起驚恐失神的眸子。「我作了一個惡夢……」

  「什麼惡夢?」柯恩微挑起眉,銀眸緊緊地瞅著她失魂的容顏。

  「我夢到我們兩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拿著槍對著你,眸子裡只有恨……你笑著,卻不閃躲,我依舊拿著槍對著你,卻在要扣下扳機的時候反過來射向我自己,然後,我的眼前只有血,鮮紅一片的血……」刀冰戀訴說著夢境的同時,身子仍不斷地發顫。

  柯恩的銀眸迅速地閃過一抹流光。他拍著她的背,柔聲地安撫著她。「別怕,只是夢而已。」

  「可是,我真的……」刀冰戀抬起螓首,還未說完,室內電話突然很不識時務地響起。

  鈴鈴鈴……

  「你接電話好嗎?」作了這個讓她心神不寧、像極了實境的事,她虛弱得根本就沒有辦法移動。

  「不理它。」柯恩將她緊密地環摟著,決定將電話聲置若罔聞。

  「可是……」刀冰戀擔憂的目光飄向電話的方向。「它一直響個不停……也許有什麼任務……」

  「不理它。」柯恩仍舊是一臉冷漠,顯然沒準備理它。「若真的有什麼事,反正有留言。」

  「可是……若是有任務呢?」刀冰戀還在關心半夜突來的電話。

  柯恩不再冰冷的銀眸凝視著她,雙掌輕捧著她擔心的秀顏。「記得我說過的嗎?我只要妳。」

  在任務和她之中,他選擇了她。意會到他心意的刀冰戀滿是地輕歎一聲,心裡暫時被撫平的驚悸,卻仍在蠢蠢欲動。  

  上天總算還給了刀冰戀一夜不錯的睡眠。醒過來的她仍憂心著半夜那通突來的電話,從睡著的柯恩身邊懾手懾腳地下床,輕輕地拿起話筒,按下留言的收聽鍵。

  「柯恩……」是高斯的聲音。「你竟然不接電話?那關於莫裡克情婦的消息,我得重新考慮要不要告訴你……」

  莫裡克的情婦?刀冰戀的腦海倏然浮現那天黎紅藥跟她說的事件裡,就有這個人的存在。她拿著話筒的柔荑微微地顫抖著,沒有注意身後的人陡然給她的擁抱。

  「冰戀。」柯恩從她的身後擁住她,俯首在她美麗的頸項上輕啄著。「都跟妳說了,任務沒有妳來得重要,怎麼不好好睡?」

  刀冰戀故作鎮定地放下話筒,側首對他泛出嬌美的微笑。「我已經睡飽了。倒是你,怎麼不再睡?」

  柯恩沒有回答,只是低首深深嗅聞著她迷人的芳香。「是誰留的言,說了些什麼?」

  「是高斯留的言,說的是莫裡克情婦的事。」刀冰戀若無其事地告訴他,發現在她提到莫裡克情婦的時候,腰間的那雙健臂將她擁得更緊了。這意謂著什麼嗎?

  「讓我聽。」柯恩要她幫他拿過話筒,重新將留言聽過一遍。

  「究竟是什麼案子,能議高斯半夜打電話來找你?」刀冰戀扯出微笑,佯裝單純好奇地問著。

  「沒什麼,他純粹是打來鬧的。」柯恩輕描淡寫地帶過,親吻她白嫩的臉頰一下。「他羨慕我有妳。」

  「真的嗎?」刀冰戀唇露淡笑,心裡的疑惑卻急劇擴大。

  「當然是真的。」柯恩銀眸一熾,貪婪地要起她的身子,不給她任何胡思亂想的機會。

  然而,即使沉迷在肉體糾纏的愛慾之間,真裡克的情婦這號人物,依然緊緊地盤踞在刀冰戀恐懼的靈魂深處,未曾被忘卻…… 

  「她在哪裡?」找到高斯的柯恩,劈頭就丟給高斯這句話。

  「冰戀歸你管,不歸我管,我哪知道冰戀人在哪裡?」高斯唇自含笑,存心要讓柯恩心急。

  「我說的是莫裡克的情婦。」柯恩神情陰鬱地說道。「你別裝迷糊,她在哪裡,快說。」

  「她在阿拉伯。」高斯的瞳眸在銳片後散發出巧克力色的光芒。「據我所知,莫裡克的人同時也在找她,她的行蹤恐怕沒多久就會被發現。怎麼樣,要我的人先去解決她嗎?雖然他們都不是職業殺手,但是要殺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應該也沒什麼問題。」

  「不用。」柯恩微微頷首,閃亮的銀眸激射出殘忍的殺意。「這次,我要自己來。」

  他不能信任任何人,因為,莫裡克情婦的死活,直接危及冰戀生命的存滅。

  一方生,另一方就只能死。他別無選擇,只能自己動手。  

  「出任務?」刀冰戀斜挑秀眉。「什麼樣的任務?」成為暗火殺手的領導之後,需要柯恩出任務的案子已經少之又少,真需要地出面的,全是特別棘手的。

  「不難的任務。」柯恩淺淺一笑,撫著她烏黑柔亮的髮絲。「我去阿拉伯辦完之後立刻回來。」

  「不難的任務為什麼要你去辦?」刀冰戀緊張地揪著他的衣服。「你一定是騙我的,對不對?讓我去,讓我去就行。」她不要他可能有任何的危險,她不要!

  「不難,但是卻很重要,一定非我自己處理解決不可。」柯恩揉亂她頭頂的發,安撫她。「放心,我很快就回來,而且一定會安全回來。」他對她露出保證的笑容。

  「柯恩……」難得見到他笑,刀冰戀反而更不能安心。「讓我跟著你去。」她仰起小臉說道。

  「不行。」柯恩想都沒想,一口拒絕。「妳不能去,我怕妳有危險。」

  「怕我有危險?為什麼怕我有危險,卻又跟我說這案子不難呢?」刀冰戀嬌顏微變。「柯恩,你騙我,這一定很危險,對不?」

  「不危險。」柯恩銀色眸光變得深沉,其中還蘊著抑鬱已久的痛苦。「然而,我卻連有可能的一點危險都不願讓妳涉足。」

  「柯恩……」刀冰戀凝視著他的水眸裡瀰漫著霧氣。「我並不需要你這樣的保護,你知道嗎?」

  她多想為他盡一份心力,然而,他再繼續這樣下去,她真的有一天會變成一隻再難展翅的鷹……

  不,這一次,她不會就這樣乖乖聽話,她要挺身而出,再度成為能夠幫主人掠奪一切,保護主人安全的鷹!  

  沒有告訴柯恩,刀冰戀直接找上高斯。

  「告訴我,柯恩要去辦的任務究竟是哪一件?」她下意識地覺得極有可能就是莫裡克情婦的那一件案子。

  高所輕輕抬眸,意味深遠地望了她一眼。「看在我們認識多年的份上,我得告訴妳,妳最好不要有興趣。」

  「為什麼?」刀冰戀微微鑽眉。

  「為什麼?總有妳不知道或不能告訴妳的原因。」高斯唇邊泛揚著高深莫測的微笑。

  柯恩既然決定要瞞,那也就只能瞞她一輩子。否則這兩個人的風暴肯定再起,隨後,柯恩那傢伙肯定又會用慢性自殺的方式來麻痺自已。

  「是莫裡克的情婦,對不對?」刀冰戀明眸一閃,大膽揣測。

  高斯沒有回答是與否,反而拋出了另一個問題,「為什麼妳堅持要知道?」

  「我不想再當牢籠裡的鷹,我想為柯恩賣命。」刀冰戀黑亮的眸裡有著淡淡的憂戚。「柯恩逕自決定要以保護我的方式來對待我,但我並不要那樣。我得以為他賣命的方式來證實自己的存在。」

  現在才清楚,為他付出一切,就是她的宿命。

  「妳……」高斯因她的話而歎了一口氣。「既然是這樣,當初妳就不應該……」不應該放走莫裡克的情婦。

  「我不應該什麼?你是不是知道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我是不是真的失憶過?」刀冰戀激動地一口氣提出了三個問題。

  「這問題妳不應該問我。」高斯避重就輕地答,巧克力色的眸子盯著她,雖然透過鏡片,光芒依舊銳利。「妳真的很想去幫忙柯恩辦這一項任務嗎?就算妳可能因此而恨他?」

  雖然她未必真的會因此而恢復記憶,然而他已經先假設最壞的情形了。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刀冰戀斜魄著高斯。

  高斯輕輕扯唇。「我不會回答妳的問題,但妳得好好思索我的問題。」

  「我要去。」刀冰戀堅定地點頭。她不能逃避。面對這愈來愈讓她不安的一切,她總得找出原因。

  她有預感,所有讓她不解的問題,謎底都會往阿拉伯揭曉。 

  「我會安排好一切,為妳做最好的掩護,讓柯恩不會發現妳的存在。不過妳得答應我,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可以做出傻事。」終於決定幫人幫到底的高斯目光嚴肅地啾凝著她。

  「好。」刀冰戀慎重地點頭。「不過,為什麼你會這樣說?我跟他之前真的有什麼連我也不知道的問題嗎?」

  「這得由妳自己去發現,我不會干涉你們之間的愛情。」高斯仍然賣著關子。「不過,不管如何,妳都要相信一點。」

  刀冰戀揚高盾。「什麼?」

  「在任務和妳之間,他會選擇的,永遠都是妳。」高斯凝視著她怔然的容顏。「從來,沒有變過。」 

  身著沙龍,臉覆面巾,雖然包裹得密不透風微微地限制了刀冰戀的行動,但是也讓她的行蹤得以不被防備性太高的柯恩發覺。

  選擇和他不同的兩條道路,刀冰戀發覺他的速度較她來得更快,當她終於找到莫裡克情婦的所在時,他已經拿著槍立在莫裡克的情婦身後。

  「若是想保有你的女人,你最好別下手。」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正當刀冰戀屏氣凝神地想幫柯恩先射出一槍的時刻,她背後突然被一把槍頂住。

  若不是她太過在意柯恩的一舉一動,她絕對不會鬆懈自身的防備。

  聽到這聲恫暍,柯恩和莫裡克的情婦蘇菲亞同時轉首。

  「冰戀?」這是柯恩詫異的聲音。

  「是妳?」這是蘇菲亞驚訝的語聲。

  蘇菲亞顯然認得她,可是她無論如何就是想不起她究竟跟蘇菲亞發生過什麼事。

  「放開我。」刀冰戀冷冷地對身後的人說道。無論後頭站著的是誰,她都不會受制於身後人。

  身後的人顯然完全不把刀冰戀的話當一回事,逕自對已經將蘇菲亞擄至懷裡的柯恩說道:「把我的女人還給我,否則,我就要妳的女人立刻喪命!」

  莫裡克!刀冰戀從身後人的話語中立刻猜出了他的身份。

  「想要我把妳的女人還給你,你得先把我的女人還給我。」柯恩的銀眸射出寒冷至極的光芒。

  「我怎麼會那麼傻?」莫裡克的唇扯出陰冷的微笑。「同時放走手上的女人,交還給對方,如何?」

  「不……」

  兩聲否定的聲音,卻都是女人發出的。

  刀冰戀的聲音是堅決的,她不過是在等待機會,等待著可以掙脫他的機會。而蘇菲亞發出的聲音卻是微弱而哀傷的,像是在警告什麼。

  「好。」這是柯恩的聲音。「我數到三,你我同時將手上的女人放回對方身邊。」

  「好。」莫裡克點頭。

  一、二、三……

  兩個男人同時放走自己挾持的女人,讓她們往對方走去。時間在此時此刻流動得緩慢至極,兩個女人的步伐都是無比沉重……

  終於,兩個女人錯身,在這一刻,時間彷彿停止──

  「冰戀!」在會身的剎那,蘇菲亞用力地往刀冰戀身上一撞,搶過她手上的槍枝,朝眼前莫裡克的方向發射。

  而就在蘇菲亞扣下扳機的那一瞬,她也同時中彈。

  「啊──」慘叫聲同時自莫裡克和蘇菲亞口中發出,他們射殺了彼此。

  「不──」看著血染紅了眼前,刀冰戀開始失聲尖叫。「不!」她瘋狂地搖頭,看著血還不停地,不停地滲出。

  「蘇菲亞──」刀冰戀往地上跪去,看著奄奄一息的蘇菲亞,用力地搖著她。

  「他……原來就想要你們死……我愛他……可以當他的棋子……卻不能讓他再壞下去……」蘇菲亞拉住刀冰戀顫抖的雙手。「冰戀,妳得好好他把握,好好地把握一切……」

  語畢,她沉沉地閉上雙眸,微笑地死去。

  「不──」看見蘇菲亞在自己面前斷氣,刀冰戀的尖叫聲更是慘烈。「不──」她抱著頭,開始無意識地搖晃著。

  搖晃著,搖晃出地出面要殺蘇菲亞,卻放了她的景象。

  搖晃著,搖晃出克莉絲汀奉柯恩的命來取她性命的畫面。

  搖晃著,搖晃出她在船上落海的那一幕。

  搖晃著,搖晃出她成為蕭千夜之後的每個情景。

  搖晃著,搖晃出她跟柯恩的所有愛恨情仇……

  「不、不、不──」她不停地吶喊著,感覺不到身後那個強而有力地擁抱,只能任由自己不斷地搖晃,直到再也沒有任何力氣……  

  在昏睡的同時,所有回憶全在刀冰戀腦子裡流轉了一遍。

  她記得的,在她原來就要取蘇菲亞性命的那一天──

  「妳是他派來的嗎?」蘇菲亞抬起清亮的眼眸,望著拿著槍枝對上她太陽穴的女人,竟然不慌不亂。

  「他?」刀冰戀從來沒有見過,一個性命即將被奪取的女人,會是如此無懼。她奇異地眸大了眼。

  「莫裡克。」蘇菲亞的唇畔淡淡揚出悲淒的笑容。

  「莫裡克?」刀冰戀納悶地挑起眉。怎麼會是莫裡克?雖說上頭之所以要取她性命,是與莫裡克的約定,約好了他們殺掉蘇菲亞,莫裡克就可以藉題發揮,將責任歸到X頭上,並蓄意挑起中東戰爭。但是眼前的女人為什麼能直覺反應出莫裡克這個名字?

  蘇菲亞微微一笑,眸裡仍有拭不去的哀傷。「妳知道愛上一個男人,卻始終只能當他的棋子的滋味嗎?」

  刀冰戀猛然一震,悚懼的電流奔竄過全身。她知道嗎?她不知道自己究竟算不算知道,因為她一直不知道,她愛的男人究竟將她當成什麼。她一直不知道,她這樣信著她的男人,究竟對不對。

  「我知道,因為我只是莫裡克的棋子。」蘇菲亞露出一抹悲傷的微笑。「他對所有的人說愛我,是因為要所有人以為他會英雄一怒為紅顏……為了他要的土地、為了他要的利益,他可以犧牲我,他可以不要我的……」

  刀冰戀因蘇菲亞的話而強烈地撼動,竟然無法說出半句話來。若有一天,她不再是他得意的武器時,他會留下她嗎?他會嗎?

  「讓我死吧。」蘇菲亞對刀冰戀露出微笑,平靜地閉起美眸。「一槍下去,我就自由了……」

  「不。」刀冰戀緩緩地搖頭,水眸透出堅決的光芒。「妳不能死,我不會讓妳死。妳的男人不守護妳,我來!」

  這是屬於同病相憐的女子的心聲。或許,會做出這樣算得上是背叛的事,也是對柯恩的一種試探。

  在那時,刀冰戀還天真的以為,柯恩不會遺棄她。直到那一天,克莉絲汀找上她──

  「冰戀。」克莉絲汀的綠拌裡盈著痛苦和哀傷。「我知道我贏不了妳,但我必須遵循柯恩的命令。」

  「柯恩的命令?」刀冰戀斜挑秀眉。他會怎麼對她?她閉上冰冷的眸子,想著每次的纏綿後,他的每一句話語。

  「他要我解決妳。」克莉絲汀的眸裡閃著深沉難解的光芒。「他說,一個辦不好事的人,不應該存在。」

  「是嗎?」刀冰戀冷冷揚盾,感覺芳心正一片片地碎裂。「好。很好。」她緩緩點頭,唇邊竟泛揚出妖異的笑容。

  他終於做出了真正的抉擇,是嗎?她一直都沉溺在魔鬼的謊言之中,以為那是甜美的保證……

  是她太傻。

  「冰戀,對不起,我必須--」克莉絲汀不停地跟她道歉,拿起手槍,準備動手。

  「慢著。」刀冰戀揚起素手,冷亮瞳眸一閃。「若是他真的要我死,那麼,我會死給他看的。」

  隨後,就是那個可怕的紛亂的夜。血暈染了她所有的視線,她冰冷的心,卻再也感覺不到痛── 

  「冰戀!冰戀……」耳邊柯恩著急的呼喊,將刀冰戀從回憶的昏迷中漸漸地喚回現實。

  刀冰戀霍然眸開眼,以怨懟的雙眸回視他擔憂的眸。「不該存在,是嗎?」她聲音裡的溫度,只有冰冷。

  不能釋懷。她始終不能釋懷!

  「冰戀!」柯恩的眸子倏地眸大、再眸大。

  她想起所有一切了……

  「為什麼在我遺忘那些事之後,對我的態度一直八十度的轉變?」刀冰戀諷刺地笑著,一聲又一聲地,笑出了淚。「是因為想再把我變回當初那個對你忠貞不二的小女孩,讓我不會背叛你的命令嗎?還是乾脆直接削去找的羽翼,讓我日後即使要違抗,也再找不到理由?」

  「冰戀。」柯恩心痛地摟著她,從來都是冷峻的面容此時竟然浮現出急迫和恐懼,一種太害怕失去她的心情。「不是的!我──」他頭一次想對她解釋,卻被她搖頭擋下。

  「你什麼都不用說。」刀冰戀扯出淒涼的笑容。「克莉絲汀所放的炸彈,該不會還是你唆使的吧?你怕我會對你不利,所以要她殺了我,是嗎?你怎麼能夠那麼殘忍?」

  「冰戀!」柯恩滿溢痛苦的銀眸牢牢地鎖著她。「我從來沒有要妳死。從來沒有。」

  刀冰戀已然因為地想毀了她的事實而瘋狂,根本就聽不進他的任何解釋。

  「但是你卻逼我死,一次一次靠著別人的手想逼死我。」她不停地搖著螓首,緊咬絳紅的唇瓣。「我不懂,既然都要我死,何不你自己動手?沒有人贏得過你的……你殺了我吧!」

  「冰戀!」柯恩將她縷擁得更緊,痛苦地將俊容埋向她的身軀。「事情不是妳想的那樣。妳為什麼不能相信我?」

  「相信?我的相信換來什麼?一次又一次的失憶,一次又一次的欺騙,一次又一次的毀滅!我這樣相信你還不夠嗎?」刀冰戀不斷質問著,淚水一滴滴地淌落面容。

  「冰戀──」柯恩知道她剛烈的性格,知道她什麼都聽不進,索性吻住她的唇,將他所有的悲傷痛苦愛戀全都輾轉送入她的唇間。

  「放開我!」刀冰戀掙扎著,悲哀地發現即使已經知道事實,她還是沒有抵擋能力,一心只愛他。

  「不,冰戀。」他根本沒有辦法放手,只能緊緊地擁著她,確實地感覺到她的存在。「不。」

  「我說,放開我。」刀冰戀依舊想要掙脫。不能再這樣下去,她不要愛得那麼淒涼,她不要!

  「你若是不放開我,那麼,我會恨你一輩子……」她話一落,突然又想起什麼似的,血艷的唇角露出一個微笑。「不,記得不是懲罰,忘記才是。我會忘了你,一輩子忘了你」

  「不!」刀冰戀的話語有如魔咒一般,逼得柯恩再也難以動彈。他銀眸霍然圓眸,以一種痛苦至極的眼神望著她。

  「妳走吧。」現在,他只能放手。他再也沒有辦法承受她的遺忘。

  刀冰戀怔怔地凝視著他。在他說要放她走的此時此刻,她才驚覺,他的銀眸已黯淡失光。

  為什麼?她真的誤會他了嗎?

  不,她不能再想那麼多。此時此刻不走,她或許會一輩子都走不了,一輩子重複著這些愛恨。

  她只能走,不再回頭。

  而他,沉默如雕像,就這樣放任自己最愛的人,走出他的視線。他沒有辦法再求更多,只求她的記得。

  她的遺忘,是上天曾經給他,最大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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