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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滑胎
來者一共三十多人,有男有女,高鼻深目,一看就不是中原長相。男人個個身材強壯,穿著裘衣;女人容顏姣好,身形曼妙,全身佩戴著繁復的首飾,一步步叮咚作響,似是舞姬。
為首一人是個中年男子,臉龐有些發福,笑得還挺和氣。
但庾晚音的目光卻被他身旁的人吸引了。
那人穿著打扮與其他從者並無不同,只是身材最為魁梧,留了一大把絡腮鬍,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雙深深陷在眼窩裡的眸子。
庾晚音在窗邊探頭探腦時,那男人突然微抬起頭,陰鷙的目光朝她直直射來。
隔了那麼遠,她卻渾身一麻,彷彿野獸被捕獵者盯上,心頭一片寒意。
庾晚音慌忙縮回了腦袋。
等她再去看的時候,使臣團已經進了正殿。
那發福中年人正在對夏侯澹呈上賀禮,說話嘰裡咕嚕的,帶著很重的口音:「燕國使臣哈齊納,恭祝大夏皇帝陛下壽與天齊。」
夏侯澹客客氣氣地收下了,抬手請他們落座。
哈齊納又道:「我等此番還帶來了燕國舞姬,願為陛下獻上歌舞。」
夏侯澹:「甚好。」
便有幾個燕人去借了殿中教坊樂師的樂器,輕輕撥了幾下弦,充滿異域風情的音樂流淌而出。
鼓點響起,樂聲一揚,美豔的舞姬款款入場。
便在此時,忽然有人尖聲道:「這美人獻舞自然是妙事一樁,只是為陛下計,恐怕應當先仔細搜身,才比較穩妥吧?畢竟距離上一回燕姬入宮,也還未過去太久呢!」
音樂驟停,殿中落針可聞。
誰都能聽出這話在影射當年行刺未遂的珊依美人。
滿殿臣子暗暗交換眼神,有人偷眼望向了端坐在皇帝旁側的太后——這出言發難的臣子是太后黨的人。
哈齊納臉上的橫肉一陣古怪的抖動,顯然在強忍怒火。
夏侯澹:「放肆!」
那大臣熟練地跪下:「臣冒死諫言,是為陛下安危著想呀!」
哈齊納卻在這時擺了擺手:「無妨,我等本為祝壽而來,無意挑起爭端。既然這是大夏皇宮的規矩,那麼搜身便是了。」
偏殿中全是女眷,氣氛比較悠閒。讓人害怕的太后和皇帝今天都不在,眾人舉止都比往常隨意了不少。一群年輕女子邊吃邊聊,像是普通聚餐。
正殿那頭傳來隱約的樂聲。妃嬪們饒有興致地側頭去聽,那樂聲卻又戛然而止。
眾人面面相覷。
在千秋宴上出這種岔子,委實有些古怪。當下就有幾人離席湊到窗邊去探頭張望,餘下的也議論紛紛。
只有兩個人紋絲不動地坐在原位。
一個是謝永兒。謝永兒蔫得像霜打的茄子,似乎往正殿的方向瞥了一眼,卻又默默收回了目光。
另一個是庾晚音。她卻是在觀察謝永兒。
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謝永兒倏然抬頭,發現是庾晚音後卻沒再移開目光,就那樣愣愣地與她對視著。
幾息之後,她站起身,端著酒杯走了過來:「姐姐,我敬你一杯。」
庾晚音:「啊……應該是我敬你。聽說你當時勸過淑妃別再找我,我很感激。」
謝永兒沉默著,苦笑了一下:「我現在明白你說的了。大家都是可憐人罷了。」
她滿腹心事,舉杯欲飲,庾晚音攔了一下:「酒對身子不好,喝茶吧。」
謝永兒聽出了她的暗示,動作一頓,像隻警覺的母貓般弓起了身子。
庾晚音努力打消她的戒心:「沒事的,你可以相信我……」
謝永兒卻無意再談,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匆匆回到了自己的位子。
沒過一會兒,她突然失手打翻了酒杯。
庾晚音詫異地轉頭去看,謝永兒卻已經帶著侍女離了席,躬身朝偏殿的側門走去。
不知她找了什麼理由,越過侍衛,轉眼消失在了夜色裡。
庾晚音用力眨了眨眼。
她應該沒有眼花,方才謝永兒的衣裙上滲出了一點血跡。
庾晚音後知後覺地站了起來。
臥槽,真滑胎了?
那她這是要跑去哪兒?
庾晚音自然知道古代滑胎有多危險,搞不好要出人命的。天選之女死了不是玩完了?這本書該不會要腰斬了吧?
顧不得多想,她忙撇下侍女,跟著跑了出去。門外侍衛狐疑地看著她:「娘娘可有要事?」
庾晚音哂笑道:「……人有三急。」
她轉頭四顧,已經不見謝永兒的人影。
正殿的方向倒是又傳出了樂聲。
音樂聲起,將竊竊私語蓋了下去。舞姬們通過了搜身,開始翩翩起舞。
夏侯澹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目光從杯沿上方投向殿中諸人。有人嗤笑,有人疑惑,還有人滿臉緊張。
緊張的那個人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戰戰兢兢地抬頭瞥了一眼。
這一眼正正對上天子的雙目,他嚇得一個激靈,突然起身,隔了兩秒才驚呼道:「哎……哎呀!我的腰間玉珮怎麼沒有了?」
左右應聲道:「王大人不要急,再找找。」
「已經找過了,附近都沒有,我入席時明明還佩戴著的……」那王大人說著,望向了坐在自己旁邊的燕國人。
這一眼的影射之意已經昭然若揭。
那燕國人一臉陰沉,嘰裡咕嚕說了句什麼。
哈齊納也走了過去,冷冷道:「既然懷疑,那麼搜身就是了。」
那王大人面對著高大的燕人,手指都有些發抖,硬撐著伸向了對方的衣襟。
等他收回手來,指間卻捏著一枚玉珮。
王大人:「怎會在這位使者身上?」
那燕人大吃一驚,緊接著勃然大怒,一把摔了手中的酒杯。
摔杯這動作可是極其危險的訊號,附近的大內侍衛瞬間呼啦啦冒了出來,將他們團團圍住,手中的兵刃直指那群燕人。
哈齊納氣到手抖,轉身去看夏侯澹:「你……你們……」
有人按了一下他的肩。
按他的正是那個格外魁梧的從者。哈齊納轉過頭去,倆人飛快交換了一個眼神。
哈齊納深吸一口氣,咬牙躬身道:「我們是荒蠻的人,沒有見過這樣的繁華,他或許一時起了貪念,還請見諒。」
他話音剛落,魁梧從者反手一拳,揮向那個被指為小偷的漢子,直接將人掀翻在地。
哈齊納:「隨你們處置。」
太后看戲到現在,慢悠悠開口了:「嗯,既然使者喜歡玉珮,送你們就是了,不要為了這一點小事壞了兩國情誼。」
王大人笑著將玉珮丟到地上那漢子的身上。
燕人紛紛變色,氣得臉都青了。
那漢子一眼沒看玉珮,緩緩站了起來,任由玉珮隨著他的動作滑落,伴著一聲清響碎成了兩半。
殿內氣氛劍拔弩張,有一根弦已經繃到了行將斷裂的程度。
夏侯澹開口了:「王愛卿,這玉珮是你從哪裡搜出來的?」
王大人一愣,躬身道:「回陛下,是他的……衣襟之內。」
夏侯澹:「是麼?具體是哪裡?」
王大人剛才那一番搜身的動作被所有人看在眼中,此時只能硬著頭皮說:「似是胸口處。」
夏侯澹:「朕看這些燕人的衣服,似乎無法像我們一樣貼身,這麼小的東西塞入衣襟,竟能被固定在胸口處麼?真有趣,快重新演示一遍。」
王大人:「……」
哈齊納嘰裡咕嚕地吩咐了兩句,被指控的漢子行了一禮,撿起半枚玉珮,放入自己衣襟。
又是一聲清響,玉珮直接掉到地上,摔得更碎了。
那王大人早已嚇得面如土色:「這……或許有什麼誤會……」
夏侯澹:「看愛卿的袖口,倒像是能固定住玉珮的樣子。不如你塞進去讓我們瞧瞧?」
王大人哪還敢動,只是磕頭。
夏侯澹興味索然道:「行,那拖下去吧。」
王大人被拖下去了。
當下哈齊納一臉感動,連讚君主聖明;夏侯澹則一臉歉意,親自賜了一杯酒給那被冤枉的漢子。
音樂又起。
席間再無人說話。
在場的人都接收到同一個信號:皇帝這是徹底與太后翻臉了。
如果目光能化為實體,太后已經把夏侯澹射成了篩子。
夏侯澹恍如未覺,恭敬道:「母后,兒臣敬你?」
便在此時,有個太監匆匆跑來,貼在太后耳邊說了幾句話。
太后頓了頓,怒容一收,唇邊忽然浮起一絲笑意,對夏侯澹道:「哀家聽說方才有兩個妃子突然離席,出了偏殿,看方向似乎是跑入了御花園的林子裡。是誰來著?」
太監躬身道:「是庾妃和謝妃。」
夏侯澹眉間微微一動。
「好像還有個妃子衣上見血了……」太后無奈道,「哀家這就去看看,皇兒在此主持壽宴吧。」
太后直接甩袖走人。
滿堂文武都在偷看天家的鬧劇,只有一個人仍舊望著燕國使臣團。
燕人陸續重新歸位時,端王也站起了身。
他似乎要去向皇帝祝酒,與燕人擦肩而過時卻不慎失手,酒杯墜落了下去。
——落向了一個人的腳尖。
那人足尖條件發射地一掂一偏,將酒杯穩穩接住,滴酒未灑。
但只是一個瞬間。
這個瞬間過後,那杯酒卻又循著原有的路線,從他腳上滾落下去,潑濺了一地。
「實在抱歉。」端王溫文爾雅地抬頭,看向那魁梧從者。
從者:「……無妨。」
端王有些驚訝似的睜大了眼:「你的官話說得真好。」
從者一個躬身,走開了。
端王卻扭頭望著殿上叮叮咚咚起舞的美女,自言自語般輕聲說:「真是人間絕色,可惜,還是比不上當年的珊依美人。」
他沒去看那些燕人的反應,做出一副自悔失言的樣子,搖頭不說話了。
回到席間,他輕輕使了一個眼色給身旁的心腹,比了個優雅的手勢。
只有心腹知道這手勢的意思:派人跟蹤。
此時此刻,所有要人都聚集千秋宴上,御花園附近看守很鬆。
庾晚音在黑燈瞎火的林子裡轉悠了半天,耳朵終於捕捉到一道粗重的喘息聲。
「妹妹?謝永兒?」她循聲走去。
謝永兒癱在一棵樹旁,倚著樹幹喘著粗氣。借著月光和遠處微弱的燈火,庾晚音看見了她裙上的斑駁血跡。
庾晚音:「你這是……」
她心驚膽戰地檢視了一圈,沒在地上看見什麼恐怖的肉團,不禁鬆了口氣。
遠處傳來了腳步聲,數盞宮燈搖晃,似乎有一群人在朝此處走來。
庾晚音情急之下也不及細想:「你還能站起來麼?你先跑回去換身衣服,我來擋他們一下。」
謝永兒瞪著她,那眼神很迷茫。
庾晚音瞧出她已經到了強弩之末:「有什麼事回頭再說,先走。」
謝永兒沒有動。
她苦笑道:「我站不起來了。」
來人已經到了眼前。
太后:「你們這是幹什麼呢?呀,怎會有血在那種地方。」她舉袖擋住臉,別開了眼去,像是見不得這種污穢。
庾晚音硬著頭皮解釋:「臣妾也不知,許是受了傷?」
地上的謝永兒卻彷彿神志不清,喃喃了一句:「是方才那杯酒……」
她短暫地吸了口氣,腦袋一歪,暈死了過去。
*
謝永兒剛發現自己懷孕時,簡直難以置信。
事情的起因無非是一些情到濃時,一些爭風吃醋,以及一場蓄意醉酒。她想拴住端王的心。她以為自己喝過避子湯,應當萬無一失。
誰能想到那鬼東西對她沒用?!
端王知曉之後倒是氣定神閒,還溫柔安慰她道:「沒事的,我與皇帝長相差得不遠,孩子生下來也不會有人發現異常。」
謝永兒驚恐道:「可皇帝並未……」
「並未什麼?」
謝永兒住口了。那一瞬間,她覺得夏侯泊的目光裡有某種可怕的東西蠢蠢欲動。
她不能讓端王知道皇帝沒碰過自己,因為他肯定會逼迫自己墮胎。
作為一個現代人,她知道古代墮胎的手段有多危險。
但她還有辦法,可以趁著沒有顯懷,趕緊把夏侯澹辦了,給孩子上個戶口。
這原本應該是個挺簡單的任務——如果夏侯澹不是那樣的怪胎的話。
謝永兒死活想不明白,自己都主動送到了嘴邊,夏侯澹怎麼就能八風不動地當柳下惠。
難道他真的不行?原文裡沒這麼寫啊?
隨著時間推移,事態漸漸滑向了絕望的深淵。
一場嘔吐誤事,引來了太后橫插一腳。
太后開始想方設法給她下藥。
起初她以為太后此舉是因為發現了她與端王私通。後來仔細一想,若是那樣,她早就被直接賜死了。太后並不知曉實情,卻依舊出手了。
後宮這些年沒有任何皇子誕生是有原因的,太后只允許有一個小太子。
也就是說,無論孩子上沒上戶口,都只有死路一條。
謝永兒終於死心,轉而想辦法科學墮胎。
她是天選之女,總有些特別的機緣,比如太醫院中就有個天才學徒與她投緣。她正一步步獲取他的好感,想讓他瞞天過海幫自己配個安全的藥。
與此同時,她還得時刻警惕著所有食物和水,以免被太后得逞。她看過原作,知道太后手裡全是虎狼之方,她吃下去,九死一生。
眼見著安全的藥方就要配成,卻沒想到在千秋宴上功虧一簣。
喝下那杯酒後,她就腹中絞痛,眼前發黑,勉力支撐著逃出偏殿,卻只來得及躲進樹林就跌倒在地。
那噩夢般的過程發生時,只有一個侍女陪伴著她。
她慶幸當時一片黑暗,看不清楚胎兒的樣子。她讓侍女獨自逃走,換個地方將那塊肉掩埋。
再之後,庾晚音就來了。
*
謝永兒再醒來的時候,已經在自己的床上了。
一個太醫正在給她把脈。
床邊站著太后和一臉憋屈的庾晚音——庾晚音純屬躺槍,因為身在事發現場而不得脫身,被押來接受審問。
太后:「怎麼樣?」
太醫:「這……出血很多,脈象虛浮,似是滑胎,但又不見胎兒……」
太后立即道:「若是滑胎,那可是大事,快去通知陛下。」
謝永兒猛然抬眼。
不能讓夏侯澹知道!夏侯澹知道了,自己就死了!
她掙扎著支起身來:「母后容稟,臣妾原就沒有身孕!只……只是當日因為腸胃不適,在人前嘔吐過,想是有人誤以為我懷了龍種,竟在酒中下毒……」
太后:「你的意思是,有人下毒想讓你滑胎,所以你雖然腹中無子,卻還是出血暈厥?」
謝永兒:「是。」
太后眨了眨眼:「那是誰下的毒呢?」
謝永兒慢慢抬頭,不敢與她對視,只盯著她的下巴。
太后殷紅的嘴唇一張一合:「謝妃若是知道什麼,務必指認出來。」
謝永兒的思維回路遲緩地接上了。
她不能指認太后,除非嫌命太長。
但她出血又是事實,所以必須有一個人背鍋。
床邊的庾晚音眼睜睜地看著謝永兒慢慢轉向自己。
庾晚音:「?」
太后大喜:「看來庾妃與此事脫不開干係啊。」
庾晚音猛然跪地道:「當時是謝妃主動向臣妾敬酒,臣妾絕對沒有碰過她手中的酒杯!」
太后:「那你為何追著她跑出來?」
庾晚音:「……臣妾只是擔心……」
太后根本不想聽解釋:「來人,將這兩個妃子關在此處,沒有哀家的吩咐,不得離開。」
她揚長而去,房門吱呀一聲合上了。
如果目光可以化為實體,庾晚音已經把謝永兒的整張床付之一炬。
是故意的,這女人絕對是故意的。
她知道此胎非墮不可,那杯毒酒不喝不行,所以臨了也要拖自己下水。她來敬酒,那就是明晃晃的釣魚行為!
夏侯澹那邊也不知道怎麼樣了,自己卻被絆在這兒出不去,回頭還不知道要被太后扣上什麼罪名。
謝永兒躲避著她的目光,破天荒地露出了一絲愧疚的神色。
庾晚音卻已經對這個人徹底失望。
雖然是個紙片人,好歹也是現代設定,格局怎會如此之低?
疲憊與怒意交織之下,她衝動地做了一個決定。
是時候放棄懷柔策略了。
端王已經快幹倒太后,很快就會拿出全力對付夏侯澹,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一個宮女端著藥碗走來:「娘娘請服藥。」
謝永兒已經對宮人遞來的液體產生了心理陰影:「不用了,我沒事……」
庾晚音陰陽怪氣道:「妹妹身子有恙,還是該好好喝藥,可不能捨本逐末。」
謝永兒低頭不語。
庾晚音:「這就彷彿有一天你騎著馬,在深山裡迷了路,身上沒有食物,你找啊找啊,最後找到了一條河,河裡有魚,你想釣魚。」
謝永兒:「……?」
庾晚音:「但你沒有魚餌,於是你看向了你的馬。」
謝永兒一臉空白地望向她。
庾晚音:「你把馬殺了,剁碎了馬肉當魚餌。魚釣到了,但你馬也沒了,這一切,真的值得嗎?」
謝永兒整個人都凝固了。
她不知道宮女是何時退下,自己又和庾晚音四目相對了多久。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她終於張了張嘴:「你……你是……」
「這還有別的可能麼?」庾晚音走到床邊望著她,輕聲說,「我累了,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謝永兒的眼睛都失去了焦距,視野一片模糊。
她努力對了對焦,卻瞧見庾晚音身後,房門上映出一道修長的人影。
謝永兒一下子汗毛倒豎,試圖阻止庾晚音:「別說了。」
庾晚音卻無視了她的眼神示意:「逃避是沒有用的,你已經清楚我是誰了。」
謝永兒冷汗直下:「什麼你是誰,我怎麼不明白……」
「我覺得你非常明白我的意思。」
庾晚音見謝永兒還是一味閃躲,漸漸暴躁起來,原想直接說句「how are you」,臨時想起門外還站著侍衛,便轉而走到桌邊抄起一支筆,在宣紙上龍飛鳳舞地寫下了這句話。
她舉著紙張走回床邊,半路腳步一頓,也望向房門:「陛下?」
那抹影子動了動,夏侯澹推門走了進來。
謝永兒今夜情緒幾番大起大落,已經到了精神失常的邊緣,沒等庾晚音說什麼,她憑著求生的本能搶白道:「陛下,庾妃方才一直在說奇怪的話,還在紙上寫些鬼畫符,臣妾有些害怕!」
庾晚音:「……」
夏侯澹一手搭在庾晚音肩上,問謝永兒:「你早已發現朕在門外,還故意引她說話寫字?」
謝永兒:「?」
夏侯澹:「魚釣到了,但你馬也沒了,這一切,真的值得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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