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chun85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武俠仙俠] [孫玉鑫] 飛雨落花紅《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2Rank: 12Rank: 12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21
發表於 2023-10-26 13:33:06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章 將會慶喜於先

但古聖先賢曾說,以貌取人失之於羽,所以葛樂山要另外再對鍾敬人,加深一層來觀察!

一個善於藏拙的聰明人,在小節上,是不會忘記隨時隨刻注意自己的,因此你必須從其他方面下手!

人,能掩飾劣性,惡行,喜藏其拙笨,施人以偽,但他本身的“氣質”,卻很難掩藏得不露!

一個武林中人,在看他氣質的時候,最好是在彼此動手過招之下,這樣也無法施弄狡猾,隱瞞一切!

如今,葛樂山就在間中留意著鍾敬人!

當任萬山說到他劍法最好,輕功也高的時候,葛樂山冷靜注目,鍾敬人臉上掠過一絲輕蔑的冷笑!

說到掌力以沈鈞最好時,鍾敬人緊咬著牙,陰譎的斜了眼睛,那種暗自嘲蔑恨怨的神色,難以形容!

葛樂山暗在心中嘆息,大好的一個青年,胸襟卻這般狹窄,無成,只害自己一生,有成,則必為鉅奸!

因此葛樂山決心親自一試鍾敬人的功力,葛樂山說道:“有幾句話,我要在事前囑咐你們,首先我要問明,你們對這‘三手聯合陣法’,心得如何?”話鋒一頓,手指著鍾敬人道:“由鍾賢侄作答,不得虛言!”

鍾敬人作出十分恭順的樣子來,道:“是,小侄認為,我們已有八成火候!”

葛樂山道:“來敵若不是罕見高手的話,難有脫逃的機會!”

(缺字)

葛樂山點頭道:

(缺字)

中良好,稍待我攻陣之時,你們就當我是罕見的高手來對付,不過與敵動手,仍以多存仁厚才是!”

三小點頭,葛樂山又道:“你們以此陣對敵時,可是各展所長?”

鍾敬人頷首道:“是的,小侄和筠妹用劍,鈞弟空手!”

葛樂山瞥了沈鈞一眼道:“鈞侄兒,你可知道空手的原因?”

沈均恭敬的答來:“那是因為小侄本來就不用兵刃的關係!”

葛樂山一笑,突然轉向鍾敬人道:“你說呢?”

鍾敬人道:“一是鈞弟所說,他本就用不慣兵刃,另外卻還有一個原因,是使被困的敵人,發生錯覺!”

葛樂山哦了一聲,道:“說明白些。”

鍾敬人道:“敵人被困陣中,突圍不易,久戰則難逃一死,這時必然興起攻最弱之一環,出困脫身之念!

“小侄和筠妹皆持寶劍,招式凌厲,無懈可擊,對方很自然的就想到最弱的一環,是鈞弟的守區!

“如此在此機之下,必然全力向均弟猛攻,敵人這種以鈞弟守區為最弱一環的想法,就是錯覺!”

葛樂山霎霎眼睛道:“這樣說來,最後擒敵或致敵於死的,是沈侄子?”

鍾敬人道:“這不一定,要看情形了,有時鈞弟已足竟功,有時敵人可能被掌力震失方位,為小侄或筠妹所誅!”

葛樂山道:“假如來敵真力火候,都勝過沈侄兒的話呢?”

鍾敬人道:“那時小侄和筠妹,有維護鈞弟而破敵的雙攻劍法為輔!”

葛樂山頷首道:“這樣說來,此陣的是毫無破綻了!”話鋒一頓,接著又道:“我就要攻入陣中了,你們小心,不準留情!”

三小應命,任筠和鍾敬人,已雙雙撤出劍來!

沈鈞左掌護胸,右掌側依在左掌拇指一旁,他竟然以“普渡眾生”的招法開式,可見慎重!

此時,葛樂山才注意陣式,頷首再三!

不怪任萬山在解說這人陣法時,面有得色,來敵如非當代罕奇的頂尖好手,陷此陣中,休想脫逃!

葛樂山不肯失儀,轉顧任萬山道:“任兄指點!”

任萬山笑道:“將軍威臨天下,此牛刀小試耳!”

葛樂山一笑,坦然大步走向陣中!

他面對著鍾敬人而行,當相距敬人還有七尺的時候,鍾敬人身式不動,卻突然沉聲喝道:“請回去,此路難通!”

葛樂山臉上笑容不改,卻倏忽加快了腳步,一邁而到鍾敬人和任筠姑娘防區的中間,似欲乘隙而過!

豈料這時劍華突盛,鍾敬人劍走龍蛇,斜前胸及一半肩臂劈到,任筠卻以“張網待魚”之式,罩在四方!

這種配合,天衣無縫,使來敵前不能進,後無法退!

葛樂山有心相試,腳分了午,步踏魁罡,倏忽滑退右旁,一變而成了立於鍾敬人和沈鈞的防區中間!

哪知陣法轉動奇快,葛樂山腳步踏隱,卻仍是面對任鈞和鍾敬人的地區,當然,他沒有攻進陣內!

葛樂山笑了,誇一聲:“好陣法!”

誇聲中,兩道劍華兵風而到,已臨前胸和後背!

葛樂山倏忽將身一側,人已欺到鍾敬人胸口,鍾敬人的寶劍外遞,收回已難,按理只有以掌相拒或退身兩途了!

不想鍾敬人卻有詭誘奇招,突然身形疾旋,人劍橫定,劍華大盛,葛樂山若不退下,必將被寶劍攔腰斷分!

這一招,又奇又快,任萬山啊呀一聲呼叫出來!

這招法,使任萬山驚心動魄而不安!

因為這種詭計譎奇的劍法,不是他的傳授!

並且任萬山看出,鍾敬人在這招詭奇的劍式中,還含著另外的一招殺手,不過任萬山卻推測不出是什麼變化!”

於是他不由的驚呼出聲,並注目不懈!

這時,葛樂山卻如影如形,貼身鍾敬人的背後,在一連三轉之下,葛樂山連點三指,人已到了陣內!

因之鐘敬人另外那招殺手,沒有施出!

陣式停了,鍾敬人卻紅了臉!

任萬山這時揚聲問道:“敬人,剛才你那是什麼劍招?”

鍾敬人道:“是家父所授的劍式,名為‘奪魂七劍’!”

任萬山眉頭一皺,還要開口,葛樂山已接話道:“我總費了不少力氣,攻進陣裡來了,如今要再攻出去,這次你們可別中途下,並且我出手真闖!”

三小聞言而動,陣法又變,葛樂山直撲沈鈞而去!

沈鈞靜如處子,動也不動!

直待葛樂山撲貼身前二尺時,沈鈞如脫兔般暴起,雙掌挾威,竟先葛樂山一步,擊向胸口!

就在沈鈞突出雙掌時,鍾敬人那柄寶劍,以“橫裂日月”一招,由下而上,到了葛樂山雙腿之間!

任筠的寶劍,以“龍飛風舞”一式,劃出六道寒光,連削葛樂山身左,身後六處大穴,疾如電掣!

如此配合,無異天羅地網了!

就算被困陣中的敵人,功力奇高,但在和沈鈞雙掌相抵下,至少也會停頓剎那,這剎那間,必已身受重傷了!

鍾敬人這一招,能將葛樂山分屍兩半!

在前後上下左右都被封死下,神仙也難安然撤身了!

任萬山雙目瞪圓,注目不瞬,現在的這種變化,是任萬山認為必可制敵的絕招,也不信葛樂山能夠破解!

哪知事實卻大謬而不然!

葛樂山會者不忙,沈鈞掌到,葛樂山竟倏出右手五招,以“鐵琵琶”功,彈向沈鈞的雙腕!

沈鈞若不這時收手,雙掌必廢,無奈收招而回!

沈鈞收招,已在葛樂山預料之中,因此他身形微側,左手五指疾閃電般擊下,恰將鍾敬人的劍身捏住!

右手再翻,如左手一樣,攔住了任筠的劍身!

鍾敬人和任筠,空有絕招,已無法施展!

沈鈞收招快捷,出手更疾,乘葛樂山雙手各捏一劍之際,左掌卻奔葛樂山左肘,右掌化指點向葛樂山肩井!

葛樂山哈哈一笑,只見他身形一閃,人已到了圈外,以較技來說,葛樂山算是闖出陣來了!

三小這時也各自收式,將劍歸鞘。

葛樂山不等三小開口,也不等任萬山發言,已笑著說道:“這陣法是天衣無縫,若能再配合的迅捷些,任他是一等一的好手,也休想能越雷池一步了!”

任萬山哈哈一笑,道:“將軍是給我留臉。”

葛樂山搖頭正色道:“任兄可能容我與他們談談?”

任萬山道:“自然可以!”

於是把三小喚道,並各賜座位。

葛樂山首先掃了一眼,才道:“我先祝賀你們,這陣法是十分成功的!”

沈鈞把頭微微一低,道:“剛剛要不是小侄被迫收招,將軍就不會……”

葛樂山接口道:“這話也有道理,今後再以這種陣法困住敵人時,你該以一掌對敵,這樣敵人就無法從容破解刺到的臉式了!”

沈鈞恭應道:“小侄明白了。”

葛樂山笑了一笑,轉對鍾敬人道:“鍾堅侄,令尊是‘淮南’門戶中人嗎?”

鍾敬人十分沉著,道:

(缺字)

“鍾賢侄浸淫‘奪魂七劍’有多少年了?”

鍾敬人道:“不足三年!”

葛樂山頷首誇獎道:“那很難得,不足三年的時間,已有五年以上的火候,可見賢侄之高,和用功之勤,吾為鍾兄賀。”話聲一頓,接著又道:“你們三個人當中,以鍾賢侄的功力最高,對敵的經驗也最深,我相信你必然時常與人印證,對不?”

鍾敬人道:“是的,家父除親自‘喂招’外,並時時召集堡中高手互相較搏印證,小侄也不例外,所以……”

葛樂山接口道:“令尊是有心人。”話鋒一頓,接著又道:“自此日起,你該多指點他們些,你們若能功力相同時,則此陣固若金湯,任何人也休想破解了!”

鍾敬人恭應道:“是,小侄必盡全心了。”

葛樂山道:“你劍招都非常厲害,今後該多存仁厚!”

鍾敬人道:

(缺字)

嗣後當心。”

葛樂山笑了笑,道:“你休息去吧,我還有些話要和任堡主談。”

任筠這時開口道:“葛叔,侄女……”

任萬山叱道:“丫頭放肆,要喊‘將軍’!”

葛樂山卻擺手道:“將軍哪有‘葛叔’聽來親切,這稱呼我喜歡!”

(缺字)

“葛叔不能偏向男孩子呀?”

葛樂山道:“我怎生偏向來著?”

任筠道:“葛叔單單沒指點我,不是偏向是什麼?”

葛樂山一笑道:“因為你是個女孩子,所以我要有什麼說你的話,會告訴令尊,由令尊轉告你,這樣好些!”

任筠小嘴一嘟,道:“才不呢,女孩子還不是一樣!”

葛樂山哦了一聲,道:“你認為一樣?”

任筠道:“當然一樣,侄女不信,女孩子會不如男孩子!”

葛樂山哈哈的笑了,道:“好志氣,葛叔欣喜見到一位‘巾幗英雄’!”話鋒一頓,又道:“令尊曾說,侄女你輕功特佳,剛才卻沒能施展所長,這是為了什麼?”

任筠道:“攻陣的是葛叔嘛!”

葛樂山又是一笑,道:“這就是女孩子和男孩子不一樣的地方了,敬人和沈鈞,難道就不知道是我攻陣,為什麼卻能毫不留情呢!”

任筠星眸一瞥沈鈞,道:“這一點我承認不一樣,但這卻是一種美德!”

葛樂山哦了一聲,道:

(缺字)

這句話,惹得葛樂山哈哈大笑起來。

任萬山也不由一笑,沈均卻微一紅臉,低下了頭。

鍾敬人竟咬了咬牙,臉上毫無表情,如同一個泥人!

葛樂山在笑聲止住後,道:“再遇敵人,當沈賢侄被迫收招時,你若施展高深的輕功,輔沈鈞之不足,敵者就必被鍾賢侄寶劍所傷了!”

任筠頷首道:“葛叔放心,若真是敵人攻陣,我不會放過他的!”

葛樂山一笑道:“能如此,你就無懈可擊了。”

任筠一笑,道:“葛叔,我想請您單獨指點些身法……”

葛樂山接口道:“為什麼要說‘單獨’呢?”

任筠道:“我不願意讓別人瞧見!”說時,星眸含情,瞟向沈鈞!

葛樂山一笑道:“這又和男孩子不同了!”

任筠仍有話說,道:“相同要分事情,不同也要分事情呀!”

葛樂山道:“我說不過你。”

任筠道:“葛叔答應不答應?”

葛樂山道:“豈有不答應的道理,不過我也未必高明!”

任筠突然道:“葛叔騙不了我,我爹告訴我說,你有一種……”

葛樂山急忙接口道:“好侄女,我們等一會兒詳談可好?”

任筠霎霎眼道:“當然?葛叔,我們告退了。”

於是三小向葛樂山施禮告退,離開了練武場!

葛樂山這時向任萬山道:“任兄,我們到個靜的地方一談吧?”

任萬山頓首,遂肅容而行。

(缺字)

葛樂山指著曆書,道:“任兄請看,這一天如何?”

任萬山看了看日子,道:“好極了,就如此決定吧!”

葛樂山道:“任兄請不要忘記聽囑,期前暫守秘密!”

任萬山頷首道:“將軍放心。”話聲一停,接著又道:“只是我有此奇怪,此事何必守……”

葛樂山接口道:“內情此時言之過早,到時候小弟準會詳告任兄的。”

任萬山道:“將軍的安排,自不會錯,其實我也能夠想出一點原因來,不過只怕這樣會更惹得佩符弟不悅!”

葛樂山道:“暫密佳期,並非只為了鍾堡主,不過鍾堡主到時候若有不悅,小弟保證會親自對他解釋。”

任萬山道:“能如此,我就放心了!”

葛樂山含笑而起,道:“小弟告辭了。”

任萬山誠意留客道:“剛用完了中飯,何不再多談一會兒。”

葛樂山道:“晚間要赴鍾兄宴,小弟和任兄都該早作準備。”

任萬山道:“那就不留將軍了。”

話聲中,主客起座,在堡外互揖別。

朱殿軍在途中,首先開口道:“晨間末將和周吉……”

葛樂山接口道:“回去再談,咱們另走一條路,不要經過鍾家堡。”

周吉道:“這為什麼?”

葛樂山道:“免掉被請留堡中。”

於是他們繞行另一條下山路。疾馳而去。

豈料正行間,不遠處林木中,突然閃出一彪人來,為首正是“鍾家堡”堡主鍾佩符!

鍾佩符身後,十六名一色表衫打扮的中年人,個個服裝整齊,神色恭敬,立於鍾佩符身後,一動不動!

鍾佩符老遠就哈哈笑道,抱拳道:“將軍,末將苦等多時了!”

葛樂山這時悄囑朱、週二人道:“答話當心!”接著也快步前迎,道:“鍾將軍如此多禮,這怎敢當。”

鍾佩符已和葛樂山都停了步,他說:“晨間犬子回來,言及將軍現在任兄堡中,末將想,將軍午後必然回程,故而先來迎候。

“但下山通路共有兩條,犬子說,將軍必然走堡後這一條路,末將不信,哪知卻果然在這裡迎上了將軍!”

鍾佩符話中有話,葛樂山自然聽得出來。葛樂山並不否認,含笑道:“令郎的是聰明,小弟因為今晚即將赴宴鍾兄處,遂決定午間不再打攏鍾兄,才繞走堡後,不料卻入令郎算中!”說完,豪爽的笑了起來!

如此坦白,使鍾佩符已生的妒念和疑心,頓時消失!他也笑了,道:“反正現在末將已迎上了將軍,不容將軍再過門不入了!”

葛樂山哈哈笑著,道:“這是‘強行邀客’了!”

鍾佩符本性也夠豪放,遂笑著大聲道:“就算是‘綁票’吧,末將認定了罪!”

葛樂山道:“鍾兄如此坦誠,小弟敢不遵命,只煩鍾兄令人通知沈賢弟一聲,免他在堡中虛待小弟歸去!”

鍾佩符道:“不瞞將軍說,末將已令人奉請沈堡主去了。”

葛樂山道:“鍾兄真是快人。”

話聲中,鍾佩符揮手處,十六名手下的分出八名在前帶路,八名於後恭隨,擁著葛樂山等三人,進了鍾家堡。

乍進堡門,葛樂山也暗自心驚!

直對著堡門,有一條青石板路,直通大廳,路長半里,兩旁種植著高有丈方的龍松,氣勢不凡!

再看看青石路,寬足兩丈,橫列豎排,自具形格!

這橫列豎排的青石路,使葛樂山油然而生佩服之心!

青石路不是普通的青石路,是暗合先天陰陽“魁罷七星陣”式所建,遇有必要,可令來敵迷於陣內!

葛樂山雖然看出,卻故作不知。

鍾佩符肅客正廳,門窗四開,這是最尊敬的方式,坐定獻茶,鍾佩符揮退所有的手下,恭敬的說道:“犬子晨間回來,曾詳陳在任兄堡中的一切,末將感激將軍對犬子的指點,尤其是示以仁厚一節。”

葛樂山自謙道:“令郎人中之龍,未來不可限量!”

鍾佩符卻搖頭道:“知子莫若父,末將有些不安!”

葛樂山訝然道:“這是何故?”

鍾佩符道:“此子天性不夠厚道,而有些剛愎,遇事雖然還算沉著,但修養卻不到火候,十分容易步上歧途!”

葛樂山暗中點頭,表面上卻不現形色,道:“若真如此,鍾兄教他在養氣上多下功夫就是!”

鍾佩符搖頭道:“平日他很夠沉靜,但激動時,卻似兩人!”

葛樂山道:“這不像他現在年齡該有的變化呀?”

鍾佩符長嘆一聲道:“鍾兄可能示知?”

鍾佩符道:“說來慚愧,末將為了這件事情,還幾乎與世誼的任堡主,傷了和氣而成仇家!”

葛樂山皺眉道:“這樣嚴重?”話鋒一頓,接著誠懇的說道:“不知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鍾佩符再次再嘆一聲,道:“儘管請講。”

鍾佩符半垂著頭,道:“犬子十分喜歡任筠侄女兒,曾與任兄商及婚嫁,不料任兄謝拒,並將任筠侄女兒訂婚沈鈞賢侄!

“犬子獲知消息之後,心情十分沉重,末將一時不忍,曾質問任兄,幾乎翻目,此事已有好久了!”

葛樂山哦了一聲,道:“鍾兄,小弟認為男女緣份,皆有前定,是不可強求的,鍾兄似乎應該多多勸解令郎一些才對!”

鍾佩符嘆一口氣道:“說來將軍也許不信,末將曾不惜唇舌,反覆對犬子慰解,可是犬子卻有‘除卻巫山不是雲’的心志,又能奈何?”

葛樂山道:“令郎可有特殊的舉動!”

鍾佩符道:“從前,他脾氣極暴,在聽到這消息之後,卻突然變得沉默起來,平日已很少見他開口說話了!”

葛樂山道:“還有麼?”

鍾佩符道:“一心放在習武上面,似是受了迷惑!”

葛樂山道:“今晨令郎突然施出‘奪魂七劍’,可是鍾兄傳授他的!”

鍾佩符道:“是拙內所授!”

葛樂山心中暗驚,道:“原來嫂夫人也是武林俠女。”

鍾佩符大方的說道:“拙內是‘淮南三賢’中,二爺古淵的愛女!”

葛樂山哦了一聲,道:“將門虎女,難怪令郎身懷淮南一派絕技了!”話鋒一頓,突然問道:“鍾兄,令郎可曾出這山區?”

鍾佩符搖頭道:“沒有,山區中凡年不到三十的高手,都沒有資格出山公幹,這是三堡共同的決定,奉行已多年!”

葛樂山頷首道:“令郎可知道下山的道路?”

鍾佩符再次搖頭道:“也不知道!”

葛樂山聲壓低,道:“鍾兄請多多注意,最好嚴囑知道出山路徑的手下,在令郎面前,不得洩露半字,以防不測!”

鍾佩符點頭不迭,認為這的確是要緊的事!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Rank: 12Rank: 12Rank: 12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22
發表於 2023-10-26 13:34:40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一章 定佳期喜結連理

主客沉默了剎那,葛樂山劍眉一順,又開口道:“鍾兄,有件事小弟要請教……”

鍾佩符接口道:“將軍請說就是。”

葛樂山道:“設若筠姑娘和沈鈞賢侄,喜期已定時,鍾兄可能推測出來,令郎他會有什麼表示嗎?”

鍾佩符搖著頭道:“很難說!”

葛樂山道:“不管推斷的是與不是,有防勝於無防的!”

鍾佩符道:“按犬子從前的脾氣,他不會冷靜的面對現實,必然有所舉動,很可能直接找上沈賢侄,拼搏一場!”

話鋒一頓,接著又道:“不過他現在性情變了,平日幾乎難得開口說上句話,每天很早起身,出堡飛馳,疲極始歸。

“照這種情形來說,可能是好,也可能轉壞,往好裡推測,事情已成定局,他已心死,專心習武了!

“但若往壞的一面來想時,就實在令人害怕了,末將說句不當說的,犬子很可能走向極端!”

葛樂山肅色頓首,道:“鍾兄,賢夫婦對此事的看法如何?”

鍾佩符似乎沒有聽懂話中之意,道:“末將剛才所說的話,就是和拙荊……”

葛樂山接口道:“小弟是問,賢夫婦對沈鈞和任筠成婚的……”

鍾佩符懂了,接口答道:“這是應該的事,末將夫妻會誠心祝福他們。”

葛樂山道:“設若其間,令郎果走極端時,鍾兄怎生處置?”

鍾佩符道:“是則是,非即是,末將不會偏私行事的!”

葛樂山道:“令正的想法,和鍾兄相同嗎?”

鍾佩符道:“拙荊難免傷懷,但末將可以保證,她也會公正處理這件事的!”

葛樂山笑了,道:“有鍾兄這一番話,小弟就放心了,自今之後,鍾兄暗中多注意令郎些,其餘事情,交由小弟來辦好了!”

鍾佩符道:“有將軍作主,犬子也許……”

說到這裡,他突然想起了一個辦法,立刻改變話鋒道:“將軍,末將突然想起了個主意,也許可行。”

葛樂山哦了一聲,道:“什麼辦法?”

鍾佩符道:“將軍若肯成全,末將想令犬子拜於將軍門下……”

葛樂山含笑搖頭接口道:“並非小弟推託,實有別個原因,不能收傳門徒。”

話鋒一頓,接著又道:“不過小弟也早有意,將三座堡中年輕一代天資高的男女,召於一處,加以嚴格的訓練,授以奇技和陣法!

“只是小弟剛剛來到,一切還都沒有安排定當,如今既然有這件事情,小弟原儘快的先辦好它。”

鍾佩符大喜道:“如此末將就能安心了。”

葛樂山卻肅色道:“集訓時期甚苦,令郎……”

鍾佩符接口道:“這一點將軍放心,末將願遵將軍的任何令諭!”

葛樂山頷首道:“那很好。”話鋒一頓,接著又道:“鍾兄若無他事,可否領小弟到在堡中各處走走?”

鍾佩符道:“末將正有此心,稍待沈兄駕臨後就去如何?”

葛樂山自無不可,話鋒轉變,賓主談到了防守正事。

葛樂山在喝了一口香茶後,誠懇的問道:“鍾兄,適才小弟進堡之時,發現青石板道,是按七星暗設陣法,那可是淮南門戶中的絕學!”

鍾佩符聞言,不由暗中十分佩服,道:“將軍學究天人,是瞞不過去的。”

葛樂山道:“這陣法實效如何?”

鍾佩符道:“利害各半,這種陣法範圍太廣,用於平地,須大量人手,不過被困陣中之人,卻很難逃脫!”

葛樂山道:“可能一看實效?”

鍾佩符道:“本堡中人,對此陣之攻防,素經訓練,稍待沈兄來後,末將傳令堡丁,演習一遍請將軍過目。”

葛樂山頓首道:“好,小弟預料此陣必有奇妙的變化。”

鍾佩符道:“不瞞將軍說,此陣是拙荊所授,據拙荊說此陣十分兇險,變化無窮,被困陣中之人,若誤踏死門,很難活命!”

葛樂山道:“自古至今,‘兵’事無不兇險,算不得什麼!”

鍾佩符道:“拙荊曾言,若陣中能再設上一處箭陣……”

話未說完,下人走報說沈重年到,於是鍾佩符立刻離座而出,親自將沈重年父子迎了進來。

鍾佩符並喚出鍾敬人相陪,然後親身帶路,陪著葛樂山走遍了全堡,最後在堡中廣場上演習陣法!

事後,葛樂山一再稱讚陣法的奇妙,下午,任萬山父女也應邀而來,晚宴在歡暢中快樂渡過。

“金雞堡”動工了!

堡址就在“金雞山”下,地當出進山區的咽喉要道!

“金雞堡”共分上下兩座,同時興建!

上堡位於山頭,下堡就在山腳。

兩座堡,都由葛樂山親自繪圖,就地取材而建!

統統以“無畏”二宇定名,按地勢而分上下。

原來的“無畏堡”,仍稱為“無畏堡”,鍾家堡改為“中無畏堡”,任家堡改成了“上無畏堡”。

三堡中的丁壯,業已集點過多次,並且分作了六個大隊,每隊恰正是五十個人,共三百名,日日操練武事。

六隊皆以“飛”字取名,為——飛龍隊!飛虎隊!飛豹隊!飛鵬隊!飛鷹隊!飛燕隊!

沈重年的兩個兒子,沈誠和沈鈞,領率飛龍和飛虎隊,鍾佩符二子鍾敬人和鍾應人,是飛豹、飛鵬的隊長!

任萬山侄兒任毅,愛子任剛,管理飛鷹、飛燕兩隊!

另外還有兩個特殊的大隊,一名“金蚊”,一名“金風”,金蚊隊,由朱殿軍和周吉負責。

這一隊,共百十二人,無一不是武林中的高手!

他們完全是昔日葛樂山的舊部將校,心志如一。

金風隊,隊長竟是任筠,全隊共百二十人,都是三堡中精選出來的少女,清一色的娘子軍!

葛樂山身任總堡主之外,也管理著一隊人馬!

這一隊有兩百位高手,名“無畏隊”,大半是權奸昔日手下的武林人物,和江湖英豪,受葛樂山感召而投效名下!

山區取材甚易,人手又多,整整兩個月,“金雞”上下兩堡,已巍然建成,城高五丈,固若金湯!

此時,龍、虎、豹、鵬、鷹、燕及金蚊、金風各隊,也在葛樂山統一集訓下,完成了各種攻防戰陣!

葛樂山在山下歡慶雙堡建成的大會上,當眾宣佈,自明日起,開始分隊精研兵刃及掌法等技藝!

山區中,山堡丁壯父老女子,在沈重年的安排下,於金雞雙堡慶會上,由莫樂山領率,立下了生死共守的大誓!

接著,宣佈了十大山規,自此,整個佔地千里的蠻荒山區,成了負有復國雪恥重任,志士們的大本營!

就在雙堡完成的慶會後,葛樂山在“無畏堡”中,後花廳上,設下了茶點,和各堡負責人商到,但卻十分重大的問題。他道:“各位堡主,可知道現在我們丁壯的確實人數嗎?”

鍾佩符首先答道:“末將注意過名冊,共千二百十六人!”

葛樂山頓首稱讚道:

(缺字)

多少的。”

葛樂山道:“這也是負責的表現。”話鋒一頓,突然又問大家道:“諸位可知道我們全區,待字閨中的女孩子有多少?”

這一問,問傻了大家!

你看我,我瞧你,誰也無法回答出確數。

葛樂山一笑道:“是五百一十三人!”

任萬山眼睛一霎,道:“大將軍突然談到這些,可是有什麼感觸?”

葛樂山頷首道:“是的,我為未來憂!”

鍾佩符道:“請大將軍指示。”

葛樂山道:“山區未開墾的地方,多得很,不慮衣食,雖說有些必需物品,要仰仗購買,但那不是問題。

“問題是,我們在山區中,恐非十年八年能夠舉事,如此,在男多與女一半的情形下……”

任萬山接口道:“這確實是個大問題!”

鍾佩符道:“不錯,若非大將軍提及,誰也想不到這種事的!”

葛樂山道:“越王勾踐,兵敗辱國之後,首先就訂定了‘十年生聚’的計劃,諸位,丁壯是未來複國的基本呀!”

沈重年道:“女少於男,這有什麼辦法可想呢?”

葛樂山道:“近山苗族,是解決女多於男的唯一辦法!”

任萬山道:“大將軍不怕機密外洩?”

葛樂山道:“聯盟結親,使成一體,自然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鍾佩符道:“辦法很好,怎樣去做呢?”

葛樂山道:“現在不用商量辦法,到時候我自有良策!”話鋒一頓,卻轉向任萬山道:“談到這種事,使我想起了沈鈞和令媛婚期來了,文定已久,我看你們兩家也該商量個好日子了!”

沈重年和任萬山,至此方始明白葛樂山的用意,不由心中感激,任萬山想了想,答話道:“這件事請大將軍作主好了。”

沈重年卻開口道:“小弟認為,此事還不忙著辦!”

鍾佩符自數月前,經葛樂山開導,已無成見,這時反而問道:“這是為什麼呢?”

沈重年道:“小弟問過犬子,他說曾與令郎約定,在聯手陣式沒有習精前,暫不準備成婚,以免……”

鍾佩符心中一動,立刻接話道:“沈兄,別聽孩子們的話,我認為該辦了!”

沈重年早經葛樂山知會,適才那番話,旨在試探一下而已,鍾佩符的答覆,使他放下懸心。

葛樂山這時作了決定,道:“恰好為慶雙堡落成大典,我查過歷書,十日後是大吉的日子,這樣吧,就定在那天為他們成婚好了!”

任萬山自不反對,沈重年更是贊成,鍾佩符早有了表示,於是沈鈞和任筠的婚期,就這樣決定了!

葛樂山並關照任萬山,在六天之內,結束三小的聯手陣法,和待授三小的一切武技文章。

佳期,定在九月初。

九月初二,是任萬山預定結束對三小授武的一天。

清早,沈鈞和往常一樣,離開無畏堡,登上山路,習慣的擊、推、削,過了那株古木後,縱越過橋!

他仍然無法躍過這座小橋,但卻有了進步,比從前要縱遠了二大步,若再有半年,必可一躍而過!

在“中無畏堡”堡前門前,鍾敬人早在相候,不過鍾敬人今天卻沒有往日的精神,臉色不正,一言不發。

沈鈞和平日一樣的問題:“鍾大哥,咱們再賽腳程?”

鍾敬人陰陰的哼了一聲,道:“要跑你自己跑,我沒興致!”

沈鈞聞言一楞,道:“大哥你今天怎麼了?”

鍾敬人冷冷的說道:“不怎麼,就是不高興走快!”

沈鈞奇怪的看了鍾敬人一眼,道:“大哥是不是有什麼地方不舒服?”

鍾敬人怒瞪了沈鈞一眼,道:“不錯!”

沈鈞道:“怎麼不舒服法,是哪裡?”

鍾敬人一指心口道:“這裡,很疼!”

沈鈞道:“應該請大夫看看……”

鍾敬人接口道:“這不是病!”

沈鈞奇怪的問道:“那又怎會痛呢?”

鍾敬人道:“怎麼不會痛?”

沈鈞一楞,沒能答話,鍾敬人已接著說道:“受人欺騙的滋味,是不會好過的!”

沈鈞恍然大悟,紅著臉道:“大哥應該諒解,這不是小弟自己願意的,葛將軍作主,家父和任伯無法拒絕,小弟……”

鍾敬人接口道:“人無信不立,不管有多好的理由,都不是理由!”

沈鈞道:“大哥要多體諒小弟些……”

鍾敬人嘿嘿地笑著,道:“何必說這句話,你當我不知道你的心意,你早巴不得有人出頭催你成婚,葛樂山多事,你正求之不得呢!”

沈鈞聲調不由提高了些,道:“大哥,你怎能直呼葛將軍的名字!”

鍾敬人冷哼一聲,道:“怎麼,直呼他的名字,難道還犯殺頭的罪!”

沈鈞道:“至少是不禮貌和不敬……”

鍾敬人接口叱道:“得了,你們把他當作人物看,是你們的事,他在我眼睛裡面,只不過是個逃亡的敗軍之將罷了!”

沈均誠懇的說道:“大哥,你不高興小弟,儘管向小弟發火,不該對葛將軍不敬的,再說,就算葛將軍不提小弟的婚事……”

鍾敬人接口道:“他要是不自作聰明的提這件事,至少你們成婚還有幾個月,那時聯手陣法也學完了,又何必半途而廢!”

沈鈞道:“大哥,聯手陣法仍然能夠學完的。”

鍾敬人聞言心頭一動,道:“這怎麼能夠?”

沈鈞道:“家父告訴小弟說,任伯父會在下月初二那天,將聯手陣法中的一切奧妙,全部講解清楚並教全。”

鍾敬人眼珠一轉,換了笑臉,道:“原來如此,那就好了。”話鋒一頓,接著問道:“吉期是初六吧?”

沈鈞道:“是的。”

鍾敬人一笑道:“我先祝福你了。”

沈鈞臉一紅,道:“謝謝大哥。”

鍾敬人霎著眼睛,道:“我要送給筠妹份重禮才對。”

沈鈞謙謝道:“自己兄弟,大哥別太破費。”

鍾敬人哈哈笑道:“談不到破費,‘舉手之勞’而已。”聲調一落,隨之又起,道:“只是不知筠妹喜不喜歡。”

沈鈞道:“筠妹沒有不喜歡的道理。”

鍾敬人看了沈鈞一眼,道:“難說,不過我是送定了那份禮,她喜歡也好,不喜歡也好,在我來說,反正是盡了心意。”

沈鈞道:“大哥太客氣了,大哥要送些什麼?”

鍾敬人笑著搖頭道:“不能說,到時候就知道了。”話鋒一停,手指上山路程又道:“別再談了,還是早點趕到‘上堡’,練功夫吧!”

於是他兩個展動身法,疾射而去。

九月初一。

午飯過後,鍾佩符吩咐下人,喚鍾敬人到書房中去。

鍾夫人古女俠,早已在座,這是一場親切的談話。

鍾佩符首先令鍾敬人關上房門,指令他坐到鍾夫人身旁椅上,鍾夫人接著十分誠懇說道:

(缺字)

“母親請講,孩兒不敢說謊。”

鍾夫人道:“再有幾天,筠姑娘就要出嫁了,媽問你有什麼感覺?”

鍾敬人道:“男大當婚,婦大當嫁,這是平常事嘛。”

鍾佩符低沉而威嚴的說道:“你媽在問,筠姑娘嫁給沈家,你有何感觸!”

鍾敬人道:“孩子媒說不成,這是天意,筠妹嫁給沈鈞弟,這也是天意,古人說的,姻緣前定,是強求不得的!”

鍾夫人道:“不錯,只是你仍然沒有說出自己的感觸來!”

鍾敬人道:“孩兒感觸非常單純,為自己想,代沈均喜!”

鍾夫人雙眉一鎖,道:“任家沒能應承我們的提婚,你有什麼看法?”

鍾敬人道:“孩兒說過了,那是緣份還沒到!”

鍾佩符雙眉一挑,道:“敬兒,你應該說‘沒有緣份’,而不是‘緣份沒到’!”

鍾敬人抬頭看了父親一眼,倔強的說道:“不!是‘緣份沒到’!”

鍾佩符哼了一聲,道:“敬人你放明白點,筠妨娘嫁給沈均之後,就是沈家的人,她和你只有世誼,再不會有別種緣份了!”

鍾敬人談談地說道:“也許!”

也許這兩個字,惱了鍾佩符,一拍桌案道:“敬人,什麼叫也許!”

鍾敬人邪惡的一笑,道:“孩兒只是隨口一說罷了,天意人豈能測!”

鍾佩符道:“這和天意無關,你這‘也許’二宇,說的可怕,可恥!”

鍾敬人苦笑一聲道:“爸不信天意,試想任、鍾兩家,通家世好,竟會提親遭拒,這不是天意又是什麼呢?”

鍾夫人接了話道:“孩子,既然你知道那是天意,就該罷休了才是!”

鍾敬人道:“孩兒能不罷休麼?”

鍾佩符道:“敬兒,我告訴你,天下美女多的是,既然你和筠姑娘無緣,從現在起,就當先守本份,另謀發展!”

鍾敬人想了想,突然說道:“爸,您召來孩兒,就為談些這個?”

鍾佩符道:“敬兒,知子莫若父,我瞭解你,因此也非常為你擔心,這件事要不弄個清楚,為父的無法安心!”

鍾敬人道:“爸要真想談這件事,孩兒也不瞞您老人家,孩兒今生不能和筠妹結成連理,就終身不娶……”

鍾佩符怒叱道:“胡說!筠姑娘已是沈家的人,你豈敢再作妄言!”

鍾敬人道:“孩兒只是表示自己的心意,這無傷他人!”

鍾夫人道:“孩子,這話你又說錯了,想一想,你若抱定這個主意,終生不娶,置父母雙親於何處呢?

“你是鍾家的長子,當知人子應盡的孝道,難道為了一個外姓女子,就不怕傷了自己父母的心麼?”

鍾敬人急欲結束這次不愉快的談話,於是說道:“孩兒說歸說,若緣份來到,也許會立即成家呢!”

鍾佩符哼一聲,道:“你騙不過我去,這一年多來,你所行所思,表現出心中的恨怒,我斷然不許你妄行妄為!

“告訴你,從現在起,直到九月初七止,我不許你離開我寸步,若敢不聽我的命令,當心我……”

鍾敬人竟笑著接口道:“爸,您先聽孩兒說件事情如何?”

鍾佩符一拍桌案道:“先聽我說完!”

鍾敬人道:“不!爸要孩兒明天不出去,這辦不到!”

鍾佩符虎地站起,沉聲道:“你再說句‘辦不到’聽聽!”

鍾敬人道:“孩兒所學的聯手陣式,只剩明天一天,就能全部學完了,孩兒要求父親,從明午起,不再出堡可好?”

鍾夫人接話對老伴道:“佩符,你把件事忘了。”

鍾佩符嗯了一聲,道:“全是叫這個奴才氣的!”話鋒一頓,轉向鍾敬人道:“好,明早例外,功夫練過,立刻回堡!”

鍾敬人恭應著說道:“是,孩兒現在可以去了麼?”

鍾佩符嗯了一聲,道:“你去吧,記住,天下沒有不愛自己子女父母,但是你若叫‘鍾氏’一姓蒙羞的話,我決不饒你!”

鍾敬人再次恭應著說道:“是,孩兒明白!”

鍾夫人這時也道:“孩子,這全是為了你好,你該靜下來多想想!”

鍾敬人道:“母親放心,孩兒不傻!”

說著,他向二老施禮後,退出了書房!

剛出書房,他臉上就掠過了一絲殘酷的獰笑,牙咬得直響,邁開大步,向他自己的臥房奔去!

書房中的鐘佩符夫婦,互望著,搖頭嘆息!

半響,鍾佩符開口道:“你聽到了沒有,剛出書房,就咬牙發狠了!”

鍾夫人道:“說來說去,都怪任萬山……”

鍾佩符接口道:“夫人現在怎麼還這樣說呢,從前我們不知道萬山兄的困難,錯怪了他,如今不該再不滿了!”

鍾夫人道:“我是怪萬山應早注意筠丫頭才對!”

鍾佩符道:“從前我也這樣裝牛角尖,如今我想通了若是萬山早注意這件事,任沈兩家也早就結成秦晉了!”

鍾夫人一想也對,於是微籲一聲,道:“說的也是!”話鋒一頓,接著又道:“佩符,這幾天我們確實要當心注意敬人些,若是一出了事故,我們就沒有臉見人了!”

鍾佩符點頭道:“從現在起,我就隨在他的身後!”

鍾夫人又道:“說來敬人也可憐,你要有些分寸才是。”

鍾佩符道:“我理會得,從明天起,派人跟在他身旁!”

鍾夫人道:“誰能守得住他呢?”

鍾佩符道:“我自有辦法。”

話聲中,老夫妻也雙雙起座,轉向寢處。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Rank: 12Rank: 12Rank: 12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23
發表於 2023-10-26 13:35:25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二章 驚突變悲失嬌兒

鍾佩符到了臥房,突感心驚肉跳,坐臥難安!

他神色一變,霍地大步而出!

鍾夫人急忙喚止道:“佩符,有什麼事?”

鍾佩符道:“我覺得像有事發生,去前面看看!”

鍾夫人哦了一聲,沒有接話,鍾佩符立刻到了敬人的住處,他站在門外,沉思剎那,方才喚道:“敬人!敬人!”

室內無人應聲,鍾佩符不由皺起了雙眉。

他猛地推門而入,直闖進了右暗間!

右暗間床上,鍾敬人卻在蒙被大睡,一雙快靴,倒置床前,難怪鍾佩符呼喚多聲,他都沒有答應!

鍾佩符雙眉展開,想了想,轉身而去。

行未數步,突然又心肉跳動,搖搖頭暗自忖思——

“敬人沒有離堡,還會發生什麼事呢?”

想不通,只好搖搖頭踱出房去,順手輕輕的將門掩好!

他感無名煩躁,信步向堡門而行。迎面,遇上了手下親信家將鍾興,於是招手道:“興弟過來!”

鍾興,五十一歲,但卻壯如猛虎,是鍾佩符三十六員家將之一。

昔日鍾佩符在“岳家軍”中,與金賊大戰,不幸身中流矢,墮落馬下,就是被鍾興殺開一條血路救出來的!

鍾興聽到呼喚,迎上了前去道:“將軍怎又這樣稱呼屬下?”話鋒一頓,接著又道:“為了敬人的事,要和你商量。”

鍾興看了主人一眼,道:“將軍不說,屬下也要稟陳將軍了,這些日子,屬下早已看出長公子神色不對,行動尤其怪異……”

鍾佩符哦了一聲,接口說道:“莫非你看出了什麼?”

鍾興道:“公子時常一個人對天自語……”

鍾佩符嘆息一聲,道:“唉!你也知道,他對任家姑娘,十分情痴……”

鍾興接上道:“將軍,任家到底是為什麼拒絕……”

鍾佩符道:“不是拒絕,是因為筠姑娘和沈公子,早已彼此愛悅,兒女成人之後,父母是不能過分……”

鍾興突然悄聲道:“將軍怨屬下放肆,屬下看出長公子對此事似乎無法釋懷,若不能妥善安排,恐怕會發生意外之事!”

鍾佩符道:“我就是為這件事,和你商量。”話鋒一頓,接著又道:“我要你緊跟著他,不離寸步,直到沈、任兩家佳期過後,這樣也許能夠有點用處。”

鍾興道:“若長公子命令屬下離開他的左右呢?”

鍾佩符道:“我會當他的面,諭示一切,不使你為難!”

鍾興道:“不過這也並非解決的辦法,最好能讓長公子暫時離開山區,等一年半載後,再迎接他回來……”

鍾佩符接口道:“出山不易,這要和葛將軍商量的。”

鍾興道:“將軍最好就去和葛將軍商量,或可避免……”

說到這裡,鍾興突然自動停下話來!

鍾佩符已聽出話中有話,立刻問道:“鍾興弟,你可是已經發現了什麼?”

鍾興低頭無言,鍾佩符接著又道:“來,我們前廳談去。”

說著,鍾佩符轉身步向前廳,鍾興只好隨後而去。

落座之後,鍾佩符首先開口,十分誠懇的說道:“興弟……”

鍾興霍地起坐道:“屬下不敢,請將軍直呼名姓。”

鍾佩符更將鍾興按坐椅上,道:“我早已當作胞弟看待,從前就曾說過,你不受我勉強不得,我這樣喊你卻也不能……”

鍾興接口道:“上下有分……”

鍾佩符面色一正道:“多年來都是如此,興弟能否再這樣……”

鍾興慌忙的答道:“是是,屬下不再多說就是。”

鍾佩符笑了笑,轉回話題,道:“剛才在外面,我聽出你似有所見,所以來這裡好好談談,興弟,你到底發現了什麼事情,快些告訴我!”

鍾興猶疑的說道:“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事,也許沒有關係……”

鍾佩符接口道:“興弟,別讓我著急好麼?”

鍾興想了想,道:“屬下看見長公子,曾去‘鐵樓’!”

鍾佩符聞言一驚,道:“鐵樓的鑰匙在陳先生身上,他是怎麼進去的?”

鍾興道:“屬下說出來之後,將軍請別動氣。”

鍾佩符道:“不會的,興弟快說!”

鍾興道:“當時屬下就曾去看陳先生,親眼看到陣先生的鑰匙,還掛在腰帶上面,因此屬下就格外注意長公子。

“一連三天,都看到長公子用鑰匙開了鐵樓的門進去,屬下判斷,陳先生大概曾有疏忽,被長公子……”

鍾佩符雙目緊皺,接口道:“我懂了,這奴才自己配了鑰匙!”話鋒一頓,揚聲向外面喊道:“來人呀!”

廳外侍役弟子,聞喚而入,靜待吩咐。

鍾佩符沉聲道:“去叫鍾富來!”

侍役弟子恭應而去,不多時,一個黑壯的大漢,隨在侍役的弟子身後而來,鍾佩符揮令弟子退下,對大漢道:“鍾富,我有話問你,不準虛言!”

鍾富是個老粗,點著頭道:“將軍知道,我不會撒謊!”

鍾佩符嗯了一聲,道:“鍾富,這半個月內,可有人叫你去配製鑰匙?”

鍾富道:“有,是大少他。”

鍾佩符道:“那是把什麼鑰匙?”

鍾富道:“大少爺說,是將軍金櫃上用鑰匙。”

鍾佩符道:“你沒有問他,配那鑰匙作什麼用麼?”

鍾富道:“太少爺說,是將軍吩咐,多配一把備用!”

鍾佩符把牙一咬,揮手道:“你回去吧,這件事不準多講!”

鍾富恭應而退,鍾佩符接著霍地起座道:“興弟,跟我來!”

鍾興道:“將軍要去哪裡?”

鍾佩符道:“找敬人這個奴才!”

鍾興道:“長公子出去了!”

鍾佩符聞言一楞,道:“出去了,什麼時候出去的?”

鍾興道:“就在將軍召喚屬下前一刻!”

鍾佩符猛一跺腳,道:“興弟傳令下去,讓十六親隨一齊出動,找他回來!”

鍾興道:“將軍請息雷霆之怒,屬下就去請回長公子。”

鍾佩符道:“興弟先對這奴才說明,我要……”

鍾興接口道:“將軍,這是第一次,請將軍從輕發落。”

鍾佩符道:“我有數,不過私進鐵樓,卻非要他說出道理來不可!”

鍾興道:“屬下只盼將軍和緩來問!”

鍾佩符沉思有頃,道:“我懂你的意思,你去吧!”

鍾興躬身而退,鍾佩符氣沖沖的回到了後房!

三更!

鍾興才陪著鍾敬人回來。

在後房中,鍾佩符夫婦,焦急的等待著消息!

鍾敬人進了後房,鍾佩符虎地站起,手指鍾敬人尚未開口,鍾興已搶著恭恭敬敬的施禮說道:

(缺字)

“興弟辛苦。”話鋒一頓,接著問道:“你在哪裡找到奴才的?”

鍾興看了主母一眼,道:“公子坐在後山‘孤獨石’上,直到現在!”

鍾佩符夫婦聞言,彼此互望了一眼,微籲出聲!

鍾興這時又道:“興弟暫到外廂,稍待還有事要煩你。”

鍾興告辭退向外面,鍾佩符夫婦重又落座。

半晌之後,鍾佩符才低沉的問鍾敬人說道:“你出堡幹麼?”

鍾敬人呈淡然之狀,道:“無聊,隨便走走!”

鍾夫人哼了一聲,道:“鍾興說,你一直都在那塊‘孤獨石’上,是真的?”

鍾敬人卻答道:“那地方正好看到日落!”

鍾佩符忍著怒氣,道:“你懂日落?”

鍾敬人冷冷地說道:“日出可比人之初生,日落與人死無異!”

鍾夫人不悅的說道:“胡說!”

鍾敬人苦笑一聲道:“媽要認為孩兒胡說。就算胡說好了!”

鍾佩符道:“你這種比法,我想聽個道理!”

鍾敬人道:“人生苦短,百年瞬間,孩兒只是有點感慨罷了!”

鍾夫人卻道:“就算如此,你更該知道,人生苦短,對酒當歌,為什麼就不能放落已成定局的事,另謀開端呢?”

鍾敬人再次苦笑出聲,卻沒有答話。

鍾佩符看了夫人一眼,正色對鍾敬人道:“你母親的說法,並不全對,假如當真人生可比日出與落,則你該知道,日之出落間,造福世人……”

鍾敬人的接口道:“這些孩兒知道!”

鍾佩符哼了一聲,道:“既然知道,我問你,你為世人作了些什麼?”

鍾敬人垂首不語,鍾佩符接著又道:“有件事情問你,但是我卻不願意聽任何不實在的話!”

鍾敬人道:“爹問好了,我不會說謊。”

鍾佩符道:“你到‘鐵樓’去幹什麼?”

鍾敬人聞言一楞,繼之答道:“孩兒一時好奇……”

鍾佩符沉聲接口道:“你一連好奇去三次?”

鍾敬人臉色變了,沒有答話。

鍾佩符接著問道:“是誰給你開的門?”

鍾敬人把頭一低,沒有回答。

鍾佩符怒聲道:“你聾了?我問誰給你開的門!”

鍾敬人不敢再不答話,道:“孩兒自己用鑰匙開的門。”

鍾佩符沉聲道:“你哪來的鑰匙?”

鍾敬人十分聰明,業已料到一切都已洩露,遂答道:“孩兒叫鍾富配的。”

鍾佩符冷哼兩聲,道:“你好大的狗膽!”聲調一頓,接著又道:“你接二連三偷上‘鐵樓’企圖何在?”

鍾敬人道:“孩兒說過,為了好奇……”

鍾佩符接口叱道:“胡說!我問你,你知不知道‘鐵樓’中都有些什麼東西?”

鍾敬人道:“爹說過,但是孩兒卻沒見過。”

鍾佩符道:“那你是信不過爹了?”

鍾敬人搖頭道:“不是,的確只是好奇……”

鍾佩符沉聲接口道:“說實話,你在‘鐵樓’中,偷取了些什麼走?”

鍾敬人道:“爹說過那些東西,都是巨毒,所以孩兒動不敢動……”

鍾佩符猛地一拍桌案,道:“你說老實話不?”

鍾敬人很快的接話道:“孩兒說的是老實話。”

鍾佩符牙一咬,高聲對外廂喊道:“興弟你進來。”

鍾興聞聲而進,鍾佩符手指敬人道:“從你找到這奴才之後,有沒有和他離開過?”

鍾興道:“沒有。”

鍾佩符頷首再三,轉向敬人道:“你過來!”

鍾敬人走到父親身畔,鍾佩符立刻動手在敬人身上搜索,除了搜出那把鑰匙外,別無他物。

鍾佩符把鑰匙放置囊中,鄭重的對敬人道:“奴才你聽明白,從現在起,你睡在我的房中,我叫你興叔陪著,寸步不離,你若敢再弄狡猾,我就打斷你的狗腿!”話鋒一落即起,轉對鍾興道:“興弟,敬人的任何行動,你都能管,若實在看不過眼,他也不肯聽話時,你就廢了他的雙腿,我不怪你!”

鍾興道:“將軍,事情沒有這麼嚴重,屬下會當心照料公子的,隔三載下山一次外,這十年就沒再離開過山區,如今有些靜中思動了。

“屬下有心請求將軍,明日和葛將軍商談一次,准許屬下伴著公子,到山區外邊走一趟,一年可歸……”

鍾佩符接口道:“此時正在用人之際,何況興弟你負有專責……”

鍾夫人在沉思剎那後,卻接口對鍾佩符道:“佩符,興弟這個辦法是上策,我贊成!”

鍾佩符道:“辦法是不錯,但是夫人請想,我用什麼理由去和葛大將軍說呢,總不能說這奴才已難管教……”

鍾夫人接口道:“我相信葛大將軍,不會多問你的!”

鍾佩符搖頭道:“我不能去!”

鍾夫人急了道:“這為什麼?”

鍾佩符道:“我一生從沒為私務求過人,如今卻為個不爭氣不要強的奴才,去向人作明知不該的要求,我不能幹!”

鍾夫人道:“佩符,事有大小,若萬一不幸時……”

鍾佩符沉聲接口道:“他敢!”聲調一落又起,道:“當真有了不幸,夫了該知道我的脾性,我將親手處治這個奴才,而毫無顧藉,像當年軍中……”

鍾興這時驀地雙膝跪地,道:“將軍可容屬下再說句話?”

鍾佩符急忙上前攙扶,道:“興弟,有話好話,快請起來。”

鍾興搖頭道:“屬下相隨將軍半生,無功勞也有苦勞,現在向將軍和今生唯一的要求,請將軍准許屬下與長公子離山!”

鍾佩符雙眉緊鎖,道:“興弟,你這是逼我了!”

鍾興雙手撲地,道:“不敢,屬下以半生苦勞,作此請求!”

鍾佩符猛一咬牙,道:“興弟,你當真?”

鍾興道:“是屬下生平之願!”

鍾佩符嗯了一聲,道:“好,明天我去向葛大將軍求說!”

鍾興欣然道:“屬下謝過將軍!”

鍾佩符冷冷地說道:“你起來吧。”

鍾興起身,鍾佩符接著說道:“興弟你聽明白了,在沒得葛大將軍出山令以前,敬人這奴才我交給你了,若有違規不德之事,我決不容忍!

“我再說一遍,若在出山軍令未下之前,這奴才設有妄行,我決不留情,那時你再多話,別怪我以軍法從事!”

鍾興道:“屬下理會得。”

鍾佩符目瞪著敬人,道:“我怕你要上這奴才的當!”

鍾興道:“長公子深明大義,屬下的相信不會有問題發生!”

鍾佩符冷哼一聲,道:“但願如此!”話鋒一頓,轉向敬人道:“奴才,聯手陣式是不是明天就學全了?”

鍾敬人道:“是的,不過爹要是不放心的話,孩兒從現在起,可以不離此堡半步,那聯手陣式不去學了。”

鍾佩符冷冷的看了敬人一眼,道:“只剩下一天,要有始有終,反正你興叔會陪著你去!”

鍾敬人道:“是,孩兒遵命。”

鍾佩符道:“現在你聽話了,哼!”聲調一落,揮手道:“去搬自己的行李,別忘記從現在不許離你興叔一步!”

鍾敬人恭應著,和鍾興去了。

鍾夫人在鍾興走後,才低聲道:“佩符,你不覺得對敬人這孩子,太嚴厲了些!”

鍾佩符苦笑一聲道:“夫人你沒有注意,這孩子眼神不正,時時流露出詭詐陰險的兇光,我斷定他必然已經做了些不可告人的事……”

鍾夫人接口道:“沒聽興弟說嗎?他枯坐在‘孤獨石’上……”

鍾佩符搖頭道:“夫人,這孩子的話能信嗎?”

鍾夫人詫然道:“這是興弟說的……”

鍾佩符接口道:“不錯,但卻是興弟在‘孤獨石’畔找到他後,他對興弟說的,在興弟沒找到他以前呢?”

鍾夫人道:“我相信他不會撒謊!”

鍾佩符看了夫人一眼,道:“怎見得?”

鍾夫人道:“你問他‘鐵樓’鑰匙的事,他實說了,可見……”

鍾佩符冷哼一聲,接口道:“夫人,你平日的確是太縱慣他了,說實話,我問他鑰匙的事,在話意中,已暗示給他我已知道了一切!

“否則我只要換個問話的方法,保證這孩子會搖頭否認私配鑰匙的事,但我不忍親自聽到他欺騙我的謊話……”

鍾夫人皺起眉頭接口道:“你如此自信!”

鍾佩符苦笑了一聲道:“夫人,你看清這孩子今夜所穿的衣服沒有?”

鍾夫人道:“自然看清了。”

鍾佩符道:“他穿著夜行勁衣,為什麼?”

鍾夫人一笑道:“他也沒有什麼呀?”

鍾佩符哼一聲道:“這證明他是去幹某件事情,勁衣方便而隱密!”

鍾夫人道:“怎見得?”

鍾佩符道:“你別被他那巧妙的安排所欺,他騙得了你,卻騙不了我,今夜他做的勾當,不但多,並且是非常費力!”

鍾夫人不悅的說道:“敬人這孩子最近不很聽話是實,私配鑰匙不當也是實,但卻不至於像你所說,在‘勾當’些什麼?”

鍾佩符道:“夫人不信?”

鍾夫人搖頭道:“不信!”

鍾佩符道:“夫人你沒注意,他那身夜行勁衣的臉前和後背,皆被汗溼透,這是證明他作了些十分費力的事情……”

鍾夫人接口道:“大概是你的眼睛有毛病了,我沒看見汗溼……”

鍾佩符接口道:“我的眼睛沒有毛病,也不怪你沒有看到溼痕,實在是這孩子太聰明瞭些,已將汗溼的地方叫風吹乾!

“但是我卻十分注意,他那勁衣前胸和後背上,都有一片灰白的溼汗乾透所留的斑痕,不信可以……”

鍾夫人突然想起來了,果然如此,當時她已看到了那種灰白色的痕跡,這曾奇怪過那是什麼東西。如今經鍾佩符說明,她才恍然大悟,於是頷首道:

(缺字)

“夫人請想,這孩子有多可怕!”

鍾夫人道:“佩符,想想看,這孩子會作些什麼可怕的事!”

鍾佩符道:“必與‘鐵樓’有關,來,我們去查個清楚!”

鍾夫人點點頭,於是夫妻二人奔向“鐵樓”。

天亮了!

鍾佩符夫婦,還在清查“鐵樓”上的一切毒品。

鍾敬人卻已起身,鍾興更早,已柬齊相待!

鍾敬人神色自若的洗臉並用過早點,才對鍾興道:“興叔,咱們走吧,到堡外去接鈞弟。”

沈鈞每天五更,到“中無畏堡”和敬人會齊的事,已無人不知,鍾興自更清楚,答應著跟在敬人身後到了堡外。

他倆在堡外門旁,等了有半個時辰,卻仍不見沈鈞前來,鍾興不由暗覺奇怪,鍾敬人也是皺著眉頭唏噓不已!

又半響,鍾興忍不住開口道:“公子,是不是我們出來得晚了些!”

鍾敬人皺眉道:“好像並沒晚呀!”話鋒一頓,接著又道:“也許稍晚了些,興叔,我們到任伯父那兒去……”

鍾興接口道:“對,反正是要在那兒見面的,公子請!”

於是鍾敬人在前,鍾興在後,飛馳登上了山徑!

“上無畏堡”中,鍾敬人和鍾興,見到了翹足急盼知心人來的任筠,和老英雄任萬山,但卻不見沈鈞!

彼此見面,任筠首先問敬人道:“鈞哥呢?”

鍾敬人咦了一聲,道:“鈞弟還沒來嗎?”話聲一落,又道:“我今天晚了些,在堡門外等不到他,認為他必然已經來了,所以……”

任筠不等敬人話罷,就轉對老父道:“爹,鈞哥準是出了事,女兒放心不下,要去看看……”

任萬山搖頭道:“你不能去,爹走一趟。”

鍾敬人接話道:“對,賢妹身份特殊,現下不便前去,讓愚兄和興叔陪著伯父大人走一趟,立刻就有消息回來。”

任筠無奈,只好應允,目送老父等人急馳下山而去。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Rank: 12Rank: 12Rank: 12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24
發表於 2023-10-26 13:36:01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三章 心狠意毒鍾氏子

任萬山、鍾興和鍾敬人,疾行如箭,往無畏堡飛馳!

任筠目遂老父等你去後,心急如焚,似勢鍋上的螞蟻,在大廳中行不已,終於忍耐不住,也趕奔了無畏堡!

任萬山一行,當疾馳出半是許路程時,鍾敬人突然哎喲一聲,聽從臥在山道之上,這聲哼唉呼痛不止。

任萬山和鍾興,急忙將鍾敬人扶起,頻問所以。鍾敬人緊咬著牙,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來,道:“小侄腹痛如絞,哎喲!哎喲!”任萬山略以沉思,對鍾興道:“看來敬人是病了,你還是先送他回去吧!”

鍾興自無窮顧,答應著抱起呼痛不已的鐘敬人,向任萬山告別,飛般向“無畏堡”疾趕!

任萬山微籲一聲,再展身形奔向了目的之地!鍾興抱著鍾敬人,正往堡中疾馳間,鍾敬人突然開口道:“興叔,請把我放下來吧!”

鍾興一楞,停步道:“不痛了?”鍾敬人一笑道:“我本來沒有病,痛什麼?”

鍾興暗中眉頭一皺,道:“公子剛剛是裝的!”鍾敬人一笑,道:“天下那有這麼巧的事,正好在這時候生了病!”鍾興不悅的說道:“我有兩大原因!”鍾興冷冷地說道:“公子,並非鍾興敢多說話,因為公子年輕,實在是有些事情怕沒想周全,沈公與公子,為道義交……”

鍾敬人接口道:“興叔,你聽我說完兩大原因之後,再講是非可否?”鍾興道:“是是,公子請講。”鍾敬人目光向四外一掃,道:“此處不便,興叔可否移駕到‘孤獨石’上一談?”

鍾興道:“就在附近林中不好嗎?”鍾敬人道:“小侄還另外有些事情,要和興叔商量,此處地當要道,林中亦難暢談,去‘孤獨石’最好。”

鍾興道:“只怕任堡主歸程時,惦念公子病體,去堡中拜訪主人,那時豈不是拆穿了紙老虎,十分難堪?”鍾敬人一笑道:“我料任伯父不會去的!”鍾興心頭一動,道:“何心見得”?鍾敬人又是一笑,道:“到‘孤獨石’後再談吧!”

說著,不容鍾興接口,已轉身奔向後嶺!

鍾興無奈,只好相隨,不久,孤獨石已迎面而立!

“孤獨石”,真夠孤獨,在它四旁,非但再沒有半聲石頭,十丈之內,竟連一株枯木或雜草都不見!

石高三丈,寬廣近十丈,其端平滑,可坐數十人!

鍾興和鍾敬人,縱身而上,鍾敬人似是常來這裡,十分熟悉而習慣的,坐在左方邊沿上,將腿垂於石下!

石下,千丈深淵,人若不幸失足,必然粉身碎骨!鍾興看到鍾敬人如此坐法,不由出聲警告道;“公子,何不往石中間坐坐,這多危險!”鍾敬人搖頭一笑道:“習慣了,再說這樣坐舒服。”

鍾興道:“古人說!君子不立危……”鍾敬人接口道:“都按古人的說作,恐怕要寸步難行了!”

話聲一頓,拍著身旁的石面又道,“興叔請坐,我們好好的談談!”

鍾興無奈,逐坐在了鍾敬人的右旁,他是盤膝而坐,距石邊沿有半尺,自然不會跌落崖下!

坐定之後,鍾敬人立刻開口道:“興叔你是知道的,為了求婚遭拒,使我十分恨怨,這一年多來,恐怕誰也不會明白,我過的是什麼日子!”鍾興道:“公子,這件事已經有了最好的解釋,公子似乎應當去懷了!”

鍾敬人道:“最好的解釋?哼!我卻不太清楚!”

鍾興道:“論求婚的遲早,是公子早過沈家,但若論當事人的情義,沈家公子和任姑娘卻早就心聲相通……”鍾敬人接口揚聲道:“興叔,你說句公道話,我什麼地方不如沈鈞!”

鍾興沒有答話,鍾敬人卻已接著說道:“論家世,鍾、任兩族是通家世好,論人品,我敢說不輸沈鈞半毫,論文或武,沈鈞是瞳乎其後!可是父親前往求婚,卻遭任萬山謝拒,不錯,任家的理由充足,說這是兒女一生幸福大事,哼!不錯,那句:小女因與沈公子日久相處,情感已深,意堅志決,為父母者實不便相強的話,說的很夠清楚了!只是興叔,你信嗎?信嗎?這明明在任家嫌棄我鍾敬人,才想出應付父親的面子話……”

鍾興不能不再開口,道:“公子請聽一言,正如公子所說,設若任姑娘和沈公子,並非情緣早起,任堡主何必謝拒主人的求婚呢?”鍾敬人冷哼一聲,道:“這道理再簡單也沒有了!”鍾興搖頭道:“我卻想不明白!”

鍾敬人道:“興叔好好的計算一下日子,在父親前往代小侄求婚時,山區中是否業已盛傳出,葛樂山即將到達的消息!”鍾興想了想道:“不錯,葛將軍業已脫險,將來山區的消息,比主人前往任家堡代公子求婚要早了半月!”

鍾敬人冷哼連聲,道:“著呀!這就是在任萬山堅拒求婚的真正道理,這也就是,在拒絕了父親的次日,竟答應沈家的緣故!”鍾興皺眉道:“公子,我仍然不明白……”

鍾敬人眉頭一皺,道:“說得簡單些,任萬山是為了本身的名利……”鍾興接口道;“兒女婚事,和任堡主本身的名利何干?”鍾敬人道:“興叔,日下這數千裡地的山區中,誰是統帥!”

鍾興道:“公子豈不是多此一問?”鍾敬人道:“怎見得?”鍾興道:“山區男女老少集聚之日,公子也曾參加,共推葛大將軍為山區統帥事,公子知道,再問豈非多……”

鍾敬人一笑,接口道:“小侄再問興叔一件事情,當傳葛樂山進山時,山區中人,雖否已將葛樂山看作了未來統帥的人選。”鍾興額首道:“以聲望和昔日軍職,及品學德格,自是非葛將軍莫屬!”

鍾敬人哦了一聲,道:“是嘍,可見葛樂山將為統帥事,那時已然決定了!”鍾興道:“不錯,這就是功彪勳望……”鍾敬人突然接口道:“興叔,那時任萬山是否也能預見到這一點呢?”

鍾興道:“有知之士,誰都能夠想到!”鍾敬人哈哈一笑道:“這就是後來父親代我去任家求婚,被拒絕的原因!”鍾興雙目一瞪,道:“公子,這是用什麼邏輯推演出來的道理呀。”

鍾敬人道:“沈重年是葛樂山的舊部在將,葛樂山若擎山區統帥之職,沈重年自然就成了威高望重的人物!任萬山利慾囂心,早已不甘寂寞,是故趁這機會,以女乘龍,未來兵進中原僥倖成功時,能少了他一份榮華富貴嗎?”鍾興聞言,連連皺眉道:“公子,原來你是這個想法!”

鍾敬人把眼一翻,道:“興叔莫非還另有想法!”鍾興道:“對任堡主謝拒公子求婚事,似乎主人及山區中其他的人,都認任堡主所聲明的原因,是真實的!”鍾敬人陰森的一笑,道:“如此說來,我的判斷錯了?”鍾興道:“公子的判斷,主見太深!”

鍾敬人冷哼一聲,道:“也許不只是深,並且堅信不移!”鍾興道:“公子,復國中興我華夏河山事,是何等的鄭重莊嚴,又是何等偉大,公子卻這般的輕蔑它,大錯誤了!對沈將軍的為人,任堡主的德格,雖識廣見深智謀宏如主人,亦從未有疑,公子當知自己確實是錯了!”

鍾敬人面對空山,臉上掠過一絲獰笑,但他在轉瞬間,就恢復了平靜的神色,微微一笑道:“興叔,是我錯了?”鍾興道:“的確是公子想錯了!”

鍾敬人道:“好,讓我們對這件事,求個公平的批評吧!”話聲一頓,接著又道:“我對任堡主拒婚的事,算料錯了,而任堡主拒婚的道理,我也不能認為是對,所以有個……”

鍾興接口道:“任堡主婉拒婚事的聲明,那點不對呢?”鍾敬人道:“自古有訓,婚姻大事,不能兒戲,須憑媒說,父母之命,始為正當,這點興叔反對嗎?”

鍾興搖頭道:“此呈賢之方,由古之例,我自不反對!”鍾敬人道:“那就是了,既然誰都知道,男女婚姻,當守制禮,當遵父母尊長之諭,自然是並不承認私許終身之說了!既然兒女私許終身之說,被視為羞,為正人君子所卑棄,任堡主拒我求婚,卻又怎以此說為解釋呢?緣乎此,設若我那種料斷,興叔認定是主見太深而錯誤的話,剛任堡主拒婚的理由,自然也是一種錯誤了!”

“小侄這番話,興叔認為還有些道理嗎?”鍾興皺眉道:“聽來似乎也有道理,不過……”不過怎樣,鍾興也說不出來,鍾敬人更不容鍾興有思秘的時間,手拍大腿,發出“啪”的一響,道:“是唆,有道理的事,就是有道理,這強辯不來的!”話聲一落,接著聲調高揚的又道:“如今,小侄的判斷算它錯了,任堡主拒婚的理由,根本就不對,那雙方是各錯一次,扯平不談!”

鍾興心中對鍾敬人,起了厭惡之意,想道:“主人仁義英雄平世,公子卻怎的是個如此心腸的人呢?”

正想著,鍾敬人已故作神色道:“那小侄就再問興叔一件事了!”

鍾興道:“什麼事?”鍾敬人道:“以我的一切,來比沈鈞,我實在是千思百想都弄不明白,他底是比我那個地方高強,出眾?”

鍾興道:“說句公道話,公子和沈公子,一時之瑜亮耳!”鍾敬人哈哈一笑,道:“興叔說的這句成語,其本身就不通。”鍾興道:“這句成語,自三國傳到今天,是流傳很久了……”

鍾敬人接口道,“不錯,也不通了很久,若渝、亮難分高低,又為何二人有幸與不幸?興叔,這比較不夠札實!”鍾興念頭一轉,道:“也許!”鍾敬人道:“興叔請客觀的公道批評一下!”

鍾興想了想,道:“論人才,公子和沈公子難分高低,設談文、武,現在是公子高過沈公子,這是事實!”鍾敬人故意作出一聲苦笑道:“興叔謬讚,小侄本是慚愧而不敢當,但平心而論,正如興叔所說,這是事實,小侄也正為這事實所苦!”

鍾興道,“怎說為事實而苦呢?”鍾敬人道,“事實上,小侄倒是勝過沈鈞,但小侄卻求婚而遭謝拒,佳人將嫁沈家,這……如何能使小侄不恨呢?”

鍾興道:“千言萬語,還是那句老話,公子和任姑娘無緣!”鍾敬人再次苦笑一聲道:“說到緣,老天何待我如此之薄!”鍾興道:“也許未來的公子夫人,勝過任姑娘多多!”

鍾敬人搖頭道:“小侄說過,除卻巫山不是雲,就算有上界仙女,美勝古今所有的佳人,奈小侄雖視而如不見何——”鍾興微籲聲道:“公子,你已入魔道了!”鍾敬人嘿嘿一笑道:“若能得心上人為侶,雖魔道何妨!”鍾興心頭一凜,立刻改變話題道:“公子,話談了少了啦,回去吧?”

鍾敬人搖頭道:“不,小侄還沒有說出,故作腹痛不去沈家的第二個原因來呢!”鍾興只好接上話道:“對,公子請講!”鍾敬人道:“料我爹今晨會去。若是我們為找沈鈞,在‘無畏堡’中和他老人家碰了頭,對商談之事,似乎有些不便,所以……”

鍾興哦了一聲,接口道:“這個理由還免強說得過去。”話鋒一頓,看了鍾敬人一眼,又道,“不過以公子和沈公子的友誼來說,就算今天使主人得難提及出山之事,似乎也該去一趟才對!”

鍾敬人冷笑著說道:“小侄不瞞興敘說,沈鈞和小侄已沒有友誼可言了!”鍾興道:“仍然是為了任姑娘?”

鍾敬人道:“當然!”鍾興道:“公子似乎應該明白,沈公子和任姑娘,是經父母之命,並本身願意結為連理,即將成婚的夫妻!”

鍾敬人道:“這個我知道!”鍾興道:“再退一步說,拒婚的是任家,和沈公子何干?”鍾敬人道:“沈鈞小人,不夠道義!”鍾興道:“這句話怎麼講?”

鍾敬人道:“他若是夠朋友,有道義,就不該在求婚被拒後,也去求婚,若不如此,小侄敢說任筠遲早會嫁給我的!”

鍾興把臉一扳,道:“公子,這是你一面的情理!”鍾敬人本身沉聲喝問鍾興,為何偏向沈鈞,但他在轉念之間,中止了衝動,換上笑臉道,如何才好。鍾興吁嘆出聲,拍著鍾敬人的肩頭道:“公子現在只要平靜下激動的心情,多往好的地方想想,胸襟開敞,以仁恕人,自然安寧!”

說著,話鋒一轉又道:“公子,我們必須回去了!”鍾敬人道:“回那裡?”鍾興雙眉一皺,道:“回堡呀?”鍾敬人搖頭道:“興叔,我不回去!”

鍾興道:“公子怎說孩子話了,走吧!”鍾敬人雙眉連委,道:“實話告訴興叔吧,我不能回去了!”鍾興聞言大驚,道:“公子這話是什麼意思?”

鍾敬人道,“我爹和娘,從昨夜去‘鐵樓’,直到今晨我們離堡時還沒有出來!”鍾興目射寒光,道:“不錯,這和公子回堡與否有何關係?”

鍾敬人道:“我曾取走了‘蝕骨毒粉’!”鍾興頭皮一炸,道:“公子將毒粉用在那裡了!”鍾敬人道:“抹在一株古木幹上!”鍾興道:“作什麼?”鍾敬人道:“那是沈鈞每天清晨練習掌法的一株古木!”鍾興驚呼出聲,道:“這樣說來,沈公子今晨不到能達上無畏堡,是中了毒?”

鍾敬人道:“假如沈鈞今晨依然在古木幹上練習掌法的話,就會中毒,不過他若突然偷懶一天,自是……”鍾興忍不住怒火上“公子,你可見過有偷懶的習武朋友麼!”話鋒一頓,調沉痛而嚴肅的說道:“公子,你這樣作,可知道後果麼!”鍾敬人談然若無其事的,說道:“後果?我沒有想過!”

鍾興雙眉一挑,道:“公子,雙手難掩天下人耳目,沈公子中毒事,如今可能已被堡主或別人發覺,進而推演,則知是公子所為!況主人主母要去‘無畏堡’,任、沈二老,俱知主人主母為製毒的高手,此時,就許正想辦法解救沈公子!這是往好的地方說,設若說的嚴重些,葛大將軍無所不知,要是看出端倪,問及主人,叫主人以何言答對?”

鍾敬人並不接話,卻嘿嘿的一笑!這一笑,越法惹惱了鍾興,他搖頭嘆息著說道:“公子為一已之私,置主人主母於無地,以主人的性格脾氣來說,恐怕不會再放過公子去了!”

鍾敬人突然瞥望了鍾興一眼,道:“興叔,這‘蝕骨毒粉’到底有多少厲害?”鍾興道:“公子既然敢用,怎會不知其性?”鍾敬人道:“小侄只是偶然聽爹說起,所以……”

鍾興道:“此物之毒,毒在發作甚晚,中毒之後,對時內,若能求得高明識毒之人,投以奇藥,或能治癒!過時雖大羅神仙,也無能為力了,沈公子若已中毒,此時救治,自是無礙,但卻必然遲卻佳期!”

鍾敬人道:“小侄也只是為了解恨,並無他意……”

鍾興哼了一聲道:“興叔剛才說過,有爹和娘在,他死不了的!”

鍾敬人一笑道:“就算這樣,公子可曾想過主人主母的處境?”鍾敬人把頭一低。道:“作的時候,根本沒想到這許多!”鍾興道:“昨夜!”鍾興道:“在我找到公子以前?”

鍾敬人額首道:“不錯。”鍾興虎地站起,道,“公子,請隨我來!”鍾敬人道:“去那裡?”鍾興道:“先回堡中,若主人和主母已卻了沈家,我們再轉到沈家!”鍾敬人悟然道:“去幹什麼?”

鍾興道:“去向沈堡主自稟所為,並領主人的施罰,”鍾敬人搖頭道:“我不去,興叔您該知道爹的脾氣,他不殺了我才怪!”鍾興誠懇的說道:“公子,我想了好久,才想出只有現在承認過錯,方能保得公予平安,過了這個時候,誰都難以為力了!”

鍾敬人道;“如今公子隨我去沈家,在自承一時糊塗,作錯了事,就算主人怒火難熄,但是葛將軍、沈堡主,卻定然會縱旁代公子求情!況人貴知錯,一個自悔自承往昔過錯的人,在任何情形下,遇上任何一個人,也會給他條自新之路的……”

鍾敬人突然接口道:“公子,去向長者承罪是乞憐嗎?”鍾敬人道:“我是認為這樣!”鍾興道:“難道向父母尊前,自悔所行,也是乞憐?”鍾敬人道:“我的看法,對任何人都無不同!”

鍾光哦了一聲道:“我明白了!”話聲一頓,接著一字字有力的問道:“公子,你是不是仍然認為沒有作錯?”鍾敬人道:“不錯!”鍾興聞言全身猛抖不已,沉痛的說道:“公子,我沒有什麼話好說了,唯願公子能多想一想,並祈今後公子遇事,以仁怨為旨。”

話聲中,鍾興轉身就定!鍾敬人急忙喊道:“興叔,您那裡去”鍾興並不停步冷冷地說道:“回去向主人告罪!”鍾敬人似是已失智慧般,手足無措的說道:“那……那……我呢?”

鍾興道:“公子只有兩條路走!”鍾敬人哦了一聲,道:“那兩條路?”

鍾興停步轉身,嚴肅的說道;“一是按我適才所說,去自承錯過,再一條路是,公子自此將無家可歸,並將長期逃亡,直到被主人擒獲為止?”

鍾敬人神色變了,那種可憐而害怕的樣子,已非先時堅不認錯的神氣,鍾興看在眼中,暗自點頭想道——“知悔知怕,可見他並不是個心性惡毒的人!”

於是聲調轉為和緩,再次相勸道:“公子,隨我去吧,我保證除必須稍領主人家法外,決無其他施罰,況主母愛護公子,也不會……”鍾敬人接口道:“興叔,真的……真的爹不會殺我……”

鍾興道:“虎毒不食子,到了沈府,我曾悄悄向葛大將軍說的!”

鍾敬人點點頭,道:“好,那……那就去,不過……”鍾興道:“一切有我,公子安心。”話鋒一頓,接著警告鍾敬人道:“不過公子如此卻必須方行事一,否則若再有什麼不當的行為發生,那時恐怕誰也救不了公子……”

鍾敬人接口道:“怎敢還犯這種過錯,興叔放心吧!”

鍾興一笑,止步拍拍鍾敬人的肩頭,相伴下了後嶺!

“鐵樓”中,毒物毒刃太多,查來實在不易!

鍾佩符夫婦,直到天光大亮,方始查明少了一瓶奇毒的“蝕骨毒粉”,於是夫婦立即下令,往召鍾敬人回堡!

去的人回報鍾佩符夫婦說,因沈鈞今晨未去任家習武,恐有意外,任堡主及鍾興和鍾敬人,逐一起趕奔無畏堡去了!鍾佩符聲報,心頭一動,揮退手下,悄向夫人道:“夫人,我看此事不妙。鍾夫人也慌服心神,道:“我懂,你帶著解藥,咱們就去!”

鍾佩符答應,一面將解藥找出來,放置囊中,一面咬著牙道,“夫人,這畜生是當真作了手腳……”鍾夫人立即接口道:“你先別疑神疑鬼的亂猜,到時候看情形就是!”

鍾佩符道:“若是畜生下的手,夫人,你想能瞞過葛大將軍嗎?”鍾夫人道:“是辦不到,不過也許根本沒事,總之,去了再說才對!”

鍾佩符點點頭,夫婦立刻派人備好馬,飛馳出堡而去!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Rank: 12Rank: 12Rank: 12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25
發表於 2023-10-26 13:36:30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四章 義正詞嚴葛將軍

沈重年步履倉惶的迎任萬山!

他聽得下人走報,說任堡主有十萬火急之事的來拜,心頭已蒙上了一層陰影,首先想到的,就是愛子沈鈞!”二老見面。

根本顧不得客套,沈重年首先開口道:“任親翁,是不是小犬出了事?”這句話,使任萬山變了臉色,猛一頓足道:“重年弟,剛剛我就問過貴堡子弟,知道令郎像往常一樣,清晨已然出堡,現在再聽你這麼一說……”

沈重年雖有預兆,卻不知到底發生何事,不由接口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任萬山道:“令郎今晨,並沒有到我那裡去,”沈重年大吃一驚,道:“他沒去親翁處,這…這……”

任萬山已接口道:“今晨敬人是由鍾興相伴,到達我處,彼此互問,始知令郎今晨也沒有去找敬人,筠兒放心不……”沈重年聞言,越法不安,不由急忙接話道:“他從來不失信的,今天卻……”

任萬山道:“這事透著奇怪,令郎會到什麼地方去呢?”沈重年搖頭道;“不知……”

任萬山接口道:“不瞞沈賢弟說,此時我心中有些不詳的的感覺!”

沈重年雙緊鎖,沉思不語!

這時,朱殿軍和周吉,自內宅步出,看到任、沈二人,立於廳道之上,面現尤容,不由在步而前!朱殿軍首先問道:“任兄怎會來的,可是有什麼事情?”

任萬山逐將詳情說出,周吉聞言神色一變,和朱殿軍互望了眼,朱殿軍心裡有數,把頭一點。周吉哼了一聲,立刻說道:“老沈,火速召令二十四名年輕好手,著各推鉤、索,分成兩隊,由兩處上山路徑,一寸寸摸索!”沈重年想了想,道:“我看暫時不要勞師動眾的好!”

朱殿軍道:“為什麼?”沈重年道:“萬一是這孩子臨時有事,轉向某個地方,若勞師動眾之後,他卻無事回來,豈不惹人恥笑!”周吉搖頭道:“你不知道,我看若不派人搜索,鈞侄兒是不容易回來了,事已發生甚久,你就快點辦吧!”

沈重年和任萬山,都已聽出話裡有話,不由同聲問道:“是不是周賢弟知道,他遭遇了危險!”周吉地催促道:“有話等找回人來再說也不晚!”

話聲中,周吉向就近的一名堡丁招手,道:“你過來!”這名堡丁,三十幾歲,聞令而前,恭敬的說“周將軍有可吩咐?”周吉道:“你騎快馬,立刻趕奔下‘金雞堡’,向葛大將軍稟報,就說,從前大將軍預料到的那件事,現在果然發生了!再對大將軍說,任、沈兩位堡主,和我與朱將軍,業已分率十二名年輕好手,分兩路在搜索山區,快去!”

這名莊丁,忙不迭的連聲答應著,自馬棚中領出今日堡中值役的快馬,填了單,飛馳而去!沈重年這時忍不住又回道:“周賢弟,聽你剛才吩咐沈勇的話,實在令人奇怪,莫不成鈞兒今晨突然失蹤之事,已在大將軍預料之中!”周吉一跺腳道:“你可真是該急的不急,快召集人手吧!”朱殿軍從旁接話道:“詳情稍待再談,老周說的對,召集人手要緊!”

於是警鐘響了,無畏堡年輕的高手,在聽到一連三響,共響三次的鐘鳴後,都飛快的齊集在廣場之上!周古顧不得體制,飛登高臺,揚聲傳渝道:“飛虎、飛龍兩隊,自第一號到十二號,立刻向前三步,火速列成兩隊,副隊長站於排頭聽令!”

兩隊年輕高手,早經訓練有素,剎那如今成隊!周吉又道:“你等立刻各去取來名下長索、鐵鉤、斬刀,及火把四支,水袋兩個,軟墊兩床,在堡外列隊候渝!”

這二十四名高手,各在副隊長領率之下,按周吉所令而行,剎那之後,已再次齊集在堡門以外了!周吉這時對朱殿“老朱,你和任兄親串飛龍隊,走正面的山咱,我和老沈率飛虎隊,登另一條近路,留心那樹和橋!”朱殿軍昭了一聲,首先轉對任萬山道:“任兄下山,是走在那條路?”

任萬山道:“因心急趕到,走的是近路!”朱殿軍點點頭,周古卻道:“老朱,任兄既然說走正面山路,你出去更要小心注意了!”朱殿軍道:“放一百二十個心,我去了,咱們小橋前相會羅?”周吉道:“就這樣說了!”話聲中,周吉轉對沈重年道:“走了!”

於是兩隊高手,在堡外分道登上了山徑!

“警鐘”各堡皆有,是守望相助傳示一切的信號!。

鍾高丈二,響時能聲傳數十里!

剛剛“無畏堡”九響三連的鐘鳴,已將正在“金雞堡”處理要公的葛樂山驚動,他立刻派出快馬,去探問內情!此時,鍾佩符夫婦,恰好走離距“無畏堡”還有半里的中途,驟聞鐘聲,鍾佩符神色大變,勒疆沉聲道:“夫人,大事不好了!”鍾夫人雖已料知可能是什麼事情,但卻仍然抱著萬一的希望,因此故作不解丈夫言下所指的事,問道:“過只是沈堡主鳴鐘集眾,如召訓飛龍飛龍兩隊而已!”鍾佩符長嘆一聲道:“夫人糊塗,這是遇上大事,才能敲動的警鐘鳴聲,”

猛提馬疆,如疾前般馳下山徑!

葛樂山在接聽到沈勇的察報後,挑動了幾下劍眉!

他略以沉思,揮手示令沈勇歸去!然後他轉回內室,自旗令箭簡內,取出一支“金紋令箭”,搖搖頭,對令箭自語道:“想不到第一次用你,卻是為個不成材的東西!”

話聲一停,轉向室外揚聲道:“自強你進來!”葛自強聞召而進,道:“將軍有何吩咐?”葛樂山道:“剛剛沈勇的凜報,你全聽清楚了?”葛自強道:“小的聽清楚了!”

葛樂山道:“那很好,這件事極可能像周將軍所說,是鍾敬人這個奴才乾的,不過事情雖然不幸發生,卻不容易再生枝節!你持這軍令,前去向兩部搜索的人馬,傳我諭命,現在只准搜索救人,不准他們多言其他!快去。”葛自強應命接過軍令,道:“將軍您呢?”葛樂山道:“我就去!”

葛自強立即轉身而出,令人備馬,然後揚鞭馳下!

鍾佩符夫婦,走得是正面山路,和朱殿軍及任萬山,在相距無畏堡的山環途中,碰了面!鍾佩符不善言詞,正苦不知該如何問起才好,任萬山卻替他解了圍,他快步的迎上鍾佩符後,立刻說道:“賢夫婦來得好快,我已料到,鍾興回報給賢弟知道之後,賢弟就會立刻來的,卻沒想到弟妹也到了!”

話鋒一頓,“敬人突然腹痛,現在好了沒有?”鍾佩符一楞,鍾夫人聰明絕頂,立刻接話道:“小毛病,算不得什麼。”聲調一落即起,道:“沈將軍鳴鐘取眾,是……”

是字之後,她故意停下話來。任萬山道:“還不是為了搜索山區,找沈鈞這個孩子!”鍾佩符聞言,一顆心已提到了咽喉,鍾夫人自然也深感驚恐,但她只是強耐著不安,又問道:“鈞侄兒那裡去了?”任萬山唉了一聲道:“這誰知道,他今晨沒去習武,更不在堡中,據沈賢弟說,他和平日一樣,一太早就離堡……”

鍾佩符此時越法明白了內情,心中的悲痛,實難形容,霍地將馬頭調過,揚鞭就走,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傻了任萬山!

鍾夫人立刻催馬相阻,悄聲道:“你幹什麼!”鍾佩符恨恨的說道:“你還用問!”鍾夫人道:“別衝動,此事要小心處理才行!”鍾佩符道:“你還說我衝動,這畜生……”

鍾夫人快捷的接口道:“佩符,也許鈞侄兒還在這畜生的手中呢,你若衝動而行事,如有意外,我們豈不是更沒法作人了嗎?”鍾佩符雙目連霎,道:“這倒是,我沒想到這一點!”

話聲一頓,又道:“你看該怎麼辦?”鍾夫人道:“先參加搜索,見到人再說!”鍾佩特點點頭,鍾夫人卻又低聲道:“記住,別衝動!”鍾佩符臉上掠過一絲愧色,道:“好,我去了,隨你如何向任、朱兩位解釋吧!”

這話說完,他真的往回程路上疾馳走了!

鍾夫人卻不能不下馬重回到任萬山身旁,朱殿軍因為心裡有數,暗自冷笑,也不開口,他要看鐘夫人怎樣解釋!鍾夫人先把頭一搖,才開口道:“任大哥和朱將軍可別見笑,佩符就是這個脾氣,遇事性急,他突然想一處均侄兒可能去的地方,竟……”任萬山當了真急忙接口道:“那是個什麼地方?”

朱殿軍卻哦了一聲道:“這太好了,我們何不也就趕了去呢?”任萬山聞言,道:“對,我請弟妹帶路吧!”鍾夫人早已想好了說辭,一笑道:“這倒不必,地方就在‘無畏堡’外不遠處,現在佩符已經去了,假如人在那個地方,他定會找到!天下事有時十分難料,何況這是推測,未必如願,所以我們還是從此地開始,仔細搜索的好!”

任萬山想了想,也點頭道,“弟妹說的對,就從此處開始好了!”話鋒一頓,任萬山才待渝令所有高手行動,朱殿軍卻已接話道:“此處距堡門不遠,我想人是不會在這裡的!”聲調一停,又道:“我也知道那個鈞兒必然會去的地方,並且有八分自信,在那兩個地方,必有所見,我們去吧!”

任萬山是心無主見,只要找到沈鈞就好,鍾夫人根本不就在相距沈鈞必然掌擊的古木,還是一里路時,一條人影如流失般,飛投而來,飛投來,停步眾人身前!

來者正是任筠姑娘,她跑了個上氣不接下氣!

任萬山雖覺愛女竟也前來,有些不悅,但因如今事情的發展,已非先時所料,目下沈鈞極可能已遭遇上危害!

若是如此,愛女能來,則是該當的事了。

鍾夫人見到任筠,心頭又是一驚,也倍感難過。任筠雖然跑得喘息不出聲,卻不肯失禮,先向朱殿軍和鍾夫人施過禮,才轉問父親道:“爹,鈞哥人呢?他病了?”

朱殿軍誠恐任萬山答話困難,立刻說道:“這事很,鈞侄兒竟然失蹤了!”

任筠一聽,花容失色,道:“這怎麼可能?他平日無故的又怎會失蹤的?再說在山區之內,都是自己人,他路又熟悉,這決不可能!”朱殿軍道:“我們也是這樣想,現在正分頭找他!”

任筠道:“朱叔叔,是不是鈞哥遭了意外。朱殿軍沒有答話,任筠急了,連聲問道:“朱叔叔,到底是不是嘛?是不是嘛?”朱殿軍安慰她道:“好侄女你彆著急,他不會有什麼事的!”

任筠已星目含淚,道:“朱叔叔不用騙我了,我看得出來!”朱殿軍一楞,道:若是鈞哥沒發生意外,為什麼出動這多的人,並且分成兩隊,還都速帶繩索長鉤,這……這明明是……”

她說不下去了,淚珠兒如湧泉般,奪眶而出!朱殿軍雙眉一皺,道:“好侄女,你先別哭好不好,現在只是大家在推測,到底有沒有事情發生,還不知道!”

任筠悲悲的說道:“有啦,我知道,我有個感覺,從今天清早起身,我就心神不寧,要不我又怎會去堡外路上接他呢!不過我雖然心神難寧、卻沒有半點絕望的念間,只是好像知道他正在受苦,受著很重很重的苦!”

朱殿軍道:“這不就對了嗎,那你哭什麼!”任筠道;“鈞哥那麼好,老天為什麼卻叫他受苦嘛!”朱殿軍道:“古人說,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小小年紀,又是身負未來重任的英雄,吃點苦能算什麼!”

任筠卻道:“苦和苦不同,這苦他不該吃的!”任萬山這時開口道:“筠兒,你來了也好,一起去的他好了!”任筠道:“他在那裡?”

任萬山搖頭道:“沒聽未將軍說嗎,他失蹤了,目下誰也不敢說他在那裡,不過我相信吉人天相,不會找不到他的!”朱殿軍在旁接話道:“你爹的話對,吉人天相我們必然能找到他!”

任筠道:“山區如此廣闊,那裡去找嘛?難道朱叔叔已有了概念?”朱殿軍道:“侄女,叔叔是聽說侄女你在同輩當中,最最聰明……”

任筠聞言,心中一動,轉念想道——“朱叔叔的話說得有理,現在不是光哭的時候,我要仔細的靜心的好好想想,或許能夠……”

她果然沉靜下來,用心思索。過了剎那,她星睜一眨,閃出精光,道:“朱叔叔,鈞哥路徑熟悉,絕對不會迷路,這是不必說的,不過他今晨離堡的,身體……”

朱殿軍接口道:“沒病,好好的!”任筠道:“既然沒有病,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朱殿軍聞言一楞,鍾夫人和任萬山,也都深感意外,於是三個人互望了一眼,由不得同聲問道;“那一個可能!”

任筠道:“他今晨上山時,只顧心中想著事情,誤踏岸沿,滑墜下深崖中……”朱殿軍暗中額首,卻故意問道:“這也許可能,但卻還有其他可能……”任筠搖頭接口道:“不,我認定只有這一個可能!”

任萬山低聲叱道:“筠兒,你怎敢如此武斷!”任筠道:“女兒並非武斷,是有根據的!”朱殿軍哦了一聲,道:“侄女你根據什麼?”任筠道:“鈞哥若不是墜落深淵,身受重傷,或隱身之處無路可通的話,焉有至今還沒現身的道理!”

朱殿軍道:“侄女你的意思是說,鈞侄兒若非陷身深淵,或已受傷難行的話,此時應該早就平安出現……”

任筠按口道:“鈞哥要是隱身別個地方,爬也早爬回堡了!”朱殿軍嗯“侄女說得”話鋒一頓,朱殿軍一指所率高手們帶的繩索,又道:“愚叔蠢笨,卻也料到他是跌落深崖下了!所以才令眾人各攜繩索,不過愚叔認為,另外還有其他可能!”任筠道:“是什麼可能呢?”

朱殿軍道:“譬如被人推下深崖呀!上當跌落崖下啦……”任筠接口道:“這怎麼會!”任萬山也道:“朱賢弟,那是不可能的!”朱殿軍一笑道:“天下事,人難料斷,到時候看吧!”

鍾夫人在一旁聽了這番話,卻砰砰心跳,十分不安。朱殿軍話鋒微頓即起,問任筠道:“侄女你從正面山道上下來,沿途可曾有什麼發現?”任筠搖頭道:“沒注意,那時我不不知道鈞哥失蹤的事,一心認定他病了,只顧在‘無畏堡’疾趕,所以……”朱殿軍接口道:“這難怪你,現在可要仔細注意著每個地方了!”任筠答應著,任萬山道:“朱賢弟不是說,料到一個地方,鈞侄兒可能去嗎?”朱殿軍道:“不錯,我們一路上山嫂去,就會到的!”

於是大家又開始了搜索,漸漸遠去。

朱殿軍心裡有數,一路對危崖險地,只不過是瞥望幾眼,立即移步向前,這情形看在任筠眼中,不由暗覺奇怪。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Rank: 12Rank: 12Rank: 12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26
發表於 2023-10-26 13:37:06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五章 悲痛無個發落處

正行間,朱殿軍故意把腳慢一步,和鍾夫人成了平行,他若(缺字):“令郎腹痛好了沒有?”

鍾夫人就怕有人問及這些,她夫婦直到現在,也沒有見到鍾興及鍾敬人,對敬人腹痛事,根本就莫名奇妙!

但是任萬山說過,鍾敬人突然腹痛,由鍾興送回堡中,這當然是事實,所以鍾夫人又無法否認!

適才乍見到任萬山,鍾夫人本想聲明,敬人並沒回堡,只是還沒有開口,任萬山問及敬人腹痛事。

就這樣稀里湖塗的應付過去,遂無法再說明真象。如今朱殿軍突然又問及此事,她只好仍是含糊的說道:“我想是不要緊的。”

朱殿軍道:“反正要直搜上峰頂,經過中堡時我想看看他的病。”

鍾夫人急在心中,笑在臉上,道:“這怎敢當。”

朱殿軍道:“孩子們都是一樣的,必須都要照料到。”

鍾夫人只好稱謝道:“還是等他好了,去拜叩將軍吧!”

鍾敬人假作腹痛的事,任筠卻不知道,聞言不由問道:“鍾伯母,敬人大哥怎麼啦?”

鍾夫人眼珠一轉,下了決心,道:“聽說他在趕去無畏堡中途,突然腹痛,我想是沒有什麼大毛病的,這孩子最近變了,也許……唉!”

朱殿軍有心的接話道:“難道嫂夫人沒見到他?”

鍾夫人道:“從昨夜到今晨,我夫婦因點查一切物件,忙碌不堪,若非適才任大哥談及他腹痛業已回堡……”

朱殿軍接口道:“這樣說來,鍾兄和嫂夫人還沒有見著敬人了?”

鍾夫人道:“不錯,沒見到他的人!”

任萬山一楞道:“這就奇怪了,鍾興……”

鍾夫人接口道:“佩符和我離堡時,興弟還沒有回來!”

朱殿軍道:“小弟敢問嫂夫人一句,既然尚未見到敬人和鍾兄,嫂夫人和鍾兄,是怎會知道鈞侄兒出來的!”

鍾夫人搖頭道:“本來不知,聽任兄說才曉得的。”

朱殿軍道:“鍾兄和嫂夫人,一早快馬下山,是另外有事了?”

鍾夫人道:“是去拜望葛大將軍。”

朱殿軍哦了一聲,沒再接著發問!

因為鍾夫人既然說明,是去見葛樂山,朱殿軍再追問不已,就顯得自己不懂禮貌和沒有分寸了。

鍾夫人在話說完之後,微籲一聲,接著又道:“朱將軍怎不問我夫婦,去見葛將軍何事?”

朱殿軍臉一紅,道:“嫂夫人不說,小弟是不當問此事的!”

鍾夫人長嘆一聲,道:“我若說出內情,朱將軍也許不信。”

朱殿軍道:“小弟怎敢。”

鍾夫人道:“實話對將軍說,中無畏堡內,丟失了緊要的東西!”

朱殿軍一楞,旁聽始終沒有答話的任萬山,這時卻道:“丟了什麼?”

鍾夫人一字字悲傷的說道:“敬人這孩子,偷去了不少‘蝕骨毒粉’!”

此言出口,大家全都傻了!

任筠恍有所悟,道:“但願是沒有關係!”

任萬山全身一抖,道:“弟妹,剛剛佩符走,可是去找敬人!”

鍾夫人頷首道:“是,佩符走時曾對我說,若發現鈞侄兒矢蹤的事,和敬人有關時,他叫我不作再指望敬人能回來了!”

任筠道:“鍾叔這話是什麼意思!”

任萬山道:“你鍾叔好強,敬人若真做出這種事來,鍾叔會殺了他!”

鍾夫人此時已淚順頰下,道:“那也只能怨這孩子是自己找死!”

任筠道:“難道當真敬人大哥偷去毒粉,是想害鈞哥!”

鍾夫人道:“敬人入了魔,神智已失去,什麼事都會做的!”

朱殿軍這時卻突然揚聲道:“別談了,既然事情可能如此,快去救人才是正經。”

鍾夫人道:“朱將軍,你確實是有地方找到鈞侄麼?”

朱殿軍道:“八九不離十,咱們越快越好!”

於是大家不再多言,鍾夫人並飛身上馬,朱殿軍在前領路,一行施展飛縱之術,疾馳上山而去。

不多時,朱殿軍突然停步不前。

鍾夫人飛身下馬,道:“到了!”

朱殿軍一指不遠處一株古木道:“這株古木,是沈鈞每天練掌的標物,小弟相信,設若敬人所偷毒粉,是為對付沈鈞的話,必會抹在這樹幹上面!”

鍾夫人道:“這怎見得?”

朱殿軍道:

(缺字)

鍾夫人哦了一聲,立即當先飛身到了樹前!等朱殿軍和任萬山父女近身時,鍾夫人已淚落如雨,悲切的說道:“朱將軍,你……你說對了!”

任筠驚呼道:“鍾夫人,這樹幹上果有毒粉!”

鍾夫人頷首道:“不但有,並且已大部分殘毀了!”

任筠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鍾夫人安慰她道:“好孩子,別傷心,毒粉雖毒,嬸嬸能夠醫治,現在嬸嬸當面答應你,必將敬人這畜生擒住,交給你處治!”

朱殿軍見所料不虛,越發有了把握,立令手下分出四人,固守古木,以防再有人誤遭毒傷,然後說道:“如今我已知道鈞兒困在何處了,我們快走!”

這句話,催動了大家,一陣風似的卷向山道而去!

正行間,朱殿軍霍地止步!

眾人自是隨之而行,任筠心急萬分,立刻道:“朱叔叔,到了?”

朱殿軍搖搖頭,卻向鍾夫人道:“請問嫂夫人,這‘蝕骨毒粉’可有解藥?”

鍾夫人面帶愧色的說道:“有,佩符在發覺‘蝕骨毒粉’少掉後,立即攜帶解藥,和我飛騎急馳而來,若鈞侄中此毒……”

朱殿軍不待鍾夫人把話說完,已接口道:“再問嫂夫人,若中此毒,何時才能發作?”

鍾夫人道:“約隔半個時辰!”

鍾夫人道:“何時則難救治?”

鍾夫人道:“對時之後!”

朱殿軍想了想,道:“發作前,是否對功力有礙!”

鍾夫人搖頭道:“發作前剎那,四腳則有微微顫抖的現象。”

朱殿軍如釋重負般嘆息一聲,道:“那還好,沈均大概不至於摔死!”

這話說的奇怪,眾人不由得問道:“摔死!”

任筠更急道:“他是中毒,又怎會摔死呢?”

朱殿軍手向前面一指,道:

(缺字)

話聲中,他再次當先疾縱而上!

大家彼此望一眼,一列的疾奔隨行於後。

“到了!”

朱殿軍突然這樣喊叫一聲,停步山徑之上。

眾人自是相率止步。任筠首行問道:“在哪裡?”

朱殿軍一指丈外的絕崖搭橋道:“看到橋頭那一端了嗎?”

任筠點頭道:“當然看到了!”

朱殿軍道:“隨我近前去,小心些!”

鍾夫人眼尖,業已看到橋那端兩塊三尺橋板,碎倒殘斷,立刻明白了這是愛子敬人圖謀沈鈞的手法!

她悲從心生,怎樣也想不通,自己夫婦竟會生了這麼一個兒子,更不知如何善後和怎樣向諸友表示心意才好。

他們到了兩塊殘缺的橋板前,朱殿軍立刻吩咐所率年輕高手道:“你們立刻將巨索互相結聯,結釦千萬注意,要牢固,然後將一端於橋旁大樹幹上,順繩而下,下去之後,搖繩三次表示平安,找到沈鈞,立刻搖繩不絕,快!”

年輕的高手們,聞令即動,剎那按照吩咐辦妥!

任萬山霎動雙目,道:“朱賢弟,你怎知沈鈞墜落橋下!”

朱殿軍看了鍾夫人一眼,道:“周吉剎那之後,就要從另外那條路來了,問他吧!”

任萬山皺眉道:“怎麼問他?賢弟莫非……”

話未說完,朱殿軍已頻頻示意!

鍾夫人看在眼中,羞,恨、痛、傷於心田!她把頭連搖,上前兩步道:“朱將軍。”

朱殿軍應道:“嫂夫人有何吩咐?”

鍾夫人苦笑一聲道:“對沈賢侄墜落下的事,由這兩塊已殘而碎裂的橋板判斷,是不會錯了,至於怎會墜落下去,卻令人難解!當然,我知道這是敬人那畜生乾的好事,只是他怎能斷定沈賢侄必須上當,卻是個不解的謎!

“朱將軍,實不相瞞,自然夫妻發現毒粉短少,已然決定將敬人這個畜生,逐出鍾氏族內,將軍有話,雖當著我的面,也盡說無妨!”

朱殿軍道:“嫂夫人,還是救人要緊,其餘的事……”

鍾夫人接口道:“那是當然。”話鋒一頓,目光瞥處,突然驚呼道:“筠姑娘,你要幹什麼?”

這一聲,使大家的目光,齊集在那垂入深淵之下的長索上,只見任筠雙目含淚,已迅捷的自長索上滑了下去!

在鍾夫人高喊時,任筠已落十丈以下了!

任萬山焦急沈鈞的生死,再見愛女不顧任何突降的危險,順長索滑落淵下,竟也一聲不響,飛身抓住了繩子,繼之滑落!

任筠沒有順繩而下前,已有兩名年輕高手先一步下了深淵,任筠是第三名,任萬山是第四個下去的人!

鍾夫人目睹此情,雙目垂淚,對朱殿軍道:“朱將軍,請令人去通知拙夫,解藥在他身上,適才他只顧怒衝衝去找敬人的這個畜生,忘記把藥給我!事情全由敬人這個畜生而起,我夫妻難辭責咎,如今我也必須下這深淵,一切就拜煩朱將軍了!”

說著,鍾夫人已奔向了長索!

朱將軍見鍾夫人已抓住了長索,立刻大聲相阻道:“嫂夫人且慢,現在下去不得!”

鍾夫人只當朱殿軍別有心用,手握長索,苦笑一聲道:“朱將軍,我若再不下去,今後有何面目以對任筠?”

朱殿軍急忙道:“並非我不讓嫂夫人下去,只是長索由數條結聯而成,恐怕擔負不住每個人的重量,設有不幸……”

鍾夫人臉紅了,慚然道:“我忘記此事了。”

於是她手握長索,在等待先下去的人,搖繩示意!

這時,周吉、沈重年等一行,由另外那條山道上跑來了!

周吉和朱殿軍,約好在這橋前相會,朱殿軍因發現了古木上的毒粉,所以反而比周吉早到了一步!

周吉遠遠就看到朱殿軍和鍾夫人立橋頭,心中已然緊張萬分,知道自己和朱殿軍所料,不幸猜中!但他成見在心,到達橋頭時,沒理鍾夫人,立刻問朱殿軍道:“老朱,人在下面?”

朱殿軍道:“還不知道,任兄父女和兩名小兄弟,全下去了!”

周吉皺眉道:“你怎讓任兄父女下去呢?”

朱殿軍苦笑一聲道:“說傻話,我若能攔住,不早攔阻了?”

周吉眉頭又是一皺,沒有開口,沈重年父子關心,立刻道:“老朱,你怎能斷定,鈞兒是落身……”

鍾夫人醜媳婦總要見公婆,在一旁接口道:

(缺字)

“夫人怨小弟心急失禮,還沒招呼。”話聲一頓,接著又道:“這件事與敬人有關?”

鍾夫人長嘆一聲,道:“這畜生必然是為婚事不諧,懷恨於心,偷去不少‘蝕骨毒粉’,又將橋板破壞,使鈞侄兒墜落下去!”

沈重年神色陡變,道:“嫂夫人是說,我兒還中了毒?”

鍾夫人垂首道:“極為可能!”

周吉聽鍾夫人這樣說明,始知鍾佩符夫婦,並非預知陰謀不聞不問,心中的成見,至此自然消失!於是接話道:“毒粉可是已在那古木幹上發現了?”

鍾夫人只點了點頭,朱殿軍卻道:“現在少問別的廢話,救人要緊!”

周吉立刻吩咐所率年輕好手,也將長繩結牢,和先前那條同扎一株樹幹上,然後分讓兩名隊員,攜軟榻而下!

這時,朱殿軍先前紮好的長索,有了動靜!

一連三搖,證明人已到了淵底!朱殿軍在索搖之後,嘆息著說道:“好深,竟有百丈!”

話說出口,他也懊悔了起來!

果然!沈重年接話問道:“老朱,你看鈞兒要不要緊?”

這是父母愛子女,心急失智的表現了!

要不要緊,朱殿軍又怎知道?

朱殿軍卻不能不答,更不能直說自己也不知道。

周吉在一旁替他解了圍,道:

(缺字)

沈重年沉思剎那,大步奔向了長索!

周吉一把將他拉住,道:“你要幹什麼?”

沈重年道:“下去!”

周吉道:“沒聽老朱說嗎,鈞侄兒若在崖下,下去的人會搖繩通知我們的,如今他們還在找。您急些什麼?”

沈重年道:“我要親自下去找!”

周吉道:“下面有六個人。足夠了!”

就在這時候,繩索又連連搖動了起來!

朱殿軍高興道:“好了,他在下面,已經找到了啦!”

找到了沈鈞,反而更使沈重年和鍾夫人,心膽懸在一塊兒,朱殿軍和周吉亦然。這就是常情!

找不到的話,抱著一切希望,找到了,誰又敢說是活著,抑或已死,因此人人面色都凝重起來!

半響,有個人影自深崖下,順索漸漸爬升了上來!

不多時,人到了橋端,卻已累得坐於地上,喘息不止!上來的,是個飛龍隊的年輕好手,在喘息稍止後,朱殿軍和周吉,及鍾夫人,不約而同問道:“人怎麼樣?”

沈重年更急聲道:“沈常,鈞兒如何?快說!”

沈常面色悲忿的說道:“將軍,公子還活著,可是……”

沈重年說聲道:“說嘛,別吞吞吐吐的!”

沈常道:“任爺說,公子現在一切都不能動,非但不能移動,連口也不能開腔,快!速請葛大將軍下去!”

鍾夫人這時一言不發,飛身上了她的坐騎,還沒坐穩即揚鞭迅疾狂奔而去,轉過了山環!

沈重年卻對著鍾夫人消失的山道上,怒哼出聲!朱殿軍這時招手召來一句隊員,道:“你去,催請葛大將軍……”

話末說完,一匹快馬已由山路上飛馳而近!

沈重年首先看清,馬上人正是沈勇。沈勇近前之後,飛身下馬,立刻向沈重年說道:“小的已將詳情稟報過葛大將軍!”

沈重年道:“葛大將軍怎麼說?”

沈勇道:“大將軍吩咐小的先回來,沒說其他的話!”

沈重年不由雙眉鎖起,揮手向沈勇道:“已經找到了公子,他摔落崖下了!”

沈勇道:“那小的下去看看!”

朱殿軍接話道:“這不必了,現在有件事,你辦正好!”話鋒一頓,接著說道:“你立刻再回‘金雞堡’,向葛大將軍稟報,說沈鈞已然在橋邊崖下找到,但因傷重並又中毒,不敢任意搬動,請大將軍親臨想辦法!”

沈勇應了一聲,再次飛身上馬,奔向山下而去!

沈重年這時對周吉道:“如今我非下去不可了!”

周吉道:“老沈,沉著點,何不等大將軍來了再說!”

沈重年道:“心急如焚,實在等待不及!”

朱殿軍道:“老沈,你就是下去了,又有什麼用呢?不但無用,反而倍增痛苦,不許再出意外,靜一靜,等大將軍……”

沈重年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事來,接口問沈常道:“沈常,你親自看過公子的?”

沈常道:“小的看過。”

沈重年道:“你只說,他身受重傷,到底傷在何處。”

沈常道:“任爺說,是傷了‘背骨’!”

沈重年聞言,一顆心又懸了起來,道:“在崖下何處發現他的。”

沈常道:“崖下的草中。”

沈重年道:“人是昏迷,或是醒著。”

沈常道:“發現時是昏迷的,後來搬動時公子醒了,但卻痛苦不堪,因此任爺又封了公子的穴道。”

沈重年猛一頓足,道:“哼,你在這裡守著,不許離開!”

說著,他大步走向橋頭!

朱殿軍立刻追了過去,道:“你去哪裡?”

沈重年一個字一個字,恨極怒極的說道:“去中無畏堡!”

朱殿軍道:“去幹什麼?”

沈重年道:“找鍾佩符,算算這篇帳。”

周吉一躍而前,阻住了去路,道:“老沈,你聽我說,這件事鍾兄夫婦,事先也不知道,今晨方始發覺毒藥被盜,就下山來。”

沈重年道:“我不聽,這明明是玩手法,我不信天下有這樣巧的事,今天早晨才發覺少了毒藥,哼,想騙哪一個?”

周吉道:“這事我沒趕上,不敢說真象如何,不過你現在要上中無畏堡找鍾兄夫婦理論,卻是不當!”

沈重年怒聲道:“我還不當!”

周吉道:“你該等大將軍來,再作行動。”

沈重年哼了一聲道:“那就晚了,你們沒有看見,人家男的始終沒有出面,女的又飛馬而去,這明明是通知那小畜生……”

朱殿軍接口道:“兄夫婦,不信等一會兒你問任兄,鍾兄夫婦早在途中就遇上了我們。鍾兄在聽說均侄兒失蹤之後,就已料到是敬人作了手腳,大怒而去,現在正在山上找那惹禍的冤家呢!”

沈重年道:“你這麼一說,我更明白了,哼!你們站開……”

周吉接口道:“你更明白了些什麼?”

沈重年道:“我明白這是他們一家商量好,鍾敬人才下手做出此事,老的佯裝好人,小的卻早在老的指點下,出了山!”

朱殿軍說聲道:“老沈,這話你必須收回去,胡說不得!”

沈重年道:“笑話,這是事實,否則就這麼座山,鍾佩符若真心要抓回兇手,我不信到現在還沒有消息!”

周吉道:“老沈,你為了鈞侄兒的事,似乎已失去了沉靜,試想,山區如此之大,若一個人躲藏起來,又豈是那樣容易找到的?再說,老朱向無半字虛言,他既然一再說明,鍾兄夫婦不知內情,你就該知道這是事實才對!至於那種由怒恨而生的出來的判斷,說敬人已逃出山區,更不可能了,現在你聽我說……”

沈重年揚聲接口道:“誰說的話我也不願意再聽,現在只問你們兩個人一句話,你們是真的阻路不讓,還是讓路站向一旁?”

周吉和朱殿軍彼此互望著,難以答話!

他們不讓的話,眼見得沈重年就會“割袍”絕交,若是任由他去則更不堪設想,他倆為了難!

這時,沈重年再次問道:“你們讓不讓路?”

朱殿軍暗自思考,得一妙計,立刻向周吉示意!

周吉和他,出入與共多年,一看眼色,就明白了一切,遂也回了朱殿軍個會意的眼神!

朱殿軍這才對沈重年道:“老沈,你若非叫我和老周讓路不可,那要答應我個條件!”

沈重年道:“什麼條件?”

朱殿軍道:“見了鍾兄夫婦,不能無理取鬧,並且由老周陪你前去!”

沈重年搖頭道:“這是沈、鍾兩家的事,不必別人費心!”

朱殿軍似是生了氣,說一聲“好”,站向了一旁!但他在轉身旁站起,卻很快的向周吉低聲道:“點封他的穴道,要準,要快!”

周吉輕輕的嗯了一聲,這是他倆僅僅可以做到的,雖然事後沈重年會暴跳如雷,目下卻是最好的方法!

沈重年見朱殿軍站向一旁,又轉對周吉道:“你呢?”

周吉無可奈何的搖搖頭,也站了開來!

沈重年這才向朱殿軍拱手道:“老朱,不情得罪處,容我後拜!”

話聲中,他大踏步走上了橋面!

幾大步,沈重年已越過了朱殿軍,又兩步,到了周吉的身前,朱殿軍已提力準備,準備周吉點昏沈重年時,去接抱住人!

哪知就在這個時候,山環轉處,傳來了馬蹄之聲!

鍾佩符,一身勁衣,背插寶劍,肋下皮囊,勁衣前後心,卻已溼透一片,催動寶駒狂奔前來!先向立於橋當中的沈重年一禮道:“沈兄,小弟教子無方,使這畜生做出如此不端之事,如今說什麼愧歉的話,都已晚了,我們先救令郎要緊……”

沈重年卻揮手接口道:“不必,犬子若是命大,他就死不了!”

鍾佩符苦笑了一聲,道:“沈兄,小弟知道現在沈兄的心情,但令郎晨間中毒,今已一個多時辰了,自以早早救治為宜!適才途遇拙荊,小弟已著她回堡,立令所有手下出動,哪怕翻轉過來這座山峰,也要把我那小畜生擒回!那時小弟夫婦,除向沈兄負荊請罪外,並願將敬人這小畜生,交與沈兄,任沈兄如何罪之……”

鍾佩符這番話,直可說已儘夠陪罪的了,哪知沈重年這時因成見已深,霓然冷笑連聲,揮手接口道:“夠了,話已很夠仁義的了,可是敬人呢?”

鍾佩符道:“這小畜生從今晨離避,現在沒有消息,不過小弟早有數防,有鍾興隨他身旁,他跑不了的!”

沈重年一聽到“鍾興”,嘻哈一笑道:“可是當年在萬馬軍中,救過你的鐘興?”

鍾佩符道:“正是他!”

沈重年道:“也就是曾任出山購物領隊的鐘興?”

鍾佩符霎著眼睛道:“本就是一個人嘛……”

沈重年嘿嘿一笑,卻轉對周吉和朱殿軍道:“怎麼樣,我並沒有冤屈姓鐘的吧?”

朱殿軍和周吉,聞言正在想沈重年所指究為那一句話,尚未想通,沈重年卻已霍地又回對鍾佩符道:

(缺字)

“沈兄此話何指?”

沈重年道:“就指著你夫婦參與敬人行兇,事後又縱他潛逃出山而說的!”

鍾佩符雙眉一皺,道:“沈兄,敬人那畜生,做下這種事情,我不能怪沈兄動怒發火,但是卻請不要侮蔑我鍾佩符的人格!”

沈重年冷笑一聲道:“鍾敬人的作為,已經代表了你的人格!”

鍾佩符全身一抖,沉聲道:“沈兄,我那畜生如此行為,我鍾佩符不推諉‘養子不教’的過錯,就算沈兄對我侮蔑,卻也該有個限度!”

沈重年道:“抱歉,我不懂什麼叫‘限度’!”

鍾佩符道:“沈兄,現在我什麼話也願再說了,等拙荊所率之人,找到敬人這畜生時,再向沈兄答對!”

沈重年冷哼一聲道:“你能找到?”

鍾佩符道:“他人若活著,我發誓我個活的交給你,死了有具屍體,我鍾佩符若作不到這一點,當自裁以謝!”

周吉和朱殿軍,始終接不上去話,如今知道鍾佩符真動了火氣,這也難怪,沈重年的話,確是說的太重!

朱殿軍不能再讓沈重年的答話了,很快的接著說道:“鍾兄,沈兄乍聞愛子中毒失足,只聽說人受重傷,挪動都不敢,自是難免悲傷過份而暴躁起來!鍾兄量大,況此事又是令郎做錯引起來的,小弟等至盼鍾兄多多忍耐,事過氣平,小兄保證沈兄會……”

鍾佩符苦笑一聲,接口道:“朱兄用不著多解釋了。”說著,探手囊中,取出一個玉石小瓶兒,道:“這是‘蝕骨毒粉’的解藥,聽拙荊說,沈鈞毒中掌心透傳

(缺字)

“沈鈞人在下面,小弟陪鍾兄下去!”

鍾佩符搖搖頭道:“不了,我愧見任兄父女,這藥就煩周將軍和朱將軍保管吧,我要去搜出以擒不肖的畜生!”

朱殿軍道:“此事葛大將軍已知道了,鍾兄何不等葛……”

鍾佩符冷冷地再次搖頭,接口道:“大將軍來時,請兩位代小弟向在將軍先告罪,待我擒住敬人這個畜生,交由沈堡主後,再親自到大將軍面前領罰!”

話說完,將玉瓶置於橋板之上,牽馬往回走去!

這時,兩騎寶駒,一是葛自強,一是沈勇,由山徑上飛馳而來!近前,葛自強當先甩韁下馬,雙手捧著令箭道:“奉大將軍這諭,此時山區任何人等,皆應以救治沈鈞為當前急務,其餘是非,不得聞問!”

朱殿軍聞令大喜,俯身拾起玉瓶,到了鍾佩符身畔道:“鍾兄聽取了吧,小弟敢請鍾兄,遵從軍令行事!”

鍾佩符無可奈何的苦笑一聲,接過玉瓶道:“既然大將軍令下,我自當遵令而行,只是心中卻慚愧的緊。”

朱殿軍道:“這是什麼話,孩子大了,有些事作父母的實在很難替他們負責,鍾兄以藥醫人,何慚愧之有?”

周吉這時悄對沈重年道:“老沈,你可知道大將軍的脾氣,現在軍令已下,你最好是少說話,否則莫怪小弟向大將軍稟報一切!”

沈重年嘆息一聲,低頭沒有回答。

朱殿軍恰正接著對鍾佩符道:“來來來,小弟陪鍾兄下崖!”

鍾佩符點點頭,上步手已抓

(缺字)

“應該運張軟榻下去!”

朱殿軍道:“小弟帶來兩張軟榻,已運下去!”

鍾佩符道:“可是任兄叫人傳話,說沈鈞不能挪動?”

朱殿軍道:“正是。”

鍾佩符道:“那請朱將軍傳令手下,快些取個最大的帳篷,支在崖下,否則雨霧隨時飛降,對沈鈞極為不利!”

朱殿軍應了一聲,道:“此地距鍾兄中堡最近,可不是……”

鍾佩符接口道:“自無不可,只怕沈將軍多心!”

沈重年才待接話,周吉用肘一碰沈重年,悄然道:“答應下來,這是一言而釋誤會的機會!”

沈重年無奈,只好開口道:“這是鍾將軍多心了,我絕無成見!”

於是朱殿軍吩咐沈常,前往中無畏堡去取帳篷!

鍾佩符手指所乘空馬道:“你就騎這匹馬去吧,快去快來,帳篷一到,立刻送下崖去,並且帶一水袋淨水來應用!”

沈常答應一聲,上馬飛馳而去,鍾佩符卻轉對朱殿軍道:“朱將軍不必陪我下去了!”

朱殿軍正要接話,突然聽到沈勇揚聲道:“鍾興和鍾公子來了!”

鍾佩符聞言,霍奪轉身過去,大家都聽得非常清楚,鍾佩符牙咬得咯咯直響,實是怒恨至極!

鍾興此時急行幾步,首先拜問過眾人,才對鍾佩符道:“小的先向將軍告罪,陪公子來得晚了!”

鍾佩符哼了一聲,道:“公子就為向小的說內情,才來晚了!”

鍾佩符又哼一聲道:“你晚來了不要緊,愚兄卻幾乎被沈將軍誤為幫兇!”

話鋒一頓,鍾佩符大踏步向鍾敬人走去!

朱殿軍立刻疾步相隨,趕向鍾佩符的前面。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Rank: 12Rank: 12Rank: 12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27
發表於 2023-10-26 13:37:43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六章 傷心自是斷腸人

朱殿軍快,哪知鍾興比他還快,身形一側,正擋住了鍾佩符的進路,鍾佩符目射怒火,沉聲道:“興弟,你想作甚?”

鍾興道:“小的尚未稟完詳情!”

鍾佩符揮手道:“有話留待回堡再說不遲!”

鍾興道:“將軍聖明,有些話是遲誤不得的。”

鍾佩符雙眉一皺,道:“興弟,莫非你要逼我說出絕情的話來?”

鍾興退了一步道:“小的不敢!”

鍾佩符道:“那你站向一旁!”

鍾興應聲是,人卻並不挪動,道:“將軍想對公子怎樣?”

鍾佩符厲聲道:“對他怎樣?我恨不得剝他的皮!”

鍾興道:“將軍請暫息雷霆之怒,容小的詳稟一切,那時不問將軍如何處置公子,小的再不多管行嗎?”

鍾佩符道:“我不要聽。”

鍾興道:“小的卻非說不可,公子錯了,做錯了事,若是公子仍不知道認錯,自當以家法處法,如今公子……”

鍾佩符沉聲接口道:“興弟,你若再多說一個字,你我情誼立即斷絕!”鍾興不敢開口了,朱殿軍此時卻道:

(缺字)

“朱將軍放心,就算我想宰了他,也不會是現在,現在我只是要問他幾句話,要他實說罷了!”

鍾敬人此時卻驀地雙膝跪地,道:“爹,孩兒錯了,願領爹您任何施罰!”

鍾佩符卻嘿嘿一笑道:“你起來,仔細看看,我鍾佩符怎配有你這樣的好兒子,再說,天下有你這種使父母羞以見人的兒女嗎?”話鋒一頓,接著問道:“昨日我發現你私配‘鐵樓’的鑰匙,立令興弟找你,三更天才把你找回來,我問過你去‘鐵樓’何事沒有?”

鍾敬人道:“問過孩兒。”

鍾佩符道:“你竊取毒藥,為何不說?”

鍾敬人道:“是孩兒一時糊塗。”

鍾佩符哼了一聲道:“將毒藥抹在古木幹上,謀使沈鈞上當中毒,並松毀了這小橋的橋板,致沈鈞墜落危崖的事,誰教你的?”

鍾敬人道:“是孩兒一時糊塗,做出此事!”

鍾佩符道:“誰是主使?”

鍾敬人道:“起意的孩兒,動手的也是孩兒!”

鍾佩符冷哼一聲道:“你認罪?”

鍾敬人道:“孩兒認罪!”

鍾佩符嗯了一聲道:“那很好,被害的是沈將軍的公子,至今生死尚難預料,我將你交給沈將軍,任憑沈將軍如何處治你!你聽明白,若敢反抗,或思謀逃遁,哪怕你走到天邊,我也會追你回來,把你這畜生碎屍萬段!”

話聲一落即起,轉對沈重年道:“沈將軍,人在此地,交給你了!”

說著,他轉奔長索,一言不發順索下了危崖!

這一來沈重年傻了,不知該當如何才好。”

這時鐘興卻驀地跑到沈重年面前,將與鍾敬人所說之事,及鍾敬人知悔認錯而來等情,說了一遍。

最後,他請求沈重年開恩,從輕發落鍾敬人!

沈重年在急無良策下,想出來了個主意,立刻道:“鍾興你起來,此事已然稟報了葛大將軍,山區,以大將軍諭令是從,因此怎樣發落敬人,那要看大將軍了!”

鍾興卻道:“沈爺,話是不錯,但沈爺你是當事者,小的相信,大將軍處理此事時,必先詢問沈爺的意思,所以……”

沈重年接口道:“若沈鈞不致喪命,大將軍問我的意見時,我必然會開脫敬人,輕責就是,現在你可以放心起來了吧!”

鍾興感激的一拜道:“鍾興謝過沈將軍的恩情。”

話鋒一轉,他對身後的鐘敬人道:“公子理當一拜的。”

鍾敬人始終低著頭,但卻拜了下去。

沈重年至此又有什麼話好說呢,只有長嘆一聲道:“你起來吧,這次的事情,你實在是太糊塗了!”

鍾敬人以低沉的聲調道:“小侄也不知道怎會一念生錯,做出這種事來,今雖已知悔,卻不能逃避責任,願領任何施罰。”

沈重年搖頭再次長嘆出聲道:“敬人,我是看著你及鈞兒和筠姑娘長大的,一向待你如子侄,試想,哪個又能當真對你怎樣呢?如今只求上蒼佑護,使鈞兒雖傷不殘,稍待再見了你爹,我也許還能說上幾句話,

(缺字)

“家爺處,小的伏請兩位多多美言。”

朱殿軍道:“你們先起來,沈將軍說過,只要鈞侄兒雖傷不殘,這事就好辦多了,等會兒大將軍到……”

話未說完,葛自強突然揚聲道:“大將軍到!”

眾人轉身注目,果然見葛樂山率令著四名江湖前輩高手來到,葛自強上前帶馬,餘眾立刻紛紛相迎。

葛樂山想的周全,竟已將一切應用物品,全都帶來。他首先目射神光,掃了鍾敬人一眼,然後問沈重年道:“沈賢弟,鈞兒的傷勢如何?”

沈重年搖搖頭道:“人在崖下,任兄說中毒在先,摔落危崖以後,現在絕對不能搬動,由此看來,傷勢不輕。”

葛樂山嗯了一聲道:“來時路徑那株古木,看出所塗是‘蝕骨毒粉’,此粉雖毒,卻非當時就能發作,還是不幸中的大幸。這危崖峭險,失足墜落自是危極,不過鈞兒那時功力未失,又十分聰慧,在我判斷當不致及生命!任兄既然說目下不能搬動,自然是很對,好在我已將一切應用之物帶來,決無不便。賢弟儘管放心,莫因急躁而引起其他事。”

沈重年頷首道:“是,末將理會得。”話鋒一頓,他接著又道:“大將軍來前,末將會與鍾堡主頂撞過幾句……”

葛樂山眉目一皺,轉對葛自強道:“你來晚了對不?”

沈重年急忙接話道:“這不怪自強,是末將急躁了些。”

葛樂山道:“突聞惡耗,難怪你的,不過今後處事卻該謹慎!鍾將軍他到哪裡去了?”

沈重年答說人已到了崖下,葛樂山點著頭,手(缺字)“周賢弟陪沈賢弟下崖一行,順便把這些東西送下去。”

周吉答應一聲,和沈重年帶著應用物件,下了危崖。

葛樂山這才轉對鍾敬人道:“你過來?”

別看鍾敬人心裡不服,在私下對葛樂山也是直呼其名,但當面面相對時,他卻由衷的不敢抬頭!

因此在葛樂山叫他近前去時,他竟顫抖不已!

葛樂山看到這個情形吁嘆一聲道:“你怎麼這般糊塗?”

鍾敬人俯首無言,鍾興卻上步肅立道:“大將軍可容許小的說幾句?”

葛樂山頷首道:“你說。”

鍾興道:“敬人年輕,對筠姑娘敬愛至極,因之婚事遭拒,全心妒恨,恨生而怨起,致失性做出這種事來。但事後,他立即知悔,家爺也發現他行動怪異,遂吩咐小的寸步不離,所為也是防患未然。只是家爺看出不妥時,已然晚了一步,今晨發現沈公子失蹤,敬人已良心自發,向小的吐出了實情。如今敬人是自動前來向沈將軍,及大將軍領罪來的,他願受任何施罰,而絕對毫無一絲怨尤!”

話鋒一頓,熱誠的又道:“古人說,過毋憚改,敬人事是做錯了,但也認錯知錯,並知悔,古人也說,已近乎勇矣!小的深信,沈將軍定能寬宏大量,施以訓教,但家爺性烈,又曾為此被沈將軍誤為‘知而不舉’,業已怒極!

“稍待救傷事畢,小的危恐家爺不能放懷,盛怒下,勢將以嚴厲家法,賜敬人一死,而全鍾氏聲譽!就算敬人糊塗,死不

(缺字)

葛樂山此時接口道:“我知道你的心意,不怪鍾將軍以兄弟待你,你放心吧,此事我會處理,斷不致淪於不堪地步。”

鍾興奮撲身而拜道:“如此則小的生生世世,皆顧在將軍恩德!”

葛樂山上前扶起他來,道:“言重了。”聲調一頓,沉聲向鍾敬人叱道:“敬人,你興叔叔的話,聽到了嗎?”

鍾敬人答道:“侄兒聽到了!”

葛樂山道:“若以你這次的行為來說,是實難寬恕,今始念在初次的犯錯,又能認錯知悔,你興叔叔並再三求情,我當從輕發落!不過,雖說從輕恐怕也很夠你消受的了,我希望你經過這次事後,能心靈清明,重新做人!”

鍾敬人恭應道:“侄兒發誓,不負大將軍的期望。”

葛樂山道:“好,我願拭目以待。”聲調一落即起,轉對鍾興道:“興弟,我現在有件事情,要交給你辦!”

鍾興慌忙躬身道:“小的不敢,大將軍吩咐就是。”

葛樂山道:“從現在起,到公判對敬人有何施罰為止,敬人的行動,由你監視,若再有任何事情發生,我唯你是問!”

鍾興應道:“小的遵命!”

葛樂山又對鍾敬人道:“敬人,你聽清楚我說的話沒有?”

鍾敬人道:“侄兒字字入耳。”

葛樂山道:“那很好,現在隨你興叔回去,先去向令堂大人請罪,然後回去你所住之處,在我沒到之前,不許他往!”

鍾敬人恭應聲是,葛樂山目視鍾興又道:“興弟就回去吧,順便稟報鍾夫人一聲,請她放心。”

鍾興(缺字)“大將軍的恩德,鍾興永記不忘,小的去了。”

葛樂山站著頭,目送鍾興帶著敬人,消失在山環盡頭。

頭經無數人高手的診斷,證明沈鈞已無大礙。

不過卻必須將養月餘始能復元,佳期是非誤不可了!

傍黑,葛樂山替沈鈞作了次診斷,遂留下任筠等小一輩的男女四人,和兩名女侍照料,餘皆離去。

行前,葛樂山在崖頭安置了示警火花,若病傷轉變時,崖下群小扯動活繩,火花立刻自然升空報警。

在“中無畏堡”的大廳上,鍾佩符擺設晚宴待諸友。

因沈鈞不幸事件,葛樂山臨時傳諭,以“中無畏堡”暫作全山區的號令中心,他和葛自強就住在堡中!

酒過三巡,鍾佩符捧著滿盞酒,站了起來!

在目光掃了眾人一眼之後,仰面喝乾了杯中酒!接著又斟滿一半,道:“佩符今天有言,如有不到處,祈諸友原諒!”

朱殿軍和周吉及任萬山,知道鍾佩符今朝感慨其多,話若出口,必然是悲切沉痛而憤慨的,因此都看著葛樂山。

那意思是,希望葛樂山能出面阻止和勸說一下。

不料葛樂山卻含笑靜待,神色自如,好像早有成竹,知道任憑鍾佩符說些什麼,都毫無關係似的。

於是眾人也都安了心,靜聽鍾佩符的話語。

鍾佩符話聲一停,接著說道:“這次不幸事情發生,佩符必須自承‘教子無方’和‘管教不嚴’的過錯,並向諸友致最深的抱歉!佩符失德,才有這種畜生不如的兒子,萬幸沈賢侄傷而不殘,復原之日可待,佩符

(缺字)

“佩符身為中堡堡主,責任何等重大,堡中‘鐵樓’,密藏各種毒物及兵刃,又是何等危險!鐵樓重鎖,建築牢固,又是何等當心謹慎,卻仍難防不肖奴才,私配門鑰竊取毒粉陰謀害人,這又是何等的驚心動魄之事!但佩符卻罔然無覺,非只沒有能防患於先,並且幾乎無法善後於事出之後,難怪沈兄誤成不法之幫兇!”

說到這裡,鍾佩符沉痛激動了起來,虎目中英雄淚下!

葛樂山不開口,依然含著微笑,靜聽不懈,鍾佩符在停剎那,又道:“如今,佩符必須聲明兩件事情,並將堅持,其一,是自今之後,佩符辭謝中堡堡主之任,只居私宅引咎自罰!其二,敬人這個畜生在此宴過後,交由沈堡主發落,不論殺之剮之,佩符皆無一言!”

葛樂山這時含笑開口道:“鍾賢弟說完了?”

鍾佩符道:“末將說完了。”

葛樂山道:“鍾賢弟這樣聲明,正是我輩中人應有的氣度與胸襟,不能不叫樂山油然生敬,而深佩且愛!只是鍾賢弟你卻沒有多想一想,諸友是和賢弟同生死共的患難兄弟,胸襟氣度,自也是同等同樣!沈賢弟在痛獲惡耗下,言激語烈,是必然有的,這自是不當,但樂山卻敢相信,鍾賢弟的。”

聲調一頓,接著正色道:“古人說:大丈夫難免妻不賢子不孝,做人惡行,實令人痛恨挽惜,但不論是誰,卻皆知此事不能叫你負責!不錯,賢弟身為嚴父,自然是有失察和管教不嚴的責任,這責任應受何等

“關於你因此而辭去無畏堡堡主的職事,更要不得,須知這是兩件事情,兩個責任,怎能混為一談?如今樂山,立刻就要公佈對敬人的懲處辦法,設有不平不公的地方,賢弟們儘管提出,大家商討。不過對其他的事情,樂山身為山區總施號令人,貴職關,令下,斷然不容任何違背抗命!”

說到這裡,葛樂山停下話來,又笑對鍾佩符道:“鍾賢弟請歸座,一切莫再提及,那是過去的事了。”

鍾佩符道:“大將軍請容末將再說幾句……”

葛樂山搖頭道:“不必了,話和事,就到此為止!”

鍾佩符道:“末將若不將心意表明……”

葛樂山再次接口道:“剛剛賢弟的那務話,就是最好的表明。”話聲一落,葛樂山高舉酒盞道:“來,我們共盡此杯,酒幹,滿天雲霧亦散,然後用飯,自此不論是誰,都不準節外生枝,再議往事了!”

然後他首先喝乾了杯中酒,眾人自是相暗乾杯,因為有了這個聲明,這餐飯始能在安靜中吃罷。

飯後,換上香茗,公論對敬人應如何處罰事。

葛樂山首先開口,問鍾佩符道:“鍾賢弟,你對敬人要如何處罰呢?”

鍾佩符道:“末將有言在先,將這畜生交沈將軍任意處治!”

葛樂山嗯了一聲,轉向沈重年道:“沈賢弟之意呢?”

沈重年道:“鈞兒既然傷勢無礙,敬人復又知悔認錯,末將之意,敬人年輕,一時衝動出此下策,加以管訓就好。”

葛樂山正色道:

(缺字)

這畜生,又怎會發生今朝的事!”

任萬山道:“有賢弟這番話,愚兄就放心了!”話鋒一頓,接著說道:“我認為對敬人,今後應在修養上多下功夫,氣質上多作學問,未來他必然會是一個奇男兒!”

葛樂山拍掌道:“任兄卓見,的是卓見。”說著,目視鍾佩符道:“鍾賢弟,我對敬人,已有成竹,稍待與賢弟單獨一議,現在我想喚他出來,由賢弟先以家法訓之,如何?”

鍾佩符道:“這是大將軍對他的恩典,但願這畜生知恩感報。”

說著,他召進手下,道:“去請興將軍,要他帶著敬人來!”

手下應聲而去,大家遂靜待敬人來到。

移時,鍾興在前,敬人隨後,進了大廳。

別看鍾興陪著敬人,在後它靜候傳召,但卻已經知道了大廳中眾人在談論的一切,包括將對敬人的施訓!

所以鍾興無先時那般焦急,而敬人卻是自始至終就毫未擔心,他早已料到演變下來必然是如此結果!

敬人聰明至極,和鍾興單獨在“孤獨石”上所議,是他的安排之一,他終於聽從鍾興,自首承過,也是預定的步驟!

不過敬人卻還擔心一件事情,就是唯逃一頓家法!

乃父性可靠,他所深知,這頓家法必然是十分厲害,可是他若不忍受這頓家法,就無法達到預定的目的,所以說,從塗抹毒粉後破壞橋到現在,種種發生的事情,都是他經過熟思,謀定而動的安排!

因之山區中所有的前輩高手,包括葛樂山和敬人的父母,都上了他的當,沒人發現沈鈞落崖不過是他陰謀的開始!

鍾興這時大步向前,和眾人分見過禮後,才對鍾佩符道:“奉將軍召喚,小的已陪著公子來了。”

鍾佩符道:“喚那小畜生進來!”

敬人這時立於廳門,低垂著間,看似個小可憐一樣!

聽到鍾佩符叫他近前,全身一抖,那種害怕的樣子,使在座的前輩,個個興起了同情之心!

他走到近前,雙膝跪地,低聲道:“孩兒叩見爹爹,並問諸叔伯們好!”

一句話,省了很多事,這就是他刁巧的地方!

鍾佩符這時拱手對葛樂山道:“大將軍請諭示這個畜生……”

葛樂山接口道:“公罰之事,稍待我與賢弟商量,如今是賢弟以嚴父的身份和立場,訓教敬人,樂山不便多言!”

鍾佩符對葛樂山一笑,道:“大將軍太客氣了!”話聲一落,他寒下臉來,厲聲向敬人喝道:“小畜生,你可知罪!”

敬人僕伏於地,道:“孩兒知罪,並願領家法!”

鍾佩符哼了一聲,道:“那很好,你仔細聽著!”話鋒一頓即起,道:“私配鑰匙,擅進禁地,當該禁足!偷竊毒粉,陰謀殺人而未遂,當殘雙臂!罔顧道義,破壞山區軍令……”

話聲說完,葛樂山已接口道:“鍾賢弟,第三隻是公家事了!”

鍾佩符應一聲是,再次轉對敬人道:“畜生,你還要我費事動手嗎?”

敬人霍地抬起頭來,滿面誠懇的說道:“你還有什麼話說,不許多言!”

葛樂山一笑道:“鍾賢弟,這雖是賢弟的家法,但因諸友在座,判罰不論輕重,似乎都應該聽聽被罰者的申訴才對。”

鍾佩符點一點頭,轉向敬人叱道:“大將軍有諭,準你這個畜生答辯,有話就說吧!”

敬人道:“孩兒先時就已經說過,已知所做的事情錯了,並且願領爹的任何施罰,所以不論什麼罪刑,孩兒無言領命!”

鍾佩符道:“那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敬人說道:“孩兒對於自己的行為,沒有話說,但若換個立場,犯此過錯是他人時,孩兒要代他說幾句話了!”

鍾佩符叱道:“混帳東西,你這算是些什麼話?”

葛樂山卻含笑開口道:“鍾賢弟不要嚇唬他,他的意思我懂!”聲調一頓,轉對敬人道:“敬人,你可是要換個立場,來答辯這次的罪行?”

敬人叩首道:“大將軍聖明,這次罪行是不容答辯的,換任何立場,也都無話可說,小侄之意,僅僅是為施罰而答辯!”

葛樂山哦了一聲,道:“可是施罰過重?”

敬人搖頭道:“罪行既然認定,若以寒家家法而論,家嚴適才的第二項,實應分作竊物和殺人兩條來說才對!現在家嚴將竊物殺人以一項示意,已存周全之心,否則小侄應受的家法,尚不只此,所以也非為刑之輕重答辯!”

鍾佩符雙眉一皺,道:“那你又是為什麼事情答辯的?”

敬人道:“孩兒仗祈大人,是准許換個立場,然後解釋!”

鍾佩符道:“我想不明白,換否立場,有何不同之處!”

葛樂山接話道:“這是有不同的地方。”

鍾佩符哦了一聲道:“末將請求大將軍指示。”

葛樂山道:“不換立場,敬人是待罪之身,有些話也不能說,不敢說也不便說,準他換個立場的話,他就沒有顧忌了!”

鍾佩符點點頭,問敬人道:“是如此?”

敬人道:“這正是孩子要求換個立場的原因!”

鍾佩符道:“那麼好吧,我答應你!”

敬人叩首謝敬,然後說道:“如今孩兒以另一立場說話,首先要敬請爹您和諸叔伯們答個問題……”

鍾佩符猛地一拍桌案道:“放肆,準你換個立場,你卻問起我和諸友問題來了,你要弄明白,這是你的答辯,並非……”

葛樂山接口道:“鍾賢弟錯了,立場已換,敬人當然可以發問!”話聲一頓,轉對敬人道:“你問吧,不論任何問題,我們都會有使你滿意的答覆!”

於是敬人道過謝,問出了個使眾人無法答覆的問題,結果……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Rank: 12Rank: 12Rank: 12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28
發表於 2023-10-26 13:38:21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七章 秉燭夜談逆子事

鍾敬人在得到葛樂山和諸前輩的允許後,放下了懸心,他驀地抬起頭來,神色肅正的說道:“在改變了立場之後,我一共只有兩個問題要求前輩們指示,第一個問題是,竊取毒藥陰謀殺人該不該死?”

他話鋒一停,靜待大家的答覆!可是卻沒人開口。於是敬人又道:“可否請大將軍賜示?”

葛樂山道:“你所做的這些事情,若以武林規戒來說,只有死路一條,在任何門戶中,也不會有其他的判決!”

敬人道:“是,要如此的話,我就開始問第二個問題了!”

葛樂山道:“問吧!”

敬人道:“那各位前輩怎不判我‘死罪’呢?”

這句話,問傻了大家,也問楞了葛樂山!

實在,這一問真令人難以回答!

按敬人所犯罪行來說,是該判他一死的,可是自始至終,就沒有人想叫他死,自不會有死的判決。

如今卻沒想到,敬人會這樣發問,當然無法回答。

鍾興看到這種情形,暗自焦急,卻又不能答話。

鍾佩符此時霍地一拍桌案,沉聲道:“糊塗東西,你難道不曉得,為什麼不判你死?”

葛樂山此時已有了妥當的答案,接話道:“敬人,一因你向未犯過,再者此次作錯事後,你立即知悔認錯,所以大家才決定從輕發落!”

敬人道:“不過若按我爹剛才諭示,擅進‘鐵樓’罰以禁足,竊取毒粉則殘雙臂的話,侄兒斗膽要求一死!”

轉了這麼大的個彎,眾人這才明白敬人的要求。

葛樂山聞言一笑道:“你可是覺得令尊諭示的刑罰重了?”

敬人道:“不是輕或重的問題。”

葛樂山道:“是什麼問題呢?”

敬人道:“人失雙臂,生不如死!”

葛樂山哦了一聲道:“令尊諭示,只是按家法論判而已,至於是否就按此而行,尚在未知之數,你要求一死,豈不使令尊傷心?”

敬人聞言,俯首未答。

葛樂山接著又道:“我試向令尊,討個人情看。”話聲一落即起,轉對鍾佩符道:“鍾賢弟,關於第二條‘當殘雙臂’的刑罰,為使敬人得能重新做人起見,可否暫不施罰,留待未來?”

鍾佩符瞪了敬人一眼,道:“大將軍認為這畜生必能改過?”

葛樂山道:“設若敬人再犯大錯,那時這樣罰他就是。”

鍾佩符想了想,向敬人喝道:“畜生,你聽到沒有?”

敬人恭敬的答謝:“孩兒聽到了!”

鍾佩符道:“眾叔伯不忍不教而誅,為父我答應給這個機會,今後該如何作為,你自己冷靜的去多想想吧!

“不過我警告你,殘臂之刑並非罷論,設若今後你再有不當面重大的惡行時,我會加倍施罰!”

敬人低頭答道:“那時孩兒絕無怨言!”

鍾興在一旁接話道:“公子,你該說絕對不會有那一天才對!”

敬人應了一聲,才待重講一遍,鍾佩符揮手道:“興弟,把這畜生帶下去,我看見他就有氣!”

鍾興答應著,敬人向大家拜別,退了下去。

夜深了!

任萬山和沈重年,已在客房睡下。

朱殿軍等人,自然也安歇的地方,就在這個時候,突有一人悄悄離開後宅,到了一座小院外。

這人左顧右盼了剎那,才輕推院門,悄然而進。

院中上門房,燈光未熄,影映窗前!

這人輕叩門戶,道:“末將奉召來了。”

原來此人竟是堡主鍾佩符!

他話剛說完,空門洞開,出現了葛樂山的身形。

鍾佩符躬身閃進,門戶重又關閉!

葛樂山和鍾佩符,決定在今夜秉燭而談。

首先聽到鍾佩符以傷感的語調道:“大將軍,敬人這個畜生,已使我方寸全亂,真不知說該當如何對他才好,祈大將軍教我。”

葛樂山微籲一聲道:“鍾賢弟不必再多感傷了,所幸沈鈞傷勢雖重,復原有望,而敬人又深自後悔,知罪認錯……”

鍾佩符突然接口道:“大將軍……”

他只喊出一聲,就停下了話鋒。葛樂山劍眉一皺,道:“賢弟要想說些什麼!”

鍾佩符長嘆一聲,道:“大將軍,這……這叫我從何說起呢?”

葛樂山心中一動,道:“賢弟,你想說什麼,我說什麼,別忘記,我們是義共生死的好兄弟,有什麼話不能談呢?”

鍾佩符又猶豫了半天,才道:“末將要是將話說出口來,只怕大將軍難信!”

葛樂山道:“這也未必,賢弟說出來我聽上一聽!”話鋒一頓,接著又道:

“對了,賢弟請先說明,是講哪個人,哪件事?”

鍾佩符道:“自然是說敬人這個畜生!”

葛樂山暗中奇怪,道:“可是賢弟又發現了什麼事情?”

鍾佩符低籲一聲,道:“末將……”

他突然又停口不言!

抬頭處,葛樂山正以肅穆的眼光,緊盯著他!於是他再以一聲長嘆,巧飾了話鋒,道:“末將看出,這個畜生不是誠心悔過!”

葛樂山聞言,皺眉道:“由何處看出來的呢?”

鍾佩符道:“末將也談不出來,只是心中難安,好像有種意念,也可以說是個感覺,這畜生別有……”

葛樂山放下了懸心,接口道:“我還當賢弟是又發現了什麼證據了呢!”

鍾佩符搖頭道:“不是,但末將卻總認為……”

葛樂山安慰他道:“這是賢弟因了敬人所做的事上,而深深自責的緣故,才這般志願不安,始終不能放懷!

“其實事情已經過了,敬人這次雖然手段太辣太狠,但他總是一個孩子,激動之下,是難免不顧後果就妄作妄行的!

“我深信只要從今之後,我們多操點心,嚴加管教,再派出妥當的人來,監視著他,訓之以義,就不會……”

鍾佩符接口道:

(缺字)

葛樂山道:“我深夜約來賢弟的原因,正是為了商議今後如何教導敬人才對的事,賢弟請坐下來,我們仔細談談。”

鍾佩符告坐後,道:“不瞞將軍說,對這孩子我是已經灰心了!”

葛樂山一笑道:“賢弟可還記得,周處的故事?”

鍾佩符道:“大將軍,這不同的!”

葛樂山道:“有何不同的地方?”

鍾佩符道:“周處只是因無知識,橫行鄉里而已,敬人這畜生,卻是心思巧細,看他這次的佈置,即知末將…”

葛樂山頷首接口道:“這一點我承認你說的很對,但是這不要緊,我們來想個好辦法,使敬人的智慧向善處發揮!”

鍾佩符看了葛樂山一眼,道:“末將軍早已計窮了!”

葛樂山道:“無妨,我有個辦法,說出來賢弟聽聽可行否?”話鋒一頓,又道:“我聽小一輩的說,敬人對罕奇武技和劍法,由衷喜愛,只要他能學到手,會不惜工夫來練,可真?”

鍾佩符道:“這是真的,不過這也是他可怕的地方!”

葛樂山道:“我懂,這正像一個學問極高,而品格卻低劣的人得勢一樣,後果不堪,不過我們可以改進他的品格呀?”

鍾佩符道:“大將軍指示做法吧。”

葛樂山道:“首先我要問問賢弟,那鐵樓堅固否?”

鍾佩符道:“若金湯!”

葛樂山道:“好,明日一早,賢弟命人將鐵樓內的一切東西,搬換到別外一個地方去存放,空出鐵樓……”

鍾佩符不由接口來:“來囚禁這個畜生!”

葛樂山搖頭一笑道:“不是,我要他住在樓中,學習兩種罕奇的功夫!”

鍾佩符聞言大喜,道:“大將軍要親自來教導他?”

葛樂山又搖頭道:“不,讓他一個人練。”

鍾佩符聽不懂了,道:“大將軍既然不加傳授,他又怎樣練呢?”

葛樂山道:“我將那兩種功夫,寫繪成冊,交他去自己揣摩,我相信不出一年,他就會變作另外一個人了!”

鍾佩符道:“是哪兩種功夫?”

葛樂山道:“佛祖‘心禪大法’和‘慧劍十式’!”

鍾佩符一驚,道:“大將軍,這使得麼?”

葛樂山道:“怎麼使不得呢?”

鍾佩符道:“大將軍傳他這種武林奇學,不怕未來生變?”

葛樂山笑道:“能生什麼變故?”

鍾佩符道:“以目下這畜生的功力來說,若為極惡,末將還有餘力以正家法,若他學會那兩種神功,大將軍……”

葛樂山接口道:“怎麼樣?”

鍾佩符警告道:“那時休說末將,怕大將軍也難以制住他了?”

葛樂山道:“若只按這種功夫來說,賢弟的顧忌是有道理!”

鍾佩符道:“難道還另有說法?”

葛樂山道:“不錯!”

鍾佩符道:“末將愚蠢,想不明白,聽大將軍指示?”

葛樂山道:“這是我的秘密……”

鍾佩符惶恐的說道:“如此說來,末將失言了!”

葛樂山一笑道:“並沒有,這秘密只是對敬人而已!”

鍾佩符楞然道:“有這種事?”

葛樂山道:“是這樣的,若只習成慧劍,以敬人現在的思想作為來說,那是等於在猛虎身上,加插雙翼!”

鍾佩符一拍大腿道:“誠然,這也就是末將最怕的事!”

葛樂山道:“不過若是習成‘心禪大法’,就不然了!”

鍾佩符依然不解,道:“怎麼不然呢?”

葛樂山道:“心禪大法習成後,只要他心生歹念,想以一身武技制人或別有打算時,則功力頓失,如同常人!”

鍾佩符大喜道:“大將軍,果能如此,末將當為鍾氏一門,三叩而謝!”說著,他霍地起身,拜了下去!”

(缺字)

鍾佩符感激而激動的道:“大將軍,大將軍,請……請容我拜!”

葛樂山正色道:“你我生死兄弟,若拜就一塊兒拜!”

鍾佩符無奈,道:“大將軍,我……我……我說什麼好呢?”

葛樂山笑道:“什麼不說就好!”

鍾佩符吁嘆一聲道:“為這畜生,如此辛勞大將軍,畜生有知,若再不發奮圖強。那真是禽獸不如的東西了!”

葛樂山卻道:“當他將心法習成後,已是換了面目,那時我再傳他慧劍,使他能為國為家,作番事業出來!”

鍾佩符道:“這全是大將軍的育化了。”話鋒一頓,接著又道:“鐵樓中,東西又多又都是有毒的物品,搬動整理,恐怕要有兩天的時間,這可以麼?”

葛樂山道:“不慌,我還要仔細繪寫那心法的訣要呢?”

鍾佩符道:“是,末將隨時聽候召喚好了!”

葛樂山頓首道:“就這樣吧,不過此事卻望賢弟,先和弟妹仔細商量一下,並且必須要遵守幾件事情才行!”

鍾佩符道:“都是什麼事?”

葛樂山道:“第一,未得我的許可,賢夫婦不能去鐵樓探望!”

鍾佩符道:“好!”

葛樂山道:“第二,鐵樓自敬人進入後,立刻建一三丈圍牆,遠遠將鐵樓圍住,任何人不得在圍牆三丈附近,喝喊呼呼!”

鍾佩符道:“這很好辦!”

葛樂山道:“第三,要派專人照料鐵樓,並送衣食!”

鍾佩符道:‘這人先請大將軍指定就是!”

葛樂山道:“我看鐘興最好!”

鍾佩符道:“是,末將明朝和興弟說,請他勞神。”

葛樂山一笑,道:“沒別的事了,賢弟早些回去安睡吧。”

於是鍾佩符告辭而退回轉內宅。

但他走出院子,將院門關閉後,卻奔向了暫時囚禁敬人的地方!其實,敬人現在所住的地方,也是內宅。

這是從敬人出事之後,鍾佩符的妥善安排!

並請鍾興監視,日夜不離!

鍾佩符快步到了敬人所居,眉頭已皺起!

室內燈光明亮,人尚未睡!

鍾佩符才待推門而進,室內恰好傳出話聲。

他遂佇立相待,要聽聽敬人和鍾興說些什麼!

室內的話聲,在他沒來之前,已經有了,所以他現在沒法聽到全部對話,但卻已知所談何事!

他首先聽到的,是鍾興開口,道:“公子,你這個判斷是錯誤的!”

接著敬人哼了一聲,道:“興叔,你不瞭解那葛樂山的!”

鍾興道:“公子,人對人之間所謂的瞭解,根本就是一種不可能的事,否則古人也不會說,得一知已雖死無憾了!”

敬人道:“興叔知道就好!”

鍾興一笑道:“公子你可知道我說這話的緣故?”

敬人道:“當然知道,是說‘人心難測’和……”

鍾興接口道:“不!是說公子的識見,還不夠妄談‘瞭解’二字!”

敬人道:“就算是吧,可是我所想的卻不會錯!”

鍾興道:“我卻認為公子想的錯了!”

敬人道:“興叔,你是沒有看到,像父親那樣剛強的人,在葛樂山的面前,都只有唯唯諾諾,何論其他?”

鍾興道:“葛大將軍不論識見,人格,武技,抱負,樣樣勝過他人,自然會被人尊敬,主人如此,別人也是如此!”

敬人道:“我卻不懂,葛樂山什麼地方超人一等?”

鍾興道:“就譬如公子這次所作的事吧!葛大將軍在得報之後,不惜動以金令,首先諭示不得妄論其他,救人要緊!

“今夜之宴,主人話中已降下施罰,又是葛大將軍一言而解,就這些地方,就很夠公子學習的了!”

敬人冷哼一聲道:“興叔,這正是他老奸之處!”

鍾興道:“公子,這希望你能改個看法!”

敬人道:“興叔儘管不信,咱們看吧,他還不定要向父親說些什麼和暗示對我如何處治呢,不過……”

鍾興接口道:“公子,不論大將軍和主人要怎樣施罰,以公子這次所作所為來說,那都是應該接受的!”

敬人道:“不錯,父親就算將我處死,我都沒有話說,可是若以他的吩咐而作,我就一百二十個心不甘服!”

鍾興道:“公子,你究竟是為什麼,對大將軍成見如此深呢?”

敬人道:“很簡單,他沒來山區時,我們各自為政,大家相處的也很好,他來之後,卻統帥全區,發施號令……”

鍾興接口道:“公子,這是群策群力以對外侮的辦法呀!”

敬人道:“外侮?外侮在哪裡?”

鍾興道:“公子,看來和你是說不通了!”話鋒一頓,接著又道:“我奉勸公子一言,公子年紀尚輕,目下又是待罪之身,高談空論無補一切,還是多作修身養性的工夫吧!”

敬人道:“修身養性?哼!”

鍾興道:“聽不聽在公子,夜已深了,公子該安眠……”

敬人道:“我睡不著!”

鍾興道:“那躺下談話也是一樣。”

敬人沉默了剎那,道:“興叔,我想求你一件事情。”

鍾興道:“凡我職責之內該辦的,都可以!”

敬人道:“興叔你判斷一下看,葛樂山會向父親怎樣提議罰我?”

鍾興道:“這很難說,不過我卻知道,不論要怎麼處罰公子,都是為了對公子好,沒有半點私心的!”

敬人道:“會不會囚禁起我來?”

鍾興道:“也許會,不過絕對不只囚禁就算完!”

敬人道:“哦?那還要怎樣呢?”

鍾興道:“必然要公子在德育上下工夫!”

敬人冷笑一聲道:“很好!他沒來時,我本是好好一個少堡主,如今卻成了籠中之鳥,待罪之囚,人人以不肖視我!”

鍾興道:“公子,這是因為你做錯了事!”

敬人道:“他若不來,沈鈞和任筠斷然不會這麼快就成婚,我自然也就不會做這次的荒唐事來!”

鍾興正色道:“說來說去公子還是沒能誠心悔悟所行之罪!”

敬人不答,反而一變話鋒道:“興叔,我只要在山中一天,就無法靜下心來。”

鍾興道:“這為什麼?”

敬人道:“興叔請想,我這次不惜一死而做出來的事,是為了什麼?興叔,你當我能將此事放懷了?”

鍾興長嘆一聲道:“公子,你這次錯的可怕,當公子你昨夜外出,施毒設阱時,我本已求得主人,答應要我陪公子出山……”

敬人道:“當真?”

鍾興又是一嘆,道:“可是現在卻談不到了!”

敬人道:“這為什麼?”

鍾興道:“將人心比自心,沈家公子身受如此重傷,公子你是罪魁,若主人再將你放走,何以對山中兄弟?”

敬人道:“他們真笨!”

鍾興一楞,道:“公子你說他們笨。”

敬人道:“不錯,是笨!”

鍾興搖頭道:“我不明白公子所指!”

敬人道:“這次我是錯了,但是他們應該從根本上想辦法解決才對,只顧罰我,囚我,豈能解決問題?”

鍾興道:“公子所謂‘根本上想辦法’是什麼辦法呀?”

敬人道:“我既然能為了任筠,作出此事,他們就該明白,什麼是問題的‘根本’,問題的根本在於任筠……”

鍾興正色接口道:“哦!公子之意,是仍然不放過任姑娘了?”

敬人道:“興叔誤會了,任筠必嫁沈鈞,已是定局,但是多了我這個人,相信他們今後也不會安心的!再說我,佳人他屬,永難忘懷,我只要活在山中一日,就一日不能去懷,一日不能安枕!

“這樣下去,興叔,總還有一天,我一時又不管住自己,再作出荒唐事來,那時大家後悔,就來不及了!”

這番話,只聽得門外佇立的鐘佩符,心寒膽顫!

鍾興亦然,接話道:“公子,你就不能看開點嗎?”

敬人道:“俗話說,人活著是一口氣!我這口氣……”

鍾興接口道:“公子,你究竟打算如何?”

敬人道:“我若是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就會向大家提出,把我囚禁,不如放逐出山,這是根本解決問題的辦法!”

鍾興沉默了一會兒,道:“也許公子這話對!”

敬人道:“興叔,不用說任筠還是個人,是個女人,我所深愛的女人,就算這是一件我所深愛的物件,若朝夕看著它在別人手中把玩,心中會怎樣想呢?興叔,我希望你幫我這個忙,能叫我出去,這樣是大家的幸福,更是小侄的幸福!”

鍾興未答,在沉思著這事的利害一切!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Rank: 12Rank: 12Rank: 12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29
發表於 2023-10-26 13:39:14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八章 毒鉤偷龍至親人

敬人見鍾興沉思未答,又接著說道:“興叔,你再想想,囚禁我總有釋放的一天,越是囚禁我的日子久,我也就越發增加恨怨!

“到那一天,萬一不幸,出了事故,非但我一生幸福斷送,恐怕父親也會身敗名裂,興叔……”

鍾興接口道:“公子,現在你能守在這裡,一步不離嗎?”

敬人道:“當然能!”

鍾興道:“那好,我去拜叩葛大將軍,向他要求……”

敬人欣然,接口道:“侄兒會永遠感激興叔的!”

鍾興苦笑一聲道:“公子,你……你……唉!”一聲長嘆之後,他接著說道:“公子請稍後,我去去就來!”

話聲中,他剛要推門外出,室門卻已被人拉開!

鍾佩符寒著臉,迎面而立!

鍾興立刻施禮道:“主人您還沒睡?”

鍾佩符一點頭,邁步而進!

敬人也自椅上霍然而起,道:“爹,您還沒休息嗎?”

鍾佩符冷哼了一聲,道:“休息,我有你這麼個好兒子,還敢早休息嗎?”

鍾興這時道:“主人您……”

鍾佩符接口道:“興弟,你不用管。”

鍾興想起答應過敬人的事來,遂道:“小的想出去走走……”

鍾佩符揮手道:“興弟你坐,不用去煩大將軍了!”

鍾興冷眼旁觀,看出鍾佩符怒容滿面,立刻道:“是,小的是去方便……”

鍾佩符道:“好,快去快回,我的話要等你回來說!”

鍾興應是,大步而去。他並非方便,卻悄悄將守夜司役堡丁喚來,低聲道:“你可知道大將軍的宿處?”

堡丁道:“小的知道。”

鍾興道:“好,快去請大將軍駕臨此處,就說堡主和公子可能出事,請大將軍無論如何,快些前來。”

堡丁道:“興爺,要不要通知夫人?”

鍾興想了想,道:“不必了,快去吧!”

堡丁參令而去,鍾興重又回到房中。

房內,鍾家父子一坐一站,仍是剛才的樣子,動也沒動,鍾興的這顆心,已到了咽喉間!

鍾佩符見鍾興回來,立刻道:“興弟你坐下,今夜就作我父子之間的一個證人!”

鍾興道:“主人請息雷霆之怒,公子……”

鍾佩符苦笑一聲道:“興弟,我以數十年患難兄弟之義,向你要求,你肯否今夜作我鍾家父子之間,談判大事的證人?”

鍾興不知如何回答才好,楞在了一旁!

剎那,鍾興想出了辦法,以目向敬人連連示意。

敬人會心,立刻恭敬地向鍾佩符道:“爹,孩兒錯了,你打就打,罰就罰,孩兒領受,只求爹您別生這麼大的氣,保重身體!”

鍾佩符冷冷說道:“好個孝順的孩子,爹不生氣!”話聲一頓,接著聲調一變,道:“不過鍾敬人,咱們是不是還能作父子,我還願不願你來孝順,卻要看現在所談的結果而定!”

鍾興接話道:“主人,您這又何必?”

鍾佩符正色道:“興弟,你還沒答應我的請求呢,現在說吧!”

鍾興道:“主人,小的是但憑吩咐!”

鍾佩答道:“不,這次要你自己作主。”

鍾興道:“是!主人若認有此必要……”

鍾佩符乾脆的說道:“必要!”

鍾興不敢再說別的話,恭敬的說道:“是,小的願意!”

鍾佩符頓首道:“我感激你!”話鋒一頓,轉對鍾敬人道:“剛才的話,我全聽到了……”

鍾興接口道:“主人,公子所說的那些話,只是在和小的閒談,並且小的認為,內中有些地方,也有道理……”

鍾佩符冷面相對,道:“興弟,別忘了你的立場,現在你是證人,證人只能證明今夜我父子所談的事,不該批評是非的!”

鍾興語塞,垂頭無言!

鍾佩符又轉向敬人道:“剛才你說的那些話,我們等一會兒再來分辨是非,現在我先問你以事情,願聽你的答辯!”

敬人道:“爹吩咐好了!”

鍾佩符道:“這不是吩咐,是問題!”

敬人道:“是,孩兒必然實答!”

鍾佩符道:“今夜晚宴後,我曾查過庫藏,發現少了十粒明珠,百兩金葉和鍾家那傳家之寶的‘天蜈鉤’!”

鍾興一聽,面色變了!

敬人卻若無其事的答道:“是孩兒拿的!”

鍾佩符冷笑一聲,道:“什麼時候拿去的?”

敬人道:“昨天!”

鍾佩符道:“在你將毒藥抹在樹上以前!”

敬人頷首道:“是的!”

鍾佩符道:“為何始終沒向我稟告?”

敬人剛要開口,鍾佩符已接著說道:“別說謊,更別講你忘了!”

敬人道:“孩兒本來沒忘!”

鍾佩符嗯了一聲道:“為何不告訴我!”

敬人道:“孩兒本來就沒有打算,把此事稟報爹的!”

鍾佩符道:“這我知道,我問你是為什麼不告訴我?”

敬人低下了頭去,沒有答話!

鍾興在一旁忍不住接話道:“主人,公子已知道錯了!”

鍾佩符怒瞪了鍾興一眼,道:“興弟,我是問他,沒有問你!”

鍾興臉紅了,垂首無言。

鍾佩符話聲一頓,又轉對敬人道:“你說話,我告訴你,不論你有沒有理由,這理由通是不通,都沒有關係,我只是要聽答覆!”

敬人道:“孩兒,要離開山區,到外面闖番天下,所以取了百兩金葉,十粒明珠,來當作衣食費用!”

鍾佩符道:“取家傳至寶‘天蜈鉤’的用意呢?”

敬人道:“作為孩兒護身之用!”

鍾佩符道:“你不是有柄寶劍嗎?”

敬人道:“但卻並非千古奇兵!”

鍾佩符道:“你能用這把鉤嗎?”

敬人道:“孩兒能用!”

鍾佩符一笑道:“你會那七十二式追魂鉤法?”

敬人道:“孩兒會!”

鍾佩符聞言一變,道:“你母親傳授你的?”

敬人道:“是的!”

鍾佩符有心的問道:“多年來我怎麼就不曉得?”

敬人道:“母親嚴囑,不得洩露,孩兒又一向不在人前精研鉤法,且絕不施展,難怪爹您不知道了!”

鍾佩符冷冷地一笑,道:“很好,藏的好!”話鋒一頓,接著又問道:“你可知道鍾家那瓶‘七淨散’?”

鍾興一聽,臉色又是一變!

敬人這時答道:“孩兒知道!”

鍾佩符道:“你取去了多少?”

敬人搖頭道:“孩兒分毫沒動!”

鍾興聞言,臉色恢復了正常,也放下了懸心!

由此可見,鍾家這瓶“七淨散”,是如何珍貴了!

這時,鍾佩符卻沉聲道:“說老實話!”

敬人指天道:“孩兒發誓,半毫未動!”

鍾佩符嗯了一聲道:“很好,我相信你是沒動。”

鍾興有心的接話道:“主人,可要小的前去取來,主人檢查一下?”

鍾佩符搖頭道:“不必,他是沒動?”

鍾興道:“公子本是個老實的人……”

鍾佩符眉頭一皺,嚇得鍾興趕快住口不言!鍾佩符看看敬人,道:“你可知道那‘天蜈鉤’的厲害?”

敬人道:“母親說過!”

鍾佩符道:“此鉤非但可斷金玉,鋒利無倫,並且在三百年前,曾經淪入昔日武林‘毒魔’夏侯子楚手中,改變了它的本質!

“夏侯子楚以十八種奇毒藥物及蟲蚧,火煉此鉤三年,使此鉤見血封喉,無藥可醫,成為天下第一毒刃!”

敬人道:“孩兒也聽母親這樣說過!”

鍾佩符道:“此鉤本非我家所有,可知怎的成為我家之物!”

敬人道:“這件事孩兒卻不知道!”

鍾佩符冷哼一聲,道:“此鉤成為我家至寶,已有兩百年了,那時此鉤,已經到了武林中另外一個惡魔的手內,他仗此為惡,使武林人人膽寒!

“後來,天風奇俠可徒朗,力鬥此魔,此魔被自己的毒鉤所傷而死,但司徒朗卻也被鉤傷了右腿!

“他封住穴道,自信還有一個時辰的活命,遂攜鉤夜入深山,身負巨石,想跳入深澗與此鉤皆亡!

“不料善行有報,我家宗祖,時正隱於那座山澗,精研歧黃之術,恰正有成,遂以奇藥救了司徒朗的性命!司徒朗感激大恩,遂將此鈞相贈,贈時曾說,此鉤實為大凶不祥之物,因我宗祖有藥可解,才贈以相謝!”

話鋒一頓,又冷哼一聲,問敬人道:“你可知道,什麼藥是這毒鉤的剋星麼?”

敬人道:“這一點孩兒知道!”

鍾佩符道:“你說說我聽!”

敬人道:“就是爹剛提起過的‘七淨散’!”

鍾佩符道:“不錯,由此可見,你母親雖然因為過份愛你,傳錯了你鉤法,但卻仍將厲害說出,叫你知道!”

敬人道:“是的,孩兒知道!”

鍾佩符道:“如今我再問你一次,你取去此鉤何干?”

敬人道:“為闖天下,以此護身!”

鍾佩符道:“這樣說來,難免會用它了?”

敬人道:“恐怕難免!”

鍾佩符道:“江湖陰詐,是非難斷,有時和你動手為敵的人,是惡徒,但卻有時,會是正人君子,這點你信麼?”

敬人道:“孩兒信的!”

鍾佩符道:“那很好,不過我要請問你了,你出去之後,若遇正派強敵,非用此鉤不足以勝時,你用不用?”

敬人道:“當然用!”

鍾佩符道:“恐怕你並沒有打算,多帶一柄劍去吧?”

敬人道:“是的,孩兒認為,有此鉤足矣!”

鍾佩符嘿嘿一笑道:“當然足矣,傷者死,擋則亡,是足夠了!”話鋒一頓,接著又道:“你既然會用此鉤,能保不傷人麼?”

敬人搖頭道:“這太難了!”

鍾佩符道:“是的,那就一定會傷人,不論對方是正人君子,抑或是奸邪之人,只要和你動手,怕不後果相同!”

敬人道:“動手搏戰,非死即傷,我不殺人,人也殺我!”

鍾佩符道:“這話也對,我再問你,若在鉤傷對手後,發覺那人竟是一位孝子,一位正人,你怎樣辦?”

敬人把手一攤道:“那又有什麼辦法呢?”

鍾佩符道:“你這種回答,也就是說,只好看他死?”

鍾興接話道:“主人……”

鍾佩符霍地沉聲道:“興弟,你再多說一句話,我們兄弟就從此絕!”

鍾興俯首,流下了淚來!

他已知道主人這樣問話的緣故了,他很想暗示給敬人,使敬人明白厲害,在答對上留些分寸!

可是鍾佩符已以“相絕”的話,下了警告!

他暗自著急,平日敬人十分聰明的,為何今夜卻糊塗至此,若照這樣下去,結局已不難想象了!

其實,敬人這叫作“鬼迷心竅”,忘記了!所以,鍾佩符在沉叱過鍾興後,又轉向敬人道:“你回答我剛才的話!”

敬人道:“他已中毒鉤,自然是隻有看著他死了!”

鍾佩符道:“不錯,是沒有其他辦法可想了!”話鋒一停,神色變了!他臉上已滿布了殺氣,道:“還有件事要問你,你能走出這山中麼?”

敬人搖頭道:“不能!”

鍾佩符哈哈大笑了起來,霍地推椅而立,道:“敬人,以你現在的鉤法、劍術、功力來說,若是和我相對動手,有勝我的可能和把握麼?”

敬人雙目眨動,道:“爹!孩兒沒想過這件事!”

鍾佩符道:“你該想想!”

敬人道:“這是不會有的事,孩兒……”

鍾佩符沉聲叫道:“我要你想想,回答我!”

敬人道:“孩兒是難勝爹爹的!”

鍾佩符又是一笑道:“不錯,你現在勝不了我!”話聲一頓,一字字又道:“可是在三五年後,你功力已高,修為亦深,又有毒鉤在手,那時我就只有閉目等死的份了!”

敬人霍地退後一步,道:“爹,您……您……”

鍾佩符揮手叱道:“住口!”

敬人抗聲道:“孩兒天膽,也不敢對爹不敬呀?”

鍾佩符道:“敬人,現在爹要問你,你是乖乖的讓爹一掌震死你,抑或是以你這一身所學,和爹放手一戰!”

敬人大驚失色,道:“爹您要殺我?”

鍾佩符道:“不錯,我要殺你,我非親自先殺不可!”

鍾興不再顧忌一切了,上步道:“主人,主人,您請息怒,聽小的一言!”

鍾佩符面對鍾興,苦笑出聲道:“興弟,你若良心未泯,還能再替他講情嗎!”

鍾興道:“小的不敢替公子講情,小的另有話說!”

鍾佩符虎目中,已有淚痕,道:“興弟,你……你有什麼話說呢?”

鍾興道:“公子不識厲害,總因年紀還小,主人不能只在答對的話語中,就認定公子已入魔道難再自拔!”

鍾興這話的用意,旨在點醒敬人!

可是敬人卻被仇、恨、妒、殺的魔心所困,根本沒有聽出厲害,並且還在對乃父突然暴怒,深覺不解呢?

鍾佩符等鍾興說完,沉默了剎那!當他知道,敬人不會接話時,才開口道:“興弟,你的心已盡到了,現在還有話說嗎?”

鍾興見敬人仍然未悟,只好又道:“主人,公子就算有罪,也罪不至死呀?”

鍾佩符淚已流下道:“興弟看你份上,你再聽我問他幾句話。”話聲一頓,轉對敬人道:”我要親手殺你,就在今夜,你可明白是為什麼?”

敬人一瞥乃父,道:“孩兒不明白,不過那些害人的古書上,曾經寫過,父叫子亡,子不亡是為不孝,作兒子的,似乎不明白為什麼死!”

鍾佩符道:“我殺你,並非是為你這次的惡行……”

敬人道:“是這樣而還能容孩兒再無過錯!”

鍾佩符道:“哼!我所以必須今夜殺你,是因為你的‘心’可誅!”

敬人道:“爹要這樣說,那是‘欲加之罪’!”

鍾佩符道:“施毒、拆毀橋面,心術至惡,事前竊取金珠、毒粉,已作逃亡安排,是小人鼠輩的一貫作風!

“盜毒鉤,棄寶劍,是早有存心,要仗此毒鉤在武林稱雄,但不取解藥,證明了你心術的惡毒陰狠!這有錯嗎?”

敬人道:“孩兒既然決定闖這天下,自然是不擇手段!”

鍾佩符道:“不錯,因此未來要死在你毒鉤之下的冤魂,很難計數,而我鍾氏列祖列宗,也將受千載罵名!”

敬人道:“孩兒沒想這些,不過孩兒卻早已決定,若不能留芳百世時,那就該遺臭萬年,總勝過平淡而死!”

鍾佩符道:“你闖出了惡名之後,爹就再難安枕,在眾口之前,千手所指下,必然要天涯海角去找你以正家法!那時,你功力己高,名頭亦大,父子彼時見面,怕你就很難認我這個爹而服家法了!”

敬人未答,鍾興急煞!

鍾佩符話一頓,接著又道:“於是那時我被天下人恥笑,使列祖蒙羞,而仍要落個殺子之名,或被逆子所殺的下場,不如現在先殺你了!”

敬人退後一步,道:“爹!您這是當真?”

鍾佩符沉聲道:“不假!”

敬人聞言又退一步,道:“爹,孩兒請您三思!”

鍾佩符冷哼一聲道:“我三思過了!”

敬人道:“聖人曰,大杖測定,小杖則受……”

鍾佩符叱道:“你不配談什麼聖人之訓!”

敬人道:“爹,你不後悔?”

鍾佩符道:“今夜若不殺你,我會後悔一世!”

敬人道:“虎毒不食子,爹您……”

鍾興接口叱道:“公子,您怎能如此對主人說話?”

鍾佩符卻面對鍾興苦笑道:“興弟,今朝如此,未來可懼!”話一停,厲聲對敬人喝道:“虎毒不食子,才使世人患虎,我若不殺你,未來世人就皆目我可殺了,敬人,你還有話嗎?”

敬人道:“爹,你若真的下手,孩兒是不會束手待斃的!”

鍾佩符哈哈大聲的笑了笑著,那眼淚如泉而下!他手指敬人道:“我說過,你有一身功夫,可以還擊!”

鍾興卻對敬人喝道:“公子,就算主人殺了你,你也不能忤逆抗上!”

敬人冷笑一聲道:“興叔,這套古人騙人的玩意兒,我可不信!”

鍾興無奈,說露了骨的話的道:“公子,這可是在山區!”

敬人心頭一凜,馬上接口道:“興叔放心,我只要跑到母親那兒暫避一時!”

鍾佩符這時牙一咬,道:“任憑是誰,也維護不了你!”

敬人這時卻對鍾興道:“興叔請暫阻攔爹爹一步,我好走!”

鍾佩符沉聲道:“畜生你是做夢!”

話聲中暴然撲上,掌挾寒風,直劈而下!

敬人避之不及,以臂相格!

這時,室門倏開,人影閃處,這人的右手已拿住了鍾佩符的手掌,左手卻抓住了敬人,一甩,道:“敬人你大膽!”

一聲沉喝,如同春雷!

一甩之,竟將敬人扔在丈外的牆角邊沿!

敬人哎喲出聲,竟難站起!

鍾佩符已看清了來人,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來人,正是葛樂山,也只有他,才能安撫好這件事情!葛樂山首先扶住鍾佩符,對鍾興道:“興弟,抓過敬人來,叫他跪下!”

敬人有一百八十個不服,但卻連屁也不敢放!

乖乖地對鍾佩符跪了下去,跪的畢挺!

葛樂山扶鍾佩符坐下,安慰他道:“鍾賢弟,你這又何苦?”

鍾佩符抬頭看看葛樂山,悲切的說道:“大將軍,我……我生何如死!”

葛樂山正色道:“賢弟,萬莫如此,處大事該拿出昔日萬山營中的氣魄來,這算什麼,剛強些!”

鍾佩符道:“大將軍,這畜生他不是人,其心可誅……”

葛樂山道:“靜一下,靜下來讓我們談個清楚,這事容易解決。”

鍾興這時倒來了熱茶,捧給鍾佩符,鍾佩符喝了幾口,將適才事詳說出口,葛樂山聞言,劍眉高挑,這忠仁但卻威嚴的將軍,雙目中射出了寒光。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Rank: 12Rank: 12Rank: 12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30
發表於 2023-10-26 13:39:52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九章 禽知反哺人何如

鍾佩符以沉痛無比的聲調,向葛樂山詳述內情!一字一淚的說道:“大將軍,先前和大將軍說話時,末將不是曾有所吞吐嗎,就是為了這畜生偷竊金珠毒鉤的事情!大將軍問及末將,有何難言的要說,而末將以他語掩飾過去,大將軍您原諒我,我仍想這畜生重新作人!

“不料末將問及他種種事後,才發現這畜生非只無情無義,並且還是個陰險毒辣怨狠的東西!大將軍,您試想一下,若我今朝不親手刃之而除害,有朝一日,他必會以那毒鉤,無情而冷酷的殺父!

“大將軍!大將軍!我……”

他一聲一哭,再也說不下去了!

內情的吐露,震驚於葛樂山。葛樂山目射神光,轉對鍾興道:“興弟,自始自終,佩符弟父子的爭論,你都在場吧?”

鍾興道:“小的在。”話一頓,接著說道:“不過小的認為,公子是在急怒失智下……”

葛樂山沉聲接口道:“興弟,一個心性近於瘋狂而失智的人,能將未來的事情,安排打算到十全十美那樣周到嗎?”

鍾興語塞,悲聲道:“大將軍怨小的冒死進言,不論如何,小的都不忍見主人父子交惡,或任何一位淪入不堪的境地……”

葛樂山接口道:“興弟,假如敬人逃遁出山,你能保證,他在山外各地的作為行動,以仁義為先,忠厚為輔嗎?”

鍾興語塞,垂頭無言!

葛樂山又道:“佩符弟適才說,若任敬人隨性而為,未來必然會走到佩符弟被迫出山找他以正家法的一步,你信嗎?”

鍾興道:“大將軍,您叫小的怎麼說才好呢?”

葛樂山道:“以事論事就行!”

鍾興搖頭道:“小的只求將軍別問我這件事情!”

葛樂山怒聲道:“你的意思是,佩符弟杞人憂天了?”

鍾興急忙接話道:“不!不是……”

葛樂山道:“那究竟如何?”

鍾興無奈,點頭道:“主人所憂,並非虛無。”

葛樂山道:“那很好,當真有一天,佩符弟說的很對,不是他落個殺子之名,就是敬人這孩子成為殺父的畜生!”

話鋒至此一頓,神態威猛嚴肅至極!他目光如炬,直逼在敬人身上,道:“鍾敬人,我要聽你的解釋!”

敬人已鐵了心腸,其先天的暴戾,現露無遺!猛抬頭,揚聲道:“葛樂山,你是本公子的什麼人?”

鍾佩符虎目圓睜,怒叱道:“好畜生!”說著,猛揚右足踢去!

鍾敬人卻飄身避過,站於丈外,道:“爹您用不著如此,孩兒把話說完,那時你愛怎樣就怎樣都可以,不過當著姓葛的卻請稍忍耐些!”

說停,敬人手指葛樂山道:“你回答我,你算是我鍾家的什麼人?”

葛樂山雙手壓著鍾佩符的肩頭,道:“佩符弟,不論他說什麼,你請暫莫發火,他有問,我必有答,他若有理,是可以侃侃而談!”話聲一落,轉對敬人道:“你問我是你鍾家的什麼人,對嗎?”

敬人道:“你又不聾,回話就是!”

葛樂山道:“我是你們鍾家的什麼人,你難道不知道?”

敬人冷哼一聲道:“本公子要是知道,何必問你?”

葛樂山道:“很好,那我也要問你,你是鍾家的什麼人?”

敬人道:“鍾家的長子,鍾家此堡的少堡主,”

葛樂山一笑道:“你也許只顧一心如何害人了,所以把很多事都已忘懷,如今山區之內,已經沒有‘鍾家堡’這個名稱了!”

敬人道:“那是自你來後,巧言欺人,我父親不知你的存心,所以上了這個當,將自己心血所建的城堡,拱手送人!”

葛樂山道:“此堡改為‘中無畏堡’後,仍是令尊主理,令尊並且掌管了整個山區的軍飽及糧鹽,這你知道?”

敬人道:“照這樣說,本公子自稱少堡主,也沒有錯呀?”

葛樂山道:“這卻未必!”

敬人怒聲道:“未必?哼!我倒要看看,哪個人他敢不承認此事!”

葛樂山道:“興建此堡主時,你出過多少力?”

敬人道:

(缺字)

“你出過多少錢?”

敬人道:“你多此一問!”

葛樂山冷哼一聲道:“就算此堡是私人所有,這人也只有令尊才配!”

敬人道:“本公子是鍾家長子,有權繼承,也有權要求分配!”

葛樂山道:“大概你施毒於人,陰謀害人,忤逆抗上,偷竊金珠毒鉤,和現在這種種態度,也都認為有權了?”

敬人道:“這是鍾氏家務,您姓葛的過問不著!”

葛樂山道:“你參加過血誓大典,不會忘記所立誓言吧?”

敬人道:“抱歉,你以三寸靈舌,兩行巧齒,騙得大家跟你胡言亂語發那牙痛咒時,本公子在隊中,誓卻不同!”

葛樂山哦了一聲,道:“怎樣不同法?”

敬人道:“我那誓言是:絕不聽信你姓葛的那些胡話,我做我要做的事,哪個攔我,他就是我的對頭冤家!”

鍾佩符虎吼一聲道:“好個萬惡的畜生!”說著,他向葛樂山懇求道:“大將軍請放心,以此畜生,還何必和他多說?”

葛樂山卻一笑道:“佩符弟,聽聽也沒有什麼關係。你忍耐些!”

敬人卻道:“姓葛的,你這一套少在本公子面前耍!”

葛樂山哼了一聲,道:“鍾敬人,山區上下,在一心血誓為復國恨家仇時,你卻以另外的誓言告天,你認為非常得意?”

敬人道:“不錯!”

葛樂山一笑道:“可知如此你就成了全山區的叛徒,公敵?”

敬人冷哼一聲道:“本公子早已看透,凡不服你葛樂山的人,遲遲早早,你都會加上他們這個帽子,以公敵除之!”

葛樂山道:“鍾敬人,依你自稱來說,是本堡的少堡主對麼?”

敬人道:“不錯!”

葛樂山道:“令尊有權不作這個承認吧?”

敬人道:“家父受你之毒已深,所作決定,本公子未必接受!”

鍾佩符適時又道:“大將軍,你問到現在,難道還不明白麼?”

葛樂山拍拍鍾佩符肩頭道:“佩符弟,你不必生氣,我只問你句話,先時我們所談的辦法,你還願不願意一試?請想一想再回答我!”

鍾佩符尚未開口,敬人卻已揚聲道:“姓葛的,本公子如今功力不敵,殺我可以,若想叫本公子聽你鬼祟的安排,那是作夢!”

鍾佩符已氣得七竅生煙,道:“大將軍,如今已知道這畜生早晚必成大害,還何必再為他耗費精神,不如就此除去,就算末將沒生這個兒子!”

葛樂山道:“佩符弟,子雖不肖,父又何忍落殺子之名,況且我有把握,在一年之內,定能使其改頭換面重新作人!”

鍾佩符嘆息一聲道:“若大將軍決心如此,末將夫復可言!”

葛樂山道:“不,有件事情卻和從前不同了……”

鍾佩符道:“哪件事情?”

葛樂山道:“如今足以證明,敬人天性涼薄,說實話,我若非對另外兩個人有過承諾,真不願意再為他耗費心力!

“所以現在我要問明賢弟,你對敬人這個兒子,還有沒有希望,也就是說,賢弟還要不要這個兒子?”

鍾佩符目注敬人,悲聲道:“大將軍您何必還要問我呢!”

葛樂山道:“必須要你有個決定,我才好放手處置!”

鍾佩符道:“血誓明月為憑,大將軍是全山統帥,以此害群之馬,大將軍理當摒棄一切顧忌,以法處治!”

葛樂山道:“這樣說,賢弟是能捨得此子了?”

鍾佩符慨然道:“鍾氏一族,沒有這種子孫!”

葛樂山此時對敬人道:“鍾敬人,你聽到了沒有?”

敬人嘿嘿冷笑著,道:“本公子佩服你,不過本公子早就說過,家父在受你教惑之下,早已失去了能力,任何話我皆難接受!”

葛樂山道:“只要你自認有足夠的能力反抗,那就任你!”話鋒一頓,轉對鍾佩符道:“請賢弟下令,著人將鐵樓中一切物品,立即搬空!”

鍾佩符嗯了一聲,道:“主人,搬空鐵樓中物,要作什麼用呢?”

鍾佩符道:“幹什麼用不必問,你只傳令就行!”

鍾興無奈轉對葛樂山道:“大將軍……”

葛樂山雙目一瞪,道:“興弟,傳令去吧!”

鍾興道:“大將軍可肯再聽小的說一句話?”

葛樂山道:“興弟,此事多說一句,足以得禍,若興弟為佩符弟和敬人著想,請別多問,多說,就去傳令!”

鍾興長嘆一聲,轉身而去!

葛樂山候鍾興去遠,才鬆脫壓在鍾佩符肩上的雙手,並以安慰的語句,拍著鍾佩符眉頭道:“興弟回來,我別有分派。”

鍾佩符答應一聲,看也不看敬人,大步而去。

如今室內,只剩了敬人和葛樂山了。

葛樂山冷哼一聲,看著敬人道:“我真少見天下有你這個樣的人!”

敬人也冷哼一聲道:“我也少見這種人!”

葛樂山道:“那很好,如今兩個世上少見的人,碰在一起了!”

敬人道:“碰在一起又怎麼樣?”

葛樂山道:“不怎樣,那就看誰狠過誰了!”

敬人道:“現在我狠不過你,但遲早一天,哼哼!”

葛樂山一點頭,道:“也許如你所說,有這遲早的一天!”話聲一落即起,又道:“不過那卻絕對不是現在,你很聰明,不否認吧?”

敬人道:“用不著否認!”

葛樂山道:“這就是了你可知道,鐵樓中物品搬空後,要作什麼用?”

敬人道:“囚禁我而已!”

葛樂山道:“不錯,你怎麼打算吧?”

敬人冷哼一聲道:“我不必打算!”

葛樂山道:“哦,你甘願束手被擒?”

敬人道:“你認為我會反抗?”

葛樂山道:“不錯,以你的性格來說,至少要試上一試!”

敬人輕蔑的對葛樂山一笑,道:“你所想的事,從來沒覺得不對,不是嗎?”

(缺字)

敬人道:“當然!”

葛樂山道:“那就是了,何必還要多問?”

敬人冷哼一聲道:“可是我卻偏偏不上這個當,絕不反抗,你想用你這那骯髒的手指頭碰我一下,也辦不到!”

葛樂山仍然微笑著說道:“鍾敬人,此處只剩下我們兩個,可否好好談談?”

敬人道:“可以嘛,談什麼都行。”

葛樂山道:“記得我乍到山區時,你對我並不是這種態度……”

敬人接口道:“你知道就好!”

葛樂山道:“現在卻視我如仇深似海的冤家,何也?”

敬人冷哼一聲道:“你不明白?”

葛樂山搖頭道:

(缺字)

“因為你多管閒事!”

葛樂山哦了一聲,笑道:“是任、沈兩家的婚事?”

敬人道:“原來你也明白!”

葛樂山道:“你不小了,應該知道婚姻事不能強求,何況人家名份早定,再退一步說,你為何不多想想其他的原因?”

敬人一皺眉道:

(缺字)

“最初任兄拒婚,只說是因為筠侄女和鈞侄兒,已生情愫,不錯,這是事實,但另外卻還有個原因!”

敬人一楞,道:“什麼原因?”

葛樂山誠懇的說道:“假如你是真心誠意的想要知道,我就說給你聽,不過在我沒有說完以前,你別插嘴!”

敬人道:“好,一言為定!”

葛樂山道:“敬人,剛剛的信約,和你無傷吧?”

敬人皺眉道:“是指不插嘴而言?”

葛樂山頷首道:“不錯。”

敬人想了想,道:“無傷!”

葛樂山道:“那你答應了不能再悔,明白?”

敬人冷哼一聲道:“你別當我真管不了自己,放心好了。”

葛樂山一笑道:“我就再信任你一次。”

話聲微頓,竟先吁嘆出聲,才又接著說道:“古人有‘知人難’的警語,也有‘閱人多矣’的話,你們年輕人,往往認為老一輩的對人對事,是古板又莫明奇妙!

“實事說,這是得過教訓的經驗談,譬如有人,對其父母忤逆而不孝,卻能忠於國家妻室,你信嗎?

“一個人,連生身父母,都可以視如冤家,遇事則爭,爭則吵,吵則失態,出言無狀,甚至多侮辱的話語!

“卻說他對妻子是忠誠的,純潔的,兄弟姊妹是友而恭的,對國家是一心一意盡忠聽責的,這可能嗎?

“又譬如說,一個人,動則以殘殺貓、狗、弱家畜或生靈為樂,卻說他是會以仁愛對人的,你也信嗎?

“假如有這個人,他向別一家求娶其愛女,試問這家的父母,可敢把掌上明珠終身幸福交付這人嗎?”

話說到這裡,停了下來。葛樂山看看敬人,又長嘆一聲,道:

“你天性的嗜殺和涼薄,及行事多用詭計,早在幼小的種種行為上,表現了出來,自己不知,但旁觀者清!

“你可還記得,在你學劍有成後,曾為了精練幾招‘天羅地網’,不惜諭令堡丁,捕捉數十雙乳雀的事?

“然後你將乳雀,散於室中,緊閉門窗,驚其飛撲逃竄,而施展劍招,將數十乳雀,皆裂肢斷首而斬殺!

“又有一次,深夜內,集貓狗一室,屋懸油絮然後燃之,練暗中視物斬物的劍術,一舉刺斃貓狗十六隻之多!

“敬人,這種事你做了很多,在你也許志研劍法,未曾多想,但在老一輩英雄看來,已看出你有嗜殺的天性!

“任堡主上通天文,下知地理,又精武技奇術,經歷數十年,可說‘閱人多矣’,他豈敢將愛女終身,託給一個嗜殺成性的人?

“但是為了任、鍾兩家的友誼,那時是令尊令堂,又皆愛你過甚,所以任堡主才沒有說明這些事情!

“何況沈鈞和任筠友情早定,任堡主自然就以這個理由,來婉拒了令尊代求婚的事!現在你明白了嗎?”

敬人垂下頭去,沒有開口!

葛樂山接著又道:“當然,也許你能和任姑娘成婚後,受其仁愛慈祥的感化,變一個人,但是究竟是未知之數,太冒險了!

“再說,你若真心是愛著任筠,任筠若是嫁給你,後果何堪,設若她不快樂,試問你一個作丈夫的,就能快樂嗎?

“敬人,你是個聰明孩子,如今卻為著一件事情沒有想通,鑽到了牛角尖內,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自己還覺得可惜嗎!”

敬人依然沒有抬起來,仍然沒有開口!

葛樂山又吁嘆一聲,道:“我和令尊曾商量過,暫將你禁於鐵樓中……”

話未說完,敬人已接口道:“不論你怎麼說,不管我有多少錯,囚我鐵樓後果更壞!”

葛樂山道:“別急,聽我說完,我生平有三種奇絕功力,卻無傳人,在禁你鐵樓後,正好傳你這奇絕功力中的兩種!

“不過這兩鍾功力,卻無法同時習練,所以第一年,要你來習練心法真力,第二年再精練劍術!

“現在這屋子裡面,就我們兩個人,我願意聽聽你的實話,你想不想學,願意不願意練!

“我告訴你,我決不勉強你,願意的話,就乖乖的去鐵樓等著,不願的話,我再也不過問你任何事情!”

敬人道:“現在就回答?”

葛樂山道:“不錯,你可以考慮到鍾興來到!”

敬人道:“還要行拜師之禮嗎?”

葛樂山搖頭道:“現在用不著,將來你把功力學成時,若到時認為那該補行拜師之札,我會生受你這三叩九拜!”

敬人嗯一聲,卻沒有答覆願否!

葛樂山也不再開口,兩個就這樣沉默著!

半晌之後,外面傳來了步聲!

葛樂山低低的說道:“大概是鍾興來了!”

敬人仍未答話,門開處,鍾興已跨步而進!

這時,敬人卻突然揚聲道:“好!去鐵樓就去鐵樓,活不下去了大不了一死!”

因有鍾興在,所以葛樂山沒多問也沒多說,只道:“那就跟你鍾興叔去!”話一頓,轉向鍾興道:“鐵樓中的東西,都搬空了?”

鍾興道:“是的,都搬空了。”

葛樂山道:

(缺字)

鍾興答應著,目光卻盯在敬人身上。

敬人冷冷地說道:“興叔,走吧。”說著他當先大步而出,神色安然,若無其事。

鍾興跟在他的背後,一言不發而去。

葛樂山卻對著敬人的背影,長嘆出聲,自語道:“有這種兒子,真是前世的孽!”

鐵樓鎖了!

鐵門鐵窗,鎖上加鎖!

就算敬人功力比現在再高一倍,也休想出來!

鍾佩符已傳令下去,在樓外五丈地區,建造高牆!

並嚴諭鍾興,不得擅令別人欺近鐵樓!

不過鐵樓中,卻留了個往來送飯的洞口。

鐵樓內,一間鐵室中,自有方便的設備,所以不怕敬人不便,那專供送飯送水的洞口,是方的!

四寸見方,可送或取出碗著等物,人卻進不去也出不來?

除非有人會“易筋縮骨”術,那又另當別論?

照管鐵樓中,是鍾興,其他人根本皆難走近!

葛樂山這時正在專心繪寫“心法”,他有自信,按這心法習練,一年後,敬人會有大大的轉變!

不過繪製心法寶冊,卻急躁不得,不能有絲毫錯誤,所以葛樂山摒除一切往還和雜念,一心為之!

他終於將寶冊完成了,在仔細核對過三遍,確定無錯後,如釋重負般笑了起來,並立即到了鐵樓!

其間,沈鈞在大家全力看顧下,傷勢好了許多,並已決定,再有三天,就移回崖上,返堡將養。

鍾佩符夫婦,這兩天日夜分班照著沈鈞的傷勢,當沈鈞可以暢言而無疑時,首先問及鍾佩符的,竟是敬人如何!

接著他要求鍾佩符,不要過份責罰敬人。

這此,聽到鍾佩符耳中,如劍刺心胸般痛疼!

鍾佩符含混了過去,你叫他說些什麼話好吧?

將人之子,比諸自己那孩子,鍾氏夫婦真傷心欲絕了!

萬幸此時敬人有葛樂山負責,已將其禁錮鐵樓,鍾氏夫婦別無所求,只希望有朝一日,敬人知悔而悟!

夜初更,葛樂山在那鐵樓的送飯洞口外,召喚敬人!

兩個人面對面,間隔著厚厚的鐵牆談話!

葛樂山為了敬人的自尊,連鍾興都沒叫走近。

敬人看到葛樂山,首先問道:

(缺字)

“我請他暫時離開了!”

敬人聞言暗喜於心,表面卻不現形色。

葛樂山仍然含笑,道:“敬人,心法寶典我已經寫好了,十分容易懂,有字有圈,我寫的非常精細,現在給你!”說著,由洞眼中,把心法寶典塞了進去。

敬人接過,道:“還有話嗎?”

葛樂山道:“你呢?你有話要說嗎?”

敬人道:“我要被關多少日子?”

葛樂山道:“這難說,你學會心法和另一種劍術後,才能出困!”

敬人道:“好吧,沈鈞傷勢如何?”

葛樂山道:“他好多了,你可知道,他醒來知道受傷經過後,首先對令尊和令堂大人,說的是什麼話?”

敬人道:“隨他說什麼吧!”

葛樂山微一皺眉,道:“你決猜不到,他代你向令尊、堂求情。”

敬人冷笑一聲,道:“我很感激他。”話鋒一頓,接著又道:“他還在崖下養傷?”

葛樂山道:“目下還不能搬動他,不過你可以放心,傷已無礙了,不會惡化,大概再有三天,就能回堡將養!”

敬人嘆息一聲,道:“可惜我不能前去探望!”

葛樂山道:“此間事了,我就要下去,你這心意,我定帶到!”

敬人又嘆口氣道:“算了,免得他傷感!”

葛樂山聞言,暗中高興,認為雖只幾天鐵樓隔離,對敬人來說,似乎已經收到了一些效果!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5-26 19:41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