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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黃金歲月(二十四)
到了晚上我打電話給我們系上的主任請了一個禮拜的喪假,
主任在電話裡頭不斷的安慰著我,緊接著心怡,惠萍,家安,謙和都打電話來給我,
我將事情告訴他們,也許是他們的安慰與鼓勵讓我停止了流淚,
通完電話我跟母親到了殯儀館,我又再次走向父親的遺體,我看著父親,
他的身體有許多疤痕,這些疤痕是在工作時留下來的痕跡,日積月累,
從沒聽到抱怨過工作上的辛苦,母親走過來手裡拿著一個東西交給我,
我打開來一看是一個陳舊的鐵盒子,母親說這個鐵盒子是父親從年輕就留下來到現在,
事情處理完我回到家,坐在書桌前接著我打開鐵盒子,
裡面放了一本非常老舊的記事本跟一支原子筆,還有一支鉛筆,我不懂這是什麼意思,
我翻開記事一頁一頁的去瀏覽,裡面記載著父親從年輕遇見我母親的一些事情,從戀愛到婚姻,
從租房子到買房子,還有父親這一生想完成的事情,只要是做到的都用原子筆打勾,
還未完成的都用鉛筆寫下來,最後一頁寫著,我將我最大的財產留給我兒子,
有一日他將面臨與我一樣的問題,我將留給他一本記事本與一支原子筆,
未來有一日他也能夠獨當一面逐一的完成他該做的事情。
這幾天在家中我一直想著父親的容貌,想起小時候颱風天來的情景,
想起去動物園父親把我扛在肩膀上看動物的樂趣,腦袋裡面全部都是以前總總的畫面,
每晚我都躲在被窩裡面哭,我不敢讓母親知道,因為我不能讓她在替我擔心,
處理完父親的喪事以後,母親送我到台北火車站搭車回高雄唸書,在我上火車前一刻,
母親拿出一本存摺給我,這本存摺是我父親省吃儉用留下來給我用的,
我堅決不拿這本存摺,母親摸摸我的頭說
「這本存摺裡面沒有多少錢,但是你長大了,你父親要給你這筆錢是希望你能夠善用它,可別辜負你父親對你一番好意」
接著將存摺放進我的包包裡面,我上了火車與母親道別時我才發現母親多了幾根白頭髮,
火車行起時,我的眼淚不聽使換的落了下來,母親向我揮揮手道別,
她紅了眼眶看著火車離開,直到火車消失在她眼前才自行離去,一路上我很不放心她一個人住在台北,
我擔心她在家裡摔倒沒人知道,擔心她生病沒人照顧,擔心她想孩子不敢告訴我,
擔心她沒有訴苦的對象…我的擔心越想越多,我的心就越急促,一路上我一直哭,
到了高雄我的眼睛腫了,我搭了捷運回到左營我住的A棟13樓,行李放下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回去報平安,
跟母親聊了一下之後才開始整理行李,到了傍晚我又自己騎車去蓮池潭散散心,
走不到一會肚子就叫了起來,用完晚膳之後不知不覺走到與湖橋畔女孩相遇的那座橋,
我在橋上徘徊了一下,天色也漸漸的暗了起來,我望著水面的波動發著呆,
今晚的風顯得比較寒冷,抬頭張望了一下,月亮不時的被烏雲遮蔽著,
旁邊的馬路上幾乎沒有行人在走動,只有少量的汽車經過而已,
遠方那間小吃店的歌聲傳到我耳邊已經聽不清楚在唱什麼歌曲,
我聞到一股香水味,而且越來越重的香水味,
「今晚換你心情不好了嗎?」
這道聲音非常熟悉,我轉過身看,竟然是我日想夜盼的湖橋畔女孩,
我張大了眼睛看著她,我不知道該開心還是難過,
「我…心情非常糟糕」
湖橋畔女孩緩緩的向我走過來,看著蓮池潭說
「嗯…我看得出來你的氣色非常不好,說出來也許會比較好一些」
我遲疑了一會,我把惠萍說的那些狠話還有我父親過世的事情完整的說了一遍給她聽,
最後又提到我在學校跟朋友相處的事情給她聽,
「我很抱歉,又讓你提起這麼難過的事情」湖橋畔女孩看著我說,
「沒什麼,早在前幾天已經哭到斷腸,現在我好很多了,我一直也在適應這件事情」我搖搖頭對湖橋畔女孩說
「嗯…那惠萍說的話你很在意嗎?」
「我非常在意!簡直深深的刺刺入我心….」
湖橋畔女孩對我笑了一笑
「對於惠萍這件事情你應該要感到開心才是!」
我睜大眼睛看著她,我不懂為何惠萍說狠話為何我要感激她?
「難道妳不覺得惠萍說話說得有點過份嗎?」
湖橋畔女孩又摀著嘴笑了笑說
「惠萍說的固然是很傷人,但是她說的事情不難辦到,
在說你要一輩子看不見自己的缺點嗎?」
我又疑遲了一下,想一想好像還蠻有道理的,
接著湖橋畔女孩又說
「在學校做報告你朋友都沒有點醒你,你打算這樣過到大學畢業?」
我搔搔頭髮,聽她這麼說還真的蠻有道理的,我自己看不見自己的缺點,
如果沒人幫我點一下,我不就永遠都是這樣…突然間我覺得很不好意思,
「你看起來像是一個很內向的男孩喔~」
我聽到她用男孩來形容我,我心想難不成她歲數大我很多?
「內像也還好,只是不會主動去跟別人交談,用自閉來形容我比較好」
湖橋畔女孩又笑了一笑,
「你對人際關係課程有興趣嗎?」
「那是什麼?」
接著從她的包包裡面拿出一張DM說,
「這是朋友給我的DM,裡面的課程很有趣,
這裡有一個免費名額可以參加,你想去聽看看嗎?」
「我想不要好了….」
湖橋畔女孩接著說
「那天不一定我也會在會場喔~」
我二話不說馬上答應她,我看了一下日期剛好是禮拜六日兩天,
這兩天我應該沒什麼事情做,當然我心裡不是因為想去聽課而去,
我只是想多接觸湖橋畔女孩罷了!
湖橋畔女孩把DM遞給我說
「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
接著湖橋畔女孩轉身走了,我急忙著問她說
「我到現在還不知道要怎麼稱呼妳?」
湖橋畔女孩轉過頭來對我一笑說
「我叫溫晴柔,叫我小晴就可以了」
聽到她的聲音我完全沉溺在她的美聲之中,
我馬上回神看到小晴已經坐在她的汽車裡面,我喊著
「明天這個時間我在這等妳好嗎~」
小晴沒有回我話,就開著車離開了我的視線,
不知道她有沒有聽見,還是故意不答…
我看著DM發了一下呆就自行騎車回去A棟13樓,
我一路上想著小晴對我說話,也許在生活中真的需要有人點醒我,
我是不是要好好改變自己的生活態度….
回到家之後惠萍聽見開門聲就急忙著幫我開門,我一見到惠萍她就說
「龍慶你心情好一點沒有?」
我看著惠萍笑了一下說
「惠萍謝謝妳!」
惠萍很疑惑的看著我搔搔頭髮說
「別這麼說,互相關心是應該的」
「不,我指的是妳那一天妳喝酒醉對我說的話」
突然惠萍的表情顯得有點不好意思,她低著頭不敢看我,
「龍慶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我搖搖頭說
「並沒有生氣,反而我要跟妳說聲謝謝」
惠萍張大眼睛看著我說
「龍慶你是不是傷心過度傷到了頭殼?」
我把小晴跟我說的話跟惠萍說了一遍,惠萍才有點不好意思笑了一下,
接著我回到房間把東西放好以後就去洗澡,洗完澡我寫了一張紙條放在惠萍房間的門上,
紙條上面寫著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們偶爾可以小酌一杯
我討厭喝酒,更不喜歡酒味,也許是我犯賤,我只是想聽聽惠萍對我的看法而已,
睡前,我開了電腦上網去報名人際關係課程,也把這件事情用鉛筆記載到我的記事本上,
我想我父親他應該很鼓勵我這麼做,也許這是他留記事本給我的原因,
關掉電燈以後我又回想小晴對我說的話,
我不知道為何她簡單幾句話就讓我信服她,也許她說的真的很有道理,
但是唯一讓我不明白的是為何她會幫助我?這個問題我整晚都在想,不知道想了多久我才睡去…..
在夢境裡我看見父親的笑容,那個笑容代表著歲月留給他的痕跡…
又看見父親身上的疤痕,那些疤痕代表著他年輕奮鬥的回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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