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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西木子 -[穿越]【在清朝的生活】+【番外】《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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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18 00:04:30


第六十九章 交鋒

    天明時,慧珠睡醒,一睜眼,胤已不在屋子裡打了個哈欠,就見素心端著熱水進屋來,便隨意說道:「爺呢,怎的不見人。」素心笑道

:「爺起身的時候,見主子睡的正香,就在耳房洗的,倒沒把主子給擾醒。」慧珠頓了頓起身的動作,想著昨晚一夜都恍恍惚惚的,直到子

夜時分才迷糊睡下,今早該是睡的沉了,遂說道:「睡的沉了,不知竟起來的這晚,現在什麼時辰了,我還得去給福晉請安。」

    素心放好了熱水盆,又從櫃子裡取了件滿地印花絲綢夾袍伺候慧珠換上後,方答道:「今放晴了,天亮的早,現在也不過卯時一刻。」

說著,素心就停了手中的動作,望著慧珠眉開眼笑道:「爺說主子身子乏了,今天不去給福晉請安也是可以的。」慧珠皺眉道:「能不去嗎

,我這剛出了消息,頭一天就不去給福晉請安,這不是自找麻煩的。」聽後,素心心下安慰,遂打趣道:「看來主子是相信自個有了身子,

現在是回過省了。」慧珠臉上一紅,嗔怪道:「得了啊,別說了,再說下去,可真得遲了。」素心倒是見好就收,卻也歇了這話,專心服侍

慧珠梳洗起來。

    小半個時辰後,慧珠也就用了早飯,:i漱畢,外罩了一件坎肩,便帶著素心去正院請安。路上,慧珠倒是想的很明白,她在這個時候有

了身子,定有不少人會眼紅,明裡暗裡給她使絆子、擠兌也是少不了的。可昨個兒一晚上,是想了個清楚,既然她有了孩子,無論府裡的情

況如何,一定要平平安安生下來。

    又或許是她自私,想留個真真屬於她的孩子,證明她不是夢一場,而是真真切切的活在這個三百年的清朝,讓她不再孤單一人的存活於

這個陌生地世界。想到這,慧珠不禁溫柔的低下頭,雙手撫上了她的肚腹,心下一片柔情。

    不時片刻,就到了正院,不待慧珠走進,老遠就有院裡的丫環、僕婦熱情的迎上前來道喜,並連著門簾處的傳話丫頭也笑呵呵的給慧珠

請了安,躬身隔開門簾後,才揚聲通傳道:「鈕祜祿格格到。」慧珠見狀,暗皺眉頭,和素心彼此換了個眼神,方含笑進了裡屋。

    不過卯時將闌,府裡除了沒名分地姑娘外,胤一應妻妾皆是到齊。慧珠稍頓了下腳步,垂眼掃了下屋內眾人,暗自斂了心神,行至屋子

正中,蹲安行禮道:「婢妾請福晉大安,請兩位側福晉大安。」烏喇那拉氏嘴角帶笑,看著一臉恭順的慧珠,半響才頷首惑道:「慧珠妹妹

怎來了,今一大早,小祿子就來遞話,說你身體不適,今個得稍作休息。」說完,王嬤嬤就領了烏喇那拉氏的意,攙扶著慧珠在加了軟皮褥

子地雕漆椅上坐下。

    李氏撥了撥護甲套子,指甲死死的掐進手心裡,歪頭斜眼看向慧珠,笑嚀嚀道:「呵呵,真真是喜事,鈕祜祿妹妹進府有七年了,可算

是有了,按日子算,也該是十月份在熱河行宮懷上的吧。」慧珠心下一怔,竟沒想到這茬,弘昀殤逝地消息傳來正是十一月間,而她卻是那

時懷上的,這不正是得罪了李氏。瞬時,慧珠不知怎樣回答,就直直的看著李氏。

    耿氏忽的按住了慧珠地手,安撫的拍了下,抬頭迎上李氏,淺笑道:「李福晉說的甚是,鈕祜祿妹妹有了消息可真真是件喜事。不過,

這也是妹妹她平時積的福氣,這些年她可是恭恭敬敬的伺候著爺和福晉,年前八月又不畏凶險的照顧身染時疫地爺,一直到十月底爺的病,

這才是全好。所以妹妹她十一月能懷上,也是她自個兒該得地福氣,畢竟當時可是妹妹一人近身侍奉爺的。」聽後,慧珠頓時眼眼睛一亮,

轉頭對著耿氏感激一笑。

    烏喇那拉氏笑容加深,複雜地看了眼慧珠與耿氏交握的手,隨即低低地垂下眼瞼,掩下了滿眼的情緒,本想看著李氏去應對慧珠,沒想

到平時默然的耿氏居然也是個不簡單的人物,她倆是何時連成一線的。烏喇那拉氏這樣的念頭轉瞬即逝,

    人娘家是沒什麼勢力的,現在還成不了什麼氣候,情,陪話道:「是呀,鈕祜祿妹妹這次剛出了年就有了消息,也是為咱們府裡添了喜

氣。

    我看啊。來年眾位妹妹也得傳個消息。為爺開枝散葉。」

    武氏咬了咬下唇。待烏喇那拉氏一說完。立馬接話道:「可不是。我就覺得鈕祜祿妹妹是個福氣人。大家可記得昨個是二月初二啊。那

是龍抬頭地日子呀。妹妹這不早不晚。正是這個龍抬頭地好日子傳了消息。不是更應該可喜可賀嗎。」說完。武氏就直直地看著慧珠笑了起

來。

    武氏地話一落。屋內瞬時氣氛異然。姐姐妹妹地親熱勁也不見了。皆是各自低頭不語。慧珠心下暗惱。看來她還是低估了她們。什麼話

也能找來說。慧珠壓了壓心中地怒氣。看著曾經淡漠溫和地武氏。笑道:「希望真能趁了武姐姐地話。妹妹這還上身子是在十一月間。全是

仰仗爺吉人天相。妹妹才能得了喜地。而咱們爺又是皇四子。萬歲爺是龍。爺不就是龍子嗎。不過。妹妹昨個診出喜來。卻是巧合。其實前

早妹妹就似知道了。只是不敢確信。才拖到了昨……。」

    烏喇那拉氏面色一沉。直接打斷道:「這萬歲爺。龍子什麼地豈是我等後宅婦人能議論地。武氏、鈕祜祿氏你們二人進府時間也不短了

。竟如此不知輕重。現在念在鈕祜祿氏有著身子。就算了。不過武氏你就去好好反省。就把《女戒》、《女則》抄一遍便是。」聽後。武氏

狠狠地咬了下牙。與慧珠一起站起身向烏喇那拉氏福身道謝。

    離慧珠來請安已過半個時辰。一直沒說話地年氏此時卻忽地站起身。用冰寒地目光瞪了眼李氏。又久久地看著慧珠地肚子不語。就在慧

珠忍不住用手輕護上肚腹時。年氏才轉身對向烏喇那拉氏。福了個身道:「妹妹身體不適。還請福晉許了我先行離開。」烏喇那拉氏眼睛一

閃。抬眼頷首道:「年妹妹身體向來羸弱。你儘管下去歇息便是。這只有養好了身子。才能向鈕祜祿妹妹那樣。早日傳出喜訊。」

    年氏聽後。捏著錦帕地手緊了緊。卻沒回話。反是攜著刑嬤嬤地手行至慧珠跟前。停下腳步道:「鈕祜祿妹妹。可記得我以前說過。你

我緣分不比平常。這次你有喜訊。我在這道句恭喜。以後有什麼事只管找我便是。」慧珠連忙站起福身行禮道:「不敢。年福晉能記著婢妾

就是婢妾地福氣。怎可再勞煩您呢。」年氏聽後。隨意笑了下。便帶著刑嬤嬤離開了正屋。

    這一幕過後,眾人見年氏已走,烏喇那拉氏明顯的幫著慧珠,就連李氏也被擠了話。一時間,連同烏喇那拉氏和李氏在內都起了隔岸觀

火的想法,以後的事,以後再說,畢竟離孩子出世還有進八個月,慧珠也不可能這樣順順利利的誕下孩子,晉為側福晉。

    於是,屋子裡的氣氛倒是緩和了不少,大家又寒暄了幾句。烏喇那拉氏便開口道:「好了,鈕祜祿妹妹這還未出三月,得多歇息,大家

也就散了吧。唔,對了,爺可是特意交待過我的,鈕祜祿妹妹後面若有什麼需要的,只管吩咐就是,會有底下的奴才辦照辦的。」慧珠福身

告謝道:「謝爺和福晉的體恤。」烏喇那拉氏溫和的笑笑,便揮手讓眾人離開。

    然,最後這句話,卻是在眾人心中投下了不小的漣漪,孩子,有了孩子,規矩、分位什麼都是假的,只要有了孩子,才能在這個府裡真

正站住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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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準備

    院子,張嬤嬤已在院門廊簷下侯著,一見慧珠,~v了個身,稟告道:「奴婢當家的得知主子有喜,就想著前來給主子您請安。還有明個

兒,他可是又要出府的。」慧珠明白意思,便吩咐道:「嗯,半個時辰後,就讓張富過來吧。」慧珠話畢進了裡屋。張嬤嬤答聲應了,就出

了院子招張富前來請安。

    裡間,月荷已在屋裡伺候著,見慧珠與素心臉色不愉,似有話說,端了茶盤遞了茶點,就退下侯著。素心見狀,方一面服侍慧珠換鞋,

一面冷聲道:「這武格格也太過分了,她就不想主子為了救她可是受過傷的。今天這樣說,是何意,幸得主子及時回了過去,要不這話傳出

去仰或到了爺耳裡,又做咋想。」

    慧珠當初救武氏是有私心的,也不好接話,遂另說道:「這次讓我措手不及的倒是李福晉,真真沒想到她竟然挑著我侍奉爺生病這事來

說。」素心蹙眉道:「李福晉這話一不對,就能給主子治個不守婦道治罪。只是奴婢沒想到,耿格格竟然會幫主子說話,強調爺是在十月底

痊癒的,而主子您是在十一月份才懷上的。」慧珠點頭道:「耿姐姐看著平時默不作聲,其實是這個府裡看的最透徹的。」說完,慧珠就端

起茶碗欲飲。

    這時,茶碗還未沾到嘴角,慧珠就放了茶碗,用帕子捂了嘴,乾嘔了起來,半響才緩了氣,皺著一張臉,噁心道:「沒法,還是把這杏

仁茶撤了吧,我光看著就不行。」素心喚了月荷,將茶點撤了,又捧了清水和:i盅遞給慧珠漱了口,安慰道:「懷孕前幾個月就這樣,後面

就好了。主子若這實難受,就躺著休息。」

    慧珠歪靠在榻上,說道:「算了,等會張富還要來呢,有事讓他往我娘家傳,我不礙事,還是見了他再說。」聽後,素心忽的雙手合十

,喜道:「真真是菩薩保佑,太太若知道主子有個了身子,不知道該是多高興,七年了,有七年了。」口內說到這裡不免流下淚來。慧珠聽

素心這話想起了章佳氏為她能在府裡站住腳、有身子可是操碎了心,不免眼睛亦有些濕潤歎道:「我都五年多未見額娘,這大半年來更是連

個信也沒有。」素心見狀,忙止了淚,說著孕婦得忌哭、憂心云云。

    正說著,月荷進屋回道:「張富前來請安。」聽後,慧珠也就歇了話,斂了斂眼角的淚,便出了正屋見張富。慧珠待張富請了安,問了

幾句話,說道:「這些年了,我也是把你當自己人的,後面這些日子你就用心些。就明個兒你出府辦事,除了把有身子的喜訊遞給我額娘外

,順便也讓我額娘打聽下哪些藥用了會讓人流產,再找個經驗老道的接生婆子,把生產時的細節,需要注意地地方都問仔細了。等你下次出

府時,再把我額娘打聽到的這些事給我捎回來。」張富聽了,心下雖驚詫,卻仍是恭敬的應道:「主子放心,奴才定會仔細辦妥的。」慧珠

滿意的的點頭,遂又囑咐了些話,便打發了張富退下,自回裡間用了點平時不怎麼愛吃的點心,就在榻上躺著小睡去。

    後又過了半月,張富前來覆命,帶來了章佳氏寫來的信。慧珠見狀,十分滿意,賞了張富銀錢,打發了屋裡其他人,與素心閒話。這時

已是二月下旬,屋裡也去了火盆,不過慧珠自有了身子後就時常覺得冷,此時就歪躺在榻上,腿上搭了間薄皮毯子,細細的看著手中的信紙



    素心坐在腳踏上,見慧珠如此高興,納悶道:「主子讓太太瞭解這些作甚?府裡風聲正緊,讓張富傳信該是不妥。」慧珠將信紙疊起放

進信封,總不能告訴素心,

    看電視裡地宮斗戲,那些妃子就是生產去了的,便想:「你也知我素是個小心的人,生產時,府裡請得地嬤嬤我不放心,所以就找額娘

打聽了生產時該注意的。嗯,你就把它細細的看了,趁還有半年時間,把接生這事稍稍弄個清楚明白,倒時我也好安個心。至於流產的藥,

我是想給你們提個醒,看清楚,免得……。」

    素心猛地驚意地看向慧珠。打了個冷顫。說道:「還是主子看地長遠。若生產時真出個什麼意外。奴婢怕是……。」慧珠見素心騰地一

下。慘白了一張臉。忙打斷道:「我就是隨便說說。只是為了讓自己安個心。你又不是不知道府裡風聲緊。爺現在又只有宏時一個子嗣。他

如今可是很重視我肚子裡地孩子。在這環境下。我還不安全嘛。」素心想著慧珠地話也有道理。便稍安了心。歇了這話。另說笑了起來。

    慧珠這話倒是真地。自二月初二查出有身子後。她就開始了孕吐。以前愛吃地。現在一看見就要吐。時常想吃些這。想吃些那。胤某日

見了後。心裡記下了。然後就吃食、零嘴、果子等三五不時地就往慧珠地院子裡送。並還時常過來歇息幾個晚上。如此這般。府裡除了年氏

仍最得寵外。慧珠現在可以說是和李氏並駕齊驅。一時間。慧珠倒是也成了府裡眾人地焦點。

    在得知懷孕後。慧珠就知道這段時間會過地不易。於是這半月下來。慧珠更是每天待在院子裡足不出戶;早上請安時。也是帶傷素心和

夏梅一起陪在兩邊。對他人含嘲帶諷地話是充耳不聞;除了胤讓小祿子親自送來地東西。會用外。其他人送來地皆被擱進了庫房。這樣十來

天下來。府裡雖是一直注視著慧珠地院子。然。慧珠這把院門一關。也什麼都不知道。反是愉快地養起胎來。

    這日下午。慧珠收好章佳氏地信。一時無事。便和著素心做起了小孩地肚兜衣裳。這一做便是好幾個時辰。胤下午處理了正事。算著時

辰也快晚飯了。就來了慧珠地院子。

    胤隔簾進屋。就見慧珠在榻上做著針線活計。皺眉道:「都吃晚飯了。你還做什麼針線。不知道自個有身子了。」慧珠看著胤。心下無

奈地歎氣一聲。放下手中地活計。準備起身行禮。胤就直接揮手道:「你還是躺著吧。唔。我今晚在你這用飯。」雖是如此說。慧珠還是穿

了鞋。服侍胤在炕上坐下。又忙命素心去上茶。

    胤拉起慧珠擱置在一旁地小衣。打量了半天。才抬頭看著慧珠。問道:「給你肚子裡孩子做地?也不嫌早了。」慧珠臉一紅。想著是有

些早了。這不過是她打發時間地玩意。話裡卻另做回答道:「爺。坐月子地時候。不能動針線。可是孩子長得快。妾又想孩子能穿上妾親自

做地衣服。這才……。」胤看著臉上閃著紅暈地慧珠。心下倒是感觸。想孩子能穿上她親手做地衣裳。一個母親地願望。瞬時。胤竟有些羨

慕慧珠肚裡地還未出生地孩子。目光直直落在了她地肚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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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梅逝

    珠被胤看的不自在,索性側過了身子,又見素心進來,忙接過手,遞茶道:「爺,喝茶。」胤回過神,收回落在慧珠身上的目光,端起

青瓷蓋碗,掩飾的「恩」了聲,也就過去了。

    小祿子見場面有些冷,轉瞬一想,躬身稟告道:「爺,您讓底下人送給格格的青梅果子該是到了,要不奴才這會下去,連著晚飯一起給

擺上來。」胤抿了口茶,瞟了眼慧珠,吩咐道:「嗯,就擺上吧。不過晚飯多備幾樣酸酸的東西記得別擱上香油弄膩了。」小祿子陪笑道:

「知道了,爺記著格格的口味,奴才起豈敢忘了,那奴才這就吩咐下去。」言畢退下。

    晚間用過飯,胤:i漱畢,換了鞋子常衣,上了炕,打發了眾人,予話到:「炕上坐著吧,你現在是有身子的人了,沒人的時候,倒也不

用注意這些規矩。」聽後,慧珠心上轉念想著,規矩還不是做給他看的,面上還是給胤福身道了謝,脫了鞋,在炕桌的另一旁坐下。

    這時,胤又道:「最近你做的很好,後面這些日子,你就待在院子裡好好養身子,我下了話,你要靜養,以後府裡該沒有給你下帖子宴

請之事了。」說完,胤就閉目靠在了背墊上,不在語言。然,慧珠卻為這話吃了一驚,有些詫異的抬頭看向胤。半響後,見他無甚表情,也

只能低聲應了是,隨後也默然無語。

    一時間,兩人相對無言,屋內一片安靜,只剩下搖曳的燭光偶爾發出的劈啪聲,伴著炕桌上五福花瓶香爐升起的淡淡燻煙,營造了一室

的平靜馨香。

    第二日,慧珠伏侍了胤洗用飯,親自送了他離開後,方回到裡間繼續用早飯。慧珠看著炕桌上的米冬瓜粥配米餑餑,隨意問道:「怎麼

還是米,這些日子桌上總少不了米做的吃食。」夏梅解釋道:「半個月前,府庫裡送了幾種米少的很,只有米最多,這不其它地吃完了,就

只有米還剩的有,所以奴婢就常用米做吃食。」素心急道:「怎麼了?主子可是吃的不適,乾脆就把米撤了,奴婢去府庫裡重新領些食材回

來。」

    聽後,慧珠不由緊皺眉頭,這要真去換了其他食材,府裡該又要傳些閒話了吧,於是搖頭道:「我就是隨口問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再說我也挺喜歡吃米的。 」說完,慧珠就細細的用上了米冬瓜粥。早飯畢,:i漱後,慧珠就去正院請安。

    此時已是初春,氣候回升,溫潤的春風吹化了積雪,吹綠了枝丫,吹得花卉次第開放,吹得大地一片翠綠,就連行走間,也能聞到淡淡

的泥土芬芳。一路慢慢轉悠著,慧珠來到正院也就不怎麼早了,還未進屋就聽見裡面傳來的說笑聲。

    門前侯著地丫環一見慧珠,連忙迎上,行禮問安道:「請格格大安。」說著又見慧珠矗在門簾前,想了下,說道:「格格來的不晚,屋

裡的主子們也剛到。」慧珠撇了眼一臉討好的丫頭,她其實不是因為來晚的原因,只是覺得……慧珠也不好多想,搖搖頭,就攜著素心進了

正屋。

    一進正屋。慧珠不適地感覺更是強烈。掃了一眼屋內放置地花枝。壓制住頭暈感。行至屋中間。蹲安行禮道:「婢妾鈕祜祿氏請福晉大

安。兩位側福晉安。」烏喇那拉氏頷首道:「鈕祜祿妹妹多禮了。快個兒坐下吧。」慧珠福身謝過。在耿氏下首坐下。

    耿氏待慧珠坐定。就附耳問道:「慧珠妹妹。你這是怎麼了。看著臉色不大好。」慧珠輕搖頭道:「沒什麼。估計是范了孕吐。聞著這

屋裡地花香有些反胃。」聽後。耿氏眼裡閃過一道精光。細細地看了眼屋裡地花枝。最後將目光落在了慧珠身後地一品冠上。思索片刻仍是

無解。只好隨意道:「自到了賞花節後。正屋裡擺地花是有些多。還是些氣味濃烈地。倒是有些刺鼻。」慧珠點頭算是回應了。復又掃了眼

屋內擺放地盆景花枝。見無章佳氏信上寫地那些。也是安了心。壓下不適。陪著眾人說話寒暄。

    隨著時間地推移。慧珠只覺得頭更痛了。小腹有種一抽一抽地脹痛感。想著她懷孕以來一直謹慎小心。該是不會有事地。不想在眾人面

前惹了閒話。只好暗自壓下來。低頭坐在椅上不語。

    又是小半個時辰過去了。慧珠覺得身體越來越不適。滿室地花香讓她地呼吸也不由急促。直范噁心想吐。如此這般。慧珠也顧不得規矩

。直拽住素心地手。站起身。隨意一福身道:「請福晉見諒。婢妾有些不適。」一面說著。人也疾步往外走。

    慧珠地連番動作。使屋內地眾人停下了攀談。瞬時屋內靜了下來。忽地

    大家看著慧珠急欲離開地身影時。耿氏起身大叫道:妹。見血了。」說著。就向慧珠身邊去。慧珠正走到門口。聽到這話似是再也堅持

不住。整個人攀附在門欄上。搖搖欲墜。

    耿氏猛然接住慧珠的身子,一面看著慧珠慘白的臉色,一面不時後看,叫醒了怔住的眾人,急聲道:「快,過來扶著啊,還有找太醫…

…慧珠妹妹,你怎樣了……慧珠妹妹……」慧珠使勁了的搖搖了頭,讓她清醒,看著一臉焦色的耿氏,斷斷續續說道:「耿姐姐,就我……

肚子裡的孩子……求你了,一……。」話語未畢,慧珠已閉眼暈了過去,只有耳際旁殘留著耿氏焦急的叫喚聲,再然後便是徹底失去知覺。

    ……

    迷糊間,慧珠悠悠醒來,微微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昏黃的燭光,晃動的人影。

    片刻的不清醒,慧珠微動了動躺在床上的身子,正待想著,就聽素心驚呼了道:「主子,你醒了。」猛的,慧珠憶起了暈倒之前發生的

是,將手放在肚子上摸了下,復又一下坐起身,抓住正端著湯藥的素心,瞪大眼睛道:「孩子呢,我的孩子還在嗎?」

    見狀,耿氏忙走上前來,按住慧珠,安慰道:「孩子還在,還在你的肚子裡。慧珠妹妹你好好躺下,太醫說你只是稍見了點紅,無事的

,快放開素心,她手上的藥都灑出來了。」慧珠聽見耿氏說孩子還在,整個人一下鬆懈了下來,人也似回過了醒,由著耿氏將她扶在床上躺

下。

    烏喇那拉氏見耿氏如此,也忙上前,安慰道:「無事的,鈕祜祿妹妹你儘管好生養著就是了,你肚子你的孩子還好好的在呢。」慧珠此

時已靜下來了,定了定心神,向屋內看去,只見屋裡站著胤、烏喇那拉氏、李氏、年氏、耿氏、素心、小祿子以及李太醫、藥童等人。

    李太醫躬身稟道:「爺,既然鈕祜祿格格醒了,還是讓她先服了藥才是。格格這次幸在平時身體康泰,加之受害不深,也就平安過來了

。可這畢竟還是傷了身子,等好好養上一段日子才是。」胤面色暗沉,一雙陰鷙的眼眸,定定的看著慧珠,就這樣不言不語的站著,半響才

點頭同意。

    不出片刻,月荷就端著要進來,跪在地上伺候慧珠用藥,道:「格格,可是趁熱喝了,這是奴婢剛熬的。」慧珠皺眉端起藥碗,聽見這

話,咦道:「你熬藥,夏梅呢?怎麼不是她。」這話一落,慧珠明顯的感到屋內氣氛一沉。

    慧珠反應過來,忙的將藥碗放在托盤上,抓住耿氏的手問道:「耿姐姐,我信你,你告訴我夏梅呢?」半天,不見耿氏說話,反是站在

炕那邊的李氏,遠遠說道:「鈕祜祿妹妹,你還提那賤婢幹嘛,就是她害的你差點小產。不過,你放心,那賤婢已被杖斃了。」

    「什麼」慧珠驚訝的大叫,說什麼也不相信李氏的話,於是忙搖著耿氏,問道:「怎麼會,怎麼會是夏梅?耿姐姐你告訴我啊?」胤見

慧珠如此,皺眉看了眼小祿子。小祿子會意,躬身走到慧珠跟前,回道:「格格,這是真的,夏梅每日用米給格格做吃食,這才害的格格差

點小產的。格格不必為此人傷心,您還是養好身體才是。」

    慧珠搖頭不信,陪她走過七年的夏梅竟然會害她,不可能,那個樸實的夏梅,想到這,立馬厲聲問道:「米,怎麼可能,米怎麼會讓人

小產,你們沒查清楚,就這樣隨意處置了夏梅,憑什麼胤見慧珠的話越發沒個規矩,只好讓李太醫前去解釋道:「格格,這米是一種藥食同

源之物,其質滑利。它有使女子胎內平滑肌有興奮作用,可促使其收縮,因而有誘發流產的可能。格格接連服用了近半月米之物,再被強烈

的味道以刺激,這才使的格格差點小產。」

    米,強烈的味道,流產,慧珠腦海裡不斷的閃現著這三個詞,最後只想到她平安無事了,而陪伴她七年的夏梅卻是被人杖斃了。想著想

著,慧珠竟感覺有種血腥味充滿了這個屋室。而她卻揮不去滿室的血腥,只能任由著素心伺候她喝下藥,茫然的躺下,看著屋子內漸漸恢復

平靜,她也漸漸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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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18 00:07:45
第七十二章 後續

    二天清曉時分,慧珠醒來,身體仍是虛弱,帷下T聲響。素心被輕微的動靜驚醒,忙從腳踏上起身,扶著慧珠,勸道:「主子,您的身

子還虛,快是躺著的好,若有什麼事,吩咐奴婢就是。」慧珠倒不堅持,就著素心的手,靠在床欄上歇著,慘白著一張臉,淡漠道:「素心

,扶我去見夏梅。」素心見慧珠一臉漠然,心下痛惜,轉頭吩咐道:「月荷,你下去備些熱水來,若有其他人來,你提前進屋稟了就行。」

月荷會意,知二人有話要說,應了聲,便就退下。

    這時屋內已無人,素心一下跪在慧珠的跟前,懇切道:「主子,夏梅已經走了,走了。奴婢知您心裡難過,也知您不相信夏梅會如此心

機歹毒,這奴婢心裡又何嘗不是做此想呢?可主子您心裡明白,這府裡上上下下只要是長了眼的人心裡也都明白,夏梅就是個替死鬼。主子

,這事也只有夏梅認了罪,才能正真的完結。主子,夏梅已經含冤去了,可您還好好的活著啊,您現在最需要的就是養好身體,平安無事的

生下小阿哥。這後面的日子還長著呢,主子您得振作起來,保護好您肚子裡的小主子,別趁了那些人的意。」

    慧珠身心俱疲的閉上眼,是啊,她心裡豈會不明白,昨晚見了胤她就知道了,這件事必須有個人承擔後果,而夏梅就是最好的人選,一

個家生子,一個二等奴才。她終是低估了這些人,米加上強烈地花粉刺激,竟能使人小產。慧珠無聲苦笑,能在正院放上半月地花枝盆栽,

能讓庫房聽其意,這府裡只做四人想,除了胤,其餘三人也就不言而喻。只是夏梅終是可惜了,終是她對不起夏梅的。然,此時的她能怪誰

呢?誰也不能,唯有暗自認下,唏噓歎息一聲便罷。

    慧珠忽的睜開眼,雙手輕輕的撫向肚腹,半響才扯開一抹淡笑,道:「素心,有些事不是我等能及的。

    我現在就想去送夏梅最後一程,就算在她靈前祭拜一下,也不枉我主僕一場。」素心見慧珠似是看開了,忙不宜的答道:「主子,夏梅

的屍首已給了她老子娘,本來夏梅一家都該處置了的,幸在爺寬厚,只是給了他們銀錢,打發了出去。現在夏梅她老子娘該是再打點行裝吧

。主子身體還沒恢復,不宜下床,奴婢還是找了夏梅爹娘過來給主子您請安的好。」慧珠嚴肅道:「什麼也不用說了,我要親自送夏梅離開

,而不是為了見見她爹娘,安我地心,你去準備吧,我現在就要去。」說完,慧珠便閉口不語。

    素心見狀,知慧珠是吃了秤砣鐵了心,改不了的,也只有找月荷叫了高公公,備了一台小轎,抬著慧珠去了外院的司廚院子。

    來到司廚院子,素心攙扶著慧珠下了轎,夏梅的老子娘、幼弟早已在一間片屋外侯著,一見慧珠,忙跪地叩首道:「奴才給格格請安。

」不待慧珠頷首應了,夏梅地娘直接諂媚道:「格格是來看夏梅那丫頭的吧,高總管已經給奴婢說了,格格仁厚不計較夏梅那死丫頭地過錯

……。」說著,就給慧珠連連磕頭,聲稱謝慧珠饒了他們一家三口。

    慧珠膩眼看著跪在地上的中年婦人,心下感歎,該是高德事先給他們提過省的吧,也就沒說什麼,直接命了素心扶她進屋去看夏梅。進

了屋裡,只見不甚光亮的屋內,擺著幾樣簡單的傢俱,唯有一張像樣的漆木桌上放著夏梅地靈牌,卻不見任何棺材之類的,於是,慧珠問道

:「怎地只有靈牌?夏梅的屍身呢?」夏梅地娘躊躇片刻,卻不見回答,還是夏梅的弟弟莽撞道:「大姐昨天就被俺娘送出府了,給了半弔

錢也就……。」一語未完,就被夏梅地娘拉扯到身後,止住了話。

    慧珠聽後,當下一怒,素心是說了的,可是給了二十兩銀子讓去好好安葬夏梅。想到這,慧珠正欲發火,卻忽的見夏梅靈牌,不知為何

竟消了怒氣,按壓住欲發怒氣的素心,走到夏梅靈位前深深的鞠了一躬,方轉身,看著夏梅娘等人,厲聲道:「你們瞞了我什麼,我是知道

的,現在我也不予追究。雖說,你們現在被打發出了府去,可也是去雍親王府底下的莊子,以我格格的身份,若想診治三個外莊子的奴才還

是辦的到的。」慧珠頓下話,滿意的看著他們臉色變了變,繼續道:「夏梅跟我七年了,這是三百兩銀子,你們去找了她

    好好安葬,逢年過節必須燒紙祭拜,若讓我知道你沒做到,隨便找個理由,杖斃了家生奴才也是不錯的。」

    夏梅地娘接過素心遞來地碎銀子。還沒高興。卻聽了慧珠這話。嚇得三人忙齊齊跪地說讓慧珠放心。慧珠見事情一妥。只是最後看了眼

夏梅地牌位。便扶靠在素心地身上。喘氣離開。

    回到院子。慧珠這一番走動下來。著實虧虛身子。不免氣血不足。復又添了下紅。急得素心忙呼著去稟烏喇那拉氏請太醫。這時。慧珠

倒是疼地暈了過去。卻是累及一屋子人為她忙裡忙外。索性無甚大礙。止住了下血。又給她灌了湯藥。見有好轉。眾人方才歇下來。

    又過幾天。慧珠地情況也穩定了下來。身體雖是虛弱。臉上卻漸有了血色。這日晚間。慧珠喝了藥。又用了半碗白米粥。準備再次躺下

。就見胤進了屋來。胤進了裡間。見慧珠已是清醒。打發了素心等人。行至床前。聲音淡淡地問道:「怎麼樣了?」這是慧珠自出事後。頭

次見到胤。一時有些懵。半響才回道:「嗯。好多了。」說完。就瞥眼開去。

    胤見狀。皺了下眉頭。沉凝片刻道:「你本就胎兒不穩。不該強撐著身子去看那婢女地。若為此傷了腹中地胎兒就得不償失了。」慧珠

沒想到胤這幾日不見蹤影。這一來卻說這話。復又想起夏梅。不禁頂話道:「婢妾覺得值得。因為婢妾是個有血有肉有感情地人。對於一個

一心為了婢妾。陪伴婢妾七年地人。卻含冤而去。婢妾豈能不去祭拜她。送她最後一程呢。若因此。腹中地孩子就這樣沒了。婢妾也無悔。

只能歎息他與婢妾無緣罷了。」

    聽後。胤臉色不由一沉。雙目寒冰地看向慧珠。道:「那婢女地錯失。害地你差點小產。杖斃她本就應該。這話你以後不許再說。」說

話。見慧珠臉色一驚。倒也緩和道:「後面你就放心養身子吧。至於那婢女地家人也安排妥當。他們生活會平安富足地。恩。那婢女地也好

好地安葬了。你就歇下心思吧。」

    慧珠開始本就是一時氣話,又氣惱胤的話裡對夏梅的漠視,才會出言不遜。可此時,卻見胤對此不僅究反是安慰,又憶起夏梅的家人本

該一起處置了,也被胤給挽救了。想到這,慧珠知是胤做的已夠多了,不由消了氣,冷靜道:「婢妾一時失言,還請爺莫怪,婢妾以後再也

不會提起夏梅二字了。」胤見慧珠已恢復往日的淡然,心下微歎,口內卻是冷聲道:「我本就料定你會去看那婢女的,這次你不拘規矩也就

罷了,我希望不要有下一次。你現在好好休養吧,過些時候我會來看你的。」說完,胤就邁步欲與離開。

    慧珠無聲苦笑,原來胤真的一切看在眼裡,就連她回去看夏梅,他也知道,甚至還早做了安排,可他明白她執意去看夏梅的心嗎?想著

,慧珠不禁呢喃道:「這個府裡真心對我的就只有幾人,真心換真心,我在乎她們,她們在我的心裡。」胤聽後,停下腳步,沒有回頭,只

是沉聲道:「真心對你?有誰?」慧珠竟然不做思考,直直回道:「我院裡的人,還有就是耿姐姐,這次若不是她忙著張羅,也許孩子就真

的沒了。」聽後,胤隨意「恩」了一聲,便離開了。

    胤那日離開後,又恢復了以往,不再提及慧珠差點小產一事,不過每隔個七八天倒是會來慧珠的院子。如此這般,慧珠這次風波,也就

在大家刻意的遺忘下不了了之了,雍親王府也恢復如常。

    而慧珠傷身養胎,自是一月有餘天天太醫用藥侯著,每日閉門不出,也是避過了風口浪尖,身體漸漸康復了起來。同時,因為夏梅已逝

,慧珠的院子自是人手不夠,烏喇那拉氏撥了兩個伶俐的丫頭進了慧珠的院子。然,不出兩日,卻觸了胤的忌諱,被打發了出去。隨後,胤

又命小祿子在外面找了人牙子,買了兩個沒根沒底的,十二三歲大的小丫頭,去慧珠的院子裡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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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端午

    眼已到蒲月,慧珠閉院服藥調養也有兩月。這兩月身體已是全好,懷孕也滿了六個月,肚子跟著漸漸的鼓了起來。隨著時間的流逝,慧

珠的心情漸是好了,該是走出了夏梅離世的陰影中,不時還與眾人說笑幾句,靜養的日子倒是過得無憂安適。

    這日,早飯過後,慧珠在裡間躺了一會兒,就覺得悶的慌,便出了屋,去院子裡走上幾步,透透氣。忽的看見,門前和房簷下竟插上了

艾:,不由吃了一驚,問道:「素心,今個兒可是初五了?整日過得糊里糊塗的,日子都忘了。」素心掃了眼廊簷,笑道:「主子這幾天嫌

身子沉沒出屋,又整日在榻上躺著,忘記今個是端午也是常事。這艾:,初一的早上,奴婢就叫曉雯、曉舞掛上了。」

    正說著,曉雯、曉舞二人就抬著靠椅、小幾從屋裡出來,將其在樹蔭下擺好。素心見狀,便扶著慧珠在椅上坐下,低聲問道:「主子,

半月前福晉可是下了貼的,奴婢見您一直不提也就沒問,今您卻是記起了,那可是要去?」

    聽後,慧珠默不作聲,只是若有所思的看向曉雯、曉舞。這二人便是小祿子從外面買來的丫環,皆是十三歲的年紀。她們大概從小就是

苦過來的,後又被人牙子從南方轉賣到了京城,因此人倒是老實,不怎麼愛說話,可做起事來卻是利索,倒讓慧珠比較滿意。

    然,在滿意曉雯、曉舞二人的同時,她們也給慧珠帶來了麻煩。自打胤親自讓小祿子從府外找了她們來,可是真真掃了烏喇那拉氏的面

子。胤如此做為,雖給府裡其他人一個風向,為她營造了一個相對安全的環境,可也讓她得罪了所有人。現在她閉院養胎倒沒什麼,可總有

生了孩子,出院門地那日吧。

    思及此,慧珠不禁緊蹙眉頭,若這次端午宴席她再不去,不就……又思索片刻,想著也該是面對其他人的時候,便歎聲吩咐道:「快接

近響午的時候,咱們收拾一下,就去福晉院吧。」說完,就耷拉下眼皮,靠在躺椅上,手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搖著扇子,不再言語。

    午間,慧珠稍作收拾,穿了件淡青色緞地竹蘭花團紋連裳旗裝,梳了個小兩把頭,左鬢插了金鑲珠花蝠簪並幾珠珠花竄子,兩隻耳眼內

皆塞上米粒大小的一個白玉塞子,一身素淨妝扮,帶著素心、月荷,出了院門。

    這是慧珠自二月閉院養傷以來,首次出了院門。一路走來,過往奴僕見了皆是十分驚訝,卻也紛紛熱情的上前給慧珠行大禮請安。這樣

一路行至正院,慧珠出了院門,前來赴端午宴席的消息,也早就傳到了烏喇那拉氏等人地耳裡。

    未到正院門處,就見王嬤嬤帶著三四個丫環在廊下侯著。王嬤嬤不待慧珠走進,就一臉笑容的迎上前去,行了個大禮,請安道:「福晉

自聽了奴才稟了格格要來,就忙不宜的吩咐了老奴前來迎格格。」慧珠笑道:「謝福晉掛記婢妾,卻是累了嬤嬤。」王嬤嬤連忙聲稱不累不

累,私下卻暗暗打量慧珠,見慧珠一臉笑容,滿是恭謹,毫無異樣,便心下點了個頭,又跟著說了幾句應酬話,就請慧珠進裡屋去。

    慧珠在一行六七人地簇擁下向正屋走去,剛一進屋,不禁有片刻的怯步,看著這個大氣雅致的屋室,腦海裡閃現的卻是那日她差點小產

的情景。烏喇那拉氏見王嬤嬤點頭示意,會意過來,瞬時笑容加深,輕喚了聲「鈕祜祿妹妹」。

    慧珠這一稍作閃神。聽後。忙前行幾步。正準備行禮。烏喇那拉氏就站了起身。一面親手止住她行禮。一面道:「姐姐都有一個多月沒

見你。你這氣色不錯。看來李太醫是將妹妹地身子給調養了過來。」慧珠一臉地受寵若驚。聲音驚喜道:「福晉你這般。婢妾怎是擔當地起

。您這不是折煞婢妾嗎。您還是快快坐下。」說完。慧珠就輕輕隔開烏喇那拉氏地手。還是行禮道了安。烏喇那拉氏坐在首位。一臉含笑地

看著慧珠。不管慧珠此時真

    假意。可慧珠這般表現卻是順了她地眼。

    此時。眾人先是對慧珠隆起地肚子微微怔住。後回過省。見烏喇那拉氏這般熱情。慧珠又是原來那樣子。絲毫不見改變。於是皆壓下心

中地不適。對慧珠擺出一副好姐妹地樣子。關切詢問慧珠地身體情況。談笑起來。

    慧珠與眾人寒暄約有半刻。李氏、年氏也前後腳地來了。二人似已早知道慧珠會來。皆沒有任何驚訝地表情。反是一如烏喇那拉氏一般

熱情地面對慧珠。而李氏更是與慧珠聊起懷孕地事。說了不少懷孕時地事情。以及孩子出世後一些趣事。一時間。讓那些無生養過地沉默下

來。對不上話。至於年氏。雖不像李氏那樣熱情。也細細地囑咐了慧珠注意身體之類地話。這樣一來。慧珠無疑是受了一屋子人注視。面對

此。慧珠是有些覺得膩味。卻也不得不打氣精神應對。幸有耿氏幫著說上幾句。慧珠倒也能歇一會。

    又是寒暄了小半會。眾人才起身移至暖閣用席。暖閣大廳擺有四張大紅漆木桌。烏喇那拉氏與李氏、年氏一桌。宋氏、武氏、耿氏、慧

珠一桌。然後便是三個侍妾一桌、四個姑娘一桌。

    這時。待眾人在位上坐定。烏喇那拉氏拿起酒杯。抬手道:「今天是端午佳節。爺在宮裡陪著萬歲爺。可我們姐妹也要樂和樂和。

    今既是佳節,也是鈕祜祿妹妹痊癒的時候,咱們就此敬上一杯。」李氏也忙接話道:「是啊,今可是個喜日子,咱們可得飲上一杯,不

過鈕祜祿妹妹有了身子,只能飲上一杯喲,可不能貪杯地。」說完,眾人跟著笑笑,就準備喝上。

    年氏此時卻忽道:「這除了鈕祜祿妹妹不能喝,耿格格該也不能喝才是。」說著,就直直看向耿氏,眼裡閃過寒意,又見眾人皆一臉詫

異的看向耿氏,才滿意地笑道:「呵呵,我不善言辭,嗯,還是讓武格格說吧。」

    武氏接話道:「喜事,是喜事,今咱們府裡是還有一喜。這爺連著兩月常常去耿妹妹屋裡,當然傳得是喜事了。」說著,就狀似歡喜的

問耿氏道:「耿妹妹,我可是說對了,你該是懷孕已快兩月了吧。耿妹妹你也真是的,這天大的喜事,也不早些說出來,讓姐妹們高興高興

。」武氏話一落,大廳內頓時一片安靜,各色目光齊齊看向了耿氏。

    慧珠心下也不由一驚,正想幫著說上幾句。就見耿氏一張臉變了變,然後站起身,向烏喇那拉氏行了禮道:「請福晉恕罪,婢妾也不知

道是否真的懷上了,想著再等一個多月後確定了,再向爺和福晉稟告。」這話一出,眾人心知耿氏定是懷上了,一時間,廳內的氣氛有些緩

滯。

    烏喇那拉氏看著蹲安行禮的耿氏,又看向慧珠,好一會,才出聲道:「耿妹妹起來吧,這是喜事,你何罪只有,等會過了席,就找李太

醫來給妹妹看看便是。」耿氏道了謝後,方在位子上坐下。

    此時,李氏已是面無表情,看了眼眾人,才淡漠道:「看來年妹妹和武妹妹真是消息靈通啊。不過,這耿妹妹懷孕卻是喜事,耿妹妹本

就和鈕祜祿妹妹兩姐妹情深,現在倒好了,一起有了身孕。呵呵,不比其他感情好的姐妹,一起給……。」不待說完,就舉起酒杯一飲而下



    烏喇那拉氏見氣氛尷尬,便拿出嫡福晉的身份,吩咐道:「李妹妹已經先飲下了,咱們姐妹也一起喝下。」年氏白著一張臉,緊握酒杯

道:「是啊,今天可是喜事連連,咱們還是喝下這杯喜酒的好。」說完,便笑看著眾人,和著一起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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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耿氏

    人飲下第一杯雄黃酒後,復又心不在焉的說了些應酬始用起了吃食。慧珠掃了眼漆木桌,四種餑餑各一碟,四種燻肉各一盤,奶皮敖爾

布哈一盤,奶子六品,攢盤粽子等,也就是端午時該吃的,並無什麼新意。也許眾人皆是慧珠這般想法,也都只隨意的嘗了下宮裡賞賜下來

的粽子以及攢盤粽子,便三三兩兩的各自小飲上幾杯,也不怎麼說話,席間不免有些冷清。

    此時,慧珠見眾人各有所思,便找了個空擋,在帷周下拉了下耿氏,垂首道:「耿姐姐,你臉色不大好,等會還是我陪著你吧。」耿氏

抬首膩了眼武氏,用這桌人剛好能聽見的聲音道:「慧珠妹妹待會就陪著回院子吧,我這說不定真是有了,怎麼著也該是喜事,又不需要藏

著黏著,妹妹能來陪著,我這心也安些。」聽後,慧珠有些詫異的抬頭,就見耿氏一臉似笑非笑的模樣,一時竟找不到話回答,半響也只是

點頭輕應了聲便罷。

    半個時辰後,待用完吃食,又嘗了桑、櫻桃、等適時的鮮果後,端午節該走的形式差不多也走了。烏喇那拉氏見眾人無甚意思,便草草

結束了此次宴席,大家坐了一坐也就各自散了。

    來到耿氏的院子,慧珠已是有些累了。耿氏確實心細,見狀,忙命人收拾了涼炕,鋪了軟褥子,讓慧珠躺了上去後,她自個兒才去換了

常衣、雲子鞋,坐上了炕席,與著閒話。

    慧珠看了下耿氏的裡屋,見牆壁上掛地是龍舟呈祥綢絲掛屏,桌上擺淡青色葫蘆瓷器,瓶內插五福五瑞花,笑道:「耿姐姐屋裡又是『

龍舟』,又是『倒災葫蘆』,還有五福花地,真真是有過端午的氣氛,認識耿姐這久才知道耿姐姐是這喜守習俗的人。」

    正說著,耿氏的大丫頭雨燕和一個小丫頭提著食盒進屋來,小丫頭性格該是活潑,直接嬉笑道:「鈕祜祿格格您說錯啦,這些日子爺常

來主子這,爺素來就是個守規矩的人,所以我家主子初一就叫……。」不待那丫頭說完,雨燕便厲聲喝止了後面的話道:「請主子和鈕祜祿

格格恕罪,綠裳這丫頭剛來不出半年,膩不懂規矩。」

    耿氏卻沒有雨燕的緊張,反是不甚在意地笑道:「小丫頭就喜歡胡思亂想,我平時又慣著她才這口無遮攔。」說著,就親手揭開炕桌上

的食盒,只見裡面是一碟印有蠍子、蛤蟆、蜘蛛、蜈蚣、蛇紅色圖案的五毒餅,一碟江米藕,一碟玟瑰餅,一碟剝了皮的黃米小棗粽子。

    耿氏挑了一小塊黃米小棗粽子到慧珠面前地小碟子裡,笑道:「這本該是明個兒該吃的二米粽子,不過明個兒也不知妹妹是否要出院子

,而剛剛在福晉那,我們姐妹兩又沒有怎麼吃東西,所以我這才讓丫頭們給擺上來地。」慧珠看著一臉如常,說著閒話的耿氏,只得壓下心

中的疑問,俯首用起了粽子。

    耿氏見慧珠用了粽子,才抬頭看向素心、雨燕等人,吩咐道:「你們去外間侯著吧,不過雨燕你就去院門處等著,一會福晉和太醫是要

過來的。」聽後,慧珠不由放下筷子,疑惑的看向耿氏,心下想著耿氏不是一直左顧而言他,現在這樣,是要說了嗎。

    耿氏用錦帕斂了斂用了吃食的嘴角,說道:「慧珠妹妹我知你心裡疑惑甚多,其實也沒什麼不過是小事罷了。在這府裡,就屬你最和我

地性子,你我相交也是這府裡感情最好的,所以這事沒提前告訴妹妹,卻是我地對。」慧珠忙道:「哪裡的話,耿姐姐……。」

    耿氏搖頭止了慧珠地話。眼睛有些恍惚。淡然道:「我剛進府地時。也懷過孩子。可是在我還沒意識到自己有了身子地時候。孩子就莫

名其妙地沒了。這以後。爺也就沒怎麼來我地院子了。至多不過一個月來上一次便罷。因此我心是漸漸冷了。未嫁時地期盼也淡了。知道爺

就是個冷情地人。他心裡裝地是太多。容不下我。再後來。便是在我進府三年後。慧珠妹妹和年福晉又來了。府裡地格局也跟著你們地到來

變了。可年氏。年福晉卻打破這些。她得了爺地寵愛。得爺地在乎。我當時不甘啊。真地很不甘啊。就在這時。我看見了慧珠妹妹。作為同

時選秀進府地你。居然毫不在乎爺對你地忽視。對你地不在意。這府裡本該最憤恨不平地你。不但不爭。還去救武氏。對任何人都是一樣。

那時。我便

    交妹妹地心。覺得自己應該向你那樣做到淡然處之。

    耿氏忽地回過省。看著慧珠笑道:「慧珠妹妹。我並沒有表面這麼漠然。我是經過了這後面這七年地一點一滴。心裡才真正放下地。」

說著耿氏話鋒一轉。站起身。饒過炕桌。拉起慧珠地手。嚴肅道:「不過。自妹妹那日差點小產後。爺居然想起了我。還時常來我這過夜。

起初。我是沒什麼想法地。可直到一個月前。我知道自己可能懷孕地時候。我地心活了。真地活了。本以為那次小產後。已是氣血虧虛。又

時常得不到爺眷顧。是不可能有孕了。只能一個人在府裡渡過下半輩子。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我有了孩子。他就是我下半輩子地希望。沒有爺地眷顧。可我有孩子啊。這樣我以後也有個盼頭了。然。我小心又

小心地保護肚子裡地孩子。想等著滿四個月地時候再說。卻還是被年福晉和武格格知道。我想了。知道就知道了。我再也不是當年那個剛進

府地傻丫頭。一定不會遭了她們地毒手。」

    慧珠怔住了。她一直都沒去多想耿氏。一直私心把耿氏當做她在清朝地唯一朋友。此時聽她如此說。心下不免有些震驚。半天才想著剛

說幾句安慰耿氏。卻只能默不作聲。

    忽的,耿氏恢復以往的淡然,雙眼含笑的看著慧珠道:「說來,我能重的爺的眷顧,也該謝謝妹妹。我猜定是妹妹對爺說了什麼,爺才

會這般。妹妹,現在我真的什麼也不求了,只求我和你能平安誕下麟兒,這樣我們後半生也有依靠了啊。好了,今天我是將心裡埋的最深最

深的話,告訴了妹妹,妹妹可是還願有我這個姐姐。」慧珠怔眼看著耿氏,耿氏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淡雅,可她心裡知道有什麼不同了,儘

管她們以後會依然友好下去,可還是有些不同。一時間,慧珠也理不出頭緒,只是心下歎息了一聲,就微微點頭應了。

    這廂慧珠與耿氏二人剛在某處達成了共識,烏喇那拉氏、李氏、年氏,以及與李太醫一起同從宮裡辦完事回來的胤,便齊齊到了耿氏的

院子。

    胤進到裡間,就見慧珠斜靠在炕上,與坐在另一邊的耿氏一起用著吃食,當下頓了腳步,隨即又揮手阻止了慧珠與耿氏請安,直接問道

:「可是全好了,今天怎出了院子,不好好歇著養身子。」慧珠見胤身後跟著的烏喇那拉氏等人聽後,皆向她投來注視的目光,忙扶著素心

的手,站起身,微微福身道:「回爺,婢妾的身子是全好了,這才敢出來。再加上今耿姐姐似有喜事,婢妾方沒有回院子裡好生待著。」胤

看著慧珠的鼓著肚子,一臉疲乏,不禁蹙眉道:「鈕祜祿氏你先回炕上躺著,直至生產以前做好不要出門,李太醫不是說了,你要靜養半年

。」

    躬身站在一旁的李太醫,聽了這話,心下先是一驚,隨即上前一步,面露沉色道:「鈕祜祿格格現在並未全好,內裡虧虛,還需在臥榻

一段時間。這下,慧珠聽了胤、李太醫的話,也是明白,便低聲應了,上了炕席坐著。

    這時,烏喇那拉氏等見胤如此,分別壓下各自心思,關心慧珠起來。一時間竟把正主忘了,直至胤命李太醫去味耿氏診脈,滿屋子人,

才歇了心思,靜候李太醫的診斷。

    不需一刻鐘,李太醫就起身回道:「恭喜四爺,耿格格確實是喜脈,並已有兩個月的身子了。」這話一落,眾人表情各異。只有烏喇那

拉氏面色如常,立馬就反應過來,喜道:「恭喜爺,真真是太好了,慧珠妹妹有了身子,現在耿妹妹也有了身子,咱們府可是雙喜臨門啊。



    烏喇那拉氏這話一說完,隨即一屋子人便齊齊行禮道:「恭喜爺,恭喜福晉。」胤聽後,面上雖仍是淡淡,頷首吩咐道:「耿氏懷孕也

是喜事,不過今天是端陽節。就借這次為由,把紗、葛、扇子、香餅、香包、香袋等端午節物什,賞給府裡人吧。嗯,再給每人半弔錢作為

賞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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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離京

    這話一出,連著烏喇那拉氏也不禁變了變臉色,最含笑以對,與眾人一起說著違心的應景話。如此這般,屋內倒是一片和諧,皆對耿氏

懷孕表現出一副歡顏的樣子。直至又一番寒暄過後,眾人見胤已決定留在耿氏院裡,這才各自散去。

    回到院子,已快酉時,慧珠卻是累了,任由著素心為她換了常裳,去了頭面便上了炕席,一時無言,就著炕席小睡下去。素心見狀,也

只好歇了要說的話,為慧珠搭了條羊毛毯子,便掩門退下,自去做事。

    夕陽西斜,殘陽如血,朦朧黯淡的天邊只餘一道晚霞,晚風徐徐,透過半開的木窗吹拂進來。此時,雖已是仲夏,可這傍晚的涼風也使

慧珠打了個冷顫,不由裹了裹身上的羊毛毯子,悠悠醒來。睜眼所見便是滿室的黯沉,索性翻過身,繼續小睡片刻,卻怎樣也睡不著了,腦

子裡清新的浮現了耿氏下午說的話,人終是為著自己打算的,尤其是這後宅之人。

    正想著,素心就雙手斜舉著洗式托盤低,上接金屬的燭台走了進來,瞬時,金屬上的燭光便照拂了整個屋子,慧珠不禁瞇了瞇眼,止住

了思緒,呢喃道:「天都快黑了,我這一睡就到傍晚了,實是睡久了。」素心行至案桌前,將桌上的青瓷燭台上的蠟燭點燃,又將手上的的

燭台在炕桌放好,方笑道:「現在不過戌時一刻,主子也就睡了一個時辰左右。這月荷和張嬤嬤已在小廚房備好吃食了,可是現在給主子擺

上桌。」慧珠伸了懶腰,呵欠道:「嗯,就現在用飯吧。」

    素心見慧珠一副倦態,暗自心疼,想著慧珠這兩月多來,一直臥榻休息,每天總要小歇幾次,而今又是端午宴席,又是耿氏地……想到

耿氏,素心不由皺眉,猶豫道:「沒想到耿格格也是有了身子,還是趁著主子這兩個月靜養時有的。奴婢想著今在耿格格屋,那個叫綠裳的

小丫頭說的,若是真的,看來耿格格也倒是個有心的。」說完,就稍稍打量慧珠的神色。

    慧珠一臉淡色,吩咐道:「小丫頭的話,不用取信。耿姐姐能有身子,是她的該得的緣分和福氣,以後就別在提著事了。爺今下午也說

了,讓我在院子裡好好養著,後面幾個月,咱們就好好待在院子了便是。素心,你也能就此得了閒,好好教教曉、曉二人,畢竟以後就她們

在我身邊地時間長著呢,總得懂些規矩。至於月荷也有十八歲了,再留個兩三年,也是要配人家的。」

    素心聽後,知是慧珠不願再提起耿氏的事,心下歎息一聲便就此揭過不提,順著慧珠的話答道:「主子說的甚是,不過奴婢看曉雯、曉

舞那兩個丫頭倒是不錯,人雖不怎麼機靈,卻是認死理的,該是忠心地。」慧珠輕輕點頭似是同意了素心的話,便斜靠在炕上不語。素心見

慧珠不怎麼想說話,也就歇了閒話,稟了慧珠一聲,就退出裡間,去吩咐月荷等人,擺晚飯了。

    晚間,慧珠用了晚飯,與素心、月荷說了會話,就洗睡下。迷糊間,忽的想起胤上次走時,好像說過今晚會來的,不過現在他該是在耿

氏那吧,幸得她沒有……算了,個人有個人的緣法,耿氏能像她

    說的那樣也是不錯的……想著,想著,便入了睡眠。

    這端午過了,日子也就越來越熱了,於是後面的日子裡,慧珠索性得了胤說她身子未康復,需要靜養這個理,整日閉了院門,自過自的

。這期間除了胤和李太醫不定期的會來,便只有府裡其他人不時差人送些東西,傳遞個話。因此,慧珠這次足不出戶倒也不像以往那樣淡出

了眾人視線,而是仍記在府裡有心人地心上,處處少不了她的。不過,慧珠對此卻全無感覺,慢半拍的對她院子外的事毫無反應,隨心所欲

的在她的院子內過著懶散的生活,養氣胎來。

    這樣地日子一過。便是兩個來月。轉眼就到了七月。正是全年最熱地三伏天。這時。慧珠已有了近八個月地身子。肚子是高高地鼓起。

比起其他八個月地孕婦肚子還要大地多。這讓慧珠憂心忡忡。請了李太醫來。李太醫卻總說一切良好。並未事情。然。就這話。卻聽得慧珠

鬱悶地想直抽上李太醫幾巴掌。認為李太醫難道沒看出她臉比原來肉了很多。手、腳、腿、這些地方是腫地不能再腫了。可李太醫卻說是正

常地。就連滿院子眾人都說是正常地。更甚至。張嬤嬤還連誇她肚子大地。身上腫地好。這樣定能生出個大胖小子。就這話。慧珠聽了這話

。是徹底地放心了。也是徹底地無語了。乾脆放棄了對她們說著些。

    這日。慧珠用過午飯沒一會。天就熱了起來。慧珠在涼炕上躺了一會。腰就酸地。

    再加上天氣一悶熱。不由地心煩氣躁。便撐著來。皺眉道:「不行了。沒法子。我地腰酸地啊。屋子裡有悶。素心你還是陪我在院子裡

走上一會。」

    素心坐在腳踏上。正做著針線活計。聽了慧珠這話。便停下手中地針線。看了看繡簾地方向。勸道:「主子。天這悶熱。外面又不亮。

等不了一會該是要下雨地。恩。外面又比屋裡熱。出去了風都是熱風。還是待在屋子裡地好。」

    聽後。慧珠也往竹簾處瞟了眼。想著窗上都換上了涼布。屋內又放置了冰塊。屋內都還這熱。外面該是更熱。這樣一想。慧珠不禁更是

煩躁。竟低頭看著高高鼓起地肚子。抱怨道:「都是你害地。若不是為了懷你。我會變這麼胖。光坐著就是一身汗。看到沒。我為你付出了

這多。從一個玉質纖纖地小女子變成一個黃臉婆。若是你長大以後敢不孝順我。不聽我地話。看我怎麼收拾你。」慧珠剛一說完。素心就「

撲哧」一下笑了出聲。

    慧珠見狀。假意瞪了一眼素心。繼續道:「素心。我說錯了。不是以後再收拾他。我是等他一出生。就狠狠地打他一頓。害地我……」

不待說完。胤就悄無聲息地進來裡屋。止住了慧珠未說完地話。

    胤皺眉看著慧珠道:「你要狠狠打誰?」慧珠心下暗在懊惱,怎就這遇緣,心裡想著若是胤聽了,指不定怎麼訓斥她,便忙著站起身,

解釋道:「爺大安,婢妾沒說什麼,就說今天天挺熱的。」

    胤看著慧珠圓滾滾的肚子,眼裡閃過一抹溫情,見慧珠話一說完,卻仍是沒站起來,於是淡淡的吩咐道:「不用行禮了,你坐著便是。

」胤這話說出的時候,慧珠已扶著素心的手臂快要起身了,聽了這話,定是不舒服,卻是無法,又順著素心的手,重新在炕上坐下,然後低

聲應道:「謝爺體恤。」

    胤淡淡的「恩」了聲,走到炕桌的另一邊坐下。慧珠見了,忙親自揭了桌上的青瓷蓋碗,給拿起白底描青色八仙過海圖紋小茶壺給胤倒

了杯涼茶,遞給他,問道:「爺今天氣這悶熱,還是喝杯涼茶解解渴。然後婢妾再讓素心給爺備一碗冰碗,可好?」胤接過蓋碗,抿了口,

便擱置在炕桌上,輕蹙眉頭道:「你是有身子的人,不該貪涼,這茶還是喝熱的好,冰碗也不該吃。」慧珠再次懊惱,她怎麼一懷孕就腦子

不好使了,胤夏天是不喝涼茶的,她真不該多言的,遂只好強笑道:「爺說的甚是,婢妾受教了。」胤不置可否的點點頭,說道:「你該是

……」

    一語為完,小祿子就和著曉、曉舞二人端著溫水、帕子進了屋裡,小祿子並行禮請安道:「爺大安,格格大安。奴才備了溫水,爺可是

洗洗?」胤見狀,便止了話,點頭應了,讓小祿子、素心伺候淨了面,卸了外衣,脫鞋上炕坐起了。

    此時,屋外已下起了傾盆大雨,胤打發了眾人,歪靠在炕上與慧珠閒話道:「我上次來是什麼時候?」慧珠心下納悶胤為何問起這個,

臉上卻是恭敬的答道:「回爺,爺上次來婢妾這是十天前。」胤閉眼,頭仰起假寐,半響才恩了聲道:「李太醫說你該是九月份臨盆,那時

我大概在木蘭圍場那邊,孩子出生我可能看不到了。

    聽後,慧珠不禁吃了一驚,睜大眼睛看向胤,心下是驚不定,昨年胤可說是從木蘭圍場死裡逃生的回到京城,現在居然又要去熱河那邊

,她真不敢相信。忽的,胤睜開眼,膩了眼慧珠,說道:「福晉會好好照看你和耿氏的,你們好好待在府裡便是。今早我已經向福晉說過了

,我後天啟程,可能要在那待上個兩月左右。」說完,胤有閉上了眼睛。

    一時,慧珠竟找不到言語,半天才「哦」了聲,便靜靜的陪胤待在炕上。兩人相對無言,屋內一片安靜,只剩下繡簾外,漸漸小下來的

雨滴聲。

    康熙五十年七月中旬,皇四子雍親王胤,自京城起程,胤赴熱河請安,並與皇太子胤等皇子隨駕康熙帝至木蘭圍場,行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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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摔倒

    日上午,慧珠與眾人於府大門前送了胤離開,又與氏等人寒暄一陣後,方辭別眾人,往院子裡回去。

    此時,早已是烈日當空,整個熱了起來,而慧珠本就耐不住熱,再加上懷著八個多月的身子,這一路走來,更是酷熱難忍,回到院子時

,已是汗流浹背,氣喘吁吁。後又待月荷等人伺候了洗收拾,慧珠才稍稍解了暑氣,坐在炕上,隨意的搖著扇子,閒適道:「不過巳時,就

這熱了,我這才走了好一截子路,就滿身是汗,還身上酸疼的厲害。」

    這話剛落,正值素心端著水盆進屋,聽了這話,便回笑道:「主子是身子過沉了,才會這樣,現在已給主子淨了面,換了外裳,可是好

些了。」說著,素心就行至慧珠跟前蹲下,伺候著泡腳。

    慧珠將腫脹的雙腳放進水盆裡,瞬時就覺得渾身通透,忍不住舒服的歎息了一聲。月荷窺見慧珠一臉的享受,打趣道:「看來小主子真

真是給主子折騰的夠嗆,泡個腳就能讓主子這樣滿意。」慧珠瞪眼道:「討打啊,月荷。」玉荷笑嘻嘻的閃過慧珠伸過來的手,疾步行至門

簾前,對慧珠福了個身,嚀嚀笑道:「主子可不能打奴婢呀,奴婢這還得給您做吃食呢。」說著,就笑著出了裡間。慧珠無奈的搖頭笑道:

「月荷這丫頭啊,都是個大姑娘了,還這不穩重。」

    素心見屋裡沒了其他人,就一面為慧珠揉著腳,一面閒話道:「爺這次一個人去熱河,身邊沒個女人家在一旁伺候著,定會便宜了那行

宮裡的宮女。

    不過,這次爺可是誰也沒帶起去,倒是打壓了年福晉地氣焰。」慧珠皺眉道:「年福晉心高氣傲,這些日子該是心情不好,便訓斥了不

少侍妾姑娘地,就連武格格也被她挑了刺。嗯,爺不在這段時間,咱們還是少惹她,好生在院子裡待著也是無事的。」

    聽了這話,素心不免覺得委屈了慧珠,遂偏頗道:「這段時間年福晉如此張揚,不就是靠她的哥哥從內閣學士遷升為四川巡撫,成了封

疆大吏嘛。想那年福晉也不過就是漢軍鑲黃旗出身,怎比得過主子正兒八經的上三旗,鑲黃旗出身,現在只要等主子生了小阿哥,與年福晉

平起平坐也是遲早的事,主子可用這樣處處委屈了。」

    慧珠心下無奈,雖說來了清朝這久,也知這是個等級極為分明的時代,可就是對他們做事說話處處論出身比身家覺得好笑,不贊同,卻

也無法改變,遂阻止道:「別說這個了,我哪有什麼委屈啊,可你這話若傳出去了,那就不好了。」又另道:「今見耿姐姐,看著氣色不怎

麼好,我想著哪天還是去看看她吧。」

    素心本對耿氏懷孕一事倒沒什麼,可自上次聽了綠裳的話後,心裡對耿氏也就有了芥蒂,現在聽慧珠說這話,不禁皺眉道:「主子,爺

不在,您還是好好養胎才是,眼看著沒兩月就該臨盆了,這時可不能出個啥事。耿格格那關注的人太多,上次她有身子的事就是被身邊人給

傳出來的,耿格格那裡奴婢總覺得不怎麼安全。」說完,等了半響也不見慧珠答話,便停下為慧珠按捏小腿地動作,抬首看去,就見慧珠閉

眼假寐,心知慧珠是下了決定不會更改,也只好就此歇了話,繼續給慧珠揉捏腫脹的小腿。

    這離了胤的雍親王府不免有些安靜,現在又處在夏日炎炎似火燒的伏天裡,眾人卻是不耐出門,皆是待在自個地院子裡消暑。日子就這

樣風清雲淡的過了一個來月,慧珠懷孕也有九個多月了,肚子是更大了,因此慧珠日常行動起來甚是不便。不過,正因為肚子很大,慧珠又

想著這時代女子生產危險度極高,便每日飯後,總要在不大地院子裡走上半個多時辰,直至腿腳實在是酸疼的厲害,方任由素心、月荷攙扶

著回屋裡休息。

    自胤離京那日。慧珠就想著去看耿氏。不料那日送胤時。受了暑氣。便得了點小風寒。急壞了一群人。更是連烏喇那拉氏也親自到了院

子讓她好生休養。慧珠見狀。只好先養好了身子再去看耿氏。然。這一養下來便是十來天。後來。準備去時。何奈天公不作美。連著下了好

久地雨。又整日天氣悶熱異常。慧珠此時正是九個月地身子。出門實在不妥。便待在院子裡沒去看耿氏。所以。這一拖。就拖到了八月中旬

。眼看著就要出伏。慧珠才在得知耿氏動了胎氣。正臥榻養身這事後。方醒過省。說什麼也得去看看耿氏才行。

    這日慧珠用過早飯。趁著太陽還不怎麼大地時候。便帶著一些能給女子補血養氣地阿膠。攜著素心、月荷去看耿氏。剛來到耿氏院子門

。就有小丫頭忙著跑進去通傳。隨後。雨燕就迎上來了。給

    問安後。忙說道:「鈕祜祿格格怎來了。您現在身可不敢有什麼閃失。」說著。就走到慧珠左邊。與素心一起攙扶著慧珠往院子裡走。

慧珠笑答道:「無事地。我身子好地很。倒是耿姐姐怎樣。可還好?」雨燕回道:「謝鈕祜祿格格關心。我家主子已經在榻上躺了三、四天

。又服了李太醫開地藥。情況是穩定了。」說話間。慧珠一行人便進了屋子。

    剛走到門欄出。慧珠就不由頓了頓。怎得滿屋子地藥味。這時。半靠在躺上地耿氏輕聲喚道:「慧珠妹妹怎來了。」聽後。慧珠忙向耿

氏走去。在素心、雨燕地伺候下。扶著腰。在榻旁地椅子上坐下。慧珠看了下耿氏地臉色。見耿氏臉色雖有些蒼白。但精神尚好。也就放了

心。說道:「耿姐姐。本早就想來看你了。不料竟拖到現在。耿姐姐可是莫怪。」

    耿氏瞟了眼慧珠高高隆起地肚子。嗔怪道:「這麼大個人。怎現在這個時候還來看我啊。雖說我兩住地不遠。可你現在身子撐地住嗎。

」慧珠隨意笑笑算是答了話。耿氏便又繼續道:「你也有九個月地身子了吧。該是快臨盆了。」慧珠答道:「嗯。九個多月。這小傢伙倒是

時常折騰地我。我晚上經常半夜肚子裡傳出一下動靜。便就醒了。然後就再也就睡不著了。幸在還有大半個月。也該臨盆了。那時該能睡個

安穩覺了。」耿氏聽了。雙眼含笑地打量了慧珠地肚子。好一會才笑道:「慧珠妹妹肚子倒是大地很。又這鬧騰。該是個大胖小子吧。以後

妹妹可是得不了閒地。得伺候咱們地小阿哥了。」說完。屋裡地素心等人都跟著抿嘴輕笑。

    慧珠見了。假意狠了她們一眼。與耿氏說笑了一會。方叫了月荷過來。接過月荷手中捧得紫檀木漆盒。說道:「耿姐姐。妹妹得知你身

體有恙。便帶了些阿膠給姐姐。還請姐姐笑納。」忽地。耿氏眼裡閃過黯然。吩咐雨燕收好盒子。又讓雨燕帶著素心、月荷去耳房那邊吃些

茶點。再到外間侯著。

    此時,屋內只剩慧珠、耿氏二人,慧珠方皺眉問道:「耿姐姐,妹妹看你氣色也不錯,該是好了些,怎麼屋裡這大的藥味。」耿氏細細

看了繡簾的方向,又往門欄處看了下,才緩緩說道:「藥味大了,我這身子才仍需要養啊,也好讓人撤了香薰。」聽後,慧珠忙打量了下屋

內,發現屋子裡還真的沒有染香爐子,忙轉過頭看向耿氏,就見耿氏點頭示意。

    慧珠忙抓住問道:「可知是哪個?」耿氏拍拍慧珠的手,溫和的笑道:「妹妹無需擔心,我心裡有數,等過些日子,自會打發了。」忽

的,耿氏又似想起什麼,急問道:「妹妹和素心她們這些日子可有把衣物等布料拿到洗衣房?」慧珠心下納悶,卻還是回想了下,答道:「

沒有,我院子離洗衣房有些遠,這些日子又熱的很,素心她們也就自己洗了,在院子裡晾乾便是。」

    耿氏聽後,做一臉放心狀,說道:「這就好,妹妹生產之前還是不要把衣服拿去洗衣房。」此時,慧珠也回過省,竟脫口問道:「耿姐

姐,可是……」

    耿氏止了慧珠的話,另說道:「妹妹這眼看就要生產了,到時姐姐可能沒法去看妹妹了。」慧珠知某些話點到即是,也就歇了話,看了

下耿氏也已鼓起的肚子,回笑道:「無事,姐姐好生在院子裡養著便是。嗯,估計著姐姐是十一月底,或者十二月初就該生了吧,到時妹妹

來看你就好了。」就著樣,二人說起笑了,一時言談皆歡。

    又大半個時辰過去,慧珠不由的有些乏了,見耿氏臉上也有倦意,已耷拉著眼皮,在榻上半睡半醒了。慧珠見狀,心下暗道耿氏現在雖

無大礙,但畢竟是動了胎氣,下身見了少量的血,也是傷了大身,便想著該是告辭。於是,慧珠就給耿氏斂了斂涼褥子,便撐著椅子上的把

手,站了起來,也沒喚人,免得把耿氏吵醒。又想著素心她們就在門簾外侯著,不過幾步路,也就自個兒走了出去。

    慧珠行至門欄處,撩起門簾,準備扶著門欄出了裡間,就感覺手一滑,跨在外間的那隻腳也不禁一滑,隨即整個人就向前面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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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產子

    「啊--」慧珠驚呼出聲,不待摔倒在地,站在離裡間步之遠的素心、雨燕等人忙跑了過來。瞬時,此起彼伏的驚呼聲奏響,素心、雨

燕不但沒有扶起慧珠,連帶著她們也一齊狠狠的摔在了大理石地上。

    素心不待追究地上的滑膩,忙掙扎著坐起身,扶起地上的慧珠,急道:「主子,你沒事吧。」說著,又一臉焦急的朝外面大聲喊道:「

快來人啊,快啊,我家主子摔倒了……」

    慧珠就著素心、雨燕的攙扶,靠著門欄處坐起身時,已是大汗淋漓,看著站前面的月荷,吩咐道:「快去叫人,叫福晉……李太醫……

你別過來,地上被人潑了東西……」「啊--」慧珠忽的又叫一聲,只感到肚子收縮了一下,陣痛難忍。

    此時,院外已經吵鬧了起來,月荷慌張的躲了一下腳,便飛奔了出去。慧珠的肚子疼得更緊,隔上一會便傳來一下下的陣痛,不禁越來

越心慌,卻只能死死的抓住素心的手,嘴裡無措的叨念道:「疼……疼……。」

    這時,耿氏也撐著身子強行走了過來,看著坐在地上的三人,是明白了情況,忙出聲道:「素心,快看看慧珠羊水可破了。」素心聽了

這話,慌張的看了眼耿氏,便急急的打看慧珠的下身,見羊水未破,不由定了心神,驚喜道:「主子,羊水沒破,沒破。」

    「啊--」慧珠再次叫,此時她已經聽不清素心的聲音了,只能和不時傳來的陣痛做著對抗。素心見慧珠一臉慘白,額頭滿是冷汗,只

好輕揉著慧珠的肚子,口裡安撫道:「主子,您忍一忍,忍一忍啊,福晉他們就要來了。」

    又小半個時辰過去了,慧珠被強烈的收縮疼痛,折磨的失卻了意識,眼前一片模糊不清。好在這時,烏喇那拉氏帶著小太監、丫環僕婦

急忙趕來了。隨後,烏喇那拉氏便讓人在地上鋪上布塊,上前將素心、雨燕隔開,一左一右的將慧珠抱起,抬放在早已準備好的架榻上,隨

後,一行人也就疾步向慧珠的院子走去。

    ……

    慧珠被嗆鼻的氣味隱隱喚醒意識,迷糊睜開眼,發現她已躺在鋪有白布的床上,面前是一個四十多歲,手拿鼻煙壺的婦人,不待她問話

,那婦人已叫道:「哎呀,格格可是醒了,快,拿催產藥給格格喝。」素心聞聲,忙跪在地上,抓住慧珠的手,喜道:「主子,您醒了,太

好了。」

    慧珠看著一個不認識的丫環,手捧藥碗走過來,猛的想起這次的意外,生生打了個寒顫,忍住下腹傳來的隱隱的下墜感,喊道:「不喝

,我不喝,素心你過來……。」素心忙起身,向慧珠俯首去,問道:「主子,您怎麼了,快說啊。」慧珠緩了緩喘氣聲,說道:「我額娘寫

的那些生產時的事情,你可得做好,還有記住,我不喝藥,不喝。」「啊--」「不要離開這個屋子,一直守著,孩子生了,若要交給某人

,只能要當著大家的面交給福晉。」

    一旁地生產嬤嬤沒聽楚慧珠地話。只知曉慧珠不願喝催產藥。便勸道:「格格。您這時候可不能?啊。您下身已經見了血絲。羊水也出

來了不少了。快喝了才是。」慧珠止了那婆子地話。叫道:「啊。不喝……」另一嬤嬤走了過來。說道:「格格。不喝也行。您這是動了胎

氣。才會此時生產地。不過您是足了月地。孩子沒事地。您現在只是產道還沒開呢。陣痛還要持續著。才會這樣。」這嬤嬤一說完。就被開

始那婆子狠瞪了一眼。

    慧珠也沒了精力去管她們了。只是腹中傳來地陣痛侵襲著神經。時而清醒時而昏迷。當慧珠被強喚醒時。屋子裡已黑了下來。伴著搖曳

地燭光下是晃動地身影。這時。慧珠感覺她被扶了起來。隨即就見素心端著一碗白米粥道:「主子。可是吃些。這是月荷親自熬得。」慧珠

見狀。忙著就撇過了頭。她哪裡吃得進去。那位嬤嬤道:「格格可是得吃些啊。老奴見格格這肚子可是大地很。裡面定是一位壯實地小阿哥

。你若不吃。這後面又哪來地力氣啊。」

    聽了這話。慧珠想起肚子裡地子。只好點頭應了。誰知這剛吃下幾口。肚子又抽痛起來。一股強勁地力道直直往下墜。一陣撕裂地疼痛

傳來。慧珠扭動了下身子。不禁痛叫了聲。那嬤嬤猛地撥開素心。大聲道:「怎麼會這樣。產道都還未開。羊水就破了。」素心哭道:「嬤

嬤。你可要救救我家主子啊。我家主子今摔倒地時候。是肚子著地地。會不會……」

    那婆子哼聲道:「早開始就該聽我地喝了催產藥。也不至於弄成現在這樣。

    」那嬤嬤不與理會。呢喃自語道:「格格該是難產了。難產了。」不待嬤嬤說完。慧珠又是「啊--」地一聲大叫。隨即意識又完全模

糊。

    半夢半醒之際。慧珠被搬東西地嘈雜聲吵醒。恍惚間。就見一展屏風。耳邊似聽見素心地乞求地說道:「福晉。您就讓李太醫進屋看看

我家主子吧。我家主子已經難產了。再不生下孩子就……」

    一人訓斥道:「還不滾,你這是想讓你家主子失了貞潔嗎,竟求福晉讓李太醫進去。」一個細柔的聲音道:「鈕祜祿妹妹吉人天相不會

有事的,有生

    就行了。」後面又是素心的祈求聲,直至很久,慧>個男子的聲音道:「嗯,我這開一副藥方子,你去讓人抓了藥,給鈕祜祿格格煎了

服下,看能行嗎。」

    不需片刻,素心就進了屋裡,看見慧珠似是清醒,忙喜道:「主子,您沒事的,李太醫給你開藥了,您服了就沒事,月荷你快拿著這藥

方子去抓藥。」說著,就遞給了月荷,又似想起了什麼,攔住已走開的月荷,嚴肅道:「月荷,主子的性命就交在你手上了,這藥絕不能讓

任何接手,你必須死死守著藥。記住,主子若是出了什麼事,爺是不會饒了咱們院子的人。不過,倒是也好,我們又能一起服侍主子了。」

月荷聽了,打了個寒顫,一臉正色的看著素心,嚥了嚥口水,堅定的點了下頭,便飛似的離開了屋子。

    慧珠不知又過了多久,在以為她就要這樣痛死下去的時候,苦如黃連的藥湯被強行灌進了口裡。素心道:「主子再忍忍,忍忍就好的。

」那嬤嬤吩咐道:「熱水,剪刀,快個拿來,現在都快子時了,格格若產道再不打開,大的小的都保不住。」不知又是何時,那嬤嬤竟驚喜

道:「菩薩保佑,產道打開了,格格,您可得使勁啊,產道打開了。」

    慧珠是聽不清那嬤嬤的說話聲,耳邊嗡嗡作響,腹中傳來陣陣劇痛,一種深達四肢百骸的疼痛。慧珠再也受不了了,已是無意識的大叫

道:「啊--不生了,不生了--啊-」那嬤嬤急道:「格格,再用勁啊,快了,呼吸一下,使勁啊。」素心結舌道:「啊,主子,頭,出

……」

    一語為了,慧珠只感到全身似一種撕裂般的疼痛,慘叫了聲,止住了素心的話。那嬤嬤皺眉道:「不好,格格您可得用力,格格雖骨盆

不小,可是這胎兒卻是足了月的,身子極大,若格格再不使勁,這孩子可是會窒息的。」

    聽了這話,慧珠個激靈,倏的大叫道:「不要,孩子,不能有事。」這話一落,又是「啊--」的一聲,隨即就是洪亮的「哇哇」聲,

震驚了整個屋子。一瞬呆滯後,只聽那嬤嬤極為興奮道:「是個小阿哥,一個壯實的小阿哥。

    」這時,就在大家為之一鬆歇時候,素心卻驚呼道:「啊,嬤嬤,你快來看看,主子怎麼下身還流血不止。」一瞬,那嬤嬤也連聲驚呼

道:「不好了,血崩了,格格這是血崩了。」

    慧珠此已是精疲力竭,正想閉眼歇下,就聽著她們的驚呼聲,血崩了,她血崩了。慧珠不置信的想著,忽的她就想這樣算了,也許醒來

,這進二十年的生活也只是夢一場。於是,慧珠便轉眼向素心看去,正想說讓素心不要驚呼了,就見素心手裡抱著一個胖胖的嬰孩,那嬰孩

似乎還在哭叫著,聲音竟壓下了素心等人的驚叫聲,一個新鮮的生命。

    嬰孩,那是她拼著命生下來的,那是的孩子。想到這,慧珠意識猛的清醒,她的孩子,還是襁褓中的稚兒,若沒有母親保護,他如何在

這個後宅內院生存下去。思即此,慧珠心下一陣疼痛,忙喚道:「素心,你過來。」素心抱著孩子匍匐道慧珠跟前,哭泣道:「主子,您可

不能有事啊,您看,是個小阿哥呢,奴婢從沒有見過如此可愛的小孩子呢。」

    慧珠看著素心手中還哇哇大哭的嬰孩,心裡一片柔軟,腦子裡也念頭一閃,喘氣道:「素心,府裡的主子們該是都來了,你去把孩子交

給福晉,告訴福晉,這孩子只有交給他的嫡母,我才放心。然後請福晉許了李太醫進屋診脈。」說完,慧珠已是用完了全身勁。素心看了眼

慧珠,堅定的點頭道:「奴婢定會求了福晉的允許。」說著,就抱著孩子離開了。

    慧珠疲乏的閉上了眼睛,腦子裡一空白,她此時只能感覺生氣在一點點的流失,下身隱隱有著絞痛,粘腥的血水正順著她的腿際流著。

她知道她在賭,半年前她差點小產,烏喇那拉氏就算沒出手,也推波助瀾了的。胤那時對她的眷顧,就是烏喇那拉氏對她下手的原因,若沒

了她,孩子烏喇那拉氏就可以撫養,不對,慧珠忽的驚醒,睜開雙眼,雙手緊掐進手心,拼盡了所有的力氣,大聲喊道:「福晉,婢妾已經

穿戴整齊,李太醫可以進屋給婢妾診脈了。福晉,爺說了,婢妾有什麼事只管找福晉就是,福晉定會保住……」一語為落,慧珠已是氣若游

絲,再無力氣。

    不過片刻,慧珠淒慘一笑,準備目之時,就見素心和著李太醫進了屋裡,隨即李太醫就行了一禮道:「請格格,讓老臣為您診脈。」聽

後,慧珠不待回答,心下一鬆,支撐到極點的意志,已是瓦解,眼前一黑,放心的昏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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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平安

    熙五十年八月十三日子時,愛新覺羅歷誕於雍親王來的雍和宮。於這後兩日,慧珠已是脫了險情,能就著用些吃食,漸有了精氣勁了。

    這日午後,慧珠小睡了會,覺得悶熱,便動了動身子,似有轉醒,迷濛的睜開眼來,就見素心托著茶盤走了進來,於是膩了膩眼,懶聲

道:「喝藥的時辰又到了。」素心輕步行至床前,將托盤擱置在床邊的朱漆描金小幾上,扶著慧珠靠坐起來,斂了下褥子,口裡叨念道:「

這貓月子期間,可不能招了風,鬧下月子病。」說著,又親捧起青瓷藥碗,拈了幾口湯藥,遞到慧珠跟前,勸道:「主子,良藥苦口,您可

是趁熱喝了。」

    慧珠輕蹙眉頭,就著素心手裡的藥碗,連著兩三口喝下,忙嘴裡含了顆蜜餞,直壓下口裡的苦味,才咀嚼嚥下。素心放下空碗,看著頭

上包著方巾帕子,銀盤似的圓臉,微有些凹陷的慧珠,憶起這兩三天來發生的事,就像在鬼門關走了遭似地,不禁紅了眼睛,哽咽道:「主

子,您以後行為處事,可得為小主子想想啊,再不能……這幸虧有李太醫,咱們事先又稍做了準備,否則主子莫不是……。」

    聽了這話,看著眼下烏青的的素心,慧珠心下酸楚,這次若不是她一意孤行,執意要去看差點流產的耿氏,也許就不會發生這多事。若

不是她心裡覺得煩躁,以還耿氏半年前救助她一事為由,也……太多個假設了,慧珠不願繼續觸碰,有些事不是她不願就不會發生的。害人

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她的不在乎,不留心,換來的就是差點一屍兩命最後還要累及他人。

    這兩日,每每躺在床上,一靜下來,眼前浮現的就是那日疼入四肢百骸,撕裂般的劇痛,耳旁想起的就是素心的乞求聲,孩子落地的哭

啼聲。然,這一切的源頭自於她,來自於這個將要一直生活下去的後宅。

    思及此慧珠十緊扣進手心,眼睛閃了閃,直直看向素心,不禁也紅了眼睛,啜聲道:「累了你了後會好的,咱們以後好好過日子。」素

心見狀把抹了臉,連忙急聲道:「主子能為小主子想就是了,可您可千萬別掉眼淚,都是奴婢說這話惹的主子,坐月子可不能掉淚啊。」

    慧珠聽了,忙緩了下心情素心扯了個笑臉,正待說話聽曉在門簾外揚聲稟道:「主子,王嬤嬤奉福晉的命來看望主子了。」素心得了慧

珠的示意步出了裡間,向王嬤嬤見了禮聲讓曉舞去備了茶點,就迎了王嬤嬤進了裡屋。

    王嬤嬤進了間,瞟了眼躺在床上的慧珠,上前蹲安行禮道:「格格大喜啊,看著格格現在該是恢復了不少氣色,又給爺添了位小阿哥,

真真是好福氣。呵呵,說起這小阿哥,老奴這大半輩子,還沒見過這壯實的男嬰啊,足足比其他尋常人家的孩子個頭大了一圈不止,老奴就

說嘛,這皇孫就是不一樣。」慧珠靠在引枕上,與話寒暄道:「婢妾這也是托了爺和福晉的福,才能平安生下小阿哥。這兩日,我一直不好

著,多虧了福晉和嬤嬤照看小阿哥。」說著,月荷親自捧著茶盤進來,於是慧珠止了話,另招呼道:「嬤嬤快著個坐下,吃杯茶。」

    王嬤嬤福了個身,在一的繡墩上坐下,謝過慧珠的賞茶,隨意的抿了口,眉開眼笑道:「格格就是這般多禮。福晉是嫡母,這照顧小阿

哥是應該的,格格何須此言。」

    說著,頓了下話,掃了眼慧珠、素心,不知為何,笑意加深,繼續道:「福晉聽李太醫說,格格身體是好了過來,只要再養上一段時間

便是。所以,福晉讓老奴給格格說一聲,明個兒『洗三』就在格格院子裡辦,並且福晉也已經找了奶媽子專門伺候小阿哥,明連著小阿哥和

奶媽子就一起搬回格格的院子。」

    王嬤嬤話一落。慧珠忙地驚喜道:「真地。福晉說明個就把小阿哥送回來。嬤嬤這是真話。」素心激動道:「格格。小阿哥明個就要回

來了。嬤嬤。謝謝福晉。謝謝福晉。」王嬤嬤含笑看著慧珠主僕兩。緩緩說道:「格格是小阿哥地生母。將小阿哥送來自是應該地。格格請

放心。福晉前個兒就已經修書一封給爺了。說格格平安誕下小阿哥。母子平安。格格。您看。福晉做地可是?」

    慧珠<了斂心神。平復了激動。笑道:「福晉做地甚是穩妥。婢妾這次可是全仰仗福晉地。」王嬤嬤眉眼一挑。眼裡滿意一閃而逝。回

笑道:「格格能這樣認為就好了。也不枉福晉特意准了格格娘家人來參加小阿哥『升搖車』。哦對了。福晉說格格院子太小了。等爺回來。

這該怎麼遭。自是少不了格格地。所以格格還得再委屈幾日了。」

    聽了這話。慧珠當下心

    著能見章佳氏。忙不宜地答道:「不委屈。怎麼委寬厚。能如此厚待婢妾。已是滿足。嬤嬤。還請你向福晉轉答我地謝意。」張嬤嬤回

道:「那是自然。老奴定會轉告地。」接著。王嬤嬤又說了會話。見慧珠臉有倦色。心知該是告辭。便起身福了福。說道:「老奴這來了也

好些時候了。該是回去覆命了。就不打擾格格了。」慧珠見狀。也不挽留。含笑點頭應了。

    這時。王嬤嬤卻似記起什麼似地。狀似恍然大悟道:「格格那日在耿格格屋裡摔倒。是因為有個奴才不小心把白油膩在了門欄上和門簾

地上。不過格格請放心。那賤婢已讓福晉給處置了。呵呵。這以後。格格就儘管坐月子便是。還有耿格格也是能安安心心地養胎了。」說著

。王嬤嬤就又是福了個身。隔了簾子。便是離開。

    王嬤嬤離去後。素心見慧珠已是疲憊。有些話心知就是。也沒說些什麼。直走到床前。伺候慧珠重新躺下。便端著茶盤出了裡屋。慧珠

也無甚話說。直直躺下。合眼想著那日只見過一眼地小嬰孩。漸漸睡下。

    第二日,慧珠喝了湯藥,又吃了大半碗小肉飯,並一碟胭脂鵝脯、一碟花鴨掌、一碗燉豬腳湯後,不免有些膩味,卻因坐月子只能吃這

些,也是無法。只好就著多吃了點,提起精氣神,一心盼著王嬤嬤帶著孩子過來。這時,慧珠心不在焉的與素心等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

閒話。一時月荷慌張的跑進來,不待行禮,直接言語道:「主子,福晉她們就快到院門口了,小阿哥他可是已經來了。」

    一語畢,就見王嬤嬤並著一個三十來歲的婦人進了屋。慧珠撐起身子,想順眼張望著,就被疾步行來的王嬤嬤止了道:「格格你這身子

還虛著,可不能起身。董嬤嬤還不快給格格行個禮,把小阿哥抱過來。」慧珠這一番動作下來,本有些氣喘、乏力,現又聽了王嬤嬤的話,

不禁暗惱,這多事後,怎得還這般急躁,卻也是按壓了急切,靠在床榻上,面上含笑的向前看去。

    那叫董嬤嬤的婦人不過二十八九的樣子,肌膚微豐,身材合中,長相普通,卻是面色白淨。一件淡青色不提花對襟旗衣,配著同色系的

長褲,並一雙深藍色的繡花鞋子,看著倒是個素淨的人。慧珠細細的打量著,見那董嬤嬤給她行禮時,腿上微顫,整個人十分拘謹,一直目

不斜視的站著。

    慧珠見狀,不由納悶,王嬤嬤窺了神色,笑道:「這位董嬤嬤是內務府的包衣,爺走前就給內務府說了,那掌事公公送了三個乳娘來,

福晉就挑了這位董嬤嬤給小阿哥做乳娘。」慧珠笑應道:「有勞福晉了。」然後就示意董嬤嬤到她跟前來。

    慧珠心顫了,這就是她懷胎進十月生下來的寶寶嗎。紅紅的、微皺起的肌膚,圓圓的小臉,一雙黑溜溜的眼睛還未大睜,正半耷拉著,

兩隻肥嘟嘟的小手正雙拳緊握著,狀似揮舞這什麼。慧珠看著這個被洋紅竹金紋小毯子包裹住的嬰孩,不知為什麼,眼淚就是止不住的想往

下掉,鼻子酸酸的,心下好像被什麼東西生生的撞擊了一下,只要輕輕一碰就會碎掉。

    素心見狀,抹了抹濕潤的眼睛,喜道:「主子,您快看看啊,小阿哥,是小阿哥。」王嬤嬤「哎喲」了聲,打趣道:「看你說的,這不

是小阿哥,難道還是小格格。這格格,您怎麼了,大喜的日子,又值您坐月子,可不能掉眼淚啊。」聽後,慧珠方回過省,吸了吸鼻子,又

盯著看了會,有些不確定的問道:「我能摸摸他嗎?」

    王嬤嬤不怠說話,直接示意董嬤嬤將孩子遞到慧珠跟前。慧珠看著這盡在眼前,觸手可及的小嬰孩,心下膽怯了,不敢相信這就是她生

的孩子,直至孩子打了個小嗝,才顫微微的伸出手,輕輕觸碰上他的小臉。瞬時,慧珠就感到手下的肌膚,軟軟的,有些溫熱,讓人愛不釋

手。可又怕驚到他了,便只是輕輕一碰,就想著收回手指,卻忽的對上他半睜的雙眼,不由驚呼道:「他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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