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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神采奕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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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Div] 地獄系列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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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6 09:43:07 |只看該作者
「對不起了。」典韋歉疚的笑著。
「我這拳下去,妳肯定會變成一堆爛泥!」
說完,典韋雙手握成的拳頭,對著吸血鬼女的腰際狠狠地擊了下去。
挨了這一擊的吸血鬼女,在空中如同一條直墜而下的直線,射入風城的地板中,還炸出一個飛石亂飛的大洞。
這場戰鬥打到這裡,無論是地板還是牆壁,到處都是巨大的破碎坑洞,可見吸血鬼女和典韋兩人的武力多麼驚人。
典韋從空中降下,他佈滿肌肉的雙腿往地下一蹬,穩穩的踩在地上。

「吸血鬼女。」典韋搖頭。
「妳是一個可敬的對手,可惜,忠貞是我唯一的信條,不然我應該會饒妳不死的……」
「妳死了以後,我會記住妳的,唉。」典韋嘆了一口氣,轉身離開。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典韋的腳步卻停了。然後,他低下頭,看著自己腳下的石磚。

石磚,在動?

這個偌大的風城廣場上,石磚在動?這代表了什麼?
「吸血鬼女!妳這傢伙竟然還沒死!」
典韋猛然回頭,一個黑影從剛才破碎的大洞中,衝了出來,帶凜冽的殺氣,撲向典韋。
「哈!」典韋不驚反笑,同時他右手握住了左肩的箭,而左手握住了右肩的箭。
雙手用力,同時一拔。
兩條驚心動魄的血柱,立刻從那個黑影的兩肩猛力噴了出來。
黑影速度一緩,露出吸血鬼女的真面目,她發出淒厲的大吼。在暴力疼痛的同時,吸血鬼女的右腳卻已經掃了出去,直接瞄準典韋的腦門。
「永不放棄,是嗎?」
典韋此刻已經沒有剛才這樣從容,他急忙低頭,拉起右腳的羽箭。
崩碎。吸血鬼女的右腳的骨頭和鮮血化作片片的花朵,在空氣中綻放開來。
可是,這零點一秒的時間,還在空中的吸血鬼女卻沒有失去平衡,她一個迴旋。
左腳,像是一道橫過天空的利刃,朝典韋踢了出去。
「了不起!」典韋臉上閃過一絲繃緊的憤怒。拔起左腳的羽箭。
典韋只看到吸血鬼女帶著強大破壞力的左腳,在自己的臉前停了下來,距離不到五公分。
「很可惜吧,差一點點……」
典韋看著吸血鬼女左腳投射在自己臉上的陰影,接著,陰影微微顫抖起來,然後砰然一聲,陰影整個爆開…
這聲爆裂聲在寧靜的夜晚一閃而逝,而吸血鬼女又少了一隻左腳。
雙手雙腳皆盡殘廢的吸血鬼女,落在地上,像是一個殘廢,攤在地上。
大獲全勝的典韋,慢慢走到吸血鬼女的面前,低頭看著這個奮戰到最後的女戰士。
「了不起啊,吸血鬼女。」典韋聲音低沉。
「可惜,還差那麼一點,我會給妳一個好死的,放心,我的特殊能力雖然可以輕易傷人,卻不能殺人,所以我會用我的拳頭給妳一個痛快。」
「你動手啊,典韋。」吸血鬼女冷笑,睜著一雙大眼,一股尚未絕望的訊息,從她雙眼中透露了出來。
「別忘了你有特殊能力,難道我沒有嗎?」
「哼,妳有特殊能力?為什麼不早點用出來,非得等到四肢折斷才說?擺明就是唬人。」典韋冷笑,高高舉起了他碗缽大的拳頭。
「放心,這一拳我一定用盡全力打爆妳的頭,妳不會有重生的機會的。」
看著典韋的拳頭夾著強勁的風壓,直轟向吸血鬼女的腦門,但,在她的眼中,依舊是尚未熄滅的戰鬥火焰。
典韋拳頭尚未擊中吸血鬼女,忽然,一陣麻慄感,從他的拳頭上傳來,直麻向自己的背上。
「難道,吸血鬼女有特殊能力是真的?」
典韋腦海瞬間閃過這個疑問,而同個時間,他竟然看到了吸血鬼女動了。
她竟然,還能動。
就在典韋遲疑的這極短時間,吸血鬼女用她的腰力往地上一彈,像是一個彈簧似的飛上了半空中,然後吸血鬼女頭一甩,露出吸血鬼種族招牌的銳利犬齒,咬向典韋的脖子。
吸血鬼女這招顛妙的反擊招數,突破了典韋自以為堅強的防守,兩根銳利雪白的利齒,就要往典韋的脖子咬下。就在牙齒的尖端,磨上了典韋脖子上細嫩的薄皮的瞬間。
卻停住了!牙齒停住了。
因為吸血鬼女的動作停住了。
緊接著,吸血鬼女的胸口湧出大量的鮮血。
吸血鬼女的傷口,跟典韋剛剛拔起的箭傷位置,一模一樣。
在電光火石的這一剎那,典韋還是拔起了自己胸口的箭,硬是截住了吸血鬼女最後的猛攻。
「好險,真的好險。」典韋呼呼的喘著氣。
「只差一點,我就要被妳所殺了,妳真不簡單,故意說特殊能力來引開我注意,再施展最後殺手,可怕,可怕的惡魔五重奏攻擊。」
「惡魔五重奏?」
吸血鬼女胸口重創,好不容易彈起的身體,正像是凋落的櫻花般,緩緩下墜。
「我以為惡魔的數字,應該是六。」
「喔?」典韋冷笑。「所以妳還有第六招?」
「你知道嗎?」
眼看,吸血鬼女就要墜上了地面,她說出來的話卻讓人費解。「小時候,我最喜歡的人,是我的吸血鬼舅舅了。」
「啊?吸血鬼舅舅?」典韋皺起了眉頭。
「妳在說什麼啊?」
「呵呵,你知道我舅舅臨死前的遺言是什麼嗎?」
吸血鬼女閉上眼睛,像是在回憶一段既美麗又哀傷的回憶。
「那時,他打開了櫥櫃,對著櫥櫃內拼命發抖的我,說了一句讓我永遠難忘的話……」
「啊?」
「他說:『妳記得蝠化飛行嗎?』」
然後,典韋的銅鈴大眼猛然睜開。
因為,吸血鬼女的墜落,竟然停止了。
她像是失去了重力一樣,浮在地面上。
更駭人的是,吸血鬼女的背上,忽然兩道銳利的黑色急速竄動出來。
如閃電般在空氣中畫出兩道完美的黑色弧形。
竄向了典韋的脖子。

下一秒,一件讓典韋無法理解的事情發生了,因為他發現吸血鬼女忽然變得好低,好低……好像在距離自己數百公尺的地面上。
不,不是吸血鬼女變低,而是自己飛起來了?典韋自問。
更讓典韋感到怪異的是,吸血鬼女的身邊,竟然還有一個典韋自己。
那個「自己」穿著和自己相同的鎧甲,身上也同樣差滿了羽箭,而且「自己」一手抓住了羽箭,看起來,只差一步就要把箭給拔出來了。
緊接著,典韋又發現了一件事。
一件真正讓他錯愕的事情。
那個「自己」,竟然沒有頭。
忽然間,典為有點懂了,他為什麼會看到少了頭的自己了。
因為,死了。
自己死了。
自己竟然被吸血鬼女的雙翅,給割下了脖子。
此刻的月亮,高高掛在夜空中。
而吸血鬼女正橫躺在新竹風城大廈的外頭,新竹永不停息的風,吹過她剛戰鬥過的燥熱身軀,讓她感覺到一絲輕鬆和涼意。
身邊那個慘被斷頭的典韋,他的動作停在臨死前的最後一刻,他手握住了胸口的羽箭,只差了一步,整個戰局就被逆轉。
可惜,這一次,典韋真的慢了一步。
吸血鬼女的黑色翅膀,以超越典韋想像的速度和角度,穿過典韋的防守,橫橫的切過典韋的脖子。
然後,另外一片黑色翅膀,用力把典韋已經被齊頸削斷的脖子,用力拍上了天空。
整個翅膀突襲從開始到結束,只有零點零零一秒的時間。
吸血鬼女靠著五重攻擊瓦解了典韋的層層防禦,然後利用最後一招神出鬼沒的翅膀利刃,偷下了典韋的頭顱。
「舅舅。」
躺在地上的吸血鬼女,看著滿天的星斗,輕輕的自言自語著。
「因為你當年的那句話,讓我從未停止過鍛鍊自己的翅膀,你好像又救了我一次似的……舅舅,謝謝你……」
舅舅謝謝你……說起這句話,夜光中彷彿看到了吸血鬼女的眼睛中,反映著波光粼粼的月色,那是只屬於懷念的眼淚。
「呵呵,至於我的特殊能力?」
吸血鬼女慢慢的起身,重傷之後的身軀已經逐漸恢復。
「典韋雖然是危險人物,但是,我想還沒有必要用出來吧,因為它可是和『陽光』有關的特殊能力呢。」

帳篷內。
諸葛孔明排起了棋盤,和曹操玩起了象棋。
「被吃了一個陣。」曹操搖頭。
「少了一員可以縱橫沙場的大將了。」
「是啊,敵方也是高手輩出,沒想到典韋都會中箭落馬。」
諸葛孔明嘆了一口氣。
「那接下來呢?」
「放心吧,我們還有杜、驚、開、死四門。」
諸葛孔明一邊說著,一邊拿起了一枚旗子。放在棋盤上曹操「將」的旁邊。
「丞相,您這一擔心,下棋可就不專心了,將軍!」
「呵呵。」曹操搖頭,手上的旗子落下,堵住了孔明的攻勢。
「不過,我說軍師,你當真這麼有把握?」
「嗯。」孔明看著曹操桌上的棋盤。卻沉默了。
「怎麼了?」
「杜門。」孔明遲疑的看著眼前的棋盤。他手上的旗子微微顫抖著。
「杜門?把守杜門的將領,怎麼了?」
「死了。」
「咦?」曹操大吃一驚。
「傷門的典韋不是剛剛被殺,獵鬼小組他們這麼快就攻陷杜門!?」
「不是,」孔明遲疑著。
「不是獵鬼小組,這股靈氣似火實寒,應該是……陰系的力量,嚴格來說,應該是我們這邊的。」
「我們這邊的?怎麼會殺我們的人?怎麼會破杜門?」
「我不知道。」
孔明放下了手中的旗子,花了許久才讓自己的手指頭不在發抖。
「雖然說杜門的守將並不像死門的呂布這樣強橫,開門的孔融這樣機巧奸詐,但好歹也是三國的武將,對方卻能在短短的幾秒內將他瞬殺,這等級之高,恐怕連丞相都比不上。」
「比我這個紅心K還強,又是黑榜人物,軍師,你到底想說什麼?」
曹操看著諸葛孔明,從對方的眼神中找到相同的懷疑。
「這個莫名的潛入者。」諸葛孔明苦笑搖頭。
「恐怕是A級的人物啊。」
新竹,杜門。
闖入杜門的人,共有兩個。
正是一開始破解了大喬小喬計策的吵架雙人組「貓女」和「狼人T」。
他們才踏進這個杜門,眼前的畫面果然像是一開始的景門一樣,嘶的一聲,整個改變了。
這裡有著非常炙熱的陽光,照耀在一片滾滾的黃沙上,在空氣蒸熱扭曲的的遠處,還可以隱約看見一座巨大高聳的三角形建築。
「那三角形屋子是什麼啊?」狼人T用手遮住陽光,眺望著遠方。
「嘖嘖,感覺上大又雄偉啊。」
走在前端的貓女,沒有回頭,一頭柔細優雅的長髮被陽光照映成一片波浪似的烏金,貓女聲音卻意外的低沉,彷彿矇在一片沉靜的思考中。
「那是金字塔。」
「金……金字塔?」狼人T一呆,好像想到了什麼。
「那不是妳的家……?」
「是的,這裡是金字塔,這裡也是我的家鄉。」
貓女仰起頭,看著明媚的太陽,將眼前的沙漠照耀成一片金黃,貓女輕輕呼了一口氣。
「這裡是,埃及。」
「等等……剛才我們遇到小喬大喬,幻化出我記憶中倫敦的模樣,所以現在輪到妳了嗎?」狼人T抓了抓自己的雜亂濃密的長髮……
「不,這裡不是我記憶中最懷念的地方。」貓女搖頭。
「不是?」狼人T訝異。
「不是。」貓女嘴角揚起淡淡的苦笑。
「但是我知道是誰的。」
「誰?」
「一個你絕對不想見的人,不,應該說是全世界獵鬼小組都不想看見的人物。」
「啊?」狼人T滿臉疑惑。「究竟是誰?」
貓女沒有回答狼人T這個問題,她歪著頭,靈敏的貓耳輕輕動了動。然後她提了一口氣,對遠方大喊道。
「出來吧,我知道你在這裡,你那個可以令沙漠生靈都逃竄的腳步聲,你那個令陽光都畏懼的力量,我怎麼可能忘記?」
貓女喊到這裡之後,微微一頓。
「我的老友,被喻為沙漠戰神的男人……賽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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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6 09:43:42 |只看該作者
賽特。
這個在黑榜上排行梅花A閤閨閣隤,古埃及神祇中最殘暴最強悍,也是一直保持神祕低調緋綴緌綾,正邪難辨的頂級高手,竟然也進入了地獄遊戲?
可是境墇墑墔,貓女這聲大喊才剛剛過完,在沙漠的另一頭酸酵酳鉶,賽特粗獷的身影還真的出現了!
「嗨,貝斯特。」
他冷酷的表情中隱藏著笑意漷滯潃漱,從沙漠的另一頭,慢慢的走了過來。
很奇特的是,就算眼前是一片陽光普照,只要賽特踩過的地方,立刻變成一團陰沉和黑暗,遠遠看去,只看到賽特的每一個腳印,接成一條綿延的黑色軌道。
賽特,無愧是埃及古神中最陰戾的戰神,只要是他經過的地方,黑暗就擁有壓倒性的力量,能夠吞噬陽光。
此刻,狼人T顯得緊張起來。
因為,狼人T加入獵鬼小組已經有兩百年歷史,多次和黑榜妖怪進行殊死決戰,所以他知道黑榜上十六個特級妖怪是多麼厲害!
更何況,是身上有著『 Ace 勳章』的怪物,那絕對是足以撼動一個時代的魔神大帝啊!
就算眼前這個人,只是在四張 A 中排行最末的梅花 A ,也同樣令狼人T打從心底深處的戰慄起來。
隨著凜冽黑氣的靠近,賽特的身影,慢慢的清楚起來。
「貓女貝斯特,好久不見啦。」
賽特有著一頭黑色瀟灑的長髮,黑髮用紅色頭巾綁成在額頭上,他臉上的五官深刻,濃眉大眼下有一尊寬大的鼻子,像是帶有東方色彩的埃及人。
看著賽特不斷靠近,狼人T渾身繃緊,用力過度的右拳上盡是暴露出來的青筋。
他在想,就算現在沒有月光,他仍有一身傲人的力量和不怕死的戰鬥意志。
就算犧牲自己,也要掩護貓女離開,因為……
貓女是老友少年H拖付的人。狼人T知道,為了朋友的托付而犧牲自己性命,這正是狼族至高無上的榮譽。
就算眼前是黑榜中的魔神,也要一戰!
可是,正當狼人T全身緊繃,賽特竟卻視若無睹的走過狼人T的身邊,直直走到貓女的面前。
「貓女!快逃!」
狼人T看見賽特沒理睬自己,喉頭發出用來驚懾獵物的淒厲長嚎,然後他自己則亮出尖銳的雙爪,撲向了賽特的背影。
賽特沒有反擊。
他甚至沒有提升靈力。
他只是,轉過頭,冷冷看了狼人T一眼。
這一眼,只是簡單的一眼,卻讓狼人T看到了黑夜中湧出來的千萬冤魂,發出淒厲的哭嚎,對狼人T撲湧而來。
源源不絕,源源不絕……
千萬冤魂簇擁著賽特凌厲的眼神,不斷衝向狼人T。
狼人T不能動了。他彷彿置身於地獄死門的開頭,周圍是上萬隻亡者的手臂攫著自己,想要把狼人T也拖入永無止境的無間地獄。
沒想到,賽特的力量,竟然如此可怕!
這就是黑榜上 Ace 的實力嗎?
看到狼人T的身形重挫,賽特嘴角揚起一絲冷冷笑意。
「有名的獵鬼小組啊,請你安分一點吧,不然,我就要替我那些徒子徒孫報仇囉。」
賽特說完,收回了他的眼神,這瞬間狼人T只覺得全身虛脫,一身濃毛盡數溼透,活像是一隻落湯狼。
碰一聲,狼人T頹然坐倒在地上,不復初時的狂猛。
等級,實在是差太多了啊!
狼人T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個黑暗之神賽特,慢慢走到了貓女的面前。
「貓女……」
狼人T咬著牙,右手撐地,一股燃燒的鬥志又再度燃起,開什麼玩笑,他可是狼人T!
他可是戰至一兵一卒從不言敗的男人!
他可是背負著少年H的托付!
但,狼人T的堅持卻沒有持續多久,因為眼前貓女接下來的動作,卻讓狼人T狠狠吃了一驚。
就是這一驚,讓狼人T不再堅持,只能選擇傻愣愣的看著貓女。
因為貓女,不但沒有像狼人一樣渾身驚懼,反而一甩長髮,單手叉腰,帶著狠辣的氣勢,瞪著眼前的賽特。
「哼。」貓女毫不客氣的手指著賽特鼻子:
「哼。沒想到大名鼎鼎的梅花A賽特也進來了地獄遊戲,還淪落到替人看門?看守這個八陣圖的杜門?」
「貓女啊貓女。」賽特笑著搖頭。
「都過了幾千年了,妳這張嘴巴還是這麼不饒人?」
「哼。」貓女伸出纖細的手指頭,按住賽特的鼻子。
「我是不高興啊,我先說,你不准和我打架。」
「啊,不准和妳打?為什麼?」
「這還用我解釋?」貓女嘟起嘴巴,跺起腳來。
「當然是因為你太厲害,我打不贏你啊。」
「咦?因為妳打不贏我,所以我不能打妳?」
賽特雙手攤開,無奈的聳了聳肩,「這是什麼鬼道理啊。」
「什麼鬼道理,我說了算!」貓女一笑。
狼人T看著眼前的貓女,真的獃住了。
因為,他記憶中的貓女,是地獄列車中號令百獸的麻辣女王,是喜歡捉弄少年H的謎樣女人,更是毅然叛出黑榜,大敗織田信長的惡夜殺手。
如今,狼人T卻又看到了貓女另外一個樣貌,一個嬌憨女子,貓女真是無愧為女人本色,百變無常。
這個賽特,和貓女之前到底是什麼關係?
狼人T看著兩人親密而自然的言行,比起貓女和少年H的相處,似乎又有點不同。
貓女和少年H之間,是一種在愛情來臨前的一種朦朧與曖昧。
而貓女和賽特的相處,似乎更加的自然,就好像……就好像是『兄妹』一樣?
賽特是一個可靠而強壯的哥哥?
而貓女是一個愛撒嬌的可愛妹妹?
「沒錯,就是這樣。」
貓女那雙魅力十足的眼睛看著賽特,眼神中有著濃濃的疑惑。
「而且你不是答應伊希斯,絕對不會阻止她,你竟然還跑進遊戲裡面,擺明是要惹她不高興,呵,你完蛋了,笨蛋賽特。」
接下來,尊為梅花A的賽特,更擺出與他名聲全然不符的動作,他把手指頭放在唇邊,像是小孩子間的保密約定,「噓……這件事伊希斯的確不知道,所以請妳多保密囉。」
「哼。」貓女甩動黑色長髮
「既然怕伊希斯,你還有膽幹這種事,不過,有件事我不懂……」
「什麼事?」
「伊希斯神力鈞天,的確是強過了頭,所以必須將自己神力拆成三部份才能進到遊戲,你賽特的魔力好像也沒差到哪裡去啊?怎麼可以大剌剌的,不做任何處理的,就跑進來遊戲裡面?」
「喔,貓女啊,聽妳這樣說,好像我們力量比較強的人是『帶賽』似的……其實,妳問題的答案很簡單。」
賽特聳肩,「因為我只放了十分之一的靈力進來,此刻地獄遊戲正因為高手不斷湧入,能容納的靈力已經接近飽和,呈現非常不穩定的狀態,我如果硬把自己的力量塞進遊戲裡,肯定會被伊希斯和濕婆發現的!」
「你說,地獄遊戲的靈力已經接近飽和?」
貓女眨動大眼睛,微驚的神色一閃而過。
「非常不穩定?」
「是啊。」賽特點頭。
「光是濕婆和伊希斯兩位,就代表了兩大古文明的頂峰力量,如果再加上……嗯,咳咳,這部份不說。事實上,地獄遊戲能夠容納這麼驚人的靈力,已經是地獄政府和神魔兩界最大的謎團,所有人都在猜測『地獄遊戲』的真面目,究竟是什麼?」
「等等……」貓女拉住了賽特衣袖。
「你剛剛說什麼為什麼欲言又止?你說除了兩大古文明之外,再加上什麼東西?」
「嘿。」賽特看了狼人T一眼,當然,這一眼裡頭沒有蘊含剛才無盡黑夜的力量,不然狼人T可能會馬上暴斃。
「傻貓,這裡有外人在場……妳不會又想害我被伊希斯捉去碎碎念吧?」
「哪有!你不想讓人知道嗎?」
貓女靈敏的動了動可愛的耳朵,把臉湊向賽特。
「那你偷偷跟我說好了……」
「你這傢伙,真受不了你。」
賽特無奈的把臉靠近貓女的耳朵,嘴唇微動,說了一個名字。
「啊!」貓女原本就豐富的臉上表情,此刻更加誇張起來。
「他,他,他也進來了?」
「是啊!」
「你確定?」
「這有什麼好確定不確定的。」賽特皺起眉頭。
「因為我和他有過一面之緣,所以我認得他的靈力,他進來地獄遊戲,還有什麼疑問?」
「可是,可是……」貓女顯然被這人的名字嚇到。
「他是站在哪一邊的?你知道嗎?如果他站在敵對的立場,恐怕,恐怕連靈力完成的伊希斯……都未必打得過他啊!」
「噓……」賽特摀住了貓女的嘴,「你這樣說,那人的身分不就很好猜嗎?
不過,他應該沒有插手地獄遊戲的意圖,不然以他的能耐,早該把這裡弄的天翻地覆了,而且,他應該是伊希斯和濕婆不敢提前開戰的關鍵,因為他的決定會左右戰局」
「嗯。」貓女遲疑了一會。「那賽特,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怎麼辦啊。」賽特微笑。「其實我是來幫伊希斯的。」
「幫伊希斯?」
「我有一個東西,要請妳幫我轉交給她。」
「是?」貓女的問題只問到一半,看到賽特攤開的掌心,貓女就突然懂了。
在賽特厚實而粗大的掌心上,擺著一個雕琢精細,美侖美奐的甲蟲寶石。
這是一塊透明的白色寶石,卻在寶石的最深處,淺綠,粉紅,雪藍各種美麗色彩正交替流轉著。
「這不是……聖甲蟲嗎!」
貓女看到這個寶石,她彷彿聽到了自己加速的心跳。
「正是聖甲蟲。」
「伊希斯的聖甲蟲在你那裡?」
「是的。」賽特臉上被聖甲蟲寶石的微光,照耀成一片七彩,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在這片絢麗的顏色底下,貓女卻看見了賽特表情有淡淡的落寞。
「為什麼?」
「這要追究到百年前的一場賭注。」賽特點頭。
「從此,聖甲蟲就一直在我手上了。」
「等等,少年H曾經說過,那在地下道裡面,曾經有一個用聖甲蟲阻止了濕婆,那個人難道是你?」
「沒錯,是我。」
「為什麼?」貓女困惑的看著賽特。
「沒為什麼,我只是藉著伊希斯的寶石,措一措濕婆的銳氣。」
「措一措銳氣,這部份我能懂,只是,為什麼聖甲蟲會在你手上?不,我的問題不是這個……而是為什麼伊西斯她會早在百年前就把聖甲蟲給你?剛好讓你這時候送進來,這不是太巧了嗎?」
貓女皺起了眉頭。「會不會太巧了?!」
「哪裡太巧?」賽特眼神中是閃爍的狡猾光芒,凝視著貓女。
而貓女看著賽特手上的聖甲蟲,聰穎的她越想越不對勁,越來越不對勁。
伊希斯為了進入地獄遊戲,不被濕婆發現,於是將自己的靈力分成三個部份,分別是安卡、烏加納之眼,還有眼前這個聖甲蟲。
烏加納之眼老早就在阿努比斯手上,因為阿努比斯這人的個性雖然陰沉,但是極講義氣,所以他不惜犧牲一顆眼珠,將烏加那之眼藏入左眼中,偷渡進入了地獄遊戲裡頭。
而安卡是伊希斯交給獵鬼小組J的最後武器,這個武器曾經幫助J在車廂中扭轉戰局,把數十名兇狠的酷刑人同時滅殺在同一個車廂中。
而貓女推測安卡後來到了獵鬼小組手上,輾轉進入了地獄遊戲。
只是,最後一個聖器「聖甲蟲」,怎麼會從賽特手上出現。
最不合理的地方,就是「時間」。
沒錯,從聖甲蟲交給賽特的時間,到數個月前的安卡現身,以及烏加那之眼藏在阿努比斯身上,這整個時間線極長,已經足足跨越了百年。
百年。
時間,為什麼會跨越了這麼長?
地獄遊戲不是最近才出現的嗎?
為什麼伊希斯在百年前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除非……除非……伊希斯早就知道「地獄遊戲」會出現!
「啊。」貓女混亂的腦海漸漸清明起來。
「伊希斯早就、早就知道地獄遊戲、所以她早就把聖甲蟲給你、或者說……早就預料到你會進來遊戲,為了她自己……這一切都是她算好的……還有安卡,難道她早就預料到地獄列車事件,才把安卡給J?賽特,你被利用……」
忽然,貓女的嘴巴又被賽特厚實的手掌給摀了起來。
「別說了。」賽特輕輕的說。「貓女,貝斯特,請別說了。」
「賽特,嗚……你!」
貓女的嘴巴被摀住,只是一雙眼睛拼命眨動,凝視著賽特。
忽然,貓女不再掙扎了,因為她看見賽特那深不可測雙眸中裡面,竟有著有著令貓女同感哀傷的悵然。
耳邊,賽特低沉的嗓音響起。
「我不知道地獄遊戲是什麼?我也不知道伊希斯要什麼?我也不知道濕婆目的是什麼?我甚至不知道聖甲蟲裡面藏有伊希斯的力量?我只知道……在我們還年輕沒有成神的時候,伊希斯讓我心動的聖潔模樣,為此,我就必須為了她,把聖甲蟲送進地獄遊戲裡面。」
「啊,你……」
「貓女,我一直把妳當作我的妹妹……」賽特輕輕的放開了貓女的嘴巴。
「妳願意幫這個忙嗎?幫我把這個聖甲蟲送到阿努比斯手上。」
「賽特……」
貓女看著賽特,在她記憶中,賽特一直讓全埃及深深畏懼的可怕的人物,當主宰沙漠的賽特震怒起來,沙漠就會像是一條滔天巨蟒,不斷吞噬鄰近的都市,將繁榮的都會在一夕間變成廢墟。
全靠伊希斯女神強大的魔法,才抑制了賽特的瘋狂力量。
而在貓女心裡,瘋狂戰神賽特,其實有著另外一種面貌。
是一個很傻很癡的男子,一個深深愛著伊希斯的男子。
就是因為看到了賽特這層面貌,貓女才能和賽特成為特殊的好友,像是兄妹的親密關係。
而此刻,貓女又看到了賽特的癡傻。
聰明如賽特,在百年前的賭局裡頭,早就猜中了伊希斯的真正目的,卻心甘情願被對方被利用。
「賽特,如果你真是我哥,我一定狠狠揍你一拳…」
貓女伸出手,憐惜的摸著賽特的臉,「你好笨,真夠笨的。」
「妹,妳別笑。」賽特伸手摸了摸貓女的頭,苦笑。
「不要告訴我,妳為了少年H,自己孤身去挑戰織田信長這件事,就不是一件笨事?」
「哈哈。」貓女乾笑了兩聲。
「妹,這件事妳願不願意幫哥哥的忙?」
賽特把聖甲蟲放進了貓女的手心。
「嗯。」貓女看著那個聖甲蟲,想起了賽特的癡情,不自禁的點了點頭。
「謝謝。」賽特說。
「不客氣。」
「妹,還有一件事我想對你說。」
「什麼事?」
「以後,別像我這樣笨。」
賽特摸了摸貓女的頭,露出疼惜妹妹的笑容。
「一定要找一個願意為妳犧牲的男人,好嗎?」
「嗯。」貓女低下頭,輕輕點了兩下。
她內心卻問著自己,就算自己願意替對方犧牲,對方肯嗎?
肯嗎?貓女苦澀的搖了搖頭,這世界上真的有一個男子願意為自己犧牲嗎?
一轉頭,看到狼人T那雙粗獷的濃眉大眼,透露複雜的神情。
因為狼人T也想到了自己,那個曾經為自己犧牲生命的女孩,西兒。
「狼人T,你擁有一個願意犧牲生命,來拯救自己的愛人,真的很幸運,真的真的很幸運喔。」
「嗯,我知道。」
狼人T嘴角揚起,閉上了眼睛,微笑著。
我知道。
一直都知道。

台北城,薔薇團的臨時根據地。
他們此刻正在台北車站附近,新光三越的一家咖哩餐廳裡頭,這家店標榜的是歐洲風味的濃稠咖哩香料。
地下室,人潮絡繹不絕,座位寬廣,加上能舒緩戰士繃緊神經的輕鬆美食。
而且薔薇團的重要幹部們,正是需要這樣一家店來放鬆自己,因為此刻情勢太過詭譎多變。
三天前,薔薇團大破遊俠團二十餘個據點,屠殺數百名遊俠團員,讓薔薇團的聲明大躁,更一舉登上黎明石碑上的第五名。
此刻黎明石碑,
冠軍依舊是曹操團,
第二名由神祕而強大的天使團進駐,
第三名是剛剛攻下台北城,積分大增的遊俠團,
在新竹混戰中低調的白老鼠坐穩第四,
而原本排行第九的薔薇團因為接連鏟掉遊俠團的根據地,而升到了第五名。
第六名是夜鷹團,
第七名是斐尼斯團,
第八名是最近才登上排行榜的大陸旅行團,
第九名是婆婆媽媽最愛進香團,
而原本第二名的織田信長團,因為被少年H的大軍攻破,損失十分之九的軍力,一口氣落到了第十名。
但是,就算眼前的戰績多麼耀眼,此時薔薇團的幹部們,卻依然愁眉苦臉。
因為,他們最近幾次行動竟然都莫名其妙的全軍覆沒,而他們一向得意的情報系統,竟然連敵人的影子都沒有摸到。
才逼的他們緊急招開這次會議。
薔薇團的團長是野玫瑰,等級高達73,她是四大團長中唯一的女性,她有著一頭豔紅色的大捲髮,五官立體而深刻,外表像是中外的混血兒,使她在地獄遊戲中贏得不少仰慕者。
野玫瑰手下的三員大將,分別是荊棘玫瑰,豔紅玫瑰,以及粉紅玫瑰。
雖然手下都冠上「玫瑰」的名字,但是他們在地獄遊戲中,操縱植物則不限於玫瑰,他們都各自擁有千變萬化的植物能力。
不過,除了薔薇團的固定班底之外,這次的聚會還多了很多團長最近的新寵,一個美豔的骨感美女,她斜倚在團長的右側,用纖細的手指輕輕撫弄著團長的後頸。
不用多說,她當然是黑榜上的「白骨精」。
而團長的左側則是一名矮胖的男人,這男人身上散發著令人討厭的惡臭,滿臉的肉疣,顯得噁心而醜惡,牠是黑榜上令人厭惡的「三腳蟾蜍」。
薔薇團的三員大將看到野玫瑰團長這兩位新寵,臉上的表情都頗不以為然。
可是礙於這兩個人策動了一系列的「薔薇團攻陷遊俠團計畫」,又將遊俠團中第二號人物法咖啡給抓來。所有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最近薔薇團發生了不少事情。」
野玫瑰輕輕撥動自己一頭大紅長髮,一雙淺藍色的眼珠,閃耀著令人著迷眼波流動。
「你們也知道,我們在兩位好朋友的幫助下……」
當野玫瑰說到「好朋友」的時候,將頭轉向白骨精和三腳蟾蜍,兩人則回報以點頭。
然後野玫瑰又繼續說道:
「我們成功的攻陷了遊俠團二十幾個據點,成功的誘捕了數百員敵軍,甚至是……連遊俠團中僅次於夜王的法咖啡,也都被我們兩位好朋友給捉了過來,此時此刻,是我們薔薇團成立以來,最輝煌的時刻。」
「但是,」野玫瑰說到這裡,充分表現出演講技巧中的轉折語氣。
她先輕輕嘆了一口氣,等到觀眾們的注意力完全集中之後,野玫瑰才繼續說:「但是,最近三天,我們原本順利無比的計畫,卻遇到了空前的困難。」
「包括海竽率領的突擊軍團,共有四波攻擊全軍覆沒,更慘的是,我們連敵人是誰?都捉摸不到。」
野玫瑰說。「敵人人數似乎不多,卻擁有能夠在短時間內,殲滅五十人小組的能力,他們肯定和遊俠團有密切的關連。而我們這次會議的目的地,正是商量這些敵人的真面目,以及接下來對付他們的方式。各位愛將,請將你們的意見提出來吧。」
「大家好,我是峰峰相連到天邊的豔紅玫瑰。」
這時候,豔紅玫瑰說話了,豔紅玫瑰穿著細肩低胸的禮服,G罩杯的豪偉身材,展露無疑。
「如果是半個月前,我可以肯定的說,這是遊俠團團長夜王搞的鬼。」
「豔紅姐,可是夜王死了喔。」粉紅玫瑰跟著開口。
「我們情報部的資料,夜王在一零一大樓上,綻放出死亡的碧綠極光,然後就遭到強大殘忍的敵人圍攻,從此銷聲匿跡。
他的名字也確實從黎明的石碑上離開了,沒錯,夜王死了啦。」
粉紅玫瑰有著一頭洋娃娃似的粉紅色卷髮,身上穿的也是粉紅色洋裝,紅粉紅的裙子,粉紅色的鞋子,粉紅色的眼影,粉紅色的彩妝,就連手上的包包,也是Gucci出的粉紅色經典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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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是這樣說沒錯。」豔紅玫瑰搖頭。
「但是遊俠團五大高手,Mr. 唐命喪醫院,法咖啡都被我們所擒馹駂駁駇,我也不認為其他們倆個人,有能力可以在三分鐘內將五十個人全部殺盡墘塶塴塹,連一個活口回來報訊都沒有!」
「嗯。」野玫瑰聽到這裡,轉頭詢問白骨精和三腳蟾蜍。
「兩位好朋友寨寠寤對,你們的想法呢?」
「絕對是夜王。」三角蟾蜍乾啞的嗓音說話了。
「可是,我們的情報網……」粉紅玫瑰還想要爭辯。
「別說了。」野玫瑰瞪了粉紅玫瑰一眼。
「我們的好朋友不會亂說話的。」
「哼。」粉紅玫瑰嘟起嘴。
「那兩位好朋友樆榪榼榮,我們下一步該如何呢?」野玫瑰聽到夜王的名字,面露愁容,顯然對這威震遊戲的高手相當忌憚。
「嗯……」白骨精說:「我們可以用相同的辦法,反正法咖啡在我們手上,我們可以用法咖啡的性命做要脅,逼夜王現身!」
「這點子不錯,不愧是白骨精妹妹…」三腳蟾蜍用力鼓掌。
「逼夜王單人赴會,我們再設計一次死局把他逮住,然後在遊俠團面前,把他和法咖啡凌遲處死,遊俠團向來以這兩人為精神領袖,一但看到他們這樣的死法,遊俠團再堅強,恐怕也會瞬間瓦解。」
「既然兩位朋友這麼說了……」野玫瑰點頭,正當她要拍板定案的時候,突然,一個堅決的聲音從會議桌的另外一頭傳來。
「我反對!」
「我反對!」
所有人同時注視聲音的來源,會議桌的另一端,一個身穿帥氣西裝的短髮女孩,雙手插在口袋裡面,冷冷的看著所有人。
這個人,就是薔薇團的首席大將,荊棘薔薇。
她同時是薔薇團中戰鬥部的負責人,也是最得民心的領導者,她的威望甚至凌駕於團長野玫瑰。
有人說,她的武力可能還在野玫瑰之上。
但是,她的忠心耿耿卻也是有目共睹的。
「戰場上,大夥明刀明槍分出勝負,就算失敗也會受人尊敬。」
說這話的時候,荊棘玫瑰柔細女子的臉龐隱約透露出男子漢的氣魄,她毫無懼色的瞪著三腳蟾蜍。
「何必老是要耍陰謀手段!我們堂堂正正和遊俠團鬥一場,我們真的會輸嗎?」
「荊棘玫瑰!」野玫瑰面露怒色。「對我們的好朋友客氣一點!」
「什麼客氣?」
荊棘玫瑰大聲說:「我們之前偷襲遊俠團基地,利用遊俠團夥伴間的義氣,將其他人引回來虐殺擊敗,妳知道現在遊戲玩家們怎麼說我們嗎?薔薇團是『一群卑鄙無恥的女人團隊』,野玫瑰,妳忘了嗎?我們成立薔薇團,就是希望在一群只會殺人的男人團隊中,創造一個乾淨而榮譽的團隊。現在呢?野玫瑰妳看看自己?變成了什麼模樣?」
「荊棘玫瑰,妳說話客氣一點!」野玫瑰漲紅了臉,一頭紅髮也隨著她的憤怒而顏色加深了。
「別以為妳是我們薔薇團的開團元老,我就不敢動妳!」
「妳動啊。」荊棘玫瑰顯然已經積怨以深。
「自從這兩個不知道打哪來的牛鬼蛇神,進入我們團隊之後,野玫瑰妳就完全昏了頭。小三是我們共同的好戰友,他死在台北城內部,我們跟遊俠團討一個公道是理所當然的,可是何必不分青紅皂白的就偷襲他們?趁他們有內鬼的時候?趁他們團長行蹤不明的時候?這樣是我們薔薇團的高尚精神嗎?妳這樣對得起小三嗎?」
「混蛋!」
野玫瑰大怒,手一翻,狠狠地拍在桌子上,震的桌上的盤子鏘瑯鏘瑯亂響。
「荊棘玫瑰,妳不要倚老賣老,我是團長,我可以隨時奪去妳的兵權,把妳趕出這個團隊。」
「妳趕啊!」荊棘玫瑰回嘴道。
「妳出去!」野玫瑰尖叫。
「出去就出去。」荊棘玫瑰起身,拉起掛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轉身就走。
「出去就不要回來。」
「我是為妳好,野玫瑰,」荊棘玫瑰大步離開。
「到時候不要回來求我。」
「各位好朋友,別這樣,別這樣。」
這時候,一直身處在爭議中心的三腳蟾蜍,出來打圓場。
牠強勁後腿一蹬,立刻躍到了荊棘玫瑰的前面,擋住了她的去路。
「你這個牛鬼蛇神,走開!」荊棘玫瑰皺起眉頭。
「別這樣哩。」
三腳蟾蜍眼睛射出一絲邪光,伸手想要拉住荊棘玫瑰。
但是,在三腳蟾蜍伸手的瞬間,牠肥大的掌心卻映過一絲詭異的沫光。
三腳蟾蜍很清楚,牠身體的黏液是多麼黏稠,只要被牠黏上,就算是荊棘玫瑰也只能任牠宰割。
看著三腳蟾蜍的手掌越來越近,荊棘玫瑰臉上的表情絲毫不變。
忽然,三腳蟾蜍原本帶著邪笑的表情陡然一變,取而代之的,是極度怪異的面容扭曲。
而三腳蟾蜍的肥手,距離荊棘玫瑰肩膀不到一公分的距離,顫抖著,遲遲沒有放上去。
「牛鬼蛇神,別小看我們。」
荊棘玫瑰冷冷的丟下這一句話,就大步離開了。
會場上,只剩下三腳蟾蜍的表情依舊猙獰痛苦,當牠的手一翻開,竟然被釘了四根鋒利的粉紅色的長條物,長條物狠狠透過蟾蜍的手掌,荊棘玫瑰這招既狠且辣,不愧是薔薇團首席戰將。
奇怪的是,這四根鋒利如劍的物體,竟然還飄著淡淡的花香,而且,隨著時間過去,物體像是枯乾一樣慢慢萎縮起來。
「這是什麼……?」三腳蟾蜍滿頭大汗。
「是花嗎?竟然可以用花當武器,」
「這是荊棘玫瑰的拿手武器,」這時,粉紅玫瑰開口了。「劍蘭。」
「荊棘玫瑰的劍蘭,可以當作武器,也可以當作暗器,只要她畫好結界,劍蘭會穿透結界內任何的物體。」
豔紅玫瑰露出敬畏的表情。「三腳蟾蜍,你惹錯人了啦。」
看著荊棘玫瑰離開,現場的眾人一片死寂,只剩下三腳蟾蜍喃喃的呻吟聲。
「我們按照原定計畫行事!」
野玫瑰站起,大紅頭髮因為怒極而緩緩飄動。
「在黎明的石碑上釋放消息,如果夜王不能一個人來自首,那我們就殺掉他的愛將,法咖啡!」
「還有,」野玫瑰像是想到了什麼,轉頭,咬牙切齒的說道:
「拔掉荊棘玫瑰的兵權,將她趕出我們的薔薇團,我要讓她後悔,錯過薔薇團最榮耀的時刻,我將會擊敗遊俠團,奪下台北城,然後夢幻之島的大門,將會為我而開!」
在這場會議結束之後,野玫瑰、白骨精還有三腳蟾蜍三人,坐上了捷運,他們的目標是淡水線重要分站,北投。
北投,向來以硫磺礦聞名,能夠產生高熱的硫磺更締造了北投不衰的溫泉盛名。
只是,以地熱和硫磺聞名的北投,卻意外的躲過台北城的高房價的侵蝕,更沒有高樓大廈所佔領,成為建築風格迥異的一個古樸小鎮。
從北投的街道望去,總能強烈感受到光復前的日式風格,曾經有日本人將北投視為最接近自己故鄉的地方,所以,這裡在日據時代座落了大量的日式建築。
而且,北投居民不只是擁有日本風格的建築,更繼承了日本京都式的高雅和悠閒,走在北投小巷間,仍可見到不少中年婦女的儀態雍容,配上背景的日式建築,幾乎讓人以為這裡不是台灣,而是日本京都。
象徵台灣新舊時代的兩種文化之河,正在北投這個小鎮,川流而過。
北投的魅力還不只如此,如果你走進附近的小巷,你會看到充滿生命力的傳統市場,狗吠、三三兩兩的婆婆媽媽、有點骯髒油膩的柏油路、兩排正在吆喝叫賣的豬肉攤和蔬菜攤。
這樣的景象,在超商密佈,日益繁榮的台北市已經越顯珍貴了。
野玫瑰三人之所以會回到這裡,是為了見一個人,一個曾經權傾半個台北,卻被迫成為階下囚的遊俠團領導者之一,
法咖啡。
法咖啡,被他們藏在這裡的一棟公寓中。
這裡,脫離了台北市四大勢力互相牽連的監視體制,也就是在這裡,才能暫時逃開夜王遊俠團的監視網。
但,這只是暫時而已。
以遊俠團的能耐,肯定遲早會找出法咖啡。
更何況此刻的台北還有天使團,斐尼斯團,夜鷹團三大集團正在虎視眈眈。
夜王知道,薔薇團也知道,所以薔薇團才會選擇速戰速決,要在夜王發動全面反撲之前,提出對夜王的要脅。
野玫瑰推開門,一間素雅的房間裡面,躺著一名昏迷的女子。
「怎麼回事,你們竟然沒派人看守?」野玫瑰皺起眉頭。
「嘻嘻,當然是有,只是看守者的能力不是團長妳能看透的。」三腳蟾蜍冷笑。
「哼。」野玫瑰冷哼了一聲,她雖然對這兩位朋友十分信服,有時候仍會感到微微的恐懼,這兩人的能力特殊,實力強橫,是真心幫她打開夢幻之島的嗎?
「既然您擔心。那我就請這位朋友現身了。」三腳蟾蜍聳肩,張大嘴巴。
「伊賀忍者老兄,請您出現一下吧。」
伊賀忍者?野玫瑰心裡嘀咕了兩聲。
這不是古代日本專行暗殺職務的特務集團嗎?

就在野玫瑰嘀咕之際,忽然,她感覺到屋子旁邊的樑柱,竟然像條大蟲一樣,緩緩蠕動起來。
「啊?」
樑柱中,緩緩浮現一名身穿全黑的夜行衣,連口鼻都包住的蒙面人,只露出一雙黑色的眼珠。
「你是……伊賀忍者?」野玫瑰傻愣愣的看著眼前的這名忍者。
難道這人真的是忍者,不然怎麼不用道具就可以隱身?
「是。」那忍者微微鞠躬。
「奉伊賀族主之命,『我們』協助看守這名女子。」
「等一下,『你們』?所以這裡不只你一個?」野玫瑰更加驚訝了。
「是,這裡連我在內,共有六位忍者。」
「六位……這麼小的屋子內,竟然藏有六個人,我卻完全沒有發覺?」
野玫瑰的心情更加複雜了,自從她的得力手下兼好友荊棘玫瑰離開之後,她無法抑制的產生了內疚的感覺,這樣內疚的感覺讓她稍微清醒過來,因此對眼前這些人產生了微妙的懼意。
這些人擁有這樣特殊而強大的力量,真的會幫助薔薇團走向霸者之路嗎?
會不會,荊棘薔薇擔憂的才是對的?
荊棘薔薇的出走,讓受到白骨精催眠暗示的野玫瑰,逐漸清醒過來。
「野玫瑰老友。」白骨精再度用她纖細冰冷的手指按住了野玫瑰的後頸,柔細麻癢的吹氣,搔著野玫瑰的耳後。
「妳不用擔心,放心,我們是最可以信賴的夥伴,對不對?」
「你們……是最可以……信賴的夥伴……」
野玫瑰的意識又恍惚起來,在白骨精柔軟迷濛的聲音底下,她又再度放棄好不容易才拾起的自我意識。
「是啊……這樣才乖嘛……」
白骨精輕輕摸著野玫瑰後頸,像是媽媽在提醒著小孩。
「又控制住了啊。」三腳蟾蜍在一旁看著,咧嘴笑了起來。
「白骨精,你這手催眠控制,當真是無敵,這個白癡野玫瑰,被妳耍的一愣一愣,我看連九尾狐都不是妳的對手。」
「哼哼,九尾狐,我和她是不同的法術,她的是媚術,而我是催眠術。」
白骨精枯瘦的手指持續摸著野玫瑰的後頸。
「可惜,我的術對這法咖啡這女孩就是沒用,挺怪的。」
「多試幾次呢?還是沒用嗎?」
三腳蟾蜍一跳,跳到了昏迷的法咖啡身邊。
「嗯。」白骨精露出困惑的表情,「其實我的術是一種『呼吸同調法』,簡單來說,就是去控制對方的呼吸節奏,引導她的呼吸和我同調,促使對方陷入沉睡中,我在從睡眠中施加暗示。」
「嗯。」
「可是,對這女孩,她的呼吸節奏很特殊,我不但無法將她的呼吸引導過來,反而會被她牽引,差點我就會被她同調了。」
白骨精說到這裡,額角冒出了幾滴冷汗。
「現在回想起來,真是兇險。」
「怎麼個兇險法?」三腳蟾蜍說:「不過就是呼吸而已啊。」
「不,對催眠術來說,誰掌握了呼吸節奏,誰就是主人,我幾次被她奪回主權,全靠我在催眠術上的苦功,才勉強逃開。」白骨精苦笑。
「如果我的呼吸被她控制,那現在的我,可能就會變成你們最大的敵人了。」
「嘖嘖。」三腳蟾蜍看著熟睡的法咖啡。伸出長長舌頭,舔了自己的嘴唇。
「沒想到這小妮子,深藏不露啊。」

「沒錯。」白骨精眼裡閃爍異光。
「這小女孩恐怕不是一個普通玩家那麼簡單,所以我強烈建議,應該對她快刀斬亂麻,如果她有什麼特殊能力覺醒了,肯定對我們相當不利。」
「白骨精,嘻嘻,放心放心。」三腳蟾蜍拍了拍白骨精的肩膀。
「等到我們引出了阿努比斯之後,這小女孩就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到時候要砍要殺,就隨妳高興啦。」
「嗯。」白骨精歪著頭,凝視著法咖啡,輕輕的說:
「希望一切都像我們想的這麼順利啊……」
不過,白骨精並不知道,這一切當然不會像她所設想的如此順利…
因為,他們的對手,可不是一般人物,而是夜王
阿努比斯。
此時,夜王正在做什麼呢?
他正坐在船上,在台北城中穿梭。
你也許會問,有沒有搞錯?台北怎麼可以坐船?
其實,台北早期在日據時代以養殖為主,整個台北以「王留公圳」為主體,建構出複雜而綿密的水路網絡,但是隨著陸上發展逐漸取代了水文系統,於是,台北的水路轉為地下,成為陰暗而且神祕的地下水道。
而地獄遊戲的設計極為精良,連這些已經逐漸被台北人遺忘的地下水路,都一併設計進來。
此刻,夜王正是以「王留公圳」為交通路線,悄悄的台北的地下移動著。
夜王的小船上共坐有兩個人,一個人穿著破爛骯髒的衣服,左手缺了一根指頭,正是夜王御用的情報王-九指丐。
在這一片幾乎無光的水道下,夜王的船剛剛過去,他們背後的水面,又傳來嘩啦的微弱水聲。
後面,還跟著另外一艘完全相同的船。船上坐著七八個玩家。
而且每個玩家手臂上,都亮出了一個少見而且氣勢驚人的隊章,這是「遊俠團」的隊章。
當第二艘船過去,水聲卻仍未止歇。
又是一艘載滿了七八個人的小船。同樣是遊俠團的臂章,緊隨著夜王的小船,從黑暗中浮現了出來…
就這樣,一艘接著一艘,一船接著一船,前前後後,共穿過了數十艘載滿玩家的小船。
九百五十人的精銳部隊,正在夜王的率領下,正悄悄的前進著,可以想見的一場驚動台北城的大戰,正帶著山雨欲來的氣勢,暗潮洶湧的醞釀著。
「九指丐。」阿努比斯說:「我們可以在傍晚之前抵達薔薇團台北根據地吧?」
「是。」九指丐說。
「嗯。」阿努比斯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反而是九指丐搔頭弄耳,一副想說話卻不知道該如何說起的模樣。
「你想問什麼,就問吧。」阿努比斯看出了九指丐的意圖。
「嘿嘿,老大。」九指丐抓了抓頭髮。
「我想說的是,您老還真厲害,遊俠團平常分散在台北各地,真的只有您的一句話,
可以把所有的人都喚出來,只是,我心裡頭一直兩個疑問……」
「問吧。」
「老大,您選了九百五十名遊俠團的精銳,要猛攻薔薇團在台北的根據地,但是……根據我的情報,您要救的法咖啡,明明就被薔薇團關在北投的一間破舊公寓之中,您不顧北投的法咖啡,硬使出這招強攻,恐怕會逼急薔薇團以法咖啡的性命做要脅,要我們撤退,到時候我們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嗯,好問題。」
阿努比斯雙手枕在頭下,悠閒的半躺在小船中,看著九指丐。
「那你有什麼建議呢?」
「嘿,老大啊老大,我只是一個小嘍囉,老大是你欸。」
九指丐看著阿努比斯,雙眼閃爍著狡猾的光芒。
「不過,我猜老大您肯定早有定見了吧。」
「呵呵。」阿努比斯微微一笑。
「既然你問了,那我就跟你說吧。
傍晚,當夜色籠罩了台北城。
一聲悶響,揭開了這場戰役的序幕。
遊俠團的大軍,從水路中突然浮現,攻入了薔薇團基地的核心。
這裡是台北城站前新光三越的外圍,也是有補習街之稱的南陽街。
在當時,薔薇團的荊棘玫瑰一怒出走,野玫瑰和黑榜群妖前去北投祕密公寓,所以薔薇團中只剩下情報部粉紅玫瑰和後備部豔紅玫瑰,以及千餘餘名薔薇團團員。
雖然,薔薇團的人數上擁有絕對的領先,但是,遊俠團卻擁有埋伏突襲的優勢,以及鬱了幾個月的鳥氣。
因為這股鳥氣,所以屠殺薔薇團的時候,遊俠團絕不手軟。
戰鬥一開始,薔薇團的團員們正在南陽街唱片行閒晃,忽然從地面冒出來的遊俠團團員,就已經衝到了面前。
「啊~~啊~~」
數十道薔薇團團員的哀號,從整條南陽街的每個角落,同時傳了出來。
「出來吧!工人們的武器!」
遊俠團中工人職業的玩家,招喚了各種重工具,在一片此起彼落閃爍的紅光中,電鋸,電鑽,釘槍,甚至是鐵鎚全部出籠,將還在睡夢中的薔薇團員,打趴成一片。
南陽街的各處都不斷有全身浴血的薔薇團團員,翻滾而出,在地上抖動兩下,就變成了一堆道具。
遊俠團氣勢如宏,除了工人職業外,再度發動第二波的商人攻勢,南陽街的馬路上,一片錢幣金光閃過,出現了千餘名面貌醜陋的殭屍,撲向正在進要張開結界的薔薇團團員。
薔薇團的團員,有的被殭屍咬去半邊頭顱,有的則是被殭屍剝去了半個身體,有的更被數隻殭屍分屍,地上持續不斷閃爍著農夫玩家死去出現的綠光,綠光太過繁密,已經將整個南陽街照耀成一片深綠色的翡翠之路。
薔薇團節節敗退,只有少數等級較高的玩家,臨時張起了防禦性的「結界」,暫時抵擋住遊俠團發狂似的猛攻。
這些玩家用一個正方形的透明結界,把自己包圍起來,阻擋住來自四面八方的攻擊。
而且,真正恐怖的是,他們就算有著堅強的結界,依然可以感受到周圍無數殭屍拍打著透明結界,想要衝進來將你撕裂的恐怖感。
只是,這樣零星的保護卻沒持續多久,因為遊俠團第三波攻勢已經發動了。
「招喚,士人的法術書。」站在遊俠團最外圍戰線的,正是向來手無縛雞之力,卻有一身遠距離法術的士人職業。
會這樣佈局,是因為遊俠團的夜王,老早就針對薔薇團的弱點進行分析。
薔薇團最強的部份,就是因為他們都是農夫職業,使得他們能架起無人能敵的結界。
但是,薔薇團的缺點,也在於他們全都是農夫,而靠天吃飯的農夫們,最怕的……當然是一直報錯的「新聞報導」!
「士人法術,錯誤的天氣學!」所有遊俠團的士人,同時喚出了他們藍色的法術書,上百人的大喊,氣勢萬千。
百人聯合的法術,在天空中凝聚成巨大的深藍色光球,光球不斷急速旋轉,旋轉,最後往四邊爆裂。
而這爆裂之後過後的地方,天氣開始變得十分不穩定,一會放晴一會下雨,一會打雷一會陽光普照。
整條南陽街的上空,被太陽、烏雲、晴空、甚至是龍捲風給掩蓋,變成了一條連天空都在哭泣的混亂之路。
接著,薔薇團團員們辛苦結成的結界,開始腐蝕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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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6 09:45:13 |只看該作者
荊棘遍佈的「荊棘結界」廙廑廜廓,在經過烈日和狂風交互侵蝕之下,化成一片乾枯的泥沙。
農夫的向日葵結界漢漮滸滬,被烏雲遮去的大半,向日葵紛紛垂頭凋謝。
短短的幾分鐘內菬萓蒨菛,薔薇團最自信的結界一個一個潰散,那些躲藏在透明結界裡的高手僗僝僬僕,只能睜著一雙眼睛,看著自己的結界牆壁逐漸變薄箐箛箍箌,變薄……
而外面殭屍的腐爛的手指頭也越靠越近……空氣間甚至可以聞到殭屍嘴裡噴出來的惡臭……
「救命啊!團長!」薔薇團團員發出淒厲的大喊,這一剎那,透明的結界破了!
而他的頭,像是瓜子一樣被第一個衝進來的殭屍,用雙手給壓扁,剝成了兩半。
接著,他的左腳被拉到了肩膀上,右腳則被拋向一百公尺外的郵筒旁。
第一個透明結界的崩潰,之後又是第二個、第三個……
像是連鎖反應似的,南陽街上僅存幾個屹立不搖薔薇團高手,都被如怒浪的遊俠團給毫不留情的給吞沒。
遊俠團夾帶著數個月來無與倫比的怒氣,一波又一波的攻勢,對眼前的敵人進行殘酷的滅殺行動。
因為薔薇團之前利用遊俠團團員間的義氣,將他們分別誘出來擒殺,這樣的行為早已經激怒了這個台北第一的戰團,遊俠團。
不僅如此,更激怒了整個台北市的閒散玩家,薔薇團就算遭遇多殘忍的攻擊,也沒有其他團隊願意出手相救。
就在薔薇團在南陽街外頭的玩家,已經被遊俠團給毀滅殆盡,
戰鬥即將接近尾聲之際……
「兄弟們,進入旁邊的建築物中!
把所有藏在建築物裡面的薔薇團團員,全都給抓出來!」
九指丐隱藏在遊俠團的攻擊部隊中,他戴上夜王的面具,假裝發號師令。
九指丐雖然沒有夜王阿努比斯無上的霸氣,卻有著夜王親手脫下給他的面具和披風,
這兩用東西幾乎等同於遊俠團的純金玉璽。

『見此物,如見夜王本人。』

遊俠團一舉佔領了南陽街街道,氣勢強橫,
他們分成二十人為一小組,
往兩旁的建築物湧入,準備進行第二波肅清。
不過,正當遊俠團無往不利的時候,忽然,南陽街的半空中,
一家寫有「鶴折」字樣的補習班,裡頭的玻璃盡裂,
數十名的遊俠團玩家,發出哀號,被凌空摔出。
不只如此,鶴折補習班的每個窗戶,竟然同時冒出茂密無比的牡丹花,
牡丹花象徵的是高貴與大方,如此大氣的花朵,瞬間爆滿了整個鶴折補習班,
原本灰褐色的建築變成一朵驚人而巨大的花束。
「牡丹啊!」九指丐面具底下發出大喊,
「所有人小心,是薔薇團三大戰將之一,粉紅玫瑰!」
沒錯,正是粉紅玫瑰,只見她一身粉紅色的服裝,從一大片花團錦簇中現身,
雍容美豔中帶有令人驚懼的殺氣。
「遊俠團,你們太過分,竟然欺到我們頭上來了啊!」
粉紅玫瑰原本「卡娃伊」的表情,換上了猙獰的怒氣。
「那就讓你們嚐嚐我『牡丹花結界』的力量!」
「牡丹花結界?」九指丐那充滿情報的腦袋中,
想起了這結界的厲害,他發出大吼。
「遊俠團的團員注意,掩住你們的口鼻!」
「綻放吧!牡丹!」粉紅玫瑰站立在鶴折大樓的樓頂,腳踩著盡其華麗之能事的牡丹花叢。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啊!」
這聲「風流」剛過。
整個南陽街的玩家們,彷彿聽到耳邊傳來一陣帶有騷動似的風聲。
風裡頭,帶著濃濃的牡丹花香,如此醉人,卻也如此令人膽寒。
因為,這一瞬間,粉紅玫瑰腳下的牡丹花,那上萬朵雍容華貴的牡丹,都同時碎裂開來。
碎裂成千億個花瓣,紅的,紫的,白的,粉紅色的,像是一場華麗的牡丹花雨,橫捲向一整條街的玩家。
牡丹花瓣沒有像荊棘玫瑰的「劍蘭」那樣,具有毀滅結界以內任何生靈的破壞力,
取而代之,卻是另外一種危險而柔性的攻擊。
花瓣像是小蟲一樣,一但黏附到玩家身上,馬上會鑽向玩家的七竅,
從鼻子、嘴巴、甚至是眼睛,而且只要一進入玩家的七竅內,
牡丹花瓣便會根深蒂固,吸收玩家身體的養分,以生長出另外一朵更加明艷的牡丹。
接下來,從七竅湧出的巨大的牡丹,會完全封死人類賴以生存的呼吸道,直到中招者窒息而亡。
粉紅玫瑰不愧為薔薇團的重要戰將之一,她一出手,
立刻除去了將近五十名的遊俠團團員,地面上蜂擁而出五十朵鮮豔的牡丹,
都是從遊俠團團員屍體上湧出,如此美麗,也如此奪命。

「嘖嘖嘖嘖,這樣的牡丹花瓣,跑到眼睛裡面,不就痛死。」九指丐連連搖頭。

「不過,最糟的還是讓它們跑到肛門裡面,肛門後面長出一朵紅牡丹,豈不糟糕?」
不過,遊俠團不愧是夜王底下身經百戰的高手,面對粉紅玫瑰這樣突如其來的攻勢,
只損失了前面五十位戰士。
後面的商人們,招喚對法術攻擊遲鈍的殭屍到前面,擋住了這一波流動的牡丹花瓣。
就算牡丹花瓣落到殭屍的臉上,在他們的鼻孔裡頭生出一朵又一朵的大牡丹,
也不會影響殭屍們的行動力。

頂多把殭屍們變得可愛又可笑而已!

「哼!」粉紅玫瑰發出一聲低哼,纖細的右手一彎,忽然一朵藍色的小花,
從她手上飄了出來。
「風信子,去把我們苦戰的消息帶給野玫瑰和荊棘玫瑰吧!」
風信子是屬於農夫職業的特殊「傳訊工具」,
它幾乎是無法攔截的信件傳輸,和士人的「上課紙條」商人的「貴死人的國際快捷」齊名,
可以準確的將各種訊息傳到收件者的手中。

看著這朵藍花逐漸隨風遠離,粉紅玫瑰輕輕嘆了一口氣。
「荊棘姊姊,我多希望,此刻能和妳一起並肩作戰,所以,我相信妳一定會回來的!」
說到這裡,粉紅玫瑰收起哀傷的苦笑,表情變得堅毅而勇敢,
她手中的牡丹一揚,準備發動第二波的牡丹花攻勢。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她忽然感覺到頭頂一片明亮的亮光,正激烈的閃爍著。

猛一抬頭。粉紅玫瑰看見了天空中佈滿了密密麻麻的金色流星。
然後,她聽到百人同時吶喊的雄壯聲音。
『落下吧!背不完的十萬個單字!』
這個生死關頭,粉紅玫瑰選擇將所有的靈力往上推,
構成一朵十人合抱的巨大粉紅牡丹,擋在如暴雨狂風的流星之前。

這些流星,都是因為『十萬個英文單字』奔騰而下,
宛如一道從天而降的金色瀑布,落在這朵巨大牡丹之上。

金色流星被牡丹往四面八方彈開,把南陽街建築物的牆壁,
炸出一個又一個焦黑的深孔,而這朵由粉紅玫瑰全部靈力所凝聚而成的大花,
也同時被流星穿過,變成滿天燃火的花瓣。

如雨的火焰花瓣緩緩落下,伴隨著急速奔散的流星,此情此景,
美麗到底下所有的人們都停止了戰鬥,屏息凝視著天空。

隨著時間過去,百人同時發動的『十萬個字英文單字』已經接近了尾聲,
他們合了百人之力,才使出和少年H一人就能完成的法術,
可是,這招『十萬英文單字』無愧為士人十大絕招之一,無論是威力和華麗度,都美的驚人。

可是,雖然法術已經即將結束,粉紅玫瑰卻提早一步,潰散了。
巨大粉紅玫瑰化成無數花瓣散落,花瓣一落到地上,
馬上透明然後消失在土地之上。

流星即將落盡,眾人的視線也清楚起來,鶴折補習班的樓頂,
剩下一片焦黑,和一個衣衫破爛,卻依然高高站立著的女人。
這是粉紅玫瑰,一個靈力耗盡,恐怕連普通玩家都打贏的驕傲女戰士。
「呼……」粉紅玫瑰臉上的表情,沒有戰敗者出現的驚惶和畏懼,反而是深深的悵然。
「也許,我們薔薇團真的錯了,小三一死之後,
我們開門揖盜,引狼入室,從那個時候起,我們就全盤錯了。」

眼看著,天空一顆殘存的流星,正在慢慢的盤旋落下。
粉紅玫瑰卻沒有閃躲。
她選擇張開雙手,迎向這顆微弱卻致命的小流星。

「荊棘玫瑰,豔紅玫瑰,小三……如果還有下一次的遊戲,我還是想跟你們組團。」

粉紅玫瑰閉上了眼睛:「我好懷念,薔薇團只有四五個人的時候啊,
那時候我們雖然都很弱,連一隻低等的警察都差點要了我們的命,但是我們很快樂,真的很快樂……」

「荊棘玫瑰,妳沒回來,真的好可惜……」

「好可惜……」

最後一顆流星撞上了粉紅玫瑰柔軟的身體,
這瞬間,鶴折樓上放出炙熱的光芒,那是碧綠色的柔光,
也是屬於高等農夫死亡時候才會出現的尊貴色澤。

光芒消散之後,十幾個道具在地上輕輕晃動著,而伊人已經不在。
戰鬥開始三十五分鐘。

薔薇團的主將,粉紅玫瑰,正式陣亡。

就在粉紅玫瑰在『背不完的十萬個單字』之下,華麗退場之際。
南陽街的另外一頭,另一場激戰悄悄的上場了。

這次戰鬥的主角沒有牡丹花這樣驚艷全場,取而代之的,
是一朵又一朵的橘色小花,飄逸在南陽街的空中。
這些正在南陽街激戰的遊俠團玩家們,看到身邊飄過一朵輕柔的橘色小花,
起初毫不在意,可是過了幾秒鐘,忽然覺得心跳加速,腦袋一陣充血,
急速湧上來的快感,讓他們眼前出現各種幻象。

幻想出各種奇怪的魔物,在南陽街上出現,
遊俠團的團員一個害怕,揮動手上的電鋸,
卡卡卡幾聲,就鋸下了旁邊夥伴的半邊腦袋。

還有商人擅自發動招喚法術,叫出各種來自地獄怪物,
目標不是薔薇團,而是自己的夥伴。

無數橘色小花繼續飄揚,只要飄過一個區域,
那個區域就會開始混亂,無論敵友,混戰成一團。

一直在躲在最後假扮夜王的九指丐眼尖,
發現了空中飄揚的橘色小花,他腦海靈光一閃,指著前方大喊。

「所有人注意,屏住口鼻!這是罌粟花!這是薔薇團的第二位大將,豔紅玫瑰的絕招!」

就在九指丐驚惶之際,在南陽街的另一頭,一個身穿紅色低胸晚禮服,
一對傲人G罩杯雙峰的長髮女子,帶著媚笑出現。

「嗨,各位帥哥好,我是峰峰相連到天邊的……豔紅玫瑰。」

艷紅玫瑰把手心拖住唇邊,輕輕一吹,立刻吹出數十朵飄揚的橘色罌粟花。

「來吧,進入我的幸福世界吧,寶貝們!」

就在同一個時刻,風信子似慢實快,飄過了大半的台北市上空。
然後,風信子如螺旋槳的花瓣顫動兩下,在一隻纖細白皙的手掌間停了下來。

「遊俠團!竟然發動攻擊了!」那手掌的主人發出了咬牙切齒的聲音,

「粉紅玫瑰妹妹,等著我,我馬上就回去了!」

手掌的主人穿著一襲剪裁合宜的女子西裝,短髮整齊的收在腦後,
她雖然是一名女子,但是她的帥氣程度卻不亞於不任何一名男子。

她就是薔薇團的頭號女英雄,荊棘玫瑰。

「風信子,去吧,去尋找妳第二個目標,野玫瑰。」

荊棘玫瑰眺望著遠方,「如果我們的領袖還有一顆良心,就會一定趕回來的。」
「我相信妳會回來,野玫瑰。」荊棘玫瑰的聲音透露著和粉紅玫瑰相同的懷念,

「我相信妳會記得,我們曾經一起奮戰的歲月。」

「我相信妳……」
台北城。

就在南陽街遊俠團和薔薇團,進行數千人的殊死戰之際,
一個掌握了整個戰局關鍵的人物,正在前往北投祕密公寓的路上。

他脫去了招牌的胡狼面具和黑色大衣,穿上普通人的衣服,
走過北投大街,來到了祕密公寓的前面。
脫去戰袍的他,雖然少了一份神祕,身形中難掩霸者之氣,
依然宣告著他不凡的身分。

夜王,「阿努比斯」。

他抬起頭,感受到公寓中靈氣澎湃,
至少三個以上的黑榜妖怪隱身其中,還有十餘個隱諱不明的高手潛伏在一旁,
阿努比斯要硬闖不是不行,只怕會傷了法咖啡。

「看樣子,不能強攻,只能暗中動手了……」

阿努比斯沉吟了兩秒,忽然,他手上多了一個物體,
慢慢從透明而清楚,這是一直伴隨著阿努比斯征戰多時的老友,獵槍。

「獵槍啊獵槍,這次,可能要請你改頭換面一次了。」

阿努比斯這句話才剛說完,他手上的獵槍形態竟然開始改變。

原本就是阿努比斯的靈力所構成的獵槍,呼應著阿努比斯的期望,
槍管逐漸細長,由本來棕色變成了適合在夜晚行動的純黑色,
更重要的是,在槍身的上頭,竟然多了一個瞄準鏡。

原本伴隨阿努比斯衝鋒陷陣的獵槍,自從變成火箭筒之後,
這次又創造了一個全新的形態,它變成了一把戰場上所有人的惡夢,「狙擊槍」。

「很好。」阿努比斯把狙擊槍扛上了肩膀,雙眼中是濃濃的殺意。

「黑榜群妖們,讓我們好好跳一場安靜無聲的,殺人舞蹈吧!」
北投公寓中,第一個神祕消失的人,
是六位伊賀忍者中的一位,他的代號是六號。

當天晚上,原本守夜的時候輪到六號交接,
卻遲遲未見他的人影。

他消失了。

像是人間蒸發似的消失了。

為了這件事,伊賀忍者和白骨精等人,緊急招開了一次會議。

「伊賀,你們那個六號逃走了吧?」

三腳蟾蜍露出輕蔑的表情,歪著嘴巴說。

「不可能。」

身為伊賀六人小組的領袖一號,他搖頭。

「六號他的戰鬥實力雖然不強,但是加入伊賀家族已經相當長的時間,忠誠度絕對足夠,不可能逃跑的。」

「怎麼不可能?」
三腳蟾蜍冷哼一聲,「現在也沒敵人,他沒事幹嘛搞失蹤?一定是沒種跑掉了!」

「不可能。」一號依然是那副堅定的態度。

「什麼不可能?你們織田信長自以為天下無敵,結果在新竹竟然被一個女人被擊敗,
部隊還被一個十幾歲的少年H給殲滅,這樣的隊伍,我看沒兩天就逃光了!」三腳蟾蜍說話尖酸刻薄,嘲諷道。

「不可能。」一號絲毫不為三腳蟾蜍所激,只是搖頭。

只是一號背後的其他忍者,卻已經按耐不住,他們發出憤怒的咆哮聲,
亮出自己的武器,想要撲上去和三腳蟾蜍打一場。

三腳蟾蜍則是面露冷笑,他原本就看不慣伊賀忍者神祕而沉靜的模樣。
想趁著這個機會,好好的壓一下伊賀忍者的銳氣。

「三號,控制你自己的脾氣!」一號忍者猛然轉頭。

這瞬間,一號忍者的眼睛竟然轉白。

而且,不是翻白眼那種可笑的死白,而是一種詭異的純白,
像是手術台上足以照亮病人每個毛細孔的「無影燈」。

這白眼一開,三號只覺得自己彷彿全裸,
暴露在一片兇狠的刀光劍影中,本能式的戰慄讓他再也不敢妄動。

「是……」三號急忙退後,跪下。

「族主是怎麼教導我們的?」

一號教訓道:「當忍則忍,當殺該殺,為了這一點小事動怒,怎麼成就大事?」

「是……」三號跪伏在地上,身體微微顫抖。

就在這時候,所有忍者卻聽到了一陣響亮的掌聲。
轉頭一看,正是剛才挑釁的三腳蟾蜍。

「嘖嘖,是『白眼忍術』啊!沒想到我會在這裡看到這麼傳奇的忍術呢!」
三腳嘿嘿的笑著。

「傳說中,白眼忍術能看出敵人全身靈力的最弱點,並給予最致命的擊破,是傳說中五大忍術之一。」

「哼。」一號眼睛閃過一絲恙怒。

「嘻嘻,既然有白眼的忍者做保證,我們就相信你們六號不是害怕潛逃,
更不是迷戀上北投的溫泉小妞,跟人家跑了。」
三腳蟾蜍臉上掛著不懷好意的冷笑,繼續嘲諷著眼前的伊賀忍者。

「哼,我們這次會議就到此,至於六號為什麼會失蹤,我們伊賀忍者會自己查清楚。」
一號忍者率眾起身,就要離開這個房間。

「嘻嘻,請慢走,請慢走!」三腳蟾蜍嘻嘻笑著。
「要小心啊,這附近女孩泡了溫泉,個個唇紅齒白,皮膚白嫩,可別又被女孩們勾走啦。」

「哼!」一號聽到三腳蟾蜍這樣說,推到一半的門停了下來。
一號回頭冷冷瞪著三腳蟾蜍一眼,雖然一號沒有使用白眼忍術,
但是眼神中凌厲的殺氣仍讓人深深畏懼。

「三腳蟾蜍,我們伊賀忍者才不怕你們!要不是看在血腥瑪麗的份上,今天晚上就讓你變成『單』腳蟾蜍!」
說完,一號忍者拉開門,氣沖沖的轉身離開。

這時,白骨精拉了拉三腳蟾蜍,
埋怨道:「你這隻笨蟾蜍,幹嘛去得罪伊賀忍者,日本忍術可不是好惹的勒!」

「哈,你以為我真的這麼傻?自己找罪受?」三腳蟾蜍冷笑著。

「我是要殺殺伊賀忍者的銳氣。」
「為什麼?」

「你可知道,日本忍者分為兩大派系,一是伊賀忍者,二是甲賀忍者。」

「嗯,那又怎麼樣?」白骨精皺眉問。

「這兩族忍者都為戰國時代的霸者效力,專司暗殺或是詭謀這些見不得光的手段,
像是織田信長,武田信玄,就連標榜著仁愛統一日本的德川家康,他得到天下的過程,
也免不了有忍者的影子,專門替德川處理一些骯髒的事情。」

「喔?那又怎麼樣?」白骨精聽的一頭霧水。她活了數百年,
歷史上哪一個政權的取得不骯髒?

「而忍術偏偏分成甲賀和伊賀兩大派系,為什麼呢?
有人說,忍術最開始其實只有單一的創史者,是那些霸者透過忍者得到了權力之後,
害怕自己有一天也會被忍者反撲,因為忍者那種在半夜割去敵人腦袋的暗殺能力,
實在太令人害怕了。於是,霸者們開始利用金錢、權力、名譽、女人等等……
設計忍者們互相殘殺,以弱化他們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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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6 09:46:08 |只看該作者
三腳蟾蜍又繼續說:「於是,忍者們百年來不斷互相殘殺,
終於分成了兩大派系裍覞覡覝,一是甲賀,二是伊賀廑廜廓廒,這兩族雖然同源同種,
事實上卻恨對方入骨敳斠斡旖,以各種殘酷的手段陷害彼此。
伊賀和甲賀忍術擅長結合各種毒蟲,像是蛇蓂虥虡蜨,蜈蚣,蛞蝓和蟾蜍,
伊賀的聖獸蛇和蜈蚣、而甲賀最愛蛞蝓和……」

「三腳蟾蜍,我是問你為什麼要激怒伊賀忍者,你幹嘛自己當起了歷史老師?」

白骨精一臉無奈:「你難道要教我日本的歷史嗎?」
「嘻嘻,是啊,說了這麼多廢話。」三腳蟾蜍把骯髒的大臉湊近了白骨精。

「告訴你一個祕密好了。」

「什麼祕密?」白骨精無愧是一個女人,一聽到有祕密,全身的八卦細胞馬上就活絡起來。

「甲賀的聖獸是蟾蜍。」

三腳蟾蜍那灼熱骯髒的氣息,噴在白骨精的耳邊。
「你猜猜,那隻蟾蜍是誰?」

「啊?」

「這可是一個祕密。」三腳蟾蜍冷笑。

「我雖然源自中國,可是在中國老是不受妖怪界的重視,
終於在日本受到了青睞。嘻嘻,伊賀現今的老大是蜈蚣所練化而成的妖怪,
她大概萬萬沒料到,她的徒子徒孫會跑到台北來,遇到她的死對頭吧。」

「原來,你懂得忍術?」白骨精訝異的說。

「我不但懂,還是一個專家呢。」三腳蟾蜍得意的說。

「在中山捷運站,第一次伏擊法咖啡的時候,要是我拿出忍術,她那小小一根槌子,能碰到我分毫嗎?」

「哼,三腳蟾蜍,沒想到你還挺深藏不露的嘛。」

「好說好說。」三腳蟾蜍咧嘴笑著說。

「不過,三腳蟾蜍你真的覺得,伊賀忍者六號真的是自己逃亡的嗎?」白骨精低聲說。

「當然不是。」三腳蟾蜍起身,披上了牠慣穿的深褐色古舊斗篷。

「這肯定是阿努比斯那邊人馬搞得鬼。」
「那你還如此羞辱伊賀……」白骨精皺眉的說。

「你不懂甲賀和伊賀之間的關係。」三腳蟾蜍嘴角揚起陰森的笑容。

「對甲賀來說,伊賀忍者可是死越多越好呢,不羞辱他們一下,
他們怎麼會傻的去……飛蛾撲火呢?」

北投公寓中,黑榜怪物們各懷鬼胎,分崩離析,
對正在伺機而動的阿努比斯來說,正合他得心意。

忍者六號的消失,的確是阿努比斯所為。

他利用夜色做掩護,選了一個完美的至高點,架好狙擊槍,
靜待了三十分鐘之後,伊賀六號便露出了第一個破綻。

很不幸的,那剛好也是生命中最後一個破綻。

狙擊槍的火焰,在北投市燈光明亮的夜晚,顯得如此微不足道,
但,當這樣的細弱火焰過去,卻讓一位黑榜高手倒在血泊之中。

六號倒地。阿努比斯一翻過牆,
利用從清道夫手上搶到的道具『什麼都能裝的垃圾袋』,將忍者六號的屍體完全滅跡。

「要以寡擊眾,就是要利用恐懼和猜忌。」阿努比斯收起了垃圾袋,冷冷的說。

「各位黑榜高手,請你們好好的猜一猜吧,殺手,究竟是誰?」

六號的消失,對這棟原本就不團結的公寓,平添了更多的變因。

接著,是正在巡邏的五號。
在鄰近的三棟公寓外,阿努比斯把槍架好,等待時機。
正當五號忍者,以忍者獨有的無聲步伐,走過了公寓的窗邊之際。

千載難逢的機會,如同黑夜中點燃了一盞燭光,
微弱但是準確的暴露了忍者五號的行蹤。

在一根一根橫條的鐵窗邊,五號忍者露出了他四分之一的臉。
阿努比斯在狙擊槍背後的臉,殘酷的笑了。

又是一聲輕巧的火焰,從槍管中一迸而出。
可是,這次卻差了一點,沒有準確擊中五號的腦門。

因為五號忍者的道行顯然比六號還要高上一班,
他在最後一刻感受到了危機,靠著鍛鍊忍術產生的迅捷肌肉,避開了這一槍。
子彈錯過了五號忍者的後腦勺,飛向了五號背後的牆壁。

一躲開子彈,五號立即轉身,他在一根一根的鐵窗縫隙中,
看見了遠方的高樓上,那個拿著狙擊槍的黑衣男人。
只是,令五號感到奇怪的是,那個男人不但沒有露出失手的遺憾表情,還慢條斯理的收著狙擊槍。

「可惡!原來你就是殺手……」

五號瞪著那個男人,張開嘴巴就要大喊,忽然,五號的動作停了。

他的動作像是被按住「暫停」的錄放影機,張著嘴巴,
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接著,他喉嚨深處,從齒縫間忽然湧出了大量驚人的鮮血。

我中彈了?

五號臨死前都還不懂,明明躲掉的子彈,
是如何又從背後貫穿自己的咽喉?

「傻瓜!」阿努比斯嘴角微揚。

「我的靈彈可不是一般的子彈,只要有牆壁,它就能無限反彈。」

五號的雙眼大睜,眼白密佈著淒厲的血絲,
嘴巴裡頭湧出的大量鮮血,慢慢的減緩了……
生命的終點,就在眼前了。

「抱歉,我不會幫你收屍。」阿努比斯對五號忍者微一欠身。

「因為,從表面看來,你屍體的彈痕是從背後的室內射得,換句話說,你的屍體,將會是一顆擾亂士氣的震撼彈。」
一切,正如阿努比斯所預料的。
一到四號忍者,正面容嚴肅的圍著五號的屍體。

五號的後頸有著一個細微的傷痕,這個傷痕雖小,
卻貫穿了人體最重要的氣管和食道,一擊畢命。

「這子彈,是從五號後面發射的。」
忍者二號的聲音低沉,他的身材在六個忍者中最為矮小,顯然不是靠力量取勝的忍者。

「而他的後面是房間的牆壁,換句話說,敵人是從我們房子中發動攻擊的……」

四號是一個相當平凡的人,所謂的平凡就是毫無特徵,
他身高中等,外表中等,聲音也沒有特色,如果不是此刻他說話,
根本不會有人發現他的存在。

「所以殺五號的,是自己人?」三號長得孔武有力,
說起話來更像是鐘鳴似的讓人耳朵陣陣發麻,幾乎可以判斷他是一個蠻攻型的忍者。

「嗯……」一號是首領,他的身高約在 175 公分,體型微瘦,
但是每一寸肌肉卻都被鍛鍊的無懈可擊。

一號深思著。

六號失蹤,五號在自家的屋子被暗殺,武器又是從屋子內部發出的……
這是不是代表,這間屋子裡面,其實藏著兇手?

究竟誰是兇手?難道屋子裡面有甲賀的人?還是真的是阿努比斯佈的陣?

「情況可能兇險的超乎我們的想像……我們身為忍者,
身為世界第一的暗殺部隊,竟然接連兩個人被暗殺,
我們卻一點頭緒都沒有,實在太可恥了。」一號說。

「那老大你的意思是?」

「我們要反守為攻。」一號冷冷的說。

「如果那個兇手持續攻擊,就一定會露出破綻。」

「持續攻擊?老大你的意思是……」二號看著一號,微微詫異的問。

「誘餌。」一號的聲音中令人發寒。

「我們用誘餌戰術,把這個混蛋給引出來,然後再全力撲殺他,看他究竟是何方神聖吧!」

當天晚上,阿努比斯選擇了第三個狙擊點,
麥當勞的巨大招牌「m」上頭,這「m」字對人類狙擊手來說,
是根本爬不上去的狹窄地帶,但是,對阿努比斯這樣等級的靈能力者,

簡直就像是走樓梯一樣簡單。

阿努比斯把槍架好,眼睛瞇起。

不到五分鐘,目標物就已經從公寓中登場。

「這麼快?」阿努比斯並沒有馬上扣下板機,
反而深思熟慮起來。

因為,以往他暗殺忍者軍團的經驗,敵人至少要半個小時,
甚至一個小時,才會露出一次罕見而且瞬間消逝的破綻。

為什麼,這個忍者破綻如此多?而且這麼快就出現呢?
阿努比斯表情依舊深沉。

手指頭輕輕敲著狙擊槍的內側,顯示他內心的猶豫。
如果是陷阱,這一槍,究竟還開或不開呢?

忽然,阿努比斯嘴角露出了慣有的霸氣笑容。

「哼,我可是從來不接受條件的,既然要動手,就不怕是陷阱。」

說完,阿努比斯再度將注意力放回公寓中,

那個高瘦的身影,那位忍者是一號。

卡。

狙擊槍的槍管發出低沉而有力的聲音。
子彈,已經瞄準忍者一號的側臉,帶著完美的直線,
無聲的在夜晚潛行著,眼看就要把一號的頭腦貫穿。

可是,就在這時候,一件讓阿努比斯徹底訝異的事情,就這樣發生了……

阿努比斯用靈力建構而成的子彈,以獵槍發射時,
是大範圍而且兇暴的,適合追擊會逃竄的野獸,像是小丑牌這種刁鑽的怪物。

另外,阿努比斯也曾經將手上的武器換成火箭砲,
將大量的靈力壓縮成砲彈的形態,在撞向敵人之際猛然炸開,
變成一個大範圍的摧毀武器。

但是,當阿努比斯把靈槍換成了「狙擊槍」,
以沉穩和精準著稱的狙擊槍,往往是一擊必殺,因為狙擊槍換彈夾慢,
槍體也沒有連發的裝置,如果一槍不能擊中對方,那狙擊者接下來要面對的,
就是生死交關的敵人反撲。

此刻,阿努比斯狙擊槍的子彈,從麥當勞的招牌上射出,
彈道在夜空中畫出一條唯美的銀色長線,長線之細彷彿一崩就斷,
線的另外一頭,就是一號忍者沒有任何防備的右臉。

如果細線穿過了一號忍者的臉頰,不用懷疑,
馬上就是破頭裂腦的災禍。

可是,真的會這麼順利嗎?


不。

當子彈接近了一號忍者的右臉,
忽然,他轉過頭來,正視著子彈。
而且,讓阿努比斯詫異的是,這位一號忍者的眼睛。

竟然是凜然的白色。
「這是,靈彈?!」在一號忍者『白眼忍術』視線中,
他看到了與現實截然不同的世界。

在這世界中,固體的形態再也不是固體,
人類再也不是人類的模樣,取而代之的,
是一條又一條經緯交錯的靈線分布。

任何具有靈力的人或物體,都逃不過『白眼』的雷達網。
靈力越強的人或物,他們身上所分布的靈線會越密,
密密麻麻纏住他們的身體,但是,只要靈線分布越稀疏的地方,
就是這些靈能力者無法掩蓋的弱點。

白眼,就是這麼可怕的一項武器。

就算你是震撼天地的神魔,只要在白眼面前,
都無可避免的暴露出自己的弱點。

當然,雖然白眼能看出敵人的弱點,
是否真的能擊潰那弱點,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畢竟,弱點是誰都有,但是有的神魔力量強橫,
你的拳頭還沒靠近他的弱點,可能就被祂們驚天動地的靈力給蒸發成了微塵。

此刻,一號忍者轉頭,他露出戒慎的表情,因為在他的眼中,
無數的交錯縱橫的靈線中,出現了一顆行進快速而且尖銳的靈力濃縮體。

這靈力濃縮體,不用說,當然就是阿努比斯的靈彈了。

「靈彈?所以是阿努比斯?所以是阿努比斯親自來了!?」

一號腦海閃過無數的念頭,又驚又怕,竟然是埃及古神親自執行這場暗殺計畫?

也難怪五號會死的不明不白,因為靈彈會無限追擊敵人,這是不能閃開的惡魔之爪。
但是,一號已經沒有時間震驚了。

生死,已經在一瞬間了。

「破!」一號忍者此刻終於展現了他伊賀族領袖的真正實力。
在白眼精密的輔助下,他手一撈,顛妙非常的抓住了這顆靈彈。

可是,雖然他抓住了靈彈,他手心卻瞬間燃燒起來,
強大而且具有腐蝕的靈力,反噬著他的手掌,沒錯,阿努比斯的靈彈豈是這麼容易破解?

「四號!幫我!」一號發出狂吼。
就在一號發出怒吼的同時,四號從房間的牆壁上,快速浮現出來。

四號的外表因為毫無特色,所以他的忍術就是隱形和變化。

可是,四號看著一號的手掌,那熊熊的靈焰越燒越旺,
已經沿著一號的手腕蔓延了過去,像是一頭貪婪的饕獸,要吃盡一號的手臂。

阿努比斯的靈力何等可怕,竟然要化成一朵熾熱魔焰,將一號整個吞噬。

「動手!」一號痛苦的吼。
「快點!」

「是!老大!」

四號咬牙,右手往腰際一拔,
短刃用力一揮,發出戰慄藍光。
藍光倏然消逝。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燃燒的物體,飛起。
落在房間的另外一頭。

那物體掉落之後,還持續燃燒著,燒著,直到火焰的食物逐漸用盡……
而另外一邊,剛剛一號忍者的表情痛苦,滿臉大汗,抱著自己的右腕,用力的喘著氣。

因為,他的右腕,已經空了。

「好可怕的靈彈,好可怕的阿努比斯……」
一號看著自己的右腕,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猛然抬頭。

「二號和三號呢?」

「他們去追狙擊者了!」

「糟糕!」一號驚呼,「他們怎麼可能是阿努比斯的對手!四號你留在這看守法咖啡,我去阻止他們!」

可是,一號忍者這聲擔憂來的太遲了,在麥當勞的頂樓陽台上,兩個忍者已經和阿努比斯碰上了頭。
「你是誰?」
二號忍者和三號忍者,封住了阿努比斯所有能夠離開的去路。

此時的阿努比斯拿掉了招牌的胡狼面具,整張臉用一頂大黑帽蓋住,
半倚在陽台邊的圍牆上,冷冷的凝視著包圍他的兩個忍者高手。

阿努比斯既不慌張也不狂妄,只是看著兩人,
奇異的是,一股令空氣完全凝滯的霸者之氣,卻籠罩在整個陽台上。

「這傢伙不好對付。」二號用手擋住了三號,
「讓我的忍術先來吧,我來……捕捉他!」

「喔?」

阿努比斯聽到『捕捉』這兩個字,微微抬起頭,露出興趣盎然的表情。

「我的忍術,就是任何一個在光照下有影子的人,都不可能逃掉的終極陷阱。」

二號冷笑兩聲,閉上眼睛,雙手抬高,大喝一聲。

「忍術之,定影術!」

定影術?

阿努比斯眉頭一皺。

忽然,他看見了二號自己的影子,竟然在陽光下開始延長起來。
影子如一條游動的長蛇,穿過陽台上一格一格的磚瓦,以迅雷的速度直撲向阿努比斯。

阿努比斯意識到這影子背後隱藏的危機,他低喝一聲,手上的狙擊槍瞬間變化成一把散彈槍。

「燃燒吧!地板!」阿努比斯手上的散彈槍往地板一掃,子彈如午後陣雨般,
「筐瑯!筐瑯!」橫掃過二號影子狂衝而來的路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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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的石磚承受不住閣隤隡雃,阿努比斯熱辣的子彈之雨,不斷往上炸開嶍嶀嶈嵿,炸出一條殘破不堪的路徑。
紛飛的石磚,阻隔了影子的速度髦髧髣魁,它無法順利沿著地板游動,而被破碎的石磚給切成無數的影子。

二號見狀翣翠翢耤,抬頭大喊。「三號,助我!」

「收到!」三號的聲音從阿努比斯背後的高處傳來。
阿努比斯猛一回頭蜱蜥蜜蜾,竟然看到肌肉壯碩的三號,
他正在麥當勞陽台的水塔上,手上抓著一個至少二十公尺長的長方形招牌。

「接好了。」

三號發出怒吼,雙手用力,把手上這個大招牌拋向了阿努比斯的頭頂。

「一個招牌,就像殺我?會不會太小覷我啦!」

阿努比斯抬起頭,看著招牌擋住了陽光,
變成一塊深黑色的牢籠,從上而下罩住了阿努比斯。

這剎那,阿努比斯忽然懂了。

這招牌不是用來攻擊的。
而是用來遮住陽光的。

或者說,是用來製造影子的,
這片影子,正是替二號的「定影術」所鋪好的殘酷舞台。

當這片招牌在阿努比斯的上方,完全吞噬陽光,阿努比斯皺眉苦笑。

「這次,真的麻煩了!」

二號的影子和招牌的影子融成一片漆黑,
將阿努比斯遮蓋住,同時間,阿努比斯感覺到腳底傳來一陣痲痺感。

痲痺感不斷往上升起,沿著小腿、大腿、骨盆……
一直到腹部,阿努比斯感覺到痲痺感過後,身體就再也不能動彈,
他一咬牙,右手抓起了靈槍,比著眼前的二號。
「哼!什麼定影術?看我一槍轟掉你!」
阿努比斯感覺到痲痺感越來越高,已經直達胸口……

「哼,你以為定影術,只能讓你動彈不得嗎?」
二號冷笑,他做了一個奇怪的動作,就是把右手往上一抬,
令人費解的是,阿努比斯的右手竟然也不能控制的往上一抬。

而他手上的靈槍,也再也無法瞄準二號,
槍管轉了九十度,無奈的朝向了天空。

「定影術不但能讓你動彈不得,還能讓你完全照我的意思活動。」

二號得意的笑著。

「只要我做什麼動作,你就會跟著做相同的動作!」

砰!阿努比斯手上的靈槍,還是射出了子彈,
這子彈又粗又大,衝出槍管之後,帶著淡淡白煙,
以略微緩慢的速度升上了天空,然後在雲朵間消失了它的蹤影。

子彈消失了。

象徵著,阿努比斯最後的希望也隨之消失了。
「哼。」二號用力擦了一下額間的汗水。

他必須承認,眼前這個男人真的是他遇過最可怕的敵人,
要不是靠著神祕的定影術以及三號突施偷襲,
要制服他恐怕不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

「我來殺了他!」三號狂妄的大笑,
肌肉結實的身體用力一蹦,蹦到了動彈不得的阿努比斯身邊。

「二號,你別讓他動,我只要一秒鐘就解決了!」

「動作小心點!」二號忍不住出聲提醒,因為眼前的敵人,
實在讓太高深難測,讓他不自覺的擔憂起來。
「放心。」
三號冷笑兩聲,從阿努比斯背後,
用粗大的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

在三號壯碩的手臂底下,阿努比斯的脖子,竟然如同雞頸一樣纖細。

三號得意的說:「我這是專門的斷頸法,只要我一用力,
這混小子的脖子馬上會像波卡一樣碎斷。」

不過,令人意外的,是阿努比斯開口說了一個字,一個簡單的聲音……

「哈。」

「笑?你這時候還笑的出來?」三號和二號同時臉上變色。

「真是不知道死活!」

「是嗎?」阿努比斯閉上了眼睛,
「我正在想,你知道影子最怕什麼嗎?」
「咦?」二號一愣。

「是光,對吧?」阿努比斯微笑。

「在強烈的光源底下,影子面積會大量減小,你的定影術就會失去了作用。」
「你……你在說什麼?」

「我在說啊。」阿努比斯忽然把頭抬高,看著此刻的天空。

「你以為,剛剛我發射的那發子彈,是什麼子彈?」
「咦?」

「有一種子彈,它的名字叫做……照明彈!」

這句話才剛說完,剛剛被射到遙遠空中的子彈,再度落到了眾人的頭頂上。
古銅色的彈殼,在陽光下顯得耀眼,
尤其是,當彈殼在一瞬間開始拆解成一片一片,
而殼內強大而狂暴的光源也跟著湧了出來。

光,在此刻,徹徹底底的統治了所有人的視覺。
只剩下一片如同宇宙初生大霹靂般,
將人連身體和記憶都一同併吞的白色強光。

影子,也在這一瞬間,毫無掙扎餘地的消逝了。

死亡,也在這一瞬間,毫不留情的來到了二號和三號的面前。

同一時間,為了逃離阿努比斯子彈的遺禍,
而斬去自己右手的一號,也正往這裡逼近。

但是,他才剛剛從公寓中衝了出來,一抬頭,
就看見了麥當勞頂樓所綻放的炙熱白光。

白光持續了足足三秒,才帶著讓人眼睛發痛的殘餘光影,
緩慢消散而去……

而在這片光影褪去之後,高樓上只剩下一名黑衣的高瘦男子,
正孤傲而瀟灑,獨自站立在頂樓之上。

剎那,一號的內心翻湧出陣陣傷痛。

這個人影,不是老夥伴二號與三號,而是阿努比斯……

所以,二號和三號已經陣亡了嗎?

接著,阿努比斯彷彿猜到一號即將來臨似的,
他轉過頭,對著一號的位置,淺淺一笑。

這一笑,不含半點輕蔑,反而是一種尊重。
尊重伊賀忍者的強悍和高明,是值得一戰的對手。

「可惡!」一號發出咆哮,雙眼翻白,正是伊賀祕密忍術的巔峰之座『白眼』。

一號悲痛萬分,這個阿努比斯殺了他四個夥伴,
他一定要報仇,他要發動『白眼』看穿對方的弱點,
讓阿努比斯知道,伊賀忍者不是那麼好惹的。

可是,正當一號發動了『白眼』,抬起頭,
在麥當勞的頂樓搜尋阿努比斯的蹤跡之時,一件令他錯愕的事情發生了。

在他如雷達偵測系統的『白眼』之中,竟然找不到阿努比斯的蹤跡。
白眼,一片由靈線所構成的雷達世界中,看不到阿努比斯精純而巨大的靈力位置。

「怎麼回事?」

一號冷汗從背脊不斷湧出,將他的背脊透出一個又一個的溼點。

「阿努比斯,阿努比斯究竟到哪裡去了?究竟……」

「呵呵。」

就在這時候,一號的背後響起一個低沉而充滿威嚴的聲音,

「你的眼睛好特別,是忍術的一種嗎?」
聽到阿努比斯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一號大吃一驚,他猛一轉頭。

在一號背後等待他的,卻是一把已經上膛的槍管。

「阿努比斯……為什麼……你的身體的靈線分布這樣均勻,
沒有任何的疏密之分?難道,你真正的弱點不在本體?你的靈魂究竟在哪?」一號驚恐的說。

「你的靈魂本體不在身體裡面?」

「喔?好厲害的眼睛。」阿努比斯笑著,眉毛微微上彎,
那是和剛才陽台上相同的笑容,是佩服與尊敬。

「你眼睛能看穿每個人的靈力強弱?並且找出對方缺點嗎?」

「哼!我不用回答你!」白眼低喝一聲,
他僅剩的一隻獨手往前一探,就要抓住阿努比斯的槍管。

他要奪槍,因為這是他最後的賭注了。

「抱歉。」阿努比斯的槍管卻快了一號一步,砰的一聲,
子彈穿過一號的左肩,彈殼刨開了一號的肩骨,並將骨頭碎成百來塊。

不用懷疑,阿努比斯廢了一號僅存的左手。

一號疼的跪在地上,全身顫抖著。「殺了我……殺了我……」
「我不殺你。」阿努比斯搖頭。

「因為你明知道自己打不贏我,還特地來救夥伴的精神,
很令人佩服,為了這點,你就值得活下去。」

「殺了我……」一號低著頭,咬牙切齒的說,
「別以為你放了我,我伊賀就不會報仇……」

「傻瓜。」阿努比斯蹲下身,像是小孩子一樣摸了摸一號的頭,
並且在一號的耳邊輕輕的說:「你以為,我阿努比斯,會怕你們報仇嗎?傻瓜。」

「你……」

「我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阿努比斯起身,
單手提著黑色狙擊槍,豪邁的往公寓裡面走去。

「如果我沒料錯,公寓裡面,應該只剩下一隻蟾蜍、一個瘦皮猴女人……以及一個薔薇團的團長吧?」

看著阿努比斯離開。

一號跪在地上,先後失去雙手的疼痛,
讓他不斷喘氣,無法起身。

忽然,他感覺到他背後來了一個影子。
這影子又矮又胖,全身都裹在一大件斗篷裡。

「阿努比斯……咦?不是,是你?」
一號猛然回頭,他的瞳孔中,
映著一個令他訝異的人物…

「嘻嘻,聽說白眼是最珍貴的忍術之一,要得到白眼,
除了要有天分之外,更重要的,是這兩顆珍貴無比的眼珠子。」
那人一邊說著,影子越來越靠近,已經完全籠罩了一號。

「這兩顆眼珠子是寶貝,是嗎?」

「你……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一號怒道:「你想要幹什麼……?」

「我?」那影子的臉靠向了一號,灼熱而惡臭的氣息,噴在一號的臉上。
「我好羨慕你的白眼啊。」

「啊?」

「既然你廢了,不如……」那人笑了。
「把它給我吧?」一號還來不及做出反應,
一隻食指快速的顫動了一下,竟然就掏下了一號的眼珠子。

「啊~~~~~~~~~~」一號發出淒厲的哭吼。

「惜惜,不痛不痛,現在就喊痛怎麼辦呢?」

那人把玩著手上的『白眼』眼珠,得意的咧嘴笑了。

「你可是還有一顆眼珠,要被我掏出來呢。」

「可惡!你為什麼知道?你這隻蟾蜍……」

一號的左眼已經是一個窟窿,鮮血從窟窿中湧溢出來,滿臉鮮血,好不嚇人。

「我是蟾蜍,你還猜不出我的身分嗎?嘻嘻。」
「啊,你是……你是甲賀……」

「賓果。」三腳蟾蜍露出了他的真實面目,染血的手指頭,
再度毫不客氣的伸向了,已經沒有任何抵抗力的一號。
然後,用力摳入了一號僅存的另一隻白眼。

「啊啊啊啊~~~!」一號臨死前發出了最後的大喊。
這淒厲而垂死的聲音,迴盪在北投夜空許久之後,慢慢的淡去了。
只留下如鬼魂般的回音。

「你死的好啊寶貝。」三腳蟾蜍嘻嘻的笑了。

「這樣的話,伊賀部眾就都會以為,是阿努比斯幹的好事,
嘻嘻,阿努比斯啊,接下來你可是有的忙囉,整個伊賀忍者會傾全力要殺你啊~」

就在三腳蟾蜍心狠手辣的挖掉自己夥伴雙眼的此刻,
天空中,悄悄的,一片淺藍色的花隨風飄了過來。

這片淺藍的花,在夕陽底下,顯得輕盈而可愛。
它是一朵風信子。

它穿過了半個台北城,終於帶來了薔薇團兵敗危險的消息。
一場新的戰鬥,也在這朵風信子到達之際,再度開始了。


新竹,八陣圖內。
離開了賽特之後,貓女顯得異常沉默。

「喂,你還好嗎?」
狼人T雙手插在口袋裡面,用手肘頂了頂身邊的貓女。

「嗯。」
一向自信驕傲的貓女,此刻像是在想著什麼,沉默著。

「你在想賽特和妳說的話嗎?」

「嗯。」

「你是在想……該怎麼把聖甲蟲拿到阿努比斯手上嗎?」狼人T小聲的問。

「嗯……也不盡然。」貓女搖頭。

「我在想,數千年前的我、賽特、阿努比斯還有……
伊希斯,在當年賽特就像是我的哥哥,他雖然狂暴易怒,
其實也是一個很傻的人,是不是人只要碰到了愛情,都會變傻變笨呢?」

「這個……我不知道……」
狼人T歪著頭,粗獷的他只能以傻笑表示。

貓女拿起手上的戒指,除了象徵職業的紅色戒指之外,
貓女還多了一個銀色的對戒,上頭是一朵嬌媚純銀玫瑰花。

這是幾天前少年H交給她的,在當時,貓女執行引開織田信長的兇險任務,
而少年H因為擔心她,所以在她手指上套了這枚對戒。

這是一對夫妻銀戒,少年H一只,而貓女也一只。
據說,擁有夫妻對戒的人,具有遊戲賦予的特權,可以隨時呼喚對方來救援。

看著銀戒上的玫瑰花,貓女的大眼睛,透露著罕有的寂寞。

愛情,愛情究竟為何物?

為什麼縱橫神魔人三界的賽特,也過不了情關?

為什麼九尾狐會決定苦等蚩尤千年?

為什麼……

每次想到愛情,貓女的心裡頭都是酸甜參半?

「唉。」貓女輕嘆了一口氣。

向來勇敢果決的她,面對愛情,也躊躇猶豫起來。


八陣圖外的帳篷內。

孔明的臉色沒有往常的鎮靜,反而皺起兩道秀眉,
因為他一手打造出來「八陣圖」結界,此刻已經出現了裂痕。

因為神魔等級的賽特硬闖入該陣,打亂陣法中五行生生不息的規律,
使得八陣圖出現了傾斜。

但是,令孔明擔心的,卻不只有此事而已。

因為,他感覺到整個地獄遊戲的不穩定。

越來越多的神、魔、妖、英雄湧入了地獄遊戲,
這個古往今來最神祕的網路遊戲,終於出現無法承受的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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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一達到極限,往往就是真相曝光的時候。
地獄遊戲的謎團,隨著它逐漸逼近極限,也露出了一絲難得的曙光。

只是,孔明看著眼前的八陣圖,他感覺到一陣接著一陣心跳加速,
彷彿……還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

除了賽特,還有誰跟著進了八陣圖?
這潛入八陣圖的人是誰?

為什麼連身為八陣圖主人的孔明,都無法準確感應到?

這個人,是神?是魔?

還是……

另外一個跟賽特能夠比肩的人物?

「將軍。」

曹操把手中的【陣】棋子推向了棋盤的另一頭,
和剛好卡死了孔明的【將】。

「啊?」孔明剛才閃神,竟然完全忘記眼前的棋局了。

「軍師啊。」曹操帶有兩撇小鬍子嘴角揚起。

「棋局裡面,如果是死局,就是沒得救,這時候就只能選擇坦然面對,不是嗎?」

孔明一呆。

那句「只能坦然面對」,曹操丞相指的是何事?
以丞相名列黑榜紅心K的實力,
恐怕也察覺了此刻帳篷外八陣圖的風起雲湧……

「是。」孔明雙手蓋住棋盤,輕輕嘆了一口氣。

「丞相,受教了。」

「既然這樣,不如另起一局吧。」曹操一手掃清棋盤,淡淡的笑了。

「另起一局?」

「別忘了,我們不是真的以生命做賭注,來成就三國統一的大業。」
曹操的臉上霸氣內斂,取而代之的是這幾千年來累積的溫柔。

「我現在是在地獄,我們早就死了,既然死了還有什麼好怕的呢,不是嗎?」

「嗯。」孔明看著眼前的棋盤,若有似無的點了點頭。


孔明和曹操的感覺並沒有錯。
除了賽特,的確有另外的「力量」進入了遊戲之中。

而且因為這股力量實在太強,強到連八陣圖在祂面前都只能安靜不動,
只能任憑祂自由穿梭八道異界之門。

「……」祂先是出現在英國倫敦的景門,看見地上躺著大喬小喬的屍體,
經過數千年禁慾與苦修的祂,對美女毫無興趣,祂毫不猶豫跨過屍體。
可是,當祂又往前走了幾步,祂卻忽然停步,彷彿感覺到了什麼。

祂回頭,注視著大喬的屍體。

祂看見了大喬身上那細微的抓痕,那是輕盈貓爪爬搔過的痕跡。
接著,祂那有著三隻眼睛的臉上,忽然大嘴咧開,笑了。

「找到妳了啊,背叛者。」



新竹,八陣圖。

此刻的少年H擊敗了僧將軍,一個人踩著直排輪,在新竹市區中滑行著。

此刻的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心煩意亂,
這慌亂的感覺是打從地獄列車事件開始之後,從未體驗過的。

「究竟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呢?」

少年H抬起頭,看著此刻新竹的夜空,吹一陣又一陣清涼平和的微風。
微風的背後,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危機,正在等待獵鬼小組的眾人呢?



少年H的危機感是準確的,因為就在這個時候,貓女和狼人T終於察覺了異狀。
他們身處的世界,正在改變。

依循五行生生不息的八陣圖,竟然出現了逆行的現象,
明明是大白天,卻一片令人心悸的赤紅,天邊翻湧而來的烏雲,

更昭告著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即將降臨!
「貓女,妳有感覺到不對勁嗎?」
狼人T抽動著能偵測一切靈異生物的鼻子,慌張的四下張望。

令人狼人T擔憂的,並不是嗅到了什麼怪物的氣味,
空氣中的靈力氣味,實在太怪異了。

這味道,並不臭。

這並不是屬於低級鬼怪的惡臭,如殭屍或是腐靈。

這氣味不但不臭,還帶著莊嚴和寧靜,環繞著整個新竹市區,
像是一座古老但是苦刻的千年老廟,傳來著低吟般的暮鼓晨鐘。

這樣的靈力,在狼人T的記憶中,不但稀少,幾近是絕無僅有。
如果這真的是一個人所發出來的靈力,那這個人絕對是地獄聖佛等級的神級人物。

「有,我也感覺到了。」貓女抬頭往四方看去,
聰明如她,也只能感覺到不對勁,卻又無法判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好像有什麼東西要來了。

要來了。

貓女和狼人T兩人面面相覷,身處在人潮洶湧的新竹市區,
卻感覺到如雪崩前的惶恐。
「狼人T,你看!」
忽然,貓女抬起頭,伸手比向眼前的新竹火車站的高牆上。

「怎麼?」狼人T順著貓女的手指往前看,那高牆上,
除了一只大時鐘,什麼都沒有啊……

「時間!」貓女的指尖,在風起雲湧的新竹夜空微微發抖著。

「時間,咦?時間正在減慢?」狼人T一愣,
沒錯,那個時鐘的分針竟然在緩緩的減速,甚至連急速奔走的秒針,
都像是被一股力量給壓住,

越走越慢……

越走越慢……


這股力量,連時間都能影響?

「這股力量正在影響時間……」
貓女才一開口,忍不住摀住嘴巴,她講話也跟著變慢了嗎?

這力量正在奪去時間的速度?

神魔兩界之中,還有誰有這樣的力量?
竟然連時間都可以侵犯?

「我們該怎麼辦……」狼人T講話越講越慢,
而且不只他如此,在這片步調快速繁華新竹市區,
竟然每個人的動作都變慢了。

像是看著一部慢動作電影似的,小販手上的熱狗慢慢舉起,
遊客的水慢慢傾倒滴下,摔倒的人們不是直接墜落,只是緩緩的將臉靠向地面。

時間,可以說是從天上到地下所有神魔人都無法抵抗的元素,
因為,就算是神也沒有權力逆轉時間,他們也許能抵抗時間帶來的衰老,
卻無法阻止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因為,「時間」是不允許倒流的。
所以,當這股力量橫入了八陣圖,竟連帶的影響了時間的流動速度,貓女和狼人T才會震驚至此。

「這個門的守門員是誰?竟然強成這樣?」狼人T驚懼的說。

「這不是守門員的力量。」
貓女此刻說話在發抖,是狼人T從未聽過的恐懼腔調。

貓女怎麼會如此害怕?

「那是什麼?」狼人T詫異的說。
「是惡夢」貓女雙手用力握拳,身體微微懺抖。

「惡夢?」

貓女深深吸了一口氣,從喉嚨透出沙啞的聲音。
「一個叫做『濕婆』的惡夢。」

正當貓女說到了這裡,狼人T正想要詢問什麼,
眼前的景象又再度轉變,立刻讓他閉起了嘴巴。
景象中,多了一個人。

一個人,帶著正常的速度,穿越緩慢停滯的人群,朝了他們走了過來。

這人走路並不快,
只是,在一片超慢速電影中,他的正常速度就顯得異常突出了。

他穿著用金飾串成成的衣服,皮膚黝黑,
頭戴著一頂醒目的紅色大帽,大帽形狀就像是四射的火焰,
是印度至高神祇的王冕「火焰冠」。

而且,這人身體結構也與一般人類不同,
他共有四隻手,兩隻手在前,兩隻手在後,
而且四隻手都帶著高雅的姿態,緩緩的舞動著,交織出一首無名的舞蹈。

只是,四手舞蹈雖美,卻在風雲變色的此刻,刻畫著讓人畏懼的死亡圖像。

「找到妳了。」

四隻手帶著美豔迷人的節拍,濕婆來到了貓女面前,然後他微笑起來。

「是,濕婆。」貓女昂起身子,向來驕傲而自負的她,
面對此刻如高山深淵的濕婆靈力,她無法掩飾的恐懼起來。

「聽說,妳敗了織田?」

「嗯。」貓女不可置否的點頭。

「妳可知道,織田是我濕婆手下,而妳貓女也接受了我的請託,來到了這裡……」

濕婆依然微笑,卻感覺不到一絲雀躍。
「貓女啊,枉費我還特地派九尾狐把妳從極寒地獄給救出來。」

「嗯。」貓女咬住下唇。
「我知道。」

「如果,妳知道了,那就過來……」
濕婆的手指頭在空中,捏出了一個美麗的手印,
對貓女招了招手,輕輕細語的的說著,

「死吧。」

「嗯。」貓女低下頭,輕搖晃著身體,無法控制的朝著濕婆走了過去,
在這一片時間暫停的世界中,濕婆強大無比的靈力,
以君臨天下的姿態壓制了貓女僅存的意識。
「貓女!別去!」忽然,
貓女的背後響起了一個雄壯而粗豪的聲音。

回頭一看,正是狼人T。

接著,只看到狼人T發出怒吼,揮舞著雙爪,
朝著濕婆狂奔而去,在靠近濕婆的時候,狼人T更猛力一躍,惡狠狠的撲向了濕婆。

濕婆沒有驚惶,只是嘴巴微微一動,吐出一個字。

「蠢。」

同時,濕婆的右邊第二隻手竟然產生了變化,
輕柔舞動的手指比出了一個孔雀的姿態,而且隨著孔雀的形態,
手掌逐漸膨大,

膨大……

接著手臂上冒出了片片羽毛,羽毛密密麻麻的爬滿了濕婆的手臂。
而且,七彩繽紛的羽毛開始往四面八方張開,
最後,竟然真的變成了一隻孔雀。

狼人T身在半空中,只能錯愕的看著眼前的畫面,
而濕婆的那隻手臂,變成了一頭孔雀。

「孔雀?」狼人T獃住了。

「你的手,變成了孔雀了欸!」

「狼人T,不要鬆懈!那是印度古神之一,孔雀王的化身啊!」
可是,貓女提醒的太慢,
不,也許應該說,
貓女無論再怎麼早出聲,都還是來不及阻止眼前即將發生的悲劇。

孔雀脫離濕婆的手臂,一雙亮麗的翅膀拍動兩下,緩緩飛起。
飛到了狼人T的面前。
接著,只看到一片七彩迷濛的亮片閃爍而過。

亮片飄然而過,帶來如小雨般碎亮的餘光,籠罩了狼人T所有的視線。
但是,晶亮的美麗,很快就被一片淒厲的血紅給淹沒,
像是瀑布一樣的鮮血,蓋住了孔雀帶來的亮光。

鮮血,卻是從狼人T胸口噴湧而出。
狼人T連自己怎麼受傷都搞不清楚,就覺得眼前的血泉好美,
亮片好美,美到自己的意識逐漸喪失,
模糊起來……

但是,就在狼人T要帶著這樣的微笑,死在血泊中的時候,
一隻手,拉住了頭髮,硬是把牠扯出了孔雀所建構而成的死亡結界之中。

「貓……貓女……」狼人T聲音模糊。

「我是怎麼回事……」

「孔雀王是最美麗也最殘暴的戰士,牠會讓你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貓女拉著狼人T,發足狂奔著。

「我們得逃,我們只能逃,因為我們絕對不可能是祂的對手!絕對,不能惹祂!」
在這片時間幾乎暫停的世界中,貓女的速度仍是她不可忽略的優勢。

遠本就比普通人快上百倍的她,在時間停滯的空間裡,
依然不脫矯健,她扯著狼人T的頭髮,試圖逃離濕婆的力量範圍。

「時間,正是我用來捕捉妳的陷阱。」

濕婆冷冷的說:「孔雀,給我追上去!」
那隻孔雀發出尖銳的啼聲,翅膀一振,
像一道彩虹長箭,射向前方的貓女。

而且,由於孔雀王脫胎自濕婆,所以完全不受時間滯迨的影響,
幾下振翅,就銜住了貓女的背影。

前方的貓女,絲綢般的黑色長髮飄盪在陽光之下,
就像一隻美豔女精靈在城市的建築物間跳躍,
擅長穿梭各種地勢的貓女,試圖藉由地形來維持和孔雀王的距離。

可是,任何人都知道,在時間凝滯的空間裡頭,
貓女比誰都清楚,自己被追上已經是遲早的事情了……

貓女喟然長歎,真正讓她擔心的並非背後這隻張牙舞爪的孔雀王,
而是……

濕婆只派出了其中一隻手而已啊!
換句話說,他還有三隻手,還有三個等級和孔雀王相似的怪物。

而且,濕婆的四隻手裡面若是有專司戰鬥的孔雀王,
那肯定就有千變萬化的猿神,殘酷無情的羅剎王……
還有,真正令貓女恐懼的,

象王。

貓女越想越驚,腳下卻絲毫不停,
在時間遲緩城市光影之河中遊走,只為了擺脫背後殺氣逼人的孔雀怪物。

因為,濕婆是古代印度眾神憤怒的象徵,祂絕對不會寬容任何敵人。
如果貓女被抓到,絕對是無法想像的酷刑和死法。

就在貓女陷入擔憂的思考之際,
忽然,她聽到了背後傳來冷肅的風聲。

嘶嘶嘶……
風聲由遠而近,瞬間就逼上的貓女的後腦。

貓女沒有回頭,頭一矮,一片如雪光的羽毛,登時從她頭上劃過。
「躲的好。」
背後的孔雀王發出讚賞的大笑,
此刻的他已經從孔雀的形態轉化成人體的模樣,
身著羽毛密佈的彩色盔甲,頭戴三根粗長的孔雀尾巴,
背後還長著一對二十公尺長的大翅膀。

這對大翅膀拍動一下,貓女就感到一陣窒息,而孔雀王就更近了一分。

貓女的速度,原本是足以傲視整個地獄的,
偏偏在濕婆精心設計下,「時間」像是兩道腳鏈,
鎖住了貓女比迅如閃電的速度,讓她被孔雀王步步逼近。

「埃及的古神,怎麼會是我們印度古神的對手!哈哈!
貓女啊,嚐嚐我們為你精心準備的大餐吧!」

孔雀王飛在半空中,一隻手掌舉高,
手掌上的各色羽毛像是漩渦般不斷聚集,
最後,聚成了一把七彩流轉的長槍。

然後,孔雀王的手掌用力一握,握住了這把長槍,
他手上的青筋一根根浮了出來,如河流似的蜿蜒流過整個手臂。

「這一槍。」

孔雀王一身華麗的盔甲,都呼應著他此刻提升到頂峰的靈力,變成眩目無比。

「會讓妳嚐嚐變成串烤小貓的滋味吧!」
貓女背影依舊狂奔著。
但是,她的表情已經從原本的擔憂,變成了驚惶。

因為她知道,現今的這種狀況,她絕對,躲不過這一槍。
背後的槍不斷凝聚著孔雀王來自濕婆的靈氣,

越來越粗大,

越來越雄壯,

後來甚至變成了一根遍佈鳥羽鱗片的巨大槍柱。

貓女沒有轉頭,槍傳來的殺氣,讓她背後的寒毛一根一根豎了起來。
她不用回頭也知道,此時孔雀王的長槍,
已經漲裂到什麼程度,幾乎可以毀滅掉方圓數裡內任何一個有影子的物體。
而她最得意的兩個武器「速度和巫術」,速度已經完全被封鎖了,
剩下的,就是巫術了。

貓女眼睛一閉,嘴裡喃喃念了幾個咒語,
同時右手在胸口畫出了一個圓圈,圓圈中間浮出幾個銀亮色的符號。

巫術,有請!

巫術,是貓女賴以擊敗織田信長的祕密武器。

只是,如今她面對的是遠比織田信長厲害千萬倍的濕婆,
她的巫術還有勝算嗎?

同一時間,遠方的濕婆露出了一絲冷笑。
「巫術嗎?」濕婆也閉上了眼睛。

「貓女,我一直把妳當成可敬的對手。呵呵,
所以,妳的巫術也在我的考慮之內啊!」
這話才剛剛說完,濕婆的另外的手用力甩下,
手心竟然被祂一甩而脫,手心在空中不斷急速翻轉,
化成一道銳利的黑影,兩足兩腳跟著從黑影下冒了出來,
嘴裡發出刺耳的奸嘯,追向眼前的孔雀王和貓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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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6 09:47:51 |只看該作者
這刺耳的奸嘯,迴盪在高樓大廈之間,既悲且厲戫截戩摫,讓人聞之心碎。

什麼動物,連叫聲都能讓人心碎?

什麼動物蜡蜛製褔,牠的悲啼會讓人柔腸寸斷?

「猴哭?」狼人T轉頭驚醒,「怎麼會有猴子在哭?」

「不是猴子。」貓女咬住了下唇。「那不是猴子!」

「不是猴子箏劄箂箙,那是什麼?」狼人T困惑的說。

「是哈奴曼,是猿神哈奴曼榾榜槊槔,」貓女的聲音,顯得驚疑不定。

「如果真要介紹牠,那就是古印度時代的孫悟空了!」
猿神哈奴曼,
在古老印度傳說中,
是一名具有千變萬化能力的古老魔猴,
曾經在印度眾多神魔戰役中扮演極重要的角色,
牠狡猾聰明,又忠誠活潑,但性格裡頭更隱藏了「自負」這樣致命缺點。
更有人說,西遊記的作者吳承恩筆下的孫悟空,是受到這隻魔猿哈奴曼的影響。

無論如何,哈奴曼的威名遠播,是不用懷疑的。

如今,濕婆派出了四手中的「孔雀王」和「猿神哈奴曼」,
可見祂對貓女如何重視。

貓女也知道,這一次要逃出生天,將會是如何困難的一件事了!

就在貓女擔憂之際,猿神哈奴曼已經到了,
牠的前進速度和孔雀王有些不同,孔雀王一振翅就是數公裡的距離,
而哈奴曼則以翻滾的方式,在空中一個滴溜的滾動,就靠近了貓女幾分。

「要阻止他們,只剩下巫術了!」貓女一咬牙,
將所有的靈力灌注到胸口畫好的巫術圖形之中。
這巫術圖形瞬間脹大,在空中扭曲,變成了一道寫滿符咒,透明而緊閉的雙門。

而孔雀王手上的七彩長槍,巨大到可以和千年紅檜相比擬的長槍,
也在同一個時間宣告完成。
而哈奴曼滾到了孔雀王的身邊,牠一拉耳朵後面一撮猴毛,
放在掌心上,賊賊的笑了。

「嘻嘻,猜猜我的猴毛,會變成什麼東西?
貓女妳的命雖然多,我的子孫只會比妳更多而已!」

也就在這個時候,貓女、孔雀王、哈奴曼都同時停止的前進,
三個人如同三座巨塔般,聳立在城市高樓的三個尖角。

漫長的追逐戰終於到了終點,

貓女,
這一位從地獄列車事件開始,
除了少年H以外,從未嚐到敗績的暗殺女王,
終於面臨了她漫長歲月以來最大的危機。而另外一邊,濕婆,這位地獄事件的背後主謀,
也是黑榜上尊貴的紅心A,將祂力量分出兩隻手,
幻化成猿神哈奴曼和孔雀王,以絕對優勢的力量,包圍了貓女。

一場壓倒性的戰鬥,一場非死即傷的激戰,即將要上場了。

緩緩的,貓女放下了抱在腰際的狼人T。
抬頭挺胸的,面對扛著巨大長槍的孔雀王,
以及正要吹手中猴毛的哈奴曼。

「剛到地獄的時候,地獄之門曾經問過我一個夙願,我答不出來。」

貓女的眼神雖然朝向敵人的方向,
事實上,一對精燦的眼珠卻彷彿在凝視更遙遠而深邃的天空盡頭。

「如今,我好像懂了,我的願望是什麼……?」

「喔?」哈奴曼和孔雀王互看了一眼。

「我的願望。」貓女笑了起來,
那是一個複雜而悲傷的笑容,
她用手摸著自己左手無名指所戴上的銀色戒指,
這是和少年H所定下的『公婆對戒』,

「就是在我生命中最後的一個時刻,那個喜歡的人能陪在我的身邊,讓我不再孤單。」

「哼哈。」孔雀王冷笑。

「不過,很顯然的,我永遠無法符合地獄遊戲的期望了。」

貓女苦笑,纖手一揮,空中的門呼應貓女的靈力,
發出燦爛的藍光,透明門上的咒語,互相流轉著。

「至少,此時此刻,你在我心裡。」

說完,貓女的手往前一擺。

而孔雀王的長槍,也在此時從手上給射了出來。
這一把巨大的長槍,一開始,只是如戰艦般緩緩的移動,
可是隨著移動的距離拉長,它的速度卻越來越快……

越來越快……

到後來,竟然以肉眼無法分辨的速度,
變成一條七彩流轉的直線,畫過天際,朝貓女射去。
這樣強大靈力的集合體,具有毀滅半個新竹市的力量,
早已遠超過地獄列車時候的群妖作亂。

可是,貓女的臉上,沒有徬徨,沒有驚慌失措,
她抬起頭,緊緊抿住的嘴巴,象徵著絕對不放棄的意志。

「巫術。」貓女嘴裡慢慢的念著,
「就是一種溝通人界與靈界的門。」
接著,貓女的聲音忽然放高,在即將靠近的長槍勁風面前,她黑髮狂舞,聲音高亢。

「所以,貓的極致表現,打你的門扉吧!巫術的終極奧義!」

貓女發出聲嘶力竭的狂吼,


「吞噬一切的………多拉A夢的任意門!」
這一剎那,彩色長槍剛好衝到了貓女的面前,
而貓女面前那只巨大的透明之門,剛好嘎嘎兩聲,打開!

打開了。

這個名字有點怪的巫術終極奧義。
迎向了帶有毀天滅地威力的孔雀王長槍!

可是,就在這一刻,卻聽到了另外的一個聲音,那是哈奴曼的尖銳猴啼。
「孔雀王,收回你的槍!那個門,會吞噬一切啊!」

「啊?」孔雀王的錯愕來的太遲,
因為,貓女的巫術之門已經完全打開了,剛好接住了孔雀王這隻巨槍。

這兩道張開的門扉就像是一個巨大的嘴巴,迎向猛烈的長槍,一寸一寸的將槍身給吞了進去。
孔雀王的長槍蘊含了來自溼婆無匹的靈力,
多拉A夢的任意門雖然可以吞進一切物體,卻也頗為吃力,只能慢慢將其吸入。

從貓女滿臉大汗的表情看來,這任務絕對不輕鬆。

另一頭,孔雀王的表情更是凝重,他終於忍不住,張開嘴巴大喊。
「哈奴曼!媽的你還不出手!?」

「嘻嘻,就等你求我哩。」哈奴曼發出唧唧的猴笑聲,
接著,他將手心上的一撮猴毛放到嘴邊,然後使勁用力一吹。

這一吹,飽含了哈奴曼千變萬化的靈力,碰到掌心的猴毛,

立刻起了驚人的變化……

每一根猴毛,都開始長大,伸出了手腳,冒出了圓滾滾的猴頭,
變成了毛茸茸身體,最後,就這樣變成了小一號哈奴曼!
小哈奴曼越來越多,不斷從正牌哈奴曼的手心裡頭跳出來,
像是一條金色的猴子河流,源源不絕的湧向貓女。

貓女一身的靈力,都化成無底的任意門,
和孔雀王的長槍對耗,實在沒有餘力和這一群成千上萬的小哈奴曼再戰鬥了。

貓女一雙大眼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小哈奴曼爬上了自己的雙腳,
像是蠶寶寶看到桑葉似的,把自己身體給蠶食鯨吞掉!

貓女,原本的恐懼之色已經盡去。
取而代之的,卻是極為罕見的落寞,
她輕輕嘆了一口氣,看著第一隻小哈奴曼爬上了自己的膝蓋,
第二隻哈奴曼爬向腳踝,然後貓女的一隻腳,就這樣慢慢的失去了知覺……

「H小子…」貓女歪著頭,
眼神盡是撫媚的迷濛,以及深不可測的遺憾。

「我的九條命,大概沒辦法過這一關了。
所以,我在地獄遊戲之門前許下的願望,恐怕真的是不能實現了,
而你,你這笨蛋,我們竟然連最後一面都見不到了。」

貓女長長嘆了一口氣。

她已經盡力了。

是的,面對溼婆四隻手中其中兩隻,孔雀王和哈奴曼,
貓女抵住了孔雀王的長槍,已經交出了一張漂亮的成績單,
更何況,溼婆還運用了「時間緩慢」的陷阱。

貓女,當真是厲害。

只是,眼前這個叫做溼婆的大神,實在強過了頭。

「貓女。」遠在後方的溼婆,嘴裡輕輕的自言自語。

「妳能把我逼到這個地步,妳的名字會永遠留在黑榜上的。」
「如果可以,讓我再見你一次。」
貓女感覺到了小哈奴曼爬上了自己的腰際,
雙臂,甚至是脖子,每被爬過一個地方,
貓女就感覺到那部位的感覺消失了,像是被奪去了身體的使用權似的。

「如果可以,讓我再見你一次,最後一次慢舞……最後一次……」
可是,貓女的願望卻始終沒有實現。

她整個身體,都被密密麻麻的小哈奴曼吞噬,
像是一團不斷蠕動的毛茸茸大球,大球上爬滿了不斷唧唧亂叫亂爬得小猴子。

貓女,就在這猴子大球之中,慢慢等待著她的靈力被消耗殆盡,
就算九條命,也只是九次輪迴的死亡痛苦而已。

「結束了。」前方,哈奴曼微笑。
牠伸手抹了自己額頭上的汗珠。

貓女畢竟也是一方之神,巨大的靈力體集合,
要吞噬這樣等級的高手,也著實耗去了哈奴曼不少的力氣。

「死孔雀,我們贏啦。」

「哼。」孔雀王哼了一聲。
「這頭笨貓,竟然吞了我的槍,如果我的槍還在,根本不用等她靈力被吃乾淨,一下子就解決啦。」

「嘻嘻,這貓女的底子真的還蠻硬的,不然溼婆老大也不會機關算盡來對付她。」
哈奴曼搖了搖頭。

「你可別小看了她。」

「什麼小看,只是一頭在埃及活了幾千歲的老貓罷了。」

孔雀王冷冷的看著眼前的那顆「猴球」,
上頭不斷鑽動的小猴子,讓人不由自主的心驚。
「嘻嘻。」哈奴曼不再爭辯,牠知道孔雀王是溼婆的第一個孩子,
擁有戰神尊格的孔雀王,雖然武力傲視整個印度神界,
卻往往因為太過鹵莽而壞事,溼婆底下真正深藏不露的高手,
反而是「象王」,象頭人身的象王雖然武力不及孔雀王,
卻是智慧通天,可敬可佩的對手。

另外,這位貓女也是一個可怕的角色,埃及古神中,
聽說以伊希斯為尊,其次是邪惡暴力的賽特,然後是貓女貝斯特和冥河之神阿努比斯。

只是,連排行在後的貓女都這麼難纏,伊希斯恐怕真有和溼婆一戰的實力啊!
想到這裡,哈奴曼抬起頭,注視著那顆猴球,
猴球懸在城市高樓的半空中,小猴子爬進爬出,不斷吸蝕貓女龐大無比的靈力。

「咦?」

忽然,哈奴曼露出微微詫異的表情。
因為牠發現,猴球有些不對勁。
猴球裡頭,從剛才開始,就閃爍著一點點非常細微的銀光。

銀光非常細弱,弱到幾乎無法用肉眼辨識,哈奴曼往前一跳,
跳到了猴球的下方,才看清楚這道微弱的銀光是來自於貓女的左手。
左手上的無名指,一個銀色戒指正在發光。

淺淺的,微弱的,像是呼吸似的,象徵著堅定愛情的玫瑰戒指,

正發出燦燦的銀光。
「這是啥?」哈奴曼搔了搔頭,
「這銀光剛才就有嗎……還是?」
哈奴曼把臉靠近了那枚戒指,猿類與生俱來的好奇心,
讓他忍不住想伸手指頭去碰觸戒指。

可是,正當哈奴曼毛茸茸的手指頭,
要碰上戒指的時候……

嘶嘶……

嘶嘶……


他聽到了很怪異的聲音。

哈奴曼抬起頭,看了貓女身處的猴球一眼,
拿千百隻猴子所圍困的暗殺女王,依然動彈不得,任憑猴子不斷奪去她一身靈力。

嘶……

嘶嘶嘶……

嘶嘶……

聲音依然不停。

哈奴曼那雙靈敏的猴耳,動了幾下,
牠肯定自己確實聽到了一個聲音。

「幹嘛啊?是誰嘶嘶亂叫?」
哈奴曼用手指戳了戳貓女的戒指,

「你以為你在拍廣告啊?嘶嘶有兩種?」

嘶嘶……

聲音依然,
而且,哈奴曼確定了一件事,聲音竟然逐漸靠近了過來。

「咦?」哈奴曼抬起頭,和另一邊的孔雀王交換了一個疑惑的眼神。
而就在這個時候,哈奴曼看見了孔雀王的眼神,
竟然變成了驚恐和詫異,直直的看著哈奴曼自己。
「怎麼?」哈奴曼全身發冷,愣愣的說。

「你……」孔雀王的眼神焦點,從哈奴曼身上,
移到了哈奴曼的背後。

「你的後面……」

「後面?」哈奴曼先是吃了一驚,
然後,慢慢回頭。

他的後面,是一張微笑的臉。

這臉是屬於一個非常年輕的男孩,
他穿著白色的T恤,腳底踩著一對直排輪鞋,
而他的左手無名指上,竟然閃爍著和貓女手上戒指相同的閃光。

原來,這戒指竟然有兩只,一模一樣的對戒。

而且,眼前這個少年的右手舉起,一個比飛盤大上數倍的太極圖騰,在他的手心浮著。

「你是誰?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哈奴曼依然搞不清楚狀況。

「為什麼我完全察覺不到你的出現?」

「我會來這裡,完全是因為地獄遊戲中,有一個特殊的功能,
只要帶著對戒,只要對方遇到了危險,無論多遠都可以瞬間趕到對方身邊…」

這少年一邊說著,手上的太極圖一邊急速旋轉起來,

越轉越快,

越轉越快……
黑白兩色交錯到人類肉眼無法分辨,像是一輪無堅不摧的銳利飛輪。

「所以你是來救貓女……」哈奴曼忽然發覺,
這少年手上的太極輪,似乎是相當危險的東西!
「是的,我是來救貓女的!」
少年H笑容瞬間收斂,而他手上的太極圖,
也在這一剎那,脫離了他的手心。

這太極輪在空中微微一頓。

就像在空氣中消失了。

不,

不是消失了。

而是以超越人類能夠理解的速度,

移動了。

太極輪的目標,
當然就是眼前這個困住貓女的敵人,

哈奴曼。

「所有的小猴子,給我回來!回來保護我!」

哈奴曼也不是省油的燈,在他失去太極輪的蹤跡的時候,
立刻發出狂吼,把他全部的靈力全部回收。

因為他知道,雖然他眼睛看不到太極輪,
但是繃緊在空氣中的靈力分子,仍昭告著一個驚心動魄的事實……

太極輪,正在他的周圍高速旋轉著,而且隨時可能出現,把哈奴曼給切成兩半!

少年的表情凝視著哈奴曼,

透露出絕對不屈的殺意…
「別以為你這招對我有用!」哈奴曼冷笑了兩聲,
然後猴手舉高,對著圍繞著他的小猴子們,下達了一道命令。

「小子們聽命,在我周圍飛舞,把那個消失的太極輪給撞出來!」
這個命令一下達,小哈奴曼們便像是不斷自由碰撞的小球,
繞著哈奴曼來回旋轉跳躍,範圍直達附近十公尺遠。

可是,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無論這些成千上萬密密麻麻的小猴子,
如何在哈奴曼的周圍打轉、搜尋、狂奔、跳躍、
甚至是甩動尾巴亂舞………

都無法碰到這個消失的太極輪!

難道,太極輪不在這?

那它在哪裡?

「它在哪裡?」
哈奴曼睜著一雙猴眼,瞪著眼前的少年,嘴巴因為驚嚇而張大!

「哈,你覺得呢?」少年微笑了。
同時,哈奴曼發現少年的眼睛,斜斜的往後方飄去。

後方,

正是孔雀王站立的地方啊!
哈奴曼如此聰明,電光火石迸裂的瞬間,
牠明白這少年的真正動機,
牠回頭,猛力大吼!

「孔雀小子,小心那個……太極……」

哈奴曼轉頭大喊,話卻只出了一半,
因為牠眼前的景色,讓牠張大了猴嘴,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太極輪的確是現身了。

就在孔雀王的背上,如同一架潛行的直升機,
帶著高速的旋轉,無聲而戰慄的停在孔雀王的背後。

「什麼?」孔雀王錯愕的看著哈奴曼。

「逃!」哈奴曼的猴嘴大張,兩隻獠牙畢現。

「快逃!」
可惜,孔雀王遲了一步。

他才剛剛聽懂哈奴曼說話的意思,
他的背後,瞬間就傳來脆裂式劇痛。
七彩的羽毛像是被剿入了除草機,不斷往四周噴射,
孔雀王一雙眼睛圓睜而泛紅,
任憑太極輪在他背後肆虐,奪走了他最引以為傲的雙翅。

「嘎~~~!」孔雀王發出撕心裂肺慘嚎,
同時失去雙翅的他,更失去了空戰的能力,
如同被飛機渦輪攪入的飛鳥,直直的往下墜落!

「你這混蛋!你究竟是誰?」哈奴曼狂吼,
「所有的小猴,全部給我上,殺了他!」

「我是誰?」少年臉上依然笑著,

哈奴曼的震怒,引發所有的小猴子,連原本攻擊貓女的猴子都撤開,
在空中形成一道金棕色河流,滾滾朝向自己奔來。


「我是……少年H啊!」
「少年H!」兩個人同時發出大喊。

第一個是哈奴曼,他身軀一震,他想起來了,
溼婆曾經提醒過他,地獄政府那邊有一個這麼難纏的人物。

「少年H!」另外一個聲音,卻是一個沙啞但是嬌弱的女音,
她正是剛剛才從鬼門關繞回來的貓女。
她衰弱的面容,因為見到了少年H而再度燃起了生命的火焰。

「因為這只戒指啊。」少年H舉起了他的左手。

「我可從來沒有忘記我們的誓約!」

「嗯!」貓女用力點頭,她的眼眶中,看見了罕見的淚光。
這淚光中,飽含著深深的驚喜。
難道,她最後一個願望,真的能夠實現嗎?
「少年H,哼,不過是一個得道成仙的人類,
怎麼和我們稱霸遠古的神明相比?」
哈奴曼怒道,並且對著剛才摔下的孔雀王大吼。

「是不是啊?死孔雀!」


「沒錯!」地面上傳來高亢而且憤怒的回答,
正是剛剛被少年H割去雙翅的孔雀戰將。

他雖然失去了飛行能力,卻依然保有一定程度的攻擊能力。
「你這個混蛋!我的長槍,依然可以在遠距離把你貫穿,釘成一隻少年H章魚燒!」

「是嗎?」
少年H到了此刻,依然不改他悠閒的態度,負著雙手,在頂樓的地方踱步著。
「以一敵二,你有比貓女強嗎?」哈奴曼也在一旁搭腔,

「連貓女都慘敗,你有幾分勝算?」
「以一敵二,我沒有勝算。」少年H搖頭。

「我也沒有貓女強。」

「哈哈,你知道就好。」

「不過。」少年H臉上又掛起了深不可測的微笑。

「我可不是以一敵二,我們是以二敵二。」

「以二敵二?」孔雀王和哈奴曼同時笑了出來。

「你這個傻蛋,你以為貓女還能戰鬥嗎?
她先是硬吞下孔雀王的長槍,又被千萬隻小猴子吸乾了靈力,
妳叫她上場,還不如去路邊叫一隻狗來打架算了!」

「呵呵,我說二對二,可沒說過是要讓貓女上場啊。」

少年H說:「你們好像忘記了,我們這邊,從一開始就是三個人啊。」
「咦?三個人?」

「對。」少年H笑了起來,

「孔雀王老兄,你雖然不頂聰明但是預言能力倒是不賴,
我們第三個夥伴,剛好就和犬類有些關係,論血緣他可是犬類的老祖宗!」

「犬類老祖宗?」

「因為,他是,狼。」少年H伸出手指頭,比著孔雀王的背後。

「一頭生氣起來,沒有人能打得過的超級惡狼!」

「狼……惡狼?」

孔雀王還沒有意會過來,
他的背後,竟然慢慢升起了一個影子。
影子越來越高大,

如同一座黑夜巨塔慢慢籠罩住了孔雀王的身體。
「哈哈,終於讓我等到黑夜,終於讓我等到月亮了。」
那影子開口了,聲音低沉的可怕。

「而且,貼心的H兄弟,還幫我割掉了你的翅膀!這樣,我們就是平起平坐了啊!」

「你!」孔雀王回頭,
看著這個比剛才還要高大足足一倍的長毛怪物,
怪物的嘴裡是令所有鳥類驚懼的長白獠牙。

「你是剛才被我重傷的狼人T?!」

「賓果。」狼人T咧開滿佈銳利獠牙的大嘴,笑開了。

「你猜猜看,沒有翅膀的孔雀,和有月光的狼人,到底誰比較厲害?」
說完,狼人T就猛力往前一撲,撞上孔雀王,兩個人滾成一團,
滿天紛飛的羽毛和狼毛,可見兩人的廝殺多麼拼命!

哈奴曼正想衝下去幫忙,卻因為背後傳來的聲音,而肅然止步。

嘶嘶……

嘶嘶……

這是高速輪盤鋸著空氣的麻慄音波。

高速輪盤?

又是,

太極輪!

他慢慢的轉過身,瞪著他眼前的對手,
一個能夠在瞬間將孔雀王擊落的好手,
無論是能力和機智,都不容小覷。

少年H。

他甚至被溼婆視為最大的阻礙之一。

「現在,就剩下我們兩個啦。」
少年H雙手各托住一個急速旋轉的太極輪,發出嘶嘶的裂開空氣的聲音。

「是啊。」哈奴曼操縱著千萬隻小猴子,小猴子浮在空中,和少年H對峙著。

「現在,就剩下我們兩個了!」


現在,就剩下我們兩個了。

就在新竹戰局繃緊之際,北方的戰鬥以進入了最後白熱化的階段。
遊俠團猛攻薔薇團在南陽街的基地,僅存的一名大將「豔紅玫瑰」,
她操縱著能夠擾人心智的罌粟花,究竟阻擋如怒濤狂浪般的遊俠團多久時間?

是一分鐘,十分鐘,抑或她也是另外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遊俠團豁盡全力,要在最短時間吞噬薔薇團,他們能夠如願嗎?
而薔薇團尚未出手的荊棘玫瑰和團長野玫瑰,他們又擁有什麼樣難纏的能力呢?

另外一頭,夜王潛入了北投公寓,試圖救出法咖啡,又會遇到什麼樣兇險的困局呢?
三腳蟾蜍和白骨精會這麼容易就束手就擒嗎?



新竹城中,少年H不顧一切前去搭救貓女,
正面碰上了敵方的首席大神溼婆,又會遭到什麼樣驚人的反擊呢?
最後一章 收尾

「嗨。」黑暗的房間中,一個男人正翹起二郎腿,痞痞的坐著。
他穿著一身寬大的T恤,短褲頭,腳趾頭上掛著搖搖晃晃的藍白拖鞋。

他當然是土地公。
「這一集,我都沒有出場哩。」
土地公搖頭,染過的淺金色頭髮,輕輕搖著頭。
「怎麼會這樣呢?作者究竟在搞什麼啊!」
「不過,我可以偷偷透露一下,地獄系列下一部的內容。」
土地公說到這裡,原本嬉皮的笑容突然收斂。
「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人,會死。」
然後,土地公站了起來,拉起椅子,往背後的一片黑暗大步走去。
下期再會了,朋友們。

地獄四-地獄殺陣 完

《 本帖最後由 gtotest 於 2010-7-6 15:31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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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地獄‧五】地獄浩劫

雪,在冬天的夜晚緩緩落下,將世界綴成單純的黑白兩色。
一個男人身穿黑色斗篷榼榮榻槓,正踏雪而行。
深深的腳印,在無涯的雪地蒪蓐蓊蒶,留下一條蜿蜒的記憶。
男人的身上已經被雪染白,卻依然固執的前進著菗蒯蓂虥,終於,他停下腳步鉶鉼鉿鉺,停在
一堵寬大無比的白牆之前。

在濃到連視線都消失的大雪紛飛中,這堵白牆的存在,就像是一尊矗立的巨
大雪怪,其威勢震人心魄。

這男人仰起頭凝視著這堵白牆,吐出一口長氣,天氣至寒,長氣竟然瞬間化
作片片碎冰,落到地上發出清脆響聲。

如此寒冷,這裡究竟是哪裡?

「這裡的冷,」男人仰著頭,自言自語。「已經不下於極寒地獄了啊。」

不是極寒地獄,那這裡究竟是哪?

男人伸出手,按住了眼前這堵高大直通天際的白牆,沉默了半晌。「原本是
一片荒蕪的此地,竟然發生這樣的驚人的天氣異變……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想,唯一的可能,」男人深吸了一口氣。「就是這堵『嘆息之壁』的後
頭,發生了什麼超乎想像的變化。」

眼前這堵直通天際的高牆,就是位在地獄第十層,任誰都無法跨越,只能長
歎一聲後離開的……嘆息之壁?

而嘆息之壁後方,不就是傳說中最可怕的阿鼻地獄嗎?阿鼻地獄究竟發生了
什麼事?

「嘆息之壁啊嘆息之壁,」男人的手深深的按入了白牆之中,雪霧中,隱約
可見他的嘴角溢出一絲冷峻的微笑。「今天,就讓我來打開你吧!」

只見,男人的手,慢慢的由正常的膚色,轉變成焰紅色。

當焰紅越來越濃烈,一股蒸騰的熱氣也隨之竄了出來,把積在牆上的雪,燒
開了一個大洞,露出了嘆息之壁原本深灰色的模樣。

「給我,破!」男人狂吼一聲,他發燙的手掌離開牆面,高高舉起……

然後,手掌瞬間增速化作一道火流星,重擊上嘆息之壁!

如此兇猛的掌勁,直接轟向牆面,照理說,無論哪道牆都該應聲而破。

但,別忘了,這可不是一座普通的牆。

它可是嘆息之壁,它是孤守著地獄底層千萬年的永恆結界。

男人的掌壓,先是讓嘆息之壁的牆面向下凹陷,凹出一個數十公尺寬的大
洞,眼看牆磚就要受不住壓力而破碎,讓男人乘隙而入。

但,這一剎那,巨大的牆壁卻像是有了彈性,先是微微下凹,然後凹痕開始
往四邊擴散,一直散到牆壁無端。

男人雷霆萬鈞的掌勁,就此消失無蹤。

「好傢伙!竟然能散去我的力量?」男人先驚後怒,他雙手抬起,這次不再
是如雷的一掌,而是化作狂風暴雨的千掌萬掌。

只見掌如雨,密密麻麻的轟入牆內,嘆息之壁頓時被搗出數百個掌印。
「這樣,還不破?」男人狂吼,最後雙手合而為一,合成一道淒厲絕倫的狂
猛之力,直印向嘆息之壁。

錚!

男人只覺得這雙掌和牆面接觸的一瞬,一聲高亢的長音,貫空而過。
他的掌,竟然沒有碰到牆面。
嘆息之壁竟然像是有生命似的,自動回縮,再千鈞一髮之際,避開了男人威
猛的全力一擊。
「好啊!」男人露出激賞的表情,「不愧是嘆息之壁,我這千掌內涵的威
力,連黑榜十六強都會畏懼,你竟然能將掌勁消弭於無形,好傢伙好傢伙,難怪
千萬年來,除了聖佛,無人可以跨過你啊!」
男人退了一步,用力吸了一口氣。
「不過,」在這片冰雪紛飛中,男人露出了一絲冷笑。「我早料到了。」

「要對付你這座嘆息之壁,一定要用非常的辦法……」男人伸手入懷,掏出
了一個毛茸茸的球形物體。

然後,男人將這毛茸茸的物體扔在地上。
「喂,別睡了,起床了!牆壁的剋星!」
【地獄系列】五之二
只見那物體先是動了兩下,然後背部慢慢的伸展出一條靈活的尾巴,尖尖的
鼻子也從這團毛球中伸了出來。

「中國有一個古老的故事,叫做老鼠娶親,故事的老鼠爸爸為了替女兒找一
個好婆家,先後問了威武的太陽,厚重的雲朵,漂流的大風,甚至是可以擋住大
風的牆……最後竟然發現,唯一可以穿過巨牆的,卻是自己的種族。」隨著這故
事的尾聲,男人嘴角泛起的弧度也越來越大。「你知道嗎?永恆之牆,這次,我
可是真的找來了你的剋星!」

男人低下頭,用腳踹了那毛茸茸物體一下。「是吧,該醒醒了!」

「哈秋!好冷啊!」那物體被男人一踢,終於顯現了他的全貌,佈滿細毛的
身體,一條長長的尾巴,還有鼻下小而尖的利牙。

他是老鼠。

人類所有的故事與傳說中,唯一能和巨牆抗衡的天敵,正是這種專鑽小洞,
無孔不入的黑暗生物,老鼠。

「你終於醒了啊?」男人冷冷的說。

「老大!」老鼠先是驚懼的看著男人一眼,又往四周瞄去,「這……這裡是
哪裡?」

「這裡是嘆息之壁。」男人冷笑,「也是你派上用場的時候了。」

「呃?嘆息之壁?」老鼠轉頭,圓鼓鼓的眼睛張的老大。「這裡是地獄最底
層啊!」

「你知道你要做什麼了吧?」

「老大,您要我……挖開它?」老鼠喉頭咕嚕一聲。

「沒錯。」

「這可是嘆息之壁欸!」老鼠尖叫。「千萬年來,除了聖佛……」

「你可以選擇,挖開嘆息之壁,或者是……」男人的手掌慢慢的舉高,剛才
威震八方的掌心,又再度冒出了兇怒火光。「選擇讓我手掌輕輕摸一下。」

「是是是!」老鼠見到那手掌,身體一跳,轉頭面對嘆息之壁,輕輕說,「牆
啊牆,我和你無冤無仇,只怪我老大不喜歡你啦!」

說完,原本瘦小的老鼠,忽然脹大起來,越脹越大,像是吹氣球似的,鼓到
了和男人差不多大小。

原本短細的毛變得又長又利,四隻爪子發出黑亮的光芒,而嘴角那突起來的
牙齒,更是銳利到讓人頭皮發麻。

「這才對嘛。」男人雙手抱胸,好整以暇。「鼠精,你終於拿出你當年在十
二生肖排行的實力了。」

「哼,我不叫鼠精了。」老鼠還沒說完,全身撞向嘆息之壁,牙齒和爪子同
時發動,刨向了堅硬的牆磚。「我現在叫做……」

「叫做什麼?」。

老鼠越挖越快,身體發出非常眩目的電光,刺眼到讓人眼睛無法睜開。

「皮卡丘啊啊啊!」
【地獄系列】五之三
嘆息之壁,似乎天生就無法抵禦老鼠這樣的生物,更何況是一隻修煉了數百
年的老鼠妖精。

只見嘆息之壁的牆角越來越薄……越來越薄……老鼠精整個身體已經埋進了
牆壁之內,露出一條尾巴呼溜溜的甩動。

這座強悍著守住地獄最底層的永恆之牆,竟然要在一隻皮卡丘……不,老鼠
精之下應聲崩壞嗎?

忽然,不斷甩動的尾巴,停住了。

然後尾巴像是受到驚嚇似的,整個伸直,直指天空。

「幹嘛?老鼠精?」男人皺眉。

「老大,我好像聞到了一股味道...」

「嗯?」

老鼠的尾巴,開始發抖。「龍,有火龍的味道。」



龍?男人一驚,卻發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一道深黑巨大影子,已經像
是惡夢一樣,從背後悄悄籠罩了下來。

龍。

男人慢慢轉身,仰望著正站立在他們面前,有如一座高山的紅色巨龍。

「熔巖火龍,傳說中嘆息之壁的守護神。」男人嘴角露出笑容。「我以為,
這些年來環境的變遷,加上我在地獄政府所主持的『殺龍計畫』,已經讓你們幾
乎絕種了呢。」

巨龍,鼻子噴出了兩道濃重的白氣。

這是龍憤怒的證明。

「你能活到現在,表示你絕對是一隻千年老龍。」男人慢慢脫下了斗篷上的
頭套,露出了他完整的面目。

嚴峻莊重,髮線斑白,這是一張充滿霸氣領導者的臉龐。

反倒是,龍露出了詫異的表情。

這隻活了千年的老龍,智慧早已超過凡間多數生物的老龍,究竟是看到了
誰?

這男人是誰?連老龍都似曾相識?

「龍啊龍啊。只怪嘆息之壁後面的祕密,實在太迷人了。」男人笑,同時間,
他的雙手竟然開始消失。

不,不是消失,而是化成千百個黑點,嗡嗡作響,盤繞在他掌心的周圍。

「吼!」老龍頭一仰,喉頭鼓動,一股熱氣翻上了雙頰。

然後,牠鼓起所有的熱氣,用力往前一噴。

灼熱的熱浪,在這片映著雪白銀光的冷夜中,捲出一條明亮焦燙的死亡之線。

死亡線的另一端,直落向那個神祕的男人。

「地獄烈焰?傳說中可以燒融一切高溫。」男人看著這股翻湧而來的熱浪,
昂起頭,嘴角冷笑。「只可惜,對我沒用。」

這句「沒用」的聲音剛落,強大的火柱直接擊中空蕩蕩的斗篷,炸成一片紅
色的飛屑。

紅色飛屑緩緩飄落,裡頭卻是空無一人,男人竟然憑空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卻是一蓬飛在空中,發出嗡嗡聲音的黑點。

黑點先是微微的在原地盤旋,微微收縮之後,忽然像是一道黑色利箭,破空
而出,直刺向那隻巨大的火龍。

火龍咆哮一聲,嘴巴再度噴出一粒巨大火球。

只是火球快,黑影更快,無數黑點嗡然一聲四散開來,立刻躲掉了這炮凌空
而來的火球。

而且,在火龍發出下一炮火球之前,黑影就以詭異的姿態,盤上了火龍的脖
子。

像是一條帶刺的黑色鎖鏈,先是纏上火龍的脖子,然後,勒緊。

再勒緊。
【地獄系列】五之四
再勒緊。

火龍脖子上的鱗片發出「逼剝……逼剝……」的聲音,
千年老龍的堅硬厚鱗,竟也擋不住這黑色鎖鏈的絞力,出現了裂痕。


「嘎吼!」火龍發出嘶吼,背後巨大的翅膀一振,氣勢萬千的飛了起來。
劇痛中,火龍的爪子往自己的脖子用力一拍,
黑點順勢消散,卻又再下一秒重新聚合。

於是,火龍和男人化成的點點黑影,就在空中進行了一場怪異絕倫的纏鬥。
更可怕的是,火龍的身體開始出現腐蝕的現象,
原本飽滿精實的身軀,被黑影蛀出一個又一個血肉模糊觸目驚心的小洞。

火龍不斷咆哮,不斷發出低沉而特殊的音節,這是龍族的語言,
遠在人類發明語言之前,龍族就已經進化出自己的溝通文字了。

『你到底是什麼東西?』龍用自己的語言怒吼。『為什麼要打開嘆息之壁?』

「告訴你,嘆息之壁其實只是一道結界,為了保護某種東西的結界,
怪就怪它後面的東西太有趣了!哈哈。」黑影冷笑。

火龍劇痛之餘,掏出爪子往身上猛一拍,總算拍中了部份的黑影。
而這一次,火龍攤開爪子,爪子上點點的黑色屍體,終於讓牠看見了這黑影的真面目。
這個聰明到懂得利用老鼠來破壞嘆息之壁,
這個連千年老龍都不是對手,
這個權傾地獄政府,設計滅龍計畫……的強者。

竟然是……

火龍發出慘烈怒吼,用盡牠生命的力氣發出怒吼……

「蒼蠅!」



「哎啊啊,被你發現我真實的身分了。」
蒼蠅再度凝聚成人形,模糊的臉上,嘴角綻放讓人膽寒的微笑弧度。
「抱歉啦,就算你是保育類動物,這次,我也非得殺了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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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6 10:11:23 |只看該作者
【地獄系列五】地獄浩劫 一 薔薇末日

一群人,正站著微笑。

很少見到,這麼多的人會同時聚在一條馬路上,

而且每個人都是閉上眼睛,安詳的微笑著。

無論這群人手上,原本抓著什麼樣兇殘的武器,

或一柄沾著血跡的長劍,或一把黏著腦漿的巨鎚,

或幾把還黏著碎肉的長刀……

他們此刻的表情,卻都同樣的安詳和溫和。

彷彿,夢回了自己最初的童年。那個記憶中的寒冷冬夜,

溫熱的爐火正燒著,母親坐在搖椅上,長長的影子隨火光輕輕擺動。

這樣的畫面,好溫柔,好令人懷念啊。

畫面中,拿著針線的母親,轉過頭來看著自己,臉上盡是慈祥的笑容。


「寶貝,寶貝快快睏,一眠大一吋。」

母親輕柔的唱著,讓自己深刻懷念的歌曲。

「一眠大一吋。」



所有人,在這條佈滿血跡、屍體、以及滿地道具的長街上,

眼睛舒緩的閉著,輕輕搖擺著自己的身體,隨著記憶中母親的旋律擺動著。



誰能想像,在十分鐘前,這條街上剛剛上演一場台北城有史以來最慘烈的大戰,

薔薇軍團,在這條僅僅三十公尺的南陽街上,被地頭蛇遊俠團殲滅殆盡。

只是,此刻,方才還帶著瘋狂殺意的遊俠團戰士們,

卻閉上了眼睛,隨著身體的搖擺,回到記憶中母親的畫面中。



為什麼?



「對啊,究竟是為什麼?」

目前遊俠團中,唯一能夠堪稱一流高手的九指乞丐,

望向深沈的夜空,他看見了一絲詭異。



粉橘色的小花。

一朵一朵,像是台北市冬夜的小雨,緩緩的飄落下來。



「罌粟花?」九指乞丐聽到自己乾啞的自言自語。

「如果按照情報,掌握罌粟花的人,應該是薔薇團的三號人物……豔紅玫瑰?」



九指乞丐的眼睛往四周瞄去,身為遊俠團的地下情報隊長,

他可以嗅出在這片祥和的氣氛中,實則隱藏兇險無比的陷阱。

如果豔紅玫瑰發動攻勢……可能會在瞬間讓所有遊俠團的人自相殘殺,損失過半。

雖然遊俠團掛掉幾個人,他九指丐可是一點都不在意,

但是,他只要一想到夜王回來發現這件事時候的臉。



「那張胡狼臉,如果生氣起來,我的頭會被他整個咬掉吧。」

九指丐自嘲,「為了我這張帥帥的臉……好吧,我就認真一點吧。」



九指丐閉上眼睛,將左手舉高,映著此刻微薄的月光。

少了小指的手掌,透露出一種殘缺的狠意。



「要進黑榜,總要有幾把刷子,就讓妳瞧瞧,我九指丐的厲害吧。」



可是,在九指丐啟動能力的同時,天空中緩緩飄下的罌粟花顏色,卻剛好在這時候變了。

變了,一瓣一瓣變成帶血的赤紅色。

而這些受到蠱惑的遊俠團戰士們,眼睛倏然睜開,帶著滿佈血絲的眼睛,睜開了。



「殺吧!」空中的罌粟花,透露出滴血的怒意。

「殺光吧!殺吧!殺光你周圍的人吧!」



殺吧!

殺光你身邊所有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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