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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卻三 -【我只想做一隻狗】《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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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三《我只想做一隻狗

做窮人家的娃,不如做富人家的犬,母親這句話說的真是沒錯。

餓的感覺原來是這樣的,滿天的陽光都成了白米飯,樹葉成了盤中綠油油的菜,而滿街的東西都變成了美味佳餚,到處亂竄的雞熱騰騰地滿身金黃地塗著油躺在盤子裡,鴨子身上的毛拔光了,正等著進鍋,還有狗,狗肉真是香啊,父母在世的時候吃過一次,只有一點點肉,母親用辣子蒜葉炒得紅通通香噴噴的,連他的兩個姐姐麥大米和麥小米都吃得滿臉放光,他最後把碗還舔了一遍。

那時,真是他這一生最快活的時候。

“不要舔,還沒洗乾淨!”一個頭上梳著高高的飛雲髻,滿身金光閃閃的貴婦牽著條白狗過來,小白狗朝旁邊的蘋果舔了一口,那攤主正要發作,貴婦趕緊拉住小狗那金色鏈子,沖攤主說道:“你把這些全部給我包起來,我回去瞧瞧我家白將軍愛不愛吃。”

攤主臉色變了變,還是笑嘻嘻地把蘋果全部稱好,貴婦身邊的青衣丫頭連忙來付錢,把蘋果裝到籃子裡,貴婦把狗一抱,用溫柔得滴水的聲音說:“白將軍,你累了吧,咱們回去吃東西去。”

“讓我做一隻狗吧!”這個聲音在他心裡響著,不由自主大聲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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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0-2 14:18:09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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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窮人家的娃,不如做富人家的犬,母親這句話說的真是沒錯。

餓的感覺原來是這樣的,滿天的陽光都成了白米飯,樹葉成了盤中綠油油的菜,而滿街的東西都變成了美味佳餚,到處亂竄的雞熱騰騰地滿身金黃地塗著油躺在盤子裡,鴨子身上的毛拔光了,正等著進鍋,還有狗,狗肉真是香啊,父母在世的時候吃過一次,只有一點點肉,母親用辣子蒜葉炒得紅通通香噴噴的,連他的兩個姐姐麥大米和麥小米都吃得滿臉放光,他最後把碗還舔了一遍。

那時,真是他這一生最快活的時候。

“不要舔,還沒洗乾淨!”一個頭上梳著高高的飛雲髻,滿身金光閃閃的貴婦牽著條白狗過來,小白狗朝旁邊的蘋果舔了一口,那攤主正要發作,貴婦趕緊拉住小狗那金色鏈子,沖攤主說道:“你把這些全部給我包起來,我回去瞧瞧我家白將軍愛不愛吃。”

攤主臉色變了變,還是笑嘻嘻地把蘋果全部稱好,貴婦身邊的青衣丫頭連忙來付錢,把蘋果裝到籃子裡,貴婦把狗一抱,用溫柔得滴水的聲音說:“白將軍,你累了吧,咱們回去吃東西去。”

“讓我做一隻狗吧!”這個聲音在他心裡響著,不由自主大聲說了出來。

“麥苗!”他的耳朵被兩隻手拎了起來,大姐麥大米的粗嗓門在耳邊好似炸雷,“我的蠢弟弟,你就打消你那傻念頭吧,你二姐的娃不行了,你快過去看看!”

他終於醒悟,今天大姐二姐兩家人都忙得人仰馬翻,二姐的兒子小牛不知道得了什麼病,兩腿一伸就暈厥過去,到現在還沒醒來,村裡的神婆說他是中邪,在家裡嗚哩哇啦地跳神,跳得像被燒了尾巴的老鼠,這個時候,肯定是沒人來關心他的肚子的,他只好趁著一團亂來外面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找到一口吃的。

他的運氣向來不好,大姐麥大米說他頭尖尖,屁股尖尖,這輩子都是倒楣的命。為了這話他很是苦惱了一陣,甚至每天用木板把頭壓一壓,把屁股打一打,希望能把尖的地方打回去一些。當父親知道他的企圖時,氣得拿起木板追了他幾條壟,說早知道他這麼蠢就乾脆把他丟到河裡溺死算了,省得他長大了丟人現眼。

是的,村裡養不活的女娃娃都丟到河裡溺死了,他偷偷去看過別人溺娃娃,那哭哭啼啼的女人還想把娃娃多抱一會,就被男人搶過來,把娃娃身上的包布剝了,光溜溜地丟到河裡,因為布包還有用,不能浪費在這個沒用的小傢伙身上。那扔到水裡的娃娃開始還哭兩聲,很快就沒聲沒息了,等那兩夫婦走了,他扒開水一看,那娃娃睜著眼睛靜靜浮在水面上,旁邊聚集了許多肥碩的魚,正一點點吞食她的身體。

那娃娃有雙漂亮的黑眼睛,可惜再沒有光亮。

這條河裡的魚特別肥美,村裡人從來是不吃的,一是因為這裡的魚都是吃娃娃長大的,一是這是村裡人唯一的生財之道, 也是因為如此,村裡的稅又多了一項,打魚稅。

他記得小時候餓極了,撈了魚纏著母親做,母親差點把他打得爬不起來,罵著,“你差點就去喂魚了,你還敢吃!”罵著罵著,母親突然淚流滿面。



活著太艱難,大家都是沒有辦法。

按當時的價錢,牛能賣十吊錢,而男娃娃能賣九吊,女娃娃只能賣一吊錢。

養這個女娃娃,用的錢遠遠不止一吊。因為買一斤豬肉都要半吊錢。

即使再蠢的人都知道打這個算盤,兩斤豬肉=一吊錢=一個女娃娃,而一個女娃娃養到能賣要吃多少東西。



即使女娃娃再勤快,比如像他大姐和二姐那樣整天忙個不停,也沒辦法讓家裡每天都有飯吃。

因為,稅好像永遠都交不完,人頭稅屠宰稅開荒稅種田稅砍樹稅什麼的名目繁多,抽稅的天天都到家裡來翻箱倒櫃,一有值錢的東西就馬上抄走頂稅, 那些稅官戴著紅紅的大帽子,公雞一般在村口叫嚷著,“各家各戶注意了,今月的稅要交清了,國家法制嚴謹,不交的要到牢裡去關,那時可不是幾吊錢能解決的事了!”

幾吊錢,村裡大多數家裡連一吊錢都從來沒見過。



大姐麥大米的腳步飛快,她頭上的竹釵搖搖欲墜,那亂七八糟挽起的頭發散了一肩,他連忙把那釵扶了扶,“大姐,你頭髮亂了,慢點走啊。”

大姐回頭摸摸他剪得狗啃般的頭,頭頂剪得太短了,連青青的頭皮都隱約可見,大姐歎了口氣,看來自己的手藝還得多練練,麥苗這個樣子還真沒法見人。她在心中長長歎了口氣,把她的亂髮隨便捋了捋,從懷裡掏出一個糠麩饅頭,“弟弟,我們今天都忙,沒顧得上弄東西給你吃,這是剛才路上別人給的,你快吃吧!”

麥苗摸摸腦袋,饅頭在他眼中放大成了一個大白麵饅頭,他高高興興接過來,剛想往嘴裡送,見大姐喉嚨動了動,連忙把饅頭掰成兩半,塞了一半給大姐。大姐接了過去,一口就塞了下去,噎得直拍胸脯,麥苗連忙幫忙順順,大姐噙了汪眼淚,朝自己刷了個耳刮子,“真沒出息,三百年沒吃過東西似的!”

兩人哈哈笑起來,二姐家在一個小山沖裡,雖然兩個姐姐都嫁在大河村,北河把全村分成南北兩個部分,二姐嫁在北河這邊,經常會到南河的娘家和大姐家這邊來幫忙,她的娘家只有麥苗一個人了,兩個姐姐又不好把他帶回去住,只好時常來娘家為他做事,好在村裡雖然窮,民風還是很淳樸,她們的夫家見麥苗孤零零一個怪可憐的,倒也沒說她們什麼不是。



到了二姐家,小牛仍然睡著,大姐夫常年在外面賣魚,也算見過世面的人,他掄起巴掌拍向神婆,“你不是說驅完邪就能醒嗎,現在這是怎麼回事?”

神婆面如土色,汗水涔涔而下,“這個……這次中的邪太厲害了,我法力太淺……”

大姐夫大喝道:“給我滾!”



二姐和她的婆婆撲到小牛身上哭個不停,二姐夫是個老實人,搓著手到大姐夫面前討主意,“姐夫,你看這可怎麼辦啊?”

大姐忙去勸著二姐,回頭道:“還能怎麼辦,只能去請個郎中來瞧瞧,這樣下去可不行呀!”

二姐夫也快哭出來,“請郎中!我們哪來的錢啊!”

大姐夫歎了口氣,“我家的錢剛才也全都交了稅,那些稅官可真狠,連一個銅子都沒給我剩下,我也沒有辦法!”



看著一屋子人哭成一團,麥苗默默走出門外,腹中咕咕叫了起來,他狠狠捶了捶肚子,“你現在吵個什麼勁,沒看到大家都這麼傷心麼!”他心裡痛得好似有人拿鋤頭在鎬,淚水一會就迷了眼睛,那個念頭又湧到他腦子裡,“我想做一條狗,一條富人家的狗,可以每天吃得飽飽的,可以不用交稅,可以不為孩子的病痛發愁……”

他腦子裡靈光乍現,拉著大姐大叫道:“你等等,我去想想辦法!”說完拔腿就往鎮上跑,陽光漸漸強烈,烤得他頭頂冒出白花花的油,在青色的發根上隱約可見,他的腿漸漸沒了力氣,滿天的陽光好似春蠶吐出的絲,一層層把他包裹,他無法呼吸,腳步越來越慢,當他走到鎮上南街牌坊下的市場時,他抱著牌坊腳的石柱,慢慢地跪了下去。

牛豬羊和人的各種糞便味道讓這個地方臭氣沖天,南街就是鎮上活物的交易場所,活物,除了牛羊狗豬這些畜生,自然包括人。

在麥苗心裡,畜生和人並沒有兩樣,甚至比人還要過得舒坦,等腦子裡清醒了些,他隨便找了根草標插在頭上,可惜頭髮太短,沒辦法插穩,大姐怪他的頭髮裡長蝨子,幾剪子把他的頭髮剪成這個德性,還好人們對他這個醜樣子見怪不怪,他今年十五了,竟然還跟人家十歲的娃娃一般高,又瘦得驚人,全身上下稱不出半兩肉,賣肉的老花笑他做排骨都沒人要,說要找出肉得從骨頭縫裡剔。

想起老花的話,他突然有些憂心,把草標夾到耳後,找了個最顯眼的位置跪下,正午的陽光太毒,鎮上的人很少這時出來,街上的客人很少。那些插著草標來賣的娃娃大多縮到屋簷下,三三兩兩坐在一起打屁。



他耳邊響起親人們的哭聲,不顧那陽光刺得眼睛都睜不開了,把身體跪得筆直,不住得對過往的客人說:“買我吧,我什麼都會做,買我吧,我給您做條狗……”

娃娃們在後面大笑,“別浪費口水了,現在這麼熱,這些人都縮在家裡歇涼了,哪裡會有人出來買!”

他沒有搭理他們,又把頭抬了抬,用可憐巴巴的目光鎖住每一個行色匆匆的路人,不住地重複著那幾句話。



太陽近乎瘋狂了,他汗水淋淋,好像聞到了自己身上的焦味,周圍的牛羊時不時發出拖長了聲音煩躁叫聲,那一刻,他覺得自己成了一條熱鍋上的魚,掙扎著蹦跳著,不時地搖動自己的尾巴,可惜再不會有冰涼的水。



他的頭再也無力抬起,喃喃地重複著,“買我吧,我給您做條狗……”一個突兀的笑聲在他耳邊響起,“大哥,這個孩子真有趣,好好的人不做要做狗!”

“三弟,你快點挑,這裡實在太臭,我已經快憋死了!”有人悶悶地說。



他驚喜萬分,猛地撲倒在兩人腳下,“買我吧,我什麼都會做……”這時,後面的娃娃見有人來買,飛快地朝這邊撲來,邊搖著手大喊著,“買我,買我……”

兩人見勢不妙,一人一邊拖住他,腳下一點便騰空而去,麥苗嚇得三魂不見了七魄,口張得大大的,連“啊”的一聲都發不出來。兩人把他丟到地上,他緊緊閉著眼睛,渾身瑟瑟發抖,有人敲著他的頭,吃吃笑起來,“大哥,你說這個孩子是不是嚇傻了,怎麼這麼一會都沒回過神來,咱們還是把他扔回去吧!”

他渾身一個激靈,眼睛睜得如銅鈴,“不要,我沒傻,小的給主人請安!”他擺正身子,朝兩人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響頭。

“你賣多少錢?”冷口冷面的大哥發話了。

“九吊,”他連忙抬起頭來,被他眼中的淩厲嚇了一跳,“男娃賣九吊,女娃賣一吊。”

“這樣,跟我打聽的差不多,算你還誠實。喏,這是九吊錢,你現在跟我們走,我們的小廝半路死了,你路上服侍我們的吃飯穿衣,做事勤快點,少不了你的好處!”

“謝謝主人!”他頭壓得低低的,輕聲道:“可是,我能不能現在拿錢回去請個郎中給我外甥看病,我們家沒錢……”

“麻煩!”大哥眼看要翻臉,弟弟連忙攔住他,悄聲道:“他也是一片好心腸,咱們不是出來視察民情的嗎,正好跟著他去看看!”

當麥苗帶著郎中和兩個氣宇軒昂、衣著貴氣的公子出現在大河村時,大姐和二姐一人提著他一邊耳朵,差點沒把他從地上提起來,他連連擺手,“姐姐,我沒做壞事,我把自己賣了,賣了九吊錢,他們是我的主人!”

大姐和二姐面面相覷,這才把手鬆開,兩人擦了把眼淚,大姐連忙趕回家給他打包袱,二姐則翻箱倒櫃要找吃的招待客人,當兩碗黑糊糊的糠粥出現在兩位公子面前時,兩人嚇得差點拔腿就跑,二姐端得手上青筋直跳,燙得十指通紅,見兩人不接,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一個勁往兩人面前遞。

麥苗連忙把糠粥接過來,大姐夫賠笑道:“兩位公子,不是我們怠慢客人,咱們村裡吃的都是這個,請兩位千萬不要見怪!”

這時,麥苗羞赧地把碗送了送,“主人,你們真的不吃嗎?”

兩人連忙擺手,麥苗笑嘻嘻地把碗往面前一端,小心翼翼地放到桌上,湊上去喝了一大口,把剩下的遞給二姐,“姐姐,咱們幾個一起吃這碗,剩下的留給他們。”見二姐直搖頭,便把碗端到二姐夫面前,二姐夫接過去喝了一口,摸摸他的頭道:“你今天跑了一天,還是你先吃吧,我們在家什麼都沒做,不餓!”

麥苗又小心翼翼地端回來,一頭栽到碗裡,三兩口就喝了個底朝天,見他意猶未盡地舔著碗邊,二姐摸摸他的頭,滿臉淚水,“弟弟,你在外面可別這樣舔了,別人會說你像狗。他們都是好人家,一定有飽飯吃的,你要好好服侍,不能調皮……”

這時,大姐跑得氣喘吁吁回來了,把一個藍布包袱遞到他手裡,“弟弟,我收拾了些你的衣服,只有這幾件勉強能穿,你在主人家裡要勤快些,不要睡懶覺。”

兩位公子默默看著他們,不由得眉頭都皺緊了。

大哥滿臉凝重道:“你們平時就吃這些東西,不是說大河村盛產大河魚嗎,大河魚在京城都很有名,你們怎麼會窮成這樣?”

大姐夫歎道:“我們就是因為大河魚才弄成這樣,我們打魚要交很重的稅,不打又不行,不光打的魚,連平時種的糧食都貼到稅錢裡去了,這不,我剛把這個月的稅錢交完,家裡已經揭不開鍋了,還不知道明天要怎麼辦呢!”

二姐忿忿道:“我家不也一樣,我丈夫這個月魚打少了點,欠的稅錢就是下個月都沒法還,我們家剩的一點糧食都被他們抄去頂稅了,小牛又病成這樣,這日子真的沒法過,還不如不住這鬼地方了。”

“天下烏鴉一般黑,哪裡不都是一樣,苛捐雜稅重如山,再這樣下去,老百姓遲早要反……”大姐夫的嘴被大姐堵住了,她埋怨道:“好好地你說這個做什麼,難道想砍頭嗎!”

“皇上不是下令減免了嗎,怎麼還會搞成這樣?”一臉溫和的男子問。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再加上官官相衛,皇上的話頂什麼用,他還不是只會坐在金鑾殿上被人說點好聽的話哄哄。”大姐夫不理大姐的白眼,一股腦兒說了出來。

眼看著那大哥的臉色越來越黑,他的弟弟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袖,兩人起身正要出去走走,小牛的呻吟聲傳來,郎中一臉微笑,“這孩子其實沒什麼病,只是吃得不夠,一下子昏睡過去,我給他紮兩針就緩過來了,你們帶孩子可不能這麼帶,得給他多吃些好的,再這樣下去孩子養不大的。”

二姐看著二姐夫,他也正在看著她,然後長歎一聲,端起剩下那碗糠粥走進房間,麥苗抹抹眼淚,把一吊錢放到郎中手裡,剩下的八吊一個姐姐手裡塞了四吊,兩人不肯要,又把錢塞了回來,正在推來推去,面色鐵青的大哥不耐煩了,他站起身來,哼了一聲,對兩個姐姐說:“錢你們先收著,這個月內我就會讓你們有飽飯吃!”

屋裡的人都愣住了,麥苗正摸著腦袋,見兩人徑直告辭走了出去,連忙跟住他們的腳步,大家在後面齊聲道:“麥苗,你要保重,以後記得回來看我們!”

二姐悄悄走到大姐身邊,“姐,你說這事情該怎麼辦,弟弟會不會有事?”

大姐握住她的手,“那兩個人很不簡單,應該不會這種小事找他的麻煩,你放寬心吧,弟弟他肯定沒事的!”

“你說他們是什麼人,我怎麼覺得那人看人的時候腳底嗖嗖地冒寒氣出來。”

“我想他們應該是好人,他們看弟弟的時候目光中有些憐憫,特別是那個滿臉微笑的男子,他們一定不會虧待弟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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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0-2 14:18:29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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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很漫長,漫長的,還有從千河鎮客棧天字第一號房傳出的那斷斷續續的呻吟。

“哥,你輕些,麥苗還在房間呢!”伴隨著低低的呻吟,一個男子輕柔的聲音響起。

“不用管他,早晚要讓他知道的,咱們正好多個人伺候。”沉重的喘息聲中,一個男子悶聲道。

“再深些,對,用力……哥,親我……”他的聲音很快被堵住,呻吟聲好似被削尖了的竹子,一下下刺著人的耳朵。

又快到十五了,月亮好圓好亮,像個糯米粑粑,麥苗把身體縮成一團,塞到靠門口的角落,耳朵裡時不時被那奇怪的聲音捅著,原本耷拉著的眼皮吃飽飯般又撐了上去。

他知道這是什麼聲音,家裡的房子是用幾塊破木板搭的,一有什麼動靜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他那用門板做的床就在父母的房間隔壁,半夜總聽到床被搖得吱呀響,母親壓抑著的呻吟聲中,好似非常痛苦,又好似非常快樂,還有父親沉悶的喘息聲,兩人弄到興起時,母親的聲音再也不會壓抑著,而是突然拔升,好像被捉住脖子的鴨子,不,鴨子可沒這麼快活,等屋裡的動靜停止,母親還不時會發出滿意的哼哼聲,兩人吧嗒吧嗒的親嘴聲,經常讓他忍不住全身燥熱,口水直流。

後來便是大姐,大姐出嫁時他才十歲,他們洞房時他也跟著許多男人一起去聽了牆角,大姐嗓門大,那哼哼聲也頗有氣勢,連大姐夫也好似很享受地哼哼起來,兩人的聲音隨著同一個節奏起伏,聽牆角的人們都面紅耳赤,有媳婦的男人都飛快地竄了回去,沒媳婦的男人也很快躲到一旁在自己下身搓弄著什麼東西,最後只有他一個人堅持到大姐夫打鼾才回去。

那天晚上的月亮也像今天這麼圓,他孤伶伶地從大姐家回來,看到河上一片白花花的月亮,突然覺得心裡什麼東西被掏走了,他蹲下來嗚嗚大哭,河裡的魚最是可惡,嘩啦啦跳著看他出醜,他氣得撿了石頭去打,打了幾個石頭心情才好了些。

二姐第二年也嫁了,那天晚上村裡的男人要他去聽牆角,他聽到兩人吧嗒吧嗒的親嘴聲就默默走開了,結果心裡還是痛,便又去了河邊,又撿來石頭打魚。

他七歲時就父母雙亡,是兩個姐姐把他拉扯大,從小他就知道自己在麥家的地位是不同的,村裡人都說他是麥家的獨苗苗,是要給麥家延續香火的。

女娃是賠錢貨,村裡人這樣說,男娃才要緊。

如果能和兩個姐姐永遠在一起,他寧願不當男娃。北河的水養人,把女人養得水靈靈的,男人都養得壯碩異常,要不是村裡實在太窮,大河村的姑娘小夥走出去沒人不歡喜的。姐姐的胸脯好軟,他特別喜歡摸,晚上睡覺前總要吸兩口才能好好睡,兩個姐姐拿他沒辦法,他哭鬧的時候也把咪咪塞給他玩,兩個姐姐出嫁後他專屬的權利被別的男人奪走了,後來等姐姐的孩子出世,看著她當眾掏出乳房來喂娃娃,他恨不得沖上去也吸兩口。

他真不想長大,長大了就得自己一個人睡那風吹得到處嘩嘩響的房子,半夜醒來的時候總覺得身上發冷,每一天每一夜都很漫長。

白天要弄飽肚子,晚上要獨自面對河水中那幽幽的黑眼睛。

做人這樣無奈,為什麼不讓他做一條狗呢。

“麥苗,打點熱水過來!”

“麥苗!你睡死了!”見他沒有反應,有人吼起來。

“大爺,我這就去!”麥苗慌慌張張爬起來,從那雕花黑檀木架子上拿了木盆就跑,他踉蹌著把水端進來,身上已經潑得濕淋淋的。他把水端到床榻上,把棉布帕子絞幹,跪到床榻上不知如何是好。

不知過了多久,帳幕裡影影綽綽的兩個重疊的人影終於分開,一雙骨節突出的大手把帳幕掀開了,兩人都是未著寸縷,下身竟還連在一起,麥苗直覺得一股火苗從腳底竄上來,燒得他全身難受,他不敢再看,低頭把帕子雙手遞了進去。

“蠢東西,你怎麼伺候人的,難道要我自己動手!”大爺惱怒地給他一巴掌。

他被打得眼冒金星,身體晃了晃,連忙拿起帕子去擦他那壯碩的胸膛,他的頭又挨了一下,“誰要你給我擦,先服侍好二爺!”

他痛得倒吸一口涼氣,把淚水憋了回去,顫抖著抹到二爺背上,二爺閉著眼睛,臉上竟有一抹奇異的紅暈,他的背上全是瘀痕,一點點如他小時候出疹子。

大爺碩大的兇器終於從二爺的身體裡退了出來,他俯到二爺耳邊,“剛才好不好?”

二爺臉上的紅暈更深,沉默著點了點頭。大爺突然把他身體一翻,捉住他仍然堅挺的那根,麥苗腦子裡轟地一聲,見大爺把那根面對著他,握在手中套弄起來。

麥苗拿著帕子呆住了,大爺瞪了他一眼,“繼續做你的事情!”麥苗連忙把帕子朝他胸膛探去,二爺口中發出無意識的呻吟,身體拉得筆直,大爺加快了速度,二爺低吼一聲,從那根碩大的東西裡噴出奶白的汁液,大部分噴到了麥苗臉上,麥苗不敢去擦,伸出舌頭舔了舔嘴邊的東西,吧嗒兩聲,不由自主說道:“好吃!”

床上的兩人不約而同看著他,他圓溜溜的眼睛眯了起來,目光中全是滿足,大爺哈哈大笑,把手伸到他面前,“這裡還有。”麥苗二話不說,就著他的手一點點把那白色乳汁舔乾淨,二爺暗暗捶了大爺一下,大爺嬉笑著含著他的耳垂,“咱們好像真的買了條小狗。”

等麥苗把兩人的身體擦完,大爺抱著二爺對他說道:“你今晚別睡地上了,把鋪蓋放到床榻上來睡吧,咱們叫你也快。”

“謝謝大爺!”麥苗高高興興地把鋪蓋卷好了放到床榻上,大爺和二爺親了一會嘴,二爺突然問道:“麥苗,你今天吃飯的時候怎麼吐成那個樣子,是咱們的菜不好吃嗎?”

“不,我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

“對了,大河魚不是你們村的特產,怎麼都沒見你動過筷子,是不是吃膩了?”二爺聲音懶懶的,好像春風吹著人的臉。

“我們村從來沒人吃魚。”

“為什麼,因為要賣了換錢嗎?”

“不全是,因為……那些魚是用死娃娃喂的。”

“死娃娃?”大爺和二爺同時問道。

“咱們養不起女娃娃,各家生的女娃娃很多都送到河裡溺死,夭折的娃娃也丟到河裡……”

大爺捂著嘴起來,沖到那木盆邊吐得一塌糊塗,麥苗慌了手腳,從床榻滾下來跪倒,不住地朝他磕頭,“大爺,我說錯話了,你饒了我吧……”

二爺披著衣服下來,把麥苗抓起來,苦笑著摸摸他的腦袋,“別怕,這是他自作孽。”他慢慢把他拉到床榻坐下,“你們村很快就會變好的。”

“是大爺說的有飽飯吃了嗎?”麥苗忐忑不安。

“不止如此,你們還會養得起女娃娃。”二爺笑眯眯地看著他,滿室的月光讓他的身上如披了件亮閃閃的銀色衣裳。麥苗看呆了,心中的話脫口而出,“二爺,你好漂亮!”

“真是個傻孩子!”二爺哈哈大笑,指著大爺道:“他吐完了,送些水去。”

麥苗騰地站起來,顫巍巍地把茶端到大爺面前,大爺冷冷看了他一眼,麥苗嚇得正要跪下,大爺把茶端過去漱漱口,又把杯子遞給他,麥苗連忙又去倒了杯水來,大爺把茶杯接過去,突然哼了一聲,把杯子捏得粉碎,麥苗嚇得倒退一步,一屁股坐到地上。

“沒出息的東西!”大爺提著他的衣領把他從地上提起來,一頭扔到床榻上,他的頭在床邊磕得直響,他捂著腦袋,看著二爺笑眯眯地摟住大爺,“別氣了,咱們早就該好好收拾他們了!”

二爺把大爺安撫住,回頭在麥苗臉上抹了一把,“這點事就哭了,真是個孩子!”

二爺的手上有淡淡的香氣,從麥苗的鼻子裡一直鑽到心裡去,他渾身暖了起來,把淚水一擦,嘟噥道:“我不是孩子,我都十五了!”

大爺和二爺都笑起來,兩人擁著又把嘴巴貼到一起,那唇邊的口水拖著長長的絲,在月光下熠熠發光,麥苗臉上一熱,趕快乖乖地縮到床榻上,在一陣溫馨的香氣中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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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天白麵饅頭在飛,滿天焦黃的鴨子在飛,滿天……二爺的臉……在飛……

“二爺,您怎麼起來了?”麥苗流著口水看著面前那張驚人美麗的臉,說男人美麗真是罪過,大爺知道了會肯定會打死他,每天對著這樣又美麗又溫柔的人,麥苗他真是幾世修來的福氣啊。

二爺笑呵呵地捏捏他的臉,“沒見過睡覺口水流成這樣的,你自己瞧瞧,你前面的衣服都濕了。”

麥苗又一次被幸福擊中,身體好像要飄到雲朵中,天上的白雲朵朵,每一朵都幻成二爺的笑臉……

“還不快給我起來,難道要我們來伺候你麼!”麥苗的春夢還沒做完,就被人一腳踢到地上,他滾了幾滾,正好滾到昨晚大爺那嘔吐物旁邊,“糟了,該做的事情全都沒做!”他連滾帶爬地起來,端起木盆就沖了出去。

“他有十五嗎?”大爺悶悶地問,順便在二爺唇上吃了一口,“我們十五的時候要比他高一截。”

二爺含羞帶怒地瞥了他一眼,“不要老是親來親去的,讓別人看見不好。”他擋住他伸到他胸膛的祿山之爪,“麥苗從小吃不飽,當然會這麼瘦小,咱們小時候吃的是什麼,他怎麼能跟我們比。”看著大爺剛未得逞,一臉惱恨的樣子,二爺笑道:“我要在這兩三年裡把這小瘦狗喂成個胖子,你就要賞他點差事做。”

大爺嘿嘿一笑,靠在他的肩頭,“一切遵從三弟旨意!”

二爺這才滿意,沒把他伸進衣襟口的手打回去。麥苗端著水跌跌撞撞地沖進來,見二爺滿臉通紅,又被大爺壓到身下,好似吞了只蒼蠅般難受,轉念一想,這個世上可能只有大爺這樣威風凜凜的人才配得上他,這才把那只蒼蠅消化了,換上滿臉怯生生的笑容,“大爺,二爺,洗臉了!”

大爺扭頭道:“過來!”

麥苗剛絞了帕子遞過去,大爺霍地坐起來,“這是昨晚那個盆嗎?”

麥苗連忙點頭,伸出三個指頭,“我洗了三遍!”

大爺把帕子扔到他臉上,“混帳東西,換一個!”

“我都不嫌,”二爺懶懶地勾住他的手,“你嫌個什麼勁啊,我們出門在外肯定沒有在京城方便,可咱們本來就是微服私訪的,難道你想弄出個大陣仗出來不成!”

“沒錯!”大爺嘴一抿,眼中的墨色沉沉,“我準備就地把這些狗東西給辦了!”

“不行!”二爺收斂了那懶洋洋的神態,滿臉肅然,“你難道不記得了,我們前幾天剛遇伏,小毛還為此送了命,他們在暗我們在明,如果現在暴露目標勢必會遭到追殺,只怕我們還沒動手我們項上人頭就飛了。大哥,你不要衝動,我們現在馬上趕回京城,你在朝堂之上的力量總比在這荒野之地要強!”

大爺憤憤道:“我大昭王朝一半都成了老二的,我坐在那鬼朝廷有什麼用!”

“不是還有一半是你的嗎,”二爺微笑著依偎著他,“還有我暗中安排的棋子,只等你一聲令下就可以為我們衝鋒陷陣。”

“之麟,你讓我說什麼才好,一直以來都是你暗中扶持我,我竟然連一個朝堂之位都沒辦法為你安排……”

大爺的嘴被他捂住,“哥,父皇嚴令我不准入朝,既然有他的道理,我現在做個閑雲野鶴不是也很好嗎,而且我暗中培植的力量可不輸你的半個朝廷。”

大爺抓起他的手,一根根舔弄著那指頭,二爺臉色緋紅,倒在他懷中,麥苗又端著水進來,跑得滿頭大汗,全身都被潑得濕淋淋的,當他跪到床榻上,大爺和二爺看他一身狼狽都笑起來,麥苗松了口氣,兩人這才下床收拾,麥苗剛端了饅頭和粥上來,大爺又差他去找馬車,說馬上要離開,可憐的麥苗只好屁顛屁顛地奔忙,聽說要去京城,車夫都搖頭不幹,麥苗把價錢加了又加,才有一個跑過京城的老劉心動了,願意接這趟活。

舒舒服服地坐到車裡,大爺和二爺找了個好位置並頭坐下,麥苗饑腸轆轆,縮頭縮腳地靠著車門處看風景,他又不敢出聲,昨天晚上那頓真是太好吃了,可惜他看到中間那盤魚,頓時沒了胃口,只隨便扒拉兩口飯就走開了,晚上還害得大爺吐成那樣,他肯放過自己就是天大的恩情,反正他有絕招,於是,他睜著眼睛做起了白日夢,那滿地的青青麥子都成了白麵饅頭,路邊的樹葉搖晃著飄入油鍋中,再放一把辣子就成了好吃的菜……

“ 饅頭啊……”他衝口而出,真的眼前出現一個大大的白麵饅頭,他揉了揉眼睛,那饅頭還冒著香氣,“真的饅頭!”他大叫起來,撲上去狠狠咬了一口,那饅頭竟然會動,一點點縮進車裡,“饅頭不要走!”他大喝一聲,撲了上去。

“哈哈……”大爺和二爺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麥苗把饅頭兩三口就啃完了,又把那手上的饅頭味道吮吸乾淨,才發現自己竟趴在大爺的腿上,而那饅頭原來抓在二爺手上,自己正抱著他的手指在吮吸。

“好吃嗎?”二爺沖他擠擠眼睛,麥苗心跳得完全找不到節奏了,他戀戀不捨地放開他的手,二爺的手指真漂亮,每一根都如蔥白般水嫩,而且又細又長,難怪大爺老是喜歡吃,麥苗喉嚨裡的蒼蠅又開始冒出頭來,他狠狠把它吞了回去,羞紅了臉縮回門邊,二爺從包袱裡又拿出一個饅頭,“給你,傻小狗,我知道你早上沒吃。”

這回的饅頭特別難以下嚥,因為麥苗的喉嚨被什麼一直要湧出的東西堵住了,他小口小口嚼著,淚好像那流不完的河水,二爺遞給他一塊白絹帕子,麥苗不敢接,連忙把袖子往臉上抹,誰知袖子也是黑的,他的臉頓時抹成了一個大花貓,大爺和二爺又笑開了,麥苗看得有些呆了,原來男人的笑容可以這樣陽光明媚。他的心怦怦直跳,再去咬饅頭時,才發現饅頭裡有不同的味道,看兩人笑得抱成一團,二爺把白絹遞到他鼻子下麵。

一滴,兩滴……白絹上的紅色暈開了,成了一片片鮮豔的梅花,他捂住臉,恨不得把頭塞進自己褲襠裡去。

丟人丟到家了,原來自己流鼻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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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幾夜奔波後,他們一行到了素以盜匪聞名的野豬林,這裡是上京城的必經之路,是一個低矮的山坡,遍植松樹,山坡後就是一片茂密的森林,進可攻退可守,盜匪搶掠財物後哄散入森林,就是再多官兵也毫無辦法,這裡一直是各路盜匪猖獗的地方,官府拿他們束手無策,乾脆跟他們暗中勾結,有什麼要人通過提前通知,而一般的平民百姓就遭殃了,一時間方圓百里除了盜匪竟杳無人煙。

從京城出來往南走,耿之龍一行三人就是在這裡遇伏,一般盜匪自侍無人能動,都是光明正大出來搶人掠物,那天的一幫黑衣人明顯訓練有素,而且都蒙著面,只有兩隻眼睛冒著凜冽寒光,進退都聽從號令,號令一發便是一陣淩厲的攻勢,兩人自顧不暇,小毛在馬車中被亂刀砍死,耿之麟見勢不妙,砍倒一人,搶了他的馬拉著耿之龍便走,追兵將至時,喂了他們一把五香松筋粉才狼狽逃脫。

他們迅速改變南下線路,避開官道,從一個個小鄉村小鎮往南走,沒想到這次的收穫更是驚人,如果說官道兩邊的小鎮小村還算過的是人的日子話,那些偏僻村落裡過的簡直豬狗一般,重稅酷吏逼迫下,能吃飽飯的地方已經寥寥。

兩人幡然醒悟,巨大的暗流已經在民間湧動,再沒有措施疏導,這暗流將以摧枯拉朽之勢把大昭王朝覆滅。

改革勢在必行。

當馬車一步步走近,麥苗發現大爺和二爺的眉頭皺得越來越緊,平時喜歡把二爺摟著親嘴的大爺完全失去了興致,他們一人一邊盯著車門外的動靜,手中緊緊握著劍柄,一副蓄勢待發的架勢,麥苗看著兩人異乎尋常的淩厲表情,不由得發起抖來。

大爺瞥見他那窩囊樣子,差點一腳把他踹下車來,二爺攔住他,把一柄短刀塞進他手裡,“等下有危險記得自保,我們可沒功夫管你,你最好現在開始求菩薩保佑。”

麥苗幾乎哭出聲來,把滿肚子疑問吞了下去,拿著刀瞪著外面的草木,生怕從裡面飛出個人來取他小命。

臨時抱佛腳有沒有用,問麥苗就行了,他把阿彌陀佛在心裡念過許多遍後,一幫蒙面黑衣人仍是如期而至,領頭的一聲口哨,十幾個人把馬車團團圍住,明晃晃的刀徑直朝馬車招呼過來,老劉嚇得屁滾尿流,還來不及縮到馬車下,就被人一刀把頭砍飛,那血從頸項裡噴濺而出,麥苗嚇傻了,那刀光劍影裡哪裡還有活路,乾脆縮在馬車上念阿彌陀佛吧。他把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在馬車的角落裡瑟瑟發抖。

大爺和二爺早竄下去和他們纏鬥起來,眾人見兩個正主出現,竟放過馬車,對兩人分別圍攻,戰況慘烈之至,不時從兩團亂影裡冒出一股鮮血,或者是一支斷臂,大爺久戰不退,腦中焦躁起來,使出最淩厲的殺招,把劍舞得密不透風,劍光織成白色大網,想迅速解決這些人,誰知眾人好似早有準備,胸有成竹地紛紛退開在劍網外遊走,等劍光中的殺機一過,複又沖上來纏住,這招式最耗損內力,大爺漸漸不支,被人一刀砍到肩膀。

聽到大爺大吼一聲,麥苗又是一陣戰慄,從馬車的窗戶裡望去,大爺步伐漸漸亂了,劍招也沒有剛才那樣漂亮,麥苗揪住自己胸口,原來他看到大爺的肩膀正汩汩往外冒著鮮血。

二爺這邊也正苦戰正酣,吃了上次的虧,蒙面人根本不讓他的手有休息的機會,幾把刀同時往往同時落到他身上,讓他招架不及。二爺聽到大爺的吼聲,額頭滲出汗來,一聲斷喝,把兩把刀架住,從戰團中飛出,到大爺身邊相救。

麥苗第一次知道心痛的滋味,大爺傷了,二爺肯定會傷心,二爺傷心,自己也會傷心,他腦子一團亂,再也不敢想下去,念了幾聲阿彌陀佛後,一手握著刀小心翼翼地抓住韁繩,他一刺馬臀,馬筆直朝前方那戰團狂奔而去。

趁著眾人愣神間,二爺一拉大爺,雙雙飛到馬車上,麥苗又朝馬臀刺去,馬沒命地跑起來,二爺飛快地摸出幾把五香松筋粉撒向追兵,眾人慘叫著紛紛跌落,麥苗抓穩韁繩,把馬飛快地趕出野豬林。

路上再沒人敢耽擱,麥苗悶頭趕車,聽二爺在後面笑道:“麥苗,好樣的,你求的是什麼菩薩,這麼管用。”麥苗第一次被人誇獎,臉頓時紅到脖子根,從胸膛生出一股豪邁之氣來。大爺包紮好傷口,捂著鼻子叫道:“馬車裡這是什麼味道,這麼臭!”

二爺也捂住了鼻子,“奇怪,好像是糞便……”

“哎呀!”麥苗從馬車上蹦了下來,“對不起,我剛才嚇得……全弄到褲子上了……”他慌慌張張翻了條褲子躲到旁邊換,回老時滿臉紅得要滴出血來,頭幾乎縮到脖子裡,再也不敢回頭看他們一眼。

大爺和二爺面面相覷,哈哈大笑起來,大爺牽動傷口,疼得齜牙咧嘴,二爺連忙為他察看,大爺一把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不要管,小傷而已,我大概知道埋伏我們的是什麼人了!”

“什麼人?”二爺愣了愣,“你怎麼知道的?”

大爺眯起眼睛,眼中的紅色如魔火,“你等著,到時候自然見分曉!”

二爺身體顫了顫,偎到他懷中,“大哥,你回去能不能給我一道免死金牌?”

“你要那東西做什麼,難道怕我對你動手?”

“你救過我多次,我這條命本來就是你的,你什麼時候拿去都行。”二爺頓了頓,在他懷中幾乎撒起嬌來,“你到底給不給?”

“好,我答應你就是,我什麼時候拒絕過你,如果你願意跟我一起,就是要這大昭的江山我也一定雙手奉上。”

二爺有莫名的感動,在心中長長歎息。

“麥苗,你歇會,讓我來趕吧!”趕了一天一夜的車,麥苗幾乎從車上栽倒。二爺連忙從他手裡搶過韁繩,把已經迷糊的他塞進馬車裡。

大爺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軟化,在身邊挪了個位置,悶聲道:“快睡,睡醒來去趕車!”

麥苗心裡繃著的最後一根弦松了,一頭栽倒,沒數到二就呼呼睡去。

聽到大爺惱恨的聲音,二爺回頭一看,呵呵笑起來,原來麥苗不知不覺抱著大爺的腿,還把臉貼了上去,二爺摸摸他的一頭亂髮,“這小傢伙挺有趣,明明自己嚇得半死還知道趕車來救我們,真有點膽識!”

大爺哼了一聲,“說出去真丟人,咱們竟然被這麼個小狗一樣的傢伙救了,要是他敢居功自傲到處亂說,我可饒不了他!”

“大哥,你錯了,他根本就沒想過要得我們什麼好處,他說得沒錯,他確實跟小狗一樣,你對他好他就會對你搖尾巴,絕對忠實可信。”

“朝廷裡那幫東西連狗都不如,他們吃的是我的俸祿,拿的是人民的血汗,可每個人都貪欲難填,又都是蛇蠍心腸。我回去後要好好整治他們一番,讓他們知道到底如何做官!”

“你早就該動手了,要不然也不會養虎為患,使二哥的半邊朝廷成了氣候,你的政令難行,這天下百姓就受苦了!”

“我知道,希望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麥苗吧嗒兩下嘴巴,口水把大爺的褲腿都弄濕了,大爺無奈地笑笑,“這個傢伙,真拿他沒辦法!”二爺看著他從未有過的舒緩表情,心中某處柔軟的地方酸酸漲漲,他看了睡得不醒人事的麥苗一眼,回頭高高揚起鞭子。

“我怎麼覺得我們不像買了個奴才。”耿之龍把正在夢中滿天找烤鴨的麥苗瞪了又瞪。

可惜某人絲毫沒有知覺,猶自抱著鞭子邊釣魚邊流口水,二爺笑嘻嘻地摸摸他的頭,他的頭髮非常柔軟,真像這個乖得不可思議的孩子,“他還只是個孩子,這幾天沒日沒夜地趕路,實在辛苦他了,等咱們到了京城我得好好讓他休息幾天。”

“你想要他?”耿之龍眼睛瞪得更大了。

“難道你要他?”耿之麟瞥了他一眼,“你把他放到宮裡沒幾天就被人整治壞了,他有沒有命出來還不知道呢!”

耿之龍長歎一聲,“我真的太姑息這些狗東西了,竟然敢在我睡榻前作亂,二哥在宮中的眼線眾多,勢力已經盤根錯節,我實在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來把他們連根拔起。”

“算了,只要把宮外的勢力剷除,宮裡自然好對付,你先休息一下,明天我們就要到京城了,那邊的人自然沒膽子在天子腳下動手,我看著路上的動靜就成。”

耿之龍突然把他抱在懷中,蹂躪著著他有些乾裂的唇,他的嘴角滲出絲絲鮮血,耿之龍慢慢舔著,聲音突然有著誘惑的嘶啞,“我好想要你……”

耿之麟白得近乎透明的臉上升起紅雲,他狠狠回咬了他一口,低聲道:“給我乖乖養傷,等你傷好了隨便你怎麼弄都成!”

“真的,”耿之龍驚喜交加,“你可不准再不理我,這些年我真的很痛苦,你老是對我不理不睬,我還以為你是恨極了我,我知道我母親對你和你母親做了許多錯事,可她現在已經死了,以後由我來補償你,好嗎?”

“不要再說這些,過去的事就算了,我歡喜你,你歡喜我,這樣我就很滿足了。”耿之麟輕輕靠在他胸膛,“哥哥,我很感激你這些年的照顧,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是個死人……”

“不要說這樣的話,只要有我在,你一定不會再受苦了!”耿之龍堅定地說。

麥苗頭上被狠狠敲了一記,他剛想驚叫,嘴卻被人捂上了,他驚恐地看著面前的男子,耿之龍朝他搖搖頭,指指馬車裡睡得正香的人,麥苗頭一縮,連忙坐正趕車,耿之龍又回到他身邊,看著他美麗得不似真人的睡顏,不覺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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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0-2 14:19:24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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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冷的月光透過碧窗,在地上撒下斑駁的影,又模糊了所有東西的輪廓,連二爺的臉都好似有一層光暈,淡淡地,如同夢中那雲中的仙人。

麥苗翻了個身,偷偷瞟了一眼羅帷帳裡那人影,二爺睡得很淺,一有動靜就能驚醒,平時大爺抱著他睡覺,老是動都不敢動,早上起來要他揉半天肩膀,即使如此,大爺每次也一定要摟著他睡才安心。

麥苗歎了口氣,回到京城已經七八天了,大爺還是沒有露面,好像忘記二爺的存在了。二爺吃的本來就少,到現在連他在旁邊插科打諢都吃不下什麼東西,他明顯瘦了下來,眼中更不復原來的神采,麥苗看在眼裡,疼在心裡,恨不得在地上滾上兩滾,逗他展顏。

到了二爺府麥苗才知道,自己交了多大的好運,被皇上和安王爺買下來。二爺,也就是安王爺,他的府第在皇宮左邊,據黃總管說是當年皇上寵愛二爺的母親,她不喜歡住在皇宮高牆之內,皇上便在皇宮外建了府第,修了地道,每天從皇宮內走過來陪她,早晨又從這裡回去上朝。

這是王府的秘密,洩露出去要殺頭的。說這話的時候,黃總管的兩撇黃色鬍子一翹一翹,本來的滿臉嚴肅變得十分滑稽。

麥苗真的笑了出來,結果被黃總管打了兩巴掌。黃總管本來是要給他個下馬威,讓他知道安王府裡要聽誰的,二爺一見他的臉腫得老高,把黃總管找來,只淡淡笑了聲,“你把臉也弄成這樣,自己動手!”

當黃總管終於成功地把自己的臉變成白麵饅頭,二爺把麥苗拉到身邊,讓他坐到自己腿上,對目瞪口呆的黃總管說:“他是我的人,你們如果要動他先問過我!”

二爺的舉動宣誓了麥苗在王府中的地位,從此所有的人都對他畢恭畢敬,再也沒人敢欺負他。

可是麥苗不快樂,因為二爺不快樂。

麥苗想了又想,不知要如何讓二爺能像以前那樣笑,輾轉間,他聽到床上傳來壓抑的呻吟,他連忙爬起來,撲到床上,正要掀開帳幕,二爺喘息著輕聲道:“不要看,你在外面等著!”

麥苗急了,“二爺,您哪裡不舒服?”他跪到榻上,雙手抓緊了涼涼的帳幕,手心冒出汗來。

二爺的喘息聲粗了些,麥苗實在忍不住了,探頭進去,他胸口有股火苗轟然冒起,只見二爺捉著身下那根紅紅嫩嫩的玉棍正上下套弄,他緊緊閉著眼睛,額頭涔涔冒出汗來。

麥苗捉住他的手,輕聲道:“二爺,我來吧!”二爺愣住了,停止了手中的動作,直鉤鉤地盯著他。

麥苗被他眼中那氤氳的水汽迷惑了,心頭如有幾頭牛在混戰,亂哄哄一片,還不時被戳得陣陣地疼,他慢慢爬上床,跪到他的兩腿只間,虔誠地把那仍拉著透明的絲的玉棍含進嘴裡,雙手則輕柔地捧住玉棍下的兩個腫起的小包,把所有都珍寶般護衛住,二爺呻吟一聲,把他的頭按住,一點點深入他的口腔。

不知道抽插了多久,二爺一聲悶吼,把乳汁般香甜的東西全部噴湧到他喉嚨,麥苗吞了下去,又細心地舔乾淨那玉棍上的黏液,順便把兩個腫起的小包也清理了一遍,二爺口中發出無意識的呻吟,“對,那裡再舔一下,輕輕含住……”

看著二爺的手慢慢摸到胸前,麥苗悄然爬到他身邊,輕柔地去舔那手下那突出的兩點,二爺捉住他的頭,把他的臉捧住,深深吻住那仍帶著他自己味道的唇,麥苗只覺得有什麼柔軟的東西探到自己嘴裡,勾著他的舌頭一起活動,他忘記了如何呼吸,口水立刻流了下來,整個人都快暈了。

在他暈倒前的一刻,二爺終於放過他,拍拍他的臉大笑,“你不要把自己憋死了!”

“二爺,您別怪我!”麥苗把頭埋在他的臂彎,臉上好似被開水燙過。

“我怎麼會怪你呢,我高興還來不及,你別睡榻上,以後就跟我睡吧,我身邊有個人睡得比較安心!”

“那大爺怎麼辦?”

“等他來了你再到一邊伺候就是,你是我的人,諒他也不敢說什麼!”二爺的笑容裡有些惆悵,“如果沒有估計錯,他明天也該來了。”

第二天,二爺心情突然好轉,練了劍回來才把麥苗叫醒,叫他陪著自己到京城裡轉轉,麥苗一聽這話高興得差點蹦到屋頂,大叫著,“京城,美麗的京城,有烤鴨的京城,我總算可以瞧瞧你了……”

對他的胡言亂語二爺似乎已經習慣,麥苗手忙腳亂地給他擦了臉,剛想張羅些東西給他吃,二爺摸摸他的頭,笑道:“你難道不想吃京城裡的大肉包嗎?”

“大肉包!”麥苗的眼中開滿了鮮花,“就是裡面夾著肉的饅頭?”

“不錯,比饅頭好吃幾百倍。”二爺把絲絹拿出來給他擦了擦口水,“獎勵你昨天晚上的工作。”

麥苗的臉紅到了脖子根,把絲絹推了推,“二爺,髒……”

二爺的興致又來了,微笑道:“別動,讓我好好吃吃你的嘴。”說著,他把他的臉捉住,一寸寸舔著他的嘴唇,麥苗呆若木雞,這把火燒到腦子快糊了的時候,他的舌頭竟又探了進去,二爺眼看著他身體軟了下來,把他摟到懷裡,吃吃笑道:“跟著我做,呼氣……對,吸氣……對,再來……”

麥苗很快緩了過來,哭著撲進二爺的懷裡,“二爺,我不想死,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喜歡您,不該去吃您那裡,您饒了我吧……”

二爺大笑起來,眼中亮光如燦爛星辰,“傻小子,我也是喜歡你才這樣對你,你別怕,咱們再試一次。”

被二爺那喜歡兩個字熏得暈陶陶的麥苗完全忘了剛才幾乎窒息的那幕,連忙立正站好,把嘴巴張得大大的,等著他繼續來吃,二爺溫柔道:“從現在開始,你什麼都不用想,只記得跟我一起呼吸就好。”

當二爺的舌頭又探到他的嘴裡,麥苗不由自主地學著他糾纏上去,二爺的口水真香,他不住地吮吸著那人間美味,雙手早已摟上他的脖子,二爺氣息漸漸急促,扳著他的下巴把他拉開,臉上紅暈連片,“你小子怎麼這麼饑渴,我舌頭都差點被你吃了!”

見懷中的人沒反應,二爺低頭一看,麥苗眼中氤氳著層層迷煙,墨色隱約中,仿佛有晶亮的寒星兩點,二爺心頭一暖,又送上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輕聲道:“你不想吃大肉包了麼?”麥苗從溫柔鄉里驚起,“想,想吃大肉包!”

二爺戴上一頂遮臉紗帽,眼中笑意盎然,“那還磨蹭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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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0-2 14:19:43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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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真的是麥苗出生以來除了吃狗肉那天外最快樂的一天,他吃到了大肉包,吃到了烤鴨,吃到了黃金糕……如果肚子能裝下,他真想把所有看到的新鮮玩意統統裝回來,當他躺在椅子上摸肚子的時候,二爺紗帽下邊的皮膚紅了又白,白了又紅,眼中的笑意倒是未減。

吃太飽了,走不動了,在京城最大的招香樓裡,麥苗斜掛在椅子上,小狗一般楚楚可憐地看著二爺,二爺的扇子敲到他頭上,“豬!”麥苗縮縮腦袋,不敢吭聲,二爺無可奈何,把他一把抱起,放到用屏風隔成的廂房臥榻上,靠著窗戶欣賞街上風景。

他聽到身後的奇怪聲音,才發現麥苗不知什麼時候已淚水漣漣,美麗的女子這樣可以稱上梨花帶雨,換到麥苗身上全糟蹋了,他臉上一塌糊塗,鼻涕眼淚滿臉都是,二爺又好氣又好笑,見他又要拿袖子去抹,連忙從懷裡掏出塊絲帕塞到他手裡,麥苗哭聲更大了,“二爺,我沒想到我能吃飽飯,還能吃上這麼多好吃的東西,還有新衣服,還有……”

二爺歎了口氣,把他攬進懷中輕聲安慰,小二聽到動靜,急匆匆地跑來,見一個青衣的俊秀小男孩正偎依在一個白衣公子身邊,公子正與他絮絮低語,那公子用紗帽遮了面容,露出的眼睛卻是柔情滿溢,而且美麗惑人,小二吐吐舌頭,連忙退出,暗忖:大昭男風頗盛,看樣子這又一位貴公子和他養的臠童。這些人也真好命,只要把褲子褪了在床上搖兩下就有好吃好喝,哪裡像他這麼起早貪黑還有挨打受罵的勞碌。他摸摸臉,再次憤恨爹娘沒生個好皮囊出來。

兩人在京城最熱鬧的禦街上到處轉了轉,麥苗有了剛才的教訓,再也不敢吃了,乖乖地跟在二爺身後,眼珠子好似看不夠似地,骨碌著四處亂瞅,二爺知他好奇,有心讓他過癮,便緩下腳步,慢慢地朝禦街頭的朝山書房走去。

正看得起勁,一人一騎從禦街那頭狂奔而來,路人驚叫連連,紛紛閃避,有的老人孩子躲避不及,那馬竟也不知人命關天,朝著他們直踏而過,一時間禦街傷者無數,罵聲四起。麥苗正蹲在街邊瞧人家捏泥人,瞧得嘴巴都笑的合不攏,哪裡注意那馬蹄催命般而來。

二爺眼看馬就要踩到麥苗,抄起摺扇便朝那馬扔去,那騎手身形一變,躲過摺扇,一手把它接住,正要責?,見扇子上的方印,立刻色變,翻身下馬,把摺扇雙手捧上送到他面前,“安王爺,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剛才衝撞了您,還請您大人不計小人過,饒過小的這一次!”

二爺冷哼一聲,從他手裡接過摺扇,“你是哪個府上的?”

“回安王爺,小的是康王府的帶刀侍衛,今天康王爺令我送急信,我不敢不快馬加鞭。”

“送信?”二爺眉頭一皺,“什麼信?”

“小的實在不敢說!”

“算了,我也不為難你,你把這路上踩傷的人都料理好再去吧,以後如有再犯,我絕不輕饒!”

到了朝山書房,二爺和掌櫃打了個招呼,徑直走到裡面,吩咐麥苗在外間休息,麥苗吃飽喝足,當然又是一頓好睡,而且生平第一次沒夢見饅頭和烤鴨,等他被人揪著耳朵提起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快落山了。

麥苗早早在房間佈置好酒菜,還按照二爺的吩咐從黃總管那拿了兩壺大昭最好的酒天上人間來,看著麥苗燦爛的笑臉,連二爺都愣了愣,沒想到這毛小子收拾出來還挺好看,難怪剛才那小二臉上的表情怪怪的,他自嘲地笑笑,自己還是太寂寞了,一點點溫情就抓緊不放,哪裡管那人是何人。

在麥苗的伺候下,他默默地沐浴更衣,嫋嫋的檀木香味把他的思緒引到遙遠的地方,先是母親丟下年僅七歲的他下了黃泉,而後便是皇后和二皇兄的母親德妃一次次的刺殺,試毒的太監宮女死過無數,他母親死後一直病著的父皇終於察覺,可事態已經無可挽回,朝政已經完全把握在那兩個女人和外戚手中,父皇只好擬旨,三皇子永不得入朝。

即使這樣,仍不能熄滅那兩個女人的妒火,皇后和德妃源源不斷地派殺手前來,太子和二皇子耿之祿見難以阻擋母親的復仇之路,只得陪伴在他身邊,一直陪伴了十年。

不論什麼時候,兩人一定要有一人在他身邊,連睡覺都是三人共枕,而他,便成兩人中間那個爭搶的人樣娃娃。

他們用自己稚嫩的肩膀,為他擋去了多少災難。派來的刺客沒辦法通過兩人聯合劃下的保護疆界,皇后和德妃氣得咬牙切齒,也拿自己的親兒子沒辦法。

父皇三年前駕崩,下旨所有妃子連同皇后一起殉葬,當後宮一片鬼哭狼嚎時,安王府才真正從黑壓壓的雲層中透出一小口氣來。

他的小命,在兩個兄長的保護下,才能延續到今天。

可是,父皇久病,德妃和皇后兩邊的外戚干政多年,太子繼位後,對朝廷盤根錯節的勢力無可奈何,德妃的父親聯合一干臣子扶助二皇子,本來和睦的兄弟關係出現了裂痕。

是他,是這個裂痕發展到無以彌補的地步。

那天,當二皇子為他獵來一隻鷹,興沖沖地送到安王府,正好看見他與皇上赤裸裸在糾纏,皇上的整根分身全部沒入他的身體,而他正呻吟著索取更多。

當他的目光與二皇子的對上,他從那裡面發現了濃濃的仇恨,皇上也有些赧然,迅速從他身體裡抽離,二皇子拔劍瘋狂地朝皇上撲去,大吼著,“你說過不碰他的……”

情急之下,他擋在皇上面前,二皇子的劍收勢不及,在他胸口留下一個劃痕,他把劍一扔,嚎啕而去。

從此,他的二哥再沒有出現在他面前,朝廷多了一個喜怒無常的康王爺,與皇上處處針鋒相對,坐擁半邊朝廷。

他慨然長歎,自己終究還是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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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0-2 14:19:58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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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親我……”

“哥,快啊……”

麥苗在屋簷下釣魚釣到半夜,突然聽到從屋子裡傳來什麼聲音,他戳破了窗戶紙看進去,才發現大爺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正和二爺瘋狂地糾纏。

夜明珠清冷的光芒中,紗帳裡朦朧一片,二爺已經全身赤裸,大爺連衣服都未來得及褪,只趴在他身上拼命衝刺,一會,他把二爺翻身過來,把他的腿架到自己肩膀,一邊和他親吻一邊在他身體裡衝撞。

麥苗這才知道二爺備下酒菜的意思,這才知道為何他早早把自己攆了出來,他心頭酸痛難奈,一抹臉,才發現自己早已滿臉淚水。

他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暗罵,“二爺那仙人般的人物,哪裡是你這種狗東西能碰的,他心腸好,給你好吃好住,你竟想那種下流心思,你還是不是人……”他邊罵邊哭,見兩人氣喘吁吁地停下來,連忙跑去端了熱水來,等他們的召喚。

果然,大爺把紗帳一掀,大喝道:“麥苗死哪去了!”他飛快地把水端了進去,見二爺脖子上胸前背上全是鮮紅的印記,緊閉著眼睛,癱軟在大爺的懷抱裡,大爺把他扶起身,讓他仍堅挺的分身露到麥苗面前,冷冷道:“聽說這幾天你伺候得不錯,你弄給我瞧瞧,要是他不滿意我可饒不了你!”

二爺掙扎起來,“哥,你別為難他,他還小,不懂事……”他的嘴被大爺堵個正著,嗚嗚地說不出話來。

麥苗見到那粉紅的堅硬的東西,腦子裡轟地一聲,好像全身的血都湧到胸口,他跪到床榻,小心翼翼地捧住它,輕輕放到口中,它的味道真香,除了二爺身上特有的檀香,還有一股芬芳的奶香,他一點點享受著這誘人的味道,從那扯著銀色絲線的鈴口開始,環繞過那凹陷的一條,再一圈圈地吃到有著黑色毛髮的根部,把那兩個圓球細細舔弄後,他循著剛才的路徑而返,又回到分泌更多蜜汁的鈴口,用舌尖鑽進去,想吸取更多。

二爺不由自主呻吟起來,身體在大爺懷中不停扭擺,大爺看得目瞪口呆,發現自己剛軟下的分身又堅硬起來,他把二爺擺正,扶著他的腰,一邊含住他的舌頭,在他的吟哦聲中再次進入他的身體。

二爺受到雙重刺激,嗯了一聲捉住麥苗的頭,麥苗知道他已經到了邊緣,連忙一口吞到根部,讓他把那乳汁射入他的喉嚨,大爺一個衝刺,幾乎把二爺的分身穿破麥苗的喉嚨,他被嗆得連連咳嗽,二爺又被後面的力量刺激得幾乎瘋狂,一口咬住大爺的嘴,大爺一聲悶喝,抓著麥苗的頭髮把他塞進雙腿間,麥苗連忙抱住兩人的腰,讓二爺的分身得到更多關懷。

當大爺緊緊抱住二爺的腰停下,三人都已經汗流浹背,二爺更是渾身發紅,如醉倒一般癱臥在他懷中,大爺憐惜不已,附在他耳邊絮絮說話,麥苗絞了棉帕過來,正要為二爺擦拭,大爺一把接了過來,把他全身細心擦乾,二爺雪白的皮膚下好似藏了一層雲霞,妖豔媚惑,把麥苗看呆了。大爺見他眼睛直勾勾盯著他,心頭火起,把棉帕往他臉上一扔,喝道:“過來伺候我!”

麥苗絞好帕子,剛跪到榻上,大爺掐著他下巴,把他的嘴捉到自己分身,麥苗連忙張大嘴,把他的分身含了進去,二爺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眼睛,摸著他的頭溫柔道:“好好伺候皇上,他可把你們那裡的賦稅全免了,你的親人再也不會餓肚子了。”

麥苗不敢置信地抬頭望了他一眼,咕噥了一聲“皇上……”大爺敲了敲他的頭,“看什麼看,這裡沒皇上,只有大爺二爺!”他縮了縮頭,連忙捧住他那仍有三分硬的分身,淚水漣漣地吮吸起來。

大爺突然失去興致,把他頭一抓,悶聲道:“算了,我再弄下去明天腳都軟了,你去把酒溫一溫,我要同你二爺喝酒。”

麥苗答應一聲,抹了抹臉,笑嘻嘻地把水端走,回來時見兩人已經穿好衣服坐到八仙桌旁,大爺正拿了一個金色的東西給二爺。

“喏,這是你要的免死金牌,這只能保一個人的命,你可要小心著用。”大爺微笑著攬著二爺,指著麥苗道:“像這些阿貓阿狗就不用浪費在他們身上。”

二爺摩挲著手中的免死兩字,笑道:“我可記得某個人還欠那阿貓阿狗一條命!”

大爺突然有些惱怒,“我當然也記得,你好好栽培他,我以後給他個官做。”

“麥苗,你想做什麼官?”二爺把麥苗扯到懷中,指著大爺笑道:“你救了大爺的命,他以後要賞你一個官做。”

麥苗臉紅成了熟透的番茄,低頭道:“我很沒用,什麼都不會……我不要做官,要一輩子伺候大爺和二爺。”

兩人面面相覷,都笑起來,二爺諄諄誘導,“當了官就天天好吃好喝,還能到處逞威風,你難道不想嗎?”

“不想!”麥苗堅決地說:“只有跟著二爺吃飯才香!”

大爺的臉色煞是好看,紅了又綠,綠了又白,見二爺的眼中閃動著莫名的光芒,又不忍心呵斥,把酒全數倒在口中,酒壺往麥苗手裡一塞,喝道:“還不快斟酒,狗奴才,給你點顏色就想開染坊,想討打麼!”

二爺吃吃笑起來,把麥苗鬆開,麥苗連忙把酒倒滿,執壺默默站到一旁,大爺含了口酒,把二爺拉到懷中,嘴對著嘴灌了下去,兩人親了好一陣才戀戀不捨分開,大爺得意地瞥了麥苗一眼,見他嘴巴張得大大的,口水從嘴角流成一條銀色的線,頓時心情大好,拍著桌子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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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太陽曬屁股的時候,麥苗被一陣芬芳熏得忘乎所以,從臥榻滾了下來,他慘叫一聲,卻沒有預料中的疼痛,才發現二爺笑吟吟接住他,他一頭縮進他的懷裡,羞得連頭都不敢抬,“二爺,對不起,我又睡懶覺了……”

二爺摸摸他長了許多的頭髮,“別賴了,我渾身酸痛,現在抱不動你了。”麥苗連忙跳了下來,把他拉著坐下,又是捶肩膀又是捶腿,二爺看著他忙前忙後,笑道:“昨天大哥告訴我,他下旨免了三年的賦稅,結果康王爺不答應,大鬧朝堂,說什麼軍隊糧草緊缺,國庫空虛,還要加重賦稅徭役,他的手裡握有重兵,大哥拿他沒辦法,只好把你們那個縣的賦稅先減了下來,罷了府台和縣令,這才把事情平息下來。”他沉吟著,把他稍長的頭髮在手指上纏繞著,“不過只怕康王爺不會善罷甘休,他習慣與大哥作對,大哥每次都讓他幾分,這次大哥十分堅持,只怕他已經躍躍欲試,想把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

麥苗還是沒弄明白什麼狀況,呆滯半晌,被二爺敲了一下腦門,才傻笑道:“二爺,這是對百姓都好的事情,為什麼康王爺要反對呢,大家都能吃飽飯多好,我們就不用把女娃娃淹死,就不會每天罵皇帝和那些當官的,他們沒人罵,不也會很高興嗎?”

二爺長歎一聲,沒有回答,他思考良久,抬頭看著麥苗晶亮的眼睛,把他摟進懷中,悵然道:“你說得對,我不能再害百姓了。事情因我而起,也應該由我來解決,逃避不是辦法,可是,解決這個事情會有很多麻煩,甚至會有生命危險,你願意跟我去麼?”

麥苗鄭重地點點頭,“二爺,你對我這麼好,我一定會一心一意伺候你,我爹說有恩不報非君子,除非你不要我,我絕對不會離開你的!”

二爺大笑起來,“我怎麼捨得不要你呢,我還從來沒這麼喜歡過一個小傢伙呢,對了,你要不要跟我認些字,以後幫我做事?”

“要!”麥苗拼命點頭,看著他的眼睛,二爺有種錯覺,他看到的仿佛是天空中最亮的星星,那裡的天空澄澈如洗,那光芒灼灼逼人,他心裡某個柔軟的地方疼了一下,好似有溫熱的血湧了出來,溫暖了他全身。

他不由自主地朝那最亮的地方吻了下去,麥苗縮成一團,擋著他的嘴,羞紅了臉,“二爺,我還沒洗臉……”說著,他從他懷裡鑽了出來,逃也似地跑了出去。

麥苗開始了艱苦卓絕的與筆墨紙硯的鬥爭生涯,毛筆在他手裡永遠沒有在二爺手中那麼聽話,你看,他磨好墨,滿手都成了黑色,鋪好紙,即使再小心,那紙上還是會沾染上點點墨蹟,等他把毛筆抓到手中,他的臉已經成了花貓,等開始寫的時候,毛筆仿佛有了生命,在紙上瘋狂舞蹈。他寫得汗水淋漓,旁邊的二爺笑得東倒西歪,不過,這也是他唯一的安慰,自己吃苦受累不要緊,二爺天天有好心情才最重要。

大家都看著眼裡,自從那個一頭雜毛的清秀小童進了安王府,一直沉默寡言平靜無波的安王爺好像換了個人,每天都是笑容燦爛,對下面的人更加溫和可親,整個王府其樂融融。連開始想給小傢伙下馬威的黃管家也發現,這個小傢伙毫無心機,他的眼睛純淨得好似嬰兒,連他面對時都會覺得自己在照鏡子,隱隱照出自己的不堪,而且他對每個人都是笑嘻嘻的,讓人如沐春風,他暗暗下令,把小傢伙看作第二個主子,一定要細心招撫,不得怠慢。

當麥苗千辛萬苦把《千家詩》《三字經》讀完,總算能在二爺幫助下磕磕巴巴讀簡單的信箋和書籍,二爺又多了一個樂子,把麥苗捉在懷裡為他讀書讀信,他很喜歡撥弄他的頭髮,也許是他經常玩的原因,麥苗的頭髮長得飛快,很快就能學著他的樣子把頭髮束起,用根絲帶綁著,頗有了些翩翩佳公子的味道。

安王府的生活並沒有表面上那樣悠閒,只有麥苗知道,大爺經常會從房間的秘道過來,兩人談話的神情越來越凝重,似乎有烏雲壓在他們頭頂,暴風雨,正從天際滾滾而來。

安王爺也會經常帶麥苗去朝山書房,仍然同第一次那樣,把他扔到外面睡覺,自己進去談事情,他每次一去就是一天,讓麥苗在外面自己找樂子。

當麥苗睡飽了才發現,掌櫃是個冷冰冰的青年男子,極斯文有禮,是那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有禮,他的目光更是冷得如冰淩銀針,好似能穿透人的身體。

等得無聊時,麥苗便會找他說話,不過他實在少言,用麥苗的話說就是三棍子打不出個悶屁來,要逗他說話真的比讓啞巴開口還難,麥苗是個愈挫愈勇的性子,乾脆纏上了掌櫃,小身板在高大威猛的他身後閃來閃去,把他氣得直磨牙,可伸手不打笑臉人,要對滿臉可愛笑容的麥苗生氣還真是會招天譴,當麥苗第一百次問他的名字時,他才悶悶回答:“千峰!”

有一便有二,麥苗本著閑著也是閑著的心態,終於打聽出重要情報,掌櫃叫千峰,現年二十三歲,尚未娶妻。

而且,千峰是武林高手呢!

這個消息是二爺告訴他的,某天二爺要離開,見麥苗在千峰身邊蹭,千峰一臉隱忍的樣子,連忙把麥苗拉開,回家後肅然道:“以後不要去惹掌櫃,他武功極高,連我都懼他三分,我怕他不小心出手傷到你。”

二爺不說還好,這下把麥苗心裡那好奇的火堆撥得更旺了,武林高手,武功高強,多麼神奇的事情啊,麥苗下定決心,一定要跟著千峰,讓他收自己為徒——以後保護二爺!

麥苗的拜師計畫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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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0-2 14:20:38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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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峰,千峰大哥,千峰大俠……”千峰脆弱的神經折磨得快崩潰了,自從那次安王爺帶他回去後,這個小矮子就老是跟前跟後,只要答他一句,他那煩死人的笑臉就湊上來,纏著他要學武功。

於是,當那小牛皮糖荼毒了他的耳朵一千遍後,他終於忍不住了,橫抓著他那瘦小的身子,大吼一聲,把他扔了出去。

沒有到安王手下做事前,千峰在江湖上人稱“魔刀”,因為他脾氣暴躁,動輒就要跟人決鬥,見過他出刀的人非死即傷,後來他被人下毒被擒,虧得安王爺搭救,才保得性命,為了報恩,他藏身這安王爺的朝山書房,協同其他幾人訓練和管理安王爺手下的一批死士。

可憐的麥苗哪裡知道自己遇到的是什麼人,還眼巴巴地盼望他能教自己兩招,二爺一進去就是一天,他閑著也是閑著,乾脆纏住千峰,希望能把他逗笑了,在他的心目裡,所有的人都是一樣,只要對他一直笑就能被打動,回應他一個笑容。就連凶巴巴的大爺也漸漸對他好了,除了愛敲他的頭,平時都不會下重手打他。

等麥苗輕飄飄地飛出去,千峰被怒火沖昏的頭才反應過來,見他如斷線的風箏般落到地上,又急又悔,一個閃身就竄了出去,麥苗吐了口鮮血,仍然朝他露出個笑臉,頭一歪就暈了過去。

看著他那燦爛的笑容,千峰眼睛一紅,差點一掌拍到自己天靈蓋,他連忙運功護住他的心脈,手一觸到那胸前,又是嚇得不輕,他定了定神,把他抱起來,二爺聽到外面的動靜,飛快地趕了出來,見麥苗臉色慘白,嘴角鮮血不停湧出,又驚又怒,抄起摺扇就朝千峰打去,“你對他做了什麼,他還只是個孩子,你怎麼忍心下這麼重的手!”

千峰沒有躲避,生生受了他一下,他的真氣灌到麥苗心脈,他只覺得渾身暖暖的,漸漸蘇醒過來,見二爺又要打,連忙護在千峰胸前,斷斷續續道:“二爺……千峰是跟我鬧著玩的……”

千峰把他抱得更緊了,二爺伸手過去,喝道:“給我,我帶他去治傷!”

“我自己會治!”千峰冷冷說道,竟繞過他朝書房內走去。

二爺氣得七竅生煙,又拿這個強人沒辦法,正想撥開人群跟在他後面回去,突然感覺後面兩道目光如芒刺在背,他猛地轉身,不遠處,一匹汗血寶馬上的一個紫袍男子正注視著他,當兩人目光交匯,二爺慌了心神,下意識地往他走去,誰知那男子冷冷瞥了他一眼,一夾馬腹,馬嘶鳴一聲,箭一般朝前沖去。

“二哥……”二爺把沒來得及喊出的聲音咽進了喉嚨。

失魂落魄地回到朝山書房,千峰竟然把門給關嚴了,說正在為她療傷,任何人不得入內,二爺這口氣差點嗆暈過去,只好坐到房間外面等著,朝山書房的于夫子連忙泡了壺龍井來,邊和二爺扯些野史故事,二爺聽得三心二意,他講得也滿頭惱火,恨不得把那火龍千峰抓來割上兩刀,你動誰不好,偏偏要去跟那屁大的孩子過不去,這孩子還是二爺的開心果,被他惦記在心尖的人物,打狗還有看主人,要是別人哪裡還有命。

兩人絮絮說著話,不時看著那房門,頭上都冒出熱氣來,這時,門吱呀一聲開了,千峰冷著臉出來,跪倒在二爺面前,悶聲道:“千峰甘願領罪!”

二爺驚得魂飛魄散,顫聲道:“你的意思……麥苗沒救了?”

千峰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搖頭道:“不是!”

二爺長長舒了口氣,“算了,人救活了就算你功過相抵,你下次出手別這麼衝動,麥苗那幾兩骨頭經不住你這樣摔!”

“王爺……”千峰欲言又止,麥苗扶著房門,軟軟地叫了聲,“千峰大哥……”他一回頭,看著那清亮的眼睛,讀出那眼中卑微的乞求,他眼中一黯,見二爺奔過去把他抱在懷中,輕言細語道:“你在王府好好休養,等傷好我帶你到皇宮看牡丹去。”

麥苗蒼白的臉上透出些淺淺的粉,抓著二爺的衣袖,激動萬分。千峰走到他身邊,把他散了的束髮絲帶正了正,“你的傷還沒全好,不要亂跑亂跳,這三天每天我都會幫你療傷,等你傷好了我再教你些基本的武功,看你一捏就要碎的樣子,我可賠不起!”

此話一出,二爺和于夫子目瞪口呆地看著他,二爺很快笑出聲來,把懷裡麥苗的頭髮揉了又揉,“快去拜師!”

麥苗笑得嘴巴都合不攏了,撲通跪到他面前,千峰把他提了起來,附在他耳邊道:“跟著我的時候嘴巴閉緊點!”

“是,師父!”麥苗眉頭一皺,捂著胸口彎下腰去。千峰把他撈進懷裡,把房門一關,焦急道:“我再看看,你們等等!”

門外,二爺和于夫子面面相覷,于夫子見二爺臉上陰晴不定,連忙把茶奉到他面前,賠笑道:“王爺請用茶!”

二爺冷冷瞥了他一眼,還是接著茶坐了回去,于夫子也沒了心情,默默坐到旁邊等候。

屋子裡,千峰把麥苗的衣服拉開,臉頓時紅得好似喝了兩斤天上人間,麥苗怯生生看著他,他不敢看那乾淨得如孩童般的眼睛,伸手把他的臉捂住,他沒有躲閃,溫熱的呼吸噴在他手心裡,從那裡一直癢到心中,他摒卻雜念,用另外一隻手覆到他胸前,源源不斷地把自己的真氣灌到他身體,麥苗的身體越來越熱,額頭開始涔涔冒汗,他連忙把他圈到臂彎,輕聲道:“如果以後沒人要你,我會負責!”

麥苗從混沌中睜開眼睛,甜甜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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