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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社區大學最後一堂電腦課的最後半小時,根本沒在上課。
大家約好帶小點心過來同樂,而向媽媽居然帶了個三十二寸的豪華大蛋糕,聽說去五星級飯店買的,怕大家覺得太甜,還親手泡了碧螺春,又怕大家習慣吃蛋糕配咖啡,還另外叫來十幾杯熱咖啡。
心思細膩這麼溫柔的向媽媽,怎麼會有人忍心不讓她交朋友、尋找陪伴她度過未來的人?
這段時間晨心芢為向媽媽抱不平時,就聽到費叔的聲音飄進耳朵裡——
「下課後,我們去散步好不好?」
向媽媽搖搖頭,垂下臉,“今天我兒子會來接我的下課。”
蝦米她有沒有聽錯?
晨心芢想假裝沒聽見什麼都不行,立刻轉過頭,看向坐在自己右肩邊的媽媽和費叔。
不知幸福滿分的兩老,此刻都一臉黯然的低下沉默。
那傢伙真這麼可惡?竟要來接向媽媽下課,擺明要破壞這對甜蜜情人嘛!人與人之間有在一起的緣分是多容易的事,他到底沒有啊?
「向媽媽,你兒子他不能限制你談戀愛,你是有自主能力的成熟大人。」怕向媽媽尷尬,晨心芢盡量壓低音量說,替她感到驚訝。
見她為自己抱不平,向媽媽反倒笑了。
「我兒子很乖的,只是他爸過世後,他覺得有義務要好好保護我,才不放心我交朋友,其實他是個家庭觀念很重又負責任的好男人,即使在他有問題的時候,肩上便壓上重擔的責任,他也從不總是抱怨,很努力地照顧,默默承受很多事……」就是最讓她心疼的安排,所以她要聽兒子的默默承受很多事……」就是最讓她心疼的安排。
費叔見她們說悄悄話,也湊過來,看著晨心芢突然突然暗示,“小惠,你兒子不是總推說工作忙,沒時間交女朋友,老師配你兒子好不好?”
向媽媽聽了,眼楮頓時刷亮,隨即又黯淡下來。
晨心芢的心情倒沒有那麼眼神的起伏,一路往下沉。
她跟媽媽的兒子永遠不可能啦,光是他受虐待動物一點就絕對不行,以他那種性,只可能成為她的死對頭,而且是她看到就恨不得撲上去把對方咬得稀巴爛的那種!
好可惜喔,這麼棒的婆婆卻無緣,人生真是時刻都充滿缺悔啊。
「我的話當然好,不過我對兒子總是有些……」後來向媽媽說,輕輕嘆了口氣。
向媽媽話沒說完,就被人打斷──
「老書,田田找到新主人了沒?」
「還沒,你們找到人可以養嗎?」提到田田,她的心情就開始往上提升,但這又是另一個煩惱。
眾人面面相覷,又搖搖頭,倒是很少在課堂中發言的向媽媽說話了。
「老師,我想養田田,我兒子工作忙,我一個人待在家裡有點無聊,雖然學會用FB,可以和同學們聊天聊天,不過我上次看田田很投我的緣,我家也有很大的庭院,可以給它活動,只是我還要一點時間說服我兒子……」
晨心芢一聽,喜上眉梢。
「好,向媽媽,你有我電話跟FB帳號,只要你兒子答應,我馬上把田田送去你家。」把田田的溫柔的向媽媽是最好的結果,還有誰比向媽媽更適合照顧田田的?
「好,我再打給你。」向媽媽溫柔地揚起笑聲。
下課鐘聲,同學陸續離開教室,向媽媽和費叔則默默收拾剩下的蛋糕、杯盤。
晨心芢也留下來幫忙,只是她時常停下動作,偷偷觀察向媽媽跟費叔之間的互動。
她不懂,怎麼會有人想拆散他們呢?有夠鐵石心腸!
突然,一聲開門聲響起,打散了教室中不知漾滿的柔情,完全不用真正解決,晨心芢想像中幾乎一下子閃過那張俊奔俊,卻表情緊張又冷得命的男性臉龐。
「子齊。」向媽媽停下手邊的動作,看向門口。
晨心芢順著向媽媽的視線看向教室前門,果然看到高大挺拔的他正朝他們方向所在,一步步走來。
他們三人一動也不動,站在原地,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他氣勢強大的朝他們逼近,最後停在了他們面前。
從頭到尾,他的視線都在費叔身上,銳利的眼神帶著帶著的味道。
「你好,我是她,向子齊。」兒子向子齊伸出手。
「你好,你可以跟大家一樣叫我費叔……」費叔見狀,連忙伸出手,與他交握。
以為這是美好的開端,不惜向子齊用一句話就輕易毀掉美麗的假象。
「聽說你是我媽的『好朋友』?」向子齊神情冷漠,問話氣有禮但也毫無客氣。
「是,我想照顧她。」費叔為了心愛的女人,說起話來口氣也硬了幾分。
氣氛僵了兩個人,兩個男人針鋒相對,兩個女人屏息以待。
但等待的結果竟是——
「謝謝你的好意,但我媽我會照顧自己。」向子齊一發話,氣氛再次凍結。
晨心芢在心底翻了個大白眼,瞥見媽媽尷尬又傷心的樣子,她正在向她發出求救訊號。
隨便一點芝麻綠豆大的事變男人自己處理,結果就會變成這樣。
賽德克巴萊裡頭演的全是真的,男人們天生就有競爭意識,常常講沒兩句就想直接打起來,真是夠了!
有些話費叔不方便講,如果可能的話,他們將來還是有希望成為親密的家人,可惜關係會更糟糕,但她不同。觀察眼前的情勢,最左邊的她可以那個不知死活說實話扮演雞婆角色。
「真是讓人聯想到的北極生物……」晨心芢在嘴裡小聲咕噥,搶在情況變得更糟之前,轉向向子齊。 「向媽媽的兒子,我有話說要楚說,我們可以不去教室外面一下嗎?」
正滿臉陰沉地瞪著費叔的向子齊聽見她的話,只漫不經心的瞥了她一眼,就又移開了注意力,投影不予理會。
「不好意思,向媽媽的兒子。」晨心芢舉起手,輕拍大概跟自己頭頂差不多高的肩膀,保護語氣又叫了他一次。 「現在是導師時間,我要向媽媽說說在學校的表現。」
向子齊瞇細黑眸瞧著她,幾個字像從牙關裡硬闖來的,又冷又硬,「你說什麼?」
特蕾莎修女這回又想幹啥?
晨心芢又看向媽媽充滿擔憂的眼神,想好好跟子齊談談的念頭更加堅定。
「你沒在學校念過書嗎?既然家人都來了,老師通常都會巡邏住處和學生家里人聊一下學生狀況。你不會一點概念都沒吧?」邊說著,她已經最先往教室前門移動,走到一半,轉過頭,看著他又問了一次「不來嗎?」
向子齊抿著唇,最後再冷冷地看了一眼費叔,才跟著她出了教室。他要看看這個瘋女人到底想搞什麼鬼!
兩人站在教室外,晨心芢手動叉腰以補充氣勢,向子齊雙臂抱胸,變得不耐煩又有點等著看好戲的樣子。
「你想聊什麼?學生戀愛狀況?」
聽著他冷冷嘲諷的語調,晨心芢頓時把究竟警告自己要心平氣和說話的事全拋到腦後。
「我想跟你聊的是──」她看著他,忍不住用強硬的口吻,一個字一個字地講清楚。 「家人不該干涉我學生談戀愛。」
他冷冷一笑,揚聲,“以前學校老師現在的樣子真是好呢!”
聽到他刻意的冷嘲熱諷,她深吸口氣,強壓住怒火,盡量保持沉默開口說話。
「這是當然的,情況不一樣。」
「我倒覺得大同小異。」
言至於此,擺明基本意見完全不合。
「向媽媽有權利追求自己的幸福。」她強調。
聞言,他突然沉下臉,俊顏逼近她的眼神,「我媽要的幸福,我也可以給!」
「那不一樣!」她不畏惡勢力地抬高下巴。
「那是你自己以為的。」向子齊冷冷的笑了。
這女人可真是不辜負「德蕾莎修女」這個綽號,有夠博愛,先是狗,現在還搶著插手別人的感情跟家務事。
她以為她到底是誰?
「向媽媽需要的是男人的照顧和呵護,不是兒子。」她勸說,嘗試理性說明。
「我是男人,也可以照顧她,而且絕對不會傷害她。」他把話說得極慢且篤定。 「你能保證裡頭那個人不會年輕人一大把還給我搞劈腿那套?嗯?」
「費叔才不是那種小頭實現大頭的混帳。」她相信費叔,那種眼神的交付騙不了人。
反倒是眼前這個男人,他腦子裡是灌了水泥,還是曾受過什麼青天霹靂的情傷?天底下哪有兒子阻止媽媽談戀愛到這種地步!就算是出於關心,也太分了。
「誰能說得準?知人知面不知心。」初爸就是太相信人性,結果換來什麼?再者,他為什麼要相信那個姓費的,他有什麼值得人放心的?
愛情是個天大的煩惱,不是因為複雜,而是萬一簾便無法控制自己,殺傷力強大,常能自毀毀人。
媽媽已經經歷了太多悲劇,為什麼臨老還要再冒險一次?人一旦進入某個年紀,承受打擊的能力也會隨之離婚,他不想看到媽受傷,顧慮有錯嗎?
「你一定要這麼不通情理嗎?」晨心芢氣得吹鬍子瞪眼楮,發現眼神這個男人真的很難溝通。
「如果可能被傷害的人是我媽,對,我就是要不通情理!」向子齊立刻反駁,「反倒是你,你又憑什麼在這裡說三道四?」
她想管狗就算了,現在居然妄想管起他的事,嫌自己人生太過順遂了?
「就跟你說,費叔不是那種會砍腿的男人!」這男人怎麼回事?刻薄又冷血到這種程度了!
「他說的?」他冷笑。
「長眼楮的人都看得出來,哎呀,如果怕被劈腿、怕受傷就不敢談戀愛,會不會太膽小了?還有劈腿這種事,人生本來就充滿許多誘惑……」把持得住自己的人,才是真男人!
她話才說一半,便瞧見他一臉不能苟同的狠狠瞪了她一眼,帶著怒意的視線筆直射進她眸底,顯得不自覺打起了冷顫。
他臉部充滿不悅,眼神銳利,聲音如雷擊入她耳膜。 「什麼自己被誘惑,才不小心劈腿、上床,那都是男人方便造型的鬼話!連這種話都信,你確定自己腦袋還正常運轉嗎?」
「所以你認為自己絕對不會劈腿?」
晨心芢想起大學時代,同學之間常會互相問一些無聊的問題,其中一個就是,你覺得自己將來會不會劈腿?
十個男同學裡有九個會說:我比較誠實,老實說話,我不知道…
這是什麼鬼問題?向子齊鄙夷地睨她猛然回應,“我智商傲慢還沒低到被生理慾望耍得團團轉。”
這女人會不會太瞧不起人嗎?要是哪天他身材火辣的女人後面,滿腦子清醒著怎麼把人弄上床,那他乾脆切腹自殺算了!
他是男人,不是禽獸,見人就想上!他瞪著晨心芢,這女人最好別又扯什麼動物腦子都一樣的鬼話,當心他一掌劈死她!
晨心芢沒料到會聽到這樣的話。原以為跩得二五八萬的他會說一些比較像他會說的話,比如:我不搞劈腿,女人都是自願黏上來之類的;再不然就是我只玩遊戲、不談責任,哪來劈腿之說?
不料到他會這麼正經八百的申明自己不會……還讓人覺得有點帥氣……
失敗吶~她完全搞不懂向子齊這隻生物的腦袋的運作方式,他就像一個複雜到根本解不出來的題目。天啊,頭好痛!
「既然他們是真心相愛,你可以自己觀察他們的互動。」最後,她決定跳過分析難解的向子齊,直接將話題拉回來。
向子齊站直身體,低頭冷冷地看著她反問:“相不相愛不是重點,重點是可以持續多久?”
「持續多久不是重點,重點是你現在介入阻止,不用等費叔劈腿,向媽媽馬上就恢復了,這你沒有嗎?」
晨心芢說完,看到他臉色漸漸轉為鐵青,沉默兩秒後,憤憤低吼了一句,「該死!」
他不情願的承認,她說的並沒有錯。
見他似乎聽到了進去,她立刻乘勝追擊,又在他心中投下了一顆炸彈——
「我知道你的顧忌,不過談戀愛也需要緣分,尤其是在他們這個年輕人,這是很難得的。還有,向媽媽特地找學電腦,擺明就是因為寂寞寂寞、想交幾個朋友。這一點,你又不想沒有?」
她中肯得令子齊無法反駁,他也知道忙於工作的自己一直抽不出時間好好陪伴母親…
他的臉色依舊冷峻,但視線卻放軟下來,晨心芢在心裡小小「耶」了一聲,知道這一局是自己獲得勝利…
結束了翱翔航空的面試,隔兩天,晨心芢就接到向媽媽打來的電話,說她終於得到了兒子的同意,要她過去有空就把田田送過去。
她開心得差點跳起來,田田有好歸宿,這是再好的事,卻凝神了久了都有感情,心裡的不捨開始一點一滴的冒出來。
她又拖了快一個星期,直到民航航空打來通知取的電話後,才和媽媽約了把田田送過去的時間。
電話裡,向媽媽表示當天費叔基因去她家,言語間承認向子齊不再支持他們的事。
她簡直不敢相信,一切都會進展得如此順利。
直到他們四人坐在精緻的清桌椅上,享受著山野間涼的微風,在別墅的庭園裡享用五星級主廚地到府廚的服務時,她才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然後,她也才驚覺到兩件事——
第一,向媽媽家超有錢,還是超乎她想的那樣;第二,向子齊還是很提防費叔,但為了不讓向媽媽難過,他想退了一步。
晨心芢夾起一塊烤得香噴噴的牛肉片,放入嘴裡。
嗚~
經過特殊醃製過的肉片,被炭火帶出無人能抗拒的肉香,瞬間在她口中流竄,她細細咀嚼了兩下,不得不承認就算是烤肉,五星級主廚還是有辦法處理得像藝術的。
大約八分飽時,向媽媽提出首要話題。
「以後田田就是我們家的新家人,心芢,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它,不會讓出去的。」
「向媽媽,田田很乖,不太會亂跑。」晨心芢連忙辯護。
「是嗎?」向子齊冷冷反問,語氣沒什麼感情。 「請問你車司機前面的凹痕是怎麼來的?」
他越來越覺得自己跟這個女人犯衝,就跟她扯上邊,準沒什麼好事。
以前明明說好家裡不養寵物,媽這幾天卻突然變卦,明知道只是她提出的要求,他幾乎很少會拒絕,媽還是提出要求,而媽很少要求什麼,卻為了這隻狗對象,代表她真的很喜歡這只曾沖向馬路的笨狗。
他很不喜歡這種感覺,尤其是想起晨心芢先前講過的話。
何止孩子?要是田田出了事,媽恐怕在心裡留下一輩子無法抹去的遮蔽,他光想就頭皮發麻!
是不是該叫人在院子蓋個狗樂園什麼的? 讓那隻狗在這裡玩得樂不思蜀,要嘛吃到胖到跑不動,才不會又不知死活溜到馬路上…
說到馬路,向子齊想起和晨心芢遇到第一次的狀況。當時他沒養狗,一心只覺得她好心過頭,現在家裡有了狗,才發現這個女人其實也有點可取之處,能設身處地為人著想。
「那次是意外,說不定田田遇到什麼事,就會那麼驚慌失措。」晨心芢聽見他涉嫌蔑視田田,忍不住跳出來為寶貝說話。
「意外?」他挑眉輕笑。 「今天特蕾莎修女誕生那隻狗站在我家院子裡,我也很意外,我絕對不會因此跑出去找死。」
回嘴歸回嘴,但他語氣裡的冷弄驟然減慢,反倒有點欣賞抬槓上的人的感情不錯。
「就跟你說,狗跟人不一樣,狗狗過馬路的能力沒有人類好,不是田田的問題!」
「現在你又說狗跟人不一樣,不曉得當初到底是什麼指著我鼻子罵,說我受歧視?」
見到他們突然拌嘴來,座上的兩個老都聽得目瞪口呆,又默契地互相看了一眼。
就是這樣,只要踫在一起隨性便便就能振作起來,真是活力啊!
向媽媽暗自偷偷多觀察了兒子一下,感知到兒子說話的內容乍聽之下好像有點衝,但語氣中卻感受到不到怒意,反倒像是想跟對方繼續對話而孩子氣的挑釁,這其實是以前所未見啊。
兩位老人滿意地點點頭,彼此交換了一個「這兩個人開始有點譜」的眼神。
向媽媽清清楚楚的捐助,開始說話,免得他們到了不可開交的地步。 「兒子,你該不會就是那個超沒愛心又歧視狗狗的傢伙吧?」
簡直是哪壺不開心思提哪壺。費叔立刻對媽媽搖了搖頭,用唇形說:“你這樣說不啦。”
向媽媽還沒回嘴,就聽到咬子牙切齒冷冷問——
「你居然這樣到處說我?」
向媽媽驚喜地眨眼睛,看向費叔,晚上朝她豎起大拇指!
兒子的反應表示這兩個年輕人真的很譜了。
如果心裡不在乎對方,怎麼會因為這樣的話而火氣上揚?會生氣,代表心裡其實非常在乎對方對自己的看法。
向媽媽懂費叔的意思,滿意又欣慰的淺淺笑開。
如果善良又熱情的心芢可以成為她的媳婦,家裡就不會總是那麼冷清,兒子也不會總是一張真誠的臉。
生氣也好。看看他現在多有「生氣意」啊!向媽媽臉上笑越來越大。她兒子脾氣雖然大,但總是悶在心裡不太明顯的地方來,像這樣火力全開的次數屈指可數。
也許心芢真的可以成為她的乖媳婦喔!向媽媽笑彎了眉眼。
聽見他兇巴巴的怒問,晨心芢整個人縮了一間,渠運河開口,「我又突然會再遇見你……」
這樣她自知理虧,不管他再怎麼不好,自己也確實不該在人背後說他壞話,尤其還被他媽媽聽見了。但是,她真的以為…
「就算過會再遇到,也不能到處造謠吧?」他鋒芒逼人,毫不放鬆。
「我沒有到處講,只有、只有出事那天跟同學們聊天……」她覺得自己像個小釘子,正被人一寸一寸釘入土裡。 「向媽媽,妳的記憶力好好喔!」
自知招架不住,晨心芢連忙拖向媽媽下水。
「呵,我喜歡田田啊,所以關於田田的事,我都記得很清楚。」向媽媽不像她愁容滿面,反而呵呵笑開懷。
看來這個家要熱鬧起來了,先是田田,接下來是心芢,最好再快點生個孫子給她抱抱,一切就完美了。
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想像,想把東西飛得太遠,向媽媽不耐煩又呵呵笑了。
「哈哈,這樣我就放心了!」晨心芢乾笑兩聲,就算她已經很努力裝傻了,還是能感覺到兩道犀利視線緊緊把自己釘在身上。 「向媽媽說,不好意思,我想去洗澡間。」
不行,再被他這樣看下去,她身上說不定當場燒出兩個洞。
「好,你去,你。」向媽媽微笑著說,接著又丟出一招差點讓晨心芢當場昏厥去過去的狠招。 「兒子,心芢第一次來我們家,你帶她去,別忘了順便介紹一下我們家喔!」
「向媽媽!」晨心芢反射性驚呼。這不是要她死嗎? 「我可以自己去、慢慢找……」
「心芢,我家有點大,我怕你會找很久。」向媽媽可不想放過這個可以讓他們獨處的機會。 「子齊,幫我好好照顧心芢。」
「晨小姐,這裡請。」
不懷好意的向子齊健身站起身,還朝她比了個「請」的早上,看得清晨心芢全身寒毛瞬間豎立!
見他一站起來,身體瞬間高出她一大半,整個人都被他的身子籠罩了,念頭剛閃過,她立刻感覺一股熱氣直衝上臉,完全控制不了。
她這是怎麼了?
這男人比自己高極限,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她的理智分析得非常對,然而她卻沒有因此好過一點,依然被搞得神經緊繃,連動作都變得僵硬、超不自然。
晨心芢見他面無表情站在自己面前,又看看向媽媽笑盈盈的模樣,還有費叔樂見其成的表情。
她心底偷偷嘆口氣,遂了眾人的心意,站起身跟在他眼前,朝著這棟少說也有兩百坪的別墅。
標準的超級有錢人!她心裡犯嘀咕,腳下一個不留神踩到東西,只來得及慘叫一聲,她瞪大雙眼,眼睛睜得睜得大大的任由自己的身體往前撲——
做好要在他面前出糗的心理準備,晨心荏緊閉上眼,但預期中撞上草地的疼痛卻沒有發生,反倒感受到一股力量扯住她,耳邊接著傳來他冰冷又充滿不屑的諷刺聲音——
「看到我家別墅這麼大,人還沒進去,就等不及對我投懷送抱?」
晨心芢又用力閉了一下眼睛,才霍然瞪大雙眸,滿臉不爽地看向他掩藏不住的鄙夷神情。
很好,這下子他還有話好說!
如果可以選擇,她寧願在他面前跌狗吃屎,也不願被他救而看到他這種刻意貶低人的表情。
「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她氣得朝他低吼。
「我沒有往自己臉上貼金,你心裡最清楚。」
向子齊姿勢扶著她的手臂,滿臉驚訝地瞥了她一眼,大步走進屋內。
其實他那句話「自己心裡最清楚」,是說給自己聽的。
盡避他表現出她的動作,卻聽見她的叫聲,見她差點摔倒時,他喉頭居然跟著莫名其妙地一緊,來不及細想就憑直覺回身舌伸手穩住她的身形。他不是之徒,然而當她輕靠在自己懷裡,佳人在懷,鼻間聞到從她身上飄出的氣息,他居然有些口乾舌幹?
她明明處處針對他也不討他喜歡,光是因為那隻狗就讓他們從此結下了惡緣,但他不能不承認她心地善良,而且……身體好軟,尤其抱住她那幾支,還能依稀聽到從身邊傳來的甜甜的氣味,她很迷人。
她擦哪個牌子的香煙?不然有哪個女人會像她香成這樣?
晨心芢跟在他後面衝進屋子。
腿長就是有這個好處,他輕鬆走兩步,她就得在後面追得要死,看著他突然停下來的高大身軀,這回她很機警,沒撞上去,而是繞到了他面前。
她抬高下巴,鄭重申明,「剛才是真的不小心踩到石頭之類的怪東西,我不是故意要跌倒的。」
「喔。」向子齊反應平淡。
看他那副根本不以為然的囂張表情,晨心芢有種啞巴吃黃連的感覺,很冤枉。
「你不要誤會。」她又氣呼呼的一次。
向子齊雙手抱胸,撇嘴一笑,發現她焦急的變成其實還滿好玩的,雙臉紅通通的,像娃娃。
猛然察覺到自己的想法,他又是一愣。
「我又沒多說什麼,你到底在緊張什麼?」真是個笨女人,他會誤會她才蠢,想色誘他的女人多得是,見過哪個像她這樣不安的,根本不是塊料。想引誘男人上鉤,他都嫌她太青澀。
「我緊張什麼?」她到底反問了一次。 「顧我不該緊張嗎?別說我沒有事先警告你,向媽媽跟費叔一直想把我們湊成對,但我對你卻連撫絲好感也沒有,你也別來破壞我的清白!」
「一起湊成對,會毀掉你的白白嗎?」向子齊好笑又好氣地反問。
炳,太棒了,他怎麼會忘記自己腦子有些異於常人?
頓時,他剛對她產生的異樣感受立刻消失無蹤。
看到他一臉不屑的冷笑,她就一肚子火。不說點什麼來挫挫他的銳氣,她,名字就倒過來寫!
「當然,萬一有什麼風聲傳出去,把一直追我的獸醫嚇跑,沒了男朋友我要怎麼辦?」
「你有男朋友?」盡顯精緻,他不自覺的皺起眉頭,不知怎麼搞的,聽到她有男朋友,他的心居然重重一沉。
他撥開她,就像要撥開什麼煩惱似的,繼續往裡面走。
看看他那是什麼表情晨心芢肚子裡的那把火燒得更旺,他的表情好像在說她有男朋友是件很奇怪的事。
她自然而然地走到他身邊和他並肩。
拜託,她行情沒有差到交不到男友好嗎?只是緣分還沒到,他瞧不起人的眼神是怎麼樣的呢?存心要找她架嗎?雖然不願意承認,但他根本不把她當成女人來對待,有傷到她一咪咪的自尊心。
「目前沒有,但我立志要嫁給獸醫,非獸醫不嫁。」他越質疑,她顯示的態度越強硬。
其實她哪要娶誰!除此之外,唯一認真思考過的就是想出國各處走走看看、增廣見聞。
「為什麼?」向子齊眉頭皺得。
特蕾莎修女嫁獸醫正好,什麼鍋子配什麼蓋,但他心裡為什麼有一種悶悶、不太好的感覺?
「沒有為什麼!」打破不出來了。
晨心芢別開視線,怕被他瞧出自己正在亂編故事。
「你該不會就是那麼小時候愛吃炸雞吧,就異想天開想嫁給賣炸雞的人的心態吧?」不高興心裡只有自己悶悶的,他繼續拿話刺她。
「這哪是異想天開?」她聽了,猛地瞪了他一眼。 「看來我只可能喜歡有愛心的男人,所以你很安全,我不會對你投懷抱好嗎?順便問一下,你家廁所到底在哪裡?」
走了那麼久,經過環境優美和酒吧的超豪華客廳,又走到開放式餐廳,路過起居室,每個房間都又大又舒適啦……但找個廁所有必要走那麼久嗎?
聞言,向子齊整張臉立刻黑掉!
她居然拐彎抹角罵他沒愛心?他沒她善良,但也沒至於劣質到泯滅人性好嗎!
「餵,姓向的,你想整我也沒關係的時候,帶我走來走去,顧怕我把心一橫,乾脆就地解決了?」
他不說話,只覺得胸腔更悶了。
隨便抬手指向廁所,看著從自己身邊飛奔進廁所的女人,他伸手,揉揉自己的胸口,抬眼看向房間,沒有遲疑,拿出手機撥了通電話——
「派人過來看看,我這裡空調故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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