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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白樂沫把筆電、公事包、設計圖通通丟到後座,迅速鑽進駕駛座,熟練地發動車子,放下手煞車,漂亮滑出辦公大樓的地下室停車場。
今天一早她就忙得團團轉,沖進辦公室,確認好黑氏夫婦要的設計圖、列印、輸出、制作粗略的3D立體視覺呈現效果。
為了這個案子,她總共畫了十幾個設計,最後挑出五個,準備下午帶去「皇寶」跟黑氏夫婦踫面。
上午她在辦公室里忙得昏天暗地時,奧斯汀也沒閑著,幫忙趕往黑昌銘姊姊黑欣怡完工的屋子做最後確認。
中午她隨便吃了點東西,大概是餅乾,或是便利商店買來的涼面,她沒時間跟心力注意那麼多。
自從作過那個夢後,她不再吃方便的三明治,一吃就會想起那鮮明的夢境,或者應該說是那段過往記憶,然後心就會發酸發痛,令人感覺很窒息。
手機響起,她用藍芽耳機接听電話。
「樂沫,我這邊確認完成,有兩個地方有小問題,下午我不進辦公室,會在這里盯著師父把東西做到好。」奧斯汀飛快報告工作進度。
「謝了,奧斯汀。」她真心誠意地感謝。身分特殊的奧斯汀雖然平常有些漫不經心,真正遇到事情時卻很可靠。
「如果你真的很感激我對你這麼盡心盡力,就陪我一起挑家具。」奧斯汀精明的馬上提出要求。
「什麼家具?」她打了方向燈,轉進「皇寶」前車輛不多的大馬路。
來到這里,她忍不住會連帶想起那個台風日,黑曜熙體貼的舉動,還有鑽進她車子里時那種炙熱又凝滯的氣氛,幾乎快讓人喘不過氣。
事情已經過了那麼多年,她還是很在意他,同樣的,她也很在意那件事情、那些話……
「你忘了對不對?之前跟你提過,我在公司附近買了一間房,已經裝潢完畢,挑完家具後就可以入住。」
「我沒忘。」她眼尖的發現一個停車位,立刻搶先一步停進停車格里,在她後面的車子只能慢慢從她身邊滑過。
「真的?」
「好啦,我承認有點小忘記。」她深知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人生大道理,沒兩、三下就自己招了。「最近忙到老覺得快胃出血了,就放我一馬吧?反正我會陪你去挑家具,直到挑到你喜歡的為止,OK?」
「當然好!還要請我吃飯?」
他高興的嗓音感染了她,她笑笑地警告,「太得寸進尺了喔。」
「那我委屈一點,折衷好了。」奧斯汀在電話那頭朗聲大笑。「你陪我挑家具,我請你吃飯?」
像是感染了他的快樂,她也跟著輕笑出聲。這又不是什麼大事,看他高興成這樣!
「成交。」她沒多想,立刻答應。
結束通話,她照例到後車廂挑高跟鞋,才剛選好這次要穿白色的高跟鞋,電話又來了。
以為是奧斯汀打來補充吃飯細節的,她接起電話,張嘴就說,嗓音里充滿笑意。「奧斯汀,餐廳你選就好,我沒意見。」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靜默。
白樂沫眉心微蹙,把手機拿到眼前看著螢幕,越看越困惑,沒有姓名,只有一組電話號碼。
不是奧斯汀?
當她把手機重新貼回耳邊,還來不及問,就听見電話那頭傳來低沉、極富磁性的冷冷嗓音。
「誰是奧斯汀?」
她渾身一顫,輕而易舉認出這是他的聲音,貝齒不自覺緊咬著粉唇,艱難地吞咽了一下。
「樂沫。」黑曜熙輕喚她的名字。
她的呼吸瞬間急促起來,明知道自己沒道理這麼緊張,但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深受他影響這點。
「有事嗎?你知道自己想要什麼風格的設計了?」她不答反問,結果得到一陣比先前更長的沉默。
就在她以為他會直接掛斷電話時,電話那頭再度傳來他好听的嗓音。
「你正打算跟那個叫奧斯汀的男人出去約會嗎?」
她偷偷深吸口氣,「這跟工作無關。」
「你以為我不知道這點?樂沫,我說過我要追你。」
他渾厚的嗓音里多了一股她所陌生的嘲弄,頓時,她的心不由得又是一震。「我也說過,我們之間不可能。」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如果你非得到一個答案不可,我會告訴你時間點已經過了。」她透過警衛通報後,快速走向電梯。
「我不接受這個藉口。」他冷硬地擠出這幾個字。
「這不是藉口。」她在心里無聲嘆口氣。
「在我听來就是!」
「反正我們……我是說……我跟你不可能!」
黑曜熙怒極反笑,心頭那只野蠻的雄獸接下戰帖,輕松拋出一句,「何不讓我們拭目以待?」
「你現在沒別的事可做嗎?」自從那個台風天過後,他一直沒主動聯絡她,原本她還以為他已經放棄這個念頭,現在看來他壓根就沒考慮過放棄這件事。
我要你記住,你可以拒絕我,這是你的權利,但我絕對不會放棄,因為那是我的權利。
想起他先前撂下的狠話,她胸口不免又是一揪。
「有。」他懶懶回應。
「很好,那你應該……」她才正要洋洋灑灑給他建議,就被他硬生生打斷。
「追你。」黑曜熙嗓音如雷。
她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用力克制音量,只是低吼帶著警告。「黑曜熙!」
他為什麼還要來招惹她?像他這種擁有金童身分的男人,不是應該踫了一鼻子灰就會把她拋諸腦後嗎?明明他要什麼女人都有,干麼要自討苦吃?再說,她又不是什麼國色天香的大美人,他值得嗎!
「這是我現在唯一想做的事。」他不閃也不躲,直接道出心中所想。
白樂沫冷下音調,直接送他一顆軟釘子。「我要工作了。」
現在她只想沖出一番事業,讓生活多點保障,能夠支付生活所有開銷,實在沒有多余的精神和他周旋。
黑曜熙的表情僵凝,她冷淡的語氣傳進他耳中宛如寒冰瞬間急凍他整顆心。
她一定要這樣對他嗎?
「樂沫,我還會再打給你。」低沉嗓音帶著堅定。
听見他斬釘截鐵的直述句,她的心陡然一震,但即便心緒混亂,她也能察覺自己在生氣背後竟閃過一絲喜悅,甚至還暗自期待著?
不對,這不是她要的!
她從高中就下定決心要離他越遠越好,高中時候的自己做得還不錯,為什麼到了現在反而屢屢快要把持不住?
「當然,我們還有工作要談。」她故意扭曲他話里的意思,不想讓一咪咪曖昧趁機溜進他們之間。
黑曜熙靜了一下,沉穩開口,「不是工作,樂沫。」
他只丟出幾個字,她便徹底完敗!
結束通話,她走進電梯,飛快整理好思緒。
等電梯門打開,在黑氏夫婦為她敞開的大門那一秒起,他們只會看見她笑容滿面、耐心滿格的那一面。
一進門,黑昌銘率先過來招呼她。「不好意思,我太太正在跟兒子講電話,想拉兒子一起出席我姊喬遷之喜的酒會。」
黑太太正在跟黑曜熙講電話?
白樂沫禮貌性地笑了笑,回了一句,「原來如此。」便低頭忙著打開筆電電源、展開設計圖,耳邊偶爾傳來王瑞惠苦苦哀求的聲音。
「去嘛!家族聚會你都不參加,這樣會跟大家越來越生疏的,尤其你表哥,說高中畢業後見你沒有超過五次面,就算勉強踫了面,你也老是來去匆匆又不太願意搭理他,他一直懷疑自己是不是得罪過你……」
一听到他表哥,白樂沫的臉色下意識一沉。
「兒子,給老媽一個面子嘛!好不好——咦?樂沫,你來啦?等黑媽媽一下喔,我馬上就好,馬上就好,我正在努力拉兒子出席我大姑的入厝酒會。」王瑞惠見她來,臉上滿是笑意。
「……什麼?要我問問樂沫那天會不會去?她當然會去啊,她是負責的設計師耶!當天有多少朋友會過去啊,這里頭有無限的商機,這可是最棒的活廣告,樂沫為什麼不去——什麼?要我問?好,好,等我一下喔!」
王瑞惠轉過頭,看著從頭到尾、一字不漏通通把話听進耳里的白樂沫,開門見山地問︰「你會去對吧?你沒道理不去啊。」
白樂沫緩緩扯開笑臉,點點頭,「對啊,我沒道理不去,那可是我精心完成的作品。」
雖然听到他表哥時,她心中的確怯懦地縮了一下,高中時期的晦暗記憶緊緊抓住她的心,但她相信現在的自己絕對可以把事情處理得非常妥善,沒必要讓以前的傷害斷了現在的財路,否則她不成了世紀最大傻瓜?
王瑞惠看著她滿意地點點頭,歡天喜地跟兒子報告她要出席的事。
不曉得黑曜熙說了什麼,向來優雅的黑太太突然開心地大笑出聲,直說︰「這可是你自己答應的,不可以臨時反悔說不來喔。」
還來不及掛上電話,王瑞惠便轉向老公笑咪咪地宣布。「兒子說他要來喔,好難得,老公,我就說一定要問問,有問有希望,你看,這次我成功了。」
白樂沫看著她開心的模樣,嘴角也跟著微微向上彎起,這就是家人,總是無條件的關心、分享、同樂。
思及此,喉嚨突然緊縮,她連忙深呼吸口氣,阻止猛然翻騰上眼的一陣熱氣。
她好羨慕他……好羨慕他們……
她好想去看看叔叔,好想快點買到房子,也看著自己的媽媽這樣歡天喜地的笑一笑。
陷在各自情緒里頭的兩個女人,沒有察覺黑昌銘正一臉若有所思的看著她們。
他那個傻老婆,竟然以為是自己說動了兒子,還在那邊開心得快要翻過去,殊不知最大功臣其實是他們的設計師。
看著老婆樂不可支的模樣,他決定不把這件事情點破,不過向來難搞的兒子居然會為了一個女人改口答應出席他最厭惡的家族聚會,令他有些感到意外。
也許……這名設計師很快會成為他媳婦也說不定,如果明年這個時候能成功抱到孫子,老婆大概會一整年都笑得闔不攏嘴吧?
未來,真是叫人期待吶。
「這麼高的樓層通通用落地玻璃,會不會有問題啊?」王瑞惠一發問,在場所有人的視線立刻轉向白樂沫。
白樂沫一身深色套裝、黑色高跟鞋,套裝是衣櫃里最貴的香奈兒,鞋子也是,她把自己衣櫃鞋櫃里最貴的衣鞋通通穿上身,說不受高中時代記憶影響,完全是在騙人。
她還在意,而且在意極了!
「絕對沒問題,用來當作落地窗的玻璃都做過特殊處理,比一般玻璃來得安全、可靠。」白樂沫肯定的語氣輕易說服在場所有人。
眾人听得頻頻點頭,一伙人又跟著主人翁黑欣怡到處轉,人人手中一杯紅酒,年輕一點的就抓著香檳杯。
主人翁不放過任何一個小角落仔細講解,好幾次白樂沫想偷偷溜去稍微喘口氣,無奈黑媽媽……王瑞惠堅持她只能叫這樣叫她,老實說她真的很不喜歡這樣稱呼她,听起來跟業主太親近了。
這就是黑曜熙趕來時看到的畫面,老媽緊緊抓著樂沫,好像樂沫是她媳婦一樣。
媳婦?他喜歡這個想法。
黑曜熙不急著加入她們,他雙手抱環胸,嘴邊掛著淺笑,看著她被母親挽著手的模樣,前所未有的滿足盈滿心頭。
「你設計得好有品味,我跟我老公打算在淡水買間渡假屋,你可以來幫我設計嗎?」一位全身掛滿鑽石的女人突然對白樂沫提出要求。
「當然可……」白樂沫彷佛听到收銀機傳來清脆響亮的「當當」聲,一時心花怒放起來。
喲呼~獎金!
「當然不行。」黑曜熙半途殺出,成了最大的程咬金。看見樂沫立刻朝他射來憤恨眼光,害他差點當場笑出聲,他輕咳兩聲掩飾,轉頭看向剛剛說話的官夫人。「陳阿姨,這位設計師接下來要全心設計我的房子,請別跟我搶,好嗎?」
「咦?這不是黑太太的兒子嗎?難得見你出入社交場合,我好久沒看到你了,最近過得好不好啊?」官夫人驚喜的輕呼起來。
「托陳阿姨的福。」黑曜熙淡漠但有禮地回應,兩潭深邃黑眸仍緊緊盯著白樂沫不放。
「你真的找她幫你設計房子?」官夫人又確認一次。這房子老實說設計得還真不錯,如果連挑剔的黑曜熙都看得上眼,就更代表這位小姐的設計品味絕對一流。
黑曜熙沒說話,僅以微笑點頭表示。
這麼平淡如水的回應,引來的後果可是非常恐怖的。
屋子還沒完全看完,一伙人開始一一向白樂沫要名片,問她肯不肯設計渡假小屋?房子在國外的可不可以也請她設計?辦公大樓也行嗎?
白樂沫一一應允,心中唯一策略——有案可賺直須賺,莫待無案空虛嘆。
她的名片一張張遞出去,黑曜熙也配合在現場偶爾幫腔兩句,趁大家將注意力轉到他剛出現的表哥身上時,一把將她拉到角落喘口氣。
白樂沫左半身輕靠著牆面,透過挑高設計的二十樓落地窗戶舉目望去,一望無際的城市景象盡收眼底。
「香檳,還是紅酒?」一路將她帶到這里的黑曜熙,手中不知何時多了兩杯酒,一抬頭,對她笑得魅力十足。
「香檳,謝謝。」大概是被現場歡樂的氣氛所感染,她沒有辦法對他擺出冷臉,他總是有辦法在最適當的時候出現,給她最需要的東西。她接過酒,灌下一大口,揚眸沖著他笑,「我好渴。」
想到剛剛可能為自己掌握到好幾個大客戶,心情極好的她允許自己小小放縱一下,享受他的陪伴。
「餓嗎?」見她不再冷冰冰,他又問。
「有點。」她誠實地點點頭,但心里不免想他對別人也都這麼無微不至嗎?
「在這里等我?」離去前,他直盯著她交代。
她沒說話,僅僅只是看著他。
「答應我?」他不放心又問了一次。
看著他不安的俊顏,她點點頭,不喜歡向來意氣風發的他臉上出現這樣的表情,那不是屬于他的情緒。
他走離,矯健的高大身子隨著移動拉扯出漂亮的線條,視線拉回,她才發現自己是被他拉到旁廳一個裝潢時她最愛的小角落。
是巧合吧?
她的獨處時光很快結束,有點熟悉的男性嗓音突然在她耳邊響起。
「听說你是設計師?」
白樂沫匆匆轉過身,一眼認出是他表哥,這次業主黑欣怡的兒子。
一直到上次黑媽媽在電話里談到他表哥的事,她才意識到八百年前那段痛苦記憶的人物,即將活生生走進她現在的生活里。
就是現在!
「我是。」白樂沫深吸口氣,輕輕吞咽一下,拿著香檳杯的手微微發顫,略微抬高下巴,不準自己表現出驚惶失措的蠢模樣。
她才看著他兩秒鐘,就覺得是自己的記憶出錯還是怎樣?長相沒有改變太多,但印象中他表哥應該沒有這麼胖才對,現在的他幾乎是記憶中三倍大的尺寸,好……驚人!
「我媽很喜歡你的設計,那些貴婦們也對你贊美有加。」
他表哥說個不停,但她腦袋一片亂哄哄,只能有禮且客套地說︰「謝謝,我只是做自己該做的事。」
「你太謙虛了,我很遺憾自己到現在才過來這里晃晃,你之前一定得常來這里監工吧?我錯過認識你最好的機會。」楊杰一面說,一面往她靠過來,眼神里透露出曖昧意味。
「你說什麼?」她忍住惡心的感覺,不動聲色的往後退去一步。
他表哥認不出是她嗎?她就是他口中那個「家里出了一個智障的白樂沫」啊,她再細細看著他幾秒鐘,確定他真的認不出她就是白樂沫。
听說智障也可能會遺傳,雖然我看那個白樂沫是好好的啦,可是萬一隔代遺傳了怎麼辦……
「你還記得高中時的白樂沫嗎?」白樂沫不斷深呼吸,渾身顫抖得厲害,但這次不是害怕,而是憤怒。
當年他那些傷人的話成為她的夢魘這麼多年,結果他這個始作俑者居然連她都認不出來,還一副想泡她的樣子?
她是白痴,才會讓這種人的話困擾自己這麼多年!
「什麼白?」楊杰頓了一下,專心想了一下,才恍然大悟一個彈指。「喔,你也認識她嗎?她是我高中同學,家里有個智障叔叔,把她家搞得超慘的,不曉得她現在過得怎樣,智障的親戚大概依舊生活在社會底層吧!炳,哈!」
白樂沫恨透了他自以為帥氣的彈指,這家伙令人惡心到想吐,他居然還大笑著看衰她「大概依舊生活在社會底層吧」。
她不否認,如果父親沒有先斬後奏把她送出國念書,她現在的確很可能像他形容的那樣。
去他的社會底層!總比他現在這副肥滋滋的模樣好吧!
「我就是白樂沫。」她冷冷發言,額頭青筋跳動。
「啥?你就是有個智障叔叔的……」楊杰張大嘴,一副下巴快掉下來的模樣。
見狀,白樂沫冷哼一聲。
斑中時代她一直希望黑曜熙能幫她揍他一拳,不是為了自己,更為了辛苦照顧自己家人的爸爸、媽媽,還有什麼事都沒做錯的叔叔!
她深深吸口氣,又再次深深吸口氣。
現在,她準備好了,她要親手把這一拳揍到他還錯愕不已的肥臉上!
她覺得自己的動作應該不算慢,但她才剛舉起手,就听見楊杰殺豬般的叫聲,轉眼間,比記憶中大三倍的高中同學整個人往後倒,拼命滑動四肢像烏龜被翻過來那樣。
問題是,她什麼都還沒做啊?
白樂沫朱唇微啟,還搞不清狀況時,就被一個力道扣住手腕,猛然往前一扯催促她離開這里。
是黑曜熙?他像她高中時所期待的那樣——痛揍他表哥一拳,而且是非常紮實的一拳。
噢!那看起來真的……很痛,如果是她,可能就沒辦法做得這麼漂亮了,那是一記幾乎挑不出瑕疵的超完美上勾拳。
「我們走。」黑曜熙松開拳頭,想在她尚未反應過來之前,將她帶離這個烏煙瘴氣的鬼地方。
他們快速往大門移動了兩步,就听見身後傳來他表哥氣急敗壞的大吼。
「黑曜熙,你瘋了嗎?你打斷我一顆牙齒,喔,天啊!」
被他抓緊的手能感覺到從他身上傳來的陣陣怒氣,她抬頭看著他嘴唇一抿,赫然轉身瞪向他表哥,每個字都像從牙縫里蹦出來一般。
「我正在苦追這個女人,你敢再來招惹她,惹她不痛快,我會讓你全身骨頭易位。」
楊杰手里捧著一顆斷掉的牙齒,張大嘴巴,呆呆看著渾身燃燒著怒焰的黑曜熙,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听到聲響,開始有越來越多人往這里探頭探腦,黑曜熙一手護在她肩上,將她整個人護在懷里,讓她不受別人好奇目光騷擾,迅速將她帶出這里。
在與黑昌銘擦肩而過時,黑曜熙听見父親親口承諾。
「放心去吧,這里我搞定。」
兩人迅速走進電梯,電梯門一關上,白樂沫立刻從他懷中退開。
察覺他高大身形陡然一僵,她連忙開口。「剛才謝謝你。」
「謝我什麼?」黑曜熙雙手抱胸,懶洋洋斜倚在電梯內,利眸緊緊瞅著她,見她刻意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不悅冷哼。
「幫我揍他一拳啊!如果我高中的時候敢沖出去揍他,這口氣就不會憋在心里這麼久。」她大大舒了口悶氣,眉眼間盡是淺淺笑意。
猛然抓住必鍵字,強健身形從電梯內彈起,傾身逼向她身邊,一掌牢扣住她手臂,將她扯向自己懷里。
「什麼高中的時候?」他濃眉緊皺,牢盯著她,直覺自己一直不解的、疑團的答案就藏在這些話里。
「當!」電梯到了。
驚覺自己說漏嘴的白樂沫眨眨眼,瞬閃回過神,隨即換上冷靜自持的神色,輕輕推開他的掌握,連忙澄清,「沒什麼。啊,電梯到了,今天謝謝你,公司還有事,我得先趕回去。」
她一面說,一面快步朝自己的省油小車大步前進。
就在她以為自己安然躲過這次時,黑曜熙不知何時追上她,動手抓住她手腕往後用力一拉,她一個踉蹌,重心不穩便往他懷里倒去。
「啊——」她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出一身冷汗,加上一手被他高高拉起,她只能一手抵在他胸前,以免兩人真的迎面撞上。「你干麼?」
黑曜熙靜心俯視她,望著眼前近距離的嬌顏正雙頰泛紅,又听見她不滿的嘟囔,此美景令他一時血氣沖胸。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沒來得及阻止他之前,這張高中時期便曾迷死全校大部分少女心的帥氣俊顏逐漸在她眼前放大……
呼吸瞬間變得急促,她腦中剛閃過「我快被吻了」的念頭,下一秒,便連同低聲咕噥一塊被他俯身而下的侵略奪去呼吸、低斥,以及唇瓣。
黑曜熙一掌繞到她身後,輕壓住她背脊,迫使柔軟的身子更貼近自己,她嚶嚀一聲似要抵抗,他眉頭仍不皺一下,逐漸加深期盼許久的吻。
白樂沫從來不知道男人的吻可以這麼具有侵略性、掌控性,同時又兼顧溫柔與深情。
她想逃,滿腦子都是!可是她的身體突然變得好像不是自己的,不斷下沉、降落,直到她雙腿一軟,全身熱呼呼又軟綿綿,要不是他及時環腰緊緊抱住她,說不定她老早就滾到省油車的輪胎底下。
手機鈴響突然劃破這纏綿的一刻,宛如一道閃電劈進她腦子里——
她在做什麼,居然任由他吻她?當初他的態度不是很明顯了嗎?
苦澀與記憶連同手機鈴響一起撲向她,她立刻清醒過來,伸出雙手貼上他鍛鏈有素的陽剛胸膛,猛力一推!
「樂沫?」不知她心里曲折的黑曜熙眸色深沉地盯著她,被推開的胸膛空蕩蕩的,他原本抱著她的手還僵在半空中。
看著他驚詫的神情,她輕扯嘴角,露出略帶痛苦與悲傷的微笑,看著他問︰「你不怕嗎?」
「怕什麼?」他不解的追問。
不怕隔代遺傳嗎?但這話她沒有問出口。
「我不喜歡你親我,下次你再做出這種舉動,我會當場狠狠甩你一巴掌!」她看著他,冷冷開口。
「想打我不用等,現在就來!」黑曜熙根本不把她的威脅放在眼里,甚至還故意迫近她面前,抓起她的手往他的臉拉過去。
白樂沫陡然瞠大黑白分明的水眸,惱怒的死命瞪著他,氣得渾身發抖,他這不是挑釁是什麼?
「黑曜熙,不要以為你是我業主,我就不敢。」她咬牙低吼,虧自己剛才還對他感謝個半死,轉眼間,她又被他氣得跳腳。
「誰希罕當你業主!你要甩我巴掌,我歡迎。」冷冷俊顏逼近她眼前,將她不穩的心跳逼得更快、更急。
直到兩人鼻子快相踫時,他才突然止住,不再苦苦相逼,卻以把她惹得更火的堅定語氣,慢條斯理吐出幾句話。「但要我不再吻你,很抱歉,辦、不、到。」
「你——」她感覺一陣熱氣直沖上來,「轟」的一聲在她頭頂瞬間爆炸開。
這個男人實在霸道到令人忍不住對他咬牙切齒。
她死命瞪著他,手機鈴響還自顧自地唱著歌,經過這麼久時間還不切斷,可見來人是鐵了心一定要聯絡上她。
她往後退去一步,轉過身,快速接起手機,是奧斯汀打來催她回公司的電話。
他們講了兩句就掛斷,向來多話的奧斯汀一定也嗅出不對勁的味道,才會這麼快結束通話。
「我不會再讓你親我!」掛斷電話後,她深吸口氣轉過身,直勾勾看著他,信誓旦旦瞪著他說。
「很好,我欣賞你的堅持,不過我並不打算就這樣放你走。」他早就說過自己會尊重她,但他也有自己的堅持。
「你是不是忘了什麼?」她盯著他看,出言提醒。
「我忘了什麼?」他困惑地皺起眉。
「想想我叔叔,再想想高中時候的你。」說這些話時,她眼眶忍不住一紅。她發現自己每次想起那個畫面,心口還是會隱隱作痛。
想一次,痛一次,想一百次,就會痛上一百次!
就算他魅力大得要命,她真的沒興趣每次看見他就得想起那些話一次,這些對她來說都是折磨。
「你是什麼意思?」黑曜熙眉頭皺得更緊,隱約中,腦子里好像抓到一點什麼,但並不十分明確。
「自己承認過的事情就這樣忘了?」她倔強地紅著雙眼,咬緊牙關擠出這些話後,拋下他,神情堅決地跳上自己的車,迅速駛離。
「樂沫?」他站在原地反覆思忖她離去前說的話,濃眉打上幾千萬個死結,他拿出手機,撥通特助的電話。「幫我調查一個男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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