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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蕭宣 -【二分之一小三(愛情夢工廠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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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宣 - 二分之一小三(愛情夢工廠之二)

她最近真是衰到極點!
不但被留職停薪,還外加二度失戀
就連想「施捨」做點好事,卻成了羞辱別人的蠢事
好不容易有個賺外快的工作,免於繳不出房租的窘境
誰知她這個保鏢這次被委託要保護的對象
竟然是那天那個全身臟兮兮,被她誤會成乞丐的男子!
雖然她不懂,他堂堂一個總裁,為何要跑去當工人
但既然她當時做錯了事,就必須拿出誠意向他道歉
只不過……她怎麽有一種被他敲詐的感覺?
她簡直變成了他個人專屬的奴才兼煮飯婆
為了能夠二十四小時保護他,她選擇和他「同居」
卻被他的未婚妻指控她是搶別人老公的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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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喬霜!你被留職停薪了!

  走在人行道上,喬霜的耳邊依稀彷彿還迴盪著這句活像要將人拆吃入腹的咆哮。

  好吧,她認栽了,不過是被留職停薪嘛,仔細想一想,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

  有空她會多回想那種「沒死做到辭,沒辭做到死」的責任制日子,然後閒閒無事就去羨慕那些過著懶豬生活,拿的卻是耕牛價錢的人,再回頭看看自己幹的是高危險的活,拿的卻是賣青蔥的錢。

  如斯想著,或許心裡較能達到平衡吧?心裡一旦達到平衡,便會覺得無薪假根本死不了人。

  這是喬霜被留職停薪的第三個月,她第一百零八次如是安慰著自己。

  但,如果再加上二度失戀呢?那麼跌到谷底的心情,理應是生不如死了吧?

  沒錯,被留職停薪半年外加二度失戀,分明是造成便秘的禍源。

  這又是喬霜被留職停薪後的第九十一天,二度失戀的第九十二天所換來的心得。

  啥?很瞎?

  拜託,哪會啊,壓力大,自然難以入眠,難以入眠,自然火氣上升,火氣上升,自然就便秘,再加上自甘墮落的暴飲暴食……呃,總之,這陣子,喬霜便秘得格外嚴重,所有治便秘的偏方,她都嘗試過了,只差沒吞瀉藥而已。

  那,何謂二度失戀呢?

  很簡單,三年前,喬霜被一個男人拋棄,三年後,喬霜又向同一個男人表白慘遭拒絕,如果這理由太過牽強,構不成二度失戀的原因,那就換另一種解釋。

  為了挽回舊情人嚴澤堂的心,她採取一種「不糾纏」的灑脫方式,假裝自己期待卻不在乎的另類風格,去保護嚴澤堂心所愛的女人──曹末末。

  之所以會被喬霜逮到那次機會,是因為喬霜是「包君保滿保鏢公司」的保鏢。當初嚴澤堂的父親惹上黑。逆十字集團,吞了對方的貨,結果嚴澤堂與黑。逆十字集團首腦──雷狼,進行長達八個小時的談判破裂後,嚴澤堂謹慎的進行適當的保護措施,在自己身上裝置目前最高科技的定位追踪偵測器,以便隨時可以提供現階段信息給「包君保滿保鏢公司」,避免日後可能會有的危險。

  又為了確保愛妻曹末末的安危,嚴澤堂當機立斷的和曹末末「假離婚」,並暗中委託喬霜,二十四小時跟隨在曹末末身邊,進行跟踪監控,好掌握曹末末各項狀況,並記錄曹末末的實際生活,繼而風險分析,以確保曹末末的自身安全。

  想不到她一個閃神,曹末末就遭到雷狼的綁架,最後她雖然有把陷入水深火熱之中的曹末末給拯救回來,然,「包君保滿保鏢公司」的高層仍決定將她留職停薪半年。

  起初接此案的主要動機是,她想,或許她可以利用這一次機會,從曹末末的手中搶回舊情人,用「善良」贏回這段感情,接著她會進入小三格局,也就是情場上,所謂的三角關係之中談判成功,最後換來永久和好如初的美好結局,就像童話故事中的美好結局──王子與公主,從此過著幸福又快樂的日子。

  好吧,她得承認,她不是什麼公主,這全是她一相情願的想法,小三心態也實在很不可取,愛神邱比特才一時難以饒恕像她這樣一個喜歡隨便揮霍感情的凡夫俗子,所以決定讓她最終因戰勝不了情敵而敗北情場。

  思及此,喬霜突然停下腳步,低頭望著地上的特殊紅磚,「有時候,愛情,就好像人行道,該走就走,該停就停。」

  呼,她吐了一口很長的氣,用手拂了拂被風吹亂的俏麗短髮,笑得一臉無所謂。

  「逃避現實和報復手段在愛情中是很大的敗筆,所以……」她握緊拳頭掄了掄,給自己一個鼓勵,「失戀,其實也稱不上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就算傷心也只是一時,若不曾失戀過,我恐怕一輩子也學不會珍惜吧?」

  「咦?」倏地,一根類似雞爪骨頭「叩」一聲敲了她的球鞋一下後,彈落在行道樹下。

  不管是故意的,抑或只是不小心,亂丟垃圾就是缺乏公德心,她雖稱不上什麼道德魔人,倒也是個愛護地球的好人類,遇上這等需要重返小學去重讀公民與道德的人,她絕對不會悶不吭聲,視而不見。

  喬霜的視線沿著人行道上的紅磚,緩緩地往拋物線來源處瞪去,卻意外看見一雙已經有點兒開口笑的破布鞋,而微露在外的襪子甚至十分淘氣又非常有趣的動了動,她最後還微感到驚喜的發現,他正穿著目前全台最夯的踩小人襪。

  她略顯吃驚的目光繼續往上游移,相當錯愕的看到他的褲管臟到一個不行,好像是沾到油漆之類的不明液體,褲管和袖口十分隨興地向上卷摺,露出糾結著粗獷肌肉且泛著古銅色肌膚的小腿和鐵臂,鐵臂末端是一雙厚實的大手掌,正十分有技巧的拿著衛生筷,蹲在地上吃便當,任由長大衣拖地也毫不在意。

  突然,她感覺到有一股強大的氣場撲面而來。

  因為,驚艷!

  一般來說,形容男人不會用到「驚艷」兩個字,然,當一張曠世絕美的臉孔赫然出現在她的眼前,她腦海裡立刻浮現出這兩個字。

  他有一張迷死人不償命的極品容貌,一頭微鬈黑髮披在肩頭上,渾身上下充斥著一股如捷豹般令女人怦然心跳,令男人自慚形穢的邪氣與霸氣。

  他的臉部線條如刀鋒切鑿似的立體,睫毛比女人還要纖長、濃密、捲翹,筆挺鼻樑精緻到像是出自於整形醫師最得意的傑作,以「潘安再世」去形容他充滿立體感的五官和輪廓,一點都不誇張,尤其是那兩片嘴唇,性感到好像擦了一層唇膏似的,粉嫩得讓人好想狠狠咬上一口……

  那耽美味十足的俊美臉孔和他的穿著完全搭不起來,他與眾不同到掉渣的混搭式穿著,幾乎令她一下子就聯想到前陣子爆紅於兩岸三地,那個在寧波流浪行乞的「犀利哥」 。

  「犀利哥」被網友們譽為「極品乞丐」,他之所以成名源自於某論壇一篇超吸睛的帖子──

  秒殺宇內究極華麗第一極品路人帥哥!帥到刺瞎你的狗眼!求親們人肉詳細資料。

  人家「犀利哥」被冠上「極品乞丐」,那他──她指的是眼前的美男子乞丐,就是「優質乞丐」,在投胎的時候肯定有給人家犯規,若沒偷偷動手腳,怎麼可能長這麼帥?這個優質乞丐沒在台灣爆紅未免太沒天理。

  瞧,經過他身邊的紅男綠女沒有一個不回頭去多看他一眼的。

  基於好奇,喬霜微蹲下身,有意把他打量得更加鉅細靡遺一點,可惜他壓根兒懶得抬頭去多看她一眼,非常專心地吃著自己的便當。

  由她的角度可以清楚的看見便當內鋪著再簡單不過的菜色,一大堆菠菜蓋著一大坨白飯,他卻吃得津津有味。

  好可憐的美男子乞丐,處境恐怕比她還要慘上一百倍,她頂多只是被留職停薪,半年後,即可複職。

  而他……搞不好有了這餐,下一頓卻不曉得在哪呢!

  好可憐啊!喬霜的心中莫名泛起一股想用手機拍下他的衝動,因為她常在自己的FB上看到許許多多「請大家幫幫他」的慈善圖文在瘋狂轉貼,若把這男人的尊容PO上FB,不但會有很多人按贊,搞不好大家會特地跑來這裡「捐錢」給他呢!

  「他一定是餓暈頭了,才亂丟雞爪骨頭,如果我再責備他,豈不是太可憐了?我應該要先施捨一些小錢給他,然後再好言好語的教育他。」喬霜同情心發作,從口袋裡摸出一個十元銅板……

  呃,十塊錢好像太少了,念在他長得這麼俊美的份上,多施捨一些好了,反正人行善,就是向上帝存款嘛!即便最近她窮得跟鬼一樣,也要樂善好施,因為施比受更有福,也更快樂。

  喬霜收回十元銅板,從皮夾裡抽出一張百元鈔,扔在他面前。

  「以後不可以再亂丟垃圾喔!」話落,喬霜正要舉步離去。

  花美男乞丐驀地喊住了她,「小姐,你的錢掉了。」

  天啊,該怎麼形容他特殊的嗓音呢?乾淨如清澈的溪水,溫潤如玉到令人忍不住為之傾心……

  只不過他方才說什麼來著?

  小姐,你的錢掉了?

  欸?喬霜停下腳步,眨眨羽扇般的睫毛,回首凝視著他。

  花美男乞丐拾起落在他腳前的百元鈔,糾結著強壯肌肉的鐵臂向她伸來,俊容上帶著一抹令人難以捉摸的神情,「幸好是掉在我面前,不然肯定要被別人撿走。一百塊雖然不多,但相信我,絕對可以買到兩個便當。現在我很好心的幫你撿起來了,喏,拿去。」

  這這這……這是要施捨給他的錢耶!他幹嘛不要?

  他抬起又濃又長的眼睫毛,黑如夜空的眸子深邃的迎上她寫滿錯愕的眼,眼前這一雙如星子般璀璨的男眸天知道迷死過多少個痴男怨女?

  「快拿回去啊!發什麼呆?」花美男朝她抖了抖指間的百元鈔。

  「欸,那個錢……」喬霜的聲音放輕到一種似乎很擔心傷到他自尊心的程度,「其實是我要施捨給你的……」

  想不到他聽力一流,翻臉像翻書一樣快,情緒登時轉為憤怒,用力把錢扔在地上。

  「靠!我又不是乞丐!」他的咆哮如平地一聲雷。

  喬霜一臉震驚。不會吧?她誤會了?可是他這個樣子……一百個肯定有一百零一個會認為他是乞丐吧?

  這下糗大了。

  「拿著你的錢滾蛋!靠,真他媽的白痴!」

  顯然他脾氣不怎麼好,挺暴躁的,有點不妙。

  道歉吧!她想。

  「對不起……」

  「限你三秒鐘之內,消失在我眼前,一、二、三,滾!」他咆哮,便當裡的飯菜被震撒在地上,大衣也被震翻了,露出有些褪色的藍襯衫。

  就在她拔腿準備逃之夭夭的那一剎那,眼角余光無意間瞄到了他別在襯衫上的小名牌,鐫刻著三個字──尹谷裔。

  廚房異香氤氳,喬霜意識恍惚的把芙蓉豆腐丟進平底鍋裡,加入一小匙醬油,拌炒了兩下,再丟入一大把菠菜,嫩綠的菠菜一下子就蓋過了白嫩嫩的豆腐。

  她看著菠菜,鍋鏟突然停在半空中,憶起那個鋪滿菠菜的便當,腦海中立刻浮現那個胸前掛著「尹谷裔」三個字的男人,頓時她的臉紅得像顆小蘋果,相信任誰見了,都會忍不住想咬一口。

  「我若事先觀察清楚,也不至於錯把窮人家當成乞丐,還丟錢羞辱人家,莫怪人家那么生氣了,畢竟窮和乞丐,不一定會畫上等號……」喬霜感到無比懊惱,用纖指撐著額頭,「怎麼辦?這事我愈想愈覺得自己丟臉死了,慘了,我今晚一定又要失眠了,唉……」

  思及此,喬霜渾身上下忽然泛起一股莫名的無力感,她往牆上一靠,並緩緩地閉上眼,吐了一口氣。

  「天啊,莫非我鬼迷心竅了不成?不然怎會自從見了他之後,滿腦子都是他?咦?怪了,我的心不是正在為嚴澤堂泣血嗎?我不是正陷入悲慘的失戀情境裡,孤獨的啃著香蕉皮嗎?難道……不,我不是花痴,絕對不是花痴……」

  可能是恍神引起,也或許是太過沉迷於自己的情緒,總之,喬霜並沒有聽見手機鈴聲,直到她鼻間聞到一股疑似燒焦的怪味,驚愕得險些「滑壘」成功。

  鍋裡的豆腐實在已經不能再稱之為豆腐,菠菜也不像是菠菜,水分全被吸乾了,醬油使鍋底焦得跟黑炭沒什麼兩樣。

  喬霜忙不迭熄火,有那麼一剎那,喬霜懷疑自己被舊情人的老婆曹末末附身,這等見鬼的蠢事,應該只會發生在像曹末末那樣一個廚藝白痴的人身上,哪裡像她平日的水準?

  擱在餐桌上的手機鈴聲停止又響起,喬霜急忙衝上前去接電話,還差點跌個狗吃屎,撞疼了膝蓋,她咒罵一聲,一手扶著桌角坐下,一手接起手機,飛快的按下接聽鍵。

  「你好,我是喬霜。」

  「你要的錢,我已經匯進你帳戶了,二十萬,記得去查看一下。」

  彼端傳來好聽的男聲,充滿魔鬼般誘人磁性,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她的舊情人嚴澤堂。

  「二十萬?天啊,你瘋了?我要還到什麼時候才還得完?是,我知道你一向都很大方,絕對不會逼我連本帶利還錢,可是……」算了,就當作她喬霜欠他一次人情好了,日後有機會,一定還他這個人情,「謝謝,過陣子我再把錢還你……」

  昨天晚上,喬霜忘了自己是打哪兒找來的膽子和勇氣,竟然開口跟嚴澤堂借了五萬塊,想不到他匯了二十萬過來。

  想到這兒,喬霜不免沮喪得像條狗。這陣子的她,實在是倒楣透頂,她不禁懷疑,上帝會忽然與她失聯,是不是她的禱告再也不蒙垂聽?

  「不急,只是小錢。」另一端的嚴澤堂似乎能猜出她的心思,不等她說完,便貼心的打消她急著還錢的念頭。

  「若不是我真的走投無路,我也不會開口跟你……借錢。」喬霜愈說愈小聲,握著手機的小手微微顫抖著。

  她紅如熟蝦的小臉上,佈滿了尷尬、無助、慚愧、懊惱……種種複雜難辨的神情,她不由得自問:喬霜,你怎會走到這步田地,竟失去骨氣,跟舊情人伸手借錢?

  雖然她熬過了毫無半點收入的三個月,可是接下來的三個月呢?她又不是工讀生,找不到短期臨時工,再說,從事保鏢的工作本來就是她的夢想,不記得是誰說的,人生最精采的,並非實現夢想的當下,而是堅持夢想的過程。

  只是……好啦,她得承認,這幾句話此刻套用在她身上,似乎一點屁用都沒有,當你窮得連鬼都懶得過來跟你搭訕的時候,談夢想就跟作白日夢一樣不切實際,她再不借錢,恐怕是付不出這個月的房租了。

  彼端陷入了沉寂,少頃,嚴澤堂才緩緩地道:「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澤堂,我被留職停薪,絕對與你無關,我確實弄丟了你老婆。」喬霜不禁為自己的無能感到羞愧得無地自容,她得澄清,就算她有取而代之的想法,也不會卑鄙無恥的故意弄丟他老婆。

  「喬霜,你別自責,是我計畫得不夠完善。」嚴澤堂說:「往後的日子還長著,你總不能一直過著借錢的生活吧?」

  「嗯……」慚愧啊!

  「對了。」他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又說:「我問你,留職停薪期間,應該可以賺外快吧?」

  喬霜眼睛一亮,「你有工作要介紹給我嗎?」

  「亞洲房地產大亨打算以月薪十萬聘請一名保鏢保護他的兒子,可是又不能被他的兒子發現,所以──」

  「老公,快來啊!」

  電話彼端傳來曹末末即使尖叫,也依舊猶如泉水般沁人心扉的美妙嗓音,而這串甜美嗓音打斷了嚴澤堂所要說的話。

  真甜蜜啊!喬霜羨慕的想著。

  嚴澤堂與曹末末之間的愛情,就像她渴望的童話故事裡的結局一樣,天天過著幸福又美滿的快樂生活。

  「就來了。」嚴澤堂先是回應了他老婆,才又接著對喬霜道:「喬霜,在電話中很難講清楚,這樣吧,我一會兒把資料傳真過去給你,你看過後,立即和尹董事長聯絡,何時執行任務,就看他的意思了,就這樣。對了,記得去領錢,我老婆在求救了,我先收線了,拜。」

  嚴澤堂不等喬霜做出回應,就把電話掛斷了。

  喬霜把手機丟回餐桌上,心情變得更糟糕了。

  嚴澤堂不但匯了二十萬借她,還幫她介紹工作……唉,又多欠嚴澤堂一次人情了。

  人情真有這麼容易償還嗎?還是……乾脆她現在就厚著臉皮回老家去跟阿公借二十萬來還給嚴澤堂好了,一天之內把錢歸還,應該就沒有所謂的人情可言了吧?

  然後呢?她再繼續厚著臉皮搬回老家去睡免錢的床,當伸手牌?

  喬霜看著貼在冰箱門上那張祖孫三代同堂的全家福照,忍不住嘆息。

  她昨晚和住在屏東的姑婆在電話裡聊天,姑婆聊到阿公有筆養老金,老爸不相信,還去偷翻阿公的存款簿,結果被阿公當場抓包,以為老爸要偷阿公的錢,差點打斷老爸的手。

  她出生在一個不算太窮,也稱不上富足的平凡再平凡不過的家庭,若回家去當伸手牌,不知道會不會落得跟老爸一樣的下場?搞不好會被阿公打到殘廢,因為阿公很不希望喬家子孫被別人瞧不起。

  阿公今年九十歲,是個不識字的文盲,生了九男一女,老爸是麼子,娶了老媽,又生了她和老哥。

  聽說老媽在她七歲時,有一天到銀行去存款,結果很倒楣的遇到搶銀行的歹徒,一槍就把老媽擊斃,自那日起,老哥便立志成為一名充滿正義感的警察,要把全天下的歹徒都抓進牢裡,孰料老哥意志力不夠堅定,警察才乾了兩年,就改行去跑船,跑了三年,又改行當大卡車司機……總之,老哥那人超沒定性,經常在換工作。

  而她呢?十歲就幫忙賺錢,十一歲阿嬤升天做仙,十三歲去餐廳幫人洗碗,一個月有一萬多塊可以領,十四歲的夢想是當明星,十六歲迷上李奧納多,十七歲看明末清初的歷史書,意外發現保鏢這行在當時簡直是盛行不已,保鏢為人保護貨物、人命、錢財等等,所以常與綠林大盜打鬥,使用的武器酷到不行,什麼藤牌刀、鉤鐮槍、大刀、雙刀、子午劍、斬馬刀,還有屌得很的武術:鐵砂掌、大力金剛掌……也有暗器暴雨梨花針、飛鏢……

  那一年,她就下定決心,未來,她要當一名酷酷的女保鏢。

  十九歲,她的夢想成真。

  N年後,這個美夢成真的女保鏢,在保護舊情人的老婆,以防被歹徒綁架時意外發現,她竟然還念念不忘著舊情人……

  接著,她失職了,舊情人的老婆最後還是遭到綁架,她只好面對被留職停薪的悲慘命運,迎接沒有收入的未來……

  這是N個月之前發生的事,但她卻感覺好像才剛剛發生似的,為愛受傷而哭泣的她,最後又因愛而心甘情願去犧牲,可是她始終沒弄明白,到底愛是什麼?

  她原本單純的以為愛就恰似楊柳輕拂水面弄皺了心湖般,泛起了圈圈漣漪,誰知道愛,其實是一門很深的哲學。

  算了,都過去了,她才懶得去管愛是什麼鬼東西了,也實在沒那個心情去煩惱愛情的問題,她只知道,她,喬霜,簡直衰到深處了,所有不好的事接踵而來,愛情不順遂也就罷了,留職停薪也別再提了,可悲的是,就連想「施捨」做點好事,都被人唾棄。

  唉,她又想起那件事做什麼?那個叫尹谷裔的男人可不是那麼好惹的……天啊,管他好不好惹,重點是,她幹嘛又想起他啦?

  喬霜心煩意亂的用手撐著額頭。

  欸,過去那個瀟脫如風的喬霜,是死到哪兒去了?趕快給我振作起來啊!喬霜在心裡如是吼著。

  咕嚕咕嚕……

  喬霜摸了摸平坦的腹部,想著,填飽肚子比較實際。

  喬霜站起身來,將燒焦的豆腐菠菜倒進一旁的餿水桶裡,水龍頭一開,她拿起菜瓜布,拚命地刷著焦黑的鍋子。

  刷啦刷啦刷啦……

  怎麼刷著、刷著,她的心頭卻泛起一股想哭的 ​​衝動呢?

  留職停薪半年,是懲罰她所犯下的錯,可是羞辱別人的蠢事呢?她該怎麼做,才可以彌補人家?

  喬霜覺得自己無藥可救,因為很冏的,她又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尹谷裔……

  「喬霜,你若不是花痴,就是個蠢貨!」她受夠了自己這一顆腦袋!它像是失控的火車頭,不停地往前跑,任誰都不能讓它停下來,凌亂的思緒則像一團打結雜亂的毛球,怎樣都找不到線頭。

  為什麼她會在一夕之間變成鑽牛角尖的女人?這麼難以看破此事?她應有的瀟灑呢?她平日的帥氣呢?為什麼在遇上姓尹的那個男人之後,全部煙消雲散,腦袋再也不聽使喚?

  她覺得好頹廢,心情糟到一個不行。

  莫非……喬霜很認真的思索著。

  莫非她已經給自己定下了一個殘酷又難以計算的刑罰,那就是──不停的想念他?

  不是吧?不會吧?不至於吧?

  「咦?」

  傳真機的聲音讓喬霜分了心。

  喬霜用毛巾拭乾雙手,走到傳真機前,抽出嚴澤堂傳真過來的資料。

  姓名:尹谷裔

  姓別:男

  年齡:二十九歲

  身高:一八八

  地址:夢想街五十八號一樓

  身分:亞洲房地產大亨尹政東獨生子、尹氏集團繼承人、尹氏集團總裁。

  備註:尹政東私人電話:××××……

  尹谷裔!老天!居然是他!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而且最令人想不到的是,那個看起來臟兮兮的工人居然有如此顯赫的身分背景,更糟糕的是……她得罪了他!

  唉,真是命運弄人啊,算了,不管了,先撥電話給尹政東再說。

  喬霜依照著傳真紙上的備註電話按鍵撥出,很快就有人接起。

  喬霜和尹政東談了一會兒之後,對方在收線前交代道:「請抽空到我公司一趟,期間務必隨時與我保持聯絡,麻煩你了,喬小姐。」

  「好的,尹董事長。 」

  成了!月入十萬耶!萬歲!喬霜手舞足蹈著,好不開心。

  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喬霜懊惱的抱頭呻/吟。

  尚未執行任務,她就已經得罪了尹谷裔,太糟糕了,哎喲,完蛋了,怎麼辦?

  倏地,她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彷彿電燈泡亮起的聲音,「我豬啊!明天去百貨公司選購一份禮物送給他,再跟他賠個不是,這事不就解決了嗎?我在這裡苦惱個什麼鬼啊?」

  思及此,喬霜豁然開朗,手邊刷著鍋子,嘴裡哼著小調。

  她倒沒注意到,自己有多麼期待明天的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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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中午十二點二十三分,喬霜踏上人行道。

  這是喬霜算好的時間,昨天也差不多是這個時候遇見尹谷裔,如無意外,這時候的尹谷裔,應該就蹲在距離她不到三十公尺,約一點鐘方向的騎樓前。

  喬霜看著手中包裝精美的小禮物盒,腳步卻明顯遲疑許多。

  尹谷裔會接受這份禮物嗎?還是會唾棄她惺惺作態的虛偽?

  不能再想下去了,想得愈多,只會讓她愈退縮而已。

  喬霜雙腳跨出步伐,果然走沒多久就遇見了尹谷裔。

  他仍蹲在那裡吃便當,他今天的穿著和昨天實在差不了多少,褲管都沾滿了洗不掉的油漆。

  還沒完全靠近尹谷裔,喬霜就率先瞄到他的便當了。

  很不錯,他今天便當裡的菜色比昨天豐富了一點點,昨天是菠菜蓋飯,外加一隻雞爪,今天還多了一顆精緻的小滷蛋。

  奇怪,他明明是亞洲房地產大亨的獨生子,身分又是個總裁,為什麼不待在辦公室裡吹冷氣,反而蹲在這裡吃便當?而且便當裡的菜色還是那麼的寒酸……

  「呃……」喬霜踱步到他的腳前蹲下,把禮物湊到他面前,一張小臉已紅得跟關公沒什麼兩樣,她用著細若蚊蚋的嗓音說:「對不起,這是送給你的。」

  尹谷裔停止專心扒飯的動作,緩緩地抬起寫滿寡然冷情神情的俊容,用他細長的黑陣盯著眼前的禮物,然後迎上她晶瑩剔透的眼。

  時間彷彿靜止了,地球也好像在這一刻停止了運轉。

  她凝視著他。

  他打量著她。

  良久,尹谷裔薄唇微掀,釋出冷然的陽剛氣息,「小姐哪位?」

  欸?喬霜愣住了。

  「你……你不記得我了嗎?」喬霜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

  這俊美到沒天沒理的男人,若不是有失憶症,就是嚴重缺乏認人的細胞,要不然就是她樣貌平凡到「船過水無痕」的地步,才讓他一時半刻找不到記憶點。

  尹谷裔深深地打量著她,像是在觀察一頭稀有動物。

  須臾,他用鼻子哼了一聲,好聽的嗓音卻充滿了危險的吸引力,「你憑哪一點認為我非記住你不可?」

  「憑……」喬霜發誓自己這輩子從來沒像現在這麼緊張過,居然連開口都覺得十分的艱難,「憑昨天……呃,就是我……我不小心做錯了事,我以為你是……呃……乞丐……為表道歉的誠意,所以我買了份禮物,特地繞過來向你賠罪……希望你……大人有大量……能夠不……不計前嫌的原諒我……」

  她捧高禮物,一副誠心誠意,冀盼能得到笑納的模樣。

  「不必了,把禮物拿回去。」尹谷裔用小指頭搔著耳朵,似乎很受不了她的支支吾吾。

  「但是……」她早該猜到,這男人不容易領別人的情。

  「你聾了嗎?我說拿回去!」火山爆發似的怒氣從尹谷裔嘴裡噴出來,他的脾氣很像難以預測的天氣,狂風暴雨說來就來。

  「你……」她臉紅到脖子去了。

  「你什麼你?我看你不只聾了,還瞎了,沒看見我正在忙著?」尹谷裔的口氣就像在責備她的不識相。

  這人怎麼這樣?她忍不住噘起紅唇,「你哪有在忙?」

  「靠。」他淡淡罵道。

  他先是用眼神表示對她的厭惡,接著欲言又止的頓了頓,隨即又搖了搖頭,不安在她心中滋長,她完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的反應。

  「我沒在忙?」他顯然很生氣,不然他不會把手中的便當湊到她面前,「看清楚,我這一雙手跟這一張嘴都在忙著吃這個便當,你居然認為我沒在忙?」

  「呃……」她眨眨羽扇似的睫毛,試圖穩住即將被惹毛的情緒,「如果你說話再這麼不懂禮貌的話,我真的會發脾氣的!」

  要知道她是他老爸聘請的保鏢,專程來保護他的,雖說他也算是她的老闆,但是他又不知情,他老爸也交代她絕不能讓他知道,而為了接近他,她只好買禮物過來道歉,可是他不接受也就罷了,還擺出這副德行!

  「若想用禮物贖回我對你的壞印象,別忙了!」他埋頭繼續吃他的飯,強烈表態他對食物的尊重,就是吃飯皇帝大。

  喬霜開始強烈懷疑這男人鐵定曾經受過什麼嚴重的打擊,被一百個女人拋棄過?受過女人的羞辱?要不然幹嘛擺出一副全天下女人都和他有深仇大恨的模樣?太不可理喻……如果她夠聰明的話,就不該接下這個任務,該頭也不回的離去,然而有錯在先的她卻也確實難以原諒昨天那個失禮的自己。

  「可是……」喬霜捧起手裡的禮物,好言好語的道:「請你不要瞧不起我,我並不是想用禮物贖回我在你心目中的壞印象,而是為昨天的事特地過來向你道歉,我是誠心誠意的,請你接受這一份禮物好嗎?而且……」

  她小聲的說:「這一份禮物很貴,我想應該足夠讓你買一百個便當。」

  糟糕,她的口才實在笨拙,話一出口,她即刻就後悔了。

  聞言,他果然停止吃飯的動作,倏地俯身向前,一張迷死人不償命的俊容登時湊近了喬霜的面前,瞬間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

  她的鼻間飄來一陣充滿陽剛氣息的麝香味,意外好聞的味道好像鴉片般,幾乎一下子就教人上癮。

  喬霜的臉蛋瞬間通紅,心頭被他這齣其不意的舉動嚇得評評評評地不停狂跳,險些蹦出胸口。

  就在她決定離他遠一點,好妤緩一下緊張的情緒時,他突然悶哼一聲,發出嗤之以鼻的冷笑,隨即牛頭不對馬嘴的開口問道:「小姐,請問你在瞎忙什麼?」

  她得承認,這個男人分明是壓迫感製造機,容易使人焦慮、不安、緊張,渾身卻又矛盾的充滿了吸引人的危險氣息,相信和這種人相處久了,日後恐成啞巴。

  欸,為什麼?因為她覺得自己的口才在他面前完全發揮不了作用。

  「什、什麼?」喬霜不由自主的往後縮起秀肩,思緒陷入五里雲霧裡。

  「你豈不知人在天堂,錢在銀行的道理?」尹谷裔用一種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口吻道:「一百個便當,不過是區區五千塊,你若死了,這錢可帶得進天堂?」

  「你……」喬霜用力推開他,有些生氣地站起身來,一張小臉已紅到不能再紅了。

  此時此刻,喬霜不得不承認,自己從來沒像現在這么生氣過,若不是顧著形象,以及為了賺到這個月入十萬塊的任務,早就賞他一個熱辣辣的大鍋貼,好教他嘴巴放尊重一點。

  不過總有一天她一定會這麼做的,如果他再繼續這樣欺負人的話,她對他絕對不會客氣的。

  只是目前並不適合發飆,畢竟她領了他老爸的薪水,答應要保護這個看起來根本就不需要被保護的男人。

  「對不起,我只是……只是……總之,感謝你讓我頓悟了人生。」

  她很有修養的穩住情緒,壓抑住壞脾氣,佯裝出的饒富興味或許並不足以證明她是軟弱的女人,但應該可以唬人吧?而這不過是她打算「見招拆招」的如意算盤。

  「是頓悟了那些因失去理智而錯手殺人的原因?」尹谷裔的辣嘴毒舌看似降低自己的價值,事實上是詆毀了她的人格與尊嚴,所以「見招拆招」的如意算盤,很快就印證了結果……

  兵來無法將擋,水來也無法土掩。

  總之,稱他為毒舌派掌門人兼惡魔接班人真是一點也不為過!

  毒舌派的特徵顧名思義就是講話很毒,而惡魔的典型形象和特徵是:冷血、無情、殘酷、無禮、霸道……倘若喬霜還要尊嚴的話,應當立即甩頭走人,而不是活像個小傻瓜似的想歸想,雙腳卻彷彿生了根一樣,完全沒有採取與她思想達成一致的行動,還啞口無言的站在這兒領受他超毒的舌上功夫。

  喬霜不禁開始懷疑他是否擁有神奇的魔法,偷偷用巫術將她的雙腳定格,以至於影響她的反應,行動才變得如此遲鈍。

  「看來我不走不行了。」他說,開始收拾起便當。

  咦?這句話應該是她的台詞才對吧?怎麼被他率先搶走了?

  喬霜傻在原地,不知該怎麼反應,只能愣愣地看著他收拾著便當。

  「免得冤死城莫名多了一條冤魂。」他像是在自言自語,隨手用橡皮筋把便當束起來,然後起身把吃剩的便當扔在水管旁的小垃圾堆裡。

  尹谷裔真的很高,喬霜站在他面前顯得十分嬌小,得仰起下顎才能看清楚他那張令人評然心跳的俊容。

  尹谷裔懶洋洋的上下瞥著她婀娜妖嬈的好身段,然,目光卻只停留了那麼一秒,便舉步旋身離去。

  喬霜活像個二愣子似的佇立在原地不知所措,傻乎乎地望著尹谷裔頎長的背影穿梭過人行道上的人潮,往不知名的方向而去。

  莫名有股神奇的力量,將喬霜生根似的雙腳拔了起來,促使她產生下一個舉動追上去。

  是的,她追上去了,這簡直太瘋狂了!完全不符合她喬霜的性格。

  為了百萬年薪!沒錯!為了百萬年薪,她可以暫時拋下尊嚴。她如是說服著自己追上去的勇氣以及原因。

  喬霜把禮物收進皮包裡,然後掏出鴨舌帽,遮蓋在自己的發上,開始發揮保鏢的精神。

  也許,愚蠢的人自然就做愚蠢的事,這似乎成了喬霜的新認知,當然,她指的是她自己。

  從事保鏢工作這麼多年以來,有時為了保護當事人的安危,經常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採取跟監行動,在暗中保護曹末末那一段時間,喬霜為了不被曹末末發現行踪,幾乎都是用跟踪的,想不到……

  唉,過去的事不提也罷,反正她雖然被留職停薪,但她又找到新工作了。

  所以跟踪尹谷裔,喬霜很清楚的知道,絕對是職業病作祟,而不是花痴發作,導致神經凸捶的結果,但跟踪這個男人,似乎是一件蠢事……好吧,看在百萬年薪的份上,頂多她再忍一忍他那個臭脾氣,姑且把這一次跟踪行動列入保護他的範圍。

  她正想著,走在前方的尹谷裔忽然回過頭來。

  「啊!」喬霜反射性的壓低鴨舌帽,假裝自己踩到了狗大便,檢查著自己的鞋底。

  喬霜感覺自己的耳根泛熱著,不禁在心裡咒罵自己這等可笑的舉動,繃緊的神經竟然因為尹谷裔,而進入全面警戒的狀態。

  倏地,他停步,然後往回走。

  就在喬霜以為會被發現踪跡時,尹谷裔已經走進便利商店,又在喬霜鬆一口氣的同時,尹谷裔離開了便利商店,然後折返往原方向走去,此時他手裡已多了一瓶飲料,喝完又隨地丟棄。

  喬霜跟在他後頭,替他把垃圾撿起。

  當她撿起他第一個垃圾之後,便開始一連串「你丟我撿」的行動,首先是飲料罐,接著是菸屁股、菸盒、香菸的包裝紙,她就這樣一路撿下去。

  然後喬霜發現,他又回到了他吃便當的地方,原來他剛剛只是去便利商店買飲料和香皂。

  「咦?阿裔,吃飽啦?」一個看似油漆工人裝扮的大漢將摩托車停靠在騎樓下,抬頭一看見尹谷裔,就和他打招呼。

  喬霜忙不迭蹲在地上綁鞋帶,然後偷偷地瞄著尹谷裔。

  尹谷裔不經意的回頭瞥了她一眼。

  完了!喬霜以為被發現了,連忙把頭低下。

  可尹谷裔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移開停留在她身上的視線落在大漢身上。

  「嗯。」尹谷裔的回答依舊冷漠,走進騎樓拍了拍大漢的肩,「開工了。」

  「新的。」大漢扔給他一把全新的油漆刷子。

  「謝了。」尹谷裔露出一抹微笑。

  喬霜幾乎看傻了眼,因為她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看的笑容,如同惡魔的微笑般稀罕少見,卻是迷人且極富吸引力的。

  任誰都有看過蒙娜麗莎的微笑,但有誰看過惡魔是何等笑容?

  可這是一種再單純不過的直覺,當她一看見他的笑容,就直接把他和惡魔聯想在一塊了。

  只見那兩個男人有說有笑的步入大樓。

  半晌後,喬霜衝動的闖入。

  因為是新建的大樓,目前無任何管理人員,倒是地上擺了一張警告牌:大樓整修中,危險,請勿靠近。

  喬霜完全無視那張警告牌,在觀察到電梯最後是停在十七樓後,她立刻按下電梯的按鈕,三台電梯的指示燈號同時亮起。

  唉,這真是盲目的跟踪,喬霜卻克制不了這股莫名的衝動,她就這樣闖入還在整修中的大樓裡。

  嘻!

  響亮的鈴聲提醒著另一台電梯已停留在一樓。

  喬霜遲疑了一下,才走進那台電梯裡。當她按下十七樓的燈號,卻錯愕的發現這台電梯四周都貼滿了厚紙板。

  此時她心中不免泛起一陣憂慮,如果她選擇搭這台電梯上去,極有可能得去面對占有百分之五十搭乘到故障的電梯,她很怕這是一台正在維修中的電梯。

  思此及,喬霜下意識想離開,打算搭乘另一台電梯上去……

  「你在這裡做什麼?」尹谷裔出現在電梯門口,高大俊朗的身形幾乎擋住了出口。

  「咦?」媽呀!是尹谷裔!怪了,他怎麼還在這裡?他不是搭電梯上十七樓了嗎?喬霜傻愣愣地望著他,一張小臉紅如熟蝦。

  「啊!」不好,電梯門正準備自動關閉。

  尹谷裔大手一伸,擋開了電梯門,「你幹嘛跟踪我?」果然被他發現了。喬霜頓時緊張到手足無措,耳根泛熱起來。

  「我、我……只是……」她笨拙的從包包裡掏出禮物,「只是想把這個送給你。」

  「我說過我不要。」尹谷裔一雙精銳的眼定睛地看著她。

  「可是……」電梯門又要關起來了,他伸手一擋,卻再也擋不開電梯門。

  奇怪……

  「嗯?」有問題……尹谷裔劍眉微蹙,下一個反應,便是硬擠入電梯裡。

  電梯門用力闔上,電梯很快就逐漸往上升,她幾乎可以感覺到那股不尋常的速度感……還有他身上那股異常危險的麝香氣息。

  他們之間的距離相隔不到一尺,喬霜覺得自己的身體就快被那股散發著誘人的麝香味給融化了。

  他們才見幾次面?對彼此來說,都只是一個陌生人,她怎麼可能對一個陌生人產生這種難以理解的悸動?

  喬霜心裡又慌又急,因為她發現自己難以控制這股澎湃如潮水般的情緒,她的自製力正在接受更深一層的考驗。

  「應該不會這麼倒楣吧?」尹谷裔發現她早就按下了十七樓的按鈕,他懊惱的用長指撐著額頭。

  「對不起,什麼事倒不倒楣?」她的心還在評然。

  「你這笨女人!去十七樓做什麼?」他不解開她心中的疑惑也就算了,還沒禮貌的亂吼人。

  「因為……」她不敢說。

  莫名其妙的產生應該永遠都不可能會有的膽怯也就罷了,最令喬霜感到懊惱,也最不能理解的是,為什麼每次面對性情冷肅又殘佞如惡魔的他,她便不由自主的由一個堅強樂觀的女人,變成一個柔弱無助的女孩?

  遇上他,彷彿月亮撞上了太陽,抑或是白天與黑夜出現奇蹟似的碰撞,形成剛與柔的對疊。

  「算了,笨女人怎麼觀察得出來這台電梯是故障的。」他順手拉開系在腰上的包包,掏出了幾把工具,動作粗魯地拆下黏在鏡面上的厚紙板。

  她艱難的硬是吞下了口水,「其實我……我有發現……」

  「那你還按!」他怒氣沖沖地一把撬開設在電梯裡的金屬面板,打開手電筒照明,並檢查所有機能設定。

  「來不及了嘛!」她低垂著紅通通的臉,無助的絞著十根纖細的手指頭。

  「瞧瞧這是什麼鬼!」尹谷裔望著機能設定,憤怒似的自言自語著,「積載荷重200kg,控制方式?PLC(十變頻器廣控制),電源動力VVVF單相220V,額定速度24m/min……操!到底是哪一個白痴做這種設定?」

  他的手在裡頭隨便按了幾下,降低了電梯攀升的速度。

  「對不起。」她感到很不安,「你明知電梯有問題,為什麼還要進來?」

  他的目光不客氣地把她從頭到腳掃了一遍,不悅的道:「你沒看見我擋不住門嗎?」

  「看見了。」她小聲的道。

  「既然看見了,怎會不知道這台電梯根本就還沒修好?」

  「嗯,然後呢?」

  「然後……」他又口不擇言的咒罵了一句,「我擔心電梯門再也打不開,那麼你就會被困在電梯裡頭……」

  「你擔心我?」不知為什麼,她居然覺得很開心。

  「廢話!我若不擔心,硬擠進來是乾嘛?和你大眼瞪小眼嗎?我可沒那個美國時間,再說,有我在,你至少還有得救的希望,但是……我想不到你這個笨女人居然按了十七樓。」

  「對不起,我以為你人在……」十七樓。喬霜慚愧地說不出口。

  此時,時間似乎過得比平常還要緩慢,也許是因為他調慢電梯速度的緣故。

  指示燈號正慢慢地逐一亮起:三、四……十、十一……應該早就到十七樓的,但電梯始終不肯停下。

  喬霜一顆心益發不安起來,因為太不尋常了,時間好像已經過了一世紀那麼久,可是電梯仍然遲遲不肯停下來。

  最後指示燈號停在十六。

  就在她鬆一口氣,以為他們得救的時候,她驚愕的發現,事情完完全全被他料中了,電梯因故障而停止了。

  「不會吧?」這是喬霜第一次被困於小小空間裡,而她的第一次經驗戰勝不了內心的恐懼,「目前電梯卡在十六樓耶!如果纜線斷了呢?」

  「安全式電梯的機箱會在緊急煞停裝置的控 ​​制下而中途停下,不至於斷線墮下。」他眼中射出精銳的光芒,殘酷地看向她,「再說,電梯的鋼纜有很多條,應該還不至於摔死。」

  可是她發現他那番話並無法安慰她,因為她開始深入性的胡思亂想了。

  「萬一纜線斷了,加上電梯的緊急煞停裝置也都發生故障了呢?那麼,電梯有可能從十六樓高空跌落,直接撞擊地面,又因電梯內部呈現無重力狀態,所以當電梯落地時,我們自然就成了一堆殘骸……」

  天哪!好恐怖!喬霜不敢繼續往下想像後果了。

  最重要的是,現在怎麼辦?

  只恨她沒有哆啦八夢,要不然任意門倒是可以派上用場。

  「你太緊張了,冷靜,有我在。」尹谷裔很有耐心的說,銳利的目光迅速投向她,顯然已經強烈地感受到她內心有多麼的不安。

  「對,冷靜,有什麼大風大浪是我喬霜沒見識過的?被困在小小電梯裡,算不了什麼。」她告訴自己,絕對不可以慌張,至少還有他嘛!他應該可以修好電梯吧?

  對,沒錯,在槍雨彈林中搏命演出,她都不怕了,不過是一台小小電梯,挫個什麼鬼?難道還難得倒她嗎?好笑!

  電梯裡頭的燈開始明滅不定的閃燦,喬霜整個人如驚弓之鳥,緊張的打量著四周。

  啪的一聲,明滅不定的燈迅速熄滅,四周變得一片漆黑,暗到伸手不見五指,陷入異常寂靜與黑暗之中。

  「啊!」喬霜嚇壞了,想都沒想就伸手去抓住他的手臂,小臉埋入他臂彎裡,瑟縮起秀肩,嬌小的身子微微發抖著。

  喬霜開始胡思亂想,憶起了某部恐怖電影,畫面和這個很像,那女子被困在電梯裡頭,四面八方都是找上她的孤魂野鬼……啦!

  尹谷裔捻亮了手電筒,光圈落在她驚惶失措的小臉上,那道光刺得她幾乎睜不開眼。

  「別怕,我在這裡。」見她瑟縮著的秀肩抖得不像話,尹谷裔從口袋裡摸出一小顆的巧克力球,「把這顆巧克力球含在嘴裡,別說話,鎮定一下心神。」

  「嗯!」喬霜聽話的把巧克力球含進嘴裡,然後暗暗調整著氣息。

  寧靜的空間,她的呼吸聲格外的清晰,而她的慌張和他的處變不驚相比起來,顯得特別的好笑。

  不過幸好他跟進來了,萬一他沒來得及擠進電梯裡,獨自被卡在十六樓的她,該怎麼辦才好?

  「你會修好它的,對嗎?」她盡量穩定自己顫抖的聲音,不願再被他發現其實她心裡有多麼的害怕。

  「不敢保證,因為我不擅長修理電梯。」他說。

  尹谷裔順勢按下面板上的CALL鍵,那是緊急呼叫鈕,照理來說,電梯上方的警鈴會響,可是除了閃燦,目前並無任何反應。

  「操!」尹谷裔用力關上金屬面板,殘暴的一拳擊向它,電梯為之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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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啊!住手……響了!響了……」喬霜驚叫。

  她已經被他的舉動嚇到了,她緊緊抱住他的手臂,耳邊聽見響在電梯門外的警示鈴聲。

  尹谷裔將手電筒的光圈轉移到金屬面板上,「原來是欠揍,爛機器。」

  「現在怎麼辦?」喬霜忍不住問。「我原本還以為你可以把電梯修好的,想不到你這麼掉漆。」

  他並沒有理會她的問題,移開光線照在電梯門上,他欲上前去查探,可她的手活像八爪章魚似的緊緊抓著他的手臂,他目光銳利地貓著她的手。

  「放手。」

  「不要!拜託!」她緊緊地抱著他的手臂,黏得他更緊了。

  「你不放手,我怎麼工作?」他不悅地蹙眉。

  「我怕黑!拜託啦!」她近乎失控的叫道。

  他瞇起黑眸,頗為意外地打量了她一會兒之後,決定隨便她去,拖著纏人的她步上前,試著把電梯門撬開。

  然,費盡了心力,電梯門還是卡死不動。

  他的銳眸露出淡淡的憂色,抹走了一把汗,沮喪的收回工具,兩腿一伸,坐在紙板上,黏著他不放手的喬霜害得他的手臂被迫被抬高。他沒有再對她咆哮,只是用眼神示意她坐下。

  喬霜黏在他身邊坐下後,仍緊抓著他的手臂不肯放,好像唯有如此方能得到安全感,才安定得了她那顆不安定的心。

  「修不好?」喬霜的聲音仍在顫抖。

  這是她逐漸恢復冷靜後,第一個問題。

  「嗯,等人來救。」他把手電筒擱在地上,讓光圈朝上,蒙隴的光線照映著他倆。

  眨眨羽扇般的眼,喬霜語氣充滿擔心的問道:「這棟大樓裡有多少工人?」

  「應該……」雖不確定,但他的態度依舊十分冷靜,「應該有五十個。 」

  幸好。她略感安慰的點點頭。

  欸,萬一……

  「萬一這五十個人沒一個人發現我們怎麼辦?」她又開始緊張起來了。

  「那隻好等死。」他表情認真,語氣淡然。

  「不會吧?」喬霜粉嫩的小舌舔了一下乾裂的嘴唇。

  喬霜,別怕、別怕,反正有他在,就算死了也不孤單,起碼還有個伴陪她到陰曹地府。

  喬霜一再的安慰著自己,不斷的深呼吸又深呼吸,只為鬆懈一直緊繃著的緊張情緒,當她再做一次深呼吸,不錯,很好,她覺得自己真的好多了。

  「這算是給你的教訓。」再開口,他的口氣不在那麼冷硬,「以後不要再隨便闖入修建中的大樓。」

  說著,他低下頭,而喬霜正仰起楚楚可憐的小臉,六神無主的望向他……意外,總是讓人措手不及。

  四片薄唇,驀地不期然地相遇了,不留絲毫縫隙的吻在一起。

  然後,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停止了運轉。

  她錯愕的睜大眼,愣愣地凝視著和她一樣寫著錯愕的黑眸……半晌,她忙不迭推開他,卻怕失去安全感,又伸手去勾回他的手臂,然後迅速垂下紅到脖子的臉,心卜通卜通地直跳。

  他凝望著她逐漸恢復血色的小臉,「完全是一場意外。」

  「當然,完全不是你的錯。」也不是她的錯。

  小小空間里頓時陷入一片沉寂。

  喬霜尷尬死了,欲打破寂靜,默默地打開皮包,將禮物拿到他面前,「尹先生,我叫喬霜,請你務必接受我的道歉,只要你肯接受我的歉意,就算我不幸就這樣掛了,起碼無任何愧疚。」

  他沒說話,也不肯伸手取她的禮物。

  「來,看看喜不喜歡。」她當著他的面,把禮物盒拆開。這支表花了她五千塊。

  她看著顯示在表上的時間,「一點四十七分。」

  「距離工人下班還有幾個鐘頭,慢慢等吧!」說著,他伸展了一下長長的腿。

  當喬霜發現自己再也不重視出不出得去的問題,且就算處在充滿危險的情勢下還能夠笑得出來時,不禁感到很不尋常,她心中甚至滿懷著莫名的期待。

  「喜歡這支表嗎?」也不看一眼。

  她迳自陶醉在自己的眼光裡,覺得這支表和他的膚色很搭,「這支表很適合你,你應該會喜歡吧?我幫你把表戴上。」

  她用勾著他手臂的小手,好心地想要把表戴在他的腕上,豈料……

  「我可沒准你這麼做。」當她柔嫩的小手一觸及他粗糙的肌膚,他立刻蹙眉,不悅的甩開她的手。

  他真的好固執,她受傷了。

  「假如你心裡真覺得對我很歉疚,那就幫我一個忙,不過我不要你的禮物。」他認為最誠心誠意的道歉方式,絕非搞把戲或送禮,做盡虛偽的事,而是……

  「好啊!」喬霜樂意的猛點頭,「你要我幫你什麼忙?」

  「我的髒衣服堆積如山。」

  她愣了一下,「喔,你要我去你家幫你洗衣服嗎?」

  這是貼近他的好機會,如果她渴望那份薪水,絕不能錯失這次的機會。

  「還有垃圾,我太忙了,根本沒時間倒垃圾,所以……」

  「我可以幫你倒垃圾。」她不假思索的道。

  「還有……」

  「還有喔?」怎麼她有一種被他敲詐的感覺?她好像快要變成了他的女僕。這事愈想愈詭異,好像比送他一支價值五千元的手錶還更加不划算。

  「你不願幫忙,我是無所謂。」他一副就是要不要做隨便她的樣子。

  喬霜心一跳,就怕他又火山爆發,又把她趕走,那她這份薪水就要長翅膀飛走了,頓時搖頭如博浪鼓,「沒有的事!還有什麼事是需要我幫忙的,你儘管開口沒關係!我竭盡所能。」

  他瞇起黑陣,詭譎的逼近她的眼,「你會不會煮飯?」

  「烹飪是我的專長之一!」她驕傲的咧。

  他一雙黑陣變得更深邃了,「那以後你就負責每天煮晚餐給我吃。」

  「每天?」喬霜頓時錯愕兼吃驚。她應該只負責保護他,不負責當他的奴才兼煮飯婆吧?好像有點得寸進尺的嫌疑。

  「沒空?」他又瞇起了眼,研究似的打量著她。

  「有空!很有空!我有的是時間!」白痴啊!為什麼她要答應他無理的請求?她心裡明明不想被他坑,可是……

  「那就這麼一言為定。」一切他說了算。

  「恩!」她呆呆的貼著頭,智商一一九火速下降到六十不到。

  他突然若有所思的傾身向她,害她的小心髒又莫名的再一次評評狂跳個不停。

  「對了,你什麼時候注意到我的名牌?」居然被她發現了名字。

  「昨天就發現了。」喬霜打開皮包,掏出一張名片,有意暗示她的身分,「這是我的名片,請多指教。」

  尹谷裔拿走名片,只看一眼,便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你這個膽小鬼,怎夠資格當一名女保鏢?別人來保護你還差不多。」

  「胡說!」喬霜的臉更紅了,馬上搶回他手中的名片,「我不是膽小鬼!」

  「這已經是我的了。」他再次把她的名片奪回手中,然後瞄著她仍死抱著自己手臂的小手,「其實你不承認自己是個膽小鬼,我還是無所謂,因為與我無關。」

  「呃……」她的手縮回來也不是,不縮回來也不是,真不知擺哪兒好。

  「只不過……」

  「欸?」她發覺自己呆得可以,一副好像他是太上老皇爺,無論人家說什麼,她就緊張個半死。到底是怎樣啊?她又不是他的女朋友,就算是女朋友,也沒必要對他百依百順、乖巧聽話吧?

  尹谷裔還在盯著她挽著他的那隻雪白的小手,「難道你不知道自己的動作有多麼的挑逗嗎?加上發生在不久前的意外……」

  他把原本停留在她手上的視線移到她兩片紅唇上。

  「什麼?」她不自在的挪了挪俏臀,舔了舔微微乾裂的嘴唇。

  「你少裝蒜了,搞不好你剛才是故意的。」他摸了摸嘴唇,「老實說,你是不是喜歡上我了,才故意引誘我犯罪的吧?」

  「我哪有!」喬霜一副受冤枉的樣子,結結巴巴的說:「我只是……只是怕黑,這樣抱著你的手臂,起碼……起碼沒那麼令人害怕……你該不是那麼小氣吧?借抱一下都不行?」

  「這種事情還可以藉嗎?」

  「不然你想怎樣?」反正不管說什麼,她都不會鬆手的。

  「好啊,借你抱,什麼時候還?」

  「還?什麼?」傻呼呼的她不知如何反應。

  「什麼?借東西不用還嗎?你流氓啊?」

  「哦……這麼慢啊?大不了我的手臂也藉你抱一下嘛!」

  「抱歉,沒興趣。」

  「不然你想怎樣?你說啊!你說得出口,我就……」她還來不及把話說完,尹谷裔已俯下俊容,以銷魂蝕骨般的熱情,用他炙熱的唇,不期然地攫奪了她紅潤誘人旳小嘴。

  四片唇頓時密不透風的結合為一。

  尹谷裔如同一頭精悍的黑豹,渾身散發出狂野又野蠻的氣息,毫不客氣的吞噬掉她的驚愕。

  喬霜渾身如遭電殛,感覺有一股電流流竄過她的四肢百骸,一路竄到她的腳趾,而從他唇上傳遞而來的悍然與霸氣,則給了她一股前所未有的悸動與狂亂,令人如痴如醉,激出潛藏在她體內某種她從來都不知道的熱慾狂潮,掀動一陣教她難以自抑的熱情激流。

  他極富技巧的用舌鑽開了她 ​​微啟的嫩唇,放肆的探入她口中擷取她嘴裡的蜜津,盡情的啜飲她如芳鬱酒汁的芬芳,恣意的蹂躪著。

  男人如野獸般的蠻力,讓弱不禁風的女人無法抵抗。

  雖說她稱不上「弱不禁風」型,但遇上這股男人的蠻力,倒也得豎白旗投降,尹谷裔狂野的掠奪,讓她有種獵物陷講之中的錯覺。

  糟了,她已經被他吻得幾乎快要透不過氣來,她的雙唇被他吻腫了,弄得她暈頭轉向,不知今夕是何夕,分不清天南與地北,忘了反抗為何物。

  「唔……」喬霜試著推開他,驚慌的眼直視著他深邃如海洋的黑眸,那雙張揚著宛如烈火般的黑眸恰似隱藏了埋藏在他內心深處的熱情,令人難以抗拒。

  喬霜整個人頭暈目眩起來,迷亂的神智被拖進了一個充滿旖旎的世界裡。

  她悄悄地閉上眼,頃刻間,強烈感受到自己身上每一個毛細孔都是張開的,由他身上傳來的熱氣從她的毛細孔裡鑽進了她小小的心窩裡,將她整個人籠罩,搗亂了她原本一池靜謐無波的心湖,迫使她的體內掀起一陣不曾有過的狂風巨浪。

  她的身子癱軟虛弱而無力,只因他的吻包裹著擔心傷害到她的溫柔,又矛盾的帶著幾分彷彿不把她的靈魂與氣息摻進他的體內便不善罷甘休的野蠻意味,那熱情如火的雙唇,幾乎要將她融化成水……尹谷裔火熱的唇萸燙著眼前的小女人,多麼令人感到意外,她粉嫩的雙唇,嚐起來的滋味竟是如此可口甜潤。

  他接觸過的女人何其多,卻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可以給他帶來這般眷戀與憐惜,衝動與慾望,溫暖與甜蜜,甚至夾雜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幸福情愫,意亂情迷了他的心。

  滿腔的激/情塞爆了彼此的心,沸騰的血液在彼此的體內像發了狂似的流竄,他們彼此都聽到了對方評然的心跳聲。

  然後,彼此都失控了。

  粗獷的大掌強而有力的揉搓起她胸前那一片性感的軟丘。

  「啊!」喬霜的嬌軀不自覺瑟縮起來,最讓人感到無助的是,她竟無力抵抗尹谷裔的魅力。

  粗糙的布衫摩擦著她細緻滑嫩的白皙肌膚,令她感到極不舒服,加上他不安分的大手……啊,是的,除了疼之外,其實還夾雜著一絲愉悅的奇妙感。這敏感到一個不行的身子變得好像不再是她的,在在有了不尋常的反應。

  他吻著她,長指恣意的解開她胸前的鈕扣,露出滾著蕾絲邊的粉紅色內在美。

  喬霜羞愧欲死的用手掩住近乎裸露的胸前,迷惑的蹙起秀眉,流蕩著迷離的眼流露出惹人憐愛的無辜眼神,「唔……」

  「我只是想給你一點教訓,卻不想這樣,因為這並不是我預期的結果……我不曾這樣……你……你讓我失控了,我已經停不下來,可是你可以阻止我……」他輕咬著她的唇,呢喃著。

  她迷惑了,為何她開不了口?也阻止不了他?為何他竟讓她如此喜悅呢?

  他的大手撥開襯衣的阻隔,迷人的女性胴體線條登時誘人地呈現在他眼下。

  「啊!」

  迷醉的眼一凝視到正控制著她所有神智與意念的俊龐,迎視著他溢滿慾望的黑眸,她的心簡直快要狂跳出胸口了。

  「你的身體,好燙。」

  他的大手沿著她紅潤又羞怯得令人感到憐愛的小臉悄悄地落至她身上,深知渾圓的性感酥胸被包裹在內衣裡。

  於是,邪佞的指頭輕鬆一動,內衣登時全然脫離她豐腴的肉體,露出欺霜賽雪的肌膚點綴著玲瓏有致的迷人曲線,可人玉乳誘惑著男人的心神。

  「好美。」

  他著迷似的看著她那滑如凝脂的玉乳,強而有勁的大手將其掐在其中,肆意的揉搓掐弄,並俯下俊容,灼熱 ​​似火的唇舌野蠻的吞噬了挺立的乳首,大手在兩團椒乳上繼續粗野無禮的推揉。

  「嗯啊……」

  一股莫名的熱氣自她的小腹升起,炙唇吻得她全身虛軟無力,她嬌喘著氣息,用柔荑試圚遮掩胸前的春光,然而,他移向了它們,熱情如火的繼續纏繞著她美麗的胴體。

  「老天,我為你瘋狂。」

  「我也是……」她的嬌軀像是附了魔,竟然不由自主的挺向他。

  他就像是來自地獄的惡魔,惡魔是無情、冷血、殘酷、強勢的,但為什麼她卻深深沉淪在他粗獷的惡魔氣息裡呢?

  喬霜痛恨自己不但無力做出任何反抗的行為,反而深深迷戀上被他欺陵的滋味。

  他的大手粗暴地捻起她的玉乳,邪佞的用齒床磨咬著瑰色的小蓓蕾。

  歡愉的嬌嚶聲從喬霜的唇齒間情不自禁的逸出,難以言喻的美妙感覺滑過喬霜的心房,悸動了她的全身,激出下體一片春水,只因炙熱的唇舌將她胸前那綻放得宛如花蕊般的小蓓蕾吸吮得昂首挺立。

  照理說,她該因他無禮的侵犯生氣才對,而不是捨不得推拒他,甚至還恬不知恥的挺起酥胸,想要迎合他令人意亂情迷的蹂躪。

  「你的身體好敏感。」他用狂野與性感,輕而易舉地掌控住了小女人薄弱的意識,粗嗄的嗓音不由得洩漏了隱藏在他內心的渴望與需求。

  他從來不曾如此瘋狂 ​​的想要過一個女人,她讓他意亂情迷。

  他分開她併攏的膝蓋,毫不知羞的扯下她的小褲,唇舌穿過平坦的腹部,煽動著小女人情慾的火苗……

  「呀!」雙膝被他強壯的肩頭撐得合併不起來,喬霜感到無助極了,白裡透紅的粉嫩俏臉似塗了層胭脂般紅嫩非常。

  「好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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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初經人事的喬霜,感覺自個兒的下體已被男性雄壯物撐裂,脹得她難以忍受這般痛苦的撕裂感,不禁懷疑自己是否已墜入地獄當中。

  「老天!你是處女!」他怒吼,幾乎毫不遲疑,立刻抽離她的體內。

  喬霜疼得渾身直發抖……以前,她和嚴澤堂在談戀愛時,除了牽手和接吻,什麼事都不曾發生過,那是嚴澤堂的堅持,他堅持婚後才能發生關係,她相信嚴澤堂和曹末末肯定也是在新婚之夜才給了彼此。

  喬霜認為嚴澤堂的堅持是對的,所以她和嚴澤堂之間頂多只能稱得上是純純的愛,然而令她納悶與疑惑的是,她不曾為嚴澤堂失控到這種地步,為何尹谷裔一碰到她的唇,就像乾柴遇到了烈火般,一發不可收拾?

  「我很抱歉……」他用大手抹了下臉,企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可是你的表現,完全不像個處女,我以為……」

  她撲進他懷裡,吻住了他。

  「你……」他激動的推開她,「你是怎麼了?瘋了嗎?別再招惹我,離我遠一點!」

  喬霜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她就是渴望再次被他憐愛,她就是可以為他忍受那份疼痛。

  她傾身向前,再次吻住了他。

  他再也忍受不了她的挑逗,再次佔有她,只是這次溫柔多了,「疼嗎?」

  「嗯……」喬霜抱緊他的身子。

  ……

  激/情過後,尹谷裔溫柔的將依然嬌喘著氣息的喬霜扯入懷中。

  她沒說話,只是安靜的把小臉靠在他結實的胸膛上,聆聽著他的心跳,感受他的體溫。

  「沙沙沙……」

  對講機裡,倏地發出模糊不清的細碎聲響,此時聽來卻顯得格外剌耳如雷,貫入兩人耳裡,驚動了甜蜜又磨人的繾綣。

  喬霜整個人彷彿剛自夢裡醒來。

  在她用力推開尹谷裔的同時,她的眼睜得如銅鈴般大,受驚似的直瞪著尹谷裔,好像他是她這輩子見過最稀奇古怪的一個男人。

  「沙……餵?有人嗎?喂喂……沙……」對講機裡的聲響持續傳來。

  尹谷裔拾起自己的衣物,掄起拳頭,力道猛烈的捶了電梯門一下,「廢話!沒聽見警鈴在響嗎?」

  「沙……了解,我們會立刻展開救援行動,請耐心等候,沙……」

  呼,幸好。喬霜鬆了一口氣。

  危機,解除。

  氣死了!
  喬霜覺得自己活像個蠢蛋似的,尾隨在尹谷裔的屁股後面,進入超級市場採購食材,以及生活日用品。

  而那傢伙都不會幫忙的嗎?居然把她吃乾抹淨之後,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一句負責的話也沒有說,直接把她帶來超級市場,逍遙快活的選購著日常用品,而她竟然傻傻地跟在他屁股後面,替他接住他丟過來的每一樣東西,害她現在雙手快要酸死了,因為他選的東西都是很重的。

  比如洗髮精、沐浴乳、洗碗精、洗衣粉、可樂……等等,真的只有一個字可以形容——重!

  而且尹谷裔還嫌自己買的東西不夠多,還在挑選中,天啊!是想重死她嗎?不管了啦!

  喬霜提著籃子,火速沖到櫃檯。

  「呼!麻煩一下,結帳。」喬霜把擱在籃子裡的物品一一搬上櫃檯結帳。

  「好的,小姐,請問需要購物袋嗎?」櫃檯小姐刷著條碼。

  「好。」

  「小姐,一共是兩千八百五十一元。」

  「請等一下。」別妄想她會替他付錢,想得美。

  喬霜回頭找尋尹谷裔的身影,卻發現他根本沒結帳的打算,不知逛到第幾條走道去了。

  「尹谷裔!」喬霜大聲的喊道。

  「幹嘛?」尹谷裔從食品區走道踱出。

  「兩千八百五十一元,請付錢,謝謝!」喬霜指著放在櫃檯上那兩大袋重得要死的東西。

  「不急,還有些東西沒買。」說著,尹谷裔走向冷凍區。

  喬霜的雙眼盯著他的背影,「尹谷裔,我知道你很窮,但這些都是你要用的,所以別裝死,快把錢掏出來結帳,我不會替你付錢的。 」

  裝聾?這傢伙!一直賴在冷凍區不肯走是怎樣?因為那邊比較涼快,捨不得走了嗎?

  咦?喬霜忽然發現有一個西裝筆挺的中年男子,攔住了尹谷裔的去路。

  喬霜心頭猛地跳一下,悄悄靠近兩人,又怕被發現,便躲在疊得跟小山一樣高的飲料箱後,偷聽兩人之間的對話。

  「讓開!別擋我去路。」尹谷裔如是說。

  「完蛋了!尹谷裔該不會是遇到仇家了吧?難怪他爸爸要找保鏢來保護他,依他這種個性,鐵定得罪不少人,仇家一大堆,現在我該如何救他呢? 」喬霜緊張兮兮的自言自語著。

  喬霜偷偷地探出頭。嗯?支票?

  「董事長要我叮嚀總裁,另外找間房子住吧,那種地方不適合你。」中年男子遞給尹谷 ​​裔一張支票。

  尹谷裔卻不肯收下支票,且看也不看一眼,「我住得舒服就行了。」

  喬雙了一口氣。原來不是尹谷裔的仇人,好像是他爸爸派人送錢來給他。

  是說尹谷裔真的是很奇怪,好好一個大總裁不做,跑到工地去做工人,尹董事長也不肯說明原因,只吩咐她要好好保護他的安危,真不知道尹 ​​家這對父子在搞什麼鬼?尹谷裔的心裡又在想什麼?

  「我不好跟董事長交代。」

  「那是你的事。」尹谷裔道。

  最奇怪的是,尹谷裔的爸爸明明就很關心自己的兒子,為什麼做什麼事都偷偷摸摸的?而且尹谷裔為什麼不領情?他現在明明就很窮……哎呀!尹谷裔朝這兒走過來了,快跑!

  因偷聽而感到心虛的喬霜深怕被尹谷裔發現她偷聽,在匆匆忙忙的付了錢後,雙手拎著大包小包,離開超市。

  喬霜趕忙偷偷傳了封簡訊給尹政東。

  尹董事長,我已成功接近您的兒子,一切安好,請您放心,也請您記得按月撥款到我的帳戶,因為您的兒子實在太窮了,竟然連洗髮精都要我來付錢,謝謝您。喬霜。

  喬霜把簡訊發送出去後,一邊抱怨著,一邊把兩大袋東西丟上後車廂。

  「真是造孽,為了這份月薪十萬的工作,簡直活脫成了他的奴隸,還要幫這個家裡明明有錢得要死,身上卻窮得跟鬼一樣的傢伙付錢。」

  「做得這麼心不甘、情不願,不如不要做。」尹谷裔像鬼一樣忽然出現在她身後。

  喬霜回頭一瞥,見是尹谷裔,立刻驚嚇了起來。

  「幹嘛?」尹谷裔用魔鬼般的眼睛犀利的打量著她。

  「你有聽到我在偷罵什麼嗎?」她的小手撫著直評評評評跳的胸口。

  「我是窮得跟鬼一樣,不情願幫忙,就滾到一邊去,少躲在背後偷罵人。」

  「我我……我沒有不情願,我很情願……我我我……」

  「上車。」尹谷裔關上後車廂,繞過車頭,打開駕駛座的門,坐定身子,系上安全帶後,發動引擎,汽車音響播放出重金屬的搖滾樂。

  喬霜翻了一個大白眼,拉開車門,在副駕駛座上坐定身子,有些不高興的擺著臭臉,「請問你是不是男人?」

  「當然。」尹谷裔打檔,放下手煞車,腳踩油門,手轉方向盤,迅速 ​​離開停車格。

  「既然你承認自己是個男人,那好歹也拿出一點點男人的風度,怎麼可以讓一個女孩子拎這麼重的東西!你知不知道我兩隻手都快斷了。」真的,她的雙手正在發抖,太折磨人了。

  「好吧,我並不稀罕缺乏誠意的彌補行為,如果這就是你在電梯裡,所謂致歉方式的話……」尹谷裔提醒她。

  「別再提起電梯裡的事了!」她尖叫,覺得丟臉死了,當他們被困在電梯裡時,她突然變成一個飢渴的女人……那簡直是惡夢!

  其實也並不完全是一場惡夢,只是她嚴重懷疑,當時自己肯定是被鬼附身了,才會做出那麼可怕的……總之,如果他敢再碰她一下的話,她不但會很有理智的推開他,並補上一拳。

  「尹谷裔,你放心好了,答應你的事,我必然會遵守承諾到底,絕對不會言而無信。」

  只是她每每想起發生在電梯裡的事,她就……好吧,她必須承認,過程雖然有些驚悚,有些不可思議,卻莫名的令她有點小懷念,是因為那個教人臉紅心跳的……

  噢,該死,她不應該老想著那件事,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算了,都過去了,她絕對不會讓那種事再發生第二次就對了啦!

  「你的回答,我很滿意。」尹谷裔老實的表達出心中所想,卻把她氣炸了。

  「尹谷裔,你……你別得寸進尺!我不希望自己遵守承諾的下場,換來的是一場悲慘的生涯!」喬霜告訴自己,面對他,一定要勇敢,不能再結巴,因為她虧欠他的,已經打算補償了,她不用再感到對不起他,對,沒錯,她已經很認真的在替他做牛做馬了。

  「嗯,值得深思的問題,是說我該如何做,才不會讓你有這種感覺呢?」尹谷裔的口氣變得很有禮貌,見鬼了。

  「不要再監督我,不要視我為奴才。」喬霜才不管他的禮貌是不是裝出來的,總之,她一定要和他說清楚、講明白。

  「我可以接受前者的要求。」尹谷裔的指尖隨著音樂在方向盤上打著節拍,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

  「後者呢?」但她現在的心情可是很不好。

  「考慮中。」尹谷裔隨著音樂吹口哨。

  「你……」她氣到把音樂關掉,「我應該有抱怨的權利吧?」

  尹谷裔又把音樂打開,「沒有。」

  「你……」喬霜望了音響一眼,「我為你做牛做馬卻不能抱怨?」

  尹谷裔吹口哨,打著方向盤,右轉進入另一條街,「你會抱怨,就表示你並不是誠心誠意想彌補自己所犯的錯。」

  「可是我的……我的……第一次……」喬霜覺得自己很吃虧,一個月才領十萬塊,不但要擔起保護他的責任,還要為他做牛做馬,太不划算了。

  「是的,我很抱歉,但我相信你很享受那時的感覺,不 ​​然你不會……」

  「住口!不准再提起這件事,永遠都不!」

  「可以,不過請你弄清楚一件事,那件事和你的承諾,是兩碼子事,請不要混為一談。」他真是精打細算。

  「你……」算了,她講不贏他,連抱怨都不行,簡直獨裁!

  這年頭什麼怪事都有,連淪落到工地做工人的窮總裁都可以這麼囂張。

  說到這個工地……

  「咳咳,尹谷裔。」喬霜故作輕鬆的開口。

  「幹嘛?」尹谷裔仍是吹著口哨。

  「你們公司的員工福利好像不錯喔?」她總得想出一個可以二十四小時跟在他身邊的方法,不然萬一他出了什麼事,她要怎麼跟尹董事長交代?

  「還可以。」

  「喔,請問有沒有缺人?」喬霜小心翼翼的問。

  「幹嘛?」尹谷裔用懷疑的目光瞥了她一眼。

  「我也想做工人耶!」喬霜笑嘻嘻的表示。

  吱……尹谷裔忽然猛踩煞車,瞇起黑眸打量著她。

  「你想做工人?」

  「對啊!可以嗎?」

  「你要幫我打掃、煮飯、倒垃圾……哪來的體力?」

  「我幫你整理家務又沒錢賺。」

  「也對。」

  「所以……」

  「我明天去找工頭。」喬霜的眼睛都亮了,「謝謝!」

  耶,她又多一份收入了,同一個老闆,領兩份薪水,嘻……太聰明了。

  萬籟倶寂,穹蒼佈滿星鑽。

  有輛汽車正緩緩地駛入夢想街,停靠在一扇窗邊,坐在駕駿座上的尹谷裔,俊容已有九分倦意,顯然此刻他需要得到充分的休息。

  尹谷裔熄滅引擎,轉頭看著正坐在副駕駛座上打瞌睡的喬霜,「懶豬,別只會偷懶睡覺,該工作了。」

  喬霜緩緩地睜開沉重的眼皮,無精打彩的左右看了看,「到了?」

  「嗯,下車吧!」他解開安全帶,扳開車鎖。

  「噢。」喬霜伸了伸懶腰,揉了揉眼睛,忍不住打了一個呵欠。

  尹谷裔搖了搖頭,伸手扳開後車廂的按鈕,然後開門下車,「下車拿東西,快點,別偷懶。」

  「好啦,別催了。」喬霜下車後,把後車廂的大包小包全部提出來,「好重」

  正打算叫他過來幫忙,他早就走向一棟老舊的公寓,掏出鑰匙把門打開。

  「餵!」喬霜喊不住他,因為他已經進屋去了。

  「這人怎麼這樣啊!這麼多東西丟給人家一個人拿,都不會不好意思,過分!」喬霜邊走邊抱怨著,提著大包小包走到屋 ​​前,抬頭看了一眼門牌,上面寫著……夢想街五十八號一樓。

  喬霜一腳把門踢開,放聲朝屋里大吼大叫,「尹谷裔,出來幫忙啦!」

  「沒空。」屋內傳來尹谷裔的回應。

  「你……算了!自己來就自己來。」喬霜自認倒楣,奮力的把兩大袋東西提進屋內,她用腳勾開玄關前的紗門,然後把手裡的東西一袋袋丟進屋內的地板上。

  「天啊!」喬霜望著屋子,發出一聲慘叫。

  凌亂到一個不行的客廳很快便讓喬霜崩潰,沙發上的衣物竟然堆積如山,搞不清楚哪一件是乾淨的,哪一件又是臟的,而鞋櫃前則丟了一地的球鞋,十幾本書堆疊得亂七八糟,門邊擱了一個超級有夠大的黑色袋子。

  「這包是什麼鬼啊?這麼大一包……」喬霜打開黑色袋子,一隻蟑螂立刻讓她尖叫了起來,「啊……小強!啊啊啊……」

  蟑螂四處亂鑽,喬霜一邊尖叫,一邊用力踩蟑螂,卻怎麼也踩不中,蟑螂的生命力簡直強到超乎人類的想像,喬霜拿起殺蟲劑,鬼叫似的亂噴一通。

  啪的一聲,蟑螂一命嗚呼哀哉,屍體悲慘的躺在地上。

  喬霜渾身直發抖,一臉驚惶的看著打死蟑螂的兇手。

  「白痴。」說著,尹谷裔抓起地上的食物,轉身走進廚房裡。

  「天啊,你家好髒喔!這真的是人住的地方嗎?」喬霜抱頭尖叫,防備似的盯著擱著門邊那個黑色大袋子,她再也不敢靠近一步。

  「我餓了,快進來煮飯。」廚房里傳來尹谷裔的呼喚。

  「嗚……我可以反悔嗎?」喬霜後悔許下承諾,雙眼骨碌碌的四下打量著,雞皮疙瘩一直冒出來。

  尹谷裔走出廚房,手裡還拿著一把菜刀,「你剛才說什麼?」

  看到那把明晃晃的菜刀,喬霜受驚似的瑟縮起秀肩,「我……我說……我要……我要煮飯了……嗚……」

  天啊,她好想死。

  尹谷裔忽然動也不動,銳利的目光直視著她的後方。

  喬霜回過頭去,隨著他的視線而去,發現有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正站在紗門外。她完美的妝容襯出一股小女人韻味,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質典雅端莊,身著昂貴的名牌服飾,白長裙拖地,顯得十分高貴優雅,高高綰起的髮髻上鑲嵌著一個鑲鑽的蝴蝶飾品,儼然一副風華絕代之貌。

  此時,這位年輕貌美的女子正表情愣愣地佇立著。

  咦?她是誰啊?喬霜疑惑不解的轉頭去望著尹谷裔。

  他神色微微一斂,薄唇緊抿,陰厲狂肆的面容上寫滿了不尋常的暴戾。

  美麗女子的右腳正往前踏出一步。

  「站住!」尹谷裔發出一聲令人不寒而栗的警告。

  女子紅唇一抿,懸淚欲泣的道:「谷裔,別再鬧脾氣了,快回家去吧!你父親和我都很擔心你……」

  尹谷裔當作沒看見那名女子,轉頭對喬霜說:「快去煮飯,我很餓了。」

  「可是……」喬霜有種不好的預感,廚房一定比客廳恐怖一百倍。

  「做人就是要信守承諾,除非你不想做人。」尹谷裔挑了挑劍眉,唇邊帶著一抹似笑非笑。

  「你……」喬霜對他吐舌頭,悄悄的偷瞄了美麗女子一眼,然後拎著地上剩餘的食物,打算走進蔚房。

  「餵!」美麗女子朝喬霜的背影一喊。

  喬霜秀眉一蹙。叫她嗎?喬霜納悶的回過頭去,卻驚見女子正惡狠狠地瞪著她,那充滿警戒與敵視的態度倒是讓喬霜錯愕了,而泛在女子眼底那抹精芒,令人感到一陣莫名的心驚,喬霜心頭更是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你是誰?為什麼在谷裔這裡?」美麗女子驕傲的抬起下巴,以不屑的目光打量著喬霜。

  「我是……」喬霜正打算自我介紹,秀肩突然被人用力一摟,整個人跌入了尹谷裔的懷裡。

  「她是我的女朋友,喬霜。」說著,尹谷裔伸手掐住喬霜的下巴,強迫她的小臉迎向他的俊容,他低下頭去,狠狠地吻住了喬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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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唔!」喬霜的眼睜得大大的,錯愕的凝視著尹谷裔,她已經忘了自己曾暗暗發過的誓……只要他敢再碰她一下,她就要揍他一拳。

  美麗女子的眼底幾乎冒火,「夠了沒有!」

  尹谷裔鬆開喬霜,把喬霜擁在懷裡,「趙月珍,懂了嗎?這裡是屬於我和喬霜的甜蜜世界,一點都不希望被外人打擾。」

  什麼?什麼?喬霜一頭霧水,完全搞不清楚狀況,而且,她什麼時候成了他的女朋友了?雖然他們已經……不不不,那隻是意外,並不表示她已經準備好接受這段感情了。

  趙月珍突然走向前來,喬霜還在思索著突然發生的事情,根本沒注意到趙月珍的動靜,待喬霜反應過來,趙月珍已舉起手,一掌摑向喬霜。

  「咦?」喬霜立即出現反射性動作,反手一轉,瞬間將趙月珍壓制在地上。

  「啊!」趙月珍吃痛的尖叫,「你好大膽!居然敢這樣待我?好痛!快放手!放手!」

  喬霜立刻鬆開手,「抱歉!你沒事吧?我這是職業病,所以沒事千萬別隨便對我出手,要不然……」

  趙月珍露出一臉的輕蔑,態度輕薄的冷哼了一聲,「滾開!」

  她氣憤地推開喬霜,轉身投入尹谷裔的懷裡。

  喬霜傻眼。

  「嗚……谷裔,你看見沒有啊?人家被欺負了!嗚……不管啦,你快替人家出氣。」喬霜再次傻眼。現在到底在演哪!齣戲啊?這個女人一哭二鬧,等一下會不會三上吊呢?

  「啊!」趙月珍倏地低吟一聲。

  尹谷裔驃悍的伸出長臂,一把抱起趙月珍,像在丟垃圾似的,將趙月珍丟出門外,毫不憐香惜玉,喬霜第三度傻眼。

  「好痛!」趙月珍吃痛的摸著屁股,眼看大門就要關起來了,趙月珍撲上前,但還是來不及,大門關了起來。她用力拍打著緊閉的大門,「谷裔,請你開門聽我說,谷裔,我求你啊,谷裔……」

  「喬霜,以後記得把門窗關好,免得有人闖進屋來。」屋內傳來尹谷裔冷酷絕情的嗓音。

  「谷裔……嗚……」趙月珍情緒激動的哭了起來,不停的拍打著大門,「別這樣對待我,我求求你……嗚……」

  特助徐貴倒車到趙月珍身邊,停好車後,下車替她打開後座的車門,「副總,咱們還是先回去吧!等尹總裁心情平復一點,咱們再過來吧!」

  「我不甘心啊!他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怎能為了抗拒這樁婚事,為了躲避我,甘願去做一個卑賤的小工人,這也就算了,還離家出走,住在這種破舊又骯髒的小公寓裡,甚至和別個女人同居!不!我無法容忍!說什麼都無法容忍!」趙月珍哭吼著。

  徐貴耐心的安撫著她的情緒,她卻難過的直掉淚,也不知哭了多久,才逐漸停止抽泣。

  徐貴給她面紙,又打量著她,並試著勸她上車,「副總,這裡實在不方便說話,你心裡有何委屈,不如到車上,慢慢的說。」

  「嗯。 」趙月珍坐入後座。

  徐貴把車開走,邊說:「我覺得副總不必擔心,反正董事長和尹董事長已達成聯婚共識,目前雙方都在籌備你們的婚事,日子也訂好了,所以就算尹總裁千百個不願意,等結婚日子一到,咱們董事長必然會派人過來壓他回去和你完成結婚儀式,畢竟……」

  他由照後鏡望了趙月珍一眼,「咱們公司得靠尹氏集團才有起死回生的可能,所以董事長為了保住公司,絕對會不擇手段的。」

  徐貴說的對,只要有爸爸在,她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尹谷裔的父親和她的父親是世交,故兩家企業聯姻將成一樁任誰也無法改變的事實,那也是唯一可以挽救趙氏集團的最快方法。

  所以只要能救公司,爸爸將會不擇手段,因為父親絕不會眼睜睜看著趙氏集團斷送在自己手中,更不忍心見自己的女兒由一位高高在上的小公主變成一個又窮又髒的灰姑娘。

  他們永遠都不會想過那種一無所有的窮日子,她甚至連想都不敢想。

  再說,她和尹谷裔是青梅竹馬,她打從很小就喜歡他。

  可以說,嫁給尹谷 ​​裔是她今生的夢想。她真的好想好想得到尹谷裔的愛,嫁給她,不但可以達成她的夢想,更可以報答父親將她含辛茹苦養大的養育之然,她愛了尹谷裔這麼多年,尹谷裔卻從來也不曾愛過她,他的心根本不在她的身上,才會強力反對企業聯姻,所以當兩家宣布尹趙聯姻的婚事時,尹谷裔便拋下總裁的位置,離開尹家,躲到工地去,他所做的一切,在在擺明了他不要這樁婚姻……

  不,她不甘心,所以她請人調查尹谷裔的下落,好不容易才查到尹谷裔住在這裡,她興沖衝的跑來找他,想不到他居然有了新歡!

  莫非這段期間,他都和這個女人住在一起嗎?難道他們已經私訂終生了嗎?思及此,嫉妒逼出人性中最頑劣的瑕疵……難怪他不肯娶她了,原來他心裡早就有別的女人。

  想到這兒,趙月珍對喬霜簡直恨之入骨,眼中燃燒著非同小可的怒火。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不管她在尹谷裔的面前表現得有多麼地溫柔體貼,尹谷裔對她始終不為所動呢?她向來妖嬈迷人,有哪一點比不上那個女人呢?

  是,不可否認,那女人擁有清靈脫俗的美貌,粉嫩的雙腮艷如晚霞,那種俏麗輕盈、婀娜娉婷的模樣,於顰笑之間,顯得格外青春有活力,活潑又可愛,別說男人,就連她看了,都忍不住被吸引。

  趙月珍做了一個深呼吸,閉上眼說:「嗯,你說的很有道理。你開快點,我想找爸爸商議這事,而那女人……」

  咬著牙,她接著道:「我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請問……」喬霜好奇心發作,忍不住開口問道:「剛才那個女人是誰啊?」

  「不關你的事。」尹谷裔板起臉孔, 「也不要八卦,只要做好你分內的事。跟我來。」

  「喔。」喬霜亦步亦趨的跟著他。

  「地板要洗,桌子要擦,還有這裡都長滿灰塵了……」尹谷裔走到哪兒就指揮到哪裡,恰似一個長官。

  而可憐如她,活像個奴才,非但要亦步亦趨地跟在尹谷裔身後,還得聽從他完全不合理的命令。

  若早知道他是個得寸進尺的人,她就不應該答應他的要求。

  「男生的住處臟得要死,等我打掃完,大概也差不多該掛了。」垃圾到處可見,喬霜真不知道尹 ​​谷裔的日子是怎麼過的,天天和爬蟲類為伍,真的很惡耶!

  尹谷裔走到浴室前,突然停下腳步,喬霜一時不察,一頭朝他的背部撞上去。

  「哎喲!」喬霜一抬頭,便迎視到他眼底那兩道垌垌怒光,嚇得急退一步,「餵,你你你……你那麼兇幹嘛?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說,痛的是我的額頭耶,又不是你的背。還有,你不要太過分喔,對我使喚來使喚去的,我又不是欠你的,拜託!」

  「明明就是你欠我的。」他的俊容再也掩不住疲倦,懶洋洋的打了一個呵欠。

  「什麼?」社會今日會敗壞,就是因為有某些人特喜歡抓人家的小辮子,一旦被抓到,就死也不鬆手了,就像他,可惡!喬霜超想送他一拳。

  「什麼?想裝蒜啊?」尹谷裔露出一副「只要她敢耍賴,就會給她好看」的表情。

  「哪有!」喬霜才不怕他呢!

  「沒有就好好的干。」他走進浴室,拿了一把刷子出來,「這把給你,我限你在八點之前,把廁所刷乾淨,九點之前,把垃圾清出去,十點之前,把廚房……」

  「夠了!夠了!我受夠你的得寸進尺了!」看著手中這把刷子,喬霜簡直快哭了,天知道他的廁所裡有沒有小強或老鼠,搞不好還有蜈蚣。

  「我得寸進尺?」他一臉受冤枉的表情,「是誰說要彌補心中歉疚的?如果你真有心,請做好女僕的工作,不要只會說一套做一套。」

  「你…… 」該死的東西!喬霜眼底浮現一絲怒氣,「我並沒有答應做你的什麼鬼女僕!尹谷裔,難道你就不怕我告你?」

  「告我什麼?」他雙臂交叉放在胸前,饒富興味的上下打量著她。

  「告你……」她想了一下,「告你隨便命令他人做事。」

  「天真。」他說。

  就算他是她的老闆……好吧,她目前確實是在領他爸爸支付的薪水,而他也可以說是她的老闆,本該聽他的號令,可是他……

  「野蠻人!」她快氣炸了,「我若告得成,你看我天不天真。」

  「好啊,我等你。」他抿唇一笑,冷哼著,「喬霜,別忘了,負責照料我的晚餐,打掃我的住家環境,這全是你親口答應我的,休想耍賴,也不要試圖考驗我的耐性。」

  「可是……」喬霜指著四周,「你這裡臟得要死。」

  「不臟,要你幹嘛?」尹谷裔只差沒把「白痴」兩字說出口。

  「你……」喬霜氣得漲紅了臉,「你不要太過分喔!」

  「好吧,隨便你了。」尹谷裔聳了聳肩,又忍不住打了一個呵欠,「我有點累了,想回房去休息片刻。」

  尹谷裔轉身往臥房走去,突然停下腳步,手往口袋裡一摸,摸出一把鏡匙,「這把鑰匙給你,做不做隨便你,如果食言而肥,對得起你自己的良心,就把鑰匙放在客廳的桌上,而你儘管丟下一切,瀟灑離去,我保證,我尹谷裔絕對不會恨你喬霜言而無信又無情無義。」

  鑰匙在半空中拋出一條拋物線,在精準的落在喬霜的手上後,他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砰的一聲,甩上臥房的門。

  「可惡,居然把話說得這麼重,什麼食言而肥、言而無信,還無情無義例!嘖!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想嚇唬誰啊!」喬霜看著手中的鑰匙,氣得直咬牙。

  尹政東的薪水是很誘人,但是尹谷裔也未免佔了她太多便宜了吧?所以就算她一走了之,大喊一聲不干了,應該也沒有對不起誰吧?了不起就是薪水飛走了……呃,十萬耶,她真捨得嗎?去哪裡找這麼高的薪水啊?

  不行,她不能被金錢迷了心竅!

  喬霜走到客廳,把鑰匙放在桌上,傳了封簡訊。

  尹董事長,我是喬霜,很抱歉,您的兒子不需要我保護……就在她準備把簡訊發送出去時,她的耳邊聽見了垃圾車的音樂聲,又不小心瞄見擱在門邊那一大包垃圾,她抱頭鬼叫 ​​一聲。好臭!誰受得了啊?救命啊!

  喬霜並沒有把簡訊傳送出去,而是把手機扔進皮包裡,然後找出一個口罩戴上,再用力把那一大包的垃圾拖出門口,又使出吃奶的力氣,才把那一大包的垃圾丟上垃圾車。

  喬霜奔回屋裡,衝進浴室裡搓肥皂洗手。

  該死,她在做什麼?她在幫他倒垃圾耶!這豈不是證明了她……該死,這樣好像被他吃定了說。

  天啊!她最近是在走什麼霉運啊?上輩子又造了多少孽,才會這麼倒楣接到這個案子,伺候這個又髒又懶的臭男生!

  「咦?這是什麼味道?好像鹹魚味,好臭喲!」她摀住鼻子,四下找著,終於她在浴室門邊發現了一大堆像是被悶了許久的臭襪子。

  天啊,她該即刻封他為本世紀最「優秀」的「懶主角」。

  喬霜本打算對那如同小山似的臭襪子置之不理,可只要一想起自己往後要上廁所的時候,可能都得忍受這股怪味,便再也無法坐視不管了。

  她很快就找到了一把大夾子和一個放衣籃,捂著鼻子把臭氣沖天的襪子丟進放衣籃裡,接著走到後陽台,將自動洗衣機的蓋子掀開,打算把臭襪子丟進洗衣機裡洗。

  「啊!」倏地,小強出現,喬雙又是一聲慘叫。

  喬霜以火箭衝上外太空的速度,緊急脫下拖鞋,緊握在手,這回非常精準,拖鞋一拍,小強即掛。

  「啊啊啊……救命啊!啊啊……」一連串的鬼叫聲隨後響起。

  在後陽台,不多不少,喬霜一共打死了六隻蟑螂、三隻蜈蚣、一千隻螞。

  「天啊!」喬霜如箭一般衝出後陽台,拉開廚房的抽屜,想找出一雙手套,想不到意外在剎那間發生。

  「啊!啊……」數十隻蟑螂活像逃命似的從抽屜裡飛竄而出。

  喬霜隨手抽起菜刀,瘋狂尖叫,四處亂砍。這一刻,她只想乾脆就地昏死過去算了。

  「啊啊啊啊……」尖叫聲不絕於耳。

  蟑螂四處逃竄。

  「啊!」再一聲尖叫,鮮血噴出,菜刀不小心劃到了喬霜的手臂,倏地,她的皓腕被一隻大手箝住。

  「放手!」耳邊倏地響起一陣喝斥。

  喬霜聞聲不動,身體僵硬如石。

  喬霜一臉驚恐的看著四處逃命的幛螂,被這一聲令下,嚇得她鬆開手掌,菜刀即刻落地,狂抖的小手證明了她驚魂未定,廚房的流理台被她摧殘得好慘。

  她驚惶失措的抬起頭來,目光投向尹谷裔。

  尹谷裔俊美無儔的臉上有著一抹陰厲狂肆的暴戾,「你在幹什麼?」

  「蟑……蟑螂……有蟑螂!」她萬萬沒想到竟然會被他撞見如此狼狽的她。

  「喔,在哪裡?」

  尹谷裔緩緩地瞇起細窄狹長的黑眸打量著四周,隨後把精銳的目光落在她受傷的手臂上,與生倶來的王者氣魄如此渾然天成,全然不必刻意彰顯,舉手投足間便可表露無遺,「餵!」

  喬霜發現蟑螂早就跑到一隻都不剩了,擔心他誤會,喬霜連忙澄清,「我發誓,真的有蟑螂!」

  「我相信。」

  好了,他相信就好,反正蟑螂都跑光了,現在沒事了,別怕、別怕。喬霜閉上眼,拍著胸脯安慰著自己,然,如斯念頭一轉,身心跟著鬆懈的同時,尹谷裔已把她拖到客廳,拿出醫藥箱。

  她緩緩地抬起頭來,一抹冷冽眸 ​​光倏然射入她眼底,無比精銳的神情,為他生來便顯得冷硬的俊容添了幾分耐人尋味的邪霸,而他高大俊朗的體型給了她莫大的壓迫感。

  她心一驚,身子一軟,整個人無力地跌坐在沙發上。

  尹谷裔冷冽的眸光緩緩一轉,把原本聚精會神停留在她手臂上的視線改落在她的臉上,「我有點納悶……」

  「什麼?」她才納悶,沒頭沒腦的,不知在講什麼?

  「你不痛嗎?」尹谷裔蹙著眉頭問她。

  隨著他的目光,喬霜頓時心跳如擂鼓的看著自己的手臂,發現手臂上有一個約兩公分大小的刀傷,猛地嚇了一跳。

  「血……血!我流血了!」

  「白痴!沒見過殺蟑拿菜刀的,你是不要命了嗎?」薄唇微啟,尹谷裔吐出惡毒的話,並從醫藥箱裡拿出雙氧水幫她的傷口消毒,「幸好那把菜刀早就鈍了,要不就算你有一百隻手臂也不夠砍。」

  她略瑟縮了一下秀肩,「痛。」

  「嗯。」他用棉花棒沾著碘酒擦拭著她的傷口,溫柔到不能再溫柔了,「這樣呢?」

  「還好……」喬霜因他的溫柔感到十分的意外,一顆心倏然卜通卜通的疾跳個不停,雙眼捨不得眨似的直盯著他既濃密又纖長的眼睫毛。

  奇怪,怎麼男人的眼睫毛也可以這麼濃密纖長呢?他該不會有偷刷睫毛膏吧?

  她就這樣無聊地研究著人家的眼睫毛,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也不知過了多久,待她意識到包紮的時間似乎有點過久時,她緩緩地把視線落在自己的手臂上。

  「啊!」喬霜錯愕的尖叫。

  實在太誇張了,她的傷口明明就只有兩公分長,也不是很深,可是繃帶卻把她的手臂包得跟面龜一樣大,不知情的人可能會誤以為她這隻手已經殘廢了。

  「你你你……你把我我我……我的手……」她幾乎要噴出笑聲。

  「呃……」尹谷裔蹙眉,似乎不是很滿意自己的包紮技術,「是有點不太對勁,到底是哪裡出問題?!」

  「爛死了,我從沒見過這麼爛的包紮技術。」喬霜簡直快昏倒了,這樣出去能見人嗎?

  「走。」他抓起擱在桌上的車鑰匙。

  「去哪?」喬霜滿臉疑竇的看著他。

  「醫院。」他說,並起身。

  「這點小傷,不需要去醫院吧?!」未免太小題大作了。

  「少羅唆,走吧!」尹谷裔不由分說的橫抱起她的身子,拉開紗門,抱著她走出大門,踱向停在巷口的車子,而喬霜的俏臉則已經紅到恰似煮熟的蝦子。

  離開醫院後。

  「你家在哪裡?我送你回去。」尹谷裔邊繫著安全帶,邊看著她道。

  她雖然已給過他名片,表明自己的身分,卻不方便開口跟他說明她其實是他爸爸派來保護他的保鏢,不能失職,萬一在她回家這段期間,他被綁架或發生什麼意外的話,那她……

  「你那裡不是還有空房間嗎?」既然命運要她留下來領他爸爸這份薪水,那她只好委屈自己,搬來和他住在一起,要不然如何才能二十四小時寸步不離的保護著他?

  尹谷裔一臉的饒富興味,「餵,你該不會真的愛上我了吧?所以打算搬過來跟我同居?」

  「同居?!」她驚叫,臉紅得像關公,「你想得美,誰愛上你啊!我只是想分租你的房子,你一間,我一間,各住各的。」

  他擺了擺手,「很好,房租一萬。」

  「什麼?」喬霜驚訝的大叫,「你搶劫啊!」

  「要不要租,隨便你羅,反正我一個人住得挺好的。」尹谷裔無所謂的樣子。

  「可是你開價一萬耶!我不收分毫為你做牛做馬,沒功勞也有苦勞,現在要藉住你的房子,居然收我一萬塊房租,未免太不通人情了吧?」

  虧他是尹氏集團的總裁,含著金湯匙出生,結果呢?總裁不做,跑去做工人,還學人家離家出走,搞得自己現在窮得跟鬼一樣,這種生活分明是他自己找來的,怎麼可以為了提昇自己的生活水平,就坑她的錢啊?太過分了。

  「是你自己說要跟我分租房子的,我這個二房東當然得按照房租的比例下去計算。」尹谷裔理直氣壯的道。

  「最好真的有按比例計算啦!」她才不相信一間破公寓的租金真有這麼貴,根本就是坑她。

  「那你租不租?」尹谷裔擺明了就是要她乾脆一點。

  她深吸了一口氣,「租!」

  「很好,押金兩個月,房租一萬,一共三萬,拿來先。」他伸出手掌,一副討帳鬼的樣子。

  她的頭髮簡直氣到快要變成爆炸頭,天知道他爸爸還沒支付她薪水耶!

  「算了,帶我到提款機去領錢吧!」

  吼,有夠倒楣的啦!

  他分明是坑王之王!當之無愧。

  「太好了!」尹谷裔說著,打檔開車。

  喬霜猛翻白眼。該死的臭男人!得寸進尺,無法無天,她恨死他了。

  喬霜有些沮喪的咬著下嘴唇,偷瞪了他一眼,「你要幫我搬行李。」

  「好啊!」想不到他回答得如此爽快,真教人意外。

  尹谷裔忽地轉過頭來,望著她變得含似春水的眸子,再向她眨眨眼,然後送給她一抹迷人又性感的笑。

  喬霜受了一驚,害羞得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躲起來,她垂下通紅的臉,不敢再迎視尹谷裔的眼。

  此時此刻,唯有喬霜自己心裡明白,她最害怕的莫過於尹谷裔那一雙黑眸,好像一個不小心,就會被他看穿心事似的。

  天亮了,很好,從昨晚忙到清晨的喬霜,也累得差不多快要掛了。

  此時的喬霜已經完全虛脫了,無力地躺在地板上,雙手還帶著手套,拖把扔在一邊,室內卻乾淨到一塵不染。

  「總算打掃乾淨了……我好累啊……」喬霜閉上眼,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尹谷裔從臥房裡走出,冷峻的黑瞳淡淡地掃了一塵不染的客廳一圈,最後又淡淡地把視線落在躺在地上睡覺的喬霜身上。

  尹谷裔深邃的眸底見不到一絲半毫的情緒,顧盼流轉之間卻是熠熠生輝,又有種宛如幽深古井的狂魅神秘。

  他緩緩地移動高大俊朗的身軀,威風凜凜的走到她的面前,以一種居高臨下的態度俯瞰著她……不,是凝望著她,深深地望著她挺直纖細的鼻子,望著她小巧豐滿且弧線彎曲的朱唇,以及那看似嬰孩般柔嫩似水的肌膚……

  他承認這個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女人已經深深觸動了他,心底深處為她而翻騰,甚至因她而失控。失控對他而言,代表著不可思議,天知道他見過的女人多如過江之鯽,從不曾為女人動心過。

  他不曉得該如何才能表現出內心的情緒,因而故作冷絕,他似乎很憂心藏在內心深處的情緒會被眼前的女人發現,因為他心裡對她有所防備,因為他並不知道她是誰,因為他並不知道她接近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也許……尹谷裔別開頭,走到陽台,思索似的看著握在掌心裡的手機,接著他按了幾個數字鍵,對方鈴聲響起。

  「谷裔?」另一端傳來尹政東的聲音,口氣略顯急促,「怎麼不說話?谷裔?」

  尹谷裔從陽台上望著躺在地上的喬霜,「你做了什麼?」

  「谷裔,爸爸是擔心你……」尹政東的聲音有些無助,有些擔憂。

  「夠了!」尹谷裔吼道:「從小我的命運就被你掌控著,任由你安排我每一個人生階段,之後呢?你還安排我人生中的婚姻大事。我不懂,你到底還打算安排我多少事?我都躲到這裡來了,你——不肯放過我嗎?」

  「谷裔,天下父母心啊……」尹政東覺得自己對兒子的安排都是最好的。

  「什麼都不必說了,你只要告訴我,喬霜是誰?這個女孩子到底是誰?」尹谷裔不想再聽多餘的廢話,他只想查清楚喬霜是為了什麼目的而接近他。

  「這……」尹政東欲言又止,最後嘆口氣道:「唉,是嚴氏集團的總裁介紹給爸爸的女保鏢。」

  「我一個大男人,需要一個女孩子來保護嗎?」尹谷裔掏出喬霜的名片,沒好氣的看著鑲在名片上的文字,原來喬霜早就有意無意的在向他表明她接近他的動機了。

  「你不肯回家,又跑去當工人,那工作危險,又賺不了多少錢,爸爸心裡總是放心不下,怕你錢不夠用,怕你吃不了苦,又怕你不小心受傷……所以才想派個人二十四小時的守在你身邊,保護你的安危。谷裔,爸爸只有你這麼一個兒子啊,當然很擔心你了。你若嫌保鏢礙眼,不喜歡被人二十四小時盯著的感覺,那就快點回家吧!」

  尹政東語重心長的道:「谷裔,你相信我,趙家千金是個好女孩,你不該拒絕這門婚事,再說,類似這種企業聯姻的事到處可見,現在趙伯伯的公司有困難,不惜拉下顏面前來求助於我,我怎能袖手旁觀呢?你也知道,趙伯伯和爸爸的交情有多深……」

  這些話,他聽夠了。尹谷裔收線了,把手機放進口袋裡。

  他打量著喬霜,突然覺得事情愈來愈有趣了,不禁笑了。

  派個女孩子來保護他?有沒有搞錯?瞧她弱不禁風的樣子,他來保護她還差不多。

  「叫她打掃一下房子,就累成這樣,還睡得跟隻豬一樣,這樣也想保護我?傻瓜。」尹谷裔彎下腰,強而有力的雙臂一把環住她纖細的腰肢,凌空順勢橫抱起她,羸弱的嬌小身子瞬間整個跌入他懷裡。

  「唔……不要吵我啦……」喬霜夢囈著。

  看著依偎在他懷裡的小臉,尹谷裔竟心疼了,她身上有股特殊的迷人氣息,一下子就迷亂了他的心。

  他幾乎不敢相信,這女人深具一股難以言喻的魔力,讓他在電梯里為她失控,驛動的心迸出一份難抑的情潮,激出如狂的心跳。

  他兀自用他厚實寬大的胸膛,緊緊地包裹著她,憐惜感不知怎地,竟為她盈滿了心。

  他輕鬆地抱著身形十分輕盈嬌小的她,緩緩步入她的臥房裡,輕輕地將她放在床上。

  她推開他,用腳夾著棉被,夢囈著,「好好吃喔……」

  他眼底閃過一抹令人難以察覺的訝然,然後他笑了,雙唇慢慢微啟,「貪吃鬼,連作夢也想著吃。」

  他輕輕拉上窗簾,再輕輕把房門闓上,轉身離去,留下一室的寧靜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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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唔……好痛……」喬霜以為自己是在作夢,可當刺骨之痛由肌膚滲入體內,喬霜被完全痛醒了。

  是一條軟鞭,在女人的手上,化成狠毒的武器,正惡狠狠地朝喬霜身上用勁揮下,為避開被反拉而回之勢打到,女人的攻擊點全落在鞭尾端上,使鞭的純熟動作簡直靈活到來去自如。

  「誰?」喬霜動作俐落的由床上翻身而起,一把揪住軟鞭,使勁一拉,女人慘叫一聲,跌在地上。

  「竟敢推我們家小姐!找死嗎?」突然,一股蠻橫的男人力道,用力將喬霜推開,喬霜一個不慎,一頭朝牆壁撞上去。

  「啊……」喬霜一陣頭暈眼花,輕輕地甩著頭,並緩緩地將目光落在女人身上,仔細一瞧,發現竟然是趙月珍,身邊還帶了四名身材魁武的大漢。

  「你們怎麼進來的?」經過昨夜的事,喬霜十分肯定趙月珍的身上並沒有這間屋子的鑰匙。

  「我們自然有辦法進來!抓住她!給她一點教訓!」趙月珍一聲令下,兩名大漢上前,試圖傷害喬霜。

  喬霜往後退一步,順著他們的手勢,伸手一拉,側身一轉,過肩一摔,其中一名大漢被喬霜甩了出去。

  其他幾名大漢立刻衝上前,沒兩三下就箝制了喬霜,縱然喬霜是訓練有素的保鏢,力道仍然敵不過男人。

  「放開我!你們想做什麼?快放開我!」喬霜瘋狂的掙扎著。

  趙月珍憤怒的眼睛陡然落在喬霜身上,一個箭步向前,不由分說地一掌往喬霜的粉頰打下去。

  「你……」喬霜瞠大眼,一迎視到趙月珍憤怒的眼陣,她吃驚極了。

  「賤貨!敢搶我的男人!該死的狐狸精!」趙月珍鞭子一抽,落在喬霜肌膚上那一刻帶出如火燒的疼痛感,讓喬霜錯愕的抬起頭。

  啪!啪啪啪!一連幾下,重重打在喬霜身上,喬霜想奪過鞭子,男人卻箝制得她動彈不得,她被鞭打到無處可逃,鞭子無情的揮在她的細臂上,兩片雪白的衣袖滲出了鮮血。

  「啊……」喬霜奮力一吼。

  喬霜在瘋狂的掙扎中,借助兩個男人的力道,抬起右腳,一腳踹在趙月珍的肚子上,身子再靈活的一縮,技巧的滑過兩個男人的雙臂下,旋即開腿飛身一踢,兩個男人被喬霜踹飛,一頭撞上化妝台,轟然一聲,鏡子碎了一地。

  「唔!」趙月珍一個踉蹌,跌倒在地,嘴裡咆哮著,「賤女人……敢打我!我饒不得你!」

  「誰敢再上前一步,我就對誰不客氣!」

  喬霜防備的擺出戰鬥的姿勢,「我不管你們是怎麼進來的,但是,趙小姐,私闖民宅本來就是你們的不對!還有,請你記住一件事,我喬霜不是被嚇唬大的,也沒那麼好欺負,更不是你口中的狐狸精!」

  「你誘拐我的未婚夫,還敢說自己不是狐狸精?」趙月珍怒不可遏的指控喬霜的罪。

  「未婚夫?」喬霜愣住了。她指的是……

  「你給我聽清楚,尹谷裔是我的未婚夫!我命令你這個小賤人立刻給我搬出去!」趙月珍的佔有慾強到容忍不下一粒沙。

  「尹谷裔是你的未婚夫?」喬霜震驚極了。

  怎麼這件事尹董事長沒跟她提及?喬霜閉上眼。又為何她有種心碎的感覺呢?這份心碎似乎在告訴她某個自己不願去面對的訊息,而她也終於明白趙月珍會失去理智的原因,趙月珍因為嫉妒而失去判斷能力。

  「就算你是尹谷裔的未婚妻,也不應該趁主人不在家時偷闖進屋裡,這跟賊沒什麼兩樣……」喬霜決定讓她知道一件事,因為和這種人講道理是沒有用的,「不對,我要更正自己的說法,這裡是我的家,我是這裡的主人。」

  「你說什麼?」趙月珍臉色略顯蒼白。

  「我說的不夠清楚嗎?需要我再重複一遍嗎?那好,聽著,我已經向尹谷裔分租這間小公寓,我有權選擇留不留客,現在,請你們出去,不然我要報警了。」喬霜指著房門,下達逐客令。

  「報警?」趙月珍冷笑,「我好怕喔,怕死了。哼!你去報警啊,分租谷裔的房子?哼,好笑!喬霜,說謊前,先打份草稿,你明明就是不要臉的小三,專搶別人老公的狐狸精!」

  「住口!」喬霜怒極了,「你憑什麼這麼羞辱我?你算什麼東西?」

  「那你又憑什麼可以和谷裔同居?瞧你這副德行,谷裔會喜歡你嗎?呸!連給我提鞋的資格都沒有,還妄想麻雀變鳳凰,作夢!」趙月珍咬牙切齒的道。

  「出去!」喬霜指著房門道:「你們統統給我出去!以後你膽敢再私闖民宅,我一定會報警處理。」

  「喬霜,今天我給你的,只是一點小小的教訓,不過我希望你能夠永遠謹記在心。」

  趙月珍旋身正打算離去,突然停下腳步,頭也不回的道:「我勸你最好盡快搬出去,否則下次給你的教訓,絕非如此簡單,我一定要你吃不完究著走!哼!走!」

  趙月珍領著四名大漢離開。

  喬霜衝出臥房,奔至玄關,迅速 ​​把所有的門窗上鎖。

  「該死!事情怎會變成這樣?我以為只要做好分內的事,往後的日子便可以衣食無憂……」孰料有錢人的飯碗不好端的,他們的心思更不是喬霜所能想。

  喬霜頓感無力地跌坐在地,「未婚妻……原來趙月珍是尹谷裔的未婚妻……難怪我詢問趙月珍的身分,尹谷裔怎樣也不肯透露,原來如此……」而她為什麼有心痛和傷心的感覺?

  她不懂,既然他有未婚妻,為什麼還要佔有她?因為她好欺負嗎?因為她像個傻瓜嗎?

  喬霜愈想愈難過,渾身顫抖個不停。原來她也有軟弱的時候。長久以來,她一直都在保護別人,故以為自己是世界上最強悍、最勇敢的女人,不會被任何事情擊倒,可事實證明,她其實是軟弱的,她其實才是那個需要被保護的人,因為她再怎麼強,終究只是個女人罷了。

  「算了!我不干了!我才不願當趙月珍口中的小三,我也不能待在這兒任人欺陵。月薪十萬又怎樣?尹谷裔又有什麼了不起!我才不稀罕呢!對,我不要過這種日子,我要離職,搬離這個地方,永遠都不要再見到尹谷裔!啊!好痛喲……」

  喬霜一拉開紗門就撞到了傷口,不禁深感委屈的看著身上的傷口,然後踱到客廳,從電視機底下拿出醫藥箱,「想不到他未婚妻的心眼這麼壞……」

  想起尹谷裔的欺瞞,喬霜就傷心得要死,想起趙月珍的野蠻,喬霜就氣得快發飆,不行,要振作起精神,絕不容許自己如此輕易被擊倒。

  「對!喬霜,不可以被打敗!這點小小的挫敗算得了什麼?再說,尹谷裔有沒有未婚妻,又關我什麼事?我幹嘛難過?沒道理嘛,我根本就不愛他,因為我來只為了賺錢,是的,我喬霜要向錢看……天啊!我在幹什麼?可惡,若不是念在薪水優渥的份上,我早就離開這裡,誰會白痴的忍受那女人的窩囊氣!」

  喬霜消毒著傷口,邊氣呼呼的說著,「我看啊,以後鐵定沒好日子可過了,只要能把我趕出去,那女人肯定無所不用其極,四、五個人我還對付得了,萬一明天她帶了一大群人來,那我不就要被扛去埋了?哎喲!好痛!呼呼,不痛、不痛。」

  消毒藥水灑在傷口上,令喬霜吃痛得皺起眉頭,本能的瑟縮了一下秀肩,在傷口上吹氣。

  「渾身是傷,氣死我了啦!」喬霜愈想愈氣,「想跟我鬥是嗎?好,老娘奉陪到底……啊!」

  喬霜驚跳起來,「慘了,幾點了?」

  喬霜抬頭看了一眼時鐘,「慘了,六點了!」

  喬霜連忙衝進廚房,打開冰箱,把魚拿出來解凍,又打了幾顆蛋在碗裡。

  「完了,完了!慘了,慘了!」喬霜把蒽切成末,慌張的丟進蛋裡,取起打蛋器把食材打成一團,「萬一那傢伙回來,發現我都還沒準備好晚餐,他準會把我罵個狗血淋頭。快快快!哎喲!痛死我了!嗚嗚……」

  喬霜將臉埋進手臂裡,委屈得哭了起來。

  「不,我不能哭!我要戰勝一切!喬霜,加油!」喬霜如是鼓勵著自己。

  手忙腳亂了一陣之後,三菜一湯趕在尹谷裔開門的那一刻順利上桌。

  「我回來了。」尹谷裔那感性的、低沉的、有磁性的聲音,自玄關處傳了過來,接著是沉重的腳步聲。

  「歡迎回家,吃飯了。」喬霜脫下圍裙,衝出廚房。

  「啊!」誰知尹谷裔腿長腳步快,喬霜才衝出廚房,便一頭撞進他結實的胸懷裡,撞得她頭昏腦脹,差點失足跌倒,幸好尹谷裔即時伸手揪住了她。

  「好疼……」他正好掐住了她的傷口,粗野的動作弄疼了她,疼得她兩道秀眉糾得快要打結。

  「你這個大白痴!」他幾乎是用吼的。

  「兇什麼兇啦!你弄痛我了啦!嗚……」她被弄疼了,還要被兇喔?真沒天理!喬霜不服氣的抬起淚眼,迎視他一雙精銳的眼。

  尹谷裔睜大黑眸,眨也不眨的直睨著她,「你的臉……」

  「我的臉怎麼了?」喬霜只覺得雙頰很痛,但還沒去照鏡子。是不是很醜?喬霜飛快的取起小鏡子一看……

  「鬼啊!」一聲尖叫,喬霜裝死的倒在地上,因為她的臉腫得跟豬頭一樣。

  「喬霜!」尹谷裔嚇了一跳,忙不迭把她抱到沙發上。

  「嗚……」喬霜如僵屍般坐起身,「救命啊!我變好醜啊!嗚嗚……」

  喬霜忍不住猛捶著沙發出氣,「都是她害的!死女人!臭女人!給我記住!」

  「喬霜,住手,別打了。」尹谷裔從不關心女人,可不知為何,在發現她悲傷的神情、哭紅的雙眼時,他的心揪得發疼,伸手阻止她愚蠢的行為。

  「你管我?我就是要打!氣死我了!嗚……放開我啦!放手!」喬霜情緒崩潰,奮力的慾掙脫尹谷裔的箝制。

  「夠了!」他吼,「到底發生什麼事?說清楚。」

  「你先放手,啊!好疼!你弄疼我了……嗚……」她甩不掉他的箝制,一臉痛楚地看著緊抓住自己手臂的大手,那隻大手正用力地掐著她的傷口,害她的手臂一直抖個不停。

  她的淚如斷線的珍珠般濕透眼眸,然後滑落臉頰,因為她真的快痛死了!

  「嗚……」

  「怎麼了?」尹谷裔疑惑,視線落在她的細臂上,見到被他掐著的地方,全是一片刺眼的紅,他驚喘著鬆開她的細臂,心好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給掐碎了,莫名痛到極點。

  活像被她逮到了大哭一場的機會,她曲著狂顫的瘦弱嬌軀,緊緊環抱著雙腳,淚水委屈的淌下。

  「誰把你弄成這樣?」尹谷裔從沒這麼憤怒過。

  他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腕,撕裂她的袖口,露出她的傷口,錯綜複雜的血痕簡直可怕到了極點,他的雙手在顫抖,他狂鷙的陣底燃燒著兩簇殘佞的火焰。

  「該死的!究竟是誰把你弄成這樣?」

  「是你的未婚妻啦!」喬霜又妒又恨的道。

  「什麼?」他瞇起黑眸,似乎沒弄懂她的話意。

  「你——裝蒜!昨晚人家都找上門來了。」喬霜已經搞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而哭了,是因為傷口在痛?還是心在痛?

  「你是說趙月珍?」尹谷裔只想弄清楚她今天發生了什麼事。

  「對啊,你不要想騙我,她明明就是你的未婚妻!都是你害的,害我被你的未婚妻當作小三!」喬霜把罪都怪到他頭上去。

  「事情不是這樣的,喬霜,你誤會了,聽我解釋……」尹谷裔急著跟她解釋清楚,他就是怕她誤會,才沒把他被逼婚的事情,坦白告訴她。

  「人家今天特地帶了幾名大漢上門,也不知道是怎麼闖入屋子裡的,竟然趁我在睡覺的時候,卑鄙的偷襲我,把我傷成這樣。嗚……說來說去,一切都是你害的!你明明就有未婚妻了,為什麼還要碰我?你這個腳踏兩條船的花心鬼!負心漢!我恨死你了啦!」

  喬霜氣他招蜂引蝶的個性,她想要推開他,想要躲回房里大哭一場,可是霸道野蠻的他卻不肯鬆手。

  她狂顫的身子、臉上的神情在在透露了她的心比她的傷口還要痛上好幾倍。

  驀地,他使勁地將抑止不住顫抖的她強行拉入懷中,一把橫抱起她。

  「放開我!」喬霜氣急敗壞的放聲大叫,拚命掙扎,用力捶打他結實的胸膛。

  他任由她哭吼踢打,只管抱著她走出公寓大門,開車門,將她放在副駕駛座上。

  「我哪兒都不想去,只想回房繼續睡我的大頭覺!哼!」她欲扳開車門,卻怎麼也打不開,她用盡吃奶的力氣捶打車窗,卻一點用也沒有,反而惡化了傷口。

  尹谷裔的俊容毫無表情,放下手煞車,油門用力一踩,車子奔馳而出。

  「餵!你要帶我去哪裡?」喬霜還在悲泣中,無可救藥的陷入自怨自艾的情境裡,她覺得自己的下場就像灰姑娘被後母虐待一樣的悲慘可憐。

  「醫院。」他轉頭瞥她一眼,「餵,我說真的,你很不簡單,一天之內連上兩次醫院,不知情的人,恐怕要誤會你被人虐待了。」

  他早該料到,趙月珍不會那麼輕易就放棄,想不到她不但找到他的住處,還有辦法闖入他的屋子,很好,她已經完全把他惹毛了。

  「都是你害的,還敢說風涼話,欠揍啊!啊!痛……」喬霜又太激動了,傷口不小心撞到車板,痛得直哇哇叫。

  「不要再耍白痴了!給我乖乖的!」他轉頭吼她一聲。

  喬霜立刻摀住小嘴,卻忍不住咕噥著,「兇屁啊……」

  「嗯?」他又送她一記衛生眼。

  車子滑入醫院的停車場內,待他停好車子,替她打開車門的那一剎那,她如同脫韁的野馬,轉身就跑。

  他一派輕鬆的拎住她的後領,稍使勁用力一甩,她便失足地跌進他懷裡。

  「啊!」喬霜又是一陣哇哇大叫,「好好好,我聽話,你別再罵我了。」

  「笨蛋,我不會罵你。」他愛憐的摸著她 ​​的秀發,並低下頭,溫柔的吻著她的額頭。

  她錯愕的猛眨眼,任由他捧起她的臉,任細碎的吻如雨般落在自己的臉上、額上、鼻上、唇上……溫柔地為她烙下輕柔熨心的碎吻。

  「別擔心,不會有事的,一切有我。」他說。

  喬霜感動的閉上眼睛,眼淚順著臉頰滑落,身子微顫了起來。

  從來沒人對她說過這種充滿呵護的話語。

  男人們總是當她是哥兒們,沒人有保護她的念頭,包括嚴澤堂在內,因為他們總認為她可以照顧好自己,殊不知她再強悍,也不過是個女人,她其實比任何女人更加需要別人的保護與愛憐,尹谷裔竟在此刻滿足了她需要被呵護的心。

  他的唇落在她的眼瞼上,溫柔地吻去她的淚水。

  她不敢相信,他竟然吃了她的眼淚……喬霜的呼吸急促了起來,一顆心好像萬馬奔騰。

  「別哭了,深呼吸。」他的唇游移到她的耳邊,輕聲的說。

  喬霜當真照做,配合著他的口令。

  「再一次,深呼吸。」他握住她小巧的手,揉著她的掌心。

  「嗯……」半晌,哭到狂顫不停的嬌軀,漸漸被男人這份款款柔情給安撫了。

  「記住,只要有我在的一天,誰也傷害不了你。」他捧起她的小臉,「睜開眼睛看著我。」

  她聽話的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張俊美無儔的臉龐,他們四目交融,疑惑似的凝望著彼此的眼。

  他的唇離她好近,她的心在狂跳。

  良久,他炙人的眸光倏地緩緩一轉,把原本聚精會神停留在她眼裡的視線落在她的唇上,那容易使人迷亂的神情再為他的黑陣平添了幾分耐人尋味的邪雄。,他薄唇微掀,「我想吃你……」

  她聽錯了嗎?「什、什麼?」

  他迷人的氣息吐在她的臉上,性感的薄唇更貼近她的唇,弄得她更加意亂情迷。

  「我想吃你的嘴。」他說。

  她震驚不已的瞠大眼,臉上呈現無比的訝異,「我不要當人家的小三。」

  「你不是小三。」

  「騙人,那你有未婚妻怎麼解釋?!」想起趙月珍,她又有氣了,「都有未婚妻了,還想吻人?可惡的臭男人!果然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可惡!」

  她下意識躲開他的吻,卻被他箝制得動彈不得,她的手緊張的揪著他的衣角,「我不要……唔……」

  尹谷裔印下他的吻,侵略她的唇。

  「啊……」喬霜驚呼一聲。

  肌膚如火沸騰是因為她的心在燃燒,柔軟的嬌軀也已然承受不住他令人窒息的熱吻,瞬間變得柔若無骨,似水一般癱軟在他的懷裡,任由他恣意地汲取口中甜美的蜜津,迷醉著她的神智。

  天啊,她怎麼了呢?為什麼她那麼喜歡被他吻著的滋味呢?每當他認真的親吻她的嘴,他的狂野就會讓她甜蜜到忘了所有不開心的事情。

  他的唇舌柔軟到令她忘了何謂反抗……直到她快窒息,發出急促的呼吸聲,他才戀戀不捨的離開了她 ​​的唇,炙熱的目光鎖定她的醉眸。

  「你的嘴好甜、好嫩。」他愛撫著她的唇。

  「你很喜歡吻我嗎?」喬霜像醉了酒似的渾身發燙無力地凝視著他。

  她不知道外表看似冷酷無情,甚至可以稱得上邪佞的男人,其實內心也有善良溫柔的一面。

  「你覺得呢?」他反問。

  「應該很喜歡吧?可是你有未婚妻……」一想起他和趙月珍之間的關係,喬霜就有種心碎的感覺。

  「她騙你的,她不是我的未婚妻。」尹谷裔氣急敗壞的道。

  「才怪,倘若你不是她的未婚夫,她幹嘛妒火中燒,侵門踏戶的帶人來找我算帳?我問你,你打算什麼時候結婚?」結婚就表示他是別人的丈夫……哎呀,不對,為什麼她那麼在乎這個男人呢?他結不結婚又與她何干呢?

  他突然又吻住了她。

  她震驚的睜大眼,深深地望著他的黑眸。

  這個花心鬼,不承認自己有未婚妻也就算了,為什麼要一再的吻她呢?

  不行……天啊……

  她被他吻到頭好暈,慢慢的,她陶醉似的閉上眼,享受被他寵溺著的滋味。

  他的唇又軟又溫暖,他的吻在溫柔中又帶著熱情,她捨不得推開他,捨不得把他送給別的女人。

  「以後,你每掉一次眼淚,我就像現在這樣吻你。走!」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前,他已經把她拉進急診室了。

  「啊!」醫師在查看她的傷口時,痛得她的叫聲活像殺雞宰羊。

  「很痛?」尹谷裔研究著她臉上的表情。

  「廢話!」因為太痛,喬霜的小臉已皺得跟小籠包沒什麼兩樣了。

  醫師細心的剪開喬霜的雙袖,尹谷裔這才知道衣服早被傷口上的血水黏住了,難怪她痛成這樣。

  「這是什麼傷?」尹谷裔臉色凝重的看著喬霜的手臂,眼裡盡是怒火,入目所及全是一片潰爛,他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非常難受。

  「鞭傷。」醫師看著尹谷裔,「需要驗傷單嗎?」

  趙月珍是瘋了嗎?居然拿鞭子打人?尹谷裔若有所思的把喬霜扶到病床上躺著。

  尹谷裔審視著喬霜全身上下的傷口,片刻,轉頭去看醫師,不滿的情緒頓時溢於言表,「非常需要。」

  「沒錯。」

  喬霜道:「我一定會告趙月珍傷害、恐嚇、違法侵入住居等等罪行。」

  「好的。」醫師離開病房。

  「三十七點八度,有點發燒。」護士量完喬霜的體溫後,幫喬霜注射點滴,當針一扎入她的血管裡,她又是一陣慘叫。

  「怎會發燒?」尹谷裔擔憂的問著護士。

  「可能是傷口發炎所致。」護士給尹谷 ​​裔兩瓶藥膏,「尹先生,這兩瓶藥膏是特效藥,每隔四小時擦抹一次,傷口不但很快痊癒,甚至不會留下任何疤痕,另外,醫師再開一張處方給喬小姐,按三餐服用即可。」

  「她需要住院觀察嗎?」尹谷裔關心著。

  「打完點滴,就可以出院了。」護士道。

  尹谷裔伸手接過護士手中的藥膏,「好的,謝謝。」

  「不必客氣。」護士離開了病房。

  喬霜尿急,想下床找廁所,卻被尹谷裔怒斥。

  「做什麼?躺好!」

  「我想……」她有些難為情。

  「想做什麼?什麼都不准做,躺好,我幫你擦藥。」

  「你……」雖然她搞不清楚心里為什麼在乎他,可是也不能因為她在乎他,就代表他可以對她為所欲為,「你太過分了!我要尿尿也不行喔?」

  「不早說。」尹谷裔沒好氣的瞪她一眼。

  「是你不讓人家說的好不好?!」喬霜真的覺得自己很倒楣,上個廁所也要報備,又不是在當兵。

  「下來。」他把她的點滴提高,扶著她下床,霸道的語氣一點都不認為自己有錯,還不容別人反駁。

  「對病人溫柔一點,好嗎?」見鬼了,剛才在停車場不是很溫柔嗎?怎麼轉個身,就變成惡魔了?喬霜好想揍他一拳。

  「少羅唆。」尹谷裔小心翼翼的把她帶到廁所,幫她消毒馬桶坐墊後,示意她脫褲子坐下。

  「你……你還待在這兒做什麼?!」喬霜好緊張。

  「等你尿尿。」尹谷裔毫不害臊的道,一雙眼 ​​睛還盯著她。

  「你……」她快起肖了,「出去啦!」

  「我出去,誰幫你拿點滴?」尹谷裔倒是理直氣壯。

  「可是你這樣盯著人家,人家怎麼尿得出來啦!」她臉紅得像熟透的番茄。

  尹谷裔拿高點滴,背對著她,「這樣可以了吧?快脫褲子尿尿,我快沒耐性了。」

  什麼?得了便宜還賣乖,該死的男人!這樣她怎敢尿啊?根本尿不出來好嗎?

  「我不尿了。」她決定忍到點滴吊完再來尿尿。

  「快尿!」

  「不要!」

  「你……」他狠狠地轉過身來,憤怒的指著她,「我警告你,不准忍尿!立刻給我尿!」

  「你簡直不可理喻,我說過我不尿了,不尿!不尿!」

  「你……」他狠眼一瞪,上前硬要把她的褲子脫下。

  喬霜為了避免被脫褲子的窘局,立刻鬼吼鬼叫,「幼稚鬼!你要幹嘛?救命啊!啊……」

  叩叩叩!

  門上傳來激烈的敲門聲。

  「請問裡面發生什麼事了?」尹谷裔和喬霜愣住了,彼此對看。

  好半晌,兩人才異口同聲的開口,「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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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快尿。」她再不尿,尹谷裔要抓狂了。

  「轉過頭去啦!」喬霜用腳踢了他一下,他又把腳勾回去,害她差點跌倒。

  「敢偷看,我挖出你的眼睛!」喬霜警告道。

  「我不想長針眼好嗎?」尹谷裔毒舌的反擊。

  喬霜做出挖眼睛的動作,然後慢吞吞的脫下褲子,小心的坐在馬桶上。

  噓……噓……滴……滴……喬霜聽見自己尿尿的聲音,也知道他肯定聽見了,她羞得差點挖個地洞把自己藏起來。

  「好了沒?怎尿這麼久?你該不會在大便吧?」尹谷裔再次毒舌道。

  「在方便例!」……變相咬著牙,抽出幾張面紙,擦拭一下便迅速把褲孑拉起來,沖水後,打開水龍頭洗手。看著他的背影,她好想去撞牆。

  羞死人了啦!

  「到底好了沒?」尹谷裔不耐煩的問道。

  「催催催,只會催,催什麼催啊!」喬霜抽了張擦手紙,把手拭乾後,從他身後偷踢了他一腳,「走了啦!」

  「你腳在癢嗎?幼稚。」尹谷裔舉起手,朝她的後腦輕拍了一下。

  「你才幼稚!外加花心、色狼、變態!」喬霜對他扮鬼臉。

  「都受傷了,還這麼有活力,你真的是人嗎?」

  「不是人,難道是鬼啊?欠扁!」喬霜掄起拳頭,作勢打他。

  也不知是故意,還是當真反應慢,尹谷裔竟然不閃不躲,中了喬霜一拳。

  「你……」喬霜愣住了,她故意用拳頭嚇唬他,哪知道他……怕被報仇,喬霜飛也似的跑回病床上。

  尹谷裔怕她不小心把點滴拔掉,也一個箭步的飛奔到她的床邊,順利把點滴掛回去,算是安全上壘。

  尹谷裔拍了一下她的腦袋,「整人啊!」

  「咧!」喬霜又對他扮了一個鬼臉,然後閉上眼睛裝睡。

  尹谷裔凝視著她紅通通的小臉,突然覺得好笑,「白痴。」

  「你才白痴。」喬霜閉著眼反駁,表現出她內心的不服輸。

  「你愈來愈不怕我了喔?」尹谷裔見她還在裝睡,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你這傢伙……」

  果然惹來她的抗議,「請你對待病人細心、體貼、溫柔一點可以嗎?」

  「你精力旺盛,看起來真不像一個病人。」他打開背包,從裡頭拿出一顆蘋果,在手中拋玩了一會兒後,輕輕地擱在桌上,接著又從背包裡找出一把輕巧又方便攜帶的折合式萬用刀。

  她瞥著他的背包,感覺裡頭裝滿了很多寶貝。

  抬起眼睫,意外迎視到他的注視,兩人因而四目相交,她臉一紅,假裝生氣,嘟著嘴兒斜睨著他,看著看著,一張俏臉莫名愈來愈紅。

  他把小刀推出刀套,熟稔的削著蘋果,感覺到有目光投來,他抬眉看著她,「幹嘛一直盯著我看?不小心愛上我了?」

  「少臭美,不可能!」被他發現她正在看著他,她立刻把目光移開。

  想起他的吻,她的雙頰頓時紅得像浸在酒缸裡的蘋果,玫色的紅暈迅速染遍整個雪白的頸子,心跳猶如擂鼓。

  「瞧你,臉那麼紅,在想什麼?」尹谷裔抿著嘴唇笑著。

  「是嗎?」怪不得她覺得臉好燙,她用手捧住自己的雙頰,「呃……咳,我只是好奇……」

  「好奇什麼?」

  「你常和女人那個嗎?」她小小聲的問,又怕心事被拆穿,她急道:「別亂想,純粹好奇。」

  她竟然還有心思去關心這事?

  他感到好笑,故意裝傻,「那個是哪個?」

  「就那個,和我那個的那個。」氣死人了,她怎好意思直接開口說,他是不是常和別的女人做愛?

  「哪個?」他聳肩,一副聽不懂的樣子。

  「就……算了,我不問了啦!」她洩氣極了。

  他淡笑出聲,搖了搖頭,繼續削著蘋果,「重要嗎?」

  「原來是裝傻。」喬霜雙臂交叉在胸前。

  「是你說話不清不楚。」他把蘋果皮丟進垃圾桶裡,然後把削好的蘋果遞給她,「喏。」

  「謝謝。」她小聲的道。

  他深深地凝視著她,「十分湊巧的,你正好是我第一百個女人。」

  「什麼!第一百個女人啊!你這個色胚!還有,誰是你的女人?少臭美了!那一次是意外。」她用力咬著蘋果,並把頭別到另一邊去。

  為什麼她那么生氣呢?又為什麼在聽見他說她是他的女人,矛盾的心,竟泛起了一股歡喜呢?

  「意外?嗯,認同。」他抽了張面紙,把刀刃上的濕氣拭乾,然後推回刀套裡,再放回背包內,「我打算跟工頭請假兩天。」

  「幹嘛請假?」

  「照顧你。」

  「這點皮肉傷,哪需要人家照顧啊?只是,我受傷這事,很難跟尹董……」

  「什麼?」他蹙眉,一雙精銳的眼,目不轉睛的凝視著她,那種充滿審判意味的眼神,總是莫名的令人心裡發慌。

  「呃……」慘了,差點說溜嘴。喬霜摀住自己的嘴巴,「我的意思是說,你答應要帶我去工地工作,結果我卻受傷了,這事恐怕很難成了。」

  「還好。」他難道會不知道她想做工人的目的嗎?不過是想完成他父親交代的任務,二十四小時保護著他。

  唉,瞧她這副笨拙的模樣,還沒盡到職責,自己就先受傷了,這樣還想保護他嗎?不如他來保護她吧!

  「放心,我會跟工頭那邊談的。」他打算把她帶在身邊,但不是她來保護他,而是他來保護她的安危。

  「真的?」喬霜一喜,眼睛都亮了。這樣她對尹董事長就有得交代了。

  「不過你要答應我一件事,從這一刻起,除非我有特別交代,不然你對我必須寸步不離。」他擺出獨裁的那一面,狂霸的道。

  「好啊!」正合她意,哈哈……答得真爽快,他當然知道她心裡在想些什麼。

  尹谷裔聳了聳肩,「就連上廁所,你都要跟著。」

  「什麼?!」喬霜想起方才在廁所裡發生的事,就覺得羞死了,「我不要!」

  「你說什麼?」他瞇起黑眸,傾身向她。

  「呃……」喬霜的聲音恍若蚊蚋般細小,莫名地心跳如擂鼓,「沒說什麼。」

  「這才乖。閉上眼,休息一下,我要去辦一下事情,回頭再來接你出院。」他撫摸著她 ​​烏黑亮麗的柔軟髮絲,望了一眼點滴。

  「你剛才說,要我對你寸步不離,怎麼現在……」喬霜睜大眼研究著他。

  「你根本沒在註意人家說什麼,我是說,除非我有特別交代,不然你對我必須寸步不離。」

  「喔。」喬霜撇了撇嘴,「那你要去哪?」

  尹谷裔淡笑不語,大手在她的頭髮上爬梳著。

  喬霜研究著他俊容上的神情,卻發現什麼也觀察不出來,這男人又把自己隱藏起來了,喜怒不溢於言表。

  「睡覺。」他說。

  她不再反抗,事實上,她已經敵不過困乏的倦意,只是為什麼她那麼渴望多看他一眼呢?為什麼連閉著眼睛都在想念著他?

  見她緊閉著雙眼,尹谷裔思忖著,只要有他在的一天,便無人有機會再傷害她。

  他的動作讓她覺得很舒服,昏昏欲睡。

  而柔軟髮絲在他指縫間的感覺,則令他深深著迷。

  他聽不見她呢喃些什麼,也許她意識已遠。

  他抬頭望了一眼窗外的景緻,月沉,霧重。

  萬籟俱寂,穹蒼佈滿星鑽,此時正有一台車子駛入一棟別墅裡。

  豪華無比的花園別墅,充滿古色古香的琉璃瓦蓋頂,紅梁雕柱,漆朱繪彩……這是一棟洋溢著古典氣息的大豪宅,令人眼睛一亮,處處是驚喜。

  尹谷裔在倒車入庫之後,熄滅引擎。

  「少爺!」園丁聞聲而來,見到尹谷裔,驚喜的大叫,「老爺,少爺回來了!少爺回來了!」

  尹谷裔坐在駕駛座上動也不動,銳利的目光看著園丁衝進屋子裡。

  不一會兒,尹政東已衝出屋子,「谷裔!」

  尹谷裔推開車門下車,走到父親面前。

  「太好了。」尹政東老淚俱下,「你總算肯回家了,爸爸這就讓人去打掃做的臥房……」

  「不必忙了,在你還沒打消尹趙兩家聯姻的念頭之前,我是不會搬回家的。」

  尹谷裔把驗傷單交給父親,「看看這個。」

  尹政東不解的接過驗傷單,低頭看著內容,愈看,臉色愈蒼白,「喬霜怎會受到這種傷害?又為何沒向我報告?難道喬霜是怕丟了工作,才對我隱瞞?」

  「嗯。」尹谷裔淡淡的哼了一聲。

  尹政東疑惑的看著兒子,「不對啊,嚴總裁會向我推薦喬霜,正因她是個柔道高手,怎會……奇怪,到底是誰有本事把喬霜傷成這樣?!」

  「這得問問趙家的千金了。」

  「你的意思是……」

  尹政東滿腹狐疑,口氣不確定的道出一個名字,「月珍?」

  「嗯,所以目前需要被保護的人是喬霜,而非是我。」尹谷裔做了一個深呼吸。

  「谷裔,爸爸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演變成這樣,爸爸心裡真的很擔心你的安危,所以才僱用喬霜,想不到……唉!」

  尹政東實在不敢相信趙家千金會這麼做,「我真不明白,月珍為什麼要傷害喬霜?」

  「這事我有責任。我為了趕走趙月珍,強迫喬霜成為我的女朋友,所以趙月珍才會把目標鎖定在喬霜身上。」

  尹谷裔坦白的道:「趙月珍認為喬霜會動搖了她未來的地位,所以趁我不在時,帶了幾名大漢硬闖我的住宅,將喬霜傷成這樣。爸,這種兒媳婦,你還想要嗎?」

  尹政東蹙眉,一臉沉思。

  「還有,爸,喬霜打算提告,而我剛才也繞到律師那裡,請律師幫喬霜寫訴訟狀。」尹谷裔絕對不會放過趙月珍的。

  「孩子,別把事情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你得顧及趙伯伯的面子。」尹政東忙不迭掏出手機,「這樣吧,我即刻撥電話給趙伯伯,請他帶月珍過來一趟,你呢,就當著月珍的面,解釋清楚你和喬霜之間的關係,相信月珍是個明白事理的孩子,聽得進解釋才對。」

  「沒必要解釋,因為我和喬霜確實已經發生關係了。」尹谷裔一心想讓父親打退堂鼓,讓趙家知難而退。

  「什麼?!」尹政東驚愕,「怎麼可能?你們才認識幾天,怎會……唉,你們做出這種胡塗事,萬一喬霜懷孕了,你要我怎麼跟趙伯伯交代?」

  「爸,尹趙聯姻,仍是你的堅持嗎?」尹谷裔真不明白父親在想什麼?就算父親和趙伯伯的交情很好,也不為了趙伯伯,逼自己的兒子去娶一個他不愛的女人,還白白讓趙家佔盡便宜。

  「這……」

  「趙氏即將面臨破產的局面,所以才緊抓著咱們不肯放手,你卻不斷的給他們機會,甚至逼我犠牲掉我整個人生,爸,這對我實在很不公平。」

  尹谷裔停頓了一會兒,接著又道:「婚姻以愛情為基礎,是我始終不變的堅持,所以永遠都別奢望我會組織一個完全沒有愛情為基礎的家庭。」

  「可是……」

  「我不管你和趙伯伯的交情有多深,總之,我有拒絕這門婚事的權利!」尹谷裔打開車門上車,火速將車子開出尹宅。

  「谷裔!」尹政東望著逐漸離去的車子,憂慮的看著手機,來回踱步不已,良久,他撥出一通電話。

  「趙兄,明天有空嗎?咱們吃個飯吧!」

  打完點滴,喬霜被留院觀察到體溫恢復正常才領藥出院,此時已是接近中午時間。

  尹谷裔把喬霜接回家中之後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請鎖匠來換鎖,改用長排鉸鍊式的防盜鎖,只要由屋內扣上鉸鏈,任技術再好的鎖匠,都無法開鎖進屋。

  「這樣真的安全了嗎?!」喬霜一面研究著新門鎖,一面滿臉疑竇的觀察著尹谷裔,卻因讀不到他的心事,不禁沮喪的咬著下嘴唇。

  「不安全。」尹谷裔推開紗門,走入屋內。

  「什麼?」開玩笑嗎?喬霜急忙跟著走進屋裡,「不安全你還裝?浪費。」

  「如果對方硬開坦克車來把鐵門撞開,誰也沒轍。」他朝她眨眨眼,再送給她一抹迷人又性感的笑,「所以,不安全。」

  「你……」這個殺千刀的男人,原來是在耍她,她覺得自己活像個大笨蛋,羞得她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躲起來。

  抬起通紅的臉,她指著他的俊容道:「尹谷裔,我警告你,不要再耍我!不然我就……」

  他的俊容逼近她的臉,獨特的男人氣息直撲鼻間,害她的話再也說不下去。

  真是機車,其實她早就知道這個殺千刀的傢伙不好應付了。

  「就怎樣?怎不說下去了?」尹谷裔笑瞇了黑眸,故意挑戰她的極限。

  「就……我就……就……」氣死她也!倏地,她放聲尖叫,「我就報仇回去!」

  這個小女人真是又呆又有趣,尹谷裔忍不住想笑,「好吧,隨便你。咦?快一點了,我餓了,快去準備午飯。」

  「你……」尹谷裔果然把她當奴才使用了,這隻死豬、色狼、懶鬼,可惡!

  即使心裡把他罵得狗血淋頭,喬霜仍然去打開冰箱,取出食材,乖乖的待在廚房裡,當個沒鐘點費可以領的煮飯婆。

  浴室里傳來沖水聲,顯然尹谷裔正在洗澡。

  喬霜沒理會,繼續切菜、洗菜……沒多久,喬霜就準備好三碟小菜,一鍋魚湯。

  客廳里傳來嘈雜聲,可能是尹谷裔已經洗完澡,待在客廳裡看電視。

  喬霜脫下圍裙,正準備走出廚房時,她的手機傳來一則簡訊,她看了一眼傳訊者的名字,是尹政東。

  喬霜趕忙查看簡訊的內容。

  喬霜,下午四點,請到辦公室找我。

  「呃……」喬霜摸著臉上和手臂上的傷,「完蛋了,我這樣怎麼去見尹董事長啊?萬一……呃,不會,不會……哎呀,非常可能啊,搞不好他會想,我連自己都保護不了,怎麼保護他的兒子?然後一聲抱歉,就把我開除,那我豈不是很冤枉?雖然尹谷裔那個臭傢伙很難伺候,不過我並不想失去這份薪水啊!慘了,慘了,怎麼辦才好?」

  喬霜急得在廚房裡來回踱步不已。

  「你在幹嘛?」尹谷裔突然出聲,把喬霜狠狠嚇了一跳。

  「沒、沒幹嘛!」喬霜結巴了,心慌的指著飯桌上的佳餚道:「飯煮好了,坐下來吃飯吧。」

  喬霜急忙把手機放回口袋裡,添了兩碗白飯,一碗給他,一碗給自己。喬霜用筷子夾了些菜到自己碗裡,然後望著菜發呆。

  「喬霜?餵!」尹谷裔見她發起愣來,喚半天也不回神,忍不住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喬霜驚跳起來,「什麼?」果然有問題。

  尹谷裔蹙眉,「你怎麼了?」

  喬霜緊張兮兮的用手揉著衣角,「沒事。」

  「沒事?」尹谷裔打量著她,「你的手機借我一下。」

  「喔。」喬霜想也沒想就把手機拿給他,以為他是要撥電話,想不到是偷看她的簡訊。

  她幾乎用撲的,才把手機搶回來,「竟然偷看人家的簡訊,沒禮貌。」

  「我是想幫你。」尹谷裔猜她心中有煩惱,見她坐立不安,他感到心疼而不捨,很想幫她。

  「不用你雞婆。」喬霜低著頭,猛把白飯往嘴裡塞。

  肯定是他走進廚房時,湊巧被他發現她正望著手機發呆,再加上她又想事情想出了神,他才會想看她的手機吧?

  哎呀,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看到簡訊的內容?萬一被他知道她是他父親派來的,那……

  天啊!她到底在心慌個什麼勁?知道就知道,難不成咬她不成?反正她只是奉命行事。

  才幾個字,尹谷裔自然是看得一清二楚,他心裡已有譜。

  見她一臉無助,不知為何,竟激起他莫名的愛憐與保護慾.

  他想,也許他該回公司一趟。

  喬霜擱下碗筷,起身道:「我忙得滿身大汗,你繼續吃,我去沖個澡。」

  「你的傷口不能碰到水。」尹谷裔指的是她臉上紅腫處,及身上多處傷痕。

  「我會小心的。」喬霜飛快的走出飯廳。

  尹谷裔望著她的背影,發現她幾乎是用跑的奔回自己的臥房,因為他聽見她反鎖房門的聲音,接著他聽見沖水聲。

  為什麼?

  為什麼她的傷、她的倔強,在在令他感到無比的心疼呢?

  她就好像一隻受傷的小動物,強舔著自己的傷口,那般惹人心疼與愛憐,而這份心疼與愛憐,前所未有的佔領了他的心,甚至無論是她生氣或微笑著的模樣,皆深深地烙印在他心上了。

  尹谷裔閉上黑眸,做了一個深呼吸,問著自己究竟是怎麼了?

  尹谷裔硬逼自己別再去想著喬霜,起身把碗筷收到廚房裡,然後回到客廳裡看電視。

  耳邊仍傳來沖水聲,尹谷裔用大手抹了一把俊容,努力控制自己不要胡思亂相心。

  但是為什麼光是聽著水聲,他便產生了遐想,身體甚至有了異常的反應?

  天啊,他究竟是怎麼了?

  他自製能力向來很好,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可以讓他如此意亂情迷,唯有她……難道他真的愛上她了?

  「尹谷裔,快來!」喬霜的聲音忽然自她臥房浴室里傳出。

  尹谷裔幾乎驚跳起來,衝到喬霜的臥房門口,「發生什麼事了?」

  「浴室的門把壞了,我出不去。」不會吧?

  尹谷裔打不開她臥房的門,「喬霜,你這白痴在搞什麼鬼!是在防賊,還是在防色狼?你的房門都上鎖了,幹嘛又鎖浴室的門?」

  「少羅唆啦!快去找備用鑰匙,我四點和人有約啦!」

  「女人真是麻煩。等我一下。」尹谷裔走到客廳裡,拉開所有的抽屜,好不容易才找到她臥房的備用鑰匙。

  門打開,他踱入喬霜的臥房裡,發現地上有堆衣物,他認得出來,那是喬霜剛才穿在身上的衣服,然後他抬眼一瞧,見床上竟然擺了一套乾淨的衣物,而內在美就擱在最上層。

  該死,他緊緊地蹙起劍眉,把視線緩緩地瞥向浴室。

  這女人把髒衣服脫在地上,乾淨的衣服放在床上,這麼說來,她現在是光著身子羅?

  慘了,怎麼光想,他又有反應了。

  「尹谷裔,你烏龜喔?快點啦!」喬霜實在等太久了,忍不住敲門抗議。

  他慢慢地走到浴室前,「我要撞門了,你讓開一點。」

  什麼?

  撞門?

  喬霜倏地塞起秀眉,連忙用雙臂抱住自己的胸前,躲到牆角落,整個人蹲下來。

  「不不不!慢點!慢點!不要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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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門把壞了,不把門撞壞,你出不來。」尹谷裔拉了拉衣袖,一副要跟門搏鬥拚命的樣子。

  「可是……可是……」她沒穿衣服啊!喬霜慌得沒了主意,「你出去,先出去!」

  「你一會兒要我進來救你,一會兒又要我出去,整我就對了?!」

  「不是啦,是因為……因為…… 」喬霜快哭了。怎麼辦啊?

  「好了,我數到三,就把門撞開,你躲開些!」蹲在角落的喬霜緊抱著赤裸的嬌軀。

  「三!」喬霜緊閉著眼睛。

  「三!」砰的一聲,浴室門被男人強壯的肩膀撞開了。

  一股冷颼颼的涼意襲上喬霜,並尾隨著他關切卻隱約透露著些許邪魅氣息的視線,望向自己的身體……

  「啊……」喬霜慌慌張張的無處可躲,「色狼!色狼!」

  羞愧感頓時充滿了她的心,她忙不迭用雙手遮蔽著未著寸縷的嬌軀。

  「別叫了,我已經背對著你了,你快出來。」尹谷裔轉身背對著喬霜,免得她又胡亂尖叫。

  喬霜偷偷地睜開一隻眼,戰戰兢兢地瞄向那個偉岸高大的男人背影。

  「閉上你的眼,不許偷看喔!」喬霜小小嬌軀畏畏縮縮的站起來,然後尖叫一聲,衝出浴室。

  天知道她是否正逢霉運當頭,才會什麼意外都有可能發生,她一腳落在浴室門外的磁磚上,誰知腳一滑,身子便往後倒,眼看著腦袋即將落地……

  「啊!」喬霜錯愕的尖叫一聲。

  尹谷裔張開黑眸,俐落的伸出雙臂,順利的接住了她。

  畫面停留在宛如充滿激/情的阿根廷舞步,男人優雅地旋轉著舞伴,滑出令人驚嘆的舞姿。

  兩人因而四目交融,交織出電光石火的一刻。

  尹谷裔似笑非笑的凝視著她。

  望著他那雙柔情似水的黑眸,智商會歸零,理智會拉扯斷線,山河還天旋地轉……呃,一切都是她的錯覺?冏,好吧。

  「你……」

  尹谷裔瞇起的黑眸自她寫滿迷亂的雙眼移開,慢慢地落在她雪白的粉頸上,視線再繼續往下游移,迷人的雙峰點綴著兩顆可口的小櫻桃,如此美麗,如此惹人愛憐。

  「我……我怎樣?」喬霜心跳一百,臉頰發燙。

  倏地,尹谷裔將俊容逼近她,她的心臟差一點蹦出來,見他嘴角微微一揚,她心慌意亂的想推開他,卻反而被他抱得更緊。

  「你勾引我。」他壞壞的把罪全歸到她身上。

  「哪有……唔!」小嘴正要抗議,尹谷裔卻已吻住她柔嫩的雙唇。

  他的下腹為她興起一陣不安分的騷動,心中更十分清楚自己的需求,他渴望親吻她的唇瓣,因為他懷念那股甜蜜的滋味,他更想慢慢的品嚐她的全身,這絕非一時的衝動,而是一種說不上來的迷戀。

  是的,迷戀,他已深深地迷戀上她,終日為她一人牽腸掛肚,而且他身體的騷動難以平靜,她對他的影響簡直超乎他的想像,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這不禁讓他開始對自己的自製力產生懷疑。

  他會不會又像上一次那樣令人意亂情迷的對待她呢?思及此,她嬌吟一聲,渾身酸軟無力地癱在他懷裡。原來她如此想念他身上的味道,原來她希望他疼愛她,渴望他將她捧在掌心上憐惜……

  甜蜜又折磨人的熱吻,促使她體內的情慾難以抑制的溢湧出來,她幾乎站不住腳,有種令人難以忍受的激/情流竄過她的四肢百骸。

  當他的指尖輕觸她背上的肌膚,一股說不上來的酸麻,在她的胸口擴散開來。

  「喬霜,我要你……」他在她唇邊低語,指尖在她背上溫柔的來回爬行。

  多麼簡單不過的一句話,卻在她的心湖掀起一波前所未有的漣漪,這恐怕是她這輩子最渴望聽見的聲音。聆聽著他富磁性的溫柔嗓音,彷彿秋蟬呢喃,從未有過的安全感溢滿了她整顆心。

  啊!他怎能如此溫柔呢?

  她卻因羞齦而掙扎,欲推拒他在她身上的碰觸,然而她的反抗卻徒增了他箝制她的力量。

  「唔……」他以嘴封住她即將呻/吟而出的抗議聲,她的抵抗也漸漸成了無謂的掙扎。

  他輕聲呢喃,「喬霜,你不要我嗎?」

  「我……啊……」她情不自禁的將嬌軀貼緊他。

  他的大手滑向她的胸前,所觸及的肉體是柔軟嬌小且單薄的,每一寸肌膚都細如凝脂,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女人香魅惑著他,教他心頭燥熱不已。

  「你不要我嗎?」當他再次開口,嗓音顯得格外粗啞低沉,輕撫她椒乳的大手,顯得格外炙燙。

  「我……我要你。」喬霜主動吻住他的唇。

  她心裡很清楚,她要他,她渴望被他再次佔有,即便在他的眼中,她只是個做錯事的女人,必須來他家中贖罪,她也不在乎,就算他真把她當成他的奴才,她也覺得好幸福。

  尹谷裔將她抱得很緊,好似她隨時都可能消失一樣,而這份霸道竟意外給了她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令她心動不 ​​已。

  她仰起臉迎視著他俊美的臉,一瞬間,便深深沉醉在他那一雙醉人的眸底,他獨樹一格的氣質、英颯挺拔的外表、俊美非凡的容貌……在在深深吸引著她啊!

  他將她抱上床,用嘴覆蓋住她迷人又性感的嫣唇,不曾有過的強烈佔有慾奪走了他僅存的理智,慾望佔領了他的心。

  她太容易挑旺他的情慾,為了她,他可以不顧一切後果的掠奪,所有的顧慮皆被拋到腦後。

  他溫柔的唇如淙水般緩緩地滑過她的朱唇,流淌過細嫩的香頸……他強壯的雙肩撐開她雪白的雙腿,俊容埋入她兩腿之間,用他邪惡的唇舌掀起一番甜蜜的折磨。

  喬霜渾身無力,他的嘴……天啊!他的嘴燃起不可思議的火焰,她全身如火在燒,痛苦卻又歡愉的無法自拔。

  他膜拜她一身的潔白,吻著她平坦的腹部、她的胸、她的肩、她的眼……最後萬分恣憐地吻上她的小嘴,溫柔的折磨著她那兩片柔軟的櫻唇,動作輕柔得恍若微風吹拂過花瓣。

  「唔……」她意亂情迷的回應著他的熱情。

  「我願傾註一生去疼惜你。」不曾為誰釋放過情感的他,如今原始慾戀在心底蠢蠢欲動。

  渴望已久的激/情再也壓抑不下,完美到無懈可擊的強壯雄軀,重重地壓上了嬌小羸弱的她。

  他進入了她體內最深處,填滿了女性的空虛,徹底將她佔為己有……最後以溫柔取代了狂野,慢慢深入她的體內,再慢條斯理的離開,逐漸狂野奔放,逐漸邪肆蹂躪,逐漸恣意騁動……

  當兩顆心劇烈的撞擊在一塊,天崩地裂都無法使他們分開,他們注定成為彼此生命當中,最重要的那一個人。

  激/情中,他脫口說出三個字,原來他已經找到停留在心中最真實的聲音,那就是……

  「我愛你。」

  「完蛋了,遲到了啦!」喬霜看了一眼腕表,時間指著四點十二分,「哎啲,都是尹谷裔那傢伙害的啦!」

  喬霜火速沖入尹氏集團,卻被保全人員擋下。

  「我叫喬霜,我和尹董事長有約。」喬霜急道。

  「原來是喬小姐,這邊請,我們董事長正在辦公室等你。」保全人員為喬霜按下董事長專用電梯。

  電梯門一開,喬霜急慌慌的衝入電梯裡,然後向保全人員微笑道謝,「謝謝!」

  在電梯門闔上的那一剎那,尹谷裔的車子同時駛來,最後停靠在尹氏集團的大門口前。

  「總裁!」保全人員一看到尹谷裔,全驚訝的衝到大門口,替尹谷裔打開車門,並立正站好,向尹谷裔行禮問安,「總裁好。」

  「嗯。」尹谷裔邁開步伐,走入尹氏集團。

  保全人員立刻為尹谷裔按下電梯鈕。

  電梯直達位於十七樓的董事長辦公室。

  喬霜衝出電梯,抬頭就看到董事長辦公室,她連忙上前敲門。

  「請進。」辦公室里傳來尹政東的聲音。

  「尹薏事長,對不起,我運到了。」喬霜開門而入,卻驚見尹政東與趙月珍和她的父親都坐在沙發上喝茶,喬霜驚愕的愣住了。

  「沒關係,請坐。」尹政東和藹可親的笑道。

  趙月珍淡淡的瞥了喬霜一眼。

  「謝謝。」喬霜卻不敢坐,只敢往前走幾步,停在尹政東的面前,「請問尹董事長找我有什麼事?」

  「來,喝茶。」尹政東為喬霜倒了一杯茶。

  「謝謝尹董事長。」喬霜連忙上前接過茶。

  趙月珍和趙父打量著喬霜的傷勢,臉上沒有欣喜,只有一片冷漠。

  尹政東看著喬霜,裝蒜的問道:「咦?你不是柔道高手嗎?怎會受傷呢?」

  「因為……」喬霜瞥著趙月珍。

  趙月珍傲慢的回視著她。

  「你連自己都保護不了,請問如何保護我的兒子?」尹政東故意提出疑問。

  果然……喬霜閉上眼睛,做了一個深呼吸,「對不起。」

  趙父開口了,口氣嚴峻,「聽說你要告我的女兒?!」

  喬霜一動也不動的盯著趙月珍瞧,語氣堅定的道:「是的,尹谷裔……呃,尹總裁已經幫我找好律師,近期內會向趙月珍提出告訴。」

  「你敢!」趙父雙眼迸發出犀利的光芒。

  尹政東下意識的往身旁看了一眼,見趙父臉色難看,尹政東立刻為他倒茶,「趙兄,來,喝茶消消火,千萬別動怒啊!」

  「你沒看見嗎?這丫頭簡直不知好歹!」趙父大發雷霆的吼道。

  「這……」尹政東頭痛的抓抓頭皮。

  喬霜動氣了,直視著趙父,「我終於明白為什麼趙月珍會這麼目中無人了,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原來這就是有錢人家的教養方式——縱容!」

  「賤人!」趙月珍倏地衝上前去,一掌揮向喬霜。

  喬霜往後退了一步,躲過那一掌,抬腳一賜,趙月珍整個人被踹跌在沙發上。

  「爸,嗚……」趙月珍立刻放聲大哭,企圖博取同情。

  「月珍,你沒事吧?」趙父連忙把女兒摟入懷裡,憤怒的瞪著喬霜,「喬霜,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對我的女兒動手!」

  「抱歉,我是自衛。」喬霜冷然的道。

  尹政東當場看傻了眼。

  「尹伯父,您要替我作主啊,嗚……」趙月珍推開父親,投向尹政東懷中哭訴著委屈。

  尹政東輕拍著趙月珍的肩,欲安撫她的情緒,「尹伯父求你別哭了。」

  「嗚嗚嗚……」趙月珍卻故意愈哭愈大聲。

  「政東,咱們是三十幾年的老朋友了,月珍這孩子是你看著長大的,你可千萬別讓月珍對她的尹伯父感到失望啊!為避免夜長夢多,這樣吧,訂婚也不用了,我立刻向媒體發出消息,三天后,月珍和谷裔登記結婚,至於婚禮,就找個黃道吉日再補辦,你覺得怎樣?」趙父拿出手機,欲撥電話給記者,擺明了就是要向尹政東施壓。

  喬霜覺得自己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

  「不可!萬萬不可!」尹政東連忙阻止趙父撥出這通電話,「趙兄,婚事還得谷裔答應才行啊!不是咱們說了就算,你知道谷裔那孩子的脾氣……」

  「政東,你的意思是想毀諾羅?」趙父憤而起身,「好!既然你不顧自己在商場上的聲譽與信用,而且對我如此無情,那就休怪我無義,向各大媒體宣布你尹政東這個人有多麼的不信守承諾,我要你身敗名裂!」

  「趙兄,你怎麼又拿這招來威脅我了?不是說好不再威脅我的嗎?唉,虧咱們還是三十幾年的老朋友,你竟然這樣待我?」尹政東開始感覺到事情的發展失去了控制,變得十分棘手。

  喬霜擋在尹政東面前,做出保護尹政東的架式,「趙董事長,請放尊重。」

  「政東,請問現在是什麼情形?」趙父指著喬霜怒罵。

  「好好好,都別吵,我來處理就是,唉!」尹政東頭痛得要死,自懷裡掏出支票和一支鋼筆,「趙兄,你別動怒,我尹政東一諾千金,說到做到,必然信守承諾到底,絕對會想辦法讓谷裔答應這樁婚事。」

  尹政東撕下支票,「喬霜,拿著。」

  「咦?!」喬霜不解的接過支票,龐大的金額大到令喬霜傻眼,「一千萬?尹董事長,請問這是什麼意思?」

  趙月珍得意洋洋的笑道:「這意思還不夠清楚明白嗎?就是要你打從現在起,不准再靠近谷裔一步,更不准對我提出任何告訴,拿著一千萬之後,就趕快滾蛋,我趙月珍向你保證,你沒有我未婚夫的日子,準能長命百歲,呵……」

  「尹董事長,這真是您的意思嗎?」喬霜不理會趙月珍,轉而詢問尹政東。

  「唉,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吧!喬霜,我對你感到十分的抱歉。」

  當初允諾尹趙兩家婚事,尹政東至今才深感後悔,他覺得自己做了一樁胡塗事,因這事,他幾乎快要失去了他的兒子,可事情都發生了,他又不能對趙家毀諾,一旦毀諾,趙家必會緊咬住他這一點,徹底毀掉他在商場上的名聲。

  喬霜覺得自己被羞辱了,「好,既然是尹董事長的意思,我也就不為難您,但這錢,我萬不能收。」

  喬霜隱忍著淚水,努力不讓淚水掉下來,在將支票撕成碎片,轉身的同時,喬霜再也忍不住,眼淚頓時奪眶而出,而在她拉開辦公室大門,準備離去時,卻愣在原地,動也不動了。

  尹谷裔怎會在這裡?他跟踪她?還是……他早就發現事情的真相?他知道她是他父親聘來的保鏢嗎?

  「別哭,一切有我。」尹谷裔仍是老話一句,伸手抹去喬霜臉上的淚水。

  「尹谷裔,我……」喬霜忍不住心中的委屈,淚水停個不掉。

  「別說了,跟我來。」尹谷裔拉起喬霜的小手,走到父親面前,「爸,我要娶喬霜。」

  喬霜震驚,「尹谷裔,你瘋了?」

  「我沒瘋,我要娶你。」尹谷裔看著喬霜道。

  眾人驚愕的跳起來。

  趙月珍一看情勢不對,立刻向尹谷裔投怀送抱,「谷裔,我才是你的未婚妻啊!」

  尹谷裔無情的推開趙月珍,冷冷的目光掃過趙父。這只該死的老狐狸……

  「你們趙家讓我的父親與喬霜承受多少委屈,我就要你們付出多少代價!」尹谷裔心中的憤怒已達到難以抑止的地步。

  「谷裔,你怎麼跟趙伯伯說這麼重的話呢?」趙父笑容滿面的道,「谷裔,我和你父親之間的交情,你是最清楚的,我們是三十幾年的老朋友了,怎麼可能……」

  「住嘴!」尹谷裔不能再任由事情這樣發展下去,他要保護父親和喬霜,絕不讓父親和喬霜再受到任何傷害與委屈,「我方才故意不進來,就是想了解你們父女倆到底在搞什麼鬼,原來我的父親一直受到你們的威脅,而這是我所不知情的,倘若我早知道你們如此醜陋,我絕對不會拋下我的父親一個人在此孤軍奮鬥,小白兔怎麼鬥得贏兩隻狡猾的狐狸呢?恐怕逃不出狐狸的掌握吧!」

  「谷裔,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可以解釋的……」趙月珍企圖挽回局勢。

  「是啊,谷裔,趙伯伯向你保證,我們只是在跟你父親開玩笑,絕對沒有半點傷害他的意思。」趙父怕女兒解釋不清楚,連忙澄清道,並急慌慌的看了尹政東一眼,「政東,你好歹也幫我跟你兒子說句好話,瞧這孩子對我誤會可深了。」尹政東卻只是嘆氣搖頭。

  「政東,你……唉!」趙父倒是快急死了。

  「趙伯伯。」尹谷裔嘴角勾著一抹笑,雙手負背,威風凜凜的一步步逼向趙父,那恍若與生倶來的帝王姿態,邪霸狂妄到所向披靡。

  「谷裔,你別生氣……」趙父被逼到無路可退,整個背撞上牆壁。

  「爸!」趙月珍見狀,連忙拉住尹谷裔的手臂,「谷裔,你千萬不要傷害我爸爸,算我求你了。」

  「你也有害怕的時候嗎?」尹谷裔反手一拉,將趙月珍扣在牆壁上,俊容逼近她的臉,「你永遠都不可能成為我的妻子,因為喬霜是我的女人,我會對她負起所有的責任,換句話說,喬霜將是我尹谷裔的妻子,你若敢碰我妻子一根寒毛,我絕對饒不了你。」

  趙月珍內心驚愕不已。也許喬霜早就在谷裔面前告了她幾百條罪狀,喬霜受傷一事,谷裔對她已經很不諒解,現在威脅並慫恿尹政東用金錢打發掉喬霜的事,又再次被谷裔撞見,恐怕她在谷裔心中的地位要徹底崩坍。

  趙月珍愈想愈驚恐,一時之間不知做何反應才好。

  而最令趙月珍感到驚恐與不安的是,絕不讓她有機會爬上他的床的尹谷裔,竟和喬霜有了最親密的關係。

  趙月珍覺得自己的心被撕裂了,再也停止不了內心對喬霜的妒與恨。

  趙月珍怒不可遏的瞇起狠毒的眼,惡狠狠地瞪著喬霜,緊握而起的拳頭微微顫抖著。

  她哪裡比不上這個小賤人!敢勾引她心愛的男人,走著瞧,她饒不了這個可恨的狐狸精!

  趙月珍憤怒的推開尹谷裔,「爸,我們走!」

  「月珍!」趙父連忙阻止女兒的腳步,「你在做什麼?別急著走,這事還沒搞定,咱們公司還得靠… …」

  「別說了!尹谷裔,你敢不娶我,我要你後悔!爸,我們走。」趙月珍挽著父親的手,憤怒的甩門離去。

  室內頓時陷入一片寂靜。

  尹谷裔用大手抹了一把俊容,陷入了沉思,最後長指盤算似的敲著手臂,「趙家太狡詐了,爸,我決定辭去目前的工作,搬回家住,並返回我們的公司,執掌總裁權職。」

  聞言,喬霜臉色蒼白,頓感失落的低下頭,無奈地嘆息。她該替尹董事長感到高興才是,起碼尹谷裔想通了,並諒解他父親的所作所為。

  只是……喬霜閉上眼,這一次的嘆息是沉重的。

  一旦尹谷裔搬回家去住,就等同宣告她的工作就此終結,她又失業了,但,這真的是她所關心的嗎?

  「真的?」尹政東喜出望外,「你不生爸爸的氣啦?」

  「生氣!」尹谷裔白了父親一眼,「你被他們威脅,為什麼不老實跟我說?為什麼要對我隱瞞?」

  「這……」尹政東嘆氣,「我只是……只是怕你擔心呀!畢竟這是大人的事,小孩子懂什麼?」

  「爸,我已經是成年人,不是小孩子了,再說,你逼我娶趙月珍,才教我擔心。」尹谷裔氣炸了。

  「你別對尹董事長這麼兇,你……」喬霜為尹政東挺身而出,卻換來尹谷裔的激諷。

  「怎麼,還沒嫁進門,就急著坦護你未來的公公了?」

  「尹谷裔!」喬霜臉都紅了,「誰要嫁給你啊!臭美!」

  「你不嫁給我,難道你要嫁給豬啊?」尹谷裔走到茶几後坐下,替自己倒了杯茶。

  「谷裔,我還以為你是在開玩笑的,原來你真的打算娶喬霜?」尹政東走到兒子身邊坐下,「那我問你,你和趙家之間的婚約怎麼辦才好?萬一你趙伯伯不顧一切的向媒體亂散播消息,毀咱們尹家的聲譽,弄得咱們身敗名裂……咦?你那是什麼表情?我告訴你,你趙伯伯真的會這麼做的。」

  喬霜走到窗邊,俯瞰著底下的車水馬龍,佯裝什麼都沒聽見。

  「爸,你既然知道趙伯伯是個小人,為什麼還要跟他交心?你這不是很矛盾嗎?」尹谷裔覺得很不可思議,父親的顧慮似乎超乎他的想像。

  「這……畢竟我和你趙伯伯處境相同,較能體會對方的心情,自然就有聊不完的話題和興趣嘛!」尹政東尷尬的道。

  「什麼相同的處境?」尹谷裔不懂。

  「都死了老婆。」尹政東小聲的說。

  「爸,這理由太瞎了!」尹谷裔幾乎咆哮。

  喬霜笑了,用手指頭在玻璃窗上畫圈圈。

  「好好好,不說,不說,總之,我和你趙伯伯都合作三十幾年了,說沒感情是騙人的,所以當初他提議要把月珍嫁給你,我想都沒想就一口答應了。」尹政東仍是一臉憂心。

  「爸,你太胡塗了,他就是利用你這個弱點來攻擊你,存心佔你便宜。」

  「可是你和月珍之間的婚約,是在你趙伯伯還沒打算占我便宜的時候所訂下的,我們若毀諾,這名聲和信譽……」尹政東坐立不安。

  「放心,這事我會處理,你別庸人自擾。」尹谷裔絕不可能讓趙家對他們為所欲為。

  「怎麼處理?咱們尹家可不能有任何的醜聞,不能有任何的負面新聞發生。」尹政東還是放心不下。

  「不會的,我自然有辦法處理。我回去整理衣物,順便向工頭辭去我目前的工作。喬霜,幫我搬家。」尹谷裔起身拉著喬霜離去,完全不理會尹政東的呼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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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特地繞到工地,向工頭遞出辭呈之後,尹谷裔開著車子,握著方向盤,雙眼直視著正前方,奔馳過閃耀著五彩繽紛的霓虹燈。

  喬霜不時轉過頭去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有什麼話就說吧!」尹谷裔早已察覺她不安的心情。

  「在公司,你說要娶我,真的假的?」喬霜小心翼翼的問道。

  他笑了,「喬霜可是個黃花大閨女,我奪走黃花大閨女的清白,不對人家負責,萬一人家一哭二鬧三上吊,我豈不是要倒大楣了?」尹谷裔說得臉不紅,氣不喘,喬霜聽得都害臊了。

  「尹谷裔!」喬霜近乎尖叫,「你想娶我,還得問我願不願意嫁呢!不是你說了就算數,哼!」

  「喲,這事有點不對勁,原來黃花大閨女並不願意嫁給我?」

  「你說對了,從頭到尾,我都沒答應要嫁給你,你要娶我,不過是想利用我。 」喬霜略顯激動的道。

  「利用你?」尹谷裔唇邊不自覺的泛起一抹笑容,「利用你什麼?」

  「拿我做你的擋箭牌,利用我驅趕趙氏父女,你敢不承認嗎?」喬霜已慌到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逼他承認,她就會開心嗎?不,她只會更傷心罷了。

  「這麼年輕就這麼健忘,我說過什麼?」他氣定神閒的瞥了她一眼。

  「什麼?」

  「別跟我說,激/情過後,你什麼都忘記了。」

  「我……」喬霜咬著下嘴唇。

  我愛你。

  喬霜的耳邊彷彿又響起了尹谷裔在她耳邊低語的這三個字,當他開口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她從他的眼睛裡看見自己臉上的表情,倒映出幸福的微笑,甜蜜感亦從心底悄悄升起。

  然而,她狐疑那三個字的真實性,始終不相信一個含著金湯匙出生的有錢大少爺會愛上她這個窮丫頭。

  而她呢?她愛他嗎?

  喬霜轉過頭去,望著倒映在車窗上的自己,試圖從那張嬌紅的小臉蛋上找出內心最真實的答案。

  「記憶恢復了?」尹谷裔輕笑著。

  喬霜仍繼續望著倒映在車窗上的自己,「你真的愛我嗎?」

  「你感覺不出來嗎?」他對她的愛戀日趨漸濃,他是成天只會捉弄她、使喚她,但那是因為他喜歡看她手足無措的可愛模樣。

  其實他對她是非常的心疼與不捨,她雖然是個保鏢,他卻覺得她不夠資格成為保鏢,在他眼中,她是個極需要被他保護、呵護的小女人,她的內心並不像她的外表那般堅強。

  「你把我當奴才使用,一天到晚只會跟我吵架,我當然感覺不出來。」喬霜並不認為有人會用這種方式表達內心的愛。

  「如果我對你是虛情假意,何必娶你進門?」尹谷裔不知道她是真傻,還是假傻?這麼簡單的道理,還用他解釋嗎?

  「所以,你真的要娶我?」喬霜蹙眉。

  「這事能開玩笑?」尹谷裔反問她,「那我問你,你愛我嗎?願意嫁給我嗎?」

  「我……」喬霜咬著嘴唇。

  她承認打從第一次看見尹谷裔的那一天起,她就像失了魂似的渴望著他的出現,之後會接觸他是因為工作,所以才用盡各種理由接近他,耍盡各種法子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

  而她心裡其實也很清楚,要陷入他布下情慾的泥沼裡,是一件多麼容易的事,她心中對他的渴望,已到達一個永不滿足的可怕境界。

  她渴求他的疼愛與憐惜,貪求他身體的餘溫與剛硬,迷戀到完全不可自拔,甚至渴望被他一次又一次的佔有……但是在他決定搬回家去住時,她害怕從今以後再也不能見到他。

  這表示她愛他嗎?

  見她遲遲不回應,尹谷裔把車子停靠在路旁,「怎不回答?這問題有這麼難嗎?」

  「不難。」喬霜嘴硬著,「幹嘛停車?快回去,我幫你搬完家後,我也得走了。」

  「誰說你可以走?」

  「你既然已經知道我是你父親請來保護你的保鏢,現在你要搬回去了,那我自然就失業了。」喬霜看著他,「你知道嗎?其實我樂得輕鬆,因為我以後再也不必為你做牛做馬,再也不會被你欺負了。」

  凝望著喬霜,尹谷裔恍若萬針穿心般痛楚,他愛憐的摸著她 ​​柔軟的髮絲,「你真捨得離開我?」

  「當然。」喬霜口是心非的道。

  「但我捨不得,而且對你放心不下。」尹谷裔一臉沉重,「我擔心趙月珍對你不利,所以我有意安排你到我的公司,做我的助理,如此一來,你便隨時在我左右,我也較能安心。」

  「可是我什麼都不會……」

  「學就會了。還有……」尹谷裔自口袋裡取出一個小小的珠寶盒,打開盒子,是一枚車工精細,閃爍著耀眼光芒的鑽戒。

  他用大手輕撫著喬霜白嫩的臉。曾幾何時,這個小女人在他心目中,漸漸佔有一個不同凡響的地位。

  「我要正式向你求婚,喬霜,你願意嫁給我嗎?」低沉富磁性的嗓音慢慢釋出他內心的渴望。

  他居然連戒指都準備好了?而這戒指真的好漂亮。

  喬霜傻傻的看著那枚鑽戒,然後,她暗自調整略顯凌亂的呼吸,抬起長而濃密的眼睫,尋找聲音的主人。

  看著即使皺著眉頭也依然俊美無儔的俊容,她的心頭竟有一絲歡喜閃過,這份歡喜與她所說的每一句話皆成矛盾。

  她既然不愛他,為何有這份喜悅呢?

  如果她愛他,為何她有種不確定感呢?

  「我……我不知道……」喬霜倉皇無措的道:「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愛你,我也不確定你對我是否真心。」

  「要命。」尹谷裔失望的閉上黑眸, 「所以?」

  「所以我不能嫁給你。」喬霜定睛在尹谷裔的俊容上,見他眼底閃過一抹憂傷,她心中盡是不捨與心疼。

  「你不相信我對你的愛,是我的錯,你不確定自己是否愛我,是我魅力不足。」尹谷裔慢條斯理的把鑽戒收進珠寶盒裡,「我最愛的人不信任我對她的愛,我最愛的人不確定自己是否愛我……好吧,我得好好的反省一下自己,而我對你是否真心,就留待一輩子去證明,我已經難過到不想爭辯,此時此刻,我選擇沉默,也許沉默就是最好的解釋。」

  見他把鑽戒收起來,她嬌喘著,有股想要把它搶回來的衝動。

  「喬霜,你真的不需要我對你負責?」尹谷裔把珠寶盒放入褲子的口袋理。

  「我和你一樣,不願建立一個沒有愛的家庭。」為何當她說出這樣的話時,心痛得要死呢?為何她的思緒凌亂到無法整理呢?

  尹谷裔沉思似的凝視著她,良久,他開口了,「我懂了。」

  她閉上眼睛,心中像有根針似的紮得她胸口好痛,「尹谷裔,也許我們都需要時間。」

  他低頭不語,打檔,放下手煞車,踩下油門,開往回家的路。

  一路上,兩人始終沉默。

  翌日一大清早,喬霜就被擾人清夢的門鈴聲吵醒了。

  「誰啊?」喬霜睡眼惺忪的下了床,匆匆脫下睡衣,換上休閒服走出臥房,卻開門遇到同樣被門鈴聲吵醒的尹谷裔。

  「去開門,準是搬家公司。」尹谷裔伸了一個大懶腰,懶洋洋地走進浴室裡梳洗。

  「只會跋扈的命令人,還說愛我?根本是騙人的!哼!」喬霜氣呼呼地走去開門。

  果然是搬家公司派來的人,他 ​​們很快就把喬霜昨夜幫尹谷裔打包好的行李統統搬運上車。

  尹谷裔更好衣後走出房門,指著大門地上那兩袋行李,「咦?這些怎沒帶走?」

  「這是我的行李。」喬霜步入房間,走進浴室裡梳洗,然後走出大門提起行李,準備離去,「我走了,再見。」

  「餵!」尹谷裔不敢相信這女人會如此無情,說走說走,毫不留戀。

  「幹嘛?」喬霜停下腳步,回頭望著他,眼中有抹不捨。

  「你今天跟我到公司上班。」這是尹谷裔想到唯一可以留下她的辦法。

  「我先回家整理我的行李吧!」喬霜聳了聳肩。

  「你住我家。」尹谷裔想也沒想便脫口而出。

  「什麼?!」喬霜驚愕。

  「懷疑啊?」尹谷裔笑咪咪的看著她,「我來告訴你,尹氏集團的員工福利有多好,免費提供膳宿、勞健保、勞退金、團保、伙食津貼、全勤獎金、國定假日及週休二日,優渥的年終、三節禮品、生日禮金、生育津貼……」

  「夠了!夠了!不要再說下去了。」她簡直聽得霧煞煞。

  「那行李給我。」尹谷裔就是不想讓她離開他身邊一步,萬一趙月珍又找她麻煩,他可保護不了她。

  「你根本就是……」喬霜覺得他好番。

  他緊盯著她,眼銳如鷹,彷彿能一眼就看穿她,「別不好意思,把行李給我。」

  尹谷裔搶走她的行李,本打算交給尚未離去的搬運工人,一個英俊挺拔的高大身影突然出現,把她的行李接走了。

  尹谷裔蹙眉,只見一雙名家皮鞋穩穩地踩 ​​在地面上,他抬頭迎視著男人的目光,驚愕的呆住了。

  嚴澤堂!他怎麼會來?

  嚴澤堂玉樹臨風地佇立著,猶如出自於一名技藝高超的藝術家所雕琢而出的藝術極品,五官棱角分明,立體俊美,而名貴的亞曼尼西裝則完美襯托出他宛如王公貴族般高不可攀的罕見帝王般的氣質,舉手投足之間高雅尊貴。

  「澤堂。」喬霜開心的走到嚴澤堂面前,「謝謝你來接我。」

  「澤堂?」叫得這麼親密是怎樣?尹谷裔有種喝到醋的感覺。

  「不客氣。」嚴澤堂微笑著看著尹谷裔,「尹總裁,好久不見。這段日子謝謝你照顧喬霜,現在請容我把喬霜接走,改天咱們再去吃飯。」

  尹谷裔瞇起黑眸,打量著兩人,懷疑兩人之間的關係不單純,「你們……嚴總裁,你不是結婚了嗎?難道你和喬霜……搞婚外情?喬霜,你居然當人家的小三?」

  「尹谷裔,你不要胡說!」喬霜氣得大叫。

  「最好我是胡說。喬霜,你給我過來!」尹谷裔醋意大發,大手一伸,用力把喬霜拉進懷裡。

  「啊!」喬霜的小臉貼在尹谷裔壯碩的胸膛上。

  尹谷裔的心跳聲自她的耳邊傳入,評、評、評……不規律而劇烈的心跳聲證明了他現在的情緒並不穩定。

  深怕觸怒了尹谷裔,喬霜幾乎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嚴總裁,喬霜是我的女人,你不要動她的歪腦筋。」

  尹谷裔冷漠的聲音突地傳進她的耳裡,她驚跳了下,抬起臉看著他,他的眼裡充滿了怒火,這令她感到莫名的不安。

  嚴澤堂冷笑著,知道尹 ​​谷裔這傢伙肯定是打翻醋罈子,頓時覺得有趣,便惡作劇的故意激怒他,「我來接我的舊情人,有何不對?」

  「舊情人?」尹谷裔銳利的眼閃過一絲殘佞,他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被撕裂了般痛不欲生,他嫉妒眼前這個在她心中曾經佔有一席重要之位的男人,「喬霜,你居然偷偷撥電話叫你的舊情人來接你?人家是有妻室的人,你不怕你們之間的奸情曝光嗎?」

  「姦情?天啊,尹谷裔,你不要再胡說八道了!閉嘴啦!」喬霜氣得只想推開他。

  嚴澤堂在一旁看得直發笑,只差沒拍手叫好,順便邀人過來一同觀賞尹氏集團的總裁吃飛醋的好笑模樣。

  「你給我說清楚,你什麼時候偷偷打的電話?」尹谷裔瞇起黑眸,薄唇微啟,落在她秀肩上的大手頓時用力一掐。

  「哎啲,你弄疼我了!」她吃疼的想推開尹谷裔,卻驚見他沸騰著妒火的黑眸,「放開我!你這個不可理喻的大笨蛋!大蠢蛋!」

  尹谷裔的大手在她恍若吹彈即破的白皙肌膚上留下明顯的紅痕。

  冷鷙的黑陣迸出一抹不耐,尹谷裔硬是把她拖走,「走!」

  「澤堂,救我!」喬霜向嚴澤堂發出求救訊息。

  嚴澤堂直覺好笑,聳了聳肩,露出一個無能為力的表情。

  畢竟喬霜能找到幸福,他替她感到十分的開心與安慰,他還是趕快撥通電話給他的老婆大人,通知她這個好消息。

  至於這一對小倆口會為他這個無緣的舊情人吵多久,他則一點興趣也沒有,他只想早點回家陪老婆大人。

  「不要!放手!放手!」喬霜硬是被尹谷裔拖著走,氣得她直叫著。

  路人紛紛好奇的轉過頭來,兩人頓時成了眾人注目的焦點,害喬霜羞得滿臉通紅,只羞沒挖個地洞,把自己藏起來。

  「叫什麼叫?欠揍啊!」

  打出娘胎迄今,尹谷裔的情緒不曾被任何女人影響過,電視上的名模女星,沒有一個被他放進眼裡,直到喬霜出現,激起他無可救藥的保護慾,當他發現不對勁時,已然來不及,愛,佔據了他整個心房。

  是以,不管她和嚴澤堂之間是不是有一腿,就算兩人目前一點關係都沒有,但光是「舊情人」這三個字,就足夠他打翻醋罈子了,他根本無法容忍她與「舊情人」相見的事實。

  他肚裡可以留一些空間,用來容納他人的不足與缺陷,只是這一份寬容並不包含愛情,他的眼裡甚至連一粒沙都難以容下。

  並非他心胸狹窄,他的體內蘊藏著一股強盛的獨占慾,那是無法容納第三者介入的執著,因為在他的觀念中,愛情只夠容納兩個人,一個是他尹谷裔,另一個就是她喬霜。

  喬霜怒極了,「尹谷裔,你這個野蠻人!放手!」

  「要我放手,讓你有機會回到嚴澤堂的身邊嗎?你作夢!」尹谷裔瞇起充滿妒火的黑眸,揉疼她的皓腕,「你敢再和嚴澤堂聯絡,我就先揍扁他,再來揍扁你!」

  「你簡直不可理喻!」喬霜氣極了,「澤堂早就已經結婚了,你怎麼… … 」

  「還叫得這麼親密,閉嘴!」妒火燒掉了他的自信,他狠狠將唇覆蓋在她誘人的唇上。

  這個吻,充滿了挫敗與軟弱,又摻入了霸道與野蠻。

  「啊!」喬霜春心一陣蕩漾,陡然襲上的嬌羞感,染紅她的粉頰,化成誘人的呻/吟。

  「不准你離開我!」他的語氣充滿霸道,他的聲音異常低沉粗嗄,在她的唇邊縈繞。

  他一個擁抱,就出賣了她真實的自我,透露出內心凌亂的需求與渴望,又帶了抹令人心疼的求饒與無助。

  「相信我,我和他之間真的沒什麼。」

  「那麼就嫁給我。」

  「不要!」

  「你……」他狂恣地將舌餵入她濕潤的嘴裡,吸吮她水嫩的香唇,舔吮著她柔嫩的舌,啜飲著她如芳鬱酒汁的芬芳。

  「尹谷裔……」她意亂情迷的回應他的熱情,四片唇瓣倏地難分難捨的纏綿起來。

  一觸及她柔嫩的嬌唇,濃烈的愛慾狂潮瞬間融化了他心中的冰牆,化成一灘水,而那水在沸騰……

  喬霜忍不住逸出一串教人心蕩神迷的嬌吟與急喘,在意亂情迷中,只覺熱流流遍全身,每一寸柔膚都為情炙燙,如同著火了般,令她難以抑止的輕顫起來,拋開拘束的自我,熱烈回應。

  他撒下天羅地網般的魅惑,恣意的釋放熱情,帶著驚心動魄的狂野,輕而易舉的駕馭了喬霜的激/情與她所渴求的狂野節奏……

  有一輛車子緩緩地從兩人身邊駛過,親密的畫面激怒了坐在駕駛座上的趙月珍。一趙月珍從照後鏡中望著兩人,雙拳緊握著方向盤,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趙月珍太不甘心了,為什麼總是有這麼多的阻礙,害她失去最後的盼望?

  她以為只要對尹谷裔好,尹谷裔總有一天會被她的真情所感動,豈料他居然坦護喬霜,還替喬霜找律師起訴她。

  都是那個賤人害的!都是她!

  她好恨,好恨!趙月珍不禁痛苦的嘶吼著,淚如斷線珍珠般不斷自她的眼角滾落。

  「我趙月珍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想曬恩愛?下地獄去吧!全都去死吧!」駕駛座上的趙月珍已然失去理智,憤怒的把油門踩到底,迅速 ​​將車子迴轉,朝正在親密中的人兒衝撞而去。

  吱……車輪在地上摩擦,發出驚人的聲音,吸引路人的注意,也驚動了尹谷裔和喬霜,待兩人回過神來,如同發了狂的車子已經筆直的往他們的方向衝撞過來。

  「小心!」在來不及閃躲的情況下,尹谷裔出於本能的推開喬霜,而他整個人卻被車子撞飛至三尺之外。

  「不——」伴隨著喬霜充滿悚懼且崩潰的尖叫聲,尹谷裔的身子重重地跌落在地上。

  「啊啊啊……」路人嚇得驚慌尖叫,有人迅速拿出手機撥打救護專線,有人拍下車牌號碼。

  「哈……下地獄去吧!哈哈哈……」趙月珍在肇事後,火速逃離現場。

  喬霜用顫抖個不停的雙手掩住寫滿悚懼的小臉。

  眼前的面猶如一顆炸彈般落在喬霜的心上,經短暫的安靜後,炸開了。

  「尹谷裔……」椎心刺骨般的心痛,如同千萬把刀同時在她的胸口絞割,令她椎心泣血,崩潰欲死地哭吼。

  「嗚嗚嗚嗚……不要!求求你不要!」喬霜邊哭邊拖著虛弱的步伐,跌跌撞撞的朝尹谷裔躺著的地方狂奔過去。

  喬霜無力的跪在尹谷裔的身前,她驚恐的渾身直顫著,不敢輕舉妄動的碰他,深怕碰一下,他就會像玻璃一樣碎掉。

  「不……尹谷裔……不要!不要嚇我!你不要嚇我啊!」

  「唔……」尹谷裔困難的睜開眼睛,鮮血從他的嘴角溢出,「你……沒……事……就……好……」

  話畢,尹谷裔便不省人事的暈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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