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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茱倩 -【狂傲公子(皇城七公子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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茱倩 - 狂傲公子(皇城七公子之二)

該死的狂傲男人,眼睛長到頭頂上啦!
仗恃著聰明腦袋和優異表現,屢屢升官封爵
憑藉出眾外表和家世,深受名媛淑女的青睞
可惜天生無心又無情,從沒讓任何人進駐心底
遇上她算他「倒楣」,不信邪的對他一見鍾情
甘願冒著被砍頭的危險,女扮男裝混到他身邊
希望能在他心中留下印象,讓他「在劫難逃」……
真是見鬼了!這下究竟是誰在為難誰?
儘管他飽受折磨,擔心潛藏著斷袖之癖的特質
拚命壓抑莫名其妙的情苗,脾氣時常處於暴躁狀態
但她也不好受,愛得再深再濃都無法扭轉情勢
因為使用詐術和心機,一再觸犯他的禁忌
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所有的付出瞬間化為烏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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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巳時三刻。

  皇城郊外有一座小村莊,小村莊後山坡有一片桃花林,旁邊有一條清淺小溪,溪畔坐著一名美麗少女,身穿淺藍色緞綢衣裙,頭上插著淺藍花色發飾,脂粉未施,渾身散發出清新宜人的氣息。

  她那雙嫵媚靈秀、大而清澈的黑眸遠眺前方,長長睫毛上下煽動,手上拿著筆,膝上置放畫冊,細心描繪出碧山美景。

  靜謐的氣氛、端坐不動的佳人、碧山溪水宛如一幅美麗的畫作……

  此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慢慢接近中。

  「千琦,快……快點回去……」喘息的女性嗓音響起。

  裴千琦回頭,見表嫂面色凝重、秀眉微蹙,一副慌張的模樣,不禁疑惑的問:「表嫂,發生什麼事了?怎麼這麼匆忙?」

  婦人深吸一口氣,不顧還微喘的氣息,立刻開口,「哎呀!千琦,妳快點回去換裝,那個妳跟在他身邊三年的鎮國大將軍,也就是號稱皇城二公子的男人找上門來,他說要見妳。」

  裴千琦美麗的臉龐染上一絲慌亂,霍地站了起來。

  「他在哪裡?」

  「我請他進屋裏等著呢!千琦,妳快點從後門進去換裝,應該還來得及。」

  裴千琦挪動身形,很快的來到婦人的面前,將手裏的東西都塞給她。

  「我知道了,表嫂,麻煩妳先招呼他,好拖延些時間。」

  「嗯。」婦人點頭。

  兩個人一前一後,快步穿過桃花林,往小村莊走去。

  在兩人離開後,一個高大的男人從桃樹後方走了出來,英俊的臉龐毫無表情,狹長的黑眸卻跳耀著幾不可察的火光。

  「爺,原來裴軍師是個女的?」張達粗獷的臉龐佈滿驚愕,嘴巴大張。

  他終於明白,為何那婦人一見到他們來就一臉驚嚇?待她回過神後,便要他們在屋裏等,她要去找裴琦軍師。爺一時興起,說要跟在她身後,沒想到竟然被他們發現這個大秘密!

  冷漠的韋霖在震驚過後,流露出欽佩的神情,深思的說:「裴軍師原是一介女流,卻膽大的混進軍隊裏,又能當上爺的軍師,且思慮清晰、腦筋靈活,每次所獻之策都能擊退敵軍,真是不簡單。」

  「原來是個娘兒們,難怪我看她總是弱不禁風的模樣,連大夥一起到溪裏洗澡,她都能推託老半天,要不是她聰明機智,這麼一副文弱的書生樣,肯定被軍中弟兄嘲笑。」張達馬上介面。

  韋霖望向程子昂,看他一臉陰晴不定,於是開口,「爺,裴軍師是女兒身一事,要是洩漏出去,可是欺君之罪,要殺頭的,爺……該不會……」

  程子昂舉起一手,制止他,高深莫測的說:「這趟我們要南下江蘇,特地來找裴軍師,先讓她和我們同行,再找出她這麼做的原因,我到時再決定要怎麼處置她。」

  韋霖頷首,不再多言。

  「記住,此事當作不知情,休要再提起。」程子昂掃了兩人一眼,吩咐道。

  韋霖和張達點頭,表示明白。

  於是,三人沿著來時路,回到前方的木屋。

  裴千琦的表嫂見到他們,鬆了口氣,「你們跑到哪裡去了?我還以為你們走了呢!」

  程子昂逕自挑了張椅子坐下。

  「我們爺感到有點悶,所以到屋外走走。」張達環顧內室,「裴軍師呢?還沒回來嗎?」

  裴千琦的表嫂露出安撫的笑容,眼睛卻瞄向程子昂,小心翼翼的說:「回來了,她剛才在整理花圃,渾身弄得髒兮兮的,現在在換衣服,馬上就好了。」然後忙著替他們倒茶。

  這時,門簾被拉開,裴千琦從裏面走了出來,來到程子昂的面前。

  「將軍。」

  程子昂抬頭,看見了往常男裝打扮的她。

  一襲灰色長袍,毫無曲線可言的寬鬆長袍穿在高佻瘦弱的軀體上,長髮全部往後梳成一條馬尾,長年男性裝扮令她的眉宇間隱含著英氣,始終曬不黑的臉龐白皙俊美,舉手投足間有一股溫文儒雅的書生氣息。

  程子昂深幽如湖水的黑眸變得複雜,緩緩開口,「裴琦,妳去收拾包袱。」

  「將軍?」裴千琦疑惑的雙眼對上他的。

  程子昂瞥了張達一眼。

  張達馬上上前,一雙眼上下打量著她。「裴軍師,是這樣的……」眼角余光瞥見裴千琦的表嫂站在一旁,於是有所顧忌的住口。

  裴千琦意會,望向表嫂,「表嫂。」

  「我知道了,那我先下去忙,有什麼事再叫我。」婦人快步走出木屋。

  張達見沒有其他外人了,於是又開口,「裴軍師,將軍奉皇上口諭,即日起南下江蘇,微服出巡,私下調查糧食短缺一事,特賜予一面金牌、一把尚方寶劍,所以才會到這裏找妳這個足智多謀的軍師一同前往。」

  裴千琦疑惑的眨了眨眼眸。「調查糧食短缺,只要派個文官就行了,為何需要將軍出馬?」

  下了戰場,回到皇城已有半年的時間,她已回復女兒身,現在又扮回男裝,一時無法適應,舉止間隱隱流露出一絲女性嬌柔的美,她卻渾然不覺。

  程子昂直盯著她,心底因她而起波瀾,同時浮上一抹釋然,三年間極力壓抑的悸動與情意爭相萌芽。

  原來她是個女人,否則他真懷疑自己可能潛藏著斷袖之癖的特質,對她偶爾不自覺流露的嬌態而感到心動,這無法解出的謎團終於有了出口。

  張達雙眼眨也不眨的直盯著裴千琦,「是因為……」

  「原委等路上再詳細告訴妳。」程子昂插口。

  「喔!」裴千琦應了一聲,猛地抬頭,卻見張達直盯著自己,神情和以往有些不同,狐疑的問:「張副將,有什麼不對嗎?」

  「什麼?」張達不解的反問。

  「不然你為什麼一直盯著我看?我身上有什麼不對勁嗎?」裴千琦疑惑的低頭望了自己一眼,再望向他。

  「呃……」被她發現自己看她的異樣目光,張達嘿嘿乾笑,神情顯得有些尷尬,左瞟又瞄,眼睛正好對上程子昂那雙冷傲帶煞的黑眸,心下一驚,連忙搖手。「沒有,沒什麼。」

  「去收拾包袱,我們馬上要離開。」程子昂催促道,正好替張達解圍。

  「好,我馬上去。」裴千琦轉身,回房收拾包袱,心情顯得既緊張又期待,嘴角揚起一抹笑。

  沒想到她還可以和他共事,真是太好了。

  *****

  告別了表哥和表嫂,裴千琦回復以前的男裝打扮,跟著程子昂上路。

  風塵僕僕的騎馬趕路,在天黑前離開了皇城,在山東邊界的一家酒館投宿。

  他們一共要了四間上房,然後齊聚在程子昂的房裏用餐。

  四個人圍坐在桌旁,面前各有一大碗配料豐富的湯麵,中間擺了一盤山東大饅頭,還有三樣清爽小菜。

  裴千琦斯文而優雅的舉箸,吃著富嚼勁的麵條,渾然不覺她的一舉一動都落在其他三個男人的眼裏。

  以前,在軍營吃飯時,他們都認為她的動作太優雅、斯文了,根本不適合待在軍隊裏,要不是程子昂特地准許她先盛好飯菜和湯,和那些如狼似虎的弟兄一起吃飯,她只有餓肚子的份。

  現在看到她斯文優雅的模樣,竟也覺得理所當然,因為她是個女人嘛!

  程子昂、張達及韋霖大口吃面,還發出好大的聲響,裴千琦揚起笑容。

  「好久沒有看到你們這樣豪邁吃東西的樣子,還真有點懷念。」

  張達咧嘴而笑。「是呀!雖然我們長年在外征戰,培養出來的可是共患難、出生入死的堅固情感,打勝戰回來,我和韋霖都跟在爺兒身邊,就只有妳,偏偏要辭官回鄉,要不是剛好有這項差事,我們未必能再與妳同坐一桌吃飯。」

  裴千琦笑了。

  程子昂意味深長的緊盯著她。現在他終於知道為什麼她急著辭掉軍師一職,硬是要離開了。

  「對了,爺,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要派你到江蘇調查糧食短缺?」裴千琦疑惑的問。

  韋霖搶先開口,「因為現在朝中就屬爺最閑,也最受皇上信任,而此事可能牽涉的人太多,層級也高,所以才會需要爺這個狂妄又孤傲的大將軍來辦理這件事。」

  程子昂並沒有反駁韋霖的話,他明白外面的人封他為狂傲公子,也不在乎外面的人如何評論他,雖然他認為自己狂傲是因為有自信,相信自己是個十分有才能的人。

  他先睨了韋霖一眼,再瞄向她,直言不諱的說:「這件事十分棘手,我必須借助妳機智的頭腦和便給的口才,把證據找出來。」

  「爺很急著找出證據?」裴千琦見他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恨不得證據就掌握在手裏,於是直接說出自己的觀察心得。

  程子昂先是一愣,隨即點頭,大手往她瘦弱的肩頭一拍。「我就知道,我們這三年的禍福與共絕不是混假的,阿琦,好樣的,還是妳最瞭解我。」

  他哥兒們似的收攏放在她肩頭上的大手,將她攬近自己,肩與肩挨在一起,感覺到她的身體倏地變得僵硬,他揚起令人看了不禁頭皮發麻的笑容。

  裴千琦當然沒有看到他那近乎詭譎的笑容,但張達和韋霖都看見了,他們互相交換一記了然的目光。

  唉!竟然讓將軍發現了裴軍師女兒之身的事實,想來裴軍師往後的日子肯定不會太好過,將軍絕不會輕易放過她。

  裴軍師,妳自個兒多保重呀!

  張達和韋霖朝裴千琦投射一抹同情的目光,隨即十分有默契的埋首吃東西,又同時悄悄的抬眼,注意著將軍和她的互動。

  裴千琦與他肩並肩,身子緊貼,異常敏銳的感受到他男性的氣息與熱度侵擾著自己,令她的一顆心有如擂鼓咚咚作響,身軀不自覺的僵硬,適應之後,才慢慢的放鬆身體。

  她呵呵一笑,「這沒什麼,不過,爺為什麼急著找證據?該知道有些事是急不得的。」

  他的體溫太燙人、氣息太醉人,令她心神蕩漾,深怕會洩漏出苦苦隱藏三年的愛意,裴千琦趕緊以不著痕跡的方式掙脫他的箝制,見他揚起眉頭,以詢問的目光看著她,她漾開笑靨,舉了舉手上的筷子,刻意夾起麵條放進嘴裏。

  程子昂豈會不知道,她這個動作只是想推開他的身子,於是扯了扯嘴角,黑眸流露出剽悍的氣息,暗忖著,她對自己的接近似乎很緊張,回想這三年來的相處,似乎只有肢體接觸才會令她產生這種反應。

  他還以為是因為她會伯他,所以才有這樣僵硬的反應,不過,現下知道了她是女兒身之後,仔細觀察,她並沒有懼意,反而顯得慌亂失措……唔……這應該是對一個人心動時才會有的反應吧?

  他畢竟是一個男人,喜歡他的姑娘也不在少數,各種類型都有,但女人喜歡一個男人單純的反應應該不會差到哪裡去,雖然他視女人為麻煩,能閃多遠就閃多遠,不過,如果喜歡他的女人是裴琦……

  程子昂目不轉睛的盯著她,那俊美的臉龐在以往對他而言脂粉味太重,如今他知道她是個美麗動人的姑娘家後,竟覺得十分賞心悅目。

  嗯,對象是她,他倒可以考慮接受她,不過,她欺瞞自己身分一事,讓他在這三年來礙於她的性別而壓抑的情苗,脾氣時常處於暴躁、陰晴不定的狀況,再加上她的動機不明,他不能這麼快就放過她,否則怎麼對得起自己這三年來所受的折磨和她的欺騙之罪呢?

  他目光灼灼的盯著自己,令裴千琦十分不自在,吞下嘴裏的食物後,立刻低下頭,揚聲提醒他,「呃……爺,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程子昂聽見她的聲音,這才回過神來。

  「是這樣沒錯,妳也知道我手裏握有近乎一半的兵權,所以皇上要我查糧食無故短缺的事只是其一,最重要的是另一半的兵權分別握在兩江總督與雲貴總督手裏,這才是真正內情不單純而要我親自去查的主因。」

  「原來如此。」裴千琦點點頭。

  馬德久,防禦邊疆,打退起異心的蒙古、新疆一帶的異族,使之降服皇朝,封為鎮遠大將軍,如今天下太平了,又追加賜封兩江總督一職。

  最近,江蘇一帶的糧倉,糧食無故短缺,皇上起了疑心,認為馬德久可能存有私心,否則不會欺上瞞下,要不是浙江提督華嘉逸派親信密見皇上,恐怕此事不會有人知道。

  皇上認為馬德久恐懷有二心,因此派程子昂調查個清楚,要是有確實證據,隨時可以拿下馬德久總督的官帽,甚至卸下他鎮遠大將軍的殊榮。

  張達先對裴千琦解說皇上的想法,然後又說:「因此,我們這趟先到江蘇悄悄調查,然後由華提督暗中支持我們,不過,唯一的問題是,馬德久認識爺,所以爺不能太明目張膽的查證,而我和霖是爺身邊的副將,他也認識我們,馬德久不認識的人只有妳了。」

  「你們……要我出面調查此事?」裴千琦的手指著自己。

  「妳?」張達瞪大雙眼,上上下下打量她後,突然大笑出聲,指了指她。

  裴千琦莫名的回望張達,涼涼的反問,「張達,你這樣笑我是什麼意思?」

  張達頓時覺得頭皮發麻,停止大笑的同時喉嚨也被嗆到了,咳個不停。

  「咳咳……沒……沒什麼,先不要說馬德久,和馬德久同一掛的江蘇提督施庭吉,他的手下個個都有功夫底子,妳要是大剌剌的去刺探,保證會被修理得很慘,始認為以妳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會有怎樣的下場,嗯?」

  雖然張達說的是事實,但他嘲笑的表情太刺眼了,裴千琦用力捶他一拳。

  「臭張達,你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是在嘲笑我,雖然我沒有像你一樣有一身蠻力,不過,我有一顆聰明的腦袋,足以智取。」她皮笑肉不笑的反諷他空有一身蠻力,卻沒有頭腦。

  「妳!」張達雖然是個勇夫,不過也不真的只有一身武力,氣得吹鬍子瞪眼。

  兩人的對話惹得程子昂和韋霖大笑,張達沒好氣的轉而瞪向兩人,裴千琦也跟著揚唇微笑。

  「好了,我們趕路到江蘇去至少還要兩天一夜,就先討論到這裏。阿琦,這兩天妳好好的想想,究竟有什麼辦法可以很快取得他不法的證據?當然,如果馬總督對皇上沒有二心,那是最好的結果。」程子昂做出總結。

  張達和韋霖吃完了面前的食物和小菜,不約而同的站了起來。

  「我們也該回房休息了,我會順道叫小二進來收拾。」韋霖說。

  於是,他們兩人一前一後的舉步離開。

  裴千琦也連忙站起來。

  「我也吃飽了,回房休息了。」

  說完,她匆忙的走向房門口。她怕極了和他獨處一室,那多不自在呀!

  「阿琦,妳等等。」

  聽見他的聲音,她臉上浮起懊惱之色,微咬著下唇。

  啊!幹嘛叫住她?

  她慢吞吞的轉身面對他,緊張的擠出笑容。

  「爺叫我有什麼事嗎?」

  「妳先留下來,我有話要和妳說。」

  「喔!」見他面無表情,裴千琦深吸一口氣,只好聽話的留下來。

  「把門關上,過來。」程子昂命令道。

  他的目光令她忐忑不安,裴千琦關上門,又提起腳步走向他。

  裴千琦,不要慌,你們在一起都三年了,也沒被他發現不對勁,有什麼好怕的?和以前一樣用平常心對待他就好了。

  嗯,她微點螓首,小手悄悄握拳,暗暗鼓勵著自己。

  「阿琦,我們有半年沒見了,是吧?」他的語調平穩,伸手示意她坐下來。

  裴千琦在椅子上坐下,同時鬆了口氣。聽他這麼說,應該只是想敘敍舊而已,於是朝他露出燦爛的笑容。

  「是呀!」

  「這半年來,我很忙,沒有空去找妳,沒想到妳竟也如此狠心,不到皇城來找我,嗯?」他話語中隱隱約約流露出曖昧與埋怨。

  她愕然,猛然抬頭,卻撞進他深邃如海的瞳眸裏,她的心突然漏跳一拍,隨即跳得飛快。

  不會的,一定是她看錯了,程子昂不可能對她有這種錯誤的遐想,對他而言,她可是男的耶!

  她眨了眨眼、甩了甩頭後,再定睛一瞧,果然,他已回復原來那狂妄自信的模樣。

  對,是她看錯了。

  裴千琦露出微笑。「誠如你說的,你很忙,所以我不想去打擾你。」

  「要是妳不堅決辭官,現在還待在我身邊,我肯定不會這麼忙。」他似真似假的埋怨她,然後傾身,俊臉貼近她,深幽的黑眸專注的凝視著她,語氣性感低沉,「阿琦……半年不見,我可是很想妳喔……妳呢?想不想我?」

  裴千琦露出驚嚇的神情,上身微微向後,伸出一手抵住他的胸膛,制止他再往前靠近。

  他的眼神令人慌亂,不知所措。

  「爺,你……你沒有搞錯吧?我可是男的耶!你這樣說會讓人誤會的。」

  「喔?誤會什麼?」他伸手攬住她的腰,臉龐浮現一抹輕佻,語帶挑逗的說,著迷的看著她紅著臉,不自覺流露出女性嬌態。

  他異於平常的舉止令裴千琦感到無措。怎麼才半年沒見,他狂妄剽悍的個性就變得這般輕佻,令她難以捉摸?

  「誤會你有斷袖之癖。」裴千琦對他故意戲弄的態度由無措轉為氣憤,咬著牙,憤然的說。

  程子昂沒有生氣,反而放聲大笑。

  「你笑什麼?」她氣呼呼的質問他,撥開他放在腰上的手,站了起來,退後幾步,「你這樣的舉動很沒有禮貌耶!兩個大男人摟摟抱抱的,像話嗎?」

  他的雙眸更加閃亮,好笑的說:「裴軍師,我們現在不在軍營裏,也不打戰,妳可以輕鬆一點,不需要這麼正經嚴肅吧!」

  裴千琦沒好氣的瞪他一眼。「我會這樣,是誰害的?」

  程子昂站起來,幾個大步就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且在她猝不及防下,一手又勾住她的腰肢,另一手輕撫她的臉頰,眸色變深。

  果然和他想像的一樣,柔軟又滑嫩……他微瞇起眼注視著她。既然知道她是女的,那麼,他就不需再有所顧忌,只要隨著自己的感覺去做就好。

  裴千琦被他的動作驚嚇到了,質問道:「你在調戲我嗎?」

  他挑眉,笑得邪佞。「如果妳要這麼想也可以。」

  她一臉嫌惡,伸出一手欲拉開他箝制腰肢的大手,他卻不動如山,令她十分挫敗,怒瞪著他。

  「放手。」

  程子昂一臉「我不放手,妳又能奈我何」的表情,令裴千琦十分氣惱,卻見他因自己惱怒的模樣,出現興味濃厚的表情,她俏臉漲紅,靈光一閃,微勾嘴角。

  「爺,沒想到半年不見,你竟然對調戲男人變得感興趣了?真是令人吃驚呀!」

  程子昂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咧嘴而笑,放在她腰肢上的大手微微用力,讓她貼靠在他的胸膛上,望著她神情丕變,一臉驚恐,他微笑的俯視著她。

  「我對調戲男人一點興趣都沒有,倒是對假男人的興趣濃厚極了。阿琦,妳認為女人女扮男裝究竟有什麼目的?好玩?還是藏有什麼心機?嗯?」

  裴千琦的背脊突然竄過一陣冷額,狐疑的問:「你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阿琦,妳認為男人和男人親熱會是怎樣的感覺?」他狀似喃喃自語。

  裴千琦如遭雷擊,全身僵直,「你……」眼見他愈形逼近的俊臉,令她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卻無法有任何動作。

  柔軟溫暖的觸感在唇瓣掠過,隨即她的眼睛觸及他微帶火焰的幽深黑瞳,她在怔愣過後,旋即驚叫一聲,用力推開他,轉身,狼狽的奔出他的房間。

  望著她極度震驚而落荒而逃的背影,程子昂露出狡黠的笑容,眸光閃閃發亮。嗯,她的味道果然很甜、很誘人。

  裴琦,妳儘管逃吧!逃得了一時,卻不能逃過一世,尤其現在妳又在我身邊了,妳能逃到哪裡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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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隔天一早,程子昂一行人收拾了包袱,來到酒館大廳用早膳。

  「阿琦,妳怎麼這麼晚才出來?我們都快吃飽了。」張達見裴千琦背著包袱下樓,嚷嚷著,渾然沒有察覺到她異樣的表情。

  裴千琦一接近他們,直直望向張達,眼角餘光偷偷瞥了面無表情、專心吃東西的程子昂一眼,隨即擠出笑容。「抱歉,我睡遲了。」

  她挑了個位子坐下來,拿起盤子上的包子,異常專心的吃著。

  見兩人之間似乎彌漫著一種異樣的情緒,吃飽的韋霖放下碗筷,對張達說:「我們去結帳,順道把馬兒牽出來。」

  張達看懂了韋霖示意的眼神,連忙站起來,「好。」

  程子昂待兩人離開後,也擱下碗筷,黑眸銳利的盯著她,「阿琦,妳昨夜睡得好吧?」

  裴千琦飛快的瞥他一眼,見他黑眸熾燙的直盯著自己,有些慌張的說:「嗯,很好。」

  「這樣就好,我還真怕昨夜妳會困擾得睡不安眠。」他意有所指的說。

  裴千琦雙頰漲紅,意會到他指的是昨夜他那蜻蜓點水的一吻,心下有些慌亂。照理說,他不可能會對自己做出這種事才對……

  除非……他發現了自己真實的身分?!

  可是她一向小心翼翼,不可能被他發現才是呀!不過……他的舉止確實十分異常。

  她狐疑的盯著他,見他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試探性的問:「爺,你該不會真的有斷袖之癖吧?」

  程子昂沒有生氣,反倒笑得意味深長,站起身,催促道:「快點吃東西,我們今晚一定要趕到山東省城,我先到外面等妳。」

  說完,不管她滿臉疑問,他轉身,大步走出酒館。

  裴千琦吃完一顆包子,又拿起另一顆往嘴裏塞,然後站起身,追上他。

  來到酒館大門前,張達和韋霖還未把馬匹牽來,她站在他身邊,側首望著他。

  「爺,你很可疑喔!要是往常人家說你有斷袖之癖,你早就翻臉了,怎麼現在還笑得出來?」

  裴千琦覺得程子昂從昨晚到現在的表現都很奇怪,他似乎變了個人,和以往的他都不一樣了,難道半年不見,他轉性了?

  程子昂偏首,雙手環抱胸前,高深莫測的盯著她,眼裏閃過一絲熱切,「如果讓我被貼上斷袖之癖的封號的那個人是妳,我想,我不會翻臉,說不定還有那個興致將它變成事實,妳以為如何?」

  她馬上一臉驚嚇,整個人呆若木雞。

  他肆無忌憚的大笑。逗弄她真的會上癮,因為她的反應實在有太趣了。

  他渾厚的笑聲震醒了裴千琦,她面有菜色的撇清道:「爺,你別開玩笑了,這一點都不好笑。」

  程子昂揚起真心的笑容,不假思索的伸手輕撫她的頭頂,寵溺的拍了拍。「該走了。」

  這時,韋霖牽著馬匹走過來。

  程子昂轉身,俐落的翻身上馬,昂藏的身軀坐在高大的黑馬上,笑意收斂,面無表情,恢復了威武、剽悍、睥睨一切的氣息與神情。

  裴千琦實在覺得他的舉止和言語都變得十分詭異,還想要細細研究他,時間卻不允許,在張達的催促下,她將包袱放在馬鞍袋裏,翻身上馬,騎著白色馬匹,跟上眼前威武雄壯的黑馬。

  韋霖在最前方探路、領路,中間是程子昂、裴千琦,張達則殿后,四匹馬在郊道上馳騁。

  他們趕著路,進入山東境內後就挑較少人會走的郊道,而不走官道,趕了半天路,選了個有樹蔭和水源的地方休息、吃午膳。

  一路上,程子昂不時會說出幾句令裴千琦心驚膽跳的話,她不得不懷疑,自己女兒身的事已被他發現了,可是他又不明說。

  擔心受怕了一天,終於,在傍晚時,他們進入山東的濟南城,在一間客棧投宿,吃完晚膳後,各自回到房裏。

  裴千琦決定去找程子昂問個清楚,這一整天,他有意無意的逗弄,已經讓她神經緊繃、坐立不安,她不要再忍受了。

  來到程子昂的房門外,她輕敲一聲,不等他應門,逕自推開門。

  一進入房間,看見他安逸放鬆的坐在浴桶裏,大半胸膛還暴露在外面,她順著他的胸膛往上看,撞進一雙閃閃發亮的瞳眸裏……裴千琦愣住,再也無法跨出腳步。

  「啊!」她憑著本能反應尖叫出聲,雙手遮住雙眼。

  程子昂微皺濃眉,命令道:「過來。」

  「不要。」她不假思索的拒絕。「你在洗澡耶!我先出去,等會兒再進來。」

  說完,她連忙轉身想離開。

  「站住!」程子昂大喝一聲。

  她倏地停住腳步,身子僵直。

  他勾起一抹笑意,「過來幫我擦背。」

  聽見她背對著自己倒抽一口氣,黑眸躍上一絲笑意,語氣卻依然強硬。

  「怎麼?我們同是男人,裸裎相見有什麼好不自在的?妳這樣忸怩,會讓我懷疑妳根本就是個娘兒們。」

  「我……我才不是。」裴千琦大聲否認,「我只是不習慣。」

  「那我現在給妳練習的機會,妳就會習慣了,過來。」他再次命令她。

  她聽出他話語裏的揶揄,這一整天被逗弄的悶氣就這樣從胸口衝了出來,氣極的轉身瞪著他,反駁道:「我為什麼要習慣啊?」

  「阿琦,妳真傷我的心,沒想到半年不見,我想與妳好好的培養兄弟間的情感,妳卻如此狠心,欲棄我於不顧,還指責我……」

  見她因憤怒而眼睛閃閃發亮,雙頰漲紅,程子昂決定暫時休兵,免得真的氣跑了她,那他還有戲可唱嗎?

  「我……」裴千琦實在被他丕變的態度搞得腦袋亂烘烘的,只好衝口而出,「好啦!我幫你擦背。」反正只是替他擦背而已,應該不會有事。

  她飛快來到他的背後,接過他濕漉漉大手遞過來的海綿。

  上鉤了!

  程子昂的雙眸閃過得逞的狡猾光芒,嘴角微揚。

  她望著令她動心的男人坐直身子,兩手在他寬闊的背部胡亂接著,為了轉移注意力,於是問道:「爺,你今天是怎麼回事啊?」

  「今天怎麼了?」她的小手不輕不重的在背上擦洗著,令他微瞇眼享受著,懶懶的開口。

  「你今天一整天都怪怪的,特別愛捉弄我,爺……你不可以再這樣下去了,我可是男的耶!兩個男人不時勾肩搭臂,有時摟摟抱抱的,你還對我說那些曖昧的話,這樣成何體統?太難看了吧!」裴千琦振振有詞的指責他,卻緊張得心臟快要跳出來,每次他總趁自己不注意時勾著自己的手臂,要不就擁抱自己一下,讓本來就受到他影響的她更加緊張無措。

  霍地,她撞進一雙如子夜般閃亮的瞳眸裏,心狂跳一下,後知後覺的發現本來在擦洗著他的背部的手,現在落在那寬闊的胸膛上。

  「啊!你……你什麼時候轉身的?」

  程子昂閃亮的雙眸跳躍著火焰,隨著嘩啦水聲,他站起身,高大壯實的男性軀體一寸寸的呈現在她眼前。

  她不由得驚叫一聲,急忙想要往後退。

  他伸手勾抱住她的腰肢,將她拉近,薄唇勾起一抹笑。

  「要到哪裡去?」

  握住海綿的小手抵在他的胸膛上,熱氣薰染上了她的雙頰,微微泛紅,緊張的說:「你……你不要這樣,我的衣服都被你弄濕了。」

  「濕了正好,妳可以和我一起洗澡啊!」程子昂輕笑一聲。

  「不……不用了……」

  難得見到她驚慌失措的可愛模樣,他健臂一收,毫無防備的她身形不穩,尖叫出聲,被他拉進了浴桶裏。

  圓形浴桶雖然很寬大,可是他這樣高大的男人坐在裏面還顯得狹窄,裴千琦整個人靠在他身上,掙扎著想要起身,抬起濕透的臉蛋瞪他一眼,大聲吼道:「程子昂。」

  他大笑出聲,見她在拉扯間,一向高高束起的馬尾散了、亂了,黑髮披散在肩頭,柔化了她美麗的臉龐。

  冷硬的黑眸變柔了,伸手勾抱住她的肩,將她拉近,眸中跳躍著無法錯認的欲望。

  裴千琦看見了,慌得伸手抵住他的肩膀。「你……你想做什麼?」

  他沉默不語,異常認真的盯著她。

  「你不要亂來,你有斷袖之癖,我可沒有……」

  她的話還未說完,就被他男性氣息全面籠罩,薄涼的唇貼住她的朱唇,舌頭恣意侵入她的嘴內,挑勾起她的感官意識。

  這個吻既深入又熱烈,青澀的她很快便迷醉在他的男性魅力中,頭昏,四肢虛軟無力,靠在他的身上……

  這時,他嘲弄的聲音在她的頭上響起──

  「阿琦,這樣妳就不能再口口聲聲的說我有斷袖之癖了吧?」

  他的話敲進她昏然的腦袋裏,而他的大手挑開了她纏得扎實的白巾,輕輕拂過她的肌膚時,她驚跳一下,旋即低頭,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時已被他剝個精光。

  裴千琦驚呼一聲,霍地站起來,卻讓纏在胸前的白巾隨著他的長指而脫落,當她裸露出渾圓時,趕忙伸手遮掩住。

  「你……你……」

  見他眼裏毫無驚訝之色,還閃著濃烈的欲望,她頓時恍然大悟,卻也意識到眼前的情況有多不利於自己,於是決定先找個東西遮掩自己後再說。

  她轉身欲逃跑,男人的動作卻比她更快,大手從後面伸出來抱住她的腰,然後他站了起來,同時將她的身體轉了個圈,讓她面對他,俯首,用獵人盯著獵物般的銳利眼神盯著她。

  「妳以為妳還能跑得掉嗎?」

  輕柔卻充滿決心的口吻令裴千琦渾身僵硬,被禁錮在他的懷裏動彈不得,她知道自己無法再脫逃,美麗的雙眸充滿挫敗和無奈。

  「你想怎麼樣?」

  程子昂露出滲入一絲邪意的微笑,熾熱的黑眸往下瞄到那柔軟的渾圓,一根手指親昵的在她柔滑的背部輕劃著。

  灼亮的黑眸攫住她,如火般的視線燒灼著她的每一寸肌膚,他的大手來到她的腰間,圈抱著她一起踏出浴桶,濕漉漉的兩人一路滴著水來到床畔。

  他坐了下來,將她安置在自己的大腿上,熾熱在彼此間熨燙著,陌生的堅硬抵住大腿之間的柔軟,裴千琦不由得驚喘一聲,欲移動嬌軀,避開那令人尷尬的部位。

  他的雙手有力的制住她,低喝一聲,「別亂動。」

  她抬頭看著他,緊繃的語氣、繃緊的軀體、警告的眼神,令她若有所悟,不敢再亂動,「你……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程子昂的大手在她的胴體上愛撫著,黑眸與她的交纏,「昨天。」

  他的視線專注燙人,令她幾乎不敢與他對視,語氣顫然卻力持冷靜的說:「這麼說,你是昨天來找我才發現的?」她秀眉緊蹙。「不對呀!你怎麼可能會發現?我沒有露出破綻呀!」

  她苦苦回想,充滿疑惑的眼眸緊瞅著他。

  程子昂望著在他懷裏的佳人,她的柔軟、馨香在在侵襲著自己,長髮披散在臉蛋四周,她的胴體柔軟、曲線玲瓏,撫慰的手在如絲般的胴體上滑動著,輕易的燃起他的反應。

  他知道她外表陰柔美麗,現下褪去所有偽裝,她嬌媚柔美的容貌因泛紅而散發出驚人的性感,她攫住了他全副的注意力,嫣紅的唇瓣捕捉住他的視線。

  她的聲音在他耳邊縈繞,他卻朝她的唇瓣貼近,當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她迷人的胴體時,教他如何回答她?

  朝她露出神秘的笑容,他攫住她的唇瓣,捧住她堅挺的胸脯……

  他的吻像醇酒一般醉人,原就愛慕著他的裴千琦迷醉在混合著他的味道的吻裏,她自然的分開唇瓣,他溫熱的舌頭探入她的口中,逐漸加深,最後完全佔有她的唇舌。

  每一次沉重的呼吸時,她柔軟的胸脯都刷過他的胸膛,引起他更深層的欲望,於是他讓她躺下來,她白皙的肌膚此刻布上一層淡淡的紅暈。

  被他發現身分的事被眼前他裸露誘人的軀體所取代,她的眼裏只有他,他肌膚的光澤猶如厚實的綢緞,胸膛上雖然有幾道淺白的疤痕,但無損他的魅力。

  潛藏在心底的愛意如蛹般破繭而出,情不自禁的,她伸手觸摸他拱起的強健肋骨,指尖滑至他起伏緊繃的腹部。

  程子昂從她的眼裏看出癡纏愛戀,驚訝之餘,露出狂狷的笑容,動作迅速的覆上她的胴體,俯首,再次親吻她的唇瓣,溫柔的愛撫她的胴體,他的拇指在她的蓓蕾上打轉,讓它變得更堅實、顏色更深。

  他熟悉的味道籠罩她全身,她陶醉在乾淨濃郁的男性氣息中,他的撫慰、逗弄,激起她體內一股莫名的渴望,她睜著無助的雙眼,懇求自然的朝他拱身。

  他眸底閃著了然的光芒,明白她因他而渴望、而騷動,露出滿足的笑,唇瓣往下含住她的蓓蕾。

  他輕柔的拉扯它,舌頭帶給她的肌膚陣陣新鮮的溫暖,裴千琦在他身下嗚咽顫抖,感覺到他移向另一邊乳房,親吻她的蓓蕾,使它腫脹、嫣紅如盛開的玫瑰。

  狂野、甜膩又醉人的激情,在她的體內流竄、蘇醒。

  他熾熱的唇舌落在她的喉嚨上,親吻到胸脯,同時手指滑到下面,愛撫她私密地帶的毛髮,觸碰脆弱的隆起。

  她覺得害羞,吃力的呼吸,腹部上下起伏,透過微瞇的眼注視著埋在胸前的黑色頭顱,清楚的感覺到他唇舌的逗弄與長指的嬉戲。

  程子昂凝視著滿臉通紅的她,他戲弄著柔軟的毛髮,挑逗愛撫著她,無名指指尖刷過異常敏感的部位,見她面露驚訝、抽搐了一下,他輕柔的分開她緊閉的肌瓣。

  「琦……妳真柔軟……真迷人……」他低語,「我該碰妳哪裡好呢?這裏?還是這裏……」

  「那裏……噢……是的,那裏……」她如貓咪般嗚咽。

  他的手指在她的雙腿之間滑得更深,親密的探弄著,望著她迷醉的表情,他知道她已深陷情欲中,滿意的勾起笑容,手指推入她的甬道。

  裴千琦驚慌失措的發現私密地帶湧出濕潤,那出乎她意料之外,也許……偷偷看了有關這方面的書也不如自以為的見多識廣。

  她從低垂的睫毛下看見他從她的胸脯上抬頭,眼眸充滿魔魅般的熱力,他以按摩的節奏輕柔的探索著她的體內,帶給她無法承受的愉悅。

  她拱起身子,急切的呻吟,熱情的回應著他的親吻。

  「喜歡這樣嗎?」他近乎邪佞的在她耳邊吹氣輕語。

  「喜歡……」她嬌軟的喘息,奮力擠出這兩個字。

  他浮現滿意的微笑,探索的手指感覺到她身體的悸動,臉上冒出一層薄汗,然後緩緩撤出手指,他俯身,親吻她的臉頰、耳朵、秀髮。

  他覆上她的胴體,甜美的觸感和溫熱都令她顫抖不已。

  她的濕濡,他灼熱的呼吸,他修長手指的誘哄,他的長髮拂過她的胸部、她的小腹……他濕滑的舌頭在她的肚臍附近打轉,如火般熾熱蔓延至她全身血脈。

  她在昏沉中,朦朧的意識到他唇舌移動的位置,嬌軀扭動,他持續往下,她驚叫一聲,用力推他。

  「怎麼了?」他從她下方抬頭,用手肘支起身體,雙眼充滿不容忽視的熾熱欲望凝視著她。

  「你……你該不會……」裴千琦害羞得渾身染上一層緋紅,結結巴巴的說:「該不會想要親吻我的……」

  程子昂俊逸的臉龐閃著邪氣的光芒,認真的點點頭,再度親吻她的小腹,察覺到她雙腿抽搐,他緊握住她的大腿,唇舌遊移到她的髖部,她緊張得渾身僵直。

  他溫柔的咬著她的大腿內側,聽見她倒抽一口氣,他的動作更加細密緊湊。

  「不……」她驚喘一聲,扭身想要避開他。

  他的雙手按住她的膝蓋,固定她分開的大腿,舌頭找著先前愛撫過的敏感地帶,不斷的吮吸、需索,亟欲把狂喜的感覺送遍她全身。

  她不停的顫抖,逸出哭喊聲,雙手摟抱住他,雙腿本能的纏住他的腰部。

  他來到她大張的雙腿之間,緩慢的推入她的甬道……

  他一直向前推,直到遇到一層阻礙……他貼在她的唇瓣,以親吻轉移她的注意力,同時推得更深,佔有她、摟住她……一鼓作氣的推入到最深處後,停住,等待她適應。

  裴千琦感覺體內堅硬如石的灼熱,體會被佔有的奇妙感受,她睜開眼注視著熱烈親吻自己的男人,疼痛過後,一股不屬於肉體的滿足感油然而生。

  此刻,她終於屬於他,而他也屬於她……合而為一的感覺震撼著她,令她感覺他是徹底屬於自己的,不是夢,也不是幻想,而是真實的擁有。

  雙手摸著他厚實的背部,濕滑的肌膚、男性的味道、交纏的唇舌,是那麼的真實又夢幻,體內升起一股搔癢空虛,自然的,她拱起臀部,款擺腰肢。

  「琦……不要……等一下……」

  程子昂沒想到她會主動,交合的摩擦熱力令他呻吟出聲,她一次又一次的拱身,竭盡所能的貼近他,他低吼一聲,開始以微妙的節奏律動著。

  洶湧的欲潮一波接著一波襲上兩人,他將她推向難以忍受的狂喜,升到絢麗的世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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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待裴千琦回過神來時,程子昂已從她身上下來,赤身裸體卻自在的走向浴桶,回來時,手上多了一條擰乾的布巾。

  他傾身,以濕布巾擦拭她香汗淋漓的胴體和酸軟濕熱的柔軟處。

  她不語的注視著他溫柔的動作,心房滾起一陣熱燙,待他轉身將布巾丟進浴桶時,她拉起被子蓋住自己赤裸的身體。

  「你到底是怎麼發現的?」

  程子昂站在床畔,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黑眸不著痕跡的梭巡著她。

  此刻她看起來十分苦惱,似乎在回想她哪裡露出了破綻。這樣的她一點都不像往常那般聰慧、敏銳,反倒顯得有幾分脆弱。

  才剛經歷性愛洗禮的她,多了些許惹人愛憐的氣息。

  深幽的雙眸仔細盯著她,他移動高大的身軀回到床上,擠進她身邊,和她蓋同一條被子。

  他的一條手臂橫越、佔有性的放在她的腰腹上,她的螓首枕在他的肩膀上,鮮明而奇異的感受到身側肌肉結實的赤裸胴體,以及撩動她秀髮的呼吸。

  裴千琦側首,往上覷著他,窮追不捨的問:「你不告訴我嗎?」

  「妳表嫂去找妳的時候,我們跟了上去。」他黝黑的手指漫不經心的捲繞著她的髮絲,狀似不在意的開口。

  「啊!原來是這樣。」她終於知道原因了,「那麼張達和韋霖也知道了?」

  程子昂頷首。

  「為什麼你不直接點破,偏偏要這樣戲弄我?看我慌張失措,你覺得很好玩嗎?」她的雙眸閃過怒氣,語氣微慍。

  捲繞的手指頓時停下,拇指和食指堅定而力道適中的執住她小巧的下巴,使得她不得不正視著他。

  「那麼妳三年來女扮男裝,耍弄著我,也很好玩?還是妳認為堂堂大將軍被一個女子這樣玩弄於股掌中,很有成就感?」

  裴千琦從他漠然的黑眸裏察覺到隱隱跳動的火焰,與愈形緊繃的口氣,知道他生氣了,所以搖了搖頭,雙眸染上氤氳水氣,聲音虛軟的說:「不……不是這樣……」

  「喔?」程子昂揚起一抹冷笑,並收回手指,一個俐落的翻身,覆在她身上,嘲諷的質問道:「那是怎樣?待在我身邊三年,妳究竟有什麼目的?還是有什麼陰謀?嗯?」

  他迫人的氣勢、陰森森的瞪視,令她瑟縮了一下,卻還是挺起胸脯,澄清道:「不是這樣的,我要是有什麼陰謀,在這三年內早就可以下手得逞,可是我一直安安分分的,還獻計幫忙。」

  程子昂回想三年來,她確實幫助自己很多,但天性多疑的他,瞇眼逼近她。

  「那麼,妳女扮男裝待在我身邊,究竟是為了什麼?」

  她張口,欲言又止。

  「別告訴我妳想投身軍旅、報效國家這番渾話,說!」他又嘲弄的說。

  「不,不是這樣……」看著他指責、無情的表情,裴千琦的心臟不由得揪疼。

  她能告訴他,她費盡千辛萬苦,為的就是能守在他身邊,幫他做點事嗎?

  不!不行!她懂他,他絕對會把自己的情愛硬生生的擲回她臉上,並嘲笑她,她無法承受這樣的對待,必須選個正確的時機再告訴他。

  他揚起嘲諷的冷笑,揚起眉頭,等待著她的答案。

  「我暫時不能告訴你事情的真相……」她見他陰沉著一張臉,怒氣漸起,連忙安撫道:「可是我可以向你保證,絕對不是在戲耍你,也不是有任何陰謀……而且適當的時機到來時,我一定會告訴你實情!如果你真的不放心,我可以告訴你,我的本名是裴千琦,翰林學士裴明華的女兒,要是我真的有什麼陰謀,你就抓我去治罪好了。」

  陰沉的男性臉龐閃過一絲訝異,沒想到她竟是裴學士的千金?那麼她這麼做究竟是為了什麼?這三年來,該算是她好運嗎?要是被抓到,可是欺君之罪,要殺頭的。

  他不可思議的瞪著她,「究竟是什麼事值得妳掉腦袋都要這麼做?」

  裴千琦露出神秘的笑容,直盯著他。

  程子昂有片刻的恍然,彷佛她是為了他而冒這麼大的危險……﹒

  甩了甩頭,他無情冷漠的看著她。

  「我把自己真實的身分都告訴你了,難道你還不相信我?我真的對你沒有惡意。」她輕柔的開口。

  他遲疑著。該不該相信她?

  女人果然是麻煩又狡詐的動物,工於心計又令人厭惡!

  緊盯著她嬌美的臉蛋,程子昂發現自己無法把她當作一般的女人。

  雖然她欺騙自己,隱瞞著女兒身,跟在他身邊多年,但程子昂無法否認,知道她的真實性別後,他沉寂多年的心鼓動著,自製的感官欲望因她而跳動。

  「有沒有惡意,是不是戲耍,得由我來判斷。」他的嗓音低沉渾厚。

  裴千琦微揚嘴角,卻小心不露出欣喜,她知道他這樣說就還有轉圜的餘地,她還有機會贏得他的愛。

  「你想怎麼做?讓我離開?送我回京?」平復激動的情緒,她故意這麼說。

  「我不會讓妳離開。」程子昂以著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激動聲調宣示,意識到她驚訝的望著自己,他隨時平復情緒,漠然的說:「妳必須留在我身邊,我不會再讓妳有機會耍弄我。」

  「我沒有要耍弄你。」她重申,不想讓他誤會。

  「我警告妳。」狂風暴雨般的黑眸緊盯著她,他咬著牙,以凍人般的口氣對她說:「別以為妳辭官了就沒事,要是妳讓我知道妳在耍花樣,我絕對會將妳抓到京城,治妳個欺君之罪。」

  裴千琦瑟縮了下身子,渾身赤裸和他相對,讓她更感覺到自己的脆弱,但依然強迫自己直視著他,宣示般的說:「我想要從你身上得到的東西很簡單,有一天你一定會懂的。」

  程子昂的心驀然一動,瞪視著她,在她眼裏看到一種令他難以置信的情感,不願再深究,俯首,堵住她的唇,這次的吻又重又粗暴,像在宣洩什麼,索取著她的甜美。

  熾熱的唇往下,含住她尖挺的乳尖,用火熱的舌尖逗弄敏感的蓓蕾,貪婪的吸吮著,一手則用力揉捏另一邊,直到她白嫩的肌膚因激情而泛出迷人的粉紅。

  裴千琦感覺一陣陣快感自體內湧出,情不自禁的蠕動胴體,口中發出的呻吟輕柔又曖昧,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那是她的聲音。

  感官的歡愉和對他的愛意,令她輕易的臣服在他的愛撫下。

  她的髮絲散亂在臉蛋周圍與枕頭上,星眸半合,那柔弱的模樣誘惑著他,他火熱的吻漸漸往下移,雪白的身軀浮現一朵朵他啃咬過的吻痕。

  他的一手悄然在她紅嫩的濕熱花瓣上磨蹭著、愛撫著。

  下腹傳來熟悉的情欲熱流,令她細細的抽氣,接著,一陣快感襲來,嬌吟聲再次從她的嘴裏逸了出來。

  張狂的情欲焚燒著他的理智,他抬起她的雙腿,已然蘇醒的昂然猛然進入她,狂野又剽悍的衝刺著。

  程子昂猛力的衝刺,再快速的退出,一次比一次更猛烈的佔有,讓她的情緒游走於崩潰的邊緣,雙手抬高環抱他的頸項,任由自己與他一起沉淪在情潮翻騰的狂野世界裏。

  柔軟的胸房與結實堅硬的胸膛相互摩擦著,他心裏一陣激蕩,埋首於柔軟、帶著淡淡香氣的雙乳間,將粉色蓓蕾吸吮得濡濕挺立。

  「啊……昂……」她仰起螓首,神情迷蒙反激動。

  他抬頭,睜開情欲橫流的黑眸,凝視著氣喘吁吁的佳人。

  雙頰豔紅如火,長睫顫抖,粉潤的嘴唇被他吻得又紅又腫,情欲在她臉上刻下了痕跡,讓原本美麗精緻的臉蛋變得妖豔性感。

  「琦……」他低聲叫喚。

  感覺埋在她體內的昂揚更加熾痛,他心下猛地一動,對她的欲望更加強烈了,在她潮濕的甬道裏狂肆的衝刺。

  他狂野的動作帶給她無法言喻的火熱與快感,令她無法自抑的逸出喊叫與低泣,蔓延開來的原始狂野與欲望,使得她的身子激烈的上下擺動,讓他的火熱更深入柔軟之中。

  她失控的嘶喊,光滑無瑕的雙峰隨著身體的晃動而彈跳出美麗的弧度。

  美麗的胴體盡收眼底,更加助長他的「性趣」,展開連綿不絕的攻勢,猛力貫穿,隨即抽出,再激烈的推入她緊窒溫暖的甬道裏。

  他精力旺盛的重複著衝刺的動作,恨不得與美麗動人的她合為一體。

  當兩人同時抵達極樂的歡愛境界時,體內發生了激烈的顫動,他們激動的嘶喊聲回蕩在室內……

  *****

  隔天清晨,裴千琦從深層的睡眠中醒來,睜開眼,腦袋很快閃過一個畫面,她側首,卻見身邊已無半人,她環顧四周,浴桶已被搬走,桌面擺著一個深色包袱。

  那包袱是她的,上面還擺著昨夜的衣服,她霍地坐起身,醒來後慵懶的睡意全都消失無蹤,手腳並用的下床,卻暗暗呻吟一聲。

  四肢酸軟,筋骨疼痛,提醒著她昨夜的縱欲與荒誕。

  雙眸染上一抹懊惱,垂頭喪氣的她瞥見自己依然一絲不掛的胴體,上面還有清晰可見的青紫吻痕和指痕,雙頰雲時飛上了紅雲。

  她甩了甩頭,拍了拍臉蛋,振作起精神。

  現在不是頹喪的時候,她站直身,舉步維艱的走向桌子,從包袱裏翻出一套乾淨的衣服,再將那套已乾的衣服胡亂塞進包袱裏。

  裴千琦搜尋著室內,綁住胸部的白巾不見蹤影,她只好再從包袱裏掏出另一條備用的白巾,動作迅速又熟練的纏在胸前,壓平那豐腴的胸房。

  滿意的頷首後,她穿戴整齊,梳理好長髮,背起包袱,衝出房間。

  強忍著不適,她匆忙來到酒樓大廳,一眼就見到程子昂、張達和韋霖圍坐在一張桌子旁邊吃早膳,她連忙走過去,坐了下來。

  她拍著微微起伏的胸脯,望向張達和韋霖。「對不起,我來遲了。」

  「阿琦,真沒想到一向從容不迫的妳,竟然也會有慌張的時候啊!」張達驚奇的調侃她。

  進入山東後,他們一致決定叫她名字。

  裴千琦逕自倒了杯茶,喝了一口,潤潤乾渴的喉嚨,對他的調侃只是回以一笑,眼角餘光偷偷瞄了程子昂一眼。

  他默然吃著早膳,面無表情,令人看不出情緒,彷佛她不存在,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她舉箸吃早餐。

  程子昂從她出現開始,便不著痕跡的盯著她的一舉一動,見她依然一身男裝,且胸脯明顯被白巾纏住壓平,一抹怒意從深邃的黑眸裏迸射出來,卻不動聲色的吃早膳。

  四個人靜默的用餐,沒有交談。

  片刻後,程子昂起身,淡然的說:「該出發了。」轉身走了出去。

  裴千琦抬頭,只來得及看見他的背影,他從頭到尾沒有正視她一眼,讓她流露出掩不住的失落眼神。

  他對待她的樣子,彷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要不是身體的酸痛提醒著她曾發生的火熱纏綿,她會以為昨夜不過是一場虛幻不實的美夢。

  「阿琦,發什麼呆?該走了。」張達見她一臉怔忡,叫了她一聲。

  「喔!」裴千琦收起滿腹愁緒,放下筷子,站起來,舉步朝門口走去。

  「妳和爺先在外面等,我和張達付帳,再買些存糧就出去。」韋霖對著她的背影嚷道。

  裴千琦點頭表示知道,腳步不停的往外走,當她來到門外時,高大的他靜靜佇立在門邊,她側首覷他一眼,將韋霖說的話重複一遍。

  程子昂伸手握住她的手臂,將她拉到自己面前,俯首瞪著她。

  她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住了,滿臉驚愕的望向他。「爺,你……」

  「妳為什麼還穿這樣?」他質問她。

  她一臉不解。「我穿這樣有什麼不對嗎?」

  程子昂正欲開口,眼角余光看見張達和韋霖前後走了出來,於是抿嘴不語,同時鬆開她的手臂,走到一旁,不再看她。

  裴千琦被他的動作搞糊塗了,正欲開口詢問時,也看到韋霖和張達走了出來,於是閉上嘴巴。

  這時,酒樓的小廝牽著馬兒走過來。

  「各位爺,小的給你們牽馬過來了。」

  程子昂先走向自己的馬,俐落的翻身上馬,然後側踢馬腹,馬兒緩步往前走。

  裴千琦、張達及韋霖也立刻上馬,跟著離開。

  四匹馬在離開城鎮後,進入通往江蘇的官道,奔馳了起來。

  *****

  兩個時辰後,程子昂銳眼微瞇,見到不遠處有一座涼亭轟立在山巒間,決定稍事休息,於是放慢馬匹的速度,轉頭告知其他人,再欲疾馳,卻遇見了麻煩。

  這時,韋霖策馬來到程子昂的身畔。「爺?」

  程子昂面無表情的睨了前方的馬車一眼,明顯看出是有人攔車搶劫,「不用多管閒事……」

  他的話還沒說完,便看見另一匹白色馬匹倏地衝過他們,向麻煩騎去。

  「該死!」程子昂低咒一聲,面色突然變得十分難看,「她在搞什麼鬼?」

  韋霖也看見了,這下不用再請示程子昂,他扯了下韁繩,馬匹往前馳騁,來到裴千琦的身後,見她嬌小的身子已滑下馬背,大聲嗆喝著五名持刀的男人,制止他們劫財後又擄人。

  一名強盜見到裴千琦那弱不禁風的書生模樣,本來有所顧忌的神情,霎時又變得囂張,轉回身子,壓根兒不理會她。

  兩位被壓制住、衣著華麗的姑娘看見有人來救,驚慌的瞳眸露出一絲希望,其中一名姑娘趕緊開口。

  「公子,請救救我們。」

  「閉嘴!」一名強盜大聲斥喝,「妳們還是乖乖的不要吵,免得受皮肉之苦。」

  四個粗獷又壯碩的男人押著姑娘們,想要從另一邊離開。

  「站住!放開她們。」裴千琦連忙大喊,身形一動,攔在他們的面前。

  五個男人不耐煩的瞪著礙事的她,交換了眼神後,決定速戰速決。

  其中一個男人上前,粗聲吼道:「讓開!」同時舉起粗壯的手臂,想要用拳頭將她揮到一旁。

  裴千琦閉上眼睛,下意識的喊著:「程子昂。」

  剎那間,她感覺自己被擁入厚實的胸懷中,熟悉的男性氣味令她安心,她睜開眼睛,見到張達和韋霖與五個男人纏鬥著,被抓的姑娘們嚇得躲到一旁。

  呼!幸好,兩名姑娘沒事就好了。

  「妳沒有腦袋啊?」嚴厲又冰冷的斥喝聲朝她的頭頂劈下。

  裴千琦抬頭,見到他惡狠狠瞪視的譴責目光,不禁縮了下。

  「明知道自己不會武功,還逞強的跑去救人?我看人還沒救到,妳就先賠上性命,我真懷疑妳的聰明機智跑到哪裡去了?」他毫不客氣的冷冷嘲諷她,還無情的睨著她。

  「我沒有逞強,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救我,我相信你,所以才會不顧一切的跑去救人嘛!」

  瞪著她澄澈閃亮的雙眸,毫不遲疑的信任,程子昂又氣又悶,同時心底升上一股複雜的情緒,她的話令他感到震攝,該高興她對自己的信任囉?

  但想到她無視自己的性命安全跑到危險之中,他就生氣,以迫人的氣勢和她對峙,咬著牙說:「我真想把妳抓起來打妳一頓屁股。」

  裴千琦瞪他一眼,雙頰佈滿紅雲。「你不可以這麼做。」

  拜託,她是個大人了,他怎麼可以這麼說?

  他回瞪著她,微扯嘴角,似乎在說,要不是地點不對,他絕對會這麼做。

  她看出他的心思,瞠大了雙眼,張口想要反駁他。

  這時,張達一腳踏在一名橫躺在地上、被揍得很慘的強盜身上,邊揚聲問道:「爺,都解決完了,現在要怎麼做?」

  裴千琦乘勢再瞪他一眼,然後離開他的懷抱,轉身走向縮在一旁的兩位姑娘,想要安慰她們。

  程子昂沒有阻止她離開,走向張達,低聲吩咐了幾句。

  張達和韋霖拿了繩索將五個人捆綁起來,然後韋霖施展內力,以上乘輕功前往臨近城鎮的官府,請官差帶人來抓這批強盜。

  「姑娘,沒事了,妳們毋需再害伯。」裴千琦來到兩位姑娘面前,輕聲的說。

  兩個穿著華麗又長相清麗的姑娘抬頭,互望一眼,知道已沒有危險後,一起挺起胸脯,望向露出溫柔笑容又長得俊美的裴千琦,芳心忍不住因她而波動。

  裴千琦環顧四周,「車夫呢?」

  一個中年車夫和兩個丫鬟從躲藏的地方跑了出來,他們眼見沒事,不禁鬆了口氣。

  「看來大家都沒事,那就好。」裴千琦朝她們露出笑容後,轉身就要離開。

  其中一名穿著鵝黃色衣裙的美麗姑娘立即上前,含羞帶怯,眼裏流露出對她的情意。「公子,謝謝你救了我們。」

  「不用多禮。」裴千琦沒有意識到自己被愛慕,還是很溫柔的說話。

  程子昂幾個大步來到她的身後,看著眼前的姑娘明顯的愛意,濃眉緊皺,低聲說道:「該走了。」

  「喔!」聽見他的聲音,裴千琦應了一聲,轉身就要和他離開,看見不遠處被綁在一起的強盜,眉頭微蹙的問:「那些人怎麼辦?」

  「我們先到涼亭休息,順便等韋霖,我已經讓他去報官了,走吧!」程子昂不耐煩的解釋,隨即舉步走向駿馬。

  裴千琦緊跟在他身後,同時對仰首望著她的兩名姑娘綻露微笑,「妳們還是快點離開這裏,不要再逗留了,免得又遇上危險。」

  她從張達手中接過裝了糧食的袋子和水袋,翻身上馬,跟著程子昂前往涼亭,壓根兒沒有想到,她自然撫慰的舉止,在有意傾心的姑娘們心裏留下了更深的情感。

  張達則留在原地,一邊監視那些強盜,一邊等韋霖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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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涼亭內,裴千琦和程子昂坐在石椅上。

  她吃完饅頭,喝了口水後,將水袋放在石桌上,卻不時感受到他專注凝視的目光。

  「你一直盯著我做什麼?」他的目光太灼人,令她忍不住窘迫不安的挪動身子。

  程子昂霍地站起身,幾個大步來到她的面前,伸手拉起她,接著抽掉她的腰帶。

  她驚呼出聲,伸手制止他脫掉自己的衣袍,「你做什麼?」

  程子昂一言不發,快速解開緊束著她的胸脯的白巾。

  「程子昂。」酥胸毫無遮掩的裸露在他的面前,她又羞又窘。

  他置若罔聞,唯有深幽的黑眸洩漏對她的渴望,大手順從渴望的攫住一隻柔軟,俯首吻上那張發出抗議的柔軟小嘴。

  「唔……」她愕然瞪視著他,沒想到他竟如此唐突,他的吻愈來愈火熱,逕自撬開她的小嘴,深入其中,恣意攪弄、探索,順便攪亂了她平靜無波的心湖。

  兩隻大掌棲上了兩團柔軟,感覺到它們在自己手中硬挺、綻放,他俯首,靈舌在她的胸脯四周舔吻,手掌心摩擦軟綿綿的雙峰。

  「啊……昂……」她忍不住嬌吟出聲。

  他的舌頭舔弄著乳蕾,一隻大掌滑落到她的腰肢,擁緊著她,另一隻大掌不忘愛撫她另一邊的敏感。

  裴千琦忍受不住這樣的挑逗,很快就沉溺在他溫柔又不失激情的觸碰和吸吮中,這種既羞人又舒服的奇妙感覺令她神智迷眩。

  直到回過神來,她才發現他已幫她整理好衣物,同時系上腰帶,殘留著欲望的雙眸眼睜睜的望著他把白巾塞進他的衣襟內,感覺到胸前那不受拘束的自在。

  「你……」

  她在他的攙扶下坐在石椅上,眨著大眼不解的看著他。

  程子昂很快平息漸升的欲火,不遠處傳來的馬蹄聲提醒著兩人的行為在此地不宜繼續,用極大的自製力,他才忍住不再觸碰她,緊握雙拳,冷冷的命令道:「不准再束白巾。」

  裴千琦順了順氣息,「可是我習慣了,而且這樣比較不會被發現。」

  「這裏不是軍隊,不會有人發現的。」他冷硬著語氣說。

  她偏首,疑惑的嘟嚷:「要不要束白巾是我的事,你幹嘛管這麼多啊?」

  銳眼射向她,俊臉在她的眼前放大,他語帶警告的說:「現在妳全身上下都屬於我,我當然不准妳虐待自己的身體,尤其是那裏……」兇悍的表情瞬間閃過一絲曖昧,小聲的說:「我不准妳把豐滿柔軟的胸部壓平,要是不再那麼堅挺,妳怎麼賠我一對美麗挺傲的胸部?」

  裴千琦為之傻眼,紅潮在臉龐蔓延開來,連耳朵和頸子都紅透了,下意識的伸手護住胸房,低聲輕斥:「誰需要賠你了?胸部是我的,你管我要怎樣對待它們?」

  「妳最好聽我的話,因為從昨晚開始,妳從頭到腳,每一寸……都是屬於我的。」他的話語既霸道又具有佔有性。

  她又驚又喜,望進他認真的眼眸裏,臉蛋更紅了,卻還是嬌嗔的駁斥,「我是屬於我自己的,不屬於任何人。」

  程子昂冷哼一聲,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對她的佔有欲有多強烈。

  裴千琦還想強調自己的說法,卻聽見一道柔軟悅耳的女聲響起──

  「裴公子。」

  她詫異的轉頭,看見身穿鵝黃色衣裙和玫瑰色衣裙的兩名女子走進涼亭,不禁愕然的站起身。

  「妳們怎麼來了?」

  程子昂也皺起了眉頭,看向隨後到達的張達和韋霖。

  韋霖一臉無奈,攤了攤雙手。

  「爺,這兩位姑娘堅持一定要跟我們來找阿琦,她們說有謝禮要給她,否則她們絕不離開,我們只好讓她們跟了。」張達解釋。

  鵝黃色衣裙的姑娘上前來到裴千琦的面前,面露愛慕之意,嬌羞的說:「這位公子,多謝你救了我們。」

  「剛才妳們已經道謝過了,何必如何多禮?而且救妳們的是他們,我又不會武功,哪裡有能力救妳們,要謝也該謝他們才是。」裴千琦伸手指向張達和韋霖。

  「要不是你先衝出來仗義直言,恐怕我們就被抓走了,所以還是該感謝你才是。」那女子直勾勾的看著她,連轉頭看他們一眼都沒有。

  這下子,裴千琦再遲鈍都看得出眼前的女子對自己不尋常的情感了,大為驚訝的偏首望向一旁的程子昂。

  他雙手交抱胸前,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樣,還勾起嘲諷的笑容,一邊濃眉揚高,明顯等著看戲。

  裴千琦瞪他一眼後,旋即再望向鵝黃色衣裙的姑娘。「姑娘,妳的謝意我已收到,抱歉,我們還要趕路,恕我不能再多做逗留了。」

  「公子,等等,我是江蘇施提督的女兒施貝珊,她是江蘇首富李員外的千金李玉萱。」施貝珊說著,伸出纖指指向玫瑰色衣裙的女子。

  程子昂一干人訝異的交換目光,程子昂朝裴千琦拋出一記示意的眼神,她幾不可察的微微點頭。

  「諸位公子,多謝你們的搭救。」李玉萱瞥了裴千琦一眼,再望向程子昂,眼裏明顯的愛慕之情,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施貝珊從寬大的袖子裏掏出一個質地上等的金色珊瑚發簪,「公子,呃……不知公子怎麼稱呼?」

  「在下姓裴,裴琦。」

  「裴公子,這送給你。」她開心不已,將發簪塞進裴千琦的手裏。

  「施姑娘,沒想到妳這麼大方,竟然初次見面就送定情物給我們家阿琦啊!」張達興味的笑說。真有趣,真好玩,沒想到施提督的女兒竟喜歡上一個假男人!

  施貝珊嬌羞的瞟了裴千琦一眼。

  裴千琦則是沒好氣的瞪著張達。哼!明知道她是女的,還故意開她玩笑,真是過分。

  裴千琦望向施貝珊時,露出為難的笑容,將發簪還給她。「施姑娘,我不能收妳這麼貴重的禮物,謝謝妳的厚愛。」

  施貝珊看著手上的髮簪,難掩失望難過的神情。

  裴千琦靈機一動,「施姑娘是否要返回江蘇?」

  「嗯。」施貝珊意興闌珊的應了一聲。

  「我們正好要去江蘇,也許可以護送施姑娘和李姑娘一程,這樣路上也好有個照應,不知施姑娘意下如何?」

  施貝珊的雙眸為之一亮,臉上散發光彩,連連點頭,興奮的說:「好,當然好,有公子和我們同行,這一路上,我們就不用再怕會遇上強盜了。」

  裴千琦望向程子昂,程子昂面無表情的點了下頭。

  「我們該出發了。」

  於是,四匹馬和一輛馬車就上路了,因為馬車畢竟不若馬匹快速,所以多耽擱了些時間。

  *****

  未時一刻,他們一行人來到江蘇邊界的驛站,坐下來吃遲來的午膳。

  一張桌子又擠進了兩個姑娘,稍嫌擁擠,施貝珊和李玉萱卻一點都不以為意,熱切的對自己喜愛的人獻殷勤。

  「裴公子,多吃點,這道菜還不錯。」施貝珊夾起銀芽肉絲,放在裴千琦的碗裏。

  「多謝。」她擠出苦笑,望著碗裏堆積如山的菜肴,「施姑娘,妳不要再夾菜給我了,還是自個兒趕快吃吧!」

  「裴公子,你這麼關心我,讓我好感動喔!」施貝珊的眼睛閃閃發亮,兀自陶醉在自己幻想的甜蜜世界裏。

  「程公子,你也吃一點。」李玉萱試了幾次不果後,看見好友這麼努力又順利,被澆熄的熱情再次點燃,夾起一塊糖醋排骨欲放到程子昂的碗裏。

  程子昂面無表情,連瞥她一眼都沒有,逕自端起碗,正好閃躲掉她夾到碗邊的排骨,一點都不管李玉萱那含怨帶噴的神情,默然的吃飯。

  韋霖和張達冷眼旁觀,勾起興味的笑容。吃飯還有戲可看,真不錯。

  裴千琦好不容易將碗裏的食物都吃進肚子裏,拿出白色布巾,擦拭油膩的嘴角,然後開口,「施姑娘,我們就在這裏分道揚鑣,妳多保重。」

  施貝珊眼裏流露出不舍,伸手握住裴千琦的手臂。「裴公子,我會想你的。」

  裴千琦不自在的乾笑一聲,悄悄撥開她的手。「施姑娘,這樣太不合宜了。」

  一想到分離,施貝珊心裏很難過,於是從衣襟裏拿出一塊金黃色的權杖,遞到裴千琦的面前。

  望著那雕刻精緻又特殊的圖紋權杖,裴千琦好奇的問:「這是什麼?」

  「這是提督府專有的權杖,有了這面權杖,就可以輕易進入提督府,我希望你有空的時候,可以來提督府找我,我會等你的。」施貝珊羞澀的臉蛋隱含著情意,期待的說。

  然後她將權杖塞進裴千琦的手心裏,不讓她有拒絕的機會,起身離開驛站。

  「玉萱,該走了。」

  李玉萱依依不捨的看了程子昂一眼,站了起來,輕聲的說:「雖然我沒有權杖,可是我是兩江總督的義女,這段日子我也會住進提督府裏,所以你也可以到提督府來看我。」

  程子昂面露不耐煩,根本就不想回應她,但當她提到馬德久時,他的眼眸驀地露出精銳之光,射向她。「住進提督府?莫非馬總督會造訪提督府?」

  李玉萱見他和自己說話,受到了莫大的鼓舞,綻露笑容,點點頭,「嗯,義父說,這次我們替他把禮物送給山東知府後,他會在提督府等我,希望我也能過去,他會在那裏住幾天。」

  「禮物?是什麼禮物這麼貴重,要讓兩個嬌滴滴的姑娘家送?」張達疑惑的插嘴。

  李玉萱瞥了張達一眼,隨即看向程子昂。

  程子昂見張達忍不住噴笑出聲,瞪了他一眼後,才一板一眼的問:「李姑娘,這禮物很重要嗎?否則為什麼要妳和施姑娘送?」

  「其實也沒什麼,只是兩匹白玉雕的駿馬,約一呎高,很可愛,山東知府很客氣的要我們將一尊白玉觀音轉交給義父。」李玉萱眨著眸,笑吟吟的將知道的事告訴他。

  程子昂不語,沉吟一會兒。

  「程公子,你會來找我們吧?」李玉萱眨著晶瑩的雙眸,期盼的瞅著他。

  程子昂冷著臉瞥她一眼,裴千琦很快的來到他背後,悄悄推了他一下,要他做出回應。

  氣氛冷凝了一會兒,程子昂才僵硬的頷首。

  李玉萱露出狂喜的表情。

  裴千琦從他背後探出頭顱,笑說:「李姑娘,妳放心,如果我去找施姑娘,一定會拉著他一起去。」

  李玉萱高興的點點頭。

  等了一會兒不見好友出來的施貝珊正巧又走了進來,聽見她說的話,開心的上前,忘形的抱住裴千琦。

  裴千琦自認是個姑娘,所以對施貝珊的熱情擁抱也不以為意。

  程子昂卻看不過去了,伸手分開她們兩人,皺起眉頭,冷淡的說:「施姑娘,妳們該離開了。」

  「喔!好吧!」施貝珊雖然覺得程子昂的動作很掃興,不過看他冷漠的模樣,也不敢抗議,只好應了一聲,再熱情的朝裴千琦揮了揮手,拉著好友的手,離開驛站。

  裴千琦這才疑惑的瞥了還被他緊握的手,抬頭望著他,「你剛才是怎麼了?」

  程子昂僵著身子,瞪她一眼。「沒事。」

  他放開她的手,逕自坐了下來。他不可能告訴她,看見施貝珊這麼熱情的抱著她,他竟升起一股煩躁感,沒有多想,伸手便將她們分開。

  裴千琦沒有察覺到他情緒的起伏,也跟著坐了下來。

  張達和韋霖則互望一眼,意味深長的望著程子昂。看來爺的心中對裴千琦似乎有了不一樣的情感,只是不知道爺是否察覺到了。

  「山東知府那邊,韋霖,你派人去盯梢。張達,你先快馬到江蘇城靠江邊的地方租下畫舫,我們這段時間就住畫舫裏吧!」程子昂向他們兩人交代任務。

  韋霖和張達領命,分別離開。

  「阿琦,我們進城後,先賣掉馬匹,比較不會受到注意。」程子昂說。

  裴千琦點頭,站起身,跟著他離開驛站,翻身上馬,讓馬匹慢步奔跑,經過一段黃土飛揚的道路後,便看見城門了。

  她策馬來到他身畔,叫了他一聲。

  他沒有開口,只是側首,揚起眉頭,詢問的望著她。

  「我知道這件事對你很重要,可是利用兩個姑娘,我的心裏很不安,尤其施貝珊對我又有不正常的情感,我怕會傷了她。」

  「就因為她對妳有情,所以才會把這麼珍貴的權杖送給妳,這樣正好方便我們行事,而且她爹也許做了許多貪贓枉法的事,妳對她於心不忍,那麼,誰又替江蘇和浙江的百姓討個公道?」

  裴千琦無言,凝望著他漠然的神色,心情十分複雜。

  程子昂面無表情的瞥她一眼,語氣平淡的說:「況且,要不是我發現了妳的身分,妳還不是一樣會被她愛慕上,而妳依然會利用這點,方便我們達成目的,所以不管如何,這件事的結果始終都不會變。」

  「我知道你說的都對,但我提出來,只是希望你能和我一起想辦法,也許可以想出一個將傷害減到最低的辦法。」

  「施貝珊正好是施庭吉的女兒,而妳正好女扮男裝被她喜歡上,為了我們的任務,這件事勢在必行,也沒有任何辦法可以轉圜,妳大可不必良心不安,因為這幾年來妳女扮男裝都不會良心不安了,那麼妳又何必在乎會不會傷害到另一個女人?」

  他明顯嘲諷的語氣令裴千琦的雙眸黯然。「我說過,我有我的苦衷,何況我又沒有傷害到任何人。」

  程子昂面色陰沉,冷冷的說:「是呀!妳沒有傷害到任何人,只是欺騙了人而已。」

  他陰森的睨了她一眼後,微址韁繩,馬匹瞬間加速,進入城門。

  裴千琦神情哀傷的望著騎在前方的高大背影,看來隱瞞自己性別的事讓他很生氣,否則他不會對自己這樣冷嘲熱諷。

  她微踢馬腹,跟了上去。

  *****

  進入城裏後,程子昂找了個馬販,把兩匹馬都賣掉後,各自背起包袱,在街道上漫步,街道兩旁林立著酒樓、布莊、當鋪、打鐵鋪等等。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著,從剛才那番交談後,程子昂始終冷著一張臉,渾身散發出拒絕溝通的氣息。

  裴千琦暗歎口氣,緩步跟在他身後。

  走過了半條街道,突然,他走進一家店面。

  她抬頭,看見布莊的招牌,十分訝異的跟了進去。

  「你缺衣服穿啊?」她好奇的問,雙眼卻骨碌碌的轉動,看著五花八門的布料。

  這時,布莊的夥計走了過來,露出討好的笑容,招呼著程子昂。

  「我到外面等你。」裴千琦貼近程子昂的耳朵,小聲的說,然後走出布莊,站在街道等他。

  無聊的她,眼神左瞟又瞄,突地,她眼睛一亮,發現左邊有一個攤位擺了琳琅滿目的飾品,於是走了過去。

  望著眼前各式各樣的小飾品,她拿出其中一對粉紅小花綴成的銀飾簪花。雖然她長年女扮男裝,不過回復女裝後,還是很喜歡首飾、發釵,畢竟她是個姑娘家,愛美是自然的。

  見她愛不釋手的模樣,小販連忙口沬橫飛的推銷,「這位公子,你真有眼光,這對簪花送給你喜歡的姑娘,她肯定會很喜歡,而且它們是純銀打造的,本來賣五兩銀,看你長得這麼俊俏,算你三兩銀就好。」

  裴千琦確實很喜歡手上的小玩意,而且她這趟出來,並沒有帶任何女性化的東西,見到這麼漂亮的小東西,很想把它們買下來,她的眼光遊移間,又見到了其他東西。

  一對銀勾珍珠小耳環,雖然質地不像之前她買的那般精良,不過也算是中等了。

  小販十分擅長察言觀色,見她目光停駐之處,伸手拿起那對小耳環,笑著說:「這位公子,你真有眼光呀!這對小耳環也很不錯。這樣好了,簪花和耳環你一起買下來,我算你六兩銀,如何?」

  望著小販期待的表情,裴千琦遲疑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放下手上的簪花,忍痛的說:「不用了。」

  她還未轉身,頭頂就傳來了低沉熟悉的男性嗓音──

  「把它們都包起來。」

  小販笑開了臉,動作迅速的把小耳環和簪花都包了起來,然後遞給裴千琦,收下那高大男人丟在攤子上的六兩銀子。「謝謝。」

  裴千琦愣愣的收下那包東西,然後跟著手裏拿著包袱和另一包衣物的他向前走,驀地,心裏一暖,直盯著男人寬闊的背部,小手握緊著飾物,這是他第一次送東西給自己,她會好好收藏的。

  她邁開腳步來到他的身畔,側首望著他,柔聲的說:「謝謝你。」

  程子昂只是稍稍停頓了一下腳步,沒有讓她察覺的揚起淡笑,繼續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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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靜默的走了一段,拐了個彎,他們遠離喧囂的街道。

  張達看見他們從遠處走來,施展輕功,迎了上來。

  「爺,找到住的地方了,請和我來。」

  一行三人沿著河岸走,一艘艘美麗的畫舫停在河畔,午後的畫舫還十分安靜,要到傍晚,那些歌妓、舞娘才會出來走動。

  不一會兒,他們在一艘華麗的畫舫旁停下腳步。

  登上畫舫後,張達說:「爺,我去找韋霖,順道打探消息,再買晚膳回來。」

  程子昂頷首,表示同意。

  張達對裴千琦點點頭後,很快又不見蹤影。

  畫舫裏有一間精緻典雅的花廳,花廳後方有一座鋪著地毯的樓梯,裴千琦甩了甩肩上的包袱,逕自穿過花廳,走上樓梯。

  來到樓梯盡頭,看見一條走道,兩邊各有三間廂房,她往前走,正想打開第一間房間時,另一隻手突然被一隻大掌握住,整個身子被拖著往前走。

  望著眼前那高大的背影,邁著堅定的步伐直往前走,她幾乎要跟不上而腳步踉蹌,語氣有些驚慌的說:「爺,你要做什麼?」

  來到最後一間廂房前,他定下腳步,放開她的手,將門板用力一推,銳利的眼望著裏面寬敞的空間。

  「進來。」

  說完,他率先進入房間。

  裴千琦挪動腳步,緊跟在他後面。

  「把門關好。」他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她一個口令一個動作的把門關上,再轉身望著他。

  「你叫我來你的房間,有事嗎?」

  程子昂將肩上的包袱放在桌上,然後把新買的那包衣物丟在鋪著淺綠色碎花床罩的床上,「把衣服換了。」

  「什麼?」她迷惑的眨眨眼,對他說的話感到不解。

  「過來。」他招手,要她來到床邊。

  裴千琦將肩上的包袱和手裏的東西都放在桌上,然後走近床邊,照他的意思打開床上那用布巾包起來的東西。

  一件紅豔的雲錦衣衫展露在她的面前,她愕然的抬頭望著他。原來他進布莊,竟是要替她買衣服。她伸手翻了翻,至少有五、六套不同顏色的衣裙。

  再抬頭,她的眼裏有著複雜又感動的光芒。他竟然買衣服給自己穿……

  「換上它們。」他簡短的命令著。

  「為什麼?」裴千琦回過神來,不解的眨著眼。

  「現在開始,妳著女裝,我們用夫妻的名義住在這裏,這樣比較不受人注意。」他沉穩的對她解釋,彷若一切只是為了任務而不得不為。

  「施姑娘那邊怎麼辦?」

  「等韋霖他們打探好消息後,再伺機過去提督府,現在妳都以女裝在這裏出現會比較好。」程子昂說。

  裴千琦微偏螓首望著他,想了一下,認為他說的有道理。

  「嗯,我知道了。」

  她伸手抓起那華麗的衣服,然後又放下。

  當她解開腰帶,脫下寬大的外衣後,驚覺不對,停下脫衣的動作,驀然抬頭,正好撞見他深邃的幽眸,於是遲疑的問:「你……你不出去嗎?」

  「為什麼要?」他高大的身子怡然自得的站在桌旁,好整以暇的盯著她。

  「我要換衣服耶!」她強調。

  「我知道。」

  「知道還不出去?」她瞋瞪著他。

  「為什麼要?妳全身上下,我哪個地方沒看過?」他的姿態懶洋洋的,語氣慵懶徐緩的問。

  裴千琦見他一副不動如山的模樣,氣惱的瞪他一眼,伸手抓起最上面的一套衣服,就要往外走。

  「好,既然你不走,那我到自己的房裏去換,總成了吧?」

  他高大的身子擋在她的面前,挑眉,不耐煩的說:「不用這麼麻煩……」

  她一臉倔強,態度堅定。

  他暗自歎口氣,無奈的退讓一步。

  「好,妳在這裏換,我轉身就是了,動作快點。」

  說完,不給她反對的機會,他逕自轉身。

  「快點。」

  見他不再退讓,裴千琦瞪他一眼,也只好趁他轉身時,快速褪下身上的衣服,換上成套的肚兜、內裏、外衣與長裙。

  耳朵聽見她窸窸窣窣換衣服的聲音,程子昂面無表情,心底卻期待看見她穿著女裝會是如何的迷人,畢竟上次只是匆匆瞥了一眼,並沒有時間讓他仔細瞧。

  思緒流轉間,他的身子也跟著轉了過來,見她低頭整理衣裙,旋即抬頭,愕然的瞪著自己,他的眸底閃過一絲笑意,眼光跟著往下。

  她身著輕柔衣裙,內裳雲錦紅豔似楓葉,外裳素紗薄透如煙,襯得她膚若白玉、眼若星辰,簡直是明豔無儔。

  那婀娜姣好的身段展露無遺,男性欣賞的眼光在她身上流連,狹長黑眸望向她的頭髮,眉宇一皺,幾個大步來到她的面前,伸手將纏住的髮束解開,青絲如瀑披泄在肩頭,襯得她嬌美的臉蛋更顯清靈脫俗。

  情不自禁的,他的手撫上她的臉頰,低喃道:「好美!」

  裴千琦在他熾熱的黑眸注視下,不覺露出羞怯的笑容,他讚美的話語令她心喜,而他那飽含欲望的黑眸令她臉蛋發熱,神情微醺欲醉。

  狹長的黑眸梭巡到她的身上,他擰眉,轉身,從桌上拿起那對銀勾耳環,再轉身,將耳環放在她的手心上。

  「戴上耳環,我想看。」

  他平板的語氣流露出不可思議的溫柔,連注視自己的眼光都那麼的溫柔,裴千琦無法拒絕他的要求,戴上那對耳環,然後抬頭望著他,流露出期待被他讚賞的眼神。

  那對耳環在她白皙小巧的耳垂上晃蕩著迷人的弧度,柔軟、嬌美、女性化的裝扮令他看直了眼,黑眸迸射出濃烈的情欲,還不自覺流露出一絲情感。

  程子昂挪動高大的身子,來到她的身後。

  她不安的欲轉頭,胸前卻感到一陣冰涼,俯首,一枚閃著紅光、周圍綴著小碎鑽的寶石安靜的躺在胸口,更顯高貴。

  裴千琦驚喜不已,抬起臉蛋。

  他的身形來到她的面前,目光灼灼的注視著她的胸前。

  「很適合妳,真美!」他的語氣沙啞低沉,一種無法言喻的情感在他的眸底流動。

  「謝謝。」她激動得只能吐出這兩個字。

  程子昂鎖住她那比天上星子更加燦爛的雙眸,微揚的嘴角顯示出他的滿意,清新脫俗的她,在世俗珠寶的襯托下,不顯得庸俗,反倒增添嬌豔風采。

  柔美纖細的體態、光滑誘人的肌膚,可口得令人想一口將她吞下肚,他修長的手指撫上那白皙的頸項,在美麗的寶石旁流連徘徊。

  毋需言語,裴千琦從他愈形幽黯的黑眸裏看出他狂烈凝聚的情欲風暴,臉蛋更加緋紅,腦中閃過一個念頭,馬上開口,「這條項鏈很美,是你買的嗎?」免得被他眼裏那風暴漩渦捲入而淹沒。

  程子昂微感訝異的望著她,彷佛沒有想到她會突然開口,但仔細一看,發現她的臉上掠過一抹不安,他露出洞悉的謔笑,淡應一聲,「嗯。」

  「喔?」她驚訝的望著他。「你什麼時候買的?我怎麼不知道?」

  見她異於平常的冷靜,小嘴喋喋不休,程子昂放在她鎖骨上的大手往後扣住她的後腦勺,貼近的俊臉好笑的注視著她,嗓音低啞的說:「什麼時候買的不重要,現在重要的是這個……」

  他貼上她微張的小嘴,品嘗到她甜美的滋味,輕輕歎息一聲,火舌探入她的嘴裏,品嘗唇瓣裏的甘甜,放肆的糾纏。

  他的雙手也沒閑著,迅速脫下她才剛穿上的衣物,火熱的狹長黑眸貪婪的吞噬著她每一寸凝脂,那不著片縷的裸身美得驚人。

  裴千琦呼吸急促,心跳有如擂鼓,迷失在他陽剛爽颯的氣息裏,再回神時,一團陰影由上而下覆在她的上方,他一絲不掛,精壯厚實的胸膛映入她的眼簾。

  「爺……」她低聲呢喃。

  長了薄繭的指腹揉輾著那濕亮紅豔的唇瓣,低沉魅惑的性感嗓音在她的耳畔響起。

  「叫我昂。」

  她的雙眸撞上那在此刻綻放光彩的瞳眸,陶醉在他難得的溫柔與莫名的情感裏,彷若牙牙學語的嬰孩,複誦他說過的話。

  「昂,昂……」

  雙眸流露出惹人憐愛的嬌媚與柔弱,卷翹的睫毛眨呀眨的凝望著他,那麼的專注與熱烈,濃情傾注,懾人心魂。

  程子昂的胸房一震,一種沉寂已久、從未翻騰的情感有如火山底下的熔岩,騷動著、沸騰著,深深吸口氣,傾身再次攫住她的嫣唇,宣洩出不可言喻的情感與激情。

  熱燙的吻如滾滾岩漿兇猛又激切的一路焚燒,像是要深吻進她的魂魄般帶著強風暴雨,一股深深的悸動從心底深處生起,裴千琦渾身輕顫,微弓著身子,承受他急切的索求。

  白皙中透著一層美麗緋紅的冰肌,令他讚歎不已,在她身上烙印下性感曖昧的吻痕。

  嬌媚煽情的呻吟從她的嘴裏逸出,迅速點燃他勃發的熱情,最後停駐在她挺立的蓓蕾上,靈活的手指也采向幽徑,輕輕揉撚著她敏感的花心。

  她無法喘息,嬌柔的身子在他的撩撥下變得虛軟,迷蒙的雙眸望進他的黑瞳深處,那熊熊燃燒的烈火教人不自覺的迷失在其中,黝黑的健壯身軀,迷人得令她難以移開視線。

  肌肉隨著他的動作緩慢而有力的起伏著,而他胯下的男性象徵更是氣勢傲人,熱燙的唇舌貪婪的吸吮著她胸前的渾圓,而他有力的大腿分開她的雙腿,令她身軀忍不住輕顫著。

  強壯的身軀擠入她的腿間,用勃發的強硬揉擦著她腿間最柔嫩脆弱的芳澤,直到她嬌吟不已,直到他的欲望沾染了她的甜蜜。

  然後他的一雙大手捧起她的粉臀,在她顫抖之際,烙鐵般的強硬擠進她的溫暖與緊窒之中……

  強烈的快感隨著他擺動的節奏,霸道而狂猛的侵襲著她。

  純粹的歡愉蔓延全身,軟綿綿的身子不由得向上供起迎向他,隨著他的每一次進出而嬈嬌款擺,小嘴吟哦出媚人的呻吟。

  那柔媚的姿態,全落進他熾熱的眼裏,每一次挺進都更深入,聽見那嬌吟化為無助的輕泣,硬如烙鐵的堅硬飽滿而火熱的在溫暖緊窄的甬道內來回穿梭。

  激烈的頻率像是失控的野馬,步調紊亂而急切,他雙眼如火,頸部肌肉緊繃,汗水一滴滴的落下,而烙鐵般的欲望在她的柔嫩間進出,廝磨著每一個敏感處。

  無盡的狂喜,隨著他的衝刺,一再迸發,入目所及,那紅色寶石在白皙豐腴的胸間彈跳著,形成一幅性感迷人的畫面,也令他的動作更加狂猛。

  如此深刻的歡愉,讓他更貪婪的需索著,無底的黑眸變得更透亮,如火炬般映照著她的例影。

  他一下深深的撞擊後,終於讓她達到高潮,而埋首在她頸間的他也爆出狂喜的低吼,隨著最後一次衝刺,他的火熱流淌進她的深處……

  *****

  裴千琦還沉浸在高潮餘韻中,全身微微的顫抖,身上有他沉重卻甜蜜的重量,他男性的氣息無孔不入的包圍著她每一寸肌膚、每一個呼吸。

  她睜開眼睛,側首望著他剛毅的男性臉龐靠在自己的項側,那劍般的濃眉、挺直的鼻樑、緊抿的唇瓣……她的神情不由得柔了,眼兒不由得癡了,嘴角不由得勾起溫柔的笑花。

  墨黑的瞳眸撞進她庭戀的雙眸,裴千琦心下一震,睫毛一斂,掩去她眼裏萬縷的深情。

  忙著收斂情緒的她,沒有察覺到那墨黑瞳眸迸現的複雜眼神,粗糙大掌正欲撫上那柔亮的髮絲時,一記有力的敲門聲打斷了他著魔般的舉止。

  「爺,我們回來了,快點出來吃晚膳。」張達拉開嗓門,爽朗的叫喚。

  大掌慢慢的收回,他揚聲響應,「馬上出去。」

  門外停頓的腳步聲又響了起來,漸漸往外走去。

  無情的黑眸交纏著她的。「把衣服穿好就出來。」

  說完,他從她身上一躍而起,下了床鋪,撿拾起一地的衣褲,迅速穿上,頭也不回的離開廂房。

  裴千琦愣愣的看著緊閉的門扉,心情十分複雜。他忽冷忽熱的態度令她難以捉摸,分不清他是因為喜歡自己而要了她,還是因為她在他身邊,剛好方便他發洩欲望?

  她雙眸一黯,慢吞吞的起身,胸前的寶石隨著她的動作而晃蕩著,她伸出纖手緊緊握住,這沉甸的觸感令她難掩失落。

  輕愁攏上她的眉、她的眼,她下了床,慢慢的將一地的衣裙再穿回身上,來到梳粧檯前,梳了個簡單的髮髻,再別上簪花。

  匆匆瞥了一眼銅鏡裏的自己,確定儀容整齊,她站了起來,拿起自己的包袱與那一包他新買的衣物,走出房間。

  來到走道,她選了隔壁的廂房,將自己的東西放好後,再下樓用膳。

  *****

  裴千琦走進花廳時,三個男人的眼光都落在她身上,有驚豔,也有驚愕。

  「哇!阿琦,沒想到妳打扮起來竟然這麼漂亮。」張達站起來,眼睛發亮的瞪著她。

  他的嚷嚷聲和那毫不掩飾的欣賞目光,讓裴千琦露出羞怯的笑容。「謝謝你的讚美。」

  然後骨碌碌的黑眸轉到韋霖身上,見他的眼睛亮了一下,旋即回復以往的表情。

  「你們兩個真不夠意思,早就知道我的身分卻不告訴我,是要看我的笑話嗎?」她含怨帶嗔的說。

  韋霖目不斜視,專注的埋首吃飯。

  「阿琦,我們可不敢看妳的笑話,再怎麼說,我們也有三年同袍之情,而且妳隱瞞我們身分這點,倒是妳先對不起我們,再說,爺才是我們的主子,他怎麼說,我們就得聽令,畢竟我們是效忠他呀!」張達嚷嚷著,雙眼片刻不離她身上,一時看呆了。他真的沒有想到,阿琦換上女裝竟然這麼漂亮,簡直是絕色佳人哪!

  「囉唆!」程子昂臉色陰沉的瞪了張達一眼,再掃向裴千琦,語氣陰森的說:「還不過來吃飯,廢話那麼多做什麼?」

  張達摸了摸鼻子,坐了下來,拿起筷子,假裝扒飯吃菜,偷偷督了韋霖一眼,兩人交換了一抹意會的竊笑。

  啊!看來有人吃醋了。

  裴千琦欲坐在張達身邊,程子昂冷瞪她一眼,示意她坐過來,她嘟嘴回瞪他,還是乖乖走在他的身邊坐了下來。

  端起飯碗,裴千琦舉箸吃了一口,將飯粒吞下去後,瞄了程子昂一眼,還是開口對韋霖和張達說:「我知道隱瞞你們我的性別是我的錯,對不起,不過我是有苦衷的。」

  張達吞下飯菜,「什麼苦衷?」即使看見程子昂瞟過來的視線,他嘿嘿一笑,還是掩不住好奇的盯著裴千琦。

  「有一天我一定會告訴你們的,不過不是現在,還有,我叫裴千琦,家父是裴明華學士。」裴千琦一臉歉意的說。

  「妳是翰林學士的千金?」韋霖總算開口,不過臉上的表情更驚訝了,若有所思的望著她。

  「我記得裴學士只有一個女兒,而且他年紀也有六十了,生性嚴謹,為人正直,聽說他很疼唯一的女兒,怎麼可能讓妳冒這麼大的險?而且女扮男裝又考上功名而成了軍師,這件事這麼荒謬,裴學士怎麼可能同意?」

  裴千琦一臉心虛,望著韋霖。

  「莫非這件事裴學士不知道?」韋霖挑眉。

  她點點頭。「因為我娘生下我之後就去世了,我爹一個大男人根本不會養小孩,而且又是個女娃兒,所以他把我交給姑姑扶養,一直住在城郊外,直到長大才接我回去。」

  「那麼,妳為什麼會有這麼大膽的念頭?」克制不住好奇心,張達又迫不及待的追問她原因。

  裴千琦一臉為難,情不自禁的瞟了程子昂一眼。「我不是說了,我有苦衷,你就別再追問了。」

  韋霖和張達正好瞧見她偷覷程子昂的眼神,那眼神裏有著深情愛戀,他們兩人驀地一震,快速交換意會了然的眸光。

  該不會……她是因為爺而來的吧?

  有可能嗎?

  兩人的目光又交會了一下,隨即想到爺的個性,點了點頭,覺得非常有可能,因為狂妄自傲的爺可是出了名的討厭女人,要是身邊出現了女人,通常只是為了暖床及發洩欲望罷了。

  因為他認為女人是沒有腦袋又麻煩的東西,所以一直不曾把心給誰,更不曾將誰放在心底,就算女人為他神傷心碎,他給的回應,也只是不耐煩和厭惡。

  跟在他身邊十幾年,他們最瞭解爺的個性了。

  韋霖和張達不約而同的又望向裴千琦,同時給了她一記同情的目光。

  唉!爺是個無情的人,在他身上費了這麼大的心思,真是不值得呀!

  程子昂想都沒有想到裴千琦這麼做是為了自己,露出輕蔑的神情,冷冷的嘲弄道:「苦衷?口口聲聲說是苦衷,明明就是欺騙,需要說得這麼委屈、這麼情有可原嗎?」

  裴千琦怔然,眸底浮上一抹受傷的情緒瞅著他,張嘴欲辯解,最後還是緊閉唇瓣不語,手上的筷子撥著碗裏的飯菜。

  見氣氛如此冷凝,韋霖和張達互望一眼,韋霖對張達拋出一記示意的眼神,張達連忙清了清喉嚨,打破沉滯的氣氛。

  「對了,爺,剛才我和韋霖會合後,去探了探風聲,聽說是施提督的娘,施老夫人辦七十大壽,所以提督府現下很熱鬧,馬德久這才會去提督府住幾天。」

  話題立刻被轉移,同時氣氛不再那麼沉重。

  「什麼時候辦壽宴?」程子昂問。

  「三天后,戌時,這幾天陸陸續續有遠道而來的賓客住進提督府。」

  程子昂沉吟一會兒,「好,那麼趁著提督府熱鬧的辦壽宴,張達、韋霖,你們想辦法混進去,到施庭吉的書房和寢室查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證據。」

  「是。」

  張達和韋霖異口同聲。

  「還有……」裴千琦清脆的聲音霍地響起。

  三個男人同時轉頭,望向她。

  「明天午後我帶著賀禮去找施貝珊,順道問問她,白玉觀音放在哪裡?如果可以,說不定我可以看看。」

  「那我們和妳一起進去。」韋霖連忙開口。

  和她一起進入提督府,他們兩個就可以直接到提督的書房去搜查了。

  裴千琦點點頭,再轉頭望向程子昂,刻意笑吟吟的問:「那麼你明天要做什麼?」

  程子昂瞪她一眼。「妳認為我端著這張臉可以出現嗎?」

  馬德久認得他,他不能出現,只能待在這裏,心裏已經夠悶了,她還故意笑得這麼燦爛的問他,簡直是欠罵。

  裴千琦、張達和韋霖都笑出聲來。

  程子昂狠狠的瞪了他們三人一眼,「笑什麼笑?吃你們的飯。」他悶悶的埋首吃飯。

  三個人對望一眼,又笑了出來,然後認真的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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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晚膳後,裴千琦徐緩的登上畫舫甲板前端,眺望每艘畫舫懸掛的燈籠,整齊排列的畫舫彷佛一條閃亮的銀河在河面閃耀著。

  她來到船尾,望著遼闊的河水,在銀色月光下開動著粼粼波光,左邊隔著約三呎遠的是另一艘畫舫,它的豪華美麗不亞於自己所住的這艘,而且紅色燈籠將畫舫映照得有如白畫。

  耳畔還可以聽見從隔鄰傳來隱約的絲竹拍擊聲與琴韻聲,伴隨著清脆悅耳的歌聲,裴千琦邊欣賞著迷人的樂曲聲和歌聲,邊飽覽眼前詩情畫意的夜景。

  一股悵然孤寂倏地湧上心頭,她輕歎一聲,「人初靜,月正明,紗窗外玉梅斜映,梅花笑人偏弄影,月沉時一般孤零。」

  最後一個字方落,她就感覺到身畔多了一個高大的人影,她偏首,來不及收拾的落寞全落入男人的眼中。

  程子昂的心房一陣激蕩,大手一伸將她擁入懷裏,語氣卻十分壞的開口,「還有心情在這裏吟詩,妳太閑了,是不是?」

  裴千琦安分的靠在他厚實的胸懷裏,抬眼看著他,見他眼裏閃過一絲疼惜,和他的壞口氣一點都不搭,加上他將自己擁入懷裏的動作是這麼的輕柔,她的嘴角微揚,卻故意埋怨道:「你才太無聊呢!懂不懂得浪漫啊你?」美眸瞋瞪他一眼,伸出纖手比了比眼前的風景。「這麼美麗的夜景,站在這麼豪華的畫舫裏,難道你一點都不覺得這樣很浪漫、很詩情畫意?」

  他嗤之以鼻,冷哼一聲,粗壯的手臂往下束緊她的腰肢,咕噥的說:「妳們女人就是這樣,浪漫能當飯吃嗎?詩情畫意又如何?說是太感動了,然後就掉幾滴矯揉造作的眼淚來煩死男人?」

  雖然一臉不耐煩的神情,但緊盯著她側臉的冷厲黑眸卻隱隱流露出柔情,著迷的盯著她如夢似幻的嬌美臉蛋。

  他神情的變化,裴千琦渾然不知,對他的嗤之以鼻也沒有動怒,反正她早就知道他會有這樣的反應了,何必傷神來氣死自己?

  不過她才不會讓他太好過,伸手拍開他橫抱自己的健壯手臂,仰起螓首,斜睨著他,冷冷的笑問:「是喔?那敢問閣下,以往你叫來發洩欲望的那些女人,哪個不是矯揉造作?哪個不會掉淚?那你又為什麼要碰她們?」

  程子昂反常的沒有因為她的神情和話語而動怒,反倒覺得她十分可愛,大掌閒適的重新放在她纖細的腰肢上,懶懶的回應,「這不一樣。」

  她張口欲反駁,他伸手摀住她的小嘴。

  「閉嘴,別問我有什麼不一樣,反正我說了就算。」

  小嘴觸碰到掌心,那柔軟的觸感令他心下一動,往下執住小巧的下巴,輕輕抬起,嬌美的臉蛋映入眼簾,比起夜景,他倒覺得秀色可餐的她更迷人。

  他俯首,男性臉龐慢慢貼近她,雖然飯前才碰過她,但她這樣嬌豔美麗的神采又勾搔起他純粹男性的感官欲望。

  裴千琦眨動美眸,他愈形靠近的臉龐與氣息,那燃燒著比燭火還亮的黑眸帶著熟悉的欲望凝視著她,令她心跳失速,呼吸急促,竟升起興奮的期待。

  氣息交融、那誘人的薄唇與嫣紅的柔唇正要相觸時,一陣黃鶯般悅耳,卻帶著幾許哀愁,揪人心房的歌聲清楚的響起。

  「酒冷燈青夜不眠,寸陽千萬縷,兩相牽。鴛鴦秋雨半池蓮,分飛苦,紅淚曉風前。」

  每一字、每一句都回蕩著令人辛酸、幽怨的情愁,加上那被注視的強烈感覺,裴千琦的螓首不自在的往後仰,退離他那誘人的薄唇,轉頭望向唱詩者。

  滿腔欲火突然被澆熄,程子昂覺得掃興,不悅的也望向那打擾者。

  只見隔鄰畫舫的門扉洞開,直垂到地的珠簾前方站著一名美豔不可方物的女子,一襲豔紅色絲綢衣裙,豔紅薄紗裏,酥胸半掩,隱約透著柔膩的雪白肩頸,嫩紅色的軟綢長裙直曳至地。

  身材窈窕的女子翩翩走向船首,一甩紅絹絲袖,淺淺一笑,那雙狐媚的鳳眼微瞇,直盯著程子昂。

  「公子、姑娘,打擾了。」

  雖然也和她打了聲招呼,但裴千琦感覺到女子明目張膽的熱烈注視著身後的男人,心裏湧起一股悶氣,卻無法發作。

  程子昂見到陌生人,又回復一貫的面無表情,渾身散發出冷傲狂狷的氣息,不悅的睨她一眼,冷聲質問道:「有什麼事?」

  「奴家柳燕,見這畫舫久未有人住,沒想到竟有燈火,感到好奇,推門出來,竟能見到如此器宇軒昂的公子,所以才會冒昧打擾,想要認識公子。」柳燕綻放自身最驕傲的性感嬌媚笑容,流轉萬般風情的鳳眼朝他展露女性魅力。

  「妳確實打擾到我們了。」程子昂不客氣的衝口而出,不高興「性致」正濃烈時被打斷。

  柳燕俏顏丕變,細細抽一口氣。

  身後服侍的丫鬟怒聲插嘴,「這位公子,你真大膽,敢這樣對我家小姐說話,你知道她是誰嗎?」

  程子昂不感興趣的瞥了柳燕一眼,逕自將視線轉到裴千琦身上。

  見男人無動於衷,丫鬟氣憤的說:「柳燕小姐可是我們這排畫舫裏身價最高、最美麗動人的名妓,她要和你說話是你的榮幸,你竟敢對她視若無睹,未免太不知好歹了吧?」

  「名妓?不過是個唱曲、跳舞的妓女罷了!只要有錢就可以得到她,這樣有什麼好炫耀的?呿!」程子昂說話歹毒,態度輕蔑。

  丫鬟不禁倒抽一口氣。

  柳燕萬萬沒想到竟會有男人對她的美貌不動心,且對她剛才示愛的曲調一點都沒反應,還以如此輕蔑的語氣批評她,她制止丫鬟再說話,決定親自上陣。

  「公子,你說這話未免太傷人了吧?」

  她一副楚楚可憐的姿態,幽怨的睨著那偉岸狂狷的男人,在畫舫這幾年,她還沒碰過這麼出色的男人呢!貪戀的梭巡著他俊逸的臉龐與散發的迫人氣勢,眼裏染上幾絲愛慕。

  「我只是實話實說,而且我好好的待在這裏,是妳自己要來惹本公子,那麼不管聽到什麼難聽話,都是妳活該,咎由自取。」

  程子昂的耐性已用盡,握住裴千琦的手,大步往內室走去。

  柳燕一張豔麗的臉龐先是因為憤怒而扭曲,接著,忽而笑了起來。

  「小姐?」如此詭異的情形令丫鬟感到怪異,連忙出聲。

  「沒事。」柳燕揮了揮手,敷衍了事,鳳眼卻閃爍著堅定的亮光。

  這個男人勾起了她的興趣,他愈對她不屑一顧,她對他愈是勢在必得,她不會這樣就放棄的!

  *****

  裴千琦任由他拉著自己進入內室,望著被他包覆的小手,心情卻顯得複雜。他對那麼美豔動人的女人不假辭色、如此無情,高興的同時,她的心底也浮上一層隱憂。

  他這麼無情,她真的可以打動他的心嗎?

  對於讓他愛上她這件事,決心首次動搖。

  來到廂房通道,程子昂拉著她越過她的房間,她連忙停下腳步,甩開他緊握的手。

  他挑起眉頭,「怎麼了?」

  「我的房間在這裏,」裴千琦露出無辜的表情,「東西也放在裏面了。」

  望著緊閉的門扉,他再瞥了她一眼,「進去吧!」

  裴千琦愕然,旋即推門進入,沒想到他竟會這麼好說話,鬆口氣的同時,心裏升起一股失落。

  她來到桌前,卻見一隻手臂橫過她,拿起包袱和那包衣物,接著抓住她的手臂,往房門外拖去。

  「你……你做什麼?」她驚愕不已。

  他握住她手臂的手掌堅定又有力,帶她走出房間,進入最後一間廂房,他轉身將房門落鎖,再轉身面對她。

  「妳和我一起睡。」

  她震驚的瞅著他,他冷冷的回望自己,心裏燃起一絲希望火光,嬌美的臉蛋發光、發亮。

  「你……」

  程子昂幾個大步越過她身邊,將手上的東西放在桌上,然後脫掉衣服,只剩下長褲,再脫掉黑色鞋襪,走向內室,打開旁邊的一道小門,走了進去。

  裴千琦見他脫完衣服後,不再搭理自己,反而一直往裏面走去,好奇的跟了過去,輕輕推開只是掩上的小門,只見裏面是一間小澡堂。

  雖然空間小,但要衝澡卻已足夠,她好奇打量的雙眼對上他嘲弄的黑眸,再見他慢條斯理的脫下僅存的褲子,一點都不害臊的裸露下半身。

  而她的視線也忍不住往下瞄,當見到那雄偉的男性分身時,臉頰瞬間紅了起來,渾身發熱,逃避似的往上看,注視著他平坦的腹部。

  「怎麼?妳想和我一起洗鴛鴦浴嗎?」低沉調侃的嗓音驀地響起。

  裴千琦猛然回神,與他充滿欲望的戲謔黑眸交纏,臉頰比夕陽還要紅,羞怯的搖頭。「不……不用了。」

  砰的一聲,她用力關上小門,伸手煽了煽發熱的小臉,來到床沿坐下。

  她滿腦子都是他裸露精壯的男性身軀,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

  片刻後。

  「妳要淨身嗎?」低沉的男性嗓音響起。

  裴千琦驀然回神,看見他站在桌旁,只用一條布巾圍住下半身的重點部位,那兩條粗壯的長腿裸露在外面。

  這麼一副養眼又性感的男性軀體,身上還布著些許水珠,屋內充塞著男性氣息,令裴千琦猛地站起身,慌亂的來到桌旁,隨意拿了一件衣物,低著頭,連看都不敢再看他一眼,匆匆經過他身邊,告訴他要去淨身後,落荒而逃。

  見她火燒屁股似的快速消失在小門後,程子昂朗笑出聲,胸膛震動著,黑眸也帶著笑意,很高興她如此受到自己的影響,然後翻找出一條乾淨的布巾,擦拭濕漉漉的黑髮。

  迅速來到澡堂的裴千琦,一手摀在胸房,安撫如擂鼓般的心房,連做幾個深呼吸,待心跳不再那麼快後,才開始脫衣淨身。

  半個時辰後,她穿上銀白色肚兜和襯褲後,走出澡堂。

  房內只剩一根蠟燭照明,她就著昏黃的光線,環顧室內一圈,只見男人已躺在床上,拉好被子,高懸的心這才放鬆下來。

  她來到梳粧檯前,將用布巾包覆的長發放了下來,再用梳子梳順長髮,深吸一口氣,平順心跳,腳步輕巧無聲的來到床前,他躺臥在外邊,她只好登上床沿,爬過他身上。

  裴千琦來到床的內側,躺臥下來,正要拉被蓋上時,卻有一股力量將被子整個扯了過去,她眼前一陣暗,再定睛時,卻見到他炯亮注視的眼眸。

  「你不是睡著了?」

  薄唇勾起一抹笑痕,炯亮的雙眸燃起兩簇熟悉的火焰,意味深長的透露著他毫不掩飾的意圖。

  「我要妳。」

  簡短的三個字,道出他強烈的欲望,灼熱的男性欲望貼在她大腿處悸動著,讓她明白他的迫不及待。

  十指相扣,邪佞的黑眸俯視著她,燙人的眼神緩緩的在她曲線畢露的胴體上來回巡視,欣賞的光芒在眼裏綻放,大掌一伸,挑開她頸後的系帶,讓肚兜鬆垮的披在身上,信手一抓,短小的布料便離開她的身上。

  挺立圓潤的白皙豐腴映在眼前,程子昂俯首,細碎的吻落在她的頸項上,然後慢慢來到鎖骨,張口含住那腫脹嫣紅的蓓蕾,另一隻手也來到她的下身,喃喃著要她抬起身子,好方便他脫去她的褲子。

  直到她一絲不掛,大手進佔了她的大腿那柔嫩之處。

  細細的呻吟聲與粗喘的男性低吟在室內回蕩,訴說著旖旎春情。

  程子昂吻著她誘人的唇瓣,傾注連他都未察覺的柔情,攫住她的嬌軀,在她的深處衝刺。

  激情火花在飛揚、盤旋……

  每一次的律動都把兩人推向高潮,劇烈而疾速的衝刺讓他們登上極樂的境地,強烈的歡愉在一瞬間爆發,如決堤的大海洶湧的淹沒了他們。

  裴千琦在這一刻落下眼淚,她的淚水奇異的揪緊了他的心,不假思索的,他俯首,溫柔的吮去她的淚珠。

  慢慢的,兩人急促的氣息平復了下來,在她的臉頰上遊移的薄唇禁不住誘惑,再次貼上了她的唇。

  充滿需索與渴求的吻在她的嘴裏肆虐,他的手在她的胸腹與腰肢間撫弄,野性的眼眸迅速燃起熊熊欲火,狂霸的佔有入侵那雙黑眸。

  激情的呻吟聲,再次在房內回蕩……

  這夜,他如同一隻需求無饜的野獸,掠取她身上每一寸甜美,在滿足後又蠢蠢欲動的索求著,直到兩人都筋疲力盡,相擁而眠。

  *****

  日出時分。

  裴千琦微曲雙腿,側身躺在大床上,睡得正熟,呼吸均勻而綿長,絲被掩住了大部分的春光,只露出白皙透紅的香肩與一雙誘人的纖細小腿。

  程子昂緊貼著她的背脊,下巴擱在她柔軟豐厚的髮絲間,一隻手臂霸道的橫在她的腰間,一條粗壯的大腿佔有性的擠在她的雙腿間。

  他還未完全蘇醒,鼻腔就飄進了淡淡幽香,不自覺的揚起一抹笑,動了動鼻子,分開她的髮絲,親密的在她的後頸處印下一吻。

  「嗯……」裴千琦在睡眠中被他的吻擾醒,輕吟一聲,想動,卻被他的手臂制住了。「子昂……」

  「嗯?」他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這片光滑柔美的裸背上,濕熱的吻一一烙印在其上,修長的手指也入侵那甜蜜又醉人的私密處。

  她到了嘴邊的抗議被模糊的低吟所取代,那嬌柔無盡的長長輕吟在室內響了起來,硬如烙鐵的堅硬也在此刻從背後深深的佔有了她。

  在他的擺弄下,她側躺的姿勢變成趴臥,他捧住她圓翹的臀部,在她的體內貫穿著,同時讓她的背貼近自己,每一次律動時,都能更深入她的柔軟。

  她搖晃螓首,無力的趴俯在床上,在他深入體內時,身子更被他往床褥裏壓,她顫抖著唇瓣,身體竄過一陣又一陣的戰慄。

  他需索的力道更加劇烈,動作更加迅速瘋狂的撞擊著她的柔軟,直到燃起的火焰化成一團炫目的火花後,他在她身上傾泄所有的精力……

  她同時感受到那熟悉又戰慄的高潮,身體也異常的感受酸軟的滋味,感覺身後的他在休憩過後,將她抱了起來,讓她偎在他寬闊汗濕的胸膛裏。

  昏倦困極的她,又沉入昏沉沉的睡眠中,無暇顧及他的反應與感受。

  因此,她沒有看見程子昂注視著她的眼光裏,飽含著愛憐與疼惜,更放縱的滲入一抹喜歡的情感,收攏臂膀,將被他累壞的小女人擁入懷裏。

  他的嘴角微揚,閉上炯亮懾人的黑眸,決定與她一起再小睡一會兒。

  *****

  午時。

  大床上,美麗出眾的男女交頸而眠,身上蓋著絲被,遮掩住無限春光。

  突然,有力的敲門聲伴隨著叫喚聲,堅決的想要喚醒門內好夢正酣的人兒。

  「爺、阿琦,中午了,該起床辦正事了。」

  催促聲從門外穿透內室,驚醒了散發性感嬌媚風情的女子。

  「中午了?」裴千琦霍地坐起身,露出大半春光猶不自覺,又驚覺他們兩個在一起的事被張達發現了,連忙七手八腳的從程子昂身上爬過去。

  程子昂早在敲門聲一響起就醒了,慵懶的睜開黑眸,雙手枕在腦後,好整以暇的望著她慌張失措的爬過自己身上,黑眸乍放幽光,飽覽她曼妙的春光。

  她裸身走到桌旁,翻找自己的衣服,先穿上襯褲,再找出布巾束胸,穿上淺藍色外袍,套上鞋襪,再束好頭髮,回首,卻見他依然優閑的躺在床上。

  「你還不快點起來?」

  他慢吞吞的坐了起來,懶洋洋的說:「要去辦事的可是你們,我又沒什麼事急著去做,慢慢來就行了。」

  裴千琦一怔,隨即開口,「也對,那你慢慢來,我先出去吃東西了。」

  她走出房間,掩上房門後,走過通道,來到花廳,桌上已擺滿了豐盛的午膳,她不客氣的坐下來就吃東西,對張達促狹、曖昧的神情視而不見。

  「阿琦,沒想到妳這麼快就被爺吃乾抹淨了,看來爺是被妳吸引了,才會和妳有進一步的關係,我們該恭喜妳得到爺的賞識嗎?」張達調侃的取笑道。

  她狠瞪他一眼,繼續埋首吃東西,壓根兒不想答腔,浮上兩朵紅雲的雙頰卻洩漏了她羞澀的心情。

  「張達,少廢話。」韋霖制止張達胡言亂語。

  張達順著韋霖的眼光望去,只見裴千琦的臉上有一抹羞怯,他倏地住嘴,偷偷露出了然的笑意,禁不住又取笑道:「沒想到我竟然也能從一向臨危不亂的裴軍師身上看到女人嬌羞的表情……啊!我差點忘了,裴軍師就是女人。」

  裴千琦沒好氣的又瞪了他一記,「你不說話,不會有人把你當啞巴的。」

  「是是,裴軍師,我知道妳臉皮薄,但也不用臉紅成這樣吧?要是再紅下去,我還真怕妳會腦溢血耶!」張達嘻皮笑臉的說,還不忘對她眨眨眼。

  這時,程子昂穿戴整齊的走出來,在裴千琦的身邊坐了下來。

  「張達,你太閑了,是吧?還有閒工夫耍嘴皮子,嗯?」

  「爺,你這麼捨不得阿琦啊?還替她說話呢!看來昨夜阿琦讓你很滿足喔。」張達連程子昂都不放過。

  程子昂冷冷的睨他一眼,涼涼的反駁,「看來你真的太閑了,不過你要是羡慕,我可以告訴張伯母,讓她替你找房媳婦,這樣,你就不會有空管別人的閒事了。」

  張達連忙舉起雙手,一臉驚恐的求饒,「爺,你就饒了我吧!我還不急。」

  開什麼玩笑?他就是受不了他娘一天到晚想替他作媒,逼他娶親,才會跟著爺進宮當官,他才不想自投羅網呢!

  程子昂瞟他一眼。

  張達識相的閉上嘴,埋首吃東西。

  裴千琦知道他替自己說話,心裏感到一股暖意與希望,低垂的眼光不由自主的覷向他,揚起一抹笑。這樣,是不是表示他有一點點在乎自己?

  於是,話題被擱置,四人靜靜的用膳。

  須臾,張達和韋霖站了起來。

  「我們吃飽了。」

  他們同時望向裴千琦。

  她很快的吃完最後一口飯,站起來對程子昂說:「我們先走了。」

  程子昂頷首,不忘吩咐道:「務必小心。」

  三人點頭後,一同走了出去。

  他們先到金鋪去挑了件賀禮,然後來到提督府門口,裴千琦拿出施貝珊給她的權杖,順利的進入提督府。

  他們在總管的帶領下,走在迂回的廊道上時,接獲消息的施貝珊和李玉萱在丫鬟們的簇擁下迎了上來。

  施貝珊滿臉驚喜,眼睛發亮,開心而忘形的握住裴千琦的手。「裴公子,你真的來了,我好開心喔!」

  「施姑娘。」裴千琦揚唇微笑。

  李玉萱左右張望,沒有看見想見的人,「程公子呢?他沒來嗎?」

  「李姑娘。」裴千琦有禮的朝她頷首後,淡淡的說:「程公子有事不能來,他要我向兩位問候一聲。」

  李玉萱難掩失望,一下子變得意興闌珊,淡淡的應了一聲,「喔!」

  「裴公子,你難得來,我們到屋裏坐。」施貝珊開心不已,拉著裴千琦往自己的院落走去。

  總管見小姐親自出來接客,且接到她的示意,退了下去。

  來到施貝珊居住的精緻樓閣,他們一行人在花廳落坐,待丫鬟們送來茶點後,裴千琦伸手從韋霖手裏拿過一個長形木盒。

  施貝珊接過木盒,疑惑的問:「這是什麼?」

  「這是我要送給施老夫人的賀禮,勞煩妳轉交給她老人家。」

  「我可以打開來看嗎?」施貝珊眨了眨眼,好奇的問。

  「當然。」

  施貝珊喜孜孜的打開盒蓋,一塊玉佩靜靜的躺在盒子裏,玉佩是用一條優雅細緻的金鏈子串起的,看起來十分貴氣。

  「好美喔!奶奶一定會喜歡的。」施貝珊收起欣賞的目光,蓋上木盒。「裴公子,謝謝你,你真有心,要不,我介紹你認識我奶奶,好不好?」

  裴千琦連忙擺手,心底驚慌,卻故作鎮定。「不,這樣不好,太唐突了。對了,來提督府祝壽的人一定很多,相信賀禮也不少,我記得妳說總督大人也來了,那麼我應該有機會能看到那尊白玉觀音吧?我對白玉觀音很有興趣。」

  「這樣啊!總督大人好象把白玉觀音交給我爹處理了,我記得爹把這些名貴的收藏都放在玉珠閣裏,不如我帶妳去看看,如何?」施貝珊興致勃勃。

  她很喜歡裴琦,也相信他不是貪財的人,所以很放心帶他去看爹的珍藏。

  「好,就勞煩妳了。」裴千琦心中大喜,沒想到事情會進行得如此順利。

  「這樣不好吧?」李玉萱一臉不贊同。「珊珊,裴公子畢竟是外人,要是有個什麼閃失,妳怎麼對提督大人交代啊?」

  施貝珊還未開口,裴千琦就先插嘴。

  「施姑娘,李姑娘說的也有道理,畢竟我們認識不深,妳不相信我,我能理解,那就算了,我們還是在這裏聊聊天就好了。」

  聽到喜歡的人這麼說,施貝珊的態度反而更加堅決。

  「不,裴公子,我相信你。」然後,她轉身對李玉萱說:「妳放心,我相信裴公子不是那種會替我找麻煩的人,要是妳沒興趣的話,就先回房休息吧!」

  「既然妳都說好了,我也沒什麼意見,不過我陪你們一起去。」李玉萱說。

  施貝珊笑了,轉頭看著裴千琦,「裴公子,走吧!」

  「嗯,施姑娘,妳先請。」上鉤了,以退為進的方法還真是用對了。

  一行人走出花廳,來到外面的庭園。

  張達對裴千琦使了個眼色,「你們去吧!我和韋霖對那些冷冰冰的東西沒有興趣,我們就在這裏走走好了。」

  那尊白玉觀音就交給裴千琦去研究,他和韋霖可以乘此機會搜搜施庭吉的寢室和書房,順道去探查暫住這裏的馬德久的房間。

  「這樣啊!那也好,你們在這裏賞花也不錯,不過現在府裏正忙,你們可別亂跑,否則被當作壞人,可就麻煩了。」施貝珊說。

  「放心,我們不會亂跑的。」

  施貝珊帶著裴千琦離開後,韋霖和張達互望一眼,兩人先是在庭園裏賞花,然後慢慢的走到角落,見四下無人,施展輕功,分別去進行搜查的工作。

  進到提督府不過半個時辰,三個人就順利的展開調查工作,希望這趟能有所斬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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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戌時一刻。

  在施貝珊的盛情款待下,裴千琦等三人吃完晚膳才告辭離開。回程的路上,裴千琦特地到酒樓買了酒菜。

  三個人興高采烈的走向那有一艘艘美麗畫舫的河岸,每一艘畫舫都點亮了燭火,別有一番朦朧詩意的美感。

  裴千琦無心欣賞這美景,加快腳步,一心想要回去見程子昂,她發現不過才半天的時間沒見到他,她竟如此想他。

  「沒想到我們一出手就有如此大的收穫,相信爺要是知道一定會很高興。」張達咧嘴而笑,緊跟在裴千琦身後。

  韋霖走在張達身邊,「有了有力的證據,下一步就看爺想怎麼做了。」

  張達隨即發現裴千琦漫不經心,似乎沒有聽到他們的對話,於是大步來到她身邊,觀察著她的神情。

  一會兒後,張達恍然大悟,勾起一抹謔笑。「阿琦,才半天不見,妳就這麼想爺,迫不及待的要回去見他,嗯?」

  裴千琦瞋瞪他一眼,臉上流露出不易察覺的羞意。「胡說什麼?!我是怕他肚子餓,所以才想趕快把東西拿回去給他吃。」

  「是喔!那是誰這麼緊張的張羅吃的、喝的,怕爺餓著了,等我們等得不耐煩,嗯?」張達嘻皮笑臉的調侃道。

  裴千琦又瞪了他一眼,「不理你了。」

  說完,她登上畫舫的階梯,快步來到花廳。

  一見到程子昂那俊逸的側臉,她露出笑容,提高手上的酒菜,聲音清脆的說:「子昂,我幫你……」

  興致高昂的話說到一半,一張美豔的臉龐轉了過來,使得她立刻頓住,瞪大美眸,望著那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佳人。

  柳燕?!她怎麼會在這裏?

  看著桌上那已用了一半的酒菜,她的一顆心都涼了,柳燕笑得花枝亂顫,手上的酒杯湊到程子昂的唇畔,身子親密的挨著他,而他竟還噙著一抹笑容,沒有拒絕,似乎十分享受美人情。

  張達跟了上來,見她一動也不動的站在拱門前,疑惑的問:「咦?阿琦,妳怎麼站在這裏不進去?」

  他來到她身邊,見到眼前的情景,一時也傻了眼。

  「呃……爺,你在忙啊?」張達尷尬的訕笑著,偷瞄裴千琦一眼,見她面色蒼白如紙,一副震驚難過的模樣。

  哎呀!爺兒是怎麼回事?不是一向敬女人而遠之的嗎?怎麼這會兒卻主動去招惹紅顏啊?這下糟了!

  韋霖也覺得奇怪,上前一步,見裴千琦一臉難過,平時寡言的他突然開口,「爺,你從哪裡花錢請來這個妓女服侍你?長得是很漂亮,但俗氣啊!」

  眾人聽了,都嚇一跳。

  程子昂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伸手撥開柳燕湊過來的酒杯,同時推開她靠近的身子,那刺鼻的脂粉香味令他感到難受,站了起來,瞪著韋霖。

  張達悶笑著,不敢出聲,深怕被爺有如利劍的眼光刺死。

  裴千琦霎時回過神來,對韋霖投去一記感激的眼神,故作冷靜的走進花廳,將手裏的油紙包丟到桌上,看向程子昂,正好對上他凝視的眼眸,她毫不畏懼的直視他。

  「真不錯啊!爺,有女人服侍吃菜喝酒,我看,我們就不要打擾你消受美人恩了。」

  嘲諷的話一說完,裴千琦轉身就要進入裏面的寢室。

  韋霖和張達也配合的欲離開。

  這些日子以來的相處讓他們十分明白,裴千琦會女扮男裝,費盡心思當上軍師,應該都是為了將軍,而將軍在把人家吃乾抹淨後又去招惹其他女人,真是很不應該。

  程子昂陰沉著一張臉,快如閃電的來到裴千琦身後,握住她的手,不讓她離開,同時沉聲命令道:「張達、韋霖,站住。」

  這時,柳燕再怎麼遲鈍也知道氣氛在這三人回來後都被破壞了,不過她才不會這樣就放棄,來到程子昂身邊,雙手攀住他的手臂,嬌聲道:「公子,我們不是聊得好好的嗎?來,既然他們都不理你,就由柳燕陪公子喝酒,何必理他們呢?」

  柳燕並沒有發現裴千琦就是昨夜那位姑娘,也自以為剛才和他相談甚歡,他一定也被她的魅力所迷惑了。

  程子昂陰鬱的望了柳燕一眼,「滾!」

  柳燕突地一陣發寒,飛快放開他的手。

  這個男人怎麼這麼陰晴不定啊?真是嚇死人了。

  「公子,你怎麼這樣對奴家啊?」她一臉委屈,雙眼含怨的睨著他。

  程子昂感覺到裴千琦甩動手臂,想要擺脫他,心情變得更差,冷冷的望著柳燕。

  該死!現在還不能和她翻臉。

  「妳先回去,我有重要的事要和他們商量,等有空再去找妳。」他說著言不由衷的話。

  柳燕的臉龐倏地發亮,識時務的點頭,「好,公子,奴家等你,你一定要來喔!」她含情脈脈的望了他一眼,款擺著腰肢走了出去。

  裴千琦掙脫程子昂的手,怒目瞪著他。「我們有什麼重要的事要談?你去找那個只要有錢就可以陪你的妓女啊!大將軍。」

  程子昂又握住她的手臂,阻止她離去,「妳這是在吃醋嗎?」

  裴千琦回頭,氣憤的大吼:「鬼才會吃你的醋啦!放手。」

  韋霖和張達瞪大眼,望著這一幕,沒想到將軍也會有在乎女人的一天耶!真是奇跡。

  張達揚起一抹壞壞的笑容,「哎!爺,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花銀兩買妓女陪你,也難怪阿琦會生氣。要不,也到外面去,竟然明目張膽的在這裏和女人調情,真是太過分了。」

  「閉嘴!」程子昂怒聲斥喝,瞪視著張達。他是嫌事情還不夠亂嗎?而且見鬼的,他幹嘛這麼在乎她生不生氣、誤不誤會?他一向在情感上是不被羈絆的,竟詭異的怕她傷心難過?呿!看來見鬼的是他自己吧!

  「你幹嘛凶他?張達說的又沒錯。」裴千琦幽怨的瞪著他。

  「她不是我花銀兩買的,是她自己送上門來的,本來我不想理她,她卻說她和提督大人有交情,和她做朋友只有好處,要是我想在這裏發展,她可以為我引見提督大人,因為他是她的入幕之賓。」

  瞧他一臉不耐煩且不自在的說著這串話,裴千琦也意識到他要說什麼了,不再掙扎著要離開。

  「那麼,你問出什麼了嗎?」

  程子昂冷冷的瞥她一眼,見她不再掙扎,放開她的手臂,逕自走到桌旁坐了下來。

  「施庭吉和這裏的知府,由下到上都打通了人脈,看來這裏的官府是不可能支持我們的。」

  張達和韋霖也上前,在桌旁坐下。

  張達打開油紙包,將烤雞推到桌子中央,替三個人倒了酒。

  這時,裴千琦也坐了下來。

  「我們找到了馬德久寫給施庭吉的一些信,還有一份名冊,那份名冊是在山東知府送給總督的白玉觀音裏找到的。」韋霖從懷裏拿出一疊信件,最上面的則是一本藍皮小名冊。

  程子昂拿起名冊,翻閱了一下,數十個人名映入眼簾,最後他將名冊合上,表情十分沉重。「沒想到竟有這麼多官員涉案,山東、江西、安徽、江蘇、浙江統統在列,他們究竟想做什麼?」

  「爺,你看完這些信件,也許就會知道了。」韋霖指了指桌上的信件。

  程子昂於是拿起信件,一一流覽。

  「沒想到施庭吉竟然這麼蠢,把攸關性命的信件收藏起來,不懂得要把它們全都燒毀,才會讓我們找到這些有力的證據。」張達發表意見。

  「我想,他會冒這麼大的危險把證據都藏起來,一定是因為他對馬總督有防備之心,要是有一天東窗事發,這些信正好可以牽制馬總督。」裴千琦很快的點出施庭吉的心思。

  「妳說的很有道理,這就是人性,也因為人性的弱點,貪婪、自私、利益等等,我們才能這麼快就有了收穫。」韋霖介面。

  三人交談的同時,程子昂看完了所有的信件,然後把信件放回桌上。

  「馬德久是一個鐵錚錚的漢子,可惜被野心和貪婪蒙蔽了良心,加上底下的人起哄,所以三年前從邊關退下來後,開始攏絡山東、江西等五個城的知府或是縣官不等的官員,慢慢的把米糧和官銀都悄悄運到浙江一帶的邊陲,和那裏的一支小小蠻族互通。」

  「他想幹通敵叛國的事嗎?」張達瞪大眼,一臉不敢置信。

  程子昂表情凝重的頷首。「馬德久自以為替朝廷打了幾場勝戰,便有能力當皇帝,他這樣暗暗招兵買馬,存糧儲銀,又想借助蠻族兵力,確實有想稱霸中原的企圖。」

  「他再怎麼笨也不可能不知道,京城裏有程家,如此赫赫有名的皇城七公子,他想拿下京城,根本是癡人作夢。」

  皇城七公子不是空有虛名,個個都很有實力,只是他們對參與朝政的事都沒有很大的興趣。

  「謝謝妳這麼看得起我們。」程子昂話說得客氣,卻一副受之無愧的傲然模樣,眉宇有一絲隱憂。「不過要是他打算把江蘇、浙江等城鎮先領兵占為己有,再慢慢的擴大版圖,那麼京城被包圍,皇上的威信該置於何地?」

  「莫非他真是這麼想的?」張達驚愕的問。

  韋霖依然一派冷靜。「所以說,馬德久絕不是個莽漢,這步棋確實走得很妙。」

  「既然證據都有了,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裴千琦問。

  程子昂睨著她,「妳這個足智多謀的軍師難道想不到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走?」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戲弄我?」裴千琦聽出他話裏的逗弄之意,睜大眼,不可思議的反問他,同時對他的反應感到驚訝。

  這個冷漠無情的男人,在談正事時都是一板一眼的,沒想到竟會有這樣的轉變,真是令人驚愕。

  「這不是戲弄,而是考妳的機智反應,和看看妳這三年跟在我身邊究竟對我的行事作風是否徹底的瞭解。」程子昂微揚嘴角,伸出一指在她眼前晃了晃,還一本正經的對她這麼解釋。

  裴千琦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沒好氣的說:「是,反正你怎麼說都對,行了吧?」

  嘖嘖!張達心想,看來將軍對阿琦是用心了,否則怎麼還會有心思和她鬥嘴?愛情的力量果然很強大,否則一個行事認真負責到近乎呆板的男人怎麼會變得這麼多?

  「看來爺心中似乎已有腹案,否則不會這麼輕鬆的和阿琦鬥嘴。」韋霖直言,望著程子昂。

  「誰和他鬥嘴了?」裴千琦小聲咕噥,十分不以為然。

  看著她一副受不了的可愛模樣,程子昂咧嘴一笑,然後望向韋霖。「我確實有想法了。」

  其他三個人不約而同的望向他,等著他說出腹案。

  「兩天后,我們去給施老夫人送一份大賀禮。」程子昂表情神秘的說。

  「以鎮國大將軍的身分?」裴千琦好奇的問。

  程子昂頷首。

  「這樣太冒險了,你一出現,他們就會有戒心。」張達不贊同的說。

  「我就是要引起騷動,這樣他們才會有所行動,我們只要引蛇出洞就成了。」程子昂自信滿滿的說。

  「我們的武功再厲害,也無法抵擋百萬大軍啊!」韋霖面露憂慮的說。

  「放心,擒賊先擒王,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還有,我要你拿著尚方寶劍到福建、廣東調弓箭手三千和步兵三萬,化整為零,儘量低調,隨時等我的訊號。」程子昂可不做沒有把握的事。

  「壽宴當晚要進攻?」張達好奇的問,興奮不已,終於可以再度大展身手了。

  程子昂搖頭。「伺機而動,最好是能不費一兵一卒。」

  「好,那就這麼做,我馬上起程。」韋霖站了起來。

  「你等等。」程子昂將桌上的重要信件和小名冊收了起來,走進廂房。

  須臾,他收好東西之後,手上拿了一支用藍色布巾包裹的長形物體走了出來,在桌旁坐下,遞給韋霖。

  「拿出它就猶如御駕親臨,再加上你身上有我的將軍令,相信你一定可以順利調齊兵馬的。」

  韋霖收下劍後,施展輕功,飛掠離開。

  張達站起身,「時間也不早了,爺,我先回房休息。」然後對裴千琦頷首,回到自己的廂房。

  霎時,花廳裏只剩下程子昂和裴千琦。

  她瞥他一眼,一時竟不知該和他說什麼才好,於是站了起來。「我也回房休息了。」

  程子昂跟著站起來。

  「你要做什麼?」她緊張的問。

  他好笑的看著神色慌張的她。「當然也是要休息,夜深了,不是嗎?」

  「呃……我進去了。」裴千琦望著他帶笑的眼眸,才發現自己問了個白癡問題,懊惱的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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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裴千琦推門進入廂房,拿了換洗衣物,快速進到澡堂去洗澡。

  當她沐浴完後出來,見他站了起來,拿著衣物隨後去沐浴,她走到鏡子前,緩緩梳著長髮,心思卻千回百轉,不煩公事之後,現下卻一心記掛著兩人之間的關係。

  程子昂腰間圍著布巾,邊擦拭濕頭髮邊走出澡堂,看見她坐在梳粧檯前,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他擦乾頭髮,將手上的布巾隨意一丟,來到她的背後,嗓音低沉的問:「在想什麼?」

  裴千琦抬頭,視線在銅鏡裏和他交接,放下梳子,靜默一會兒後,像是下了什麼決心,站起來,轉身面對他。

  「我問你。」

  「問。」他揚起眉頭,深邃的雙眸緊鎖著她嬌美的臉蛋。

  她深吸一口氣,「你還要和柳燕見面嗎?」

  「如果有必要。」

  「什麼叫做有必要?」她秀眉微蹙,語調倏地提高。

  緊盯著她,他察覺到她的臉上有著不滿,雙眸有一絲火氣,薄唇微揚,伸長手臂勾住她的柳腰,讓她與自己的胸膛相貼,俯望著她,語氣慵懶的說:「可愛的琦琦,妳這樣很像懷疑丈夫有外遇的妻子喲!而且妳扮演得很稱職。如果妳真是我的妻子,應該會當得很好吧!」

  他似真似假的話令她的心房為之一顫,這是她最深的渴望,可是她明白,沒有這麼簡單,搖搖頭,要自己不要當真。

  裴千琦抬眸瞪著他,兩人貼近的軀體令她無法忽視他渾身散發的男性魅力,尤其他身上又只有一件單薄的布巾遮掩,一時之間教她心蕩神馳,差點被他的魅力迷惑了。

  為了掩飾自己的反應,她伸手推了推他的胸膛。「不要胡說八道,而且別想隨便唬弄我,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程子昂歎口氣,伸出食指點了點她的臉頰。「唉!琦琦,妳真不懂情趣耶!竟然用這麼認真的表情對著我,真是可惜了這張傾國傾城的漂亮臉蛋。」

  他稱讚的話語令裴千琦心房悸動,但依然瞪視著他。

  「好好,我知道,我告訴妳就是了。如果有必要的意思就是,有需要利用到她的話,自然會去找她。如果不需要利用到她,自然就不會去找她。這樣懂了嗎?小醋桶。」他戲謔的說,輕輕的擰了下她柔軟有肉的粉頰。

  迎視他盈滿笑意的黑眸,她不禁問道:「你的心情似乎很好?」

  程子昂毫不遲疑的頷首。「事情進行得順利,當然心情好囉!」

  修長的男性手指遊移著,來到她嫣紅的唇瓣,狹長的黑眸閃著令人無法忽視的欲望,慢慢的,他的唇吻住了嬌豔欲滴的唇瓣。

  滑溜的舌頭霸道的勾纏住丁香小舌,強勢而不失溫柔的翻攪、吸吮、勾引著,大掌順著窈窕的曲線上下摸索,使得那顫抖的嬌軀發熱、癱軟。

  聽見從自己嘴裏逸出脆弱無助的呻吟,裴千琦倏地從迷蒙的情欲世界回到現實中,回復一絲理智,連忙伸手推了推他的胸膛,偏過螓首,不讓他再影響自己。

  他睜開情欲滿布的黑眸,凝視氣喘吁吁的佳人,雙頰酡紅,睫毛微顫,粉潤的唇瓣在他的眷顧下又紅又腫,十分誘人,那張漂亮的臉蛋因為沾染上情欲而變得性感嬌媚。

  「別說妳不想要,聽,它跳得飛快有力,好象在告訴我,妳的身體渴望著我。」他的手掌溜到了她的胸口,感受有力的心跳。

  低啞性感的醇厚嗓音與熱燙的眼神,讓她幾乎全身發軟,抬眸迎視著他,「我不會否認我想要你……」

  他的眸色倏地晶亮,薄唇又想吻住她。

  她連忙伸手摀住他不安分的唇,「可是我有話想問你。」

  「妳可以等滿足我們的欲望之後再問。」他蠢蠢欲動,猶如碰到美味獵物的野獸,隨時想要將她撲倒、吞噬。

  「不行,我一定要先問你。」她一臉堅持。

  「好吧!妳問。」他無奈的妥協,黑眸閃現邪佞、曖昧的光芒,伸出舌頭輕舔蓋在自己唇上的柔嫩掌心。

  裴千琦驚喘一聲,快速縮回手掌,瞋瞪他一眼。「子昂……」

  「嗯?」他漫應一聲,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她嬌美的模樣,一手依然勾住她的腰肢,另一隻大掌則不安分的在她身上遊移。

  「你……你……」想到要問的問題,她緊張得吞吞吐吐,既期待又怕受傷害。

  「想問什麼就問啊!」他十分好奇。她這麼緊張,究竟想問什麼?

  裴千琦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飛快的開口,「子昂,你喜歡我嗎?」

  他懶洋洋的表情沒變,但倏地瞇起的雙眼閃著警戒。

  「我的意思是,這些日子以來的相處,有沒有讓你喜歡上我?就算只有一點點也行。」她小心翼翼的開口,神情慌張不安。

  他望進她的雙眸裏,那閃爍的愛意在此刻竟顯得如此清晰,霎時震動了他的心。

  心如同波濤巨浪上下起伏,他的臉上依然波瀾不興,一副漠然的樣子。

  「喜歡又如何?不喜歡又如何?」

  望著他高深莫測的表情,裴千琦萬分緊張,輕咬唇瓣,決定置若罔聞,堅持追問下去,「你喜歡我嗎?」

  程子昂頷首,決定不再逗她。

  「嗯,要是不喜歡妳,我不會和妳同床共眠。」

  他的話彷佛為她注入了生命力與活力,眨著亮晶晶的雙眸,露出迷人的笑容,主動伸手抱住他,將臉頰埋在他裸露的胸膛上,開心的說:「你喜歡我,真好。」

  俯首,注視著她流露真情的興奮表現,他笑問:「我喜歡妳值得妳這麼雀躍嗎?」

  她抬起眼眸,用力的點頭。「當然,這樣我就可以告訴你,我為什麼要女扮男裝,待在你身邊三年了。」

  他露出充滿興味的笑容。「哦?為什麼?」

  裴千琦退出他的懷抱,在椅子上坐下,只有緊握的粉拳洩漏她的緊張。

  他移動腳步,來到床畔,坐了下來。

  她深吸一口氣,「你二十二歲考上武狀元,隨即上戰場,有了優異的表現,深受皇上重用與信賴,兩年內屢屢升官封爵,你英勇的事蹟、出眾的外表與出色的家世,成為名援淑女爭相奪取的目標,但是你生性狂妄自傲,眼高於頂,對待女人的態度卻輕蔑無情。」

  「所以妳是在指責我囉?」他的雙手放在打開的大腿上,挑眉問道。

  「不是。」裴千琦搖頭。「我是要告訴你,以你這樣的心態,只願在女人身上尋求發洩,卻不付出任何言語的撫慰和行動的體貼,將女人物化的態度,讓對你一見鍾情的我感到心驚與難過。」

  「妳對我一見鍾情?」程子昂十分訝異,「我不記得自己在此之前見過妳。」

  裴千琦了然的望著他。「你就是這樣,就算有姑娘上前和你攀談,甚至和你有了一夜露水之情,又如何?下了床、轉過身,你就把她們拋到腦後,因為她們從來沒有進駐過你的心。」

  「我就是這樣。」程子昂攤開雙手,大方承認,他確實就是這樣。

  「所以三年前我進宮找爹,在回廊與你擦身而過,你那剽悍、陽剛的男性氣概與威武的氣勢深深令我懾服,我多方打聽,才知道你是程家男人,進一步瞭解你的為人後,我知道要讓你的心底有我,那就是待在你身邊,用我的智慧和聰明幫助你。」

  「要當軍師必須通過朝廷的文科考試,還必須有敏捷的反應才能在軍旅中不被發現,可是妳怎麼能肯定妳一定會被分配到我的軍營?」

  「我利用爹的官職,暗中打通關系,幫助偽裝成裴琦的自己如願到你的軍營裏。」裴千琦坦然注視著他。「你不能否認,雖然我是女扮男裝,但現在你確實很難在下了床之後就把我忘掉,不是嗎?」

  望著她晶瑩剔透的眼眸,想到她費盡心思,甚至忍受辛苦到邊疆,他不得不感到動容,點頭承認,望著她淡淡的笑容,他十分佩服她。

  「我承認,妳確實夠特殊。」

  她露出難以掩飾的得意笑容。

  他抿嘴一笑,舉手要她過來。

  裴千琦見他沒有絲毫不悅之色,起身,來到他的面前。

  他握住她的手腕,拉她坐在他的大腿上,將她困在他的兩腿之間。

  「那麼,你喜歡我囉?」她又問了一次,大膽的舉起纖手,輕撫他的臉頰,「很喜歡、很喜歡,喜歡到接近愛?」

  他抬頭,瞇起雙眼,警告道:「我很喜歡妳,不過別得寸進尺,逼著我要愛。」

  閃亮的雙眸快速掠過一絲黯然,她不安分的小手往下滑動,來到他厚實的胸膛上,來回磨蹭、畫圈,綻露笑意的嘴唇微微嘟著。

  「不公平!我愛你,當然希望你也是愛著我的啊!」

  狀似無意的纖手時而拂過那敏感的男性乳頭,撩撥起他的欲望,雙眼注視著她嘟起的誘人小嘴,語氣緊繃的說:「我知道我喜歡妳,至於愛,我不懂那是什麼東西,所以妳也別奢望我會說愛妳。」

  這可是他最大的讓步了,說真格的,他還從來沒有對哪個女人這麼縱容過。

  裴千琦的雙眼瞬間閃閃發亮,她知道能聽到他說喜歡自己,已經是他的極限了,這樣就足夠了,不枉她三年來跟在他身邊的辛苦。

  「夠了,能聽到你說喜歡我,我就很滿足了。」她笑瞇了眼。

  那滿足幸福的神情竟令他的心房感到平靜,身體卻另有一番騷動,大手抬起她的下巴,迫不及待的要印上那甜美的唇瓣。

  「等等。」她柔情似水的睨著他。「由我主動。」

  她略微起身,吻上他的薄唇。

  她的吻雖不純熟,卻純粹而熱情,輕易挑動了他的欲望,他感覺到自己的感官叫囂著想埋入她的甜美。

  任由她在自己的嘴裏放肆,大手脫下她身上的單衣,輕撫絲滑柔嫩的肌膚,滑過背脊,遊移到胸前,覆上高聳的酥胸。

  裴千琦吻著他,兩隻手也沒閑著,直接覆上那男性凸起,然後伸出兩指捏揉、逗弄,察覺到掌下的男性軀體更加緊繃,俯首,櫻唇直接吻上那小小的凸起。

  「琦……」他倒抽一口氣,沒想到她竟如此大膽,大手改而握住她的雙肩,欲將她拉起。

  她執意不肯,一臉躍躍欲試,乞求的說:「讓我試試,我也想取悅你。」

  他咬著牙放手,大掌滑到她的腰肢,算是默許。

  她露出充滿感謝的笑容,然後再次眷顧他的身體,丁香小舌在他平坦的胸膛上輕舔,烙下一煤條濕滑的痕跡,拇指與食指挑逗、捏揉他的乳頭。

  當她的吻來到他平坦的小腹時,身體也從他腿上滑了下來,半跪在他雙腿之間,圍著下半身的布巾被扯開,小嘴含住他那熾熱的男性,並伸出舌頭緩緩的舔弄。

  「琦琦……」他低吼出聲,雙手緊握成拳。

  天哪!她的舌頭好軟,唇瓣也好軟,被她包含住的感覺,令他舒服得吟哦出聲。

  她不斷輕舔他持續脹大的男根,以唇輕觸,以舌舔弄,它則敏感的在她刻意撫弄下變得腫脹、火熱。

  他感覺舒服暢快,注視她的黑眸裏跳躍著熾熱的火焰。

  「喔!我再也不能忍受了……」程子昂伸手將她拉了起來,看見她誘人的酥胸,再也無法移開視線。

  他的雙手撤上她嬌嫩的雙峰,狂野且恣意的捏揉、壓擠,惹得她連聲嬌吟。

  裴千琦感覺雙峰因為他的撫摸而燙熱不已,而且變得更為硬挺嬌俏,所有被他撫觸過的地方都升起莫名燥熱的火焰,就連他沒有撫摸到的地方也竄動著某種讓她心癢難耐的激流。

  她虛軟乏力的偎在他身上,雙腿顫抖不已。

  他俯下身,以唇舌啃咬他雙手剛撫過的雙乳,為她帶來另一種截然不同的濕潤快感。

  他的動作火熱而激情,以唇齒咬啖,又以雙手撫弄,讓她很快的沉溺於情欲天地,嘴裏逸出嬌吟聲,小腹燃燒起火焰,連雙腿之間都有一股火熱的感覺。

  「嗯……等等……」趁著自己還未完全失去理智,她用力將他推躺在床上,跨坐在他的身上,然後慢慢的讓男人的堅挺滑入她的體內。

  她熱情主動的舉止讓他的欲望更加強烈,仰視著她身無寸縷的坐在自己身上,美麗的胴體令他雙眼微瞇,情不自禁伸手握住那兩團晃蕩美麗乳波的豐盈。

  「琦……妳打哪裡學來這麼折磨人的動作?」他飽受情欲折磨,嗓音變得低啞粗嗄。

  她前後搖擺,搖盪出性感嫵媚的風情,濕潤含媚的雙眼瞟向他,嫣唇綻放笑花。

  「當然是學你的啊!」

  大掌由胸前挪移到腰間,握住那曲線姣好的柳腰,勇猛的挺直腰杆,深入她體內。

  不過他還是感覺到不滿足,翻身將她壓在底下,讓她的大腿纏繞著自己的腰,抽插的動作愈發激烈。

  他濃烈的吻隨之落下,配合著他的律動,讓她的快感很快就到達巔峰,她的身體也不斷的擺動著,感覺他男性的硬挺在體內摩擦,使得她的身體又酸又軟。

  一陣強烈的痙攣如潮水般席捲而上,而他又正好一個深深的挺入,令她的感受更加的強烈。

  而他也感覺到了一股酸麻從背脊處升起,於是加快了抽插的速度,直到高潮瞬間席捲了理智和感官,他在她溫暖的體內傾泄所有……

  當他離開她的身子,躺在床上時,裴千琦挪動虛軟酸痛的身體,偎進他的懷裏,螓首靠在他的胸膛上,合上眼,耳朵聽著他規律的心跳聲,嫣唇微揚,滿足的假寐。

  程子昂睜開眼睛,看見她理所當然的動作時,先是一陣驚訝,但見她神情滿足,他也忍不住微微一笑,伸出手臂摟住她。

  渾身籠罩在他的男性氣息下,連呼吸都是他獨特的陽剛氣味,裴千琦覺得心安又滿足,很快便沉入夢鄉。

  *****

  濤樓茶館位在蘇州城外,專賣早茶、午茶和宵夜,點心和茶飲都很精緻可口,二樓靠窗的座位可以眺望江水美景,還能聽聞悅耳的曲調,許多文人墨客喜愛聚集在這兒。

  裴千琦對於窗外的美景視若無睹,一徑望著對面的男人,始終露出甜美可人的笑容。

  這兩天沒什麼事,他帶著自己逛遍了浙江、蘇州城,遍嘗美味小吃,更買了幾好件衣服和珠寶首飾,兩人甜蜜得彷如夫妻。

  他對自己的珍寵,她從他出手大方、不吝付出中感受到了,沒想到狂妄高傲的他竟也有體貼的一面,這兩天的相處,讓她本就愛著他的心更是以驚人的速度淪陷,情更深、意更濃。

  望著他舉箸夾起飽滿多汁的蟹黃湯包,吃得津津有味,邊喝著金黃芳鬱的烏龍茶,隨即進攻另一盤魚香肉絲,那秋風掃落葉的席捲方式令她傻眼。

  「子昂,你很餓嗎?」

  程子昂將嘴裏的食物咽下後,喝了口茶解膩,這才瞄向她,沒好氣的說:「中午是誰坐船游江到忘我的境界,讓我錯過午膳時間?」

  她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站起身,走到他身邊,坐了下來。

  「子昂,你別氣嘛!那江水很美,遊歷其中,真的會讓人忘記時間的流逝。」她撒嬌的說,舉箸又夾了一顆香味四溢的湯包,湊到他的唇畔。「哪!我喂你吃東西,你消消氣,嗯?」

  讓他餓肚子的確是她不對,她連忙笑臉賠罪。

  程子昂也毫不客氣的張口咬了一口湯包,湯汁流了出來,流到她的手上。

  「啊!快點把剩下的湯包吃掉,我要擦手啦!」她驚聲嚷道。

  狹長的黑眸閃過一絲笑意,他把剩下的湯包吃進嘴裏,當她欲縮回手時,大掌握住她的手腕,迎上她不解的表情。

  在她瞪大眼、微張小嘴的瞪視下,他緩緩伸出舌尖,舔舐她手上的湯汁,曖昧、煽情、濕黏的氣氛籠罩兩人。

  「子昂!」裴千琦倒抽一口氣,不敢相信他竟在大庭廣眾下做出這種事,臉色瞬間通紅,不好意思的想要掙脫他的箝制。

  他飽含欲望的黑眸緊盯著她酡紅的臉頰,意猶未盡的舔乾她手上的湯汁,才如她所願的鬆開她的手。

  「很甜,很好吃。」

  「討厭。」她嬌羞的瞋睨他一眼,眼角餘光瞥見旁人看戲般偷笑的神情,不由得低頭,拿起濕布巾擦了擦髒汙的手,然後雙手捧著臉頰,不敢見人。

  「妳真美。」他目不轉睛的望著她難得展露的嬌美嫵媚,嘴巴塗了蜜似的讚美著她。

  裴千琦放下雙手,難以置信的望著他。「你……」

  她很感動也很意外,這個男人,除了在床上會說好聽的話以外,總是一副冷漠無情的模樣,沒想到她竟能在床鋪以外的地方聽見他說讚美的話,用充滿感情的表情注視著自己。

  看見她神情感動、雙眼濕潤的瞅著自己,那模樣彷若一隻無辜、可愛的小狗,他不禁逸出低沉渾厚的爽颯笑聲,整個人更加俊逸迷人。

  周圍的女性客人都忍不住將目光停留在他身上,裴千琦也著迷的看著他,忘了自己要對他說什麼。

  笑聲止歇,程子昂勾起她的下巴,好笑的問:「怎麼呆愣的瞧著我?怎麼?被我的男性魅力迷惑住啦?」

  裴千琦意識到周圍注目的視線,連忙撥開他的大手。這男人是怎麼回事?一再引起騷動,根本和他的本性一點都不符合。

  「是,你很有魅力,可是請你看一下場合好嗎?這麼多人在看,你還這樣張揚,一點都不會不好意思喔!」雖然說著埋怨的話,但她難掩甜蜜的微揚嘴角。

  他非但沒有收斂,反而抬高下巴,神情狂傲的睥睨周圍,令每個人都在他懾人的目光下紛紛低下頭。

  「當然不會,而且有什麼好不好意思的?!我本來就很有魅力,還怕大家看嗎?」

  裴千琦拿他沒轍,無奈的搖頭,有了前車之鑒,這次她拿了一塊鹹糕塞進他的嘴裏。

  「吃你的東西啦!」再讓他胡言亂語,她肯定會心臟無力,無臉見人。

  他邊咀嚼邊專注熱切的盯著她,甚至還朝她露出促狹的笑容。

  他這樣輕鬆自得的模樣,是她從未見過的,不禁吃驚的說:「子昂,不過幾天的時間,你怎麼變了個人似的?」

  「有嗎?」程子昂揚眉,好笑的問。

  裴千琦連連點頭,肯定的說:「有,我懷疑你是被什麼附身了,否則怎麼可能這麼親切?」

  「是嗎?」他皮笑肉不笑,咬牙問道:「那麼妳說,我是被什麼附身了?」他伸手擰了擰她粉嫩的臉頰。

  「呵呵,算我失言。」她撥開他的手,識相的改口,「應該說你的轉變是因為我,能讓威風凜凜的大將軍這麼親切的對待小女子,是我的榮幸。」

  程子昂冷哼一聲,「算妳會說話。」

  「時間不早了,我們是不是該回去做準備?」裴千琦問。

  「嗯。」程子昂站起身。

  於是,他們一同下樓,結完帳,返回畫舫。

  *****

  位在蘇州城最北邊的一條街道尾端,有一棟偌大的宅第,外觀氣勢恢宏,雖然現在天才剛暗,宅第裏卻通火燈明,十分熱鬧。

  這是江蘇提督施庭吉的府邸,今晚是施老夫人的壽宴,江浙一帶的官員、商賈紛紛前來祝賀。

  就在一室熱鬧中,程子昂和裴千琦帶著賀禮,在總管的帶領下進入大廳。

  施庭吉見到程子昂,和坐在另一側的馬德久交換一記目光,隨即站了起來,來到大廳中央,暗暗驚疑,卻展露出虛偽討好的笑容。

  「將軍,沒想到你竟會大駕光臨,真是讓我這小小提督府蓬蓽生輝啊!」

  程子昂睥睨著他,「本將軍正好到江蘇遊玩,聽聞施提督的娘親正好大壽,所以特別帶了賀禮來祝壽。」

  裴千琦上前,把手中的賀禮遞給施庭吉。

  施庭吉接過賀禮,再交給總管,總管立刻退下。

  「將軍,你真是客氣,一定要留下來喝杯酒。」施庭吉盛情邀約。

  「當然。」程子昂也不客氣的應允。

  「程將軍,別來無恙呀!」兩江總督馬德久走上前來。

  「馬總督,你也來了。」程子昂淡淡的說。

  「是呀!」馬德久點點頭。「這趟路途遙遠,真沒想到程將軍會這麼有雅興的南下遊玩,程將軍在朝廷一向深受皇上重用,總是接下重任,皇上怎麼會放人?莫非……皇上派你私下來江浙出什麼任務?」

  程子昂滿臉自傲,諷笑的說:「馬總督,雖然你現在是文官身分,但別忘了你另一個身分也是受封的大將軍,難道不明白就算真有什麼任務,也得密而不宣嗎?」

  馬德久霎時感到尷尬。

  這時,正好又有賓客前來祝賀,施庭吉只好前去接待,把程子昂留給馬德久應付。

  「是是,程將軍說得是,只是要是有什麼需要本官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我一定會傾全力協助。」馬德久面不改色的說。

  「那就先謝謝馬總督了。」程子昂客套而疏遠的說。

  「別客氣,這是本官該做的,畢竟能為皇上做事,是身為臣子的本分。」馬德久也客套的說,銳眼瞥向他身後那美麗陌生的姑娘,好奇的問:「這位是?」

  「她是我的未婚妻。」程子昂用輕描淡寫的口吻說道,並不想將裴千琦介紹給他認識。

  「未婚妻?」馬德久很是訝異,沒想到程子昂竟將未婚妻帶在身邊,不過這還不算什麼,重要的是,他一定是為了他們的事而來,他相信程子昂肯定有風聞糧食短缺的事,只是不知道他究竟瞭解得有多深入?

  程子昂冷冷的頷首,「看來有很多人想和總督大人聊聊,我就不佔據你的時間了。」

  說完,他握住裴千琦的手,逕自找了個角落的空位坐了下來。

  裴千琦坐在他身邊,小聲的問:「雖然他們掩飾得很好,可是我還是看出兩人臉上有著難以掩藏的緊張,看來他們對你的到訪,心裏應該是有數了,接下來,你要怎麼做?」

  「等。」他簡短的說。

  「等?」她有些迷惑的重複他說的話,微皺秀眉,想了一會兒,「意思是,你決定待到最後囉?」

  程子昂望向她。「以靜制動。馬德久不是一個沒有頭腦的人,相信以他的能力,要查到我知道多少並不難。」

  裴千琦偏首,「你的意思是要等他主動開口問你這件事,你才要告訴他們你掌握到的證據嗎?」

  「嗯。」要是只有馬德久和施庭吉麾下的士兵,他還不看在眼裏,但據他所知,馬德久這趟會來到蘇州,恐怕要以優勢武力占地為王的時間是愈來愈逼近了。

  兩人交談著重要事情,姿勢極為親密,但看在外人眼裏,只當他們十分恩愛,不會懷疑他們在談什麼重要的事情。

  尤其馬德久深知程子昂的個性,他一向對女人十分輕忽,所以不可能和他的未婚妻說什麼重要的事,自然不會費心去注意兩人的行動,而是和施庭吉商討要將大軍調到這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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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施貝珊和李玉萱盛裝打扮,來到大廳拱門,李玉萱一眼就見到程子昂坐在角落,驚喜的眸光在看見他和另一個美麗優雅的女人親密互動時,難掩黯然,但是依然強打起精神。

  「珊珊,妳瞧,是程公子,他來了。」

  「真的嗎?在哪裡?」施貝珊四處張望,面露驚喜。

  李玉萱指了指角落。「在那裏。」

  順著她所指的方向,施貝珊望過去,卻只見程子昂,「裴琦呢?怎麼不見裴公子?」

  「不知道,不過我們現在可以過去和程公子打聲招呼,順便問問他。」李玉萱邊說,邊拉著施貝珊走了過去。

  她們在程子昂的面前站定,李玉萱率先開口。

  「程公子,真高興看見你。」

  裴千琦站了起來,程子昂也只好跟著站起來。

  「李姑娘,施姑娘。」他淡淡的打招呼。

  「程公子,裴公子怎麼沒有和你一起來?」施貝珊迫不及待的開口。

  程子昂看向裴千琦,她不自在的回望他,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

  「這位姑娘是誰?怎麼會和你一起出現?我記得之前似乎沒有看過她。」李玉萱的眼眸充滿敵意,細細打量之下,覺得她有點面熟。「咦?她看起來有些面熟,好象是……」她驚奇的叫嚷一聲,拉著施貝珊的手臂,「珊珊,妳覺不覺得她和裴公子長得很像?」

  聽李玉萱這樣一說,施貝珊直勾勾的盯著裴千琦,「是呀!她和裴公子根本長得一模一樣,只差一個是男的,一個是女的,怎麼會?莫非……」

  裴千琦靈機一動,綻放溫柔笑靨,朝她頷首。「妳好,裴琦是我同胞兄長。」

  「你們長得好象喔!」施貝珊不疑有他,「那妳哥哥呢?」

  「喔!他有事,暫時離開了。」裴千琦反應極快的回答。

  施貝珊難掩失望之情。「是喔!真可惜。」

  相較於好友的失落,李玉萱眼下最關心的還是程子昂和這個女人是什麼關係,於是急切的問:「對了,程公子,你和裴姑娘怎麼會在一起?莫非是裴公子托你照顧她的?」

  程子昂特地伸出手,攬住裴千琦的肩膀,「不,她是我的未婚妻,這趟南下,我就是要來接她回京城的。」

  「你……你有未婚妻了?」李玉萱大受打擊。

  他頷首承認。

  「玉萱。」施貝珊擔憂的望著好友,握住她的手。

  李玉萱沒有望向她,俯首,故作堅強的說:「既然和你們打過招呼了,那就恕我不作陪,我還要去向施奶奶拜夀。」

  她甩開施貝珊的手,轉身,挺直背脊,抬高下巴,快步離開。

  既然裴琦不在,施貝珊也不想在這裏多做停留,於是淡淡一笑,對著程子昂和裴千琦點了下頭後,也跟著離開。

  裴千琦鬆了口氣,再怎樣,她也不想傷害施貝珊,能讓她這樣以為也好。

  程子昂低頭,以讚賞的目光望著她。「妳的反應真快,不愧是聰慧機智的裴軍師。」

  她連忙摀住他的嘴,緊張的望著她們離去的方向。「噓……小聲點。」

  他拉下她的小手,笑說:「即緊張,她們已經走遠了,我看,接下來妳就以我未婚妻的身分出現,免得麻煩。」

  「知道了。」

  這時,施庭吉突然擊掌,要大家安靜。

  「各位貴賓,請大家往中庭移動,那裏已擺了宴席,還請大家不要客氣,儘量享用。」

  說完,他特地低頭向身邊的總管吩咐了幾句,還朝程子昂和裴千琦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然後才轉身邀馬德久一起移駕中庭。

  總管走了過來,對他們彎腰點頭,客氣的說:「程將軍、小姐,大人交代,要小的請兩位上座。」

  「有勞總管。」程子昂的態度客氣而冷淡。

  於是總管在前頭領路,程子昂和裴千琦交換一記眼神後,手牽著手,一同跟上去。

  他們來到主桌,施庭吉和馬德久都站了起來。

  「程將軍,你和未婚妻感情真好。」施庭吉說。

  程子昂淡然頷首,裴千琦面帶笑容的朝他點點頭,然後在他的招呼下坐了下來。

  「大家用膳啊!」施庭吉招呼著。

  馬德久率先舉杯向在座的施老夫人敬酒,祝她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其他人紛紛仿效。

  這時,樂聲飄揚,清亮的歌聲響起,一道窈窕修長的身影跳著曼妙動人的舞蹈,緩緩出現在中庭中央。

  眾賓客邊用餐,邊欣賞美妙的歌聲和舞曲,沉浸在歡樂的氣氛中。

  「是她。」裴千琦看清舞者的臉孔後,驚訝不已。

  程子昂望著她,揚起戲謔的笑容,揶揄的說:「怎麼?有需要這麼吃驚嗎?她是藝妓,就算來這裏表演,也是正常的。還是妳在吃醋,所以很介意看到她?」

  她瞪他一眼,輕陣一聲,「少胡說八道。」

  子昂輕笑出聲。

  兩人恩愛的模樣,讓眾人側目,馬德久則是若有所思。

  壽宴進行到一半,施老夫人便以身體不適為由,先行離席。

  施庭吉轉頭,和馬德久對望一眼。

  「珊珊、玉萱,時間不早了,妳們先進房去休息。」施庭吉說。

  施貝珊正要抗議,李玉萱善於察言觀色,知道施大人是想支開她們兩人,馬上握住好友的手,站了起來。

  「那我們先告退了。」

  李玉萱拉著不情不願的施貝珊離開。

  馬德久清了清喉嚨,望著程子昂,「程將軍,咱們明人不說暗話。」

  程子昂挑眉,等著他繼續往下說。

  「我知道你這趟南下,其實是肩負皇上所托,名義上是查訪糧食短缺問題,主要的目的是搜集本官是否意圖謀反的證據,對吧?」

  程子昂高深莫測的直視馬德久,緩緩勾起一抹冷峻、危險的笑容,語氣平板的說:「馬總督確實很聰明,也不枉我沒有小覷你。」

  「程將軍的意思,似乎已掌握到了有力的證據。」馬德久仔細觀察他的表情,卻暗暗惱怒他的沉穩與冷靜,刻意擠出笑容。「不過將軍真是好膽量,竟然帶著未婚妻直闖虎穴,難道不怕走不出去?」

  「馬總督是在威脅本將軍?」程子昂剽悍之氣盡現。

  「威脅將軍?本官豈敢!」馬德久笑說,「不過要定本官的罪,也不是這麼簡單的事,要有足夠的鐵證才行,否則本官反參你一本,將軍也不會太好看。」

  「難道馬總督真的認為本將軍的能力只有如此?沒有十足的把握,會輕舉妄動?」程子昂冷笑的反問。

  施庭吉有了很不好的預感,他早就聽說程子昂是個有頭腦的將軍,而非魯莽的武夫。該死,他可不想就這樣玩完了,於是厲眼瞪向程子昂,語氣不善的對他嗆聲,「不管你手上握有什麼證據,你現在踩在我的地盤上,就算武功再了得,身邊還拖了一個累贅,終究不是我們的對手,只要我一聲令下,就會有千百兵馬團團圍住你,你認為你還有勝算嗎?」

  程子昂神情狂妄的斜睨著他,冷笑一聲,「施提督,你真的認為本將軍會毫無防備就深入虎穴嗎?」

  施庭吉又欲發作。

  馬德久制止他,擠出笑容,「程將軍,你別和施提督計較,他只是太心急了。將軍,難道你不認為我們一心一意為國征戰,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讓皇上穩坐江山,要是一個心情不好,就隨意安個罪名懲戒我們,實在沒道理?要不,你乾脆投靠我們,事成後,隨便你要哪個官職,我都答應你,如何?」

  程子昂嗤之以鼻,「你真的以為本將軍會和你們同流合污?」

  馬德久的臉色瞬間變得十分難看,陰沉的說:「你的意思是一定要和我們作對?」

  「是你們和朝廷作對,本將軍只是盡忠職守罷了!」話說得客氣,程子昂的表情卻是狂妄、不可一世。

  「不用再和他多說,德久兄,他還在我們的地盤上,怕無法制他嗎?」施庭吉氣惱不已,望向程子昂,恨恨的說:「你怎麼還敢用這麼狂傲、睥睨一切的目光看人?未免太囂張了吧?」

  程子昂揚起眉頭,嘲諷的回望他。

  氣氛霎時冷凝,但礙於賓客眾多,施庭吉也不好馬上派人抓住他們。

  這時,樂音停歇,一陣濃郁嗆鼻的香水味隨著空氣飄送到鼻腔,接著柳燕笑容滿面的走過來,在施庭吉的身邊坐下。

  「哎!大人,怎麼繃著一張臉呢?來,奴家敬你一杯酒。」她賣力的取悅施庭吉,那雙媚眼還不時飄向程子昂。

  程子昂拉著裴千琦站了起來。「馬總督、施提督,既然我們雙方沒有共識,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告辭。」

  兩人連袂離去。

  柳燕心生疑惑,但見馬德久和施庭吉臉色怪異,更是感覺奇怪。

  此時,施庭吉絲毫不避諱,憤恨的說:「晚一點,我就派人去殺了他們。」

  馬德久點頭,同意他的話。

  他們又討論了一會兒,柳燕在一旁聽得心驚膽戰,不等他們說完,她站了起來。

  「大人,奴家必須回去了。」

  施庭吉不耐煩的揮揮手,無心再應付美人。

  柳燕腳步急促的離去,拐過幾個廊道,出了大門,看見不遠處程子昂和裴千琦的背影,立刻追上去。

  「公子……」柳燕拍撫著上下起伏的胸口,順了口氣後,瞋瞪著他。「這幾天怎麼都沒來找奴家?」

  裴千琦繃著一張俏臉,瞪著程子昂。

  程子昂感覺好笑,「柳姑娘,這幾天我很忙,所以沒空去找妳,不過我要告訴妳,不要再來找我了,我要離開這裏了,請見諒。」

  他握住裴千琦的手,就要離開。

  柳燕邁開大步,攔在他的面前。

  「公子,沒想到你的身分竟是一個威武剽悍的大將軍,令奴家對你更加傾心,你怎麼可以翻臉無情呢?」

  程子昂瞪視著她,冷冷的說:「柳姑娘,我對妳無心更無情,何況我已有未婚妻,請不要再糾纏著我。」既然這件事已快結束,就毋需再應付柳燕了。

  柳燕聽出他拒絕的意思,很不能諒解。「公子,如果你願意接納奴家,奴家願意跟隨你走遍天涯海角,就算是當妾也行。」

  她看得出來他身邊的姑娘氣質出眾,恐怕家世也不凡,但這麼好的男人可遇不可求啊!

  「恕在下無福消受。」

  說完,他牽著裴千琦的手,越過柳燕,頭也不回的離去。

  柳燕不甘心,「姑娘,難道妳要眼睜睜的看著妳的男人被抓?」

  裴千琦停下腳步,轉身望著柳燕。

  「不用理她。」程子昂皺眉,不贊同的說。

  「妳這話是什麼意思?」裴千琦開口問道。

  柳燕走到他們的面前。「我聽到大人們的談話,知道一些事,情勢對你們很不利,如果妳能讓將軍收我為妾,我就幫你們度過此劫。」

  「我們自己有辦法。」程子昂插口。

  「就算你的武功再好也沒用,這裏是施大人的地盤,你絕對無法應付。怎樣?要接受我的條件嗎?我一定能保你們平安無事。」柳燕朝他露出嫵媚的笑容,意圖勾引他。

  程子昂很不結面子,拉著裴千琦就走。

  「你太過分了,一點面子都不給我,哼!我就看你們會有什麼好下場!」柳燕氣急敗壞的咒駡。

  *****

  回到畫舫後,裴千琦替兩人各倒一杯茶,坐了下來。

  「子昂,聽柳燕這麼說,看來馬德久和施庭吉打算殺你滅口。」

  「是這樣沒錯,韋霖那邊不知道調度得如何?還有,張達也還沒有消息。我看,我們先撤退。」

  程子昂端起茶杯,一口飲盡,解了渴後,旋即又站起來。

  「我們進去收拾包袱。」

  裴千琦跟在他身後。「那張達怎麼辦?」

  「以他的能力,絕對找得到我們。」

  他們進入房間,收拾包袱,程子昂還把費心搜集到的證據都收好,然後一同走出畫舫。

  夜深人靜,只有月色照亮他們的身影。

  「這麼晚了,我們要到哪裡去?」裴千琦問。

  程子昂擰眉想了一會兒,「先離開再說。」

  突然,一陣紛亂的腳步聲傳來。

  他握住她的手,沉下臉色,低聲咒駡,「可惡,他們竟然來得這麼快。」

  「什麼?」見他渾身緊繃,神情警戒,她慌張的問:「施庭吉派的人來了嗎?」

  「嗯,妳小心一點,來人武功不弱,我如果沒聽錯,後面還有更多人,不過在一百呎外。」程子昂最擔心的是不會武功的裴千琦。

  「我會小心,子昂,你不用顧忌我。」她深怕自己成為他的累贅。

  這時,施庭吉帶著五個身著藍色勁裝的男人出現了。

  「給我殺了他們。」

  施庭吉一聲令下,五個男人瞬間包圍住程子昂和裴千琦,出手攻擊他們。

  程子昂一手攬住裴千琦的腰肢,小聲的說:「抱著我,不要鬆手。」

  她緊攬住他的腰,將臉埋在他的胸前,就怕自己拖累他。

  程子昂動作迅速的出手,俐落回轉,時而跳躍,時而輕點,很快的,五個男人就被他打得落花流水,全都癱軟在地。

  他氣定神閑,冷冷的看著施庭吉。

  施庭吉瑟縮了下,不過還是抬高下巴,鼓起勇氣說道:「我可是有備而來的,就算你打敗那些人又如何?我有千百士兵,就算你的武功再高強,也沒有足夠的體力可以應付這麼多人。」

  他用力擊掌,千百個士兵有如雄蟻,瞬間湧了上來。

  施庭吉滿意的冷笑一聲,命令道:「大夥上,誰能殺了他們,本官重重有賞。」

  說完,他後退到一旁。

  眾士兵沒有遵從他的命令,一動也不動。

  過了一會兒,施庭吉發覺不對勁,臉色大變,怒吼道:「你們這些沒用的人,竟敢不聽我的命令,該當何罪?」

  張達豪邁的大笑聲破空響起,身影隨即出現。

  「施庭吉,這些士兵是我從浙江提督那裏調來的幫手,你那些士兵,早就逃得逃、投降的投降了,你還是束手就擒吧!」

  那些士兵一瞭解程將軍是奉皇上禦令前來捉拿施提督,且兵力比施庭吉派出來的士兵還多,識時務的投降了。

  施庭吉臉色遽變,沒想到事情竟急轉直下。

  張達看著程子昂,「將軍,屬下來晚了,還請恕罪。」

  程子昂放開裴千琦,「不,你來得正好,把施庭吉抓起來。」

  「是。」張達領命。

  施庭吉眼看情況不對,轉身就要逃跑。

  「往哪裡逃?」張達大喝一聲,迅速坤出手,抓住了施庭吉的肩膀。

  施庭吉也會武功,縮肩轉身,和張達對打了起來。

  不過張達的武藝更勝一籌,很快便抓住施庭吉。

  「哼!看你多會跑?!」說著,張達轉頭看向程子昂,「將軍,現在要怎麼做?」

  程子昂還未開口,馬德久的聲音傳了過來──

  「程子昂。」

  然後他在自己帶來的兵馬重重保護下,坐在高挺的駿馬上,緩緩的現身。

  「德久兄,快來救我。」施庭吉挫敗的神色為之一振,眼神發亮,大聲求救。

  馬德久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定睛望著程子昂。「程子昂,我不會讓你破壞我精心規劃多年的許畫,今天你休想活著離開江蘇。」

  說完,他舉起手,兩邊大隊人馬頓時廝殺了起來。

  程子昂抓住裴千琦的手臂,將她推給張達。

  「好好護著她,我去抓馬德久。」

  他施展輕功,掠過眾士兵,來到馬德久的身前。

  馬德久的身手也不錯,立刻應戰,和程子昂纏鬥了起來。

  大戰幾十回合後,馬德久狡獪的退開,示意他精心培養的十大殺手上前,冷笑的看著他們和程子昂對打,等程子昂體力耗盡,他再坐收漁翁之利就成了。

  「不好,這樣對將軍太不利了。」張達看出端倪,暗叫一聲糟。

  裴千琦也看出馬德久的意圖了。「怎麼辦?張達,你快去幫他。」

  「我想去,可是我要保護妳。」他一臉為難。

  「你快去,不要管我。」她催促他。

  張達看了看周圍,還不時得出手,打退意圖攻擊他們的士兵。

  「不行,妳一點功夫都不會,要是妳有個閃失,將軍不會饒我的。」

  這時,施庭吉眼見張達要保護裴千琦,又要打退士兵,乘勢推了他一把,迅速逃開。

  「可惡,被他逃了。」張達低咒一聲。

  施庭吉指派士兵攻打張達,讓他無法追自己,然後很快的逃入人群中。

  裴千琦很難過,一點都不想成為他們的負擔,所以她四下搜尋一番,撿起掉落在地上的大刀。「張達,你快去幫將軍,我跟在你後面。」

  張達眼看十大殺手輪番上陣,將軍一時之間也無法將他們殺了,而裴千琦雖然不會武功,但是閃躲的動作十分靈巧。

  「好,妳跟在我後面,我們往將軍的方向殺過去。」

  「好。」為了程子昂的安危,裴千琦決定拚了,跟著張達奔向程子昂,途中還要不時揮舞手中的大刀,以嚇阻那些意圖阻撓他們的士兵。

  當他們順利的來到程子昂的身後時,裴千琦連忙開口。

  「張達,快去幫將軍。」

  由於裴千琦一路誤打誤撞的擊退士兵,把自己照顧得不錯,於是張達放心的足尖一點,飛身來到程子昂的身後。

  「將軍,這裏我來就行了,你快去對付馬德久。」

  程子昂頷首,「這裏就交給你了。」

  他深知擒賊先擒王的道理,否則還沒應付完這些士兵,他們的體力早就耗盡了,正好讓馬德久撿便宜,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放心,沒問題。」

  程子昂的眼角餘光瞥見那嬌小的身影,左閃右躲,並沒有立即的危險,於是搜尋馬德久,然後施展輕功來到他的面前,和他對打了起來。

  馬德久雖也是一名武夫,且戰功彪炳,但和程子昂比起來,武藝卻差了一大截,沒多久,馬德久就屈居下風,作困獸之鬥。

  此時,一道宏亮的嗓音破空響起──

  「諸位兵將弟兄們,統統住手!」

  一下子,兩方人馬都頓住動作,望向聲音來源處。

  韋霖身穿戰袍,雖然風塵僕僕,卻威武莊嚴,右手高舉金黃雕龍寶劍,嗓音沉穩有力的說:「這是皇上御賜的尚方寶劍,可先斬後奏,要是你們再不住手,就別怪本副將對你們格殺勿論。」

  突然,四面八方湧現數千名弓箭手、數萬名士兵,所有的人都嚇傻了,除了張達調來的眾士兵歡呼叫好。

  馬德久和施庭吉帶來的士兵們眼見形勢比人強,且他們效忠的是朝廷和皇上,馬上棄械投降。

  整個情勢受到了控制,連馬德久都被程子昂制伏,交給張達。

  「子昂。」裴千琦終於放心,見他聽到自己的叫聲走了過來,於是露出甜美的笑容迎上去。

  突然,她的笑容信任,浮現驚恐,雙眸瞪大,不假思索的拔腿跑向程子昂。

  她的表情太奇怪了,程子昂覺得不對勁,頓時寒毛直立,當他想閃躲時,她用力的撞上他,令他措手不及,身形踉蹌,後退幾步,耳畔卻聽見張達的大吼聲。

  他下意識的摟住她,愕然瞪大的黑眸看見施庭吉那猙獰扭曲、帶著恨意的臉,最令他心顫的是施庭吉右手高舉著一把染血的小刀,他很快的低頭,見到佳人那蒼白無血色的臉龐。

  「琦琦……」他抖著嗓音呼喚她,伸出的手微微顫抖的撫上她的臉頰。

  他沒有理會施庭吉被張達揍得哀號痛叫的淒慘聲音,也聽不到周遭的任何聲音,所有的心神都放在軟倒在自己懷裏的她。

  她的身體愈來愈冷,濕滑的大手按壓在她的背側,程子昂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心慌與空洞,那緊揪心房的痛楚也愈來愈強烈,令他的呼吸困難。

  站在高處的韋霖很快的來到程子昂身邊。「將軍,快送阿琦到大夫那裏,這裏交給我和張達就行了。」

  程子昂繃緊下顎,不發一語,攔腰抱起她,施展最上乘的內力,疾速奔向城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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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5-10-15 1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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