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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roy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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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莫默】武煉巔峰(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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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7-7 15:35:31
第五千九百二十八章 神秘不可知之地


    退墨台一角,趙夜白僵立在原地,渾身衣衫都被汗水打濕。

    方才那一瞬間,他切切實實體會到了死亡的氣息,已然一隻腳跨進了鬼門關。

    更讓他感到驚悚的是,方才他根本動彈不得,麵對師尊突然襲來的一槍,根本沒有任何反抗之力。

    換句話說,師尊若真想殺自己的話,一槍足矣!

    這是何等驚人的偉力。

    要知道他如今也是八品巔峰之境,楊雪晉升九品之後,他曾找楊雪切磋請教過,雖然雙方都沒有用全力,可趙夜白自忖就算不是楊雪對手,在她手下支撐幾十招總是沒問題的。

    他還精通空間之道,若一心遁逃的話,楊雪拿他也沒什麼辦法。

    放眼人族所有的八品,他是屬於最頂尖的那一批。

    可即便如此,在師尊的力量麵前,依然渺小如螻蟻。

    那一槍最終被人擋了下來,此刻趙雅便站在趙夜白麵前,橫槍胸前,蒼龍槍尖點在她的槍身上,原本應該毀天滅地的威能在兩槍相交的瞬間消弭的無影無蹤。

    此刻趙雅麵上滿是驚悸和後怕,還摻雜了一絲絲茫然,她自己都不知道如何能爆發出如此驚人的力量,在師尊的槍下護住了大師兄。

    楊開身上的墨色盡消,恢複原本模樣,望了一眼滿臉驚懼惶恐的趙雅,隻問一聲:“明白了嗎?”

    趙雅抿著唇,幹澀回應:“弟子明白了。”

    楊開頷首,三個弟子當中,趙夜白資質最差,趙雅最強,這種強幾乎超越了楊開見過的所有人。

    這數千年來,星界,虛空世界,萬妖界誕生許多直晉七品的好苗子,可隻論修行天賦的話,沒人及得上趙雅。

    她的悟性自然是不差的,此前在槍道上走了一些彎路,但相信經由這一次,她的槍道會有一個巨大突破。

    楊開這才收回蒼龍槍,趙雅隻感覺渾身力氣都耗盡了,軟綿綿地倒在了趙夜白懷中。

    楊開扭頭看向許意。

    許意吞了口口水,上前一步:“請師尊賜教。”

    經由二師姐這一出,他也不知道師尊要怎麼指點自己。

    好在楊開隻是抬手一點,大道之力顯化,時間之道凝聚,一如方才指點趙夜白那般,給他展示出時間大道的奧妙和真諦。

    許意用心參悟,收獲巨大。

    半盞茶後,許意才恭敬行禮:“師尊,弟子悟了。”

    楊開頷首。

    望著麵前的三個弟子,心中忽然一動,開口道:“為師當年曾參悟出一道神通,此神通需要空間時間之道互相配合協調才能施展出來,威能巨大。夜白與許意若有閑暇,可稍稍參悟,或許會有些收獲。”

    這般說著,他伸手一點。

    空間大道跌宕而起,大日升騰,圓月浮空,日月齊輝。

    再一點。

    時間大道流淌開來。

    兩種大道之力同時顯化,互相交融,立刻生出玄妙變化,在那時空交錯之中,兩種截然不同的大道之力旋轉,催動那日月化作一個互相圍繞對方旋轉的陀螺,於方寸間展露毀滅萬物之力。

    趙夜白與許意看的如癡如醉。

    “此為日月神輪,若想施展出來,需得你師兄弟二人同心協力,方有一線可能。”

    日月神印是這神通的進階版,以趙夜白與許意眼下的能力是決然施展不出來的,事實上楊開都不知道他們能否施展出這日月神輪。

    他本身兩種大道之力集於一身,施展起來方便的很,若是要兩人配合的話,就不知道行不行的通了。

    不過這種事嚐試一下也無妨,若趙夜白與許意真的能配合施展出日月神輪,那兩人合力也能多一道殺手鐧。

    反正眼下他們被困在這裏,不能修行突破,於大道上多參悟琢磨,總是有些好處的。

    趙夜白與許意一起點頭,道:“師尊教導,我等銘記於心,必不會讓師尊失望。”

    楊開道:“我還有些事要處理,等人族大軍到來後,烏鄺會找機會送你們出去的。”

    言罷,他神念湧動。

    伏廣閃身而來。

    “前輩,我要走了,退墨軍這邊就有勞前輩多費心了。”

    “要去那邊?”伏廣明顯察覺到了什麼。

    “嗯。”楊開頷首:“那可能是一個機會,所以無論如何也要去看個明白。”

    伏廣憂心道:“你自己也要小心,具體的情況我不太清楚,但烏鄺與我說起過一些情報,那地方應該不安全,可別陰溝裏翻船了。”

    楊開道:“我會見機行事的。”

    他抬頭看向虛空:“烏鄺,開始吧。”

    “確定要去?”烏鄺的聲音響起。

    “少廢話,都到這個時候了,哪還有退縮的餘地。”

    “我可以送你去,但在那種地方,我出不了什麼力,一切都隻能靠你自己。”

    “自然!”

    “那好吧。”烏鄺雖知道楊開早有這個決定,但到了這時也難以再勸說什麼了,正如楊開所言,到了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任何退縮的餘地了。

    霧氣開始滋生,籠罩楊開的身軀,正是烏鄺催動的大禁之力。

    下一瞬,楊開便感覺退墨台在迅速遠離自己,一如之前他被烏鄺帶至這裏的情景,他整個人迅速在墨色的海洋之中穿梭起來,前往一處神秘不可知之地。

    關於那不可知之地,烏鄺此前透露出一些情報給楊開,但並不詳細,因為烏鄺也難以窺探那裏的奧秘。

    事實上,若不是這一次墨的力量暴動,他甚至不知道初天大禁內有這麼一個特殊的地方存在。

    那是牧留下的後手!

    數千年前,人族第一次遠征,大敗虧輸,遠征軍損失慘重,墨本尊蘇醒,蒼力竭而亡,眼看大禁即將被破,墨要脫困而出時,牧的影子忽然出現。

    她讓墨再次陷入了沉睡之中,保住了搖搖欲墜的初天大禁,化解了人族大軍的滅頂之災,讓人族得以有了數千年的殘喘時機。

    所有人都以為牧留下的後手已經完全發動了,就連蒼也是這麼想的。

    所以他在察覺自身大限將至後,最後時刻告知了楊開噬的存在,讓楊開找到噬的轉世身,領他前來坐鎮初天大禁。

    這才有了後來楊開將烏鄺帶來此地的事,噬的轉世身雖然不是噬本身,可多少也能發揮一些初天大禁的威能。

    事實證明,烏鄺這些年做的還不錯。

    且不提烏鄺,隻說牧在近古時期留下的後手。

    讓墨陷入沉睡並非最後的手段。

    這個手段還有餘韻,便隱藏在那神秘的不可知之地中。

    具體是什麼情況,烏鄺沒有搞明白,但他隱隱能察覺到,那裏隱藏著破局的關鍵。

    曾經他想讓伏廣去一趟,但退墨軍這邊身陷敵營,伏廣根本走不開。

    好在等來了楊開,由楊開前去,無疑是最好的人選。

    當烏鄺將初天大禁內的諸多情報告知楊開的時候,兩人便知,此行勢在必行了。

    不管牧的後手到底隱藏了什麼,都需要有人去查探驗證,否則一旦等墨本尊徹底蘇醒,以人族眼下的底蘊根本不可能是對手,等待人族的,終究還是滅族之災。

    墨色的海洋中,楊開不斷前行,有初天大禁的力量庇護,那些隱藏在虛空中的墨族強者根本難以察覺到他的蹤跡。

    “快到了。”某一刻,耳畔邊響起烏鄺的聲音。

    楊開立刻凝神戒備起來。

    緊接著,他便感覺自己撞上了一層無形的薄膜,直接貼在了上麵。

    速度太快,楊開撞的渾身酸疼。

    “喂烏鄺,什麼情況。”楊開往後稍稍退了一步,傳音問道。

    烏鄺有些無辜的聲音響起:“不知道,這裏似乎拒絕任何生靈闖入。”

    “那我要怎麼進去?”楊開皺眉。

    “稍等,我看看。”

    等待之時,楊開探手朝前摸去,確實摸到了一層阻擋之物,這像是一種結界禁製,又似乎不是,給楊開一種極為古怪的感覺。

    正要查探仔細的時候,掌心卻是微微一熱,那無形的阻擋之物上似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掃過全身。

    緊接著楊開的手掌穿透了那一層屏障。

    楊開頓時有些驚疑不定,抬腳邁出一步,半個身子都穿了過去。

    “嗯?怎麼做到的?”烏鄺驚奇道。

    “似乎有什麼力量驗證了下我的身份,便給予放行了。”楊開回味著剛才的經曆,解釋道。

    “驗證身份……”烏鄺的聲音顯得若有所思,“那應該是牧的手段了,這裏隱藏在大禁深處,應該是防備有墨族強者闖入其中,唯有人族才得以同行。”

    雖不知是不是這個答案,可眼下也隻有這種解釋才說的通。

    “我進去了。”楊開道一聲。

    “拿著這個。”烏鄺聲音落下之時,一物忽然出現在楊開手心,楊開也沒來得及查探,整個人便掉進了那不知之地中。

    下一刻,楊開怔在原地。

    入目所見,一條恢宏壯闊,不知從何處來,又不知往何處去的大河橫亙虛空之中。

    那大河長不知幾許,深不知幾許,河麵上浪花翻湧,諸多大道之力交融彙合,其中尤以時間大道和空間大道的氣息最為濃鬱。

    時空長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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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千九百二十九章 牧的時空長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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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天大禁之內,隱藏在深處的神秘不可知之地中,竟有一條時空長河存在!

    楊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幾乎要懷疑自己是不是生出了什麼錯覺。

    但仔細望去,這確實是時空長河無疑。

    震驚之餘,心中立刻湧出一個疑問。

    這是誰的時空長河?

    不過下一瞬,他就有了答案。

    此地既是牧留下的後手,那麼這時空長河必定是牧的無疑。

    牧居然也能凝聚出時空長河?這豈不是說她在三千大道上都有建樹?

    而且從這時空長河的規模和體量上來看,牧在三千大道上的造詣比起自己無疑要高出很多。

    短暫的震驚,楊開心中不禁湧出無限欽佩之意。

    不愧是十位武祖當中的最強者!

    隻從蒼和烏鄺對牧的推崇中,楊開還感受不出太多,但直麵這麼一條時空長河,楊開才知先賢的強大。

    原本他以為自己的時空長河萬古唯一,如今看來,卻也是拾人牙慧。

    很快,楊開又生出一些不解。

    他之所以能凝練出時空長河,主要是受到了乾坤爐裏的無盡長河的啟發,凝自身三千大道之力顯化而出。

    牧能如此,是不是意味著她也曾進入過乾坤爐中,看到了那一條無盡長河?

    不管是不是,這種跨域百萬年的歲月,與先賢走上同一條武道之路的默契,還是讓楊開感到欣然。

    自從蒼口中得知造物境的奧秘之後,他便一直在思索自身的未來。

    開天分九品,可縱然晉得九品又如何,墨隨天地生而生,強大無匹,想要斬殺墨,徹底解決這個隱患,九品是不可能做到的,想要達成這一點,唯有超脫九品之境。

    可是出路在哪裏?九品之上該如何突破?任誰都說不出所以然來。

    可以說,武道之路沿著先輩們的腳印走到今日這個程度,已經到了盡頭。

    想要有所突破,唯有自身披荊斬棘,在前人道路的盡頭,再開出一條新的道路。

    楊開對此一直沒有太多頭緒,直到在乾坤爐中,凝聚出屬於自己的時空長河。

    他冥冥之中有種感覺,這彙聚三千大道之力的神妙之河,或許便是新的道路的關鍵所在。

    可放眼如今的人族,根本無人能與他交流論道。

    直到此刻,在這神秘的不可知之地見到了另外一條時空長河!

    這是牧留下的時空長河,身為十位武祖的最強者,縱隕落數十萬年,留下的後手也依然能讓墨陷入沉睡,餘韻悠長。

    百萬年前的牧,必然也在探尋九品之上的奧秘。

    若說之前楊開對時空長河是突破九品關鍵的推斷隻有一成信心的話,那麼現在就有了三成!

    因為在無意間,他走上了與牧同樣的道路。

    隻是在結果出來之前,他也不知道這一條路能不能通往武道的更高峰,又或者這是一條死路。

    諸多念頭在腦海中電光火石般翻湧著,楊開忽然察覺,這一條時空長河跟自己的不單單是體量上的差距,還有更多的不同。

    那一朵朵浪花翻湧間,竟有無數奇妙的畫麵一閃而逝,那些畫麵流逝的速度很快,顯得光怪陸離,便是楊開也難以查探清楚。

    正當他探出神念想要看個究竟的時候,那時空長河中忽然翻湧出一道巨大的浪頭,這浪頭從長河中卷出,如海嘯一般朝楊開卷了過來。

    楊開本能地想要躲開,可略一沉吟,最終還是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浪頭拍下,淹沒了楊開的身影,待風平浪靜之後,楊開已不知去向。

    ……

    天旋地轉,緊接著整個人生出失重感,似是在從高空往下急速墜落。

    楊開連忙催動力量想要穩住身形。

    下一刻他臉色大變。

    隻因自身的力量竟在這一瞬間變得弱小無比,小乾坤雖在,卻跟自己失去了聯係,難以動用自身的天地偉力。

    隻有經絡和血肉之中還殘存著一些靈力。

    楊開好一陣手忙腳亂,隻能稍稍延緩一下下墜的速度,根本無法穩住身形。

    低頭望去,下方一片鬱鬱蔥蔥的叢林印入眼簾,在視野中急速放大。

    楊開心頭一片悲涼,自己怕不是要成為第一個摔死的九品?

    大意了,他本以為牧留下了時空長河這個後手,應該是隱藏了一些神秘的手段,所以麵對那浪頭拍下的時候沒有躲避和反抗,想入內一探究竟,可怎麼也沒想到,被那浪頭吞了之後,竟會出現了這麼一個古怪的地方。

    電光火石間,他已落在了一片叢林中,一根根橫生而出的樹杈被他撞斷,稍稍緩解了一下下墜的速度,然而並不能徹底阻攔墜勢。

    片刻後,轟地一聲,楊開砸落在大地上,整個人頭下腳上,結實的地麵硬生生被他撞出一個窟窿。

    一番動靜,驚擾林中飛鳥,剩下一片死寂。

    少頃,楊開好不容易擺正身形,晃了晃腦袋,坐在地麵上。

    沒什麼大礙,就是有些頭暈眼花,大抵是因為闖入這個未知空間的緣故,並非因為摔的。

    他有些後知後覺,自己好歹是聖龍之身,雖然眼下沒辦法催動龍脈之力,但本身皮糙肉厚,從再高的地方摔下來,也不可能摔死的。

    隻是方才突遭變故,一身力量受到極大壓製,有些沒反應過來。

    這是個什麼鬼地方?楊開皺眉不已,左右觀望了一眼,緊接著,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眼下唯一可以確定的是,自己身處在牧的時空長河中,但時空長河裏竟會包含這樣一個世界,倒是讓楊開感到驚奇。

    他的時空長河可沒這樣的玄妙。

    這麼看來,先前在牧的時空長河外見到的那些畫麵,並非是什麼畫麵,而是世界的倒影……

    無盡長河,乾坤世界……

    楊開心中忽生明悟,恨不得現在就去閉關一場,好好參悟。

    然而此刻卻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自己出現的地方似乎不太安寧,盡管眼下他修為受限,神念被壓製在識海中無法催動,一身實力隻剩下微不足道的一點,可這麼多年的闖蕩,依然讓他敏銳地感覺到,這一片叢林,不止自己一個人!

    有莫名的殺機正在湧動,那暗處,有一雙雙目光正盯著自己。

    楊開微微垂下眼簾,不動聲色,檢視著自身的力量。

    “會有一天,天空裂開縫隙,一人從天而降,點燃光明的輝煌,撕裂黑暗的封鎖,戰勝那最終的敵人!”

    叢林某處,一人怔怔地望著楊開所在的方向,口中低聲呢喃,隨著呢喃聲,麵上逐漸湧上難以言喻的狂熱神色。

    他的身邊還有另外兩人,傾聽著他的言語,看著灰頭土臉一身狼狽的楊開,同樣表情激動。

    “你們帶他走,我斷後!”那說話之人在很快的時間內做出了決定,吩咐完之後便握緊了手上的長劍,悍然衝殺了出去。

    剩下兩人緊隨其後。

    當這三人行動之時,縈繞在叢林中隱而不發的殺機驟然掀起狂潮,叢林的隱蔽處,人頭攢動,人影綽綽。

    楊開抬起頭來,看著這持劍朝自己殺來之人,眉頭微挑。

    這短暫的檢查,他已經確定自己眼下是什麼修為水準了,原本九品開天的他,竟隻能催動起相當於真元境的修為!

    何等離譜的壓製。

    修行之道,自淬體境始,往上乃開元,氣動,離合,真元,神遊……

    早在中都世界的時候,他的修為就不止真元境了,可是現在,他居然被這一方世界壓製成了這樣。

    怪不得連神念都不能催動,原來還沒到神遊鏡!

    武者隻有到了神遊鏡,才能誕生出神念來。

    那持劍朝自己殺來的是一個青年男子,看其模樣,不過三十,臉色堅毅,麵頰上有一道長疤,看起來是在鬼門關前走過一遭的狠角色。

    他的修為約莫隻有真元境的程度,不過一身殺氣卻是極為濃烈,身兼神妙身法,自隱蔽處衝出,隻幾步便來到楊開麵前。

    楊開瞧著他,沒有動彈。

    隻因他能察覺的到,這青年一身殺機並非針對自己,他在朝自己衝來的時候,雖然麵色凶狠,可眸中更多的卻是擔憂和急切。

    非親非故的,這家夥擔憂自己做什麼?

    跟在這青年身後的,是另外兩個年紀稍小一些的男子,看樣子是一夥的。

    電光火石間,這疤臉青年便朝楊開所在的方向刺出一劍,劍鳴錚起,叮咚一聲,一支從暗處襲向楊開的利箭被挑開。

    隨即這疤臉男子越過楊開,擋在他身後,一柄長劍舞起,化作一片劍幕。

    叮叮當當一連串脆響,不知多少箭失被擋下,而那每一根箭失都是朝楊開射來的。

    楊開莫名其妙!

    自己忽然出現在這種鬼地方,還卷入了一場風波中,爭鬥的兩方,一方護著自己,一方要殺了自己。

    招誰惹誰了?

    話又說回來,牧的時空長河到底是什麼情況?

    此刻的他,滿心茫然。

    “快走,我擋不了太久!”那疤臉男子的厲喝聲打斷了楊開的思緒。

    便在這時,跟著他衝出來的兩人一左一右架起了坐在地上的楊開,左邊那人急急道:“聖子,請跟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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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千九百三十章 讖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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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般說著,也不管楊開樂意不樂意,架起就跑。

    聖子?楊開的疑惑更多了。

    這兩人的修為雖然不如疤臉男子,可放眼他們這個修為,身法卻極為不俗,後方箭雨襲來,兩人配合無間,一邊抵擋攻擊,一邊帶著楊開飛奔而逃,轉眼遠去。

    後方很快傳來一聲怒吼:“左無憂,你這是找死!”

    “爾等不正是為左某而來?既如此,那便在這裏分個你死我活吧。”

    “我擋住他,你們快追!”

    “誰也別想離開這裏!”那疤臉青年左無憂怒吼。

    緊接著後方便是一陣激烈的交鋒。

    楊開眉頭緊皺,對此情形一臉莫名,他倒是想打探一點消息,可現在明顯不是什麼好時機。

    那個聖子的稱呼,也讓他極為在意。

    自己隻是來這神秘不可知之地查探一下牧留下的後手到底是什麼,卻不想見到了牧的時空長河,被卷入長河中後,又來到這裏一個實力受到極大壓製的世界。

    自己好歹是九品開天,任何一個陌生的乾坤世界的法則都不足以對自己形成壓製。

    可是在這一方世界,自己能動用的力量隻有真元層次。

    這也就意味著,有更強大的力量凝聚了此地的法則,那是超越了自己九品的力量,所以來到此地的自己同樣受到了壓製。

    應該是牧的手段!

    風馳電掣間,楊開隨著那兩個青年不斷騰挪掠行,趁此機會,楊開抽空檢查了下自己手心上的東西。

    那是在進入神秘不可知之地前,烏鄺交給他的。

    剛才沒來得及看,此刻才發現那是一個玉質掛墜,被雕刻成一個人形,那人形依稀可以看出烏鄺本人的輪廓,隱約還殘留著烏鄺的氣息。

    這玩意……楊開大概知道此物是做什麼用的了。

    “兩位先放我下來,我自己可以走。”楊開忽然開口說道。

    雖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又遭遇了什麼,但被人追殺總不是什麼美妙的體驗,這兩個青年應該是站在自己這邊的,此刻他們一左一右架著自己飛奔,速度上受到了一些影響,想要擺脫追殺,跑的更快一些自然是好事。

    說話間,楊開輕輕一震,便擺脫了他們的鉗製。

    兩個青年明顯吃了一驚,似沒想到楊開居然也有如此實力,驚訝之餘更多的是欣喜。

    左邊那青年告罪道:“事起倉促,我們兄弟二人行事不周,聖子勿怪。”

    “唔……”楊開隨意地擺擺手:“無妨。”

    右邊那個青年道:“想不到聖子實力如此強大,這下可以擺脫他們了。”

    三人說話間,也沒有閑著,依然在朝前飛奔。

    “那個左……無憂,不用管他嗎?”楊開想起之前留下斷後的疤臉青年。

    “左大哥實力強大,還有聖女親賜的神劍在手,那些雜碎當中沒有神遊境強者,沒辦法拿他怎麼樣的。”

    又多出來個聖女!

    跟自己這個聖子不知道是什麼關係。

    不過三言兩語間,倒是可以確定這個世界的武道層次,與他所知的沒有什麼不同。

    而且這個世界是有神遊境的!

    逃命途中,不便多說什麼,兩個青年原本還擔心楊開跟不上他們的速度,最初並沒有爆發全力,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和試探,兩人發現無論他們施展多麼神妙的身法,這個從天而降的聖子都能如影相隨,而且麵不改色。

    頓時都放開了手腳,全力奔逃。

    足足一個時辰左右,兩人才衝到一處山壁前,其中一人取出一枚玉玨,往那山壁上一靠,頓時一道門戶徐徐敞開。

    看樣子這裏是他們的藏身之地。

    三人魚貫而入,門戶再次合攏。

    山腹內有一處開辟出來的空間,不大,也不小,內裏顯然是有人生活過的痕跡。

    待一切安置妥當,那兩個領著楊開來此的青年才長呼一口氣。

    到了這裏,基本不用再擔心什麼了。

    楊開正負手打量四周環境,卻見兩個青年忽然單膝跪地,齊齊拜倒:“參見聖子!”

    “唔……”楊開略一沉吟,伸手將兩人扶起,開口道:“如今什麼情況我還沒搞明白,而且這什麼聖子我也從來不知道,你們是不是認錯人了?”

    那身形消瘦的青年道:“我們沒有弄錯,您確實是神教的聖子,當然,此事還得見過聖女之後,由聖女定奪。”

    楊開費解道:“可是咱們從不認識,今日不過第一次見麵,何故你們就有如此斷定?”

    兩個青年對視一眼,還是由那身形銷消瘦者解釋,他的麵上一片虔誠,似在祝禱,語氣肅穆:“會有一天,天空裂開縫隙,一人從天而降,點燃光明的輝煌,撕裂黑暗的封鎖,戰勝那最終的敵人!”

    “而那個人,便是引領神教走向光明之人。”

    “那個人,便是神教的聖子!”

    從天而降……

    這大約說的就是自己了,自己之前確實從天而降,還栽了個倒栽蔥,姿勢頗為不雅觀……

    卻不想,與這什麼教的讖言吻合上了。

    從天而降的人畢竟不多見,尤其還要加上一句天空裂開縫隙。

    “這話是誰說的?”楊開問道。

    另外一個青年肅然道:“這是聖女的指引之言,自神教創立時便流傳了下來。”

    “哦?”楊開眉頭一揚,頓時來了興致,“我能見見你們那位聖女嗎?”

    “自然可以。”身形消瘦的青年開口道:“我們且在這裏躲藏一陣,待左大哥回來之後,便帶您去麵見聖女。”

    “好。”

    當下無話,三人默默調息修養。

    那兩個青年一路急速奔波,消耗甚大,楊開倒是精力充沛的很,他雖被壓製成真元境的修為,可畢竟九品的底蘊擺在那,隻奔波一路還不會讓他感到疲憊。

    趁此機會,他抓緊了手上的玉墜,剛想催動神念,驀然又想起,自己現在根本沒辦法動用。

    隻能輕聲呼喊:“烏鄺!”

    這是自己在進來之前烏鄺交給自己的,而且又是以他的形象雕琢出來的玉墜,還殘留了他的氣息,明顯是用以溝通。

    楊開也能察覺到,烏鄺這家夥把自己的一縷分神寄托在這玉墜上了。

    這家夥看樣子對這神秘不可知之地也極為好奇,不過因為他本身坐鎮初天大禁,無暇分身,便分神一縷跟著自己來看看情況。

    玉墜輕輕抖動了一下,且算回應……

    楊開無語,這模樣,烏鄺的這一縷分神似乎也被壓製的厲害啊。

    本來還想跟他交流交流,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如今也隻能作罷,而且這麼一抖動,玉墜上的靈光似乎都暗淡了一些。

    嗯……還得溫養他這一縷分神才行,否則很快就可能煙消雲散了。

    楊開伸手摸了下,摸了個空,小乾坤被封禁,什麼東西都取不出來,如今的他除了一身穿戴的衣物,可以說是兩手空空。

    挺尷尬的處境。

    “有繩子嗎?”楊開抬頭問道。

    “有。”一人應道,很快取出一條精心編製的繩子交給楊開。

    楊開將烏鄺那玉墜係好,掛在胸前,如此便可以自身靈力溫養,也方便與烏鄺隨時交流。

    做完這事,他才開始熟悉自身的力量。

    真元境……何等弱小的境界,一身偉力驟然被削弱成這樣,楊開多少有些不太適應。

    不過畢竟是經曆過這個境界的,隻需稍稍熟悉一下便可。

    又過一個時辰左右,忽有異動傳來。

    三人被驚動,楊開谘詢的目光望去時,卻見其中一人拿著那通行玉玨查探,欣喜道:“是左大哥回來了!”

    這般說著,催動力量打在玉玨上,一道靈光閃過,緊閉的門戶敞開。

    下一刻,滿身血汙的左無憂大步而入,他顯然是經曆了一場苦戰,身上多有血肉翻卷的傷口,氣息也有些虛弱,可他的殺機卻濃鬱到了極致。

    邁入此間的身影,就好似一頭洪荒巨獸闖入洞窟,讓整個密室都寒了三分。

    “左大哥!”那兩個青年驚呼著迎上前。

    左無憂目光一掃,定格在楊開身上,微微鬆了口氣,衝兩位同伴擺擺手,徑直來到楊開麵前,單膝跪地:“左無憂拜見聖子!”

    又來了……

    楊開堂堂九品開天,聖龍之身,受他一拜倒是沒什麼,可關鍵這個聖子的名分來的有些離奇。

    他隻是來探查牧留下的後手隱藏了什麼,哪裏想去摻和這個莫名其妙的世界的恩恩怨怨。

    伸手將他扶起,開口道:“聖子之事,待我見過你們聖女再提。”

    左無憂一聽,便知眼前這位已經了解過聖女的指引之言了,當即開口道:“聖女從來沒有出過差錯,聖子現身時印合了那句指引之言,那您便是神教的聖子!”

    楊開也不與他分辨,隻頷首道:“你傷勢不輕,先療傷要緊。”頓了一下道:“這一次倒是多虧你了。”

    雖說就算沒有左無憂他們,楊開也不會被一群連神遊鏡都不到的小家夥們怎樣,但人家又是護救又是斷後的,該有的謝意還是要有的。

    左無憂苦笑搖頭:“此事本就針對我而來,卻讓聖子卷入其中,左某慚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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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千九百三十一章 追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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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叢林中的那一場圍殺,本身便是針對左無憂的,楊開不過是適逢其會趕上了。

    誰也沒想到,在那種節骨眼上,命運指引的神教聖子會忽然從天而降,由此導致原本的暗流激湧瞬間爆發。

    楊開略一回想也反應了過來。

    左無憂之前確實對那群圍殺者說過“爾等不正是為了左某而來”的話。

    “不管怎樣,還是要多謝你們。”楊開道。

    左無憂道:“聖子嚴重了,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得盡快離開。”

    他雖殺了不少人,但畢竟孤掌難鳴,沒辦法將敵人趕盡殺絕,眼下聖子出世的消息怕是已經傳出去了,針對一個左無憂,對方固然也算重視,可還沒到那種必須除之而後快的程度,可若是聖子的消息傳出,必定會引來對方不惜一切代價的圍剿。

    “可是左大哥你的傷……”那身形消瘦的青年擔憂地望著左無憂。

    左無憂擺手道:“沒什麼大礙,護送聖子……”話沒說完,便忽然一口血霧噴了出來,整個人的氣息萎靡到了極致,臉色也變得蒼白無比。

    “左大哥。”那兩個青年急呼,一左一右上前攙住搖搖欲墜的左無憂。

    楊開望著他道:“看樣子咱們得先在這裏躲一陣子。”

    左無憂麵上浮現出苦澀神情:“還請聖子等我半日。”

    楊開不置可否。

    左無憂這樣子急需療傷,方才一場大戰讓他消耗巨大,隻因心係聖子安危和神教未來,才強行壓抑傷勢,如今暗傷爆發,一時難以行動了。

    須臾,左無憂被安置下來,閉眸打坐,調息療傷。

    那兩個帶楊開來此的青年便守護在旁,楊開本人反倒顯得無所事事。

    如今他所掌握的情報還是太少,唯一能確定的是,這一方世界依然在牧的時空長河中。

    在時空長河的浪頭拍下時,楊開並未躲閃,便被引至了此地,結果契合了這一方世界一個未知神教聖女的讖言……

    如今這情況,想要知道些什麼的話,還是得先去見那位聖女!

    楊開心中隱隱有些猜想,但在見到那聖女之前,還沒辦法確定。

    不過在此之前,還有一些小麻煩需要解決一下。

    密室內一時無聲。

    約莫兩個時辰後,忽有異動傳來。

    閉眸調息的左無憂霍地睜開眼簾,滿上滿是不敢置信的神色,低喝道:“不可能!”

    話音落下的瞬間,便傳來一陣地動山搖的動靜。

    似是有人在外麵催動強大的手段攻擊眾人所在的密室所處的山壁。

    “左大哥!”那身形消瘦的青年驚呼一聲,“咱們的位置暴露了,那些家夥追過來了。”

    左無憂麵上一片凝重。

    這一處密室是神教在外的落腳點之一,他之前趕回來的時候特意查探過四周,可以確定自己沒有被跟蹤,敵人是如何找上門來的?

    若不是確定這處落腳點足夠安全,他也不會留在這裏療傷。

    但事實上,那些家夥真的就找上來了。

    “快催防護大陣!”左無憂低喝一聲。

    另外一個青年當即取出玉玨,催動力量灌入其中,將這密室守護。

    攻擊愈凶,動靜更大了許多。

    “左無憂,本座知道你在裏麵,將你們的聖子交出來,本座繞你不死!”

    左無憂聞聲變色:“閆鵬!居然是這老家夥親自來了。”

    叢林中被圍攻時也麵不改色的他,此刻卻是如臨大敵,顯然這個叫閆鵬的家夥不是好惹的。

    等待半晌,沒有回應,外麵那閆鵬頓時冷哼道:“敬酒不吃吃罰酒,既如此,那就休怪老夫心狠手辣了!”

    話落時,狂暴的力量餘波跌宕,整個密室都猛地搖晃了一下。

    那個手持玉玨,催動防護之力的青年身子也跟著踉蹌了一下,緊張道:“左大哥,防護法陣堅持不了多久了。”

    左無憂當即杵劍而起,深吸一口氣,沉聲道:“鄭海,劉集,等會我給你們殺出一條路,你們帶著聖子快走。”

    “走不掉的左大哥。”那消瘦青年鄭海悲憤道:“咱們跟他們拚了!”

    左無憂眸中閃過一絲悲色,他何嚐不知走不脫,隻是這麼多年的堅持,如今終見曙光,就這樣放棄了,如何能夠甘心?

    咬牙道:“你們兩個給我聽好了,無論如何也要護持聖子安全,將他帶回去,不到最後時刻,絕對不要放棄!”

    轟轟轟……

    碎石窸窸窣窣而下,這密室看樣子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

    左無憂橫劍胸前,神色堅毅,一往決然。

    劉集依然在催動玉玨之威。

    鄭海亦是神色凝重,一身力量蓄勢待發,一拳轟出,打在劉集的後背上,同時另一手中暗藏的匕首如毒蛇吐芯,直刺楊開腰眼。

    “什麼?”

    “什麼?”

    兩聲驚呼幾乎同時響起。

    密室中的局勢已經撲朔迷離。

    劉集被那一拳打中,口噴鮮血,跌向一旁,而這般巨大的動靜,左無憂自然不會察覺不到。

    扭頭之時,他眸中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怎麼也沒想到己方居然出現了一個叛徒!而且在這種關鍵時刻倒戈。

    他也終於明白此處落腳點的位置為什麼會暴露了,敵人將鄭海這個叛徒深藏在神教之中,多年不曾動用,如今事關聖子,也該到啟用的時候了。

    比左無憂更加驚詫的,赫然是衝楊開出手的鄭海。

    他出手的時機拿捏的恰到好處,正是此處陣法即將崩潰的前夕,所有人的精神都高度集中緊張,劉集被他一拳打傷,對他毫無防備站在他身前不遠處的聖子理應被他直接刺死!

    然而事實上,當他那匕首未及楊開之身的時候,便被兩根憑空探出的手指,硬生生夾住了。

    整個過程,這位聖子甚至連頭都沒回一下,背後卻像是長了眼睛。

    轟……

    法陣沒人主持,直接破碎,隱匿山腹間的密室徹底暴露,外間人影綽綽,其中一個麵色紅潤的白發老者負手而立,抬袖間狂風大作,卷走塵埃,讓撲朔迷離的局勢變得明朗起來。

    掃了一眼場中情景,白發老者冷哼一聲。

    左無憂的怒吼響起:“鄭海!”

    手中長劍一抖,轉身便朝鄭海刺來,眸中充滿了血絲和憤怒,臉色都顯得猙獰扭曲,顯然是對這位曾經的同伴失望到了絕點。

    “聒噪!”那被喚作閆鵬的白發老者大袖一揮,便隔空將左無憂卷飛了出去,撞在碎石上。

    本就重傷未愈,這一下傷上加傷,險些沒當場昏過去,可想要再動彈卻是奢望了,跌落在地,連動一下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

    絕望地朝楊開那邊望去,本以為會看到聖子的淒涼慘狀,可入目所見卻讓他為之一怔……

    鄭海手持一柄匕首,貼近了聖子的腰眼,看那架勢,原本是要施展偷襲的,但聖子卻反手伸出兩根手指,將那匕首夾住了。

    此刻鄭海正拚命地想要將匕首抽出來,但那兩根手指卻穩如磐石,讓他難有施展空間。

    這是什麼情況?左無憂沒想明白,看這架勢,聖子對此次偷襲似乎早有防備?

    正疑惑間,卻聽聖子開口道:“你果然是有問題的。”

    這般說著,轉頭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後的鄭海。

    許是做賊心虛,又許是被楊開的力道所懾,鄭海色厲內荏道:“你如何看出來的?”

    “逃亡路上,你在沿路暗中留下了一些東西,我本以為你是在指引左無憂,可後來一想,你們知道的地方,左無憂還能不知道?既然不是指引左無憂,那還能指引誰?”

    “你怎麼可能察覺到我在路上做的手腳?”鄭海依然不敢相信,他明明已經很小心了,連劉集都對此毫無察覺。

    楊開輕笑一聲,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低頭看向鄭海的手:“比力氣,你大概還差了點。”

    鄭海一直想將被夾住的匕首抽回去,卻始終沒能如願,此刻聞言,立刻鬆開匕首,往後跳出一步。

    然而他在站定身形之後麵上便浮現出巨大的驚恐,隻因那個聖子竟不知施展了什麼玄妙身法,如跗骨之蛆般貼著自己。

    他正要開口說什麼,卻忽然心頭一痛,渾身的力氣都在迅速流逝。

    楊開已經扭頭看向倒在地上動彈不得的左無憂:“這個叛徒殺了沒關係吧?”

    一連串的變故早已看的左無憂目瞪口呆,聽得此言,哈哈大笑:“一個畜生,死不足惜!”

    大笑中牽動傷勢,又是一陣猛咳。

    楊開微微點頭,抬手在鄭海額頭上輕輕一點,鄭海踉蹌後退,一屁股坐倒在地上,低頭望著自己的心口。

    那裏不知什麼時候插進去一把匕首,正是他用來偷襲那個聖子的。

    “不可能……”鄭海的瞳孔收縮,呢喃自語:“我怎麼可能死…在…這裏!”

    頭一歪,沒了氣息。

    楊開這才轉頭看向那閆鵬。

    對方正用審視的目光瞧著自己,有些驚奇的樣子。

    楊開道:“老人家不生氣?”

    閆鵬不解:“生什麼氣?”

    “我殺了你一個手下。”楊開指了指死在旁邊的鄭海。

    閆鵬大笑:“我的手下成千上萬,死一個就要生氣,老夫還活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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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千九百三十二章 迷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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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開略一沉思,頷首道:“有道理!”

    閆鵬用審視的目光望著楊開:“你便是那位傳說中的聖子?”

    楊開身形靈活地在碎石中穿梭,同時隨口應著:“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很快他便來到左無憂麵前,低頭看了看他。

    左無憂嘴唇蠕動,看那口型是“快逃”二字。

    楊開衝他微微一笑,探手朝他手中的長劍抓去:“借來一用。”

    閆鵬對此並未阻止,見狀好奇道:“你要做什麼?”

    楊開充耳不聞,審視手中長劍,之前逃亡路上,鄭海說過,這柄劍乃是聖女賜下的神兵。

    不過在楊開的眼光看來,這柄劍也就那麼回事,甚至連秘寶的層次都沒有達到。

    想來也不奇怪,這本身就是個武道水準不算太高的世界,哪有那麼強大的神兵利器。

    “老夫問你在做什麼!”眼見楊開這般目中無人,閆鵬不禁有些惱怒。

    楊開屈指彈了彈劍身,傾聽那清越的劍鳴聲,歪頭望著閆鵬,含笑道:“準備打架啊,你們這麼多人,我當然要找一件趁手的兵器。”

    四麵八方已經被敵人團團包圍了,可以看的出來,閆鵬對此事挺重視,帶了三十多人過來。

    閆鵬微微眯眼,道:“未必就要戰過一場。”

    “哦?”楊開眉頭一挑,“你願意讓我們走?”

    閆鵬道:“你不能走,他們可以走。”

    “因為我是聖子?”

    “不錯,光明神教的讖言流傳很多年了,所有人都以為那是一個不切實際的臆想,不管你是不是真的聖子,都得跟我走一趟,放心,主上未必要取你性命,說不定你還能因禍得福。”

    楊開看著他:“沒看錯的話,你應該是神遊鏡吧?你這樣的強者,居然還有主上?”

    閆鵬的眸子頓時浮現出狂熱之色:“那是自然,主上的神威可不是你們這些凡夫俗子能夠想象的,老夫不及他之萬一!”

    看著他那狂熱的神色,楊開忽生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楊開還想多套點話出來,閆鵬卻已經失了耐心,眸中的狂熱收斂,化作冷靜和殘忍:“小輩,你最好乖乖跟我走一趟,免受皮肉之苦!”

    “那可不行。”楊開把腦袋搖成了撥浪鼓,“我對那個讖言很好奇,準備去見一見他們的聖女。”

    閆鵬冷哼:“冥頑不靈!”

    一揮手,低喝道:“拿下他!”

    楊開伸手撫劍:“可惜不是槍,罷了,都一樣!”話落時,長劍一抖,血光迸現,一位衝到楊開身邊的武者,莫名其妙中劍,捂著喉嚨踉蹌倒退。

    長劍再刺,又有人被一劍斃命。

    四麵八方,一位位武者蜂擁而來,楊開身形騰挪,在那密密麻麻的攻勢中如翩躚的蝴蝶般起舞。

    短短片刻,四麵已倒了一地的屍體,閆鵬帶來的人手折損一半之多。

    剩下的人個個眸中溢滿驚駭之色,誰也不敢上前了。

    倒在碎石堆中的左無憂更是看直了眼,一時忘了呼吸,另一邊,劉集同樣瞪大眼珠子,幾乎懷疑自己在做夢。

    閆鵬同樣驚疑到了極點:“你這是什麼劍術?”

    在他的觀望中,這個光明神教的聖子壓根沒有催動什麼強大的力量,那一柄長劍在他手上竟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每一劍刺出都恰到好處,必定有人中招。

    他前前後後,直刺了十幾劍,自己帶來的人手已經死了一半了。

    他的長劍上,卻是滴血未沾!

    “劍術?”楊開抖了抖長劍,搖頭道:“不不不,這不是劍術。”

    “不是劍術?那是什麼?”

    “這是道!”

    劍道的道!

    楊開雖主修的是空間時間和槍道,但劍道他也是有所涉獵的,早些年實力不夠強大的時候,他也曾配劍闖天下,隻是自從星界一戰,得阿大贈予蒼龍槍後,便改用槍道了。

    得大海天象和無盡長河河底的收獲,如今他在劍道上的造詣雖然不如主修的三種大道,可比起一般的武者,還是強上很多的。

    他小乾坤中的生靈,許多人都因此受益,走上劍道之路,這也是整個虛空世界,修行人數最多的一種大道。

    他的實力在這一方世界確實被壓製的厲害,大道之力也難以動用,可大道根基擺在那,隨手一招,都是極為精妙的劍道演繹。

    這種事放在閆鵬和左無憂等人眼中,就有些難以理解了。

    “那麼現在,誰來受死?”楊開望向四周那些進退維穀的武者。

    沒人敢上前!

    “區區真元境小輩,也敢在老夫麵前放肆,你的劍術再精妙又如何?且看老夫手段!”閆鵬怒喝,神念湧動之際,神魂靈體悍然朝楊開衝來。

    左無憂麵色大變,沉喝道:“聖子小心!”

    聖子的劍術確實出神入化,可境界卻是硬傷!真元境與神遊鏡之間有一個難以抹滅的鴻溝,那便是神念,後者已經誕生了神念和神魂靈體,而前者卻沒有。

    所以神遊鏡武者想要對真元境出手的話,後者基本是沒辦法抵擋的,除非佩戴一些防護神魂的秘寶!

    閆鵬見識了楊開的手段,自忖難以破解對方的劍術,想要拿下他,就隻能動用神魂上的手段了。

    瞬瞬間,閆鵬的神魂靈體便衝進了楊開的識海之中,顯化而出。

    他傲然立於那一片海洋之上,麵上的桀驁不屑很快化作驚疑。

    這是識海!

    一個真元境武者,怎麼會有識海?而且這識海中暗藏的沛然偉力,赫然是他難以想象的,神遊鏡的神魂在這樣的力量麵前,簡直如皓月之下的螢火!

    什麼情況?

    這個讖言中預示的聖子身上果然藏有大秘密,那一身匪夷所思的劍術暫且不談,這浩瀚無邊的神魂之海更讓人驚歎。

    他很快發現了一座七彩小島,廣闊無邊的識海中,氤氳霞光的小島是如此顯眼。

    閆鵬隻覺得自己的神魂都在戰栗!

    他本能地察覺到,那七彩小島是什麼不得了的寶貝,單單隻是被那七彩霞光印照,他的神魂就有極為舒暢的感覺。

    必須得到這七彩小島!

    他心中這麼想著,立刻便朝那小島飛過去。

    沒有遇到任何阻礙,很輕鬆地就落在了小島上。

    刹那間,閆鵬舒暢的無法自已,莫名的力量在滋養他的神魂靈體,讓他生出一種回歸母胎的錯覺,恨不得一生都住在這裏不走了。

    “好久沒看到這麼弱的家夥了。”一個聲音忽然響起。

    閆鵬悚然一驚。

    有人?

    他立刻扭頭望去,一眼便見到一個青年的身影,那青年旁邊,還蹲著一隻渾身閃爍雷光的豹子。

    方才說話的,似乎是那個……豹子?

    青年道:“大家都是從弱小一步步修行上來的。”

    豹子嗤了一聲:“這老家夥資質也就這樣了,就算放到其他世界,頂多也就再晉升一層。”

    “好了,幹活吧。”

    “老大怎麼說?”

    “老大說別弄死了,多問點情報。”

    “哦,那你上吧,我怕下手太重,他抗不住。”

    “行吧。”青年無奈地點點頭,衝閆鵬微微一笑:“老人家,不想吃苦頭的話,就乖乖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如實道來,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好好配合,老大或許會放你一條生路。”

    閆鵬頓時一臉凝重!

    ……

    碎石殘壁間,左無憂滿麵擔憂地喊出了那句話,下一瞬,卻見聖子手中長劍再次起舞,殺向那些包圍在四周的敵人。

    血光四濺,慘叫連連。

    所有人都沒想到,在閆鵬出手之後,楊開居然還能行動,按道理來說,此刻的楊開的神魂理應已被閆鵬擊潰,要麼滅亡,要麼受製,然而事實上楊開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一時不察,本就損失慘重的眾人傷亡更大了。

    直到死的隻剩下數人,他們才驚覺過來。

    “殺了他!”

    “快殺了他!”

    那幾人驚叫著,身上忽然彌漫出一層淡淡的霧氣,而隨著霧氣的彌漫,這些人的實力明顯有些許提升。

    正持劍殺戮的楊開頓時眉頭一揚,露出詫異的神色。

    手中長劍依然揮舞出死亡的召喚,幾息之後,隻剩下最後一個武者還在苟延殘喘,其他所有人都已倒地斃命。

    待到楊開一劍將那最後一個武者的肩胛刺穿,一手將他擒拿之後,閆鵬帶來的幾十人,已經死的差不多了。

    “聖子小心,不要沾染那霧氣!”左無憂的擔憂聲再次響起。

    楊開卻仿佛沒聽到,擒著麵前的武者,不斷地給他施壓,逼迫他催動那霧氣的力量。

    過了好片刻功夫,楊開才收手,而那被擒著的武者也在同時氣息滅絕。

    站在原地,楊開露出沉思的神色。

    那霧氣……居然是墨之力,雖然很淡薄很微弱,與以往見過的墨之力都有些不太一樣,但確實是墨之力無疑。

    回想閆鵬之前露出的狂熱神色,楊開恍然大悟,怪不得感覺那種神色有些似曾相識。

    “這些人,都會催動這種力量嗎?”楊開扭頭朝左無憂望去。

    左無憂道:“墨教之人都擁有墨之力。”

    楊開頷首,經曆這麼一連串莫名其妙的事件之後,總算撥開了一些迷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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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千九百三十三章 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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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世界是存在墨之力的!而且還有一個墨教,看樣子與光明神教是互為敵對的存在!

    “聖子,那墨之力極具侵蝕性,能扭曲人的心性,還請查探自身有沒有被影響!”左無憂緊張提醒。

    楊開一曬,連王主級強者的墨之力都不能將他怎麼樣,更罔論墨教這些人身上的稀薄之力。

    他的小乾坤如今確實被封印,難以催動自身的天地偉力,可子樹始終是存在的,再加上溫神蓮護持神魂,足以保證他不受墨之力影響。

    不過人家總歸是好心提醒一場,楊開也就順勢裝模作樣檢查了一番,最終道:“無妨,那墨之力對我沒有用處。”

    左無憂和劉集都長呼一口氣。

    緊接著,他們二人的目光又投向那站在一旁,動也不動的閆鵬身上,這位神遊鏡強者自從方才催動了神魂之力後,便僵在了原地,連帶來的一批手下都死光了也沒什麼反應,好似失了魂一樣。

    這讓左無憂和劉集頗有些摸不著頭腦。

    “聖子,閆鵬他這是……”左無憂心中隱約有些猜測,卻是難以肯定,隻能開口詢問楊開。

    楊開道:“神魂破碎,已是活死人一個。”

    左無憂怔然,不敢置信地望著楊開:“聖子難道是那種萬邪不侵的特殊體質?”

    墨之力難以侵蝕他,就連閆鵬催動神魂的力量對付他,也落了個神魂破碎的下場,左無憂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麼別的理由能解釋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算是吧。”楊開正愁不知該怎麼去解釋,左無憂倒是貼心,給他找了個理由。

    見他承認,左無憂與劉集對視一眼,俱都振奮無比。

    聖子萬邪不侵,天生便克製墨教的手段,果然是神教未來的希望,聖女的讖言沒有錯!

    而且他的實力之強也難以揣測,方才那一番殺戮,他根本沒有催動太強大的力量,手中一柄長劍隻是最簡單的基礎招式,但墨教的那些強者卻連一劍都擋不下來。

    灰蒙蒙的心情在這一刻照進了黎明的曙光,兩人的傷痛一時似乎都變輕了不少。

    “此地不宜久留……”左無憂強撐著身子站起來,又頹然倒下,他的傷勢著實不輕。

    劉集同樣如此,他毫無防備被鄭海從背後偷襲了一拳,若不是鄭海還要留有餘力去襲殺楊開,隻怕那一拳已經要了他的命。

    楊開道:“你們還是先修養一陣吧。”

    左無憂神色苦澀,雖想盡快離開這是非之地,可實在有心無力,與劉集對視一眼,隻能原地療傷調息,以求盡快恢複一些力量。

    識海之中,七彩小島上。

    青年與雷豹麵前,閆鵬的神魂靈體畢恭畢敬,有問則答,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沒辦法,他本以為這七彩小島是他的機緣,誰曾想到了這小島上才發現此地有兩尊超乎他想象的強者。

    沒有任何緣由地,閆鵬便知,這兩位任何一個,隻需一個念頭,便能叫自己魂飛魄散。

    人在屋簷下,哪能不低頭!

    好在那青年還算和善,並沒有對他做什麼,隻是在詢問一些最基本的情報。

    閆鵬自然乖乖配合。

    一番問答,楊開也算了解了這個世界的一些東西。

    原初世界,自古以來兩大勢力分庭抗禮,一為光明神教,二為墨教,各占這一方世界的半壁江山。

    不過這麼多年來的交鋒,無論是哪一方,都奈何不了對方。

    墨教之中有一位墨主,墨主可賜予眾生墨之力,扭曲人的心性,讓之為墨教效命。

    而光明神教則是唯一能對抗墨教的存在,這無數年前,也一直在與墨教抗爭,若是沒有光明神教,整個世界恐怕早已落入墨教之手了。

    光明神教第一代聖女曾有讖言留下,便是楊開自劉集口中聽到的那句話,這些年來,光明神教的教眾們在與墨教抗衡的同時,也在搜尋聖子的下落。

    因為根據第一代聖女的指引,想要徹底戰勝墨教,唯有聖子出世才行。

    同樣地,墨教也在搜尋光明神教這位聖子的蹤影。

    可惜敵我兩方一直都沒有收獲。

    直到這一次,墨教一場針對左無憂的獵殺行動,楊開忽然從天而降……

    消息傳到閆鵬這邊,閆鵬親自領人前來緝拿,卻不想陰溝裏翻了船,不但帶來的人死光了,連自己也身陷囹圄之中。

    小島上,方天賜還在詢問閆鵬更多的信息。

    廢墟前,楊開陷入沉思。

    眼下掌握的情報不算多,但大致的信息算是了解了。

    有兩處跟自己想的不太一樣。

    一是墨之力對眾生的影響。

    三千世界中,墨之力侵蝕性極為強大,但凡被墨之力浸染,沒能及時處理的武者,無不化作墨徒,而墨徒這種存在,早已摒棄了人族的出身和身份,變得唯墨至上,可以說,任何一個墨徒,都會心甘情願地為墨奉上自身的一切。

    閆鵬卻不是這樣。

    他的神魂靈體被困七彩小島上,可還有強烈的求生之心,要不然也不會乖乖配合方天賜,說出那麼多關於墨教的情報。

    換句話說,他並非真正的墨徒!

    因為墨之力的原因嗎?

    此前楊開殺墨教那些人的時候,最後幾人都催動了墨之力用來提升實力,可那墨之力極為稀薄,明顯不太正常。

    如此看來,這原初世界的墨之力,固然能在一定程度上扭曲人的心性,可扭曲的並不夠徹底,沒辦法將人轉化為真正的墨徒。

    第二點便是光明神教的聖女了。

    楊開原本對那位聖女是有一點猜測的,可從閆鵬這邊打探了一些聖女的情報之後,頓時發現,自己可能猜錯了什麼。

    那讖言是光明神教第一位聖女留下來的,傳承至今,光明神教已經曆經了不知多少任聖女了。

    曆代聖女中,有死於墨教刺殺的,有修行出了岔子的,還有大限來臨,自然隕落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位光明神教的聖女可不是自己想見的那個人……

    再有一點,原初世界這個名字,也讓楊開極為在意。

    這個世界的名字,似乎在暗示著什麼。

    楊開有些無奈,牧雖然在初天大禁內留下了後手,但眼下來看,這後手撲朔迷離,還得先掃清眼前的迷霧,才能窺得真相。

    “該走了。”

    半日後,楊開開口招呼一聲。

    閆鵬親自出手,這麼長時間沒有消息傳回去,墨教那邊定然要派更多的強者前來查探情況。

    事實上,根據閆鵬吐露出來的消息,他是因為身在附近,所以才能這麼快時間趕來。

    其他墨教的強者應該也都已經動身,正在趕來的路上了。

    事關光明神教的聖子,墨教不可能不重視的。

    左無憂與劉集齊齊睜眼,半日的修養,不足以恢複傷勢,不過多少有了行動的力氣。

    楊開抬手將那柄長劍丟給左無憂。

    左無憂接過,開口道:“聖子拿著便是,此劍唯有在聖子手上,才能發揮它的威能。”

    那幹脆利索的一招一式,左無憂都一一看在眼中,隻覺大開眼界,心有所悟,隱隱感覺若是能好好閉關參悟一陣,自身劍術必定能更上一層樓。

    楊開道:“不必了,我用這個就行。”

    抬腳一挑,地上一杆長槍飛起,也不知是墨教哪個死去的教徒的,被他抓在手上,輕輕一抖,甚是滿意,還是這東西用著順手,就是品質有些不入眼。

    見狀,左無憂便不再多說什麼,途徑閆鵬身旁,一劍揮出,將之梟首。

    少頃,三人在左無憂的帶領下,朝一個方向掠去。

    待三人離去後,這斷垣殘壁前,隻剩下一地死屍和狼藉。

    一個時辰後,被鮮血引來此地覓食的猛獸忽然警覺起來,在短暫的遲疑後,倉皇逃竄。

    一道血線憑空而出,打進這猛獸的身軀內,一陣慘嚎和掙紮,片刻後,血線飛出,而那猛獸已變成了一具幹屍,短短片刻間,渾身血肉精華盡去。

    血線化作一片血光,自那血光中,一道窈窕身影漫步走出。

    這赫然是個身穿緊身紅袍的女子,鮮豔的紅色將她曼妙身軀勾勒的纖毫畢現,腰肢如水蛇般扭動,十指指甲長如利刃,她輕輕舔著紅唇,似對方才的殺戮極為滿意,眉眼彎起。

    不知何時起,四麵八方已有數十人圍聚在附近,有人已經在查探戰場上殘留的信息。

    “發現什麼了?”好片刻,這女子才漫不經心地開口問道,問話時,她還在低頭摩挲著自己的指甲,好似打磨自己上陣的兵鋒!

    當即有人閃身而來,跪倒在地,恭敬回道:“回統領,所有人都死於劍器,皆乃一劍斃命,閆鵬閆護法死前似乎沒有任何反抗。”




    “哦?”那女子露出一絲意外神色,“連閆鵬都沒有反抗的跡象,看樣子這些人當中有用劍的高手,那個左無憂?”

    跪在她麵前的墨教教徒道:“理當不是左無憂,左無憂隻是真元境,而閆護法卻是神遊鏡,相差一個大境界,左無憂做不到這種程度。”

    “那就是他們那個聖子?”女子黛眉微揚。

    “屬下不知。”

    “往哪個方向去了?”女子又問道。

    “應該是這個方向。”那人指了一個方位。

    女子身子一晃,化作一道血線便朝那個方位掠去,遠遠地聲音傳來:“本統領先行一步,你們盡快跟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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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千九百三十四章 你怎麼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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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三人途徑一處小鎮,左無憂與楊開在外隱蔽等待,劉集入內片刻,駕著一輛馬車駛出。

    三人皆都是真元境,按道理來說是可以禦空飛行的。

    隻不過真這麼做的話,對力量消耗太大,持續不了太長時間,再加上左無憂和劉集傷勢未愈,這種時候自然選擇馬車作為代步的工具最好。

    再次碰頭,劉集衝左無憂微微頷首:“安排好了,左大哥。”

    左無憂應了一聲,轉頭望向楊開:“請聖子移駕。”

    楊開隨遇而安,當即便與左無憂一起上了馬車。

    劉集繼續駕車,馬車顛簸著遠離小鎮。

    車內,楊開問道:“我們現在去哪?”

    “晨曦城!”左無憂回道。

    楊開了然。

    根據閆鵬此前透露出來的諸多情報,晨曦城乃是光明神教的根基所在,其中強者如雲,整個光明神教的高層皆聚集在晨曦城中。

    聖子已經出世,那自然是第一時間送往晨曦城要緊!

    不過這個名字倒是讓楊開倍感親切,讓他不由回想起當年在墨之戰場,與自己的小隊隊員們並肩作戰的日子。

    時至今日,那些熟悉的名字和身影,很多都已經消散在曆史的長河中了……

    此地距離晨曦城可不近,以眼下的腳力來看,縱是日夜兼程,也要五六日時間才能抵達。

    這麼長時間,恐怕這一路上不會太安寧。

    左無憂顯然也知道這一點,已經抓緊時間在療傷之中。

    三人離開小鎮後沒多久,便有一道血光衝進小鎮中,再片刻,那血光衝出小鎮,化作那紅袍女子的身影,她立於虛空,眺望馬車離去的方向,輕輕冷哼一聲:“傳說中的聖子,不知道吃起來味道如何?”

    呢喃聲中,她再次化作一片血光,朝楊開等人離去的方向追去。

    身後的小鎮已是一片死寂……

    半日後,馬車中的楊開忽然聽到一些奇異的聲響,打坐中的左無憂也被驚動了,連忙睜眼,掀開車簾問道:“什麼事。”

    問完之後他便看清楚了,前方道路旁,竟有人恃強行凶,一個彪壯大漢正將一個女子壓在身下,口中發出淫邪笑聲,雙手撕扯著女子的衣物。

    大片雪白已暴露,那女子淒厲呼救嘶喊著,卻愈是激發了大漢的凶性。

    “左大哥……”駕車的劉集麵露不忍,他本就是心慈之輩,再者光明神教的教義中也有鋤強扶弱這一條,此刻見了這等惡事自然不會無動於衷。

    左無憂麵上卻閃過警惕神色,低喝道:“走!”

    劉集一咬牙,駕著馬車從旁迅速駛過。

    放在平時,兩人對這種事自不會坐視不管,可眼下隻有一條,護送聖子前往晨曦城,其他的全都不重要。

    馬車過來時,那大漢原本已停下手上動作,警惕地望著劉集,直到馬車從旁離去,這才鬆了口氣。

    被他壓在身下的女子淒厲高呼:“救命,救救我!”

    那大漢一巴掌扇過去,獰聲道:“沒人會來救你,認命吧!”

    話音剛落,忽然身子一震,低頭望去時,隻見一柄槍尖不知怎地貫穿了自己的身軀。

    大漢瞪大了眼珠子,一身力氣迅速流逝。

    楊開長槍一挑,將大漢挑到一旁,這才露出笑容,衝那花容失色的女子伸出手:“姑娘,沒事了。”

    女子顯然還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直到看到旁邊大漢的屍體,這才徹底崩潰,撲進楊開懷裏大哭起來。

    少頃,馬車內,楊開端坐著,懷裏抱著一個溫香軟玉,那女子應該是受到太大的驚嚇,一直摟著楊開的頸脖不放,仿佛八爪魚一樣掛在他身上。

    左無憂一雙眼睛都不知往哪裏放,主要是這女子一身衣衫襤褸,雪白的有些刺眼。

    “大人你這是……”左無憂不知該說什麼好,他完全沒想到,這位聖子方才忽然跳下了馬車,來了一出英雄救美。

    不過不得不說,這女子的容姿還是很出色的,雖披頭散發,滿臉汙垢也不能遮掩她的魅力,反而愈發襯托了她的楚楚可憐,讓人見之便不由生出惻隱之心。

    這樣的姿色,在如今的亂世下,自然很容易會引起旁人的覬覦。

    有外人在,左無憂也不好稱呼楊開為聖子,索性喊了個大人。

    楊開嗬嗬一笑:“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乃我輩本分,若是遇到這種隨手可幫的事都不去理會,那還修行做什麼。更何況,這裏空間大,多一個人也沒什麼打緊。”

    左無憂隻能道:“聖子說的是。”

    “小美人,你叫什麼,家在哪裏,從何處來,成婚了嗎?”楊開不去理會左無憂,而是低頭望著懷裏的女子,溫聲軟語。

    左無憂一臉無語。

    頭一次發現這位聖子似乎喜好美色,誠然,男子好色天經地義,可也得分什麼時候。

    原本聖子一劍當千,殺光了閆鵬帶來的那幾十個人,左無憂對他可是推崇備至,隻覺得神教未來有望,可如今這份期望也不禁打了個折扣。

    這樣的聖子,真能成大事?左無憂對神教的未來不免有些擔憂。

    楊開懷裏的女子情緒慢慢穩定下來,似也覺得這個姿勢不雅觀,臉頰上飛上紅暈,麵對楊開的詢問,索性不去回答,而是將腦袋埋進了楊開的胸口處。

    楊開大笑,甚為得意。

    女子卻忽然抬頭,怔怔地望著楊開。

    楊開抱緊了她,低頭俯瞰:“怎麼了小美人?”

    “你怎麼殺我?”女子的嬌羞和嫵媚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不見,美眸中滿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咦,你這是什麼鬼名堂?居然沒死!”

    “你還是不是人!”那女子破口大罵。

    兩人的對話牛頭不對馬嘴,不但讓駕車的劉集莫名所以,就連同處在一個車廂內的左無憂也搞不明白情況。

    但氣氛的微妙卻讓他生出巨大的危機感,連忙抓緊手中長劍……竟是抓了個空!

    左無憂大驚,他竟不知自己的長劍什麼時候沒有了。

    車廂內彌漫出濃鬱的血腥味,楊開懷抱的女子身下,流淌出殷紅鮮血,而左無憂丟失的長劍,不知何時已經將女子捅了個對穿,那劍柄就握在楊開一隻隱蔽的手上。

    轟地一聲,狂暴的氣浪席卷,車頂被掀飛,原本在楊開懷抱中的女子陡然間化作一片血霧,擺脫了楊開的鉗製。

    變故來的太突然,駕車的馬匹受驚,一陣唏律律的嘶鳴,慌的劉集連忙穩住。

    左無憂也被那氣浪衝擊的身形不穩,險些被掀飛,關鍵時刻卻是楊開拉了他一把。

    馬車繼續向前,破爛的車廂中,楊開與左無憂一起朝後方看去,隻見那半空中,一團血光不斷扭曲蠕動,逐漸化作一個妖冶的紅袍女子的身影,那女子捂著心口,滿麵怨毒與憤恨之色,一雙美眸死死地盯著楊開,溢滿了刻骨銘心的仇恨,似恨不得要吃楊開的肉,喝楊開的血。

    左無憂大驚失色:“宇部統領,血姬!”

    盡管知道墨教很快就會有追兵趕來,卻不想來的竟是這位,這下麻煩了。

    果然是她!楊開眉頭微揚。

    托從閆鵬那裏打探出來的情報的福,楊開如今對這原初世界好歹不是一無所知了。

    墨教自墨主之下,分天地玄黃,宇宙洪荒八部,八部各司不同職能,其中宇部人數最少,但俱都是精銳,因為他們的任務主要是刺殺和暗殺。

    宇部的墨教中人,個個都身懷絕學。

    尤其是宇部統領血姬,傳聞她有玄血化身之術,能化身萬千,讓人防不勝防。

    縱觀光明神教的曆史,死在墨教宇部刺殺行動下的高層數不勝數,其中便是聖女都有好幾位之多。

    墨教八部眾當中,光明神教最忌憚的就是宇部,因為誰也不知道他們都藏身何處,什麼時候會發起致命一擊。

    左無憂頓時渾身冰涼,這位宇部統領親自出手,自己一行三人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不過這也讓他愈發地佩服聖子了。

    他此前雖然也有所警惕,卻沒有看出什麼破綻,誰曾想聖子表麵一副色欲昏心的樣子,實際上已經暗下殺手,這份心機和決斷,當真是讓人望塵莫及。

    “不應該啊!”楊開望著血姬,一臉費解。

    他能感覺到,這個血姬是神遊境強者,可就算是神遊境,被自己一劍捅穿了心髒,也沒理由能活下來。

    但對方眼下看來,隻是損了不少元氣的樣子,並沒有什麼性命之憂。

    反而因為自己的舉動,讓她憤怒了起來。

    這女子的血道之術,有些不同尋常。

    “居然敢傷我,我要吃了……”血姬臉色憤怒的扭曲,然而一句話沒說完,麵前便忽然多了一道身影。

    赫然是原本應該站在車廂中的楊開。

    他手持一杆長槍,不由分說地對著血姬施展了大自在槍術。

    槍瀑如雨,瞬息間在血姬身上不知紮了多少窟窿,左無憂也是當機立斷,同時欺身而來,手中長劍抖出朵朵劍花,朝血姬襲下。

    合二人之力,轉瞬間,血姬便化作一片血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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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千九百三十五章 地部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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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那血霧凝而不散,反向朝二人罩來。

      楊開臉色微變,一把抓住左無憂,落回馬車上。

      天空中,血霧如有靈性,迅速遁去,遠遠地,血姬的聲音傳來:“我早晚要將你們碎屍萬段!”

      這位威名赫赫的宇部統領,就這麼狼狽逃了。

      望著她離去的方向,楊開一臉愁容:“難搞!”

      尋常人遭遇那樣的暗算偷襲,早不知死多少次了,這個血姬卻能保全性命,手段當真了得,讓楊開也不得不感慨一聲,天才英才何其多。

      不過經由方才那一番交手,楊開多少也看出了一些端倪,血姬在血道之術上的造詣確實極高,而且她渾身上下根本沒有破綻,便是心口被捅個對穿也一樣不會死,隻是會損傷一些元氣。

      但方才她傷勢不輕,如今必定元氣大傷,短時間內應該不敢再來了。

      “怪不得神教那麼多高手都拿她沒辦法,原來此人的手段竟如此詭譎!”左無憂一臉後怕的樣子,回想方才種種,若不是聖子有所察覺,當機立斷,隻怕他與劉集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轉頭望向楊開,對這位聖子愈發敬佩了。

      劉集依然駕馭著沒了車頂的馬車,拚命地往前奔逃,一路煙塵滾滾。

      “這一路怕是不會太平。”楊開隨口嘀咕一聲。

      左無憂道:“聖子放心,此前我已傳出訊息,神教必會有高手前來接應。”

      “那就好。”楊開頷首,左無憂也是個行事周全之輩,看樣子之前在那小鎮上取馬車的時候就已有了安排。

      唏律律一陣嘶鳴聲傳來,駕車的馬匹忽然跪倒在地,急速馳行的馬車撞在馬身上,翻飛而起。

      察覺不對的瞬間,楊開與左無憂劉集便跳下了馬車。

      三人立於空中,定眼一瞧,隻見得那馬匹渾身彌漫出紅光,在一陣淒厲的嘶鳴中化作了一攤血水,隻剩下一具白森森的骨架。

      “這……”左無憂微微變色,他竟不知血姬何時對馬匹下手了。

      就連楊開也沒有察覺到這件事,如今回想起來,理當是血姬被自己刺傷,化作血霧擺脫自己鉗製的那一瞬出的手。

      “左大哥!”劉集忽然驚慌失措起來。

      楊開與左無憂扭頭望去,俱都勃然變色。

      隻見劉集身上竟也彌漫出殷紅血光之色,在那血光包裹之下,劉集一身力量驟然變得紊亂至極,血肉如高溫下的蠟燭,迅速融化。

      “劉集!”左無憂高呼。

      劉集顯然也知道自己即將遭遇什麼,在短暫的慌亂之後神色忽然變得堅毅:“左大哥,一定要將聖子送回去!”

      說完這句話,他閃身便朝遠處掠去,飛掠途中,血肉一片片脫落,化作血水,不片刻,就隻剩下漫天白骨從高空散落。

      怔怔地望著這一幕,左無憂久久無言,好片刻,才仰頭怒吼,滿腔悲憤無以言表。

      楊開也表情凝重,血姬的手段確實詭異莫測,而且極為陰毒,方才察覺到劉集身有異常的時候,他本想施以援手,然而已經來不及了,那血光出現之後隻短短幾息,劉集就已身消命隕。

      他扭頭朝左無憂望去,確定他沒有異常,自己應該也沒有中招,否則不可能毫無察覺。

      看樣子血姬最初並沒有要自己性命的打算,否則早就用這種手段來對付自己了。

      左無憂已經重新冷靜下來,盡管雙眸發紅,額頭青筋爆出,恨不得現在就去找那血姬大戰一場,可眼下護送聖子回晨曦城才是首要任務。

      “聖子,我們走。”左無憂招呼一聲,當先領路而去。

      馬車已經沒了,兩人隻能禦空而行。

      不過沒了代步的工具多有不便,左無憂本就傷勢未愈,如今不能安心療傷不說,還得強撐著身子趕路。

      待到夜間,兩人在野外尋了一處地方休息。

      左無憂打坐調息,楊開靜坐一旁給他護法。

      清冷月光揮灑,楊開抬頭望著那圓月,腦海中諸多思緒紛至遝來。

      從眼下接觸的情報來看,這個原初世界赫然是一個真正的世界,這個世界中無論是光明神教的三人,又或者是遭遇到的墨教教中,俱都是活生生的生靈!

      這倒與楊開想的有些不太一樣。

      這裏是牧的時空長河中的世界,他原本以為這裏所有的一切都是虛幻之物,可如今看來,自己還是有些低估牧的手段了。

      墨教與光明神教互相對立,墨教教眾可以催動墨之力,而光明神教的第一任聖女留下了一句讖言。

      眼下所有的一切都披著迷霧,他難以揣測牧到底在這個世界留下了什麼後手,所有的一切,都得先去見過那個聖女才能知曉。

      前路慢慢,既艱且阻。

      月光籠罩之下,楊開的陰影微微蠕動扭曲。

      楊開屈指一彈,一道漆黑如月牙般的斬擊飛出,斬在那陰影之中。

      血水從陰影之中流淌出來,血腥味彌漫。

      很好,雖然修為境界被這一方世界壓製的很離譜,但大道根基還在,空間秘術可以稍稍催動一二。

      而且楊開隱隱能感覺到,這個世界對自己的壓製並非絕對的,自己的實力還能有所提升,換言之,隻要給他一點時間,他就能將修為恢複到神遊境的層次。

      這應該是這個世界能容納的極限了。

      雖隻能提升一層,但到時候能發揮的力量必定會增長不少。

      月隱日升,東方破曉之時,左無憂終於從定境中醒來,一夜的安心修養調息,讓他恢複良好,睜眼之時卻嚇了一跳。

      隻見得附近地麵上,橫七豎八躺了一地的屍體,血水早已將大地染的殷紅。

      那一具具屍體,在死前甚至都沒有半點反抗的跡象,而且似是被極為鋒利的武器切中,分成了兩半,切口處平整光滑。

      左無憂甚至不知道這些人什麼時候來的,又是怎麼死的。

      不過隻從這些人的奇裝異服上來看,應該都是墨教宇部的殺手。

      這讓他很是慚愧,起身道:“聖子……”

      楊開看了他一眼,微微頷首:“休息好了就準備突圍吧!”

      左無憂微微一怔:“嗯?”

      不過很快他便明白楊開是什麼意思了,他雖隻是真元境,沒有神念可用,可感知卻極為敏銳。

      自能察覺到四周的暗流激湧。

      這讓他不禁變色。

      楊開卻仿佛沒事人一般站了起來,拍拍衣衫上的灰塵,指了一個方向道:“咱們昨日一直往這個方向走,晨曦城在這邊是吧?”

      “對!”左無憂頷首。

      “那就走吧。”他一邊說著,一邊將杵在身邊的長槍提了起來。

      “就這麼……走?”左無憂怔住,墨教肯定知道他們會往晨曦城的方向前行,那麼這個方位上的攔截必定最強,此刻最穩妥的辦法自然是先試探一下敵方的力量,選擇一處防守薄弱的位置突圍。

      “去晨曦,這邊最近,自然就這麼走。”楊開理所當然地答道,這般說著,徑直朝前掠去。

      左無憂隻能趕緊跟上。

      嗤……

      兩人身形方動,一陣錚鳴聲忽然響起,卻是四麵八方,一支支蘊藏巨大殺傷的箭失破空而來。

      左無憂當即將長劍舞成一團,叮叮當當地將那一支支箭失擋下,同時高呼:“聖子小心。”

      百忙之中扭頭望去,卻見楊開在那箭雨之中閑庭信步,明明沒有任何抵擋躲閃,但那密密麻麻的箭失卻根本碰不到他的衣衫。

      這是怎麼做到的?左無憂一腦袋迷糊。

      還不等他想個明白,便已見到楊開屈指連彈,一道道漆黑如月刃般的斬擊四麵八方飛出。

      那黑色的月刃,似乎連空間都能斬斷,瞬息便突破距離的封鎖。

      下一瞬,一聲聲慘呼不斷響起。

      左無憂不禁回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些屍體的慘狀,頓時明白昨夜楊開是如何殺敵的了。

      兩道身影一前一後,不斷朝前方飛掠,殺戮不止。

      直到某一刻,從暗處襲來的箭雨變得稀疏,最終停歇。

      大概是敵人也意識到,這種手段沒辦法拿楊開怎麼樣,短暫的停手並不意味著圍殺的放棄,而是為了下一次更強攻擊的蓄力。

      又前行片刻,前方忽然飛來數道身影,那些人個個都有真元境頂峰的修為,氣息強大,而且行進間似乎還維持著一個奇妙的陣勢。

      來者皆身負長劍,劍意凜然。

      左無憂神色肅然:“墨教地部的人!他們一般負責小範圍的戰事,沒想到這次他們也來了”

      更讓左無憂擔心的是,地部的人來了,地部的統領不知道有沒有來,若是那人也來了,那這次的麻煩可就大了。

      那人可不像血姬那般鬼祟行事,雖然性格莽撞,可實力卻是墨教八部統領當中數一數二的存在。

      “聖子小心,那是他們的北鬥劍陣,合七人之力,能發揮遠超自身修為的實力。”左無憂又提醒一句。

      話落時,對方已經出手了,陣勢連綿,七人合力,彙聚一身之人,為首那人一抖長劍,一道巨大的劍芒當頭朝楊開斬落下來,瞬間將楊開劈成兩半。

      左無憂一身熱血,陡然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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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千九百三十六章 你是個什麼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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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結陣的七位劍客顯然也沒想到目標竟如此孱弱,隻一劍便將他給殺了。

    視野中被劈成兩半的屍體沒有鮮血流出,反而迅速淡化,消散。

    是殘影!

    七人大驚,正欲再起劍勢,耳畔邊卻忽然傳來一人的聲音:“這一劍不錯,不過還是差了點味道。”

    槍影彌漫,血光迸發,隻瞬息間,劍陣被破,結陣七人死的死,傷的傷。

    左無憂急忙飛掠而來,一道道秘劍使出,將幸存者斬殺,轉頭看向楊開:“聖子!”

    他眼中滿是不可思議的神色,方才那一瞬,他以為聖子被斬了,卻不想那居然隻是一道殘影。

    他根本沒看清這位聖子是如何變換身形的,這必定是一門極為高深的身法,已然超出了他的認知。

    “快走。”左無憂低喝,心中總有一絲不安縈繞,仿佛有巨大的危機正在逼近。

    然不等他有所行動,便有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殺了我這麼多人還想走?”

    “他來了!”左無憂臉色大變,顯然是意識到了什麼。

    楊開的表情也變得凝重起來,感知中,有強大的氣息正迅速朝這邊壓迫而來,順著方向望去,隻見一道身影由遠及近,迅速奔掠而來,疾如雷霆。

    他伸手一推,將身邊的左無憂推開,旋即槍出如龍!

    人影轉瞬便至近前,卻是一個魁梧如鐵塔般的漢子,生的凶神惡煞,一臉橫肉。

    模樣雖可怖,但那氣勢卻是實打實的神遊境。

    墨教地部統領!

    八部統領中,他的實力也是最頂尖的那幾人之一。

    麵對楊開襲來的長槍,他不閃不避,嘴角勾起譏諷笑容,隻一拳迎上。

    長槍崩碎,拳風蕩虛空,楊開悶哼一聲,倒退十幾丈才穩住身形,背後衣衫忽然炸裂,卻是被那拳勁穿透了身軀所致!

    長槍已化作齏粉,這畢竟隻是一柄凡品長槍,哪擋得住神遊境武者的全力一擊。

    “哦?”地部統領隻出了一拳,並沒有趁勢追擊,看清楊開狀態後不禁麵露訝然:“居然沒死?”

    他能感覺到,眼前這個青年隻有真元境的程度,可居然能硬接他一拳而不死,這就有些詭異了。

    “罷了,沒一拳打死你是你的不幸,再受我一拳便是。”地部統領這般說著,便朝楊開走了過去,待到近前,又是一拳砸下。

    轟地一聲,狂暴的氣浪席卷,大地裂出縫隙。

    地部統領眼簾微微一縮,溢滿了驚詫。

    隻因他這勢在必得的一拳,竟被擋下來了,而且是被人家用拳頭擋下來的。

    另一邊,左無憂才剛立穩身形,轉眼便見到了讓人終生難忘的一幕。

    隻見那邊聖子微微佝僂著身子,抬拳迎上地部統領的拳頭,劇烈的碰撞之下,畫麵定格。

    楊開抬頭,望著近在咫尺的地部統領:“這軟綿綿的拳頭,你想打死誰?”

    左無憂與地部統領皆都眉頭一跳!

    墨教八部統領各懷絕技,唯有地部統領不通秘術,不施兵刃,但他依然穩坐八部統領實力前三的位置。

    隻因他苦修肉身,已將肉身淬煉的如同秘寶一般堅固,一雙鐵拳破盡天下萬法。

    單論肉身素質和力量的話,放眼整個原初世界,地部統領乃是當之無愧的第一。

    他的拳頭,便是同為神遊境的武者都抗不住,曾有神教的神遊境強者與之爭鬥,仗著有護身秘寶與他貼身近戰,結果被他一拳打死,就連那護身秘寶也被打的粉碎。

    這樣恐怖的強者,這樣恐怖的拳頭,左無憂想不到世上還有什麼人能夠正麵擋下。

    直到此刻親眼見到了這一幕!

    聖子的體型並不算魁梧,與地部統領幾有兩倍差距,然而此時此刻,體型上的差距卻愈發襯托了這定格一幕的不可思議。

    地部統領顯然是被楊開的話給激怒了,沉喝一聲:“很久沒見到這麼猖狂的家夥了,希望等會你的拳頭還能跟你的嘴巴一樣硬!”

    揮拳再打。

    楊開同樣一拳迎上,漫不經心地回應:“我也正想這麼說!”

    轟轟轟……

    狂暴的拳勁不斷碰撞爆發,震耳發聵,那一圈又一圈肉眼可見的餘波,自兩人的拳頭交鋒處蕩漾而出。

    地部統領麵上的不屑逐漸消散,化作凝重和不解。

    他如論如何也想不通,這麼一個孱弱的身體內,怎麼會蘊藏這麼強大的力量,甚至他還隱隱有一些感覺,對方並沒有出全力!

    這個念頭湧出,簡直嚇他一跳,不敢再深思下去。

    相對於地部統領的難以置信,楊開也是滿心不爽。

    這一方世界對他的壓製太大了,一身實力從九品跌落到真元境且不說,就連龍脈之力也難以全部發揮出來。

    若說他一身龍脈之力是一麵湖泊的話,那他眼下能發揮的力量,大概隻相當於其中的一瓢水。

    若非如此,一個神遊境,他一根手指就碾死了。

    眼下他能的力量,比地部統領要強大一些,可強的也不算太多。

    拳拳碰撞,兩人的拳頭都一片血肉模糊,每一次交鋒,都有鮮血飛濺。

    楊開忽然衝地部統領挑了挑下巴:“你們墨教這般襲殺沒完沒了的,若是我把你殺了,剩下的路是不是就安寧了?”

    地部統領頓時感覺自己被小瞧了,怒吼道:“你若能殺我,自能得償所願!”說完之後表情變得猙獰:“可是你能做得到嗎?”

    話落時,漆黑的迷霧籠罩住他,讓他整個人陡然膨脹了一圈,一身肌肉高高墳起,更大強大的力量,從他體內彌漫而出,陡然揮出一擊比方才都要猛烈的多的一拳。

    這一拳的力量,差不多與楊開眼下力量的極限持平了。

    然而麵對這樣的一拳,楊開安然若素,默運打牛秘術的奧秘,抬拳迎上!

    轟地一聲……

    楊開身形微震,地部統領同樣身子踉蹌了一下,誌在必得的神色變得驚疑不定。

    不給他喘息的時間,楊開的攻勢陡然變得狂暴起來。

    地部統領怒吼連連,由主動化作被動,迎擊著楊開的一記記猛攻。

    片刻後,他的眸子劇烈抖動起來,嘶吼道:“你是個什麼怪物!”

    一直以來,都是他在肉身和力量上碾壓別人,整個原初世界從無人在這個領域上超過他,然而今日他即便是借助了墨主的力量,竟也落入了下風。

    這讓實在難以接受。

    更讓他難受的是對方的拳勁極為詭異,每一次衝擊都會透過他血肉的防護,轟擊在他身體內部,這一番拚鬥,已讓他五髒六腑受損。

    怒吼聲中,一道淩厲的神念攻擊驟然爆發,朝楊開腦海中衝去,緊接著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早跟你說這人不好對付,你偏要大意,這下吃苦頭了吧。”

    血姬!

    她也來了。

    而且就附身在地部統領的身上,說話之時,地部統領身上彌漫出一層殷紅血霧,當頭朝楊開罩去,直接將他包裹。

    血姬那陰毒的聲音自血霧之中傳出:“小子,能死在我們兩大統領聯手之下也是你的榮幸,將你一身血肉精華奉獻出來吧,你這樣的家夥,吃起來味道一定很不錯!”

    隨著她的話語聲,楊開拳頭上的傷口處,鮮血似是受到了什麼力量的牽引,不受控製地朝外湧出,融入那血霧之中。

    楊開嘴角勾起,譏諷道:“想吃我?小心撐壞了肚皮!”

    隱有龍吟咆哮之聲響起。

    籠罩在楊開身上的血霧,如遭雷噬,一陣扭曲變幻。

    “這是什麼?”血姬的聲音變得慌亂起來,似是遇到了什麼難以理解的事情,說話間,血姬又是一陣尖叫,急匆匆脫離了楊開的身軀,於半空中化作自身的本體。

    然而她的身軀卻是難以維持穩定,像是有什麼不速之客在她體內橫衝直撞,讓她的肉身忽而膨脹如球,忽而扭曲如麻。

    血姬淒厲地慘嚎起來,整個人驟然爆為一團血霧。

    龍脈之力縱被壓製,但其根本還是聖龍之力,血姬不明真相,吞噬聖龍之血,哪怕隻是一點點,也不是她這個修為的武者能夠承受的。

    爆開的血霧再一次彙聚成血姬的身影,又在她的慘嚎中爆開。

    如此周而複始,似要將這種折磨永恒地演繹下去。

    正在與楊開對拳的地部統領一陣頭皮發麻。

    原本楊開能在肉身和力量上超過他就讓他難以接受了,如今血姬隻是吞噬了一點他的鮮血,竟飽受這般折磨,他甚至不明白楊開到底耍了什麼手段。

    這一刻,他終於體會到那些死在他拳下的敵人曾經麵臨的恐懼和不安了。

    而且……麵前這個光明神教的聖子,似乎對神魂力量的攻擊也能豁免。

    方才血姬出手前,明明催動了神念之力,對方卻跟沒事人一樣,根本不受半點影響。

    他身上也沒有佩戴什麼神魂秘寶,怎能抵擋神魂上的攻擊?

    “哢嚓……”一聲脆響,地部統領驚恐地發現,自己的胳膊斷了。

    在那一次次對拳中,即便是他的肉身也超出了承受的極限。

    楊開再次一拳打來,口中嘲弄:“你的力量不行啊!”

    地部統領倉皇招架住這一拳,趁勢朝後退去,然而調轉方向急速朝遠方逃去,奔逃途中,硬生生受了楊開幾拳,被打的口噴鮮血,狼狽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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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7-15 09:06:17
第五千九百三十七章 神教的接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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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開一路追殺上前,鐵了心要將地部統領留下,然半途中卻被一群墨教教眾攔截,等他解決完這些墨教教徒,地部統領早不見了蹤影,也不知逃亡何處了。

      沒奈何,隻能原路返回。

      左無憂還在這裏,方才楊開與地部統領拚鬥時,他也沒閑著,拚殺了一些地部教眾,此刻似乎有些脫力的樣子,身子靠在一塊碎石上,氣喘籲籲,滿身血跡。

      “血姬呢?”楊開左右瞧了一眼,沒看到那妖冶女人的身影。

      “聖子您追殺出去的時候,她便逃了。”左無憂回了一句。

      楊開想了想道:“罷了,她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蚍蜉之物也敢覬覦聖龍之血,這位精通血道的宇部統領終究要死在自己的血道之術下,楊開也懶得去搜尋她的蹤影。

      “還能走?”楊開望著左無憂問道。

      左無憂道:“還請聖子先行一步。”抬手一指:“往這個方向一直向前,若聖子見到一座看不到邊際的大城,那便是晨曦城了。”

      此前楊開雖然展現出高深的劍術和強大的實力,可境界畢竟隻有真元境,左無憂也沒想到這位聖子在麵對墨教兩部統領聯手襲殺的局麵下能反敗為勝。

      這是跨境界的勝利,是從來都難以實現的奇跡。

      有這樣實力的聖子,孤身前往晨曦自然是最好的選擇,左無憂不願成為楊開的累贅。

      楊開隻略一沉吟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上前將他攙起來,道:“我這人對方位素來不敏感,還需你一路指引才行。”

      左無憂正要再說什麼,楊開已道:“宇部地部接連失手,短時間內墨教那邊抽不出更多的力量來追擊咱們了,所以接下來的路應該不會太凶險。”

      左無憂心想也是,墨教雖然兵強馬壯,八部底蘊雄渾,但這一次聖子忽然出世,事先誰也沒得到消息,墨族那邊難以準備周全,這麼短時間內能抽調宇部和地部那麼多好手,甚至兩部統領都親來,已是墨教能做到的極限。

      眼下兩部統領被擊退,部眾死傷不少,怕是沒有餘力再來滋擾了。

      心中頓時安定不少,左無憂道:“那我與聖子同行。”

      “正該如此!”楊開頷首,催動力量裹著他,朝前飛掠而去。

      陰暗潮濕的地底深處,一處天然溶洞之中,一團殷紅血霧中傳來淒厲無比的慘嚎,好似在承受著難以忍受的折磨。

      那血霧扭曲膨脹著,努力想要化作一個人形,但每當這個時候,血霧都會不受控製地忽然爆開,每一次,那慘叫聲都更勝之前。

      一次次周而複始,血霧都變得稀薄了不少,慘叫聲也漸漸不可聽聞。

      直到某一刻,那淡薄的血霧終於重新凝聚成一道曼妙身影,她蜷縮在潮濕的地麵,如一隻受傷的兔子,雪白的身子沾滿了汙塵,一動不動,似沒了生機。

      好片刻,那身子的主人才回魂似的猛吸一口氣,雙眸睜開時,眸中溢滿了驚悸的神色。

      “這種力量……”她輕聲呢喃聲,幾乎不可聽聞。

      失心瘋似的喃喃了好幾遍,聲音逐漸宏大:“真是讓人愉悅!”

      驚悸的掩蓋下,眸底深處滿是期待和歡欣。

      她強撐著虛弱的身子站起來,從空間戒中取出一套血紅長袍穿上,稍稍恢複片刻,身子一轉,化作一片血霧,消失在這陰暗的地底。

      片刻後,她重新出現在之前的戰場上,在那一塊塊斷肢碎肉間認真搜索著什麼,終於,她有了發現,神色振奮,催動血道秘術,一團殷紅血霧打入地下,再收回時,殷紅的血霧之中,多了一絲絲金色的光輝!

      她將之融入體內,立刻感受到了如先前一般的恐怖力量在身軀內膨脹滋生,她的表情開始扭曲,慘嚎聲響起,荒野之中驚悸無數走獸飛鳥,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

      ……

      “左無憂,這位便是你說的聖子?”一座小鎮外,一行數人攔住了楊開與左無憂的去路。

      為首一個神遊境上下打量楊開,開口問道。

      左無憂抱拳道:“楚大人,聖子降臨之時印合了神教流傳下來的讖言,定無差錯!”

      那楚姓神遊境頷首道:“神教的讖言已經流傳無數年了,往昔也曾出現過幾位疑似聖子的存在,但之後種種都證明了,那些所謂的聖子要麼是誤會,要麼是別有用心之輩的陰謀。”

      左無憂頓時茫然:“大人,以前也曾出現過幾位聖子?”他畢竟隻有真元境,在神教中雖有一些地位,可還沒到接觸許多機密的程度,所以對此從來都不曾聽聞。

      那楚姓武者頷首:“正如我所說,神教的讖言流傳了無數年,墨教那邊也是知曉的,他們曾企圖用這種方式來融入我們。”

      左無憂頓時急了:“大人,聖子他絕對不是墨教中人。”這一路上聖子如何與墨教兩位統領爭鋒,如何斬殺那些墨教教徒,他可都是看在眼中的,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是墨教派來的奸細。

      楚姓武者抬手打住:“你對神教的忠心老夫自是明了的,不過聖子之事還需諸位旗主定奪,你我隻需做好本分之事,明白嗎?”

      左無憂抿了抿嘴,頷首道:“明白了。”

      那神遊境這才看向楊開,抱拳道:“老夫楚安和,小友如何稱呼?”

      楊開和煦一禮:“楊開。”

      心中有些好笑,這老人家有點意思,當著自己的麵跟左無憂說那些話,分明是在警告自己,不過易身處之,人家這麼做也是理所當然,無可指責什麼。

      更何況,楊開對這個什麼聖子的身份本就不太在意,是左無憂等人一路這麼堅持稱呼。

      他隻是想去晨曦城,見一見光明神教的那位聖女,驗證一下自己心中的一些猜疑。

      唯有一點讓他不解。

      他這聖子的身份暴露了之後,墨教那邊前前後後組織了三次襲殺,可光明神教這邊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左無憂在那小鎮取馬車的時候便已發出了訊息,按道理來說,無論自己這個聖子的身份是真是假,光明神教都會給予足夠的重視,迅速安排人手接應,可事實上,今日已是楊開與左無憂逃亡的第四天了。

      在往前一兩日左右,兩人便可抵達晨曦城。

      而直到此刻,光明神教才有一批人手,在此地接應。

      行事的效率來說,光明神教這邊比起墨教要差的多,兩者對楊開這個聖子的在意程度也截然不同。

      “那麼老夫便如此稱呼你了。”楚安和露出和煦笑容,“左無憂的訊息傳回來之後,神教這邊就做出了相應的安排部署,前方有足夠的人手接應,你們且隨我一行吧,聖女和諸位旗主已經在聖城中靜候。”

      墨教有八部,分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光明神教同樣有八旗,分乾坤震巽,離坎艮兌。

      八部統領與八旗旗主,莫不是這世上最強大的武者。

      “悉聽尊便。”楊開頷首。

      “這邊走。”楚安和招呼一聲,與楊開並肩朝前方小鎮行去。

      “這一路過來,小友應該曆盡不少磨難吧?看你們風塵仆仆的樣子,這一路遇到了墨教的襲殺?”

      楊開笑嗬嗬地回道:“有一些,不過都是些上不得台麵的阿貓阿狗,我與左兄隨意打發了。”

      後方,左無憂忍不住看了楊開一眼,眸中閃過一絲異色。

      “原來如此!”楚安和也跟著笑了起來,“墨教之輩素來陰險奸惡,小友日後若是再遇到了可千萬不要小覷了才好。”

      “那是自然。”楊開隨口應著。

      一路走一路閑聊,很快一行眾人便入了小鎮。

      楊開左右觀望,奇道:“這鎮中怎地如此蕭條,不見人影。”

      楚安和道:“事關聖子……嗯,盡管還沒有確認,但總該小心為上,所以在你們到來之前,老夫已經將小鎮閑雜人等清空了,免得給墨教中人可趁之機。”

      楊開讚道:“楚老行事周全。”

      這般說著,忽然駐足,轉頭伸手,摟住了左無憂的肩膀,笑嗬嗬道:“左兄,你可得跟楚老好好學學才行。”

      左無憂正在愣神,這一路行來他總感覺哪裏有些詭異,可具體是什麼情況,他卻難以察覺,被楊開這麼一拉,直接被到他身旁,下意識地頷首道:“聖子教訓的是。”

      楚安和伸手撫須,笑而不語。

      一行人經過小鎮的一個拐角。

      左無憂忽然一怔,站在了原地,左右觀望:“楚大人?”

      楊開便站在他身旁,一副笑眯眯的樣子。

      “聖子小心!”左無憂頓時如受驚的兔子一般,神色緊張起來,一把抽出了隨身的配劍,護持在楊開身前。

      隻因在拐過那個拐角的瞬間,原本與他們同行的楚安和等人竟忽然都不見了蹤影,隻剩下他與楊開二人。

      四周明顯有陣法被催動的痕跡!

      換言之,兩人已經落入了一座大陣之中,誰也不知這大陣是什麼時候布置的,又有何等玄妙。

      但貿然闖入這樣的大陣之中,必然危機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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