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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roy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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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莫默】武煉巔峰(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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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7-16 13:46:32
第五千九百三十八章 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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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開忽然道:“左兄,你們神教是不是經常能揪出來一些潛伏的墨教教徒?”

    “什麼?”左無憂本能地回了一句,很快反應過來:“聖子的意思是……”

    沒等他把話說完,楚安和的聲音便在兩人耳畔邊響起,有陣法掩蓋,誰也不知他到底身藏何處,隻不過此刻他一改方才的溫文和煦,聲音之中滿是殘酷暴戾:“左無憂,枉神教栽培你多年,信任於你,今日你竟勾結墨教中人,禍亂我神教根基,你可知罪!”

    左無憂聞言叫道:“楚大人,我左無憂生於神教,長於神教,是神教賜予我一切,若無神教這些年庇護,左無憂哪有今日榮光,我對神教赤膽忠心,天地可鑒,大人所言左某勾結墨教中人,從何說起?”

    楚安和冷哼一聲:“還敢嘴硬,你身邊那人,難道不是墨教中人?”

    左無憂皺眉,沉聲道:“楚大人,你是不是對聖子……”

    “呔!”楚安和爆喝,“他乃墨教細作,安敢稱他為聖子?”

    左無憂立刻改口:“楊兄與我一路同行,殺諸多墨教教眾,退宇部統領,傷地部統領,若沒楊兄一路護持,左某早已成了孤魂野鬼,楊兄絕不可能是墨教中人。”

    楚安和的聲音靜默了片刻,這才徐徐響起:“你說他退宇部統領,傷地部統領?”

    “正是,此乃左某親眼所見。”

    “哈哈哈哈!”楚安和大笑起來。

    “楚大人何故發笑?”左無憂沉聲問道。

    楚安和爆喝道:“愚蠢!你這邊這個人,不過區區真元境修為,要知那宇部統領和地部統領皆是天地間有數的強者,便是本座這樣的神遊境對上了,也隻有引頸就戳的份,他何德何能能勝過那兩位?左無憂,你莫不是豬油吃多昏了腦子,這麼簡單的伎倆也看不透?”

    左無憂頓時驚疑不定起來,忍不住扭頭瞧了楊開一眼。

    是了,之前隻震撼於楊開所展現出來的強大實力,竟能越階爭鬥,連墨教兩部統領都被擊退,可如果這本就是敵人安排的一出戲,借此來取得自己的信任呢?

    現在回想起來,這位疑似聖子的家夥出現的時機和地點,似乎也有些問題……

    左無憂一時有些亂了。

    對上他的目光,楊開隻是淡淡笑了笑,開口道:“老丈,其實我對你們的聖子並不是很感興趣,隻是左兄一直以來似乎誤會了什麼,所以這般稱呼我,我是也好,不是也罷,都沒什麼關係,我之所以一路行來,隻是想去見見你們的聖女,老丈,可否行個方便?”

    楚安和冷哼一聲:“死到臨頭還敢花言巧語,聖女何等尊貴人物,豈是你這個墨教細作想見便見的。”

    楊開頓時有些不樂意了:“一口一個墨教細作,你怎麼就確定我是墨教中人?”

    楚安和那邊安靜了片刻,好一會,他才開口道:“事已至此,告訴你們也無妨!神教真正的聖子,早已十年前就已找到了!你若不是墨教中人,又何必冒充聖子。”

    “什麼?”左無憂聞言大驚。

    “此事原本機密,隻有聖女,八旗旗主和少數一些人才知曉!不過神教已決議讓聖子出世,穩定教中人心,所以便不再是機密了!”

    左無憂愣神在原地,這個消息對他的衝擊力可不小。

    原來早在十年前,神教的聖子便已經找到了!

    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站在自己身邊這個人算什麼?他出現的時候,確實印合了第一代聖女留下的讖言。

    怪不得這一路行來,神教一直都沒有派人前來接應,墨教那邊都已經出動兩位統領級的強者了,可神教這邊不但反應慢,最後來的也隻是長老級的,這一瞬間,左無憂想明白了很多。

    並非是神教對聖子不重視,而是真正的聖子早在十年前就已經找到了。

    “左無憂!”楚安和的聲音平緩下來,“你對神教的忠心沒人懷疑,但麻煩終究是你惹出來的,所以還需要你來解決。”

    左無憂抱拳道:“還請大人吩咐。”

    “很簡單!殺了你身邊這個膽敢假冒聖子的家夥,將他的腦袋割下來,以正視聽!”

    左無憂一怔,再次扭頭看向楊開,眸中閃過掙紮的神色。

    楊開卻是瞧都不瞧他一眼,似沒有聽到楚安和的話,隻是左眼處一道金色豎仁不知何時顯露出來,朝虛空中不斷打量,麵上浮現出怪異神色。

    一旁左無憂掙紮了許久,這才將長劍指向楊開,殺機徐徐凝聚。

    楊開這才看他一眼,道:“左兄這是要出手了?”

    左無憂點點頭,又緩緩搖頭:“楊兄,我隻問一句,你到底是不是墨教細作!”

    “我說不是,你信嗎?”楊開笑望著他。

    左無憂道:“左某實力雖不高,但自問看人的眼光還是有一些的,楊兄說不是,左某便信!隻是……”

    “什麼?”

    “隻是還有一點,還請楊兄解惑。”

    “你說!”

    “山洞密室被圍時,楊兄曾沾染墨之力,為何能安然無恙?”

    世界樹子樹你知道嗎?乾坤四柱知道嗎?楊開心說也不好跟你解釋,隻能道:“我若說我天賦異稟,對墨之力有天然的抵禦,那東西拿我根本沒有辦法,你信不信?”

    左無憂手中長劍徐徐放了下來,苦澀一笑:“這一路上已經見過太多難以置信的事了,楊兄所說,我日後自會驗證!”

    “哦?”楊開啞然,“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相信神教的人,而不是相信我這個才相識幾天姑且隻算萍水相逢的人嗎?”

    左無憂苦澀搖頭。

    “還不動手?你是被墨之力浸染,扭曲了心性,成了墨教教徒了嗎?”楚安和見左無憂遲遲沒有動作,忍不住怒喝起來。

    左無憂霍地抬頭:“大人,左某是否被墨之力浸染,隻需麵見聖女,由聖女施展濯冶清心術,自能明了,隻是左某眼下有一事不明,還請大人賜教!”

    楚安和不耐的聲音響起:“講!”

    左無憂道:“大人以為楊兄乃墨教細作,此番行動針對楊兄,也算情有可原!可是為何這大陣……將左某也囊入其中!大人,這大陣可凶險的很呢,左某自問在陣法之道上也有一些涉獵,多少能洞察此陣的一些玄妙,大人這是想將左某與楊兄一並誅殺在此嗎?”

    最後一句,卻是爆喝而出。

    楊開眉頭揚起,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左無憂的肩膀:“眼光不錯!”

    他以滅世魔眼來洞察虛妄,自能看出此間大陣的玄妙,這是一個絕殺之陣,一旦陣法的威能被激發,身處其中者除非有能力破陣,否則必定死無葬身之地。

    左無憂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點,所以才不敢盡信那楚安和,否則他再怎麼是性情中人,事關神教聖子,也不可能如此輕易相信楊開。

    “冥頑不靈!”楚安和沒有解釋什麼,“看樣子你果然被墨之力扭曲了心性,可惜我神教又失了一大好男兒!殺了他們!”

    話落瞬間,無論楊開還是左無憂,都察覺到場中的氛圍變了,一股股淩厲殺機無中生有,四麵八方湧將而來!

    左無憂怒吼:“楚安和,我要見聖女殿下!”

    “你永遠也見不到了!”

    左無憂恍然醒悟過來:“原來你們才是墨教的細作!”

    楚安和冷哼:“墨教算什麼東西,也配老夫前去效命?左無憂,世間萬事沒你想的那麼簡單,並非隻有黑白兩色,可惜你是看不到了。”

    “老匹夫!”左無憂咬牙低罵一聲,又提醒楊開:“楊兄小心了,這大陣威能不俗,不好應對,咱們可能都要死在這裏。”

    陣法之道,可不是匹夫之勇,他雖見識過楊開的實力,但落入此間大陣之中,便有再強的實力恐怕也難以發揮。

    楊開卻輕輕地笑了笑,一屁股坐在旁邊的一塊石墩上,老神在在:“放心,咱們不會死的。”

    左無憂愣住,搞不明白都已經這個時候了,這位兄台怎還能如此氣定神閑。

    正疑惑不解時,卻聽外間傳來一聲淒厲慘叫,這叫聲短促至極,戛然而止。

    左無憂對這種聲音自然不會陌生,這正是人死之前的慘叫。

    慘叫聲接連響起,連綿不絕,那楚安和的聲音也響了起來,伴隨巨大驚恐:“居然是你!不,不要,我願投效墨教,繞我一命!”

    左無憂一陣毛骨悚然。

    要知道,那楚安和也是神遊境強者,此刻不知遭遇了什麼,竟如此搖尾乞憐。

    不過顯然沒有效果,下一刻他的慘叫聲便響了起來。

    片刻後,一切塵埃落定。

    外麵的神教眾人大約是死光了,而沒了他們主持陣法,籠罩著楊開與左無憂的幻象也隨著大陣的破除消弭無形,一道曼妙身影提著一具幹癟的身軀,輕飄飄地落在楊開身前,美眸泛著異樣的光芒,一瞬不移地盯著他,猩紅小舌舔了舔紅唇,好似楊開是什麼美味可口的食物。

    左無憂大驚失色,提劍戒備,低喝道:“血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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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千九百三十九章 屬下參見統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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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忽然出現的身影,竟是那墨教的宇部統領,與他們一路上打過兩次照麵的血姬。

      左無憂一雙目光不斷在血姬和楊開之間掃視,腦海中已經亂做一團,隻覺得今日局勢波折詭譎,所有真相都隱藏在迷霧之中,叫人看不透徹。

      身邊這個叫楊開的兄台到底是不是墨教中人?若不是,這生死危機關頭,血姬為何會忽然現身,破了大陣,救了他們一命。

      可若是的話,那之前的很多的事情都沒辦法解釋。

      左無憂徹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隻感覺這世上沒一個可信之人。

      他這邊暗自警惕著,楊開與血姬卻是誰也沒看他一眼,兩人四目對視,一個滿眼戲虐,一個眸溢渴望。

      “你還敢出現在我麵前?”楊開盤坐在那石墩上,雙手抱臂,絲毫沒有因為麵前站著一個神遊境巔峰而慌亂,甚至連戒備的意思都沒有,說話時,他身子前傾,氣勢壓迫而去:“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血姬嬌笑:“你舍得嗎?”

      楊開冷哼道:“我殺過你的,隻是沒有殺掉罷了。”

      血姬表情一滯,輕哼道:“真是個無趣的男人。”這般說著,將手中那幹癟的身軀往地上一丟:“這個人想殺你,我留了他一線生機,隨你怎麼處置。”

      地上,楚安和氣喘遊絲,一身血肉精華早已消失的幹幹淨淨,此刻的他,仿佛被風幹了的屍體,雖沒死,卻也跟死了差不多。

      聽到血姬說話,他幹澀的眼珠轉動,望向楊開,目露乞求神色。

      楊開沒看到他一般,輕笑一聲:“忽然跑來救我,還這麼討好我,你這是有所求?”

      “我想要你!”血姬媚眼如絲,說話時,一團血霧忽然朝左無憂罩下。

      繞是左無憂在血姬現身之後便一直全神貫注地防備,也沒能避開那血霧,實力上的巨大差距讓他的戒備成了笑話。

      楊開的眼神驟冷,與此同時,有強大的神魂力量湧將而出,化作鋒銳的攻擊,衝進他的識海之中。

      楊開的表情頓時變得古怪至極……

      忽然發現,真元境這個境界真是美妙的很,那些神遊鏡強者一言不合就要來以神念來壓製自己,甚至不惜催動神魂靈體以決勝負。

      他轉頭看向左無憂,隻見左無憂僵硬在原地,動也不敢動,籠罩在他身上的那一層血霧薄如輕紗,流水一般在他周身流淌著。

      “別亂動。”楊開提醒道,血姬這一道秘術顯然沒打算要取左無憂的性命,不過如果左無憂有什麼異常的動作,定然會被那血霧吞噬幹淨。

      左無憂額頭汗水滑落,澀聲開口:“楊兄,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血姬現身來救的時候,他幾乎認定楊開是墨教的細作了,但血姬方才明顯對楊開施展了神魂之術,催動神魂靈體闖入了他的識海。

      這又說明楊開跟血姬不是一路人!

      左無憂已經徹底淩亂。

      楊開道:“大概是她看上我了,所以想要奪取我的肉身,你也知道,她的血道秘術是要吞噬血肉精華,我的血肉對她可是大補之物。”

      “那她此刻……”

      “閆鵬什麼下場,她就是什麼下場。”

      左無憂頓時覺得穩了……

      此前那閆鵬也對楊開施展了神魂靈體之術,結果一聲不吭就死了,不曾想這位血姬也如此愚蠢。

      不,不是愚蠢,是世上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事。

      在地部統領夜襲的那一戰中,血姬曾附身地部統領身上,對楊開催動過神魂攻擊,隻不過毫無效果。

      血姬大概覺得楊開有什麼特別的法子能抵禦神魂攻擊,所以這一次索性催動神魂靈體,全力以赴!

      她得償所願,衝進了楊開的識海之中,落在了那七彩小島上,緊接著,就看到了讓她永生難忘的一幕。

      “啊,是血姬統領,屬下參見統領!”一道身影走上前來,恭敬行禮。

      血姬詫異地望著那身影,確定對方也是一道神魂靈體,而且還是她認識的,忍不住道:“閆鵬?你怎麼在這,你不是死了嗎?”

      “我死了嗎?”閆鵬悵然問道。

      “你被人一劍梟首……”血姬癡癡回應。

      “原來我已經死了……”閆鵬一臉黯然神傷,盡管早已預料到自己的下場不會太好,可當得知事情真相的時候,還是難以承受,自己一世英明,好不容易修行到神遊境,位居墨教高層,居然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

      “這是什麼地方,他們又是何……方神聖?”血姬望著旁邊的青年和豹子。

      閆鵬歎了口氣:“這事就說來話長了。”

      “少廢話!”那豹子忽然口吐人言,“老大說了,你這女子不老實,叫我先好好教育你怎麼做人。”

      這般說著,渾身閃爍雷光就撲了上來。

      “等……等等!”血姬退後幾步,然而雷光來的極快,一下子將她包裹,七彩小島上,立刻傳來她的一陣陣慘叫。

      無人的小鎮上,楊開依然盤坐在那石墩上,左無憂保持著僵硬的姿勢紋絲不動,隻有汗水一滴滴地從臉龐滑落。

      楊開對麵處,血姬也跟雕像一般站在那裏。

      約莫盞茶功夫,楊開忽然神色一動,與此同時,左無憂也察覺到了有神魂力量的波動傳來。

      下一瞬,血姬忽然大口喘息,身子歪倒在地上,一身衣衫瞬間被汗水打濕。

      楊開手撐著臉頰,居高臨下地望著她。

      似是察覺到楊開的目光,血姬連忙掙紮著,匍匐在地上,嬌軀瑟瑟發抖,顫聲道:“婢子不自量力,冒犯主人威嚴,還請主人饒命!”

      本是站在這一方天地武道最高的強者,此刻卻如喪家之犬一般卑微乞憐。

      一旁左無憂眼角餘光掃過這一幕,隻感覺這個世界快瘋了。

      楊開淡淡道:“先把你那秘術收了,免得誤傷了左兄。”

      “是!”血姬連忙應著,抬手朝左無憂那邊招手,籠罩著他的血霧頓時如有生命一般飛了回來,融入血姬的身軀中。

      緊接著,她再次匍匐在原地。

      左無憂重獲自由,隻是今日這諸多離奇之事的衝擊,讓他心神紊亂,眼下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看樣子你明白自身的處境了。”楊開淡淡開口。

      血姬忙道:“主人兵峰所指,便是婢子努力的方向!”

      “很好!”楊開從石墩上跳下來,漫步到血姬身前,命令道:“站起身來吧。”

      血姬徐徐起身,低著頭,雙手攏在身側,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哪還有上兩次見麵的囂張放蕩。

      “你倒是命大,我以為你死定了。”楊開忽然說了一句讓左無憂完全聽不懂的話。

      血姬低頭回應:“婢子也是九死一生,能活下來全是運氣。”

      “所以你便過來找我了,想掌控我?”楊開調侃道。

      血姬表情一僵,差點又跪倒在地:“是婢子癡心妄想,不知主人神威如斯,婢子再不敢了。”

      楊開輕哼了一聲。

      任誰被雷影那般調教一番,隻怕也會改變心態的,畢竟無論是雷影還是方天賜,所擁有的偉力都是遠遠超過這個世界的。

      “安下心。”楊開輕輕拍了拍血姬的肩膀,“我不是什麼凶神惡煞之輩,也不喜歡亂殺無辜,隻是你們找上門來,我自然不能坐以待斃,隻能說,你們運氣不好。”

      “是!”血姬應著,“如今才知,坐井之蛙,觀天如井大。”

      楊開心有所感,想起了楚安和死前所言,開口道:“這個世界不是你們想的那麼簡單。”

      血姬不明所以。

      “你是墨教宇部統領對吧?”楊開忽又問道。

      “是,主人需要我做什麼嗎?”血姬抬頭望著楊開。

      楊開擺擺手:“不需要特意去做什麼,你自己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吧。”原本他就沒想過要收服這個女人,隻是她忽然對自己施展神魂靈體之術,順手收了且做一步閑棋。

      這一路上的旅程讓他隱隱能感覺到,此次神教之行恐怕不會一帆風順,不管未來局勢怎樣,墨教一部統領多少還是能發揮作用的。

      血姬怔然,不過很快應道:“如此,婢子明白了。”

      “那就去吧。”楊開揮揮手,打發道。

      血姬卻站在原地不動,一臉期期艾艾。

      “還有何事?”楊開問道。

      血姬忽然又跪了下來,懇求道:“婢子請主人賜一點精血。”唯恐楊開不答應,又補充道:“不要多,一點點就行了。”

      楊開道:“你也不怕被撐死!”

      血姬抬頭,臉上浮現嫵媚笑容:“婢子一介女流,能走到今日,早不知在鬼門關前走過多少次了。”

      楊開看著她,好片刻,直到血姬神色都變得惶恐,這才輕哼一聲:“便如你所願吧,如果死了,可莫怪我!”

      這般說著,彈指在自己手上一劃,劃出一道細小傷口:“精血你是決然承受不住的,這些應該夠你用……喂,你幹啥?”

      楊開目瞪口呆地望著麵前的女子,這女人竟撲上來一口含住了他的手指,使勁吮吸著。

      一旁左無憂看的眉頭亂跳,一雙眼睛都不知往哪裏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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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千九百四十章 疑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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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姬走了,化作一團不斷扭曲的血霧迅速遠去,伴隨著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左無憂望著這一幕,雖不知具體原委,但也隱隱猜測到一些東西,楊開的鮮血中似乎蘊藏了極為恐怖的力量,這種力量便是連血姬這樣精通血道秘術的強者都難以承受。

    所以在吞噬了楊開的鮮血之後,血姬才會有這般奇特的反應。

    “這麼放她離開沒有關係嗎?”左無憂望著楊開,“墨教中人,個個奸詐狡猾,楊兄可不要被她騙了。”

    “無妨,她騙不了誰。”

    若是連方天賜親自種下的神魂禁製都能破解,那血姬也不止神遊鏡修為了。更何況,這女人對自己的龍脈之力極度渴望,所以無論如何,她都不可能背叛自己。

    見楊開這般神色篤定,方天賜便不再多說,低頭看向地上那具幹枯的屍體。

    被血姬襲擊之後,楚安和隻剩下一口氣苟延殘喘,這麼長時間過去無人理會,自然是死的不能再死。

    左無憂的神情有些蕭瑟,語氣透著一股迷茫:“這一方世界,到底是怎麼了?”

    楚安和提前在這座小鎮中布置大陣,引他與楊開入陣之後,殺機畢露,雖口口聲聲指責楊開為墨教的細作,但左無憂又不是笨蛋,自然能從這件事中嗅出一些別樣的氣息。

    不管楊開是不是墨教的細作,楚安和分明是要將楊開與他一並格殺在這裏。

    可是……為什麼呢?

    若說楚安和是墨教中人,那也不對,畢竟他都被血姬給殺了。

    “楊兄,我懷疑我之前發出的訊息,被某些別有用心之輩截留了。”左無憂忽然開口。

    “為何這麼說?”楊開饒有興致地問道。

    “我傳回去的訊息中,明確指明聖子已經出世,我正帶著聖子趕往晨曦城,有墨教高手銜尾追殺,請求教中高手前來接應,此消息若真能傳達回去,無論如何神教都會予以重視,早就該派人前來接應了,而且來的絕對不止楚安和這個層次的,定然會有旗主級強者無疑。”

    楊開道:“可是根據楚安和所言,你們的聖子早在十年前就已經出世了,隻是因為某些原因,秘而不宣罷了,所以你傳回去的消息可能得不到重視?”

    “即便如此,也絕不該將我們格殺於此,而是應該帶回神教詢問驗證!”左無憂低著頭,思路逐漸變得清晰,“可事實上呢,楚安和早在這裏布下了絕陣,隻等你我入網,若不是血姬忽然殺出來解決了他們,破了大陣,你我二人恐怕今日已經命絕於此。”

    楊開笑了笑道:“那倒不至於。”

    這等程度的大陣,確實足以解決一般的武者,但並不包括他,在他開了滅世魔眼的時候,便已洞察了這大陣的破綻,之所以沒有破陣,也是因為看到了血姬的身影,想靜觀其變。

    卻不想血姬這女人將楚安和等人殺了個七零八落,倒是省了他的事。

    左無憂又道:“楚安和雖是教中高層,但以他的身份地位,還沒資格如此大膽行事,他頭上定然還有人指使。”

    楊開道:“楚安和是神遊境,在你們神教的地位已然不低,能指使他的人恐怕不多吧。”

    左無憂的額頭有汗水滑落,艱辛道:“他隸屬坤字旗,由坤字旗旗主統帥。”

    楊開微微頷首,表示了然。

    “楚安和說神教聖子已秘密出世十年,若真如此,那楊兄你必然不是聖子。”

    “我從未說過我是你們的聖子……”他對這個聖子的身份並不感興趣,僅僅隻是想去見見光明神教的聖女罷了。

    “楊兄若真不是聖子,那他們又何必趕盡殺絕?”

    “你想說什麼?”

    左無憂握緊了拳頭:“楚安和雖然別有用心,但在聖子之事上他定不會說謊,所以神教的聖子應該是真的在十年前就找到了,一直秘而未宣。可是……左某隻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我看到楊兄毫無征兆地從天而降,印合了神教流傳多年的讖言,我看到了楊兄這一路上以弱勝強,擊殺墨教諸多教眾,就連神遊鏡強者們都不是你的對手,我不知道那位在神教中的聖子是什麼樣子,但左某覺得,能帶領神教戰勝墨教的聖子,一定要像是楊兄這樣子的!”

    他這般說著,鄭重朝楊開行了一禮:“所以楊兄,請恕左某鬥膽,我想請你隨我去一趟晨曦城!”

    楊開笑道:“我本就是要去那。”

    左無憂恍然:“是了,你想見聖女殿下。可是楊兄,我要提醒你一句,前路必定不會太平。”

    楊開道:“我們這一路行來,何時太平過?”

    左無憂深吸一口氣道:“我還要請楊兄,當麵與那位秘密出世的聖子對峙!”

    楊開道:“這可不是簡單的事。若真有人在暗中阻擾你我,絕不會袖手旁觀的,你有什麼計劃嗎?”

    左無憂怔住,徐徐搖頭。

    說到底,他隻是一腔熱血翻湧,隻想著搞明白事情的真相,哪有什麼具體的計劃。

    楊開轉頭眺望晨曦城所在的方向:“此地距離晨曦一日多路程,這邊的事短時間內傳不回去,我們若是快馬加鞭的話,興許能在幕後之人反應過來之前進城。”

    左無憂道:“進了城之後我們秘密行事,楊兄,我是震字旗下,到時候找機會求見旗主大人!”

    楊開看了他一眼,搖頭道:“不,我有個更好的想法。”

    左無憂頓時來了精神:“楊兄請講。”

    楊開當即將自己的想法娓娓道來,左無憂聽了,連連頷首:“還是楊兄思慮周到,就這麼辦。”

    “那就走吧。”

    兩人當即上路。

    沿路倒是沒再起什麼波折,大概是那指使楚安和的幕後之人也沒想到,那般周全的布置竟也沒能將楊開和左無憂怎麼樣。

    一日後,兩人來到了晨曦城外三十裏的一處莊園中。

    這莊園應該是某一富裕之家的宅邸,莊園占地不菲,院內小橋流水,綠翠掩映。

    一處密室中,陸陸續續有人秘密前來,很快便有近百人聚集於此。

    這些人實力都不算太強,但無一例外,都是光明神教的教眾,而且,俱都可以算是左無憂的手下。

    他雖隻有真元境頂峰,但在神教之中多少也有一些地位了,手下自然有一些可用之人。

    左無憂與楊開一並現身,簡單說明了一下局勢,讓這些人各領了一些任務。

    左無憂說話時,那些人俱都不斷打量楊開,個個眸露驚奇神色。

    聖子的讖言在神教中流傳很多年了,這些年來神教也一直在尋找那傳說中的聖子,可惜一直沒有線索。

    如今左無憂忽然告訴他們,聖子便是眼前這位,而且將於明日進城,自然讓眾人好奇不已。

    好在這些人都訓練有素,雖想問個明白,但左無憂沒有具體說明,也不敢太造次。

    須臾,眾人散去,獨留楊開與左無憂二人。

    密室中,楊開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左無憂卻是神色掙紮。

    “走吧。”楊開招呼了一聲。

    左無憂道:“楊兄,你確定我招來的這些人當中會有那人的暗棋?他們每一個人我都認識,無論是誰,俱都對神教忠心耿耿,絕不會出問題的。”

    楊開道:“我不知道這些人當中有沒有什麼暗棋,但小心無大錯,如果沒有自然最好,可如果有的話,那你我留在這裏豈不是等死?而且……對神教忠心,未必就沒有自己的小心思,那楚安和你也認識,對神教忠心嗎?”

    左無憂認真想了一下,頹然頷首。

    “那就對了。”楊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防人之心不可無,走了!”

    這般說著,催動了雷影的本命神通,兩人的身影瞬間消失不見。

    這一方世界對他的實力壓製很大,無論是肉身還是神魂,但雷影的隱匿是與生俱來的,雖也受到了一些影響,可好歹還能催動。

    以這一方世界最強神遊鏡的實力,休想發現他的行蹤。

    夜色朦朧。

    楊開與左無憂躲藏在那莊園附近的一座小山頭上,收斂了氣息,靜靜朝下觀望。

    雷影的本命神通沒有維持,主要是催動這神通消耗不小,楊開眼下隻有真元境的底蘊,難以維持太長時間。

    這倒是他事先沒有想到的。

    月色下,楊開盤膝打坐修行。

    這個世界既然有神遊境,那沒道理他的修為就被壓製在真元境,楊開想試試自己能不能將實力再提升一層。

    雖說以他眼下的力量並不懼怕什麼神遊境,可實力強點總歸是有好處的。

    他本以為自己想突破應該不是什麼困難的事,誰曾想真修行起來才發現,自己體內竟有一道無形的枷鎖,鎖住了他一身修為,讓他的修為難有寸進。

    這就沒辦法突破了啊……楊開有些頭大。

    “楊兄!”耳畔邊忽然傳來左無憂緊張的呼喊聲,“有人來了!”

    楊開立刻睜眼,朝山腳下那莊園望去,果然一眼便見到有一道漆黑的身影,靜靜地懸浮在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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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千九百四十一章 夜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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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乎就在左無憂那句話喊出來的瞬間,莊園上空那漆黑的身影隱有所感,霍地扭頭朝這個方向望來。

    緊接著,他身形晃動朝這邊掠來,徑直落在了楊開與左無憂麵前,行動間悄無聲息,猶如鬼魅。

    彼此距離不過十丈!

    來人定定地望著楊開與左無憂身處的位置,陰暗中的眸子細細打量,稍有疑惑。

    雷影的本命神通加持之下,楊開與左無憂也在望著這個人。

    隻可惜完全看不清麵容,此人一身黑袍,黑兜遮麵,將所有的一切都籠罩在陰影之下。

    此人望了片刻,沒有什麼發現,這才閃身離去,再次掠至那莊園上空。

    沒有絲毫猶豫,他揮拳便朝下方轟去,一道道拳影落下,伴隨著神遊境力量的宣泄,整個莊園在刹那間化作齏粉。

    不過他很快便發現了異常,因為感知之中,整個莊園一片死寂,竟是沒有半點生機。

    他收拳,落下身去查探,一無所獲。

    少頃,伴隨著一聲冷哼,他閃身離去。

    半個時辰後,在距離莊園百裏之外的叢林中,楊開與左無憂的身影忽然顯露,這個位置應該足夠安全了。

    長時間維持雷影的本命神通讓楊開消耗不輕,臉色微微有些發白,左無憂雖沒有太大消耗,但此刻卻像是失了魂似的,雙目無神。

    局勢一如楊開之前所警惕的那樣,正在往最壞的方向發展。

    楊開恢複了片刻,這才開口問道:“認出是誰了嗎?”

    左無憂扭頭看他一眼,徐徐搖頭:“看不清麵容,不知是誰,但那等實力……定是某位旗主無疑!”

    “那人倒也小心,從始至終沒有催動神念。”神念是極為特殊的力量,每個人的神念波動都不相同,方才那人若是催動了神念,左無憂定能識別出來。

    可惜從頭到尾,他都沒有催動神識之力。

    “麵容,神念可以隱藏,但身形是掩蓋不了的,那些旗主你應該見過,隻看身形的話,與誰最相似?”楊開又問道。

    左無憂想了想道:“八旗之中,離兌兩旗旗主是女性,艮字旗子身形肥碩,巽字旗主年事已高,身形佝僂,應該不是他們四位,至於剩下的四位旗主,相差其實不多,如果那人有意掩蓋行跡,身形上必然也會有些偽裝。”

    楊開頷首:“很好,咱們的目標少了一半。”

    左無憂澀聲道:“但依然難以斷定到底是他們中的哪一位。”

    楊開道:“凡事必有因,你傳訊回來說聖子出世,結果咱們便被人陰謀算計,換個角度想一下,對方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對他有什麼好處?”

    “目的,好處?”左無憂順著楊開的思路陷入沉思。

    楊開問道:“那楚安和不像是已經投靠墨教的樣子,在血姬殺他之前,他還叫嚷著要投效呢,若真早就是墨教中人,必不會是那種反應,會不會是某位旗主,已經被墨之力浸染,暗中投靠了墨教。”

    “那不可能!”左無憂斷然否決,“楊兄有所不知,神教第一代聖女不但傳下了關於聖子的讖言,還留下了一道秘術,此秘術沒有旁的用途,但在甄別是否被墨之力沾染,驅散墨之力一事上有奇效,教中高層,但凡神遊境之上,每次從外歸來,都會有聖女施展那秘術進行甄別,這麼多年來,教眾確實出現過一些墨教安插進來的細作,但神遊境這個層次的高層,從來沒有出現過問題。”

    楊開恍然道:“就是你之前提到過的濯冶清心術?”

    之前被楚安和汙蔑為墨教細作的時候,左無憂曾言可直麵聖女,由聖女施展著濯冶清心術以證清白。

    當時楊開沒往心裏去,可現在看來,這個第一代聖女傳下來的濯冶清心術似乎有些玄妙,若真秘術隻能甄別人員是否被墨之力侵染倒也沒什麼,關鍵它居然能驅散墨之力,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要知道這個時代的人族,所掌控的驅散墨之力的手段,隻有淨化之光和驅墨丹兩種。

    “正是此術。”左無憂頷首,“此術乃教中最高機密,唯有曆代聖女才有能力施展出來。”

    “既不是投靠了墨教,那便是有別的原因了。”楊開細細思索著:“雖不知具體是什麼原因,但我的出現,必然是影響了某些人的利益,可我一個無名之輩,怎能影響到那些大人物的利益……唯有聖子之身才能解釋了。”

    左無憂聽明白了,不解道:“可是楊兄,神教聖子早在十年前就已經秘密出世了,此事乃是教中高層盡知的消息,就算我將你的事傳回神教,高層也隻會以為有人冒充作假,頂多派人將你帶回去查詢對峙,怎會截留消息,暗中謀殺?”

    楊開大有深意地望著他:“你覺得呢?”

    左無憂對上他的雙眼,內心深處忽然湧出一個讓他驚悚的念頭,頓時額頭見汗:“楊兄你是說……那個聖子是假的?”

    “我可沒這麼說。”

    左無憂仿佛沒聽到,麵上一片恍然大悟的神色:“原來如此,若真是這樣,那一切都解釋通了。早在十年前,便有人安排冒充了聖子,秘而不宣,此事蒙蔽了神教所有高層,得到了他們的認可,讓所有人都以為那是真的聖子,但唯有主謀者才知曉,那是個假貨。所以當我將你的消息傳回神教的時候,才會引來對方的殺機,甚至不惜親自出手也要將你抹殺!”

    言至此處,左無憂忽有些振奮:“楊兄你才是真正的聖子?”

    楊開就歎了口氣:“我隻是想去見一見你們那位聖女,至於別的,沒有想法。”

    “不,你是聖子,你是第一代聖女讖言中預兆的那個人,絕對是你!”左無憂堅持己見,這般說著,他又急切道:“可有人在神教中安插了假的聖子,竟還蒙蔽了所有高層,此事事關神教根基,必須想辦法揭露此事才行。”

    “你有證據嗎?”楊開望著他。

    左無憂搖頭。

    “沒有證據,就算你有機會見到聖女和那些旗主,說出這番話,也沒人會相信你的。”

    “無論他們信不信,必須得有人讓他們警惕此事,旗主們都是老謀深算之輩,隻要他們起了疑心,假的終究是假的,早晚會暴露端倪!”他一邊自言自語著,來回度步,顯得焦慮不安:“可是咱們眼下的處境不妙,已經被那幕後之人盯上了,恐怕想要進城都是奢望。”

    “進城不難。”楊開老神在在,“你忘記自己之前都安排過什麼了?”

    左無憂怔住,這才想起之前召集那些人手,吩咐他們所行之事,頓時恍然:“原來楊兄早有打算。”

    此刻他才明白,為何楊開要自己吩咐那些人那麼做,看樣子早就對眼下的處境有所預料。

    “天亮咱們進城,先休息一下吧。”楊開道。

    左無憂應了一聲:“好。”

    夜色籠罩下的晨曦城依然喧鬧無比,這是光明神教的總壇所在,是這一方世界最繁華的城池,即便是午夜時分,一條條街道上的行人也依然川流不止。

    繁華熱鬧的掩蓋下,一個消息以星火燎原之勢在城中散播開來。

    聖子已經現世,將於明日入城!

    第一代聖女留下的讖言已經流傳了無數年了,所有光明神教的教眾都在期盼著那個能救世的聖子的到來,結束這一方世界的苦難。

    但無數年來,那讖言中的聖子從來出現過,誰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出現,是不是真的會出現。

    直到今夜,當幾座茶樓酒肆中開始傳出這個消息之後,當即便以難以遏製的速度朝四方擴散。

    隻半夜功夫,整個晨曦城的人都聽到了這個消息。

    無數教眾歡欣鼓舞,為之振奮。

    城池最中心,最大最高的一片建築群,乃是神教的根基,光明神宮所在。

    午夜之後,一位位神遊境強者被征集來此,光明神教諸多高層彙聚一堂!

    大殿正中,一位蒙著麵紗,讓人看不清麵容,但身形姣好的女子端坐上方,手持一根白玉權杖。

    此女正是這一代光明神教的聖女!

    聖女之下,乾坤震巽,離坎艮兌八位旗主分列兩旁。

    旗主之下,便是各旗的護法,長老……

    大殿之中林林總總站了一百多號人,俱都是神遊境,人雖多,卻鴉雀無聲。

    許久之後,聖女才開口:“消息大家應該都聽說了吧?”

    眾人七嘴八舌地應著:“聽說了。”

    “這麼晚召集大家過來,就是想問問諸位,此事要如何處理!”聖女又道。

    一位護法當即出列,激動道:“聖子出世,印合第一代聖女傳下的讖言,此乃我神教之福,屬下覺得應該立刻安排人手前去接應,免得給墨教宵小可趁之機!”

    當即便有一大群人附和,紛紛言道正該如此!

    聖女抬手,喧鬧的大殿立刻變得安靜,她輕啟朱唇道:“是這樣的,有些事已經秘而不宣多年了,在場中隻有八位旗主知曉此機密,也是事關聖子的,諸位先聽過,再做打算。”

    她這般說著,朝那八位旗主中年紀最大的一位道:“司空旗主,麻煩你給大家說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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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千九百四十二章 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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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聖女點名,那八旗主之中,走出一位身形佝僂的老者,轉身望向下方,握拳輕咳,開口道:“好教諸位知曉,早在十年前,神教聖子便已秘密出世,這些年來,一直在神宮之中韜光養晦,修行自身!”

    滿殿靜謐,緊接著嘩然一片。

    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地望著這位巽字旗主,許多人默默消化著這突如其來的消息,更多人在大聲詢問。

    “司空旗主,聖子早已出世,此事我等怎毫不知情?”

    “聖女殿下,聖子當真在十年前便已出世了?”

    “聖子是誰?如今什麼修為?”

    ……

    能在這個時候站在大殿中的,莫不是神教的高層,也俱都是神遊境強者,絕對有資格了解神教的諸多機密,可直到此刻他們才發現,神教中竟有些事是他們完全不知道的。

    司空南微微抬手,壓下眾人的喧囂,開口道:“十年前,老夫外出執行任務,為墨教一眾強者圍攻,逼不得已躲進一處懸崖下方,療傷之際,忽有一少年從天而將,摔落老夫麵前。那少年修為尚淺,於萬丈懸崖摔落而不死,也算命大。老夫傷好之後便將他帶回神教。”

    言至此處,他稍微頓了一下,讓眾人消化他方才所說。

    有人低聲道:“會有一天,天空裂開縫隙,一人從天而降,點燃光明的輝煌,撕裂黑暗的封鎖,戰勝那最終的敵人!”他環顧左右,聲音大了起來,振奮無比:“這豈不是正印合了聖女留下的讖言?”

    “不錯不錯,萬丈懸崖摔落而不死,此子必有大福源!”

    “這不就是聖子嗎?”

    “不對,那少年從天而降,確實印合了讖言,可讖言中還說,天空裂開縫隙,這句話要怎麼解釋?”

    司空南似早知會有人這麼問,便徐徐道:“諸位有所不知,老夫當時藏身之地,在地形上喚作一線天!”

    那問話之人頓時恍然:“原來如此。”

    若是在一線天這樣的地形中,抬頭仰望的話,兩邊懸崖形成的夾縫,確實像是天空裂開了縫隙。

    一切都對上了!

    那從天而降的少年出現的情景印合的第一代聖女留下的讖言,正是聖子出世的征兆啊!

    司空南接著道:“正如諸位所想,當時我救下那少年便想到了第一代聖女留下的讖言,將他帶回神教之後,由聖女殿下召集了其他幾位旗主,打開了那塵封之地!”

    “結果怎樣?”有人問道,盡管明知結果必然是好的,可還是忍不住有些緊張。

    司空南道:“他通過了第一代聖女留下的考驗!”

    “是聖子無疑了!”

    “哈哈哈,聖子居然在十年前就已出世,我神教苦等這麼多年,終於等到了。”

    “這下墨教那些狗崽子們有好果子吃了。”

    ……

    由得眾人發泄心中振奮,好片刻,司空南才繼續道:“十年修行,聖子所展現出來的才情,天賦,天資,無不是頂尖卓絕之輩,當年老夫救下他的時候,他才剛開始修行沒多久,然而如今,他的實力已不下任何一位旗主了。”

    聞聽此言,大殿眾人一臉震撼。

    神教的八旗主,與墨教的八統領,無不是這世上最頂尖的強者,但他們修行的時間可都不短,少則數十年,多則上百年甚至更久,才走到今日這個高度。

    可聖子居然隻花了十年就做到了,果然是那傳說中的救世之人。

    這樣的人或許真的能打破這一方世界武道的極限,以個人偉力掃平墨教的魑魅魍魎。

    “聖子的修為已到了一個瓶頸,原本打算過一陣子便將聖子之事公開,也讓他正式出世的,卻不想在這節骨眼上出了這樣的事。”司空南眉頭緊皺。

    當即便有人義憤填膺道:“聖子既早已出世,又通過了第一代聖女留下的考驗,那他的身份便確鑿無疑了,如此說來,那還未進城的家夥,定是假貨無疑。”

    “墨教的手段一如既往地卑劣,這些年來他們屢次利用那讖言的預兆,想要往神教安插人手,卻沒有哪一次成功過,看樣子他們一點教訓都記不得。”

    有人出列,抱拳道:“聖女殿下,諸位旗主,還請允屬下帶人出城,將那冒充聖子,褻瀆我神教的宵小斬殺,以儆效尤!”

    不止一人這麼言說,又有數人跳出來,要領人出城,將冒充聖子之人截殺。

    離字旗主輕哼一聲:“消息若是沒有外泄,殺便殺了,可如今這消息已鬧的滿城皆知,所有教眾都在翹首以盼,你們現在去把人家給殺了,怎麼跟教眾交代?”

    有護法道:“可是那聖子是假冒的。”

    離字旗主道:“在場諸位知道那人是假冒的,普通的教眾呢?他們可不知道,他們隻知道那傳說中的救世之人明天就要進城了!”

    艮字旗主拍了拍肥碩的肚腩,嘿然一笑:“確實不能這麼殺,否則影響太大了。”他頓了一下,眼睛微微眯起:“諸位想過沒有,這個消息是怎麼傳出來的?”他轉頭,看向八旗主當中的一位女子:“關大妹子,你兌字旗掌管神教內外情報,這件事應該有查明吧?”

    兌字旗主關妙竹頷首道:“消息擴散的第一時間我便命人去查了,此消息的源頭來自震字旗下一位叫左無憂的執事,似乎是他在外執行任務的時候發現了聖子,將他帶了回來,於城外召集了一批人手,讓那些人將消息放了出來,由此鬧的滿城皆知。”

    “震字旗下,左無憂!”艮字旗主略一沉思,“這個名字我隱約聽過。”他轉頭看向震字旗主,接著道:“沒弄錯的話,左無憂資質不錯,早晚能晉升神遊境。”

    震字旗主淡淡道:“你這胖子對我手下的人這麼在意做什麼?”

    艮字旗主嘿然一笑:“都是神教弟子,我身為一旗之主,關心一下不是應該的嗎?”

    “少來,這些年來各旗下的精銳,被你挖走的還少嗎?我警告你,少打我旗下弟子的主意。”

    艮字旗主一臉愁容:“沒辦法,我艮字旗素來負責衝鋒陷陣,每次與墨教交手都有折損,總得想辦法補充人手。”

    震字旗主輕哼,道:“左無憂確實是我震字旗下,無父無母,自小便在神教之中長大,對神教忠心耿耿,而且為人直爽,性情豪邁,我準備等他晉升神遊境之後,擢升他為護法的,左無憂應該不是出什麼問題,除非被墨之力沾染,扭曲了心性。”

    離字旗主道:“左無憂我也有點印象,他不像是會耍弄手段之輩。”

    “這麼說來,是那假冒聖子之輩,讓左無憂召集人手散播了這個消息。”

    “他這麼做是為什麼?”

    眾人都流露出不解之意,那家夥既是假冒的,為何有膽子將此事搞的人盡皆知?他就不怕有人跟他對峙嗎?

    忽有一人從外麵急匆匆掠身而來,見過聖女和諸位旗主之後,這才來到離字旗主身邊,低聲說了幾句什麼。

    離字旗主臉色一冷,詢問道:“確定?”

    那人抱拳道:“屬下親眼所見!”

    離字旗主微微頷首,揮了揮手,那人躬身退去。

    “什麼情況?”艮字旗主問道。

    離字旗主轉身,衝首位上的聖女行禮,開口道:“殿下,離字旗這邊接到消息之後,我便命人前去城外那一處左無憂曾落腳的莊園,想先行一步將左無憂和那假冒聖子之輩控製,但似乎有人先行了一步,如今那一處莊園已經被摧毀了。”

    艮字旗主眉頭一挑,大為意外:“有人暗中對他們下手了?”

    上方,聖女問道:“左無憂和那假冒聖子之人呢?”

    離字旗主道:“那莊園已成廢墟,沒有血跡和打鬥的痕跡,看樣子左無憂與那假冒聖子之輩已經提前轉移。”

    “哦?”一直默不作聲的坤字旗主徐徐睜開了眼睛,臉上浮現出一抹戲虐笑容:“這可真是有意思了,一個假冒聖子之輩,不但讓人在城中擴散他將於明日進城的消息,還預感到了危險,提前轉移了藏身之地,這家夥有些不簡單啊。”

    “是什麼人想殺他?”

    “不管是什麼人想殺他,如今看來,他所處的環境都不算安全,所以他才會擴散消息,將他的事情鬧的人盡皆知,好讓對他有敵意的人投鼠忌器!”

    “所以,他明日必定會進城!無論他是什麼人,冒充聖子又有何用意,隻要他進城了,我們就可以將他拿下,好生盤問!”

    幾位旗主你一句我一句,很快便將事情蓋棺定論!

    隻是左無憂與那假冒聖子之輩居然會引起莫名強者的殺機,有人要在城外襲殺他們,這倒是讓人有些想不通,不知道他們到底招惹了什麼仇家。

    “距離天明還有多久?”上方聖女問道。

    “不到一個時辰了殿下。”有人回道。

    聖女頷首:“既如此,黎旗主,馬旗主。”

    離字旗主黎飛雨,艮字旗主馬承澤當即上前一步,齊聲道:“屬下在。”

    聖女令道:“你們二位這便去城門處等候,等左無憂與那假冒聖子之人現身,帶過來吧。”

    “是!”兩人這般應著,閃身出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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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千九百四十三章 場麵控製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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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偌大晨曦城,城門十六座,雖有消息說聖子將於明日進城,但誰也不知他到底會從哪一處城門入城。

    天色未亮,十六座城門外已聚集了數不盡的教眾,對著城外翹首以盼。

    離字旗與艮字旗高手盡出,以晨曦城為中心,方圓百裏範圍內布下天羅地網,但凡有什麼風吹草動,都能即刻反應。

    一處茶樓中,馬承澤與黎飛雨對桌而坐,細品香茗。

    馬承澤體型肥碩,生了一個大肚腩,整日裏笑眯眯的,看起來極為和善,便是陌生人見了,也難對他生出什麼惡感。

    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和善的外表隻是一種偽裝。

    光明神教八旗之中,艮字旗負責的是衝鋒陷陣之事,每每有攻克墨教據點之戰,他們都是衝在最前麵。可以說,艮字旗中收納的,俱都是一些勇猛過人,渾然忘死之輩。

    而負責這一旗的旗主,又怎麼可能是簡單的和善之人。

    他端著茶盞,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隙,目光不斷在街道上行走的俏麗女子身上流轉,看的興起甚至還會吹個口哨,引的那些女子怒目相向。

    黎飛雨便端坐在他麵前,冰冷的神色宛若一座雕像,閉眸養神。

    “雨妹子。”馬承澤忽然開口,“你說,那假冒聖子之人會從哪個方向入城?”

    黎飛雨眼也不睜,淡淡道:“不管他從哪個方向入城,隻要他敢現身,就不可能走出去!”

    馬承澤道:“如此周全布置,他當然走不出去,可既是假冒之輩,何故這般大膽行事?他這個假冒聖子之人又觸動了誰的利益,竟會引來旗主級強者暗殺?”

    黎飛雨霍地睜眼,銳利的目光深深地凝視他。

    馬承澤攤手:“我說錯什麼了嗎?”

    “你從哪來的消息?”黎飛雨冷冰冰地問道。

    她在大殿上,可從沒提及過什麼旗主級強者。

    馬承澤道:“這可不能告訴你,嘿嘿嘿,我自然有我的渠道。”

    黎飛雨冷哼:“你這死胖子隻要負責衝鋒陷陣就行了,還敢在我離字旗安插人手?”

    城外莊園的情報是離字旗打探出來的,所有消息都被封鎖了,眾人現在知道的都是黎飛雨在大殿上的那一套說辭,馬承澤卻能知道一些她隱藏的情報,顯然是有人透露了風聲給他。

    馬承澤當即澄清:“我可沒有,你別瞎說,我老馬從各旗拉人從來都是光明正大的,可不會偷偷摸摸行事。”

    黎飛雨盯了他好一陣,這才道:“但願如此。”

    馬承澤道:“旗主也就八位,你覺得會是誰?”

    黎飛雨扭頭看向窗外,答非所問:“我覺得他會從東麵三門入城。”

    “哦?”馬承澤挑眉:“就因為那莊園在東麵?那你要知道,那個假冒聖子之人既選擇將消息搞的滿城皆知,以此來規避一些可能存在的風險,說明他對神教的高層是有所警惕的,否則沒道理這般行事。這般小心謹慎之人,怎麼可能從東麵三門入城?他定已早就轉移到其他方向了。”

    黎飛雨已經懶得理他了。

    馬承澤自顧說了一陣,討了沒趣,繼續衝窗外走過的那些俏女子們吹口哨。

    少頃,黎飛雨忽然神色一動,取出一枚聯絡珠來。

    與此同時,馬承澤也取出了自己的聯絡珠。

    兩人查探了一下傳遞來的消息,馬承澤不由露出詫異神色:“還真從東麵過來了!這人竟如此大膽?”

    黎飛雨起身,淡淡道:“他膽子若是不大,就不會選擇進城了。”

    馬承澤微微一怔,仔細想想,頷首道:“你說的沒錯。”

    “走吧。”

    兩人一前一後,掠出茶樓,朝城東方向飛去。

    聖子已於東二門方向現身,艮字旗與離字旗神遊境高手護送,即刻便將入城!

    這個消息很快傳揚開來,那些守在東二門位置處的教眾們莫不振奮無比,其他門的教眾得到消息後也在急速朝這邊趕來,想要一睹聖子尊榮,一時間,整個晨曦就像沉睡的巨獸蘇醒,鬧出的動靜沸沸揚揚。

    東二門這邊聚集的教眾數量越來越多,縱有兩旗人手維持,也難以穩住秩序。

    直到馬承澤與黎飛雨兩位旗主到來,喧鬧的場麵這才勉強平靜下來。

    馬胖子擦著額頭上的汗水,跟黎飛雨道:“雨妹子,這場麵有些控製不住啊。”

    要他領人去衝鋒陷陣,哪怕麵對刀山火海,他也不會皺下眉頭,無非就是殺人或者被殺而已。

    可現在他們要麵對的並非是什麼敵人,而是自家神教的教眾,這就有點棘手了。

    第一代聖女留下的讖言流傳了無數年,早已根深蒂固在每個教眾的心裏,所有人都知道,當聖子出世之日,便是眾生苦難終結之時。

    每個教眾都想瞻仰下這位救世者的模樣,現在局麵就這樣了,還會有更多的教眾在朝這邊趕來,到時候東二門這邊恐怕要被擠爆。

    神教這邊固然可以采取一些強硬手段驅散教眾,可人數這麼多,一旦真這麼做了,極有可能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騷亂。

    這於神教的根基不利。

    馬胖子頭疼不已,隻覺自己真是領了一個苦差事,咬牙道:“早知如此,便將真聖子早已出世的消息傳出去,告訴他們這是個假貨得了。”

    黎飛雨也表情凝重:“誰也沒想到局勢會發展成這樣。”

    之所以沒有將真聖子已出世的消息傳出去,一則是這個假冒聖子之輩既選擇進城,那麼就等於將主動權交給神教,等他進城了,神教這邊想殺想留,都在一念之間,沒必要提前泄露那麼重要的情報。

    二來,聖子出世這麼多年秘而不宣,在這個關頭忽然告知教眾們真聖子早已出世,實在沒有太大的說服力。

    再者,這個假冒聖子之輩所遭遇的事,也讓高層們極為在意。

    一個假貨,誰會暗生殺機,暗中下手呢。

    本想順其自然,誰也不曾想到教眾們的熱情竟如此高漲。

    “你說這會不會是他早已算計好的?”馬承澤忽然道。

    黎飛雨仿佛沒聽到,沉默了許久才開口道:“如今局勢隻能想辦法疏導了,否則整個晨曦的教眾都聚集到這邊,若被有心加以利用,必出大亂!”

    “你看看這些人,一個個神色虔誠到了極點,你現在要是趕他們走,不讓他們瞻仰聖子容顏,隻怕他們要跟你拚命!”

    “誰說不讓他們瞻仰了!”黎飛雨輕哼一聲,“既然想看,那就讓他們都看一看,反正也是個假冒的,被教眾們圍觀也不損神教威嚴。”

    “你有辦法?”馬承澤眼前一亮。

    黎飛雨沒理他,隻是招了招手,立刻便有一位兌字旗下的武者掠來。

    黎飛雨對著他一陣叮囑,那人連連頷首,很快離去。

    馬承澤在一旁聽了,衝黎飛雨直豎大拇指:“高,這一招實在是高,胖子我佩服,還是你們搞情報的心眼多。”

    ……

    東二門三十裏外,楊開與左無憂徑直朝晨曦方向飛掠,而在兩人身旁,圍聚著眾多光明神教的強者,護持四方,幾乎是寸步不離地跟著他們。

    這些人是兩棋散落在外搜查的人手,在找到楊開與左無憂之後,便守在旁邊,一路同行。

    不斷地有更多的人手加入進來。

    左無憂徹底放下心來,對楊開的敬佩之情簡直無以言表。

    如此多神教強者一路護送,那幕後之人再不可能隨意出手了,而達成這一切的起因,僅僅隻是放出去一些消息罷了,幾乎可以說是不費吹灰之力。

    三十裏地,很快便抵達,遠遠地,左無憂與楊開便見到了那城外密密麻麻的人群。

    “怎麼這麼多人?”楊開不免有些詫異。

    左無憂略一沉思,歎道:“天下眾生,苦墨已久,聖子出世,曙光到來,大概都是想來瞻仰聖子尊榮的。”

    楊開微微頷首。

    少頃,在一雙雙目光的矚目下,楊開與左無憂一同落在城門外。

    一個神色冰冷的女子和一個笑容可掬的胖子迎麵走來,左無憂見了,神色微動,連忙給楊開傳音,告知這兩位的身份。

    楊開不著痕跡的頷首。

    待到近前,那胖子便笑著道:“小友一路辛苦了。”

    楊開含笑回應:“有左兄照料,還算順暢。”

    馬承澤微一挑眉:“左無憂確實不錯。”

    一旁,左無憂上前見禮:“見過馬旗主,黎旗主!”

    馬承澤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次的事做的很好,尋回聖子對我神教而言乃是天大的喜事,待事情查明之後,自是少不了你的功勞。”

    左無憂低頭道:“屬下分內之事,不敢居功。”

    “嗯。”馬承澤點點頭,“你隨黎旗主去吧,她有些事情要問你。”

    左無憂抬頭看了看楊開,見楊開點頭,這才應道:“是!”

    黎飛雨便領著左無憂朝一旁行去。

    馬承澤一揮手,當即有人牽了兩匹駿馬上前,他伸手示意道:“小友請,此去神宮還有一段路程。”

    楊開雖有些疑惑,可還是既來之則安之,翻身上馬。

    馬承澤騎在另外一匹馬上,引著他,並肩朝城內行去,熙熙攘攘的人群,主動分開一條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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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所向



    晨曦乃是光明神教的聖城,城內每一條街道都極為寬敞,然而今日此時,這原本足夠四五輛馬車並駕齊驅的街道兩旁,排滿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兩匹駿馬從東二門入城,身後跟隨大批神教強者,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著著其中一匹馬背上的青年。

    那一道道目光中,溢滿了虔誠和膜拜的神色。

    馬背上,馬承澤與楊開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著。

    “這是誰想出來的主意?”楊開忽然開口問道。

    “什麼?”馬承澤一時沒反應過來。

    楊開伸手指了指兩旁。

    馬承澤這才恍然,左右瞧了一眼,湊過身子,壓低了聲音:“離字旗旗主的法子,小友且稍作忍耐,教眾們隻是想看看你長什麼樣子,走完這一程就好了。”

    “沒關係。”楊開微微頷首。

    從那無數目光中,他能感受到這些人的殷殷期盼。

    雖然來到這個世界已經有幾天時間了,但這段時間他跟左無憂一直行走在荒郊野外,對這個世界的局勢隻是道聽途說,不曾深入了解。

    直到此刻見到這一雙雙目光,他才稍微能理解左無憂說的天下苦墨已久到底蘊藏了怎樣深切的悲慟。

    聖子入城的消息傳出,整個晨曦城的教眾都跑了過來,隻為一睹聖子尊榮,為防發生什麼不必要的騷亂,黎飛雨做主規劃了一條路線,讓馬承澤領著楊開循著這路線,一路趕往神宮。

    而所有想要瞻仰聖子尊榮的教眾,都可在這路線兩旁靜候等待。

    如此一來,不但可以化解可能存在的危機,還能滿足教眾們的心願,可謂一舉兩得。

    馬承澤陪在楊開身邊,一是負責護送他入神宮,二來也是想打探一下楊開的底細。

    但到了此時,他忽然不想去問太多問題了,不管身邊這個聖子是不是假冒的,那四麵八方無數道殷切目光,卻是真實的。

    “聖子救世!”人群中,忽然傳來一人的聲音。

    初始隻是輕聲的呢喃,然而這句話就像是燎原的野火,迅速彌漫開來。

    隻短短幾息功夫,所有人都在高喊著這一句話。

    “聖子救世!”

    楊開所過,街道兩旁的教眾們以頭扣地,匍匐一片。

    楊開的表情變得悲傷,眼前這一幕,讓他不免想起眼下人族的境況。

    這個世界,有第一代聖女傳下來的讖言,有一位聖子可以救世。

    可是三千世界的人族,又有何人能夠救他們?

    馬承澤霍地扭頭朝楊開望去,冥冥之中,他似乎感覺到一種無形的力量降臨在身邊這個青年身上。

    聯想到一些古老而久遠的傳聞,他的臉色不由變了。

    黎飛雨這個讓聖子騎馬入城,讓教眾們瞻仰的法子,似乎引發了一些預想不到的事情。

    這般想著,他連忙取出聯絡珠來,迅速往神宮中傳遞信息。

    與此同時,神宮之中,神教眾多高層皆在等待,乾字旗旗主取出聯絡珠一番查探,表情變得凝重。

    “發生什麼事了?”聖女察覺有異,開口問道。

    乾字旗旗主上前,將之前東二門教眾聚集和黎飛雨的一應安排娓娓道來。

    聖女聞言頷首:“黎旗主的安排很好,是出什麼問題了嗎?”

    乾字旗主道:“我們好像低估了第一代聖女留下的讖言對教眾們的影響,眼下那個假冒聖子的家夥,已是人心所向,似是得了天地意誌的眷顧!”

    一言出,眾人震動。

    “沒搞錯吧?”

    “哪裏的消息?”

    “廢話,馬胖子陪在他身邊,自然是馬胖子傳回來的消息。”

    “這可如何是好?”

    一群人亂糟糟的,頓時失了分寸。

    原本迎這個冒充聖子的家夥入城,隻是虛以委蛇,高層的打算本是等他進了這大殿,便查明他的來意,探清他的身份。

    一個冒充聖子的家夥,不值得大動幹戈。

    誰曾想,現在倒是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若這個冒充聖子的家夥真的得了人心所向,天地意誌的眷顧,那問題就大了。

    這本是屬於真正聖子的殊榮!

    有人不信,神念湧動朝外查探,結果一看之下,發現情況果真如此,冥冥之中,那位已經入城,假冒聖子的家夥,身上確實籠罩著一層無形而神秘的力量。

    那力量,仿佛灌注了整個世界的意誌!

    不少人額頭見汗,隻覺今日之事太過離譜。

    “原本的計劃行不通了。”乾字旗主一臉凝重的神色,此人居然得了天地意誌的眷顧,無論是不是冒充聖子,都不是神教可以隨意處置的。

    “那就隻能先穩住他,想辦法探明他的來曆。”有旗主接道。

    “真正的聖子已經出世,此事除了教中高層,其他人並不知曉,既如此,那就先不揭穿他。”

    “隻能如此了。”

    一群旗主你一句我一句,很快商討好方案,然而抬頭看向上方的聖女。

    聖女頷首:“就按諸位所說的辦。”

    與此同時,聖城之中,楊開與馬承澤打馬前行。

    忽有一道小小的身影從人群中衝出,馬承澤眼疾手快,趕緊勒住韁繩,同時抬手一拂,將那身影輕輕攔下。

    定眼瞧去,卻是一個五六歲的小娃娃。

    那娃娃年紀雖小,卻不怕生,沒理會馬承澤,隻是瞧著楊開,脆生生道:“你就是那個聖子?”

    楊開見他生的可愛,含笑回應:“是不是聖子,我也不知道呢,此事得神教諸位旗主和聖女查驗之後才能定論。”

    馬承澤原本還擔心楊開一口應承下來,聽他這麼一說,頓時安心。

    “那你可不能是聖子。”那娃娃又道。

    “哦?為什麼?”楊開不解。

    那娃娃衝他做了個鬼臉:“因為我一看到你就討厭你!”

    這麼說著,閃身就衝進人群,那個方向上,很快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臭小子到處惹禍,你又瞎說什麼。”

    那娃娃的聲音傳來:“我就是討厭他嘛……哼!”

    楊開順著聲音望去,隻見到一個女子的背影,追著那調皮的娃娃迅速遠去。

    一旁馬承澤哈哈一笑:“小友莫要在意,童言無忌。”

    楊開微微頷首,目光又往那個方向瞥了一眼,卻已看不到那女子和娃娃的身影。

    三十裏長街,一路行來,街道兩旁的教眾無不匍匐禱祝,聖子救世之音早已化作狂潮,席卷整個聖城。

    那聲浪恢宏,是萬千民眾的意誌凝聚,便是神宮有陣法隔絕,神教的高層也都聽的清清楚楚。

    終於抵達神宮,得人通傳,馬承澤引著楊開走進那象征光明神教根基的大殿。

    殿內聚集了不少人,分列兩旁,一雙雙審視目光矚目而來。

    楊開目不斜視,徑直上前,隻看著那最上方的女子。

    他一路行來,隻為此女。

    麵紗遮擋,看不清麵容,楊開悄無聲息地催動滅世魔眼,想要堪破虛妄,依然沒用。

    這麵紗隻是一件裝飾用的俗物,並不具備什麼玄妙之力,滅世魔眼難有發揮。

    “聖女殿下,人已帶到。”

    馬承澤朝上方躬身一禮,然後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聖女微微頷首,直視著楊開的雙眸,黛眉微皺。

    她能感覺到,自入殿之後,下方這青年的目光便一直緊盯著自己,似乎在審視些什麼,這讓她心頭微惱。

    自她接任聖女之位,已經很多年沒被人這麼看過了。

    她輕啟朱唇,正要開口,卻不想下方那青年先說話了:“聖女殿下,我有一事相請,還請允許。”

    他就大喇喇地站在那裏,輕飄飄地說出這句話,仿佛一路行來,隻為此事。

    大殿內不少人暗暗皺眉,隻覺這假貨修為雖不高,可也太目中無人了一些,見了聖女不行禮也就罷了,竟還敢提要求。

    好在聖女素來性情溫和,雖不喜楊開的姿態和作為,還是點頭,溫聲道:“有什麼事說來聽聽。”

    楊開道:“還請聖女解下麵紗。”

    一言出,大殿嘩然。

    當即有人爆喝:“大膽狂徒,安敢這般孟浪!”

    聖女的容顏豈是能隨便看的,莫說一個不知來曆的家夥,便是在場這麼多神教高層,真正見過聖女的也屈指可數。

    “無知小輩,你來我神教是要來羞辱我等嗎?”

    一聲聲怒喝傳出,伴隨著諸多神念湧動,化作無形的壓力朝楊開湧去。

    這樣的壓力,絕不是一個真元境能夠承受的。

    讓眾人詫異的一幕出現了,原本應該得到一些教訓的青年,依然安靜地站在原地,那無所不在的神念威壓,對他而言竟像是拂麵清風,沒有對他產生絲毫影響。

    他隻是認真地望著上方的聖女。

    上方的聖女緊皺的眉頭反而疏鬆了不少,因為她沒有從這青年的眼中看到任何褻瀆和邪惡的意圖,抬手壓了壓激憤的群雄,不免有些疑惑:“為何要我解下麵紗?”

    楊開沉聲道:“隻為驗證心中一個猜想。”

    “那個猜想很重要?”

    “事關黎民蒼生,世界福祉。”

    聖女無言。

    大殿內哄笑一片。

    “小輩年紀不大,口氣卻是不小。”

    “我神教以救世為本,可這麼多年依然沒有太大進展,一個真元境竟敢這般大言不慚。”

    “讓他繼續多說一些,老夫已經很久沒過這麼好笑的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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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千九百四十五章 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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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殿內哄鬧一片,楊開充耳不聞,隻是望著上方,靜待答複。

    好半晌,那麵紗下才傳來回應:“想要我解開麵紗,倒也不是不可以。”

    喧鬧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掐住了頸脖,怔怔地望著上方。

    誰也沒想到聖女竟答應了這無稽的要求。

    楊開含笑:“聽起來,像是有什麼條件?”

    “那是自然。”聖女理所當然地點頭,“你對我提了一個要求,我當然也要對你提一個要求。”

    楊開正色道:“洗耳恭聽。”

    聖女輕柔的聲音傳來:“左無憂傳訊來說,你是神教聖子,現身之時印合了神教的讖言,但到底是不是,還難以確定。第一代聖女留下讖言的同時,也留下了一個對於聖子的考驗。”

    楊開神色一動,大約明白她的意思了:“你要我去通過那個考驗?”

    “正是。”

    楊開的表情頓時變得古怪起來。

    按那楚安和所言,神教聖子早在十年前就已經秘密出世,此事是得了神教一眾高層認可的,換言之,那位聖子定然已經通過了考驗,身份確鑿無疑。

    所以站在神教的立場上來看,自己這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聖子,必定是個假貨。

    可即便如此,聖女居然還要自己去通過那個考驗……

    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楊開眼角餘光掃過,發現那站在最前方的幾位旗主都露出詫異表情,顯然是沒想到聖女會提這樣一個要求。

    有意思了,此事神教高層之前應該沒有商議過,倒像是聖女的臨時起意。

    如此情況,楊開隻能想到一種可能。

    那就是聖女篤定自己難以通過那個考驗,自己一旦沒辦法完成她的要求,那她自然也不需要完成自己的要求。

    心念轉動,楊開應允:“自無不可,那麼現在就開始嗎?”

    聖女搖頭道:“那考驗被封在一處密地,密地開啟需要時日,你且下去休息一陣吧,神教這邊籌備好了,自會喚你前來。”

    這般說著,衝馬承澤道:“馬旗主,再勞煩你一趟,安頓好他。”

    馬承澤上前領命:“是!”

    衝楊開招呼道:“小友隨我來吧。”

    楊開又瞧了上方那聖女一眼,拱手一禮,轉身退去。

    待他走後,才有旗主問道:“殿下,怎地忽然想要他去塵封之地嚐試那個考驗了。”

    聖女解釋道:“他已經得民心與天地眷顧,不好隨意處置,又不好揭穿他,既如此,那就讓他去塵封之地,那是第一代聖女留下的考驗之地,唯有真正的聖子能夠通過。”

    頓時有人恍然大悟:“他既是假冒的,定然難以通過,到時候再處置他的話,對教眾就有解釋了。”

    聖女道:“我正是這麼想的。”

    “殿下思慮周全!”

    ……

    神宮中,楊開隨著馬承澤一路前行,忽然開口道:“老馬,我一個來曆不明之人,你們神教不應該先問明我的出身和來曆嗎,聖女怎會忽然要我去那個塵封之地?”

    “你…你叫我什麼?”馬承澤穩住身子,一臉愕然地望著他。

    “老馬啊?有什麼問題?”

    馬承澤氣笑了:“有什麼問題?本座好歹一旗之主,又是神遊境巔峰,你這小輩就算不尊稱一聲前輩,怎麼也要喊一聲馬旗主吧?”

    “那就馬旗主吧。”楊開從善如流,喊前輩怕你承受不起。

    馬承澤沒好氣地瞪他一眼,繼續朝前行去:“本不便跟你多說什麼,但不知怎地,本座看你還算順眼,便跟你講幾句好了。你的身份來曆沒必要去查探什麼,你若能通過那個考驗,那你便是神教聖子,可你若是沒通過,那就是一個死人,不管是什麼身份來曆,又有什麼關係?”

    楊開略一沉吟,道:“這倒也是。”話鋒一轉,開口道:“聖女什麼樣子,你見過嗎?”

    馬承澤搖頭道:“小子,我看你也不是什麼色欲昏心之輩,為何這般好奇聖女的容貌?”

    楊開正色道:“我在大殿上的說辭便是解釋。”

    “驗證那個事關蒼生和世界福祉的猜想?”馬承澤扭頭問道。

    楊開點頭。

    馬承澤懶得再跟他多說什麼,駐足,指著前方一座院落道:“你且在這裏安歇,神教那邊準備好了,自會招呼你過去的,有事的話喊人,無事莫要隨意走動。”

    這般說完,轉身就走。

    楊開目送他離開,徑直朝那院落行去,已有神教的下人在恭候,一番安排,楊開入了廂房休息。

    盡管神教這邊認定他是個假冒的聖子,但並沒有因此而對他苛刻什麼,居住的院落環境極好,還有十幾個下人可供使喚。

    不過楊開並沒有心情去貪圖享受,廂房中,他盤膝而坐,默運玄功。

    三十裏長街之行讓他得了民心和天地意誌的眷顧,讓他感覺冥冥之中,自身與這一方世界多了一層模糊的聯係。

    這讓他受到壓製的實力也有些蠢蠢欲動。

    這個世界是有神遊境的,可惜不知怎地,他來到這裏之後一身實力竟被壓製到了真元境。

    他想試試看,能不能突破這種壓製,不說恢複多少實力,將提升提升到神遊境也是好的。

    一番努力,結果還是以失敗告終。

    楊開總感覺有一層無形的枷鎖,鎖住了自身實力的發揮。

    “這是哪?”忽有一道聲音傳入耳中。

    “你醒了?”楊開露出喜色,伸手握住了脖子處掛著的玉墜。

    此物乃是他進入時空長河時,烏鄺交給他的,其中封存了烏鄺的一道分魂,隻是在進入這裏之後,他便沉寂了,楊開這幾日一直在拿自身力量溫養,總算讓他緩了過來,有了可以與自己交流的資本。

    “這個地方有些古怪。”烏鄺的聲音繼續傳來。

    “是啊。”楊開隨口應著,“我到現在還沒搞明白,這個世界蘊藏了什麼玄妙,為何牧的時空長河內會有這樣的地方,你可知道些什麼?”

    “我也不太清楚,牧在初天大禁中留下了一些東西,但那些東西到底是什麼,我難以探明,此事隻怕連蒼等人都不知曉。”

    正如烏鄺之前所言,若不是這一次初天大禁內墨的力量忽然暴動,他甚至都沒有察覺到了牧留下的後手。

    如今他雖然察覺了,卻不甚明了,這也是他留了一縷分神在楊開身邊的原因,他也想看看這其中的玄妙。

    “這就難辦了……”楊開皺眉不已。

    “等等……”烏鄺忽然像是發現了什麼,語氣中透著一股驚奇之意:“我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指引!”

    “什麼指引?”楊開神色一振。

    “不太清楚,是主身那邊傳來的。”烏鄺回道。

    楊開恍然,烏鄺執掌初天大禁,按道理來說,大禁內的一切他都能感知的清清楚楚,他也正是借助這一層便利,才能護持退墨軍安然無恙。

    眼下他的主身那邊定然是感覺到了什麼,可是因為隔著一條時空長河,難以將這指引傳遞給這邊的分魂,導致烏鄺的這一縷分魂感知模糊。

    “那指引大致指向哪裏?”楊開問道。

    “在這城中,但不在此地。”

    “去看看。”楊開這般說著,催動了雷影的本命神通,隱匿了身形和氣息。

    ……

    神宮最深處,一座大殿中,一道俏麗身影正在靜靜等候。

    有人在外間通傳:“聖女殿下,黎旗主求見。”

    那身影抬起頭來,開口道:“讓她進來。”

    “是!”

    少頃,離字旗旗主推門而入,躬身行禮:“見過殿下。”

    聖女含笑,伸手虛抬:“黎旗主不必多禮,事情查明了嗎?”

    “回殿下,已經查明了。”

    黎飛雨正要稟告,聖女抬手道:“等等。”

    她取出一塊玉玨,催動力量灌入其中,大殿頃刻間被重重陣法隔絕,再難為外人感知。

    大陣開啟之後,聖女忽然一改方才的一本正經,拉著黎飛雨的手坐了下來,笑著道:“黎姐姐辛苦了,都查到什麼東西了?”

    黎飛雨苦笑,聖女在外人麵前,縱然表現的再如何親和,也難掩她的威嚴氣質,唯有自己知道,私底下的聖女又是另外一個樣子。

    “查到不少東西。”黎飛雨回想著自己探聽到的情報,微微有些失神。

    此前進城之後,馬承澤陪在楊開身邊,她領著左無憂離去,身為離字旗旗主,負責打探各方麵情報,自然是有許多事情要問左無憂的。

    所以之前在大殿中,她並沒有現身。

    “說來聽聽。”聖女似乎對此很感興趣。

    黎飛雨道:“按左無憂所說,這一次他能碰到那個叫楊開的人隻是巧合,當時他們暴露了行蹤,被墨教眾人圍殺……”

    她將自己從左無憂那邊探聽的情報一一道來,聽聞楊開竟憑真元境的修為,沿路斬殺閆鵬,傷血姬,退地部統領的時候,聖女的表情不住地變幻著。

    “沒搞錯吧黎姐姐,他一個真元境,哪來這麼大本事?”聖女忍不住問道。

    “左無憂沒有問題,他所說之事也絕對沒有問題,所以這必然都是曾經真實發生的事。”黎飛雨歎了口,她當時聽到這些事情的時候,也是難以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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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千九百四十六章 六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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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還有一件事值得在意。”黎飛雨道。

    “什麼?”

    “左無憂在數日前曾傳消息回來,請求神教派遣高手前去接應,隻不過不知道被誰半路截留了,導致我們對此事毫不知情,隨後他們在距離聖城一日多路程的小鎮上,遭到了以楚安和為首的一群人的襲殺。”

    “楚安和?”聖女眸子微微眯起,“沒記錯的話,他是坤字旗下。”

    “是的。”

    “能半路將左無憂傳遞的求援信息截留,可不一般人能做到的。”

    “我可以,諸位旗主也可以!”

    “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了嗎?”聖女冷哼,“看樣子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那楊開與左無憂才會被逼著放出聖子於天明進城的消息,借此煌煌大勢確保自身的安全。”

    “必然是如此了。”

    “從結果上來看,他們做的不錯,左無憂沒有這樣的心機,應該是出自那個楊開的手筆。”聖女推斷著。

    “聽說他在來神宮的路上還得了民心和天地意誌的眷顧?”黎飛雨忽然問道,身為離字旗旗主,情報上的掌握她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所以即使她當時沒有看到那三十裏長街的情況,也能第一時間得到屬下的信息反饋。

    “對。”聖女頷首,“這才是我覺得最不可思議的地方。”

    “殿下,難道那位真的……”

    聖女沒有回答,而是起身道:“黎姐姐,我得出宮一趟。”

    黎飛雨聞言,麵露無奈神色。

    聖女拉著她的手:“這次不是去玩鬧,是有正事要辦。”

    “你哪次不是這麼說。”黎飛雨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但還是應承下來:“天亮之前,你得回來。”

    “放心。”聖女點頭,這般說著,從自己的空間戒中取出一物來,那赫然是一張薄如蟬翼的麵具。

    黎飛雨接過,小心翼翼地將那麵具貼在聖女臉上,看起來駕輕就熟的樣子,顯然兩人已經不是第一次這麼幹了。

    不片刻功夫,兩張一模一樣的麵容互相對視著,就連嘴角邊的一顆美人痣都毫無差別,宛若在照著一麵鏡子。

    緊接著,兩人又換了衣服。

    黎飛雨接過聖女的白玉權杖,微微歎了口氣,坐了下來。

    對麵處,真正的聖女頂著她的麵容,衝她俏皮地笑了笑。

    黎飛雨催動玉玨之威,解了大陣。

    聖女立刻道:“殿下,屬下先告退了。”那聲音,幾如黎飛雨本人親自開口。

    然後又用自己原本的聲音接道:“黎旗主辛苦了,夜已深,好生休息吧。”

    聖女轉身走出大殿,推門而出,徑直朝外行去。

    ……

    夜晚的晨曦城甚至比起白日還要熱鬧,酒肆茶樓間,人們在說著今日聖子入城之事,說著第一代聖女留下的讖言,每個人的臉上都喜氣洋洋,整個城池,好似過節一般。

    楊開隨著烏鄺的指引,在城中走動著。

    穿過一條條熙熙攘攘的街道,很快來到一片相對安寧的地界。

    即便是在晨曦這樣的聖城之中,也是有貧富之分的,富人們聚集在最繁華的中心地段,酒池肉林,豪宅美婢,貧苦人家便隻能蝸居城池邊緣。

    不過晨曦畢竟是神教的聖城,縱有貧富差距,也不至於會出現那種貧苦人家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悲慘,在神教的接濟和幫助下,即便再如何貧苦,吃飽肚子這種事還是可以滿足的。

    此刻的楊開,已經換了一張麵孔。

    他的空間戒中有許多能夠改變容貌的秘寶,都是他弱小之時收集的,白天入城時太多人見過他的麵容,若以真麵目現身,隻怕頃刻間就要搞的滿城皆知。

    此刻的他,頂著一張不諳世事的少年臉龐,這是很常見的麵孔。

    左右四望,一座座平矮的房子錯落有致地排布在這聖城的邊緣處,這裏居住著不少人家。

    有孩童在嬉鬧玩耍。

    也有人正虔誠地對著自家門口擺放的雕像禱告,那雕像是木質的,隻有十寸高的樣子,似乎是個男子,不過麵容上一片模糊。

    楊開側耳傾聽,隻聽這人口中低聲呢喃“聖子保佑”之類的話。

    許多人家的門口都擺放了聖子的雕像,從那些煙熏火燎的痕跡來看,這些人平日裏祈禱的次數一定很頻繁。

    “你確定是這裏?”楊開眉頭皺起,悄悄給烏鄺傳音。

    “應該沒錯。”烏鄺回道。

    “應該?”楊開眉頭一跳。

    烏鄺道:“主身那邊的感應,被時空長河隔絕,不怎麼清晰,找找看吧。”

    楊開無奈,隻能四下溜達起來。

    他也不知道烏鄺到底感應到了什麼,但既然是主身那邊傳來的感應,顯然是什麼重要的東西。

    不過他這樣的行為很快引起旁人的警惕。

    這裏不是什麼繁華熱鬧的地段,鮮少有生麵孔會出現,住在這裏的街坊鄰居彼此間都相熟,一個陌生人闖進來自然會引起關注,尤其是這個陌生人還在不住地四下打量。

    楊開隻能盡量避開人多的地方。

    街角處一顆大榕樹下,不少人聚集在這裏,趁著月色納涼。

    楊開從旁邊走過,似有所感,扭頭望去,隻見那邊納涼的人群中,一道身影站了起來,衝他招手:“你來了?”

    楊開抬眼望去,看清說話之人的麵孔,整個人怔在原地。

    烏鄺的聲音也在耳畔邊響起,滿是不可思議:“居然會是這樣!”

    “六姑娘,認識這個小夥子?”有上了年紀的老頭子饒有興致地問道。

    被喚作六姑娘的女子含笑點頭:“是我一個舊識。”

    這般說著,她走出人群,徑直來到楊開麵前,微微頷首示意:“隨我來吧,一路辛苦了。”

    她身上明明沒有半點修為的痕跡,可那清澈如明珠般的眸子卻似乎能洞穿世上任何偽裝,直視在那偽裝下楊開真正的麵容。

    楊開連忙應道:“好。”

    六姑娘便領著他,朝一個方向行去。

    待他們走後,榕樹下納涼的人們才陸續開口。

    有人歎息道:“六姑娘也是難,年紀已經不小了,卻一直沒有成家。”

    有人接到:“那也是沒辦法的事,誰家大姑娘還拖著一個醬油瓶,怕也找不到婆家。”

    “她就是放不下小十一。”有知情人道:“前年不是有人給她說媒嘛,那戶人家家境殷實,小夥子長的也不錯,還是神教的人,說是隻要她將小十一送出去,便明媒正娶了她,可六姑娘不同意啊。”

    “小十一也是可憐人,無父無母,是六姑娘在外撿到,一手拉扯大的,他們雖以姐弟相稱,可於母子無異,又有哪個做娘的舍得丟掉自己的孩子?”

    一陣閑說,眾人都是歎息不已,為六姑娘的坎坷而感到惋惜。

    “都是墨教害的,這世上不知多少人妻離子散,家破人亡,若非如此,小十一也不會變成孤兒,六姑娘又何至於蹉跎至今。”

    “聖子已經出世,早晚能結束這一場苦難!”

    眾人的神色頓時虔誠起來,默默禱祝。

    楊開跟在那位叫六姑娘的女子身後,一路朝偏僻的位置行去,內心深處一陣驚濤駭浪。

    他怎麼也沒想到,烏鄺主身感受到的指引,竟是這麼一回事。

    “六姑娘……”烏鄺的聲音在楊開腦海中響起,“是了,她在十人當中排行第六,怪不得會以此自稱。”

    “那你呢?”楊開好奇問道。

    烏鄺道:“我是我,噬是噬,噬的話,排行老八。”

    “那小十一又是什麼情況?”

    “我怎麼知道?”烏鄺回應道:“噬的真靈本就不太完整,我沒有繼承太完整的東西。”

    楊開微微頷首,不再多言。

    很快,兩人便來到一處簡陋的房屋前,雖然簡陋,還門前還是用籬笆圈了一個小院子,院中掛著一些晾曬的衣物,有女子的,也有小孩子的。

    六姑娘推門而入,楊開緊隨其後,四下打量。

    屋內布置簡陋至極,一如一個正常的貧苦人家。

    六姑娘取來油燈點燃了,請楊開落座,昏暗的燈光搖曳起來,她又倒來一杯茶水遞給楊開:“寒舍簡陋,沒什麼好招待的。”

    楊開起身,接過那杯茶水,這才正色一禮:“晚輩楊開,見過牧前輩!”

    是的,站在他麵前的這個六姑娘,赫然便是牧!

    楊開曾經是見過牧的,那是人族大軍第一次遠征初天大禁的時候,戰局崩潰,墨幾乎要脫困而出,最終牧留下的後手被激發,所有能量化作一道巨大的凜然不可侵犯的身影,擁抱那墨的海洋,最終讓墨陷入了沉睡之中。

    當時在戰場中的所有人族,都見到了那傳說中的女子的模樣。

    盡管隻是驚鴻一瞥,可誰又能夠忘懷?

    所以當楊開來到這裏,被她喚住之後,便第一時間將她認出來了。

    她是牧,是十位武祖之一,也是最強的一位武祖。

    人族眼下能有如此局麵,牧功不可沒。

    她當年催發的後手還有餘韻,隱藏在初天大禁最深處,那是一條橫亙在虛空中的巨大的時空長河,讓人望而驚歎。

    烏鄺主身感受到的指引,應該便是牧的指引,隻不過因為時空長河的隔絕,主身那邊傳遞來的信息不太清晰,所以跟隨在楊開這邊的分魂也沒搞清楚具體是怎麼一回事,隻指引楊開來此尋覓,直到見到牧的那一刻,烏鄺才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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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千九百四十七章 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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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多禮。”牧抬手,目光看向楊開的胸口處,微微笑道:“小八,好久不見。”

    她似乎不但能看清楊開的真麵目,就連在那玉墜之中烏鄺的一縷分神也能洞察。

    烏鄺的聲音頓時在楊開腦海中響起:“跟她說,我不是噬。”

    楊開還未開口,牧便點頭道:“我知道的,當年你做出那個選擇的時候,我便已預料到了種種結局,還曾勸阻過你,不過現在來看,結果不算太壞。”

    噬當年為了突破開天境,探尋更高層次的武道,不惜以身合禁,壯大初天大禁的威能,僅留一點真靈遁出,轉世而生,蹉跎多年,又被楊開帶至初天大禁鎮守。

    幸運的是,他的轉世算是成功了,如今的他是烏鄺,可惜的是,直到今日他也沒能達成上一世的夙願。

    “你能聽到我的聲音?”烏鄺頓時驚奇不已,他如今隻是一縷分神,依托在那玉墜上,除了能與楊開交流之外,根本沒有餘力去做別的事情,卻不想牧居然聽的清清楚楚。

    “自然。”牧含笑應著,“另外說一句,我是牧,但我也不是牧。”

    楊開不解:“還請前輩解惑。”

    牧緩緩坐了下來,伸手示意,請楊開也落座。

    她沉吟了片刻道:“我知道你有許多疑問,讓我想想,這件事從何說起呢。”

    楊開道:“前輩不妨說說這個世界和自己?”

    牧瞧了他一眼,笑道:“看樣子你察覺到什麼了?”

    “喂,你察覺什麼了?”烏鄺問道。

    楊開緩緩搖頭:“隻是一些沒有根據的猜想。”

    烏鄺頓時不吭聲了。

    牧又沉默了片刻,這才開口道:“你既能進入這裏,那就說明你也凝聚了屬於自己的時空長河,我喚它做時空長河,不知道你是怎麼稱呼它的。”

    楊開道:“我與前輩的稱呼一樣,如此說來,前輩也是得了乾坤爐內無盡長河的啟發?”

    “不錯。”牧頷首,“那乾坤爐中的無盡長河內蘊藏了太多的奧秘,當年我曾深入其中查探過,由此凝聚了自己的萬千大道,孕育出了時空長河。”

    “進入這裏之前,我曾被一層看不見的屏障阻攔,但很快又得以同行,那是前輩留下的考驗手段?”

    “是,唯有凝聚了自身的時空長河,才有資格進入此間!否則就算進來了,也毫無意義。”

    楊開恍然,他之前被那無形的屏障阻攔,但馬上就得以同行,當時他以為自己人族的身份得到了屏障的認可,可現在看來並非是種族的原因,而是時空長河的緣故。

    畢竟,他雖出身人族,可眼下已經算是純正的龍族了。

    “天地初生,混沌分陰陽,陰陽化五行,五行生萬道,而最終,萬道又歸於混沌,這是大道的至深奧秘,是所有一切的歸屬,混沌才是最終的永恒。”牧的聲音徐徐響起。

    外麵有一群孩童打鬧跑過的動靜,緊接著又人嚎啕大哭起來,應是受了什麼欺負……

    “我以畢生修為在大禁深處,留下自己的時空長河,庇護此間的眾多乾坤世界,讓他們得以生活安寧,曆經無數歲月,直至今日。”

    楊開神色一動:“前輩的意思是說,這原初世界是真實存在的,這個世界上的所有生靈,也都是真實存在的?”

    “那是自然。”牧頷首,“這個世界自天地初生時便存在了,曆盡無數年才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不過這個世界的天地法則不夠強大,所以武者的水準也不高。”

    “這個世界……為何會在初天大禁之中?而且這個世界的名字也頗為耐人尋味。”楊開不解道。

    牧看了他一眼,含笑道:“之所以叫原初世界,是因為這是天地初生誕生的第一座乾坤世界,這裏……也是墨的誕生之地!”

    楊開心神微震。

    烏鄺的聲音響起:“是了,我想起來了,當年之所以將初天大禁布置在這裏,就是因為原初世界在這邊的緣故。整個初天大禁的核心,便是原初世界!”

    “許是這一方世界誕生了墨這樣強大的存在,奪了天地靈秀,所以這個世界的武道水準才會如此低迷。”牧徐徐開口,“其實天地初開時,這裏不僅僅誕生了墨。”

    楊開接道:“天地間有了第一道光的時候,便有了暗!”

    “是小八跟你說的?”牧望著楊開。

    楊開解釋道:“我曾見過蒼前輩。此前前輩你的留下的後手被激發的時候,應該也見到蒼前輩了。”

    牧緩緩搖頭道:“牧是牧,我是我。”

    又是這句話,之前她便這麼說過,隻是楊開沒搞明白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原初世界誕生了這世上第一道光,同時也誕生了最初的暗,那一道光是最初始的明亮,是所有美好的彙聚,誕生之時它便離去了,從此不知所蹤,但那一份暗卻是留了下來,默默承受了無數年的孤寂和陰冷,最終孕育出了墨,所以當年我們曾想過,尋找那世上第一道光,來消除暗的力量,可那是光啊,又如何能夠找到?無可奈何之下,我們才會在這裏打造初天大禁,將墨封鎮於此。”

    那道光確實已經不複存在了。

    它離開原初世界之後先是分化出了太陽灼照和太陰幽熒,隨後撞在了一塊蠻荒大陸上,化作無數聖靈,由此誕生了聖靈祖地。

    而那一道光的主體,最終化作了人族,血脈傳承至今。

    如今即便有通天的手段,也休想再將那一道光複原。

    牧又開口道:“但初天大禁隻是治標不治本,墨的力量無時無刻不在壯大,大禁終有封鎮不住它的時候。所以牧當年在大禁之中留下了一些後手,我便是其中一個。”

    “當我在這個世界蘇醒的時候,就說明牧的後手已經啟用了,事情也到了最緊要的關頭。所以我在這一方世界創建了光明神教,留下了讖言。”

    楊開心領神會:“光明神教第一代聖女果然是前輩。”

    之前他便猜測這個光明神教跟牧留下的後手有關,所以才會一路跟著左無憂前往晨曦,在見聖女的時候才會想要看一看她的真麵容,盡管知道可能性不大,但總是要求證一下的,結果聖女沒有同意,反而提出了讓楊開通過那考驗之事。

    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最終他在這城池的邊緣地帶,見到了牧。

    這個世界的武道水準不高,武者的壽元也不算太長,牧自然不可能一直坐在聖女的位置上,早晚是要退位讓賢的。

    而時至今日,光明神教的聖女早不知傳承多少代了。

    楊開又道:“前輩一直說自己不是牧,那前輩到底是誰?我觀前輩無論氣息,生機又或者靈智皆無問題,並無神魂靈體的影子,又不似分身,前輩幾於生人無異!”

    牧笑道:“我當然是生人。不過我隻是牧人生中的一段剪影。”

    “剪影?”楊開疑惑。

    牧認真地看他一眼,頷首道:“看樣子你雖凝聚出自己的時空長河,還沒有發現那長河的真正奧秘。”

    楊開神色一正:“還請前輩教我。”

    眼前這位,可是比他早無數年就凝聚出時空長河的存在,論在各種大道上的造詣,她不知要超出自己多少,隻從那時空長河的體量就可以看的出來,兩條時空長河若是放在一起,那簡直就是小草和大樹的區別。

    牧開口道:“時空長河雖以萬千大道凝聚而成,但真正的主體依然是時間大道和空間大道,時間空間,是這世上最至深的奧秘,主宰了眾生的一切,每一個生靈其實都有屬於自己的時空長河,隻是鮮少有人能夠將之凝聚出來。”

    “生靈自誕生時起,那屬於自身的時空長河便開始流淌,直到生命的盡頭方才終結,重歸混沌之中。”

    “生靈的強弱不同,壽元長短不同,那麼屬於他的時空長河所體現出來的方式就有所不同。”

    “這是牧的時空長河!”她這般說著,伸手在麵前輕輕一揮,她明明沒有任何修為在身,可在她的施為下,麵前竟出現了一條縮小了無數倍的激喘河流,徐徐流淌,如水蛇一般盤繞。

    她又抬手,在長河某處一撈,仿佛抓住了一個東西似的,攤開手:“這是她一生當中的某一段。”

    手心上,一個模糊的身影屹立著,赫然有牧的影子。

    楊開心神大震,不可思議地望著牧:“前輩之前所言,竟是這個意思?”

    牧頷首:“看樣子你是懂了。”她一揮手,手上的影子和麵前的時空長河皆都消失不見。

    “所以我不是牧,我隻是牧一生中的一段剪影。”

    楊開遲遲無言,心神震撼的無以複加。

    不可思議,難以想象,無以言說……

    若不是牧當著他的麵這般展示,他根本想不到,時空長河的真正奧秘竟在於此。

    他的表情震撼,但眸中卻溢滿了興奮,開口道:“前輩,長河的至深奧秘,是時空?”

    牧含笑頷首:“以你的資質,早晚是能參透這一層的,隻是……牧的後手已經啟用,沒有時間讓你去自行參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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