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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roy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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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莫默】武煉巔峰(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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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7-26 10:04:10
第五千九百四十八章 存在即原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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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牧,隻不過是牧漫長生命中的一段剪影,所以她才會一直說自己是牧,卻又不是牧。

    楊開從未想過,這世上竟有人能做到如此離奇之事,這簡直顛覆了他的認知。

    心下感慨不已,不愧是十大武祖當中最強的一位,其修為和在大道上的造詣,恐怕都要超出其他人許多。

    牧的身份已經明了,原初世界的秘密也呈現在楊開眼前,這裏既是墨的誕生之地,又是整個初天大禁的核心所在,可以說是重要至極。

    “以前輩之能,當年也沒辦法消滅墨嗎?”楊開壓下心中翻滾的思緒,開口問道。

    如此強大的牧,最終隻能選擇以初天大禁的方式將墨封鎮於此,這讓他感到深深的驚悚。

    對比而言,墨又強大到何種程度?

    牧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開口道:“其實,墨本性不壞。”

    楊開詫異道:“此話怎講?”

    牧露出回憶神色,接著道:“你既見過蒼,那應該聽他說起過一些事情,關於墨的。”

    “蒼前輩當年說的並不多,我隻知十位前輩與墨當年似乎有些交情,隻是後來因為一些原因,撕破了臉皮。”

    牧笑了笑:“也不能這麼說吧,隻是立場不同罷了。天地間誕生了第一道光的同時,也有了暗,最終孕育出了一絲靈智,那是最初的墨,可是即便經曆了無盡歲月的孤寂與陰冷,墨誕生之時也沒有絲毫怨懟,他懵懂無知,對這一方世界的認知一片空白,就如同一個新生的嬰兒。”

    “那個時候,我與蒼等十人早已在世界樹下得道,參悟出了開天之法,人族崛起,戰勝了妖族,奠定了那個時代的輝煌,可惜墨的出現讓這種輝煌變得曇花一現。”

    “生靈的天性是好奇,墨有了自己的靈智,對一切未知自然都有探索的欲望,他降臨在某一處乾坤世界中,緊接著那個原本安寧祥和的乾坤,就變成他的囊中之物了。墨之力對任何生靈而言都有難以抗拒的侵蝕性,而墨根本無法收斂自身的力量,他甚至沒有意識到要收斂自己的這一份力量!當那整個世界的生靈對他俯首稱臣的時候,他那孤寂了無數年的心靈得到了巨大的滿足。”

    “這是一個很不好的開始,所以他開始將自己的力量散播在一個又一個乾坤之中,就像一個調皮的孩子在炫耀自己的本事,借此引起更多人的認可和關注。”

    “然後他遇到了我們,我們十人畢竟修為高深,又在世界樹下得道,對墨之力有天然的抵抗。這反而讓墨對我們更加好奇和感興趣了,與墨的交集正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

    “我們雖察覺到他的本性,但他的力量注定是不能存於世間的,最終決定對他出手,然而那個時候的墨,實力比起剛誕生時又有極大的增強,便是我等十人聯手,也難以將他徹底消滅,最終隻能選擇打造初天大禁將他封鎮。墨察覺到了我們的意圖,最後關頭號令所有墨徒反攻,最終演變成這一場持續了百萬年的爛攤子,而直到今日,這個爛攤子也沒有收拾幹淨。”

    聽完牧的一番言語,楊開久久無言。

    所以,從近古時代就持續至今的人墨之爭,其根本竟是一個熊孩子折騰出來的鬧劇?

    這場鬧劇足足持續了百萬年,無數人族因此而滅亡,這是何等的諷刺。

    “存在便是最大的原罪!”良久,楊開才唏噓一聲。

    “這麼說雖然有些殘酷,但事實就是這樣。”牧認同道。

    “方才你說墨的力量增強,他懂得修行之法?”楊開又問道。

    牧搖頭道:“他是隨天地生而生的存在,無需什麼修行之法,眾生的陰暗便是他的力量來源,所以他在誕生了靈智,離開了原初世界,以自身力量占據了諸多乾坤之後,實力才會得到極大的提升。”

    楊開心神震動:“眾生的陰暗?”

    “任何算計,背叛,嗜血,殘忍,惡毒,怨懟,殺戮……凡此種種,能引起眾生陰暗心緒的,都可以壯大他的實力。”

    “這是什麼道理?”楊開費解道。

    “沒有道理!”牧沉聲道,“正如那一道光誕生之後便逍遙離去,獨留下那一份暗承受著孤寂與寒冷一樣。眾生都喜歡光明的一麵,唾棄光明下的黑暗,但黑暗之所以誕生,正是因為有了光明,那黑暗自然就可以汲取眾生的陰暗而成長。”

    楊開頓時頭疼,正想再說什麼,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原初世界是初天大禁的核心所在,那這一方世界眾生的陰暗……”

    牧點點頭:“如你想的那樣,即便是在被封鎮之中,墨的力量也無時無刻不在壯大,所以初天大禁終有被破去的一天,事實上,之前若不是牧留下的後手啟用,初天大禁已經破了。”

    楊開輕輕地吸了口氣:“所以想要解決墨的話,絕不能拖延,隻能速戰速決!”

    烏鄺的聲音響起:“然而這種事何其艱難。”

    連十位武祖當年在世的時候都沒能做到的事,後來者能夠達成嗎?人族抗爭了這麼多年,終於肅清了三千世界的隱患,再一次遠征初天大禁,若是這一次再敗,那可就永無翻身之日了。

    楊開抬頭望著牧,沉聲道:“前輩當年留下的後手到底是什麼?還請前輩明示!”

    那後手絕非隻是讓墨陷入沉睡這麼簡單,否則牧就不會留下自己的時空長河,不會留下這一道剪影,不會引領他與烏鄺來此了。

    牧絕對還另有安排,這或許才是人族的希望和機會。

    她剛才也說了,當她在這個世界蘇醒的時候,說明牧的後手已經啟用,事情已經到了最緊要的關頭。

    果然,牧開口道:“當年十人打造初天大禁,將墨封鎮於此,唯有牧曾深入大禁內查探情況,留下了一些布置,這裏便是其中之一。墨的力量確實難以徹底消除,但初天大禁的存在證明了他可以被封禁,所以在那後手被激發啟用的時候,牧趁著墨沉睡之際,將他的本源分割成了三千份,封存在三千世界中。”

    “這裏是其中之一,也是封鎮的起始之地。你需要做的便是前往那一處封存墨之本源的地方,那裏有一扇玄牝之門,那是墨最初誕生之地,天然有封鎮墨的力量,煉化那一扇門,封鎮那一份本源,這個世界的墨患便可以解除了,同時也能削弱墨的力量。”

    “這個世界?”楊開敏感地察覺到了一些東西。

    “正如我所說,牧趁著墨沉睡時,將他的本源之力分割成了三千份,封存在三千個不同的乾坤世界,而那些乾坤世界,盡在我的時空長河之中,若是你能將所有的本源全部封鎮,那麼墨將會永遠陷入沉睡之中。”

    “竟是如此手段!”楊開驚歎不已,“隻是這些數量,未免也太多了。”

    牧歎了口氣:“非如此,那些世界之力不足以鎮壓。另外,墨將那一扇玄牝之門藏的很好,我等十人在世的時候從未察覺,直到牧最後關頭深入大禁查探,才窺得一絲端倪,以此為根基,留下種種布置,著實有些倉促。”

    她又接著道:“所以你一旦開始了,動作一定要快,因為你每封鎮一份本源,都會驚動一次墨,次數越多,越容易讓他蘇醒,而他一旦蘇醒,便會將所有封存的本源全部收回,牧的布置阻攔不了這件事,到時候你就需要直麵墨的威勢了。”

    楊開了然道:“也就是說,我的動作越快,封存的本源越多,他能收回的力量就越少。”

    “正是如此。”

    “但他終究是會蘇醒的,所以我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借助那玄牝之門將他徹底封鎮。”

    “打贏他,就可以了!”牧鼓勵道。

    楊開失笑,縱是自己真的封鎮了許多本源,讓墨實力大損,可那也是墨啊,更不要說,他麾下還有難以算計的墨族大軍。

    想要打贏他,談何容易。

    可不管怎樣,終究是有一個明確的方向了。

    這是一個好的開始,人族出征之前,對於如何才能戰勝墨,人族這邊可是毫無頭緒的。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玄牝之門所在的位置,應該是被墨教掌控著吧?”楊開問道。

    牧點點頭:“這個世界生存了無數眾生,眾生的陰暗牽引了墨的力量從玄牝之門中溢出,由此誕生了墨教,那玄牝之門確實是被墨教掌控,而且還位於墨教最核心的地帶,是一處禁地!”

    楊開若有所思:“也就是說,想要煉化那扇門,我還得解決墨教……”他苦惱地望著牧:“前輩,你既有如此周全布置,為何不將玄牝之門牢牢把控在自己手上,反而讓旁人占了去。”

    牧搖頭道:“因為一些原因,我無法離那扇門太近。”

    “那讓光明神教的人去鎮守也是可以的。”

    牧開口道:“任何人去鎮守,都會被墨之力浸染,墨教的誕生是必然的!不止在這原初世界,你隨後前往的乾坤世界,每一處都有墨的爪牙,想要封鎮那些本源,你需得先解決了那些爪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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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千九百四十九章 人性的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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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個乾坤世界的法則都不盡相同,你所遇到的困難也不會一樣,在那也一場場爭鬥中,你需得在那些天地意誌作為準則的前提下,戰勝敵人,將墨的本源封鎮!牧在所有封鎮墨本源的乾坤中,都留下了自己的剪影,所以你並非是孤身作戰!”

    “這可真是個好消息。”楊開欣然道,“不管怎樣,還是要先解決原初世界這邊的本源,可是前輩,以我眼下真元境的修為,怕是有些不夠用。”

    牧微微頷首:“所以你的實力需要有所提升,另外你還要一些幫手,嗯,她來了。”

    這般說著,牧轉頭朝外看去。

    楊開也有所察覺,月色下,有人正朝這邊靠近。

    少頃,一道窈窕身影走進屋內,四目對視,那人露出驚奇神色,明顯沒想到這裏居然會有外人存在,而且還是個男人,微微怔在那裏。

    楊開也有些訝然,隻因來的這個人居然是光明神教的離字旗旗主,那個叫黎飛雨的女子。

    他用征詢的目光望向牧,心中已然有了一些猜測。

    “進來說話。”牧輕輕招手。

    黎飛雨入內,恭敬行禮:“見過大人。”又看向楊開:“這位是……”

    牧含笑道:“好了,都不必偽裝什麼了,各自以真麵目想見吧。”

    楊開與黎飛雨俱都愕然,渾然沒想到對方竟跟自己一樣做了偽裝。

    不過既是牧發話了,那兩人自是遵從。

    楊開抬手在自己臉上一抹,露出本來麵容,對麵那黎飛雨也從麵上揭下一層薄如蟬翼的麵紗。

    再次互相看了一眼,楊開露出疑惑神色,這個女子他沒有見過,也不認識,不過隱隱有些眼熟。

    “竟然是你!”反倒是那女子,神色頗為振奮,“居然是你!”

    她像是明白了什麼,看向牧,驚喜道:“大人,他便是真正的聖子?”這下子聲音也恢複成自己的聲音了。

    牧頷首:“不錯,他就是聖子!”

    楊開頓時失笑,這個女子的麵容他確實沒見過,但聲音卻是聽過的,自然一下聽出來了。

    不由抱拳道:“原本是聖女殿下!”

    他怎麼也沒想到,偽裝成黎飛雨的,竟是今日在大殿上見到的光明神教聖女!

    她居然跑到這裏來了,而且是偽裝成黎飛雨的模樣悄悄跑過來的,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聖女道:“原本我聽說他得人心所向和天地意誌的眷顧時,便有所猜測,今夜前來就是想跟大人求證一番,如今來看,已經不用求證什麼了。”

    若是旁人說楊開是聖子,她還得考驗查探,但若是眼前這位這麼說,那就不必懷疑什麼。

    因為光明神教是這位大人創建的,那讖言是她留下的,她也是神教的第一代聖女。

    “這麼說,聖女是前輩的人?”楊開看向牧,開口問道。

    牧微微頷首:“這麼多年來,每一代聖女都是我在暗中培養扶持上去的,畢竟這個位置幹係甚大,不太方便讓外人接手。”

    若不是這個世界武道水準不高,武者壽元不長,牧必須假死退位讓賢,她還真可能一直坐在聖女那個位置上。

    “那八旗旗主呢?”楊開問道。

    聖女答道:“黎姐姐是我們的人,她與我原本都是聖女的候選者,隻是後來大人做主讓我做了聖女,由她掌控離字旗,其他旗主的交接沒有人去幹涉什麼。”

    楊開表示了然,很快又道:“如此說來,你知道那個聖子是假的?”

    有牧在背後指點,聖子是否出世根本是毫無懸念的事,可是在楊開之前,神教便已經有一位秘密出世的聖子了,縱然那個聖子通過了什麼考驗,他的身份也有待商榷。

    果然,聖女頷首道:“自然知道,不過這件事說起來有些複雜,而且那個人未必就知道自己是假聖子,他大約是被人給利用了。”

    “此話怎講?”

    聖女道:“大人當年留下讖言和一層考驗,那個人被人發現時,正符合大人讖言中的預示,而且他還通過了考驗,所以無論是在旁人看來,還是他自己,聖子的身份都是毋容置疑的。我雖知道這一點,卻不方便揭露。”

    “有人暗中謀劃了這一切?”楊開敏銳地洞察了事情的關鍵。

    聖女頷首。

    “知道謀劃此事的人是誰嗎?”楊開問道。

    聖女搖頭道:“我與黎姐姐明察暗訪了很多年,雖然有一些線索,但實在難以確定。”

    楊開道:“看樣子這人藏的很深,怪不得我與左無憂回程中會被神教的人圍殺,在那莊園中,還有旗主級強者出手。”

    “那出手者便是背後主謀。”聖女斷言道。

    “那人投靠了墨教?”

    “應該不是。”聖女否定道,“神教高層每次外出歸來,我都會以濯冶清心術洗滌查探,確保他們不會被墨之力沾染,所以他們大概率不會投靠墨教的。”

    “那為何這麼做?”楊開不解。

    “權利動人心。”聖女苦澀一笑,“久居高位,偏偏在一人之下,大概是想掌握更多的權利吧,畢竟在神教的教義之中,聖子才是真正的救世之人,掌控聖子,就等於掌控了神教。”

    楊開頓時恍然,聯想到之前牧的話,喃喃道:“算計,陰謀,貪婪,人性的黑暗。”

    這些陰暗,都可以壯大墨的力量,成為他變強的資本。

    然而有人的地方,終究不可能一切都是美好的,在那光明的遮掩之下,無數蠅營狗苟暗流激湧。

    聖女又道:“之前我不太方便戳穿此事,以免引起神教動蕩,不過既然真正的聖子已經現世,那偽劣者就沒有再存在的必要了。”

    “你想怎麼做?”

    聖女道:“那人如今還在修行之中,修行之事最忌急功近利,性情浮躁者走火入魔,暴斃而亡也是常有的。”

    她用軟綿綿的語氣說出這般話語,讓楊開忍不住瞥了她一眼,果然,能坐在聖女這個位置上,也不是什麼易於之輩。

    略做沉吟,楊開搖頭道:“你先前也說了,那人未必就知道自己並非是真正的聖子,隻是被人蒙蔽了,既是無辜之人,又何必趕盡殺絕,真正有問題的,是暗中謀劃這一切的。”

    聖子點頭道:“那就想辦法將那幕後之人揪出來?這些年我與黎姐姐也有懷疑的對象,那人當年是巽字旗司空南帶回來的,但之前布陣圍殺你們的楚安和,卻是坤字旗羅雲功麾下,另外,兌字旗旗主關妙竹也有一些嫌疑,可是這些都隻是猜疑,沒有什麼明確的證據。”

    楊開抬手打住:“其實對我而言,到底誰是那幕後之人並不重要,這隻是一些人性的陰暗,常有之事,隻要那人沒有被墨之力浸染,投靠墨教,他的所作所為,盡都是為了自己掌控更多的權利,並非為墨教做事,哪怕真的讓他掌控了聖子,掌控了神教,他終究還是站在墨教的對立麵。”

    “這倒是沒錯。”聖女讚同地點頭,“修為地位到了旗主級這個程度,恐怕沒有誰會甘願投效墨教,去做墨教的走狗。”

    “那就對了,幕後之人不必追查,便放任自流吧,那假聖子的身份,也不必揭穿……”

    聖女露出意外神色:“閣下的意思是?”

    楊開笑道:“我之前散播消息,想方設法入城,隻為驗證一些想法,如今該見的人已經見了,該知道的也知道了,所以聖子這個身份,對我來說並不重要,是可有可無的東西。甚至說……如果我隱藏起來的話,還更方便行事。”

    聖女恍然道:“神教在明,你在暗?”

    楊開頷首:“正是這個意思。”他神色變得肅然:“時間已經不多了聖女殿下,與墨的鬥爭不僅僅關乎這一方世界的存亡,還有更廣闊天地的存續,我們必須盡快解決墨教!”

    聖女聞言苦笑道:“神教與墨教共存了這麼多年,彼此間明爭暗鬥,誰都想置對方於死地,可最終也隻能分庭抗禮。就算我是聖女,也沒辦法輕易掀起一場對墨教的全員戰爭,這得與八旗旗主一起商討才行,更需要一個能說服他們的理由。”

    “理由……”楊開呢喃一聲,心念電閃,很快撫掌道:“或許可以利用這件事……”

    聖女頓時來了興致:“是什麼?”

    楊開道:“先前在大殿上,你不是讓我去通過那個考驗嗎?”

    “對。”聖女頷首,當時她心中隱約有些懷疑和猜測,所以才讓楊開去通過那個考驗,對其他人的說法是楊開已得人心和天地意誌的眷顧,不好隨意處置,可若是沒辦法通過考驗,那自然不是真正的聖子,到時候就可以隨便處理了。

    站在其他不知情者的立場上來看,神教聖子早已秘密出世,楊開必然是假冒的無疑,那考驗注定是通不過的。

    但實際上,她是想看看楊開能不能通過那個考驗,畢竟她知道神教秘密出世的聖子是假的。

    隻是她不知道,楊開這個忽然提起那個考驗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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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千九百五十章 巧合與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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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那個考驗是什麼,我最終都會失敗。”楊開沉聲道,“考驗既然失敗,那就說明我是偽劣者,到時候由你出手將我斬殺!不過我在入城時,無數教眾夾道相迎,得人心所向,這個消息傳出去之後,必然會引的人心動蕩,這個時候,神教就可以推出那位已經秘密出世的聖子,平息風波,教眾們需要的是真正的聖子,至於聖子到底是誰,並不重要。”

    聖女頷首道:“旗主們確實想讓那人在最近一段時間站到台前來,隻是我心有顧慮,一直沒有同意。”

    楊開接著道:“聖子出世,此乃大事,神教完全可以借由此事,來一場針對墨教的行動,彰顯神教之威,印合讖言預示!”

    聖女頓時明白了楊開的意思:“這倒是不錯,就這麼辦。”

    接下來,二人又商討了一些細節,聖女這才重新戴上那麵具,匆匆離去。

    而在這整個過程,牧一直都一言未發,隻靜靜聆聽。

    直到聖女離開,她才開口道:“真元境的修為確實不足以在這場席卷天下的狂潮中成事。”

    楊開無奈道:“我曾嚐試突破,可總有一層無形的枷鎖束縛,讓我難以突破桎梏,似是天地法則的緣故,是前輩留下的後手?”

    牧含笑道:“你畢竟是那救世之人,闖入這一方世界很容易引起墨的那一份本源的敵視,所以進來的時候修為不宜太高。不過已經到了這個時候,實力再提升一點才方便行事。”

    這般說著,她抬手朝楊開額頭處點來。

    一指印下,楊開周身轟然一震,隻感覺體內那一層束縛自身修為的枷鎖頃刻間破碎,真元境的修為節節攀升,迅速抵達神遊境,又很快攀升到神遊境頂峰,這才平穩下來。

    相對於他本身九品開天的修為而言,神遊境頂峰依然渺小無比,然而已經到了這個世界能容納的極限,實力再強的話,必會引起天地法則的一些異變。

    楊開稍稍感受了一下暴增的力量,很快適應,抬眼道:“鏟除墨教之事,前輩可能助我一臂之力?”

    他本以為牧會答應的,卻不想牧緩緩搖頭道:“我能做的隻有這麼多,接下來就靠你自己了。”

    楊開不解道:“這是為何?”

    牧的這一道剪影,看起來像是個普通人,可隻觀她方才那神妙手段,楊開便知她絕不止表麵上看起來這麼簡單,若是能得她相助,鏟除墨教,平息這一方世界墨患之事必定輕鬆至極。

    但她卻拒絕了自己的邀請。

    牧解釋道:“我畢竟隻是一道剪影,真正能動用的力量不多,籌謀等待了這麼多年,這一道剪影的力量幾乎快要耗盡了。”

    “原來如此。”楊開不疑有他,“是晚輩唐突了。”

    他緩緩起身,抱拳道:“既如此,那晚輩先告辭了。”

    牧起身相送。

    行至門口時,楊開忽然想起一事,開口道:“前輩,神教的那個考驗,大概是怎麼一回事?”

    牧笑道:“說是考驗,其實是我當年收集的一些墨之力,封存在了那裏,非聖子之人進去,定會被墨之力侵蝕,化作墨徒,自然是無法通過考驗的。隻有得到我認可之人,在進入之前才會暗中得賜一道秘術,免於墨之力的侵染,自然能安然同行。”

    楊開頓時了然。

    是不是聖子,牧一清二楚,真正聖子出世的話,她必然會與之取得聯係,就如今夜這般,到時候由現任聖女出手,賜下那秘術,便能在神教眾多高層的眼皮子底下做一場秀,繼而得到眾多高層的認可。

    “那神教如今的假冒者呢?如何能通過那個考驗?”楊開皺起眉頭,既是需要現任聖女賜下秘術才能通過,他又能在那充斥墨之力的環境中安然無恙?

    牧似乎知道他在想些什麼,搖頭道:“事情並非你想的那樣……”

    楊開若有所思:“前輩似乎隱瞞了什麼事?”

    牧猶豫了一下,開口道:“上一代聖女曾與震字旗旗主暗合,悄悄誕下一女,臨死前,她將那一道秘術留給了震字旗旗主!”

    楊開神色微動:“如此說來,那震字旗旗主……前輩一直都知道幕後之人是誰?”

    牧輕輕點頭:“我雖偏安此地,但神教之事我都有所關注,隻是正如你所說,那震字旗旗主並非投靠墨教,隻是一己私欲蒙蔽,才會如此行事,便是他真的掌控了神教,也隻會站在墨教的對立麵,另外還有一些原因,讓我不想隨意揭穿他。”

    “什麼原因能讓前輩為難?”

    牧抬頭看他一眼,道:“上一代聖女生下來的孩子,便是當代聖女!”

    楊開稍稍一怔,緩緩搖頭:“當爹的想要奪女兒的權?這可真是人性黑暗。”

    “他不知道。”牧輕輕道:“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有這麼一個女兒,當然,當代聖女也不知道震字旗旗主是她生父。”

    楊開失笑:“這又是何故,上一代聖女沒將此事告訴他嗎?”

    牧開口道:“我創建神教,任第一代聖女,雖沒有明確什麼教義,但多年傳承下來,神教衍生了許多不可違背的教義,其中一條便是身為聖女,必須得冰清玉潔,上一代聖女與震字旗旗主暗合,已違背了教義,按教規,當處死,甚至連她誕下的孩子也不能留存於世,她又怎敢讓旁人知曉此事,便是那男人,她也隱瞞著。”

    “好吧。”楊開表情無奈,“這世上總有許多無聊之輩,願以繁文縟節來彰顯自身的莊重。”

    正是因為震字旗旗主是這一代聖女的生父,而他又是幕後之人,所以牧才不願揭穿他,真揭穿此事,這一代聖女不但難做,甚至聖女的位置都保不住。

    “如此說來,是上一代聖女給他留下了那一道秘術,這位震字旗旗主便找了一個少年來冒充聖子,讓他在合適的地點,合適的時間,出現在巽字旗旗主司空南眼前,由司空南帶回神教,再由他賜下那道秘術,通過那個考驗,奠定聖子之名?”

    “不是這樣的。”牧搖頭道:“根據我了解到的真相,其實司空南發現那個少年,當真隻是個巧合,並非震字旗旗主所為,隻是司空南將之帶回神教後,眾人發現那少年資質絕倫,於道持才會選擇將那秘術賜予對方,那少年當時修為甚低,對此甚至毫不知情。”

    她頓了一下,接著道:“這或許是私欲,也有可能是於道持覺得神教的讖言流傳了這麼多年,聖子一直不曾現世,看不到希望,所以人為地締造出一個希望!”

    楊開忍不住揉揉額頭:“這事鬧的。”

    以為是什麼陰謀,結果是一些巧合,巧合之中又有一些人的算計和私欲……

    “人性,從來都是很複雜的,所以墨的成長才會那麼迅速,這些年若不是一直借助初天大禁封鎮他,而是任由他汲取人性的陰暗,墨的力量恐怕早已充斥所有虛空了。”

    “此事出我口,過你耳,不可對他人道。”牧叮囑道。

    楊開失笑:“晚輩明白的。”

    他對這一方世界的權利爭鬥,陰謀詭計什麼的哪有興趣,眼下他隻想找到那一扇玄牝之門,煉化了它,將墨的本源封鎮。

    “好了,晚輩該告辭了。”楊開抱拳行禮,轉身便走。

    迎麵跑來一個小小的身影,似乎是個五六歲的娃娃。

    楊開沒怎麼在意,方才在屋內與牧說話時,外麵就有許多娃娃打鬧的動靜。

    原本準備側身讓開,卻不想那娃娃梗著脖子,直直地朝他撞來,氣勢洶洶的。

    楊開抬手,擋住了他的頭槌,失笑道:“你這小娃娃,走路怎麼不看路?”

    那娃娃咬牙切齒發力,卻始終不能寸進,氣的抬頭朝楊開看來,大叫道:“放開我。”

    楊開定眼一瞧,驚奇道:“咦,是你啊。”

    這娃娃赫然便是白日裏他進城時,攔在他前麵的那個,口口聲聲說楊開可千萬不能是聖子,因為自己討厭他的緣故……

    白日裏楊開便見過他的大膽,今夜又見識了一番。

    “你放開我!”娃娃對著楊開張牙舞爪一番,可惜手臂太短,全撓在空處,頓時氣憤道:“深更半夜的你不睡覺,跑到我家來做什麼?”

    楊開聞言更驚奇了:“這是你家?”

    回頭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牧,牧無奈笑道:“這孩子是個苦命人,一直與我相依為命。”

    楊開不由幹咳了一聲,鬆開大手。

    那娃娃立刻湊過來,一頭槌撞在楊開肚子上,然後一溜煙地跑到牧身後,有了靠山,底氣十足地探出腦袋,對著楊開做鬼臉。

    楊開揉著肚子,不由回想起白日裏見到這娃娃時的情景……

    那個時候娃娃跟他說了幾句話,跑開了之後,隱約有女子訓斥他的聲音傳來。

    原來……白日裏牧便遠遠看見他了,隻是他當時沒有在意。

    恐怕正是那個時候,牧確定了自己的身份,繼而給掌控初天大禁的烏鄺傳出了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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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7-29 10:28:44
第五千九百五十一章塵封之地
楊開又想起之前榕樹下那些納涼的人們的閑談,看樣子這個娃娃便是牧撿回來的小十一了。

望了一眼躲在牧身后的男孩,楊開失笑搖頭,邁步前行。

“后輩,成敗在此一舉,人族的未來就靠你了。”牧的聲音忽然從后方傳來。

楊開頭也不回,只是抬手輕搖:“前輩只管靜候佳音。”

夜幕如無形猛獸,漸漸吞沒他的身影。

“六姐,他是誰啊。”那小男孩開口問道。

牧抬手揉揉他的腦袋,輕聲回應:“一個遠道而來的朋友。”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我很討厭他!”小男孩簇著眉頭,“看見他我就想打他。”

牧教訓道:“打人可是不對的。”

小男孩嘟囔一聲:“好吧,那他下次再來的時候,我出去玩兒,不去看他!”

牧輕輕地笑了笑。

小男孩瘋鬧許久,此時困意席卷,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六姐,我想睡覺了。”

牧彎下腰,寵溺地將他抱在懷中,柔聲道:“睡吧。”

長街拐角處,前行中的楊開驀然回首,望向那黑暗深處。

烏鄺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怎么了?”

楊開沒有回應,只是面上一片思索的神色,好片刻才開口道:“無事,許是我想叉了!”

烏鄺就忍不住嘀咕一聲:“莫名其妙。”

神教禁地,塵封之地。

這里是第一代圣女留下的考驗之地,唯有那讖言之中所預兆的圣子才能安然通過這個考驗。

讖言流傳了這么多年,總有一些別有用心之輩想要冒充圣子,以圖一步登天。

但那些人,從沒有哪一個能通過塵封之地的考驗,唯有十年前,那位被巽字旗帶回來的少年,安然無恙地走了出來。

也正因此,神教一眾高層才會確定他圣子的身份,秘密培養,直至今日。

今日此地,神教圣女,各旗旗主齊聚,肅然以待。

只因今日,又有一人走進了塵封之地。

等待之中,諸位旗主眼神暗暗交匯,各自力量暗暗蓄積。

某一刻,那塵封之地厚重的大門開啟,一道身影從中走出,落在早就布置好的一座大陣之中。

大陣嗡鳴,威能蓄而待發,楊開神色緊繃,左右觀望,沉聲道:“諸位,這是什么意思?”

這個大陣比他與左無憂之前遭遇的那一個明顯要高級的多,而且在暗中主持陣法的,俱都是神游境武者。

可以說在這一方世界中,任何人落入此陣,都不可能憑借自己的力量逃出來。

圣女那獨有的溫柔聲音響起:“不必緊張,你已通過塵封之地,而眼下便是最后的考驗,你若是能夠通過,那神教便會尊你為圣子!”

楊開的眼神頓時陰鷙,冷冷地望著圣女:“這種事,你們之前可沒說過。”

巽字旗旗主司空南佝僂著身子,笑呵呵地道:“現在跟你說也不晚。”

“你們耍我?”楊開爆喝。

司空南勸道:“年輕人,不要這么心浮氣躁。”

馬承澤雙手按在自己肥大的肚腩上,臉上的笑容如一朵綻開的菊花,忍不住嘿了一聲:“你若心中無鬼,又何必懼怕什么?”

楊開的目光掃過站在四周的神游境們,似是認清了現實,放緩了語氣,開口問道:“這最后的考驗又是什么?”

震字旗旗主于道持道:“不需要你做什么,站在那里即可!”

這般說著,轉頭看向圣女:“殿下,開始吧。”

圣女頷首,雙手掐了個法決,口中呢喃有聲,猝不及防地對著楊開所在的方向一指。

瞬瞬間,天地嗡鳴,那天地深處,似有一股無形的隱藏的力量被引動,轟然落在楊開身上。

楊開頓時悶哼一聲。

心頭明了,原來這就是濯冶清心術,借整個乾坤之力,驅除外邪。而這種事,唯有牧親自培養出來的歷代圣女才能做到。

在那濯冶清心術的籠罩之下,楊開咬牙苦撐,額頭青筋逐漸迭出,好似在承受巨大的折磨和痛楚。

不片刻,他便難以堅持,慘嚎出聲。

盡管站在四周的神教高層早有所料,可是見到這一幕之后還是忍不住心頭戚戚。

隨著楊開的慘叫聲,一縷縷黑色的迷霧自他體內彌漫而出。

“哼!”乾字旗旗主一聲輕哼,望著楊開的眸子溢滿了厭惡,“宵小之輩也敢覬覦我神教權柄!”

司空南搖頭嘆息:“總有一些不自量力準備被利益蒙蔽身心。”

濯冶清心術在持續著,楊開體內彌漫出來的黑霧逐漸變少,直至某一刻再也不復存在,而此時他整個人的衣衫都已被汗水打濕,半跪在地,模樣狼狽至極。

圣女收了術訣,望著大陣之中的楊開,微微嘆息一聲:“說吧,冒充圣子到底有何居心?”

楊開霍地抬頭:“我就是神教圣子,何必冒充?”

圣女道:“真正的圣子在塵封之地中,決不可能被墨之力所侵,你從塵封之地中走出,卻被墨之力浸染,那就不可能是圣子,另外再與你說一句,神教圣子……早在十年前就已經找到了!”

楊開聞言,瞳孔一縮,澀聲道:“所以你們自一開始便知道我不是圣子。”

“不錯!”

楊開頓時怒了,咆哮道:“那你們還讓我來這塵封之地考驗?”

司空南道:“你入城時鬧的沸沸揚揚,你的事總需要給無數教眾一個交代,這個考驗便是最好的交代。”

楊開露出恍然神色:“原來如此。”

圣女道:“還請束手就擒。”

“休想!”楊開怒喝,身形一矮,瞬間沖天而起,欲要逃離此地,然而那大陣之威卻是如影相隨,始終將他籠罩。

主持陣法的幾位神游境同時發力,那大陣之威陡然變得無比沉重,楊開猝不及防,好似被一座大山壓住,身形復又墜落下去。

他狼狽起身,悍然朝其中一位主持陣法的神游境殺去。

“找死!”震字旗旗主于道持低喝,閃身入了大陣。

與此同時,黎飛雨也抖出一柄長劍殺向楊開,同時高呼警醒:“此人手段詭譎,似有神魂秘寶護身,莫要催動神魂靈體對付他!”

于道持冷哼:“對付他還需催動神魂靈體?”

這般說著,已欺身到楊開面前,狠狠一拳轟出。

這一拳沒有絲毫留手,以他神游境巔峰之力,顯然是要一舉將楊開格殺當場的。

大陣外,見得此幕的圣女心中嘆息一聲。

這些年來,究竟是誰在幕后主導了一切,她心中并非沒有猜測,只是沒有實際性的證據。

眼下情況,就算楊開對神教居心不良,也該將他拿下仔細盤問,不應該一上來便出如此殺手。

于道持……表現的太急切了。

盡管昨夜與楊開商討細節時得知了他許多底牌,可此刻還是忍不住擔憂起來。

然而下一瞬,讓所有人震驚的一幕出現了。

面對于道持那一拳,楊開竟是不閃不避,同樣一拳轟出。

轟地一聲……

兩道身影各自往后跌飛。

黎飛雨一柄長劍化作劍幕,將楊開籠罩,封死了他所有退路,這才有空開口:“忘記說了,他天賦異稟,力大無窮,墨教地部統領在與他的正面對抗中,落敗而逃!”

司空南驚叫道:“什么?他一個真元境打退了那姓鐘的?”

黎飛雨的情報是從左無憂那邊打探過來的,左無憂入城之后便一直被離字旗掌握在手上,其他人根本沒有接近的機會,是以除了黎飛雨和圣女之外,楊開與左無憂這一路上的遭遇,所有旗主都不知曉。

但墨教的地部統領他們可太熟悉了,作為彼此敵對了這么多年的老對手,自然知道地部統領的肉身有多么強悍。

可以說放眼這天下,單論肉身的話,地部統領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那般強大的家伙,居然被眼前這個青年給擊敗了?還是在正面對抗之中?

此事若非黎飛雨說出來,眾人簡直不敢相信,委實太過無稽。

那邊于道持被擊退之后顯然是動了真怒,一身力量涌動,身形再度殺來,與黎飛雨呈夾攻之勢,前后襲向楊開。

“這家伙有些危險,老頭子本不想以大欺小,但既對我神教有惡意,那就不必顧忌什么道義了。”司空南嘆息著,一步踏出,人已出現在大陣之中,轟然一掌朝楊開頭頂落下。

霎時間,三大旗主已對楊開形成圍殺之姿。

這一場大戰持續的時間并不長,但激烈和兇險程度卻超乎所有人的預料。

參戰者除了那冒充圣子之人,赫然有三位旗主級強者。

三位旗主聯手,再輔以那提前布置好的大陣,這世上誰能逃出?

前后不過半盞茶功夫,戰斗便已結束。

然而神教一眾高層,卻沒有一人露出什么欣喜神色,反而俱都目光復雜。

“怎么還把他殺了呢?”司空南望著黎飛雨,本就佝僂的身子愈發佝僂了,那個方向上,黎飛雨當胸一劍,將楊開的身軀刺穿,此刻已然沒了氣息。

黎飛雨面色微微有些蒼白,搖頭道:“沒法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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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千九百五十二章 使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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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教這邊原本的打算是將楊開拿下,仔細盤問他冒充聖子的目的,弄清楚他的身份,但方才那一場大戰,誰都不敢保留餘力,隻因楊開所展現出來的實力太過匪夷所思。

    而且這個冒充聖子的家夥性格似乎及其凶殘,麵對黎飛雨那致命一劍根本沒有閃躲之意,擺出一副同歸於盡的架勢,最後關頭,若不是於道持稍稍阻擾了一下楊開的攻勢,那麼此刻躺在這裏的就不止楊開一個了,恐怕黎飛雨也要跟著陪葬。

    三大旗主俱都出了一身冷汗,就連在一旁觀戰的其他人也臉皮抽搐不已。

    “這家夥真的隻是個真元境?”關妙竹忍不住開口問道。

    “他方才所展現出來的修為水準你也看到了,確實隻有真元境的層次。”坤字旗旗主羅雲功表情有些哀傷:“可惜了,這般天資絕倫的家夥,若是能為我神教所用,那該多好。”

    真元境修為便有如此強大的實力,若是叫他晉升神遊境,那還得了?

    隻怕這普天之下沒人能是他的對手,原本以為那秘密出世的聖子的天資舉世無雙,可現在與這個假冒聖子的家夥比較起來,簡直一無是處。

    這個人是真的有可能打破天地法則的束縛,窺探神遊之上奧秘的存在。

    原本殺了楊開,各大旗主還沒太多想法,可現在聽羅雲功這麼一說,都覺得太過可惜。

    “人都死了,說這些做什麼。”倒是年紀最大的司空南想的開,“他冒充聖子潛入神教,天然站在神教的對立麵,偏偏他還得了人心所向和天地意誌的眷顧,若有朝一日真叫他晉升神遊境,隻怕我神教都將不複存在,如今殺了他反倒是好事,算是提前剪除一個大敵。”

    眾人聞言,皆都頷首,這才從那惋惜的心態中擺脫出來。

    於道持開口道:“自他昨日入城,城中教眾的情緒明顯高漲,都覺得讖言預兆那救世之人已經現身,那麼距離鏟除墨教的日子就不遠了。可是眼下,這個人死了……怎麼跟天下億萬教眾交代?”

    黎飛雨揉著額頭,有些頭疼地道:“不止教眾如此,教中的兄弟們也都是這個想法,昨夜已經有很多人在打探消息了,詢問什麼時候開始針對墨教的行動。”

    司空南頷首道:“老頭子也聽到一些風聲,這事若是處理不好,極有可能反噬神教氣運。”

    眾人皆都表情凝重。

    沉默間,聖女忽然開口道:“讓聖子出世吧。”

    她微笑地望向眾人:“就算沒有這一次的事,聖子也應該在最近出世了,十年秘密修行,他的修為早已到神遊境頂峰,實力不遜任何一位旗主,能夠抗起神教的旗幟了。”

    “那假冒聖子之事呢?”黎飛雨問道。

    “如實告知教眾們便可。”聖女輕柔的聲音傳出,“教眾和這個世界等待的是聖子,不是那叫楊開的偽劣者,所以不必隱瞞他們。”

    司空南聞言不住地頷首:“以真聖子的出世來緩衝假聖子的死亡,足以讓教眾的情緒得到一個宣泄,此事的風波可以平息下來。”

    聖女道:“聖子出世是大事,世界和神教已經等了無數年了,那麼對墨教的行動,也該開始了!”

    眾旗主聞言,皆都神色一振,抬眼望向聖女所在的方向,每個人的眸中都有一團烈焰燃燒。

    無數年的等待和抗爭,終於到了圖窮匕見的時候了嗎?

    “三日後,聖子出關,昭告天下,各旗主籌備旗下所有可戰之力,發兵墨淵!”聖女的聲音依舊溫柔如水,但那語氣卻是斬釘截鐵。

    “諾!”

    ……

    黎飛雨提著那滿身血汙的屍體,走進一處密室之中,輕輕地將那屍體放下,然後擔憂地望著。

    毫無征兆地,原本應該死去多時的屍體,忽然睜開了眼簾,毫無防備的黎飛雨被嚇一跳。

    “你真沒死?”黎飛雨滿臉不可思議地望著盤膝坐起的楊開,清楚地感覺到濃鬱的生機開始在這具原本已經冰涼的身軀中複蘇。

    若不是親眼所見,她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相信這麼無稽的事,畢竟,是她親手殺了楊開,她可以確定,自己那一劍洞穿了楊開的心髒!

    當時那麼多旗主在場,個個都是神遊境頂峰,任何弄虛作假都可能被看出端倪。

    所以她是真的下了死手的。

    “你是人嗎?”黎飛雨就忍不住開口問道。

    楊開認真地想了一下,搖頭道:“不算。”

    早在龍潭中曆練之後,他就已經可以算是純血的龍族了,隻是人族的出身,讓他難以拋卻一切過往。

    抬手解下滿是血霧的衣衫,楊開道:“聖女已經跟你說明情況了吧?三日後神教開始展開對墨教的戰爭,你們在明我在暗,離字旗負責內外情報的打探,所以到時候需要你來配合我行動……喂,你在做什麼啊!”

    楊開一臉愕然地望著蹲在他麵前的黎飛雨,這女人竟伸手撫摸著他壯碩的胸膛。

    黎飛雨定定地盯著那被長劍刺穿的胸口,感受著手心中傳來的強而有力的心跳,呢喃道:“你到底是個什麼怪物?”

    傷口還在,但已經愈合了大半,這才多大一會功夫?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要全部愈合了。

    而且讓黎飛雨更在意的是,楊開之前流出來的血竟是金色的,那鮮血之中明顯蘊藏了極為恐怖的力量。

    這恐怕就是他能以真元境力戰三位旗主的資本。

    “沒大沒小。”楊開拍開她的手,將衣衫穿好。

    黎飛雨又道:“我終於明白血姬為何會被你吸引,去而複返,甚至對你俯首稱臣了!”

    這個情報來自左無憂,畢竟當時的情況左無憂也是親身經曆過的,左無憂對神教忠心耿耿,自然不可能對黎飛雨隱瞞這些事。

    “我剛才說的你聽到沒?”楊開有些無奈的望著她。

    黎飛雨正色道:“聽到了,日後行動我自會好好配合你。”

    楊開這才滿意頷首:“那就好。”他重新盤膝坐了下來,望著麵前的黎飛雨:“那麼現在跟我說說墨教的情報吧。”

    黎飛雨的表情也正色起來,道:“閣下想知道什麼?”

    楊開道:“使徒!”

    黎飛雨眼簾一縮:“你知道使徒的存在?”

    “聽說過。”楊開頷首,這個情報是從閆鵬那裏探聽來的,隻可惜閆鵬雖然也是神遊境,在墨教中地位不算低,可是對使徒的了解卻不多。

    之前三遇血姬的時候,楊開還沒有掌握這個情報,自然也沒從血姬那探聽。

    這個時候正好問問黎飛雨。

    麵對楊開的詢問,黎飛雨稍稍斟酌了一下,開口道:“神教這邊對使徒的了解不算多,畢竟使徒這種存在一直鎮守著墨淵,在墨淵的深處,輕易不出世。而這麼多年來,神教雖然也有過幾次浩大的針對墨教的行動,但從來都沒有對墨淵產生過威脅,自然不會引動使徒出手。”

    “使徒是禁忌般的存在,一切都是謎,據說他們沉迷墨之力,經年累月地在墨淵之中參悟那力量的奧秘,據說他們的實力有可能突破了神遊境,抵達了更高的層次,這個層次是什麼樣的,神教不清楚,他們有多少人,神教也不清楚。”

    “我們唯一弄明白的就是,使徒從來不會離開墨淵,這無數年來,也從未發現他們在墨淵外活動的痕跡,甚至連墨教本身對使徒都不太了解。若非如此,神教恐怕早就不是墨教的對手了。”

    楊開聞言皺眉。

    他如今得牧相助,已然恢複到了神遊境的修為,先前在塵封之地中,他隱藏了修為,隻以真元境的力量示人,所以光明神教的旗主們都以為他隻是真元境。

    以他現在的實力,這原初世界可以說是無人能是他敵手。

    但人力畢竟有時窮,個人偉力在受到極大壓製的情況下,麵對一整個墨教還是力有未逮的,所以想要解決墨教,非得借助光明神教的力量才行。

    那一扇封鎮了墨本源之力的玄牝之門,便位於墨淵之中,墨淵是墨教的起源之地。

    使徒同樣藏身墨淵之中,他們癡迷墨的力量,在那裏參悟墨之力的奧秘和玄妙,癡迷到無法自拔。

    但不可否認的是,使徒絕對擁有極為強大的實力。

    解決墨教,解決使徒,才有餘力去煉化那一扇玄牝之門,封鎮墨的一份本源。

    這注定是一場艱辛的戰爭。

    然而這一場戰爭關係到三千世界和人族的存續,楊開又豈敢不盡力。

    黎飛雨這位離字旗旗主對使徒的了解都隻限於一些傳聞,更不要說其他人了。

    楊開暗暗思量著,看樣子想弄明白使徒的秘密,還得自己親自走一趟才行。

    又跟黎飛雨探聽了一下情報,楊開這才讓她離去。

    臨行之前,黎飛雨忽然轉身,讚了一聲:“演的真好。”

    “什麼?”楊開下意識跟了一句,緊接著便反應過來她說的應該是之前在塵封之地的戰鬥。

    不由一曬,以他九品開天的底子,在一群神遊境麵前弄虛作假,簡直不要太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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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千九百五十三章 他怎麼可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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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樓中,左無憂借酒澆愁,神情恍惚。

    那位與他一路披荊斬棘,曆盡磨難趕回聖城的楊兄,居然死了!

    就在昨日,有消息從神宮之中傳出,那位楊兄沒能通過第一代聖女留下的考驗,證明他並非真正的聖子,而是別有用心之輩前來冒充,結果在那考驗之地被諸位旗主聯手擊殺!

    消息傳出,晨曦震動,教中們委實難以接受。

    無數年的等待和煎熬,終於迎來了讖言預兆之人,黑暗之中綻放一絲曙光,結果一天時間還沒到,那曙光便湮滅了,世界再度陷入黑暗。

    然而緊接著,又一個令人振奮的消息從神宮中傳出。

    真正的聖子,早在十年前就已經秘密出世了,那位真聖子才是讖言預兆之人,他早就通過了第一代聖女留下的考驗,得聖女和諸多旗主的認可。

    這十年來,他閉關修行,修為已至神遊鏡頂峰!

    如今,聖子即將出關,神教也開始秣兵曆馬,準備發兵墨淵!

    教眾們瘋狂了,晨曦開始沸騰。

    第二個消息委實太過振奮人心,瞬間衝散了那假聖子身死帶來的種種影響,所有人都沉浸在對美好未來的渴求和期盼中,至於那前一日入城時風光無限的假聖子……那又是誰?誰還記得?

    左無憂記得!

    一路行來,他清楚地看到那位楊兄是如何以弱勝強,僅以真元境的修為便斬殺了神遊境強者,又傷血姬,退地部統領,之後更是神奇地讓血姬對他俯首稱臣。

    他曾一度以為,聖子便該如此神威,能成常人所不能之事!隻有這樣的聖子,才能肩負起拯救天下的重任!

    可是即便是這樣的楊兄,也在考驗之地被旗主們聯手斬殺了。

    神教高層更是是坐實了他偽劣者的身份……

    左無憂心中一片茫然,已經不知道什麼才是事情的真相了。

    如果那位楊兄是假冒的,那他為何偏要來聖城送死?

    那楚安和是怎麼回事?

    那隱藏了身份,暗中前來襲殺他們的未知旗主又是怎麼一回事?

    這個世界,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太複雜了……

    左無憂拿起麵前的酒壺,仰頭,痛飲!

    放下酒壺,大步離去,如他這般心性耿直之輩,不太適合考慮什麼陰謀詭計,他生是神教的人,是神教賜予了他一切,眼下神教即將發兵墨淵,已經到了他貢獻自身力量的時候了!

    光明神教的效率還是很高的,真聖子出世,各旗召集兵馬,前前後後隻三天時間,一支支旗軍便在各大旗主的帶領下從聖城出發,分呈四條路線,發兵墨淵。

    無數年的籌謀和準備,神教大軍兵強馬壯,聖子坐鎮中軍,讓大軍士氣如虹。

    很快,大大小小的戰爭便在各處爆發。

    墨教雖然這些年一直在與神教對抗,但彼此都保持了一定程度的克製,誰也沒想到,這一次神教竟開始玩真的了。

    一時沒有防備,墨教丟盔棄甲,大片掌控在手上的領土丟失,為神教攻占。

    四路大軍齊頭並進,一座座城池易主。

    直到數日後,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的墨教才匆匆穩住陣腳,散亂的力量逐漸彙聚,據險而守。

    原初世界其實並不大,整個乾坤的體量擺在那裏,版圖又能大到哪去。

    如果將這個世界一分為二,隻以東西論的話,那麼東邊則歸光明神教占據,西邊是墨教占據之地。

    兩教領地的中間,有一條寬敞的灰暗地帶,這是雙方都沒有刻意去掌控,可以說是放任自流的地帶。

    這個地帶,一直都是兩教衝突的頻頻爆發之地,也是兩教矛盾的緩衝點。

    在沒有絕對力量打倒對手的前提下,這樣一個緩衝地帶是非常有必要存在的。

    這個緩衝地帶靠近西邊墨教掌控的位置上,有一座小小的福安城,城池不大,人口也不算多。

    城主的修為隻有神遊一層境,是個大腹便便的胖子。

    原本他的實力是不足以擔任一城之主的,然而因為這裏是兩教默認的緩衝地帶,所以他才能坐在這個位置上,名義上不歸任何一家勢力管轄,但實際上早已暗中投靠了墨教,為墨教暗中收集四方情報。

    畢竟福安城更靠近墨教的地盤,如此做法,也是明智之舉。

    這樣悠閑的日子胖城主已經度過十年了,然而今日,他卻難以再悠閑起來。

    光明神教大軍直撲而來,緩衝地帶一座座城池盡被神教掌控,很快就要打到福安城了。

    這個緊急時刻,他必須得做出抉擇,是繼續暗中為墨教效力,還是投誠光明神教。

    手中捏著一份玉簡,玉簡中刻錄是最近幾日的重要情報,胖城主的眉頭皺成川字。

    “這可麻煩了呢,假聖子被殺,真聖子出世,光明神教舉全教之力,發兵墨淵,福安城是必經之地,得早點與光明神教取得聯係才行……”他深知自己有幾斤幾兩,區區一個神遊一層境,是萬萬抵擋不住光明神教的大軍推進的。

    眼下光明神教的大軍氣勢如虹,福安城注定是保不住的,當務之急,還是要先投了光明神教。

    他卻沒察覺到,在他說話的時候,懷裏那個柔若無骨的嬌媚女子身子微微抖了一下。

    那女子徐徐從他懷裏直起身子,看著他,聲音溫柔似水:“老爺你說……誰被殺了?”

    胖城主笑道:“一個冒充神教聖子的家夥,千裏迢迢趕往晨曦,結果沒有通過光明神教的考驗,被幾位旗主聯手斬了。”

    女子淺笑嫣然:“他叫什麼啊?”

    胖城主回憶道:“好像叫楊開還是什麼的。”

    女子眼簾低垂,望著胖城主手中的玉簡:“我能看看嗎?”

    胖城主伸手捏著她的臉,含笑道:“這是修行人的玩意,你沒修行過,看不到裏麵的……”

    話沒說完,胖城主的臉色一變,隻因不知何時,被他拿在手上的玉簡,竟跑到麵前的女子手中了。

    胖城主甚至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的大手僵住,定定地盯著麵前的女子,神色瞬間驚咦,然後逐漸變得驚恐。

    他回想起了一個傳聞……

    對麵處,那女子對他的反應恍若未覺,隻是靜靜地審視著手中玉簡,好片刻,才咬牙道:“不可能!他不可能就這麼死了!他怎麼可能就這麼死了!”

    女子話音方落,那胖城主便以完全不符合他體型的矯健速度竄了出去,衣袍獵獵,迅如閃電,顯然是使出了全部力量。

    他要逃離此地!

    如果那個傳聞是真的,那麼眼前與他相處了足足三年的柔弱女子,絕對不是他能夠應對的!

    然而讓他絕望的一幕出現了,在他距離窗戶隻有三寸之遙的時候,一股強大的束縛之力忽然降臨,直接將他拽了回來,跌坐在女子麵前。

    胖城主瞬間抖成一團,臉色發青。

    女子緩緩起身,三年來的柔弱在一刻消失的無影無蹤,渾身上下溢滿了駭人的氣息,她居高臨下地望著麵前的胖子,語氣森冷的幾乎沒有任何感情:“你說,那人是不是死了?”

    胖城主哪裏知道答案,隻猜測死去的那個假聖子跟眼前的女人大概有什麼關係,頓時磕頭如搗蒜:“大人,屬下不知啊,屬下也是才接到的情報,還沒來得及驗證!”

    女子眼神微動:“你知道我是誰?”

    胖城主如實道:“屬下僅有一些猜測。”

    女子頷首:“很好,看樣子你是個聰明人,聰明人就該做聰明事。”

    胖城主靈光一閃,當即道:“大人放心,屬下這就安排人去查證消息的真偽,定第一時間給大人準確的答複。”

    “嗯,去吧。”女子揮揮手。

    胖城主如夢大赦,當即便要起身,然而抬頭一看,隻見麵前女子戲虐地望著他,臉蛋依舊那麼嬌媚,可往日熟悉的麵容此刻看起來竟是如此陌生。

    一層血霧不知何時已經包裹住了胖城主……

    “大人饒命啊!”胖城主驚恐大吼,當這層血霧出現的時候,他哪裏還不知道自己之前的猜測是對的。

    這真是那個女人!

    那個傳聞也是真的!

    血霧如有靈性,忽然湧向胖城主,順著毛孔鑽進他體內,胖城主淒厲慘嚎,聲音漸漸不可聞。

    不片刻,原地便隻剩下一具麵目猙獰的幹屍,濃鬱的血霧翻湧出來,為女子盡數吸納。

    原本應該愉悅的女子,此刻卻是滿麵痛楚,仿佛丟失了最重要的東西,呢喃自語:“不可能死的,你那麼厲害怎麼可能死,我不允許你死!”

    她的表情略顯猙獰,很快下定決心:“我要親自去查一查!”

    這般說著,身形一轉,便化作一道紅光,衝天而去。

    女子走後半日,城主府這邊才發現胖城主的屍骸,頓時一片騷亂。

    而那女子才方衝出福安城,便忽然心有所感,扭頭朝一個方向望去。

    冥冥之中,那個方位似是有什麼東西正在指引著她。

    女子眉頭皺起,滿麵不解,但隻略一猶豫,便朝那個方向掠去。

    少頃,她在城外涼亭中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盡管那人頂著一張完全沒見過的陌生麵孔,但血脈上的微弱感應,卻讓她確定,眼前這個人,就是自己想找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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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千九百五十四章 墨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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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著涼亭中那道身影,女子急切的心情慢慢舒緩,深吸一口氣,徐徐上前。

    待到那人麵前,女子斂衽一禮:“婢子見過主人。”

    那人恍若未聞,隻是看向一個方位,怔怔出神。

    女子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卻隻看到一望無際的白雲。

    她安靜地站在旁邊等待,低眉順眼如一隻家貓,收斂了所有鋒芒。

    過了許久,楊開才忽然開口:“如果有一天,你忽然發現自己身邊的一切都是虛妄,甚至你生活的這個世界都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該怎麼做?”

    血姬心思急轉,腦海中斟酌著措辭,謹慎道:“主人指的是什麼?”

    楊開搖搖頭,收回目光,轉頭看向她:“你是個聰明的女子,終有一天你會明白的,在那之前,我需要你幫我做一件事。”

    血姬立刻跪了下來:“主人但有吩咐,婢子自無不從。”

    “帶我去一趟墨淵!”

    墨淵是墨教的起源之地,玄牝之門便在那個地方,墨的一份本源也封鎮在那,隻不過楊開初來乍到沒幾日,墨淵具體在什麼位置他並不清楚,思來想去,還是找血姬帶路比較方便,這才借助血脈上的一絲絲感應,找到此女,在這小城外等候。

    血姬身子微微一抖,抬起的麵容上明顯浮現出一絲驚恐,遲疑道:“主人去那地方做什麼?”

    楊開淡淡道:“不該你問的不要問,你隻管帶路。”

    血姬垂首應道:“是。”

    她複又抬頭,目光迷離又期待地望著楊開,紅唇蠕動,欲言又止。

    楊開頓時沒脾氣,割破手指,彈了一絲龍血給她。

    血姬如獲至寶,吞噬入腹,很快化作一片血霧遁走,遠遠地聲音傳來:“主人請稍等我半日,婢子很快回來!”

    半日後,血姬渾身香汗淋淋地返回,但那一身氣勢明顯提升了許多,甚至已經到了自身都難以壓製的程度。

    前後三次自楊開這裏得了好處,血姬的實力無疑獲得了極大的成長,而她本身原就是神遊境頂峰強者,若不是這一方天地難以出現更高層次,隻怕她早已突破。

    這女人在血道上有極高的天賦,她本身甚至有極為契合血道的特殊體質,隻是時運不濟,出生在這原初世界中,受時空長河的束縛,難以擺脫乾坤的壓製。

    她若生活在別的更強大的乾坤,一身實力定能突飛猛進。

    “我傳你一套壓製氣息的法門,你好生參悟。”楊開道。

    血姬大喜,忙道:“謝主人賜法!”

    一套法門傳下,血姬施為一番,勃發的氣勢果然被壓製了許多,這一下,本就神秘莫測的楊開在她心目中愈發難以揣度了。

    一行兩人上路,直奔墨淵而去。

    路上,楊開也詢問了一些使徒的消息,然而就連血姬這樣身居墨教高層,一部統領之輩,對使徒的了解也極為有限。

    “主人有所不知,墨淵是我教的起源之地,那個地方在我們墨教中人的眼中是極為神聖的,所以等閑時候任何人都不允許靠近墨淵,唯有為墨教立下過一些功勞之人,才被允許在墨淵旁邊參悟修行,另外就是如婢子這般,身居高位者,每年有例定的份額,在一定時間內進入墨淵。”

    “墨之力詭譎莫測,及容易影響扭曲人的心性,所以在墨淵中參悟墨之力的奧秘,既是一種機緣,又是一次冒險。運氣好的話,可以修為大進,運氣不好,就會徹底迷失自我。墨教之中其實有很多這樣的人,甚至就連統領級的人也有。”

    楊開微微頷首,之前與墨教的人接觸的時候他就發現了,那些墨教教徒雖然體內也有一些墨之力,但極為淡薄,而且似乎沒有徹底扭曲他們的心性,就比如說血姬,她還能保持自我。

    這跟楊開曾經遇到的墨徒完全不一樣,他以前遇到的墨徒無不是被墨之力徹底侵蝕,變得唯墨是從。

    血姬說話間,眸中浮現出一絲絲驚恐:“那些迷失了自我的人,從外表上看起來跟尋常時候根本沒區別,但實際上內心早已發生了變化,婢子曾有一次就差點如此,幸虧退出及時,這才保全自身。”

    楊開道:“如此說來,你們在墨淵之中修行,便是在保持自我與參悟墨之力玄妙之間尋求一個平衡?”

    血姬應道:“可以這麼說,能維持住這個平衡,就能增強自身實力,可若是平衡被打破了,那就徹底淪陷了。使徒,應該就是這種存在!”

    “怎麼講?”楊開眉頭一揚。

    “根據婢子這麼多年的觀察,每一年都有許多教徒在墨淵之中修行迷失了自我,他們中絕大部分人會退出墨淵,繼續以前的生活,看似沒有任何變化,僅有極少的一部分人,會深入墨淵之中,從此再也不見蹤影,那些人,應該就是使徒!”

    “既然不見蹤影,使徒這個存在是怎麼暴露出來的?”楊開皺眉。

    “雖然不見蹤影,但墨淵深處,時常會傳出一些類似獸吼的聲音,聽起來讓人毛骨悚然,所以我們知道,在墨淵深處還有活物,就是那些曾深入墨淵的人,隻是誰也不知道他們到底遭遇了什麼。”

    楊開微微頷首,表示了然。

    這麼說來,使徒就是真正的墨徒了,他們被墨之力徹底扭曲了心性,深入到墨淵之中,也不知道遭遇了什麼,雖然還活著,卻再不出現在世人麵前。

    “聽說使徒從來不會離開墨淵?”楊開又問道。

    血姬回道:“確實如此,墨教創建這麼多年,有記載以來,從來沒有使徒離開過墨淵。”

    “研究過為什麼會這樣嗎?”楊開問道。

    血姬搖頭:“甚至沒有多少人見過使徒的真麵目,更不說研究了。”

    楊開不再多問,血姬這邊知道的情報也及其有限,看樣子想搞明白使徒的真麵目,還得自己親自走一趟。

    “光明神教已經發兵墨淵,兩教一場大戰勢不可免,你身為宇部統領,不需要坐鎮前線?”

    血姬輕輕笑道:“主人有所不知,我宇部主要負責的是暗殺刺殺,人手一直不多,所以這種大規模戰事一般輪不到我宇部出頭,自有其他幾部統領商議解決。”她問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問道:“主人應該是站在光明神教這邊的吧?”

    “若是,你該如何自處?”楊開反問。

    血姬欣然道:“自當追隨主人,鞍前馬後。”

    “很好。”楊開滿意頷首。

    一路前行,有血姬這個宇部統領引路,便是遇到了墨教的人盤查,也能輕鬆過關。

    直到十日之後,兩人才抵達那墨教的起源之地,墨淵所在!

    墨淵位於墨原之中,那是一處占地廣袤的平原,這裏更是整個墨教最核心的地帶。

    此地常年都有大量墨教強者駐守,隻不過因為眼下要應對光明神教發起的戰事,所以大量人手都被調集出去了,留下的人並不多。

    初入墨原,還能看到鬱鬱蔥蔥的景色,但隨著往深處推進,草原逐漸變得荒涼起來,似有什麼神秘的力量影響著這一片大地的生機。

    直到墨原正中心的位置,有一道巨大而寬廣的深淵,那深淵仿佛大地的裂痕,直通地底深處,一眼望不到盡頭,深淵下方,更是黑黝黝一片。

    這就是墨淵!

    站在墨淵的上方,隱約能聽到風聲的咆哮,偶爾還夾雜這一些沉悶的吼聲,仿若猛獸被困在其中。

    墨淵旁,有一座恢宏大殿,這是墨教在此建造的。

    所有前來墨淵修行的教徒,都需得在這大殿中登記造冊,才能準許進入其中。

    不過由血姬親自引領而來,楊開自不需要理會這些繁文縟節,自有人替他辦好這一切。

    站在墨淵上方,楊開催動滅世魔眼,朝下觀望,麵色凝重。

    他隱約察覺到在那墨淵深處,有極為詭異的力量在逸散,那是墨的本源之力!

    一個墨教教徒走上前來,站在血姬麵前,恭敬地遞上一麵身份銘牌:“血姬統領,這是您要的東西。”

    血姬接過那身份銘牌,略一查探,確定沒有問題,這才微微頷首。

    那教徒又道:“另外,其他幾部統領曾傳訊過來,說是見到了血姬統領的話,讓您立刻趕往前線。”

    血姬不耐煩地道:“知道了。”

    那教徒將話傳到,轉身離去。

    血姬將那身份銘牌交給楊開,悄悄傳音:“墨淵下有許多墨教的執法者巡視,大人將這銘牌佩戴在腰間,他們看到了便不會來打擾大人。”

    楊開頷首:“好。”接過銘牌,將它佩戴在腰間。

    “大人千萬小心,能不深入墨淵的話,盡量不要深入!”血姬又不放心地叮囑一聲,雖說她已見識過楊開的種種奇妙手段,更因為龍血被他深深折服,但墨淵深處到底是什麼情況,誰也不知道,楊開若是死在墨淵深處,或者深入其中回不來了,她去哪找龍血吞噬?

    這番叮囑雖有一些真心關懷,但更多的還是為自己的未來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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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千九百五十五章 超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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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血姬的注視下,楊開縱身躍下,朝墨淵深處掠去。

    初始一切尋常,沒有任何異樣。

    但隨著往下深入,逐漸有極為稀薄的墨之力開始彌漫,這些墨之力來源自墨淵最深處,那被封鎮的墨的本源之力。

    四周的環境也變得灰暗不少。

    墨淵兩旁的峽壁上,有許多人為開鑿出來的石室,顯然是墨教教眾所為。

    他們在這些石室中閉關修行,參悟墨之力的玄妙,借此提升自身的實力。

    大多數石室都是空的,隻有少數一些石室有活人的氣息。

    楊開對此多少是有些好奇的,按血姬所說,墨教教徒在此修行,說穿了就是在參悟墨之力的奧秘和抵擋墨之力的侵蝕間維持一個平衡,能維持的住,就可以實力大進,若是維持不住,那必然會被墨之力徹底侵蝕,化作墨徒。

    楊開還從來不知道,墨之力有什麼玄妙能提升武者的實力。

    這跟他以前的認知不太一樣。

    好奇心驅使之下,他悄悄來到一處有人的石室中,隱匿了身形觀察著。

    最終得出一個讓他不太確定的結論。

    墨的本源被牧暗中分割,封鎮在此地隻是其中的一部分,而且還有玄牝之門,所以就導致墨之力的侵蝕性被大大削弱了。

    墨教教徒來此,在抵擋墨之力侵蝕的過程中往往能突破自身的桎梏和瓶頸,甚至他們還可以煉化一些墨之力入體,關鍵時刻動用,增強自身的實力。

    之前與左無憂一道的時候,楊開殺了不少墨教教徒,那些墨教徒臨死前,很多人都催動了墨之力,然而實力差距的懸殊,並不能改變他們死亡的命運。

    這倒是一個有意思的發現。

    牧之前所說,墨教的誕生是必然的,因為墨的本源封鎮在此,不管讓誰來鎮守,哪怕是光明神教的人,也定會被墨之力侵蝕,扭曲心性,從而背棄自己的信仰和堅持。

    至於她說自己不能靠近玄牝之門太近,所以無法將這一扇門掌控在手上的原因,楊開心中也有猜測。

    離開那石室,楊開繼續往下深入。

    偶爾會遇到墨教的巡查者,不過在看到楊開腰間的銘牌後,都沒有為難他,甚至還有巡查者好心提醒他一定要量力而行,千萬莫要逞強,楊開自是一一應承下來。

    越是往下,墨之力就越濃鬱,峽壁兩旁的石室變得稀寥,在石室中修行的武者也數量銳減。

    直到一炷香後,楊開再也感受不到四周有任何活物的氣息,峽壁兩旁也不再有石室出現。

    他心知自己應該是已經到了墨教教徒們從未抵達過的深處,而到了這裏,那充斥在深淵之中的墨之力已經濃鬱到了極點,幾乎化作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楊開隻能催動滅世魔眼和神念,才能查探四周情況。

    深淵裏靜謐無聲,詭異的環境處處彌漫著讓人毛骨悚然的氛圍。

    楊開循著墨之力的來源,往下,往下,再往下。

    直到某一刻,雙腳忽然踏足大地。

    他已來到墨淵的最深處。

    腳下傳來清脆的響聲,楊開低頭查看,眉頭微挑。

    隻見墨淵深處竟是鋪滿了慘白色的骸骨,一眼看不到盡頭,無數年來,似乎有數不盡的墨教徒死在這裏,從而造就了這滿是骸骨的世界。

    他彎腰撿起一塊骸骨查探了一下,微微皺眉。

    手中這塊骸骨有些古怪,似乎比正常的骸骨要大上不少,再查看其他的骸骨,很多都是如此。

    這是什麼情況?

    大地忽然開始震動,似有什麼龐然大物正從某個方位凶猛地朝這邊衝來。

    楊開抬眼朝動靜來源的方向望去,然而卻沒看到什麼,隻不過聯想到之前血姬所言和自己此行的目的,他心中已有猜測。

    丟下手中骸骨,神念倏忽而出,很快,便查探到了動靜的來源。

    那赫然是一個氣血極為旺盛,甚至強烈的有些不太正常的生靈奔跑時產生的動靜。

    楊開略一沉吟,改變了一下自己所處的方位,卻不想,那未知的生靈竟緊追而來。

    這家夥能察覺到自己的位置!可偏偏楊開沒有感受到任何神念的查探的波動。

    這事就有些古怪。

    他沒再移動,而是靜靜地站在原地等候,他想親眼看看這墨淵深處的使徒到底是怎麼回事。

    很快,一個龐大的身影撞破黑暗,出現在楊開的視野之中。

    所見到的一幕讓楊開眉頭皺起,隻因這個龐大的身影雖然還保持著一些人形,但更多的卻是莫可名狀的異變。

    這使徒足有楊開三人高,身形佝僂著,雙手垂地,疾奔時手足並用,宛若一隻巨大的猩猩,它的體型也呈現出一種不正常的壯碩,仿佛肉身中被吹了一股氣。

    讓楊開尤為在意的,是這個使徒渾身上下,長滿了肉瘤。

    這讓他想起自己曾經見過的一些場景。

    曾有開天境被墨之力侵蝕,化作墨徒,從而突破了自身原本的極限,抵達了更高的層次,但相應地,他們也付出一定的代價,肉身的變化就是其中之一。

    那些突破自己桎梏的開天境,每一個人身上都長有這種可怖的肉瘤,不斷地往外流出膿水,發出腥臭的氣息。

    楊開頓時警惕起來。

    那使徒已高高躍起,身形說不出的靈活,呈大山壓頂之姿朝楊開撲來,半空中,一隻巨大的巴掌狠狠拍下。

    楊開有意試探,沒有閃躲,抬拳迎上。

    轟地一聲巨響,大地震顫,楊開整個人矮了三分,身形在那巨大的力量下不住地往後退去,雙腳將地麵犁出兩道長痕,衣衫翻飛。

    而那使徒也被他一拳打飛出去,但跌落在地後,很快又爬起,渾身溢出漆黑的霧氣,吼叫著朝楊開攻殺過來,仿佛不知疼痛,也沒有理智。

    楊開當即擺開架勢,與之戰成一團。

    他得牧相助,如今已是神遊境頂峰,抵達了這個世界能容納的極限,實力再有提升的話,就會受到這一方世界的排斥和壓製。

    輔以他九品開天的底子,可以說放眼整個原初世界,能在他手上走過三招的,幾乎不存在。

    可是這個莫可名狀的使徒,竟跟楊開大戰了足足半盞茶,才被他找到機會斬殺。

    換言之,這樣的使徒若是離開墨淵,那便是無敵天下般的存在,所謂墨教的統領,神教的旗主,在使徒麵前完全不夠看。

    腥臭的鮮血流出,濃鬱的墨之力也從這使徒的屍骸中逸散,楊開的心情變得沉重。

    他終於明白這墨淵深處那詭異的屍骸是怎麼回事了,使徒們的體型異於常人,這無數年來,不知有多少使徒死在這深淵中,留下的屍骸自然就比尋常人的龐大一些。

    不過這都不是關鍵。

    關鍵是使徒的實力,赫然已經超過了神遊境的層次。

    神遊之上為超凡,被楊開斬殺的這個使徒,明顯已經踏入了超凡境的層次。

    隻不過因為它喪失了理智,隻依存本能行動,所以難以發揮超凡境應有的實力,否則楊開解決它還要更麻煩一些。

    怎麼會有超凡境的使徒?這個世界的武道水準並不高,應該隻能容納神遊境才對,否則這麼多年來,總會有驚才豔豔之輩突破神遊境的桎梏!

    但事實上,自始至終,這個世界都沒有出現超凡境的武者。

    自己眼下神遊境巔峰的實力,也確實能清楚地感知到天地意誌的壓製,天地無情,不允許出現超凡境的武者,否則會引起乾坤的動蕩和法則的不穩。

    為什麼使徒可以做到?

    楊開扭頭朝一個方向眺望,隱約可見那邊矗立著一閃大門,那應該就是玄牝之門了。

    門後封鎮著墨的一絲本源之力,正是這本源,造就了墨淵的特殊環境,造就了使徒和墨教。

    然而他已經沒有功夫去查探那玄牝之門的玄妙了,隻因四麵八方傳來猛烈的震動聲,視野之中,一個個龐大的影子衝殺了過來,低沉的吼聲攝人心魄。

    墨淵深處的使徒,不止一個!

    楊開臉色微變,他固然有九品開天的底子,但在這一方世界實力受到了極大壓製,方才解決一個使徒都費了不少力氣,真叫眾多使徒圍攻,恐怕也沒什麼好下場。

    他正欲催動雷影的本命神通隱匿身形,忽又心頭一動,改變了主意。

    下一刻,他衝天而起,朝墨淵上方掠去。

    眾多圍殺過來的使徒們咆哮著,如影相隨。

    使徒們雖然身形看起來臃腫至極,但行動卻是極為靈活。

    一人在前,眾多使徒在後,如流星箭雨一般穿破重重黑暗。

    下方的動靜很快驚動了上方潛修的墨教徒們,那深沉的咆哮讓無數人膽戰心驚,走出石室朝下觀望,俱都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很快,位於最下方的一位墨教強者看到了讓他難以置信的一幕。

    黑暗之中,一道身影竟從墨淵深處衝出,而在那人的身後,一個個體型魁梧龐大嘶聲低吼的身影追逐而出。

    “使徒?”這位墨教強者眼簾驟縮,不敢相信自己有生之年竟然能見到這種傳說中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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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千九百五十六章 生死界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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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位墨教強者雖不是統領級,但也足有神遊三層境,與統領級相差不遠。

      正是有這般強大的實力作為底氣,他才能深入其他人難以抵達的位置修行。

      此番若是修行有成,他就有信心去挑戰一部統領,勝了便可取而代之。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竟還有人比自己進入更深的位置。

      而且這人還招惹來了眾多使徒!

      看著那些使徒們壯碩而又猙獰的體型,感受著它們那讓人心驚的氣勢,這位神遊境先是惶恐,繼而振奮。

      惶恐的是,這麼多使徒一起湧將出來,也不知道墨淵深處到底發生了什麼變故,振奮的是,神遊之上果然還有更高深的境界,使徒們無疑已經進入了這個境界。

      這可是他畢生追而不得的東西,也是原初世界所有神遊境巔峰強者苦苦探尋的奧秘。

      就在他心緒浮沉間,讓他震驚的一幕出現了。

      冥冥之中,似有一股恢宏的意誌從莫名之地投入此間,在那意誌麵前,便是這位神遊三層境也感覺自己如螻蟻一般渺小。

      那是屬於這一方天地的意誌!

      整個世界察覺到了這裏的異常。

      原本不可捉摸的天地法則開始凝聚,紊亂,驟而化作一股粉碎一切的狂潮。

      狂潮將使徒們包裹著,毀滅的氣息彌漫。

      使徒們嘶吼咆哮,然而即便它們已經超越了神遊境的層次,在天地的毀滅意誌麵前,也依然難以抵擋。

      噗噗噗的聲響傳出,使徒們身上的肉瘤迅速爆開,伴隨著大量濃鬱的墨之力和血水彌漫,腥臭的氣息充斥四方。

      轟地一聲,已有使徒承受不住那狂潮的毀滅氣息,肉身爆為血霧。

      不止一個,當第一個使徒爆開之後,緊接著便有了第二個,第三個……

      從墨淵深處衝出來的使徒們,像是踏過了一條難以察覺的界線,界線的這一端是生,另一端是死!

      剩下的使徒們終於察覺到了危險,它們雖然已經失去了理智,可是本能猶在,就如一個個猛獸,在生命受到了威脅的情況下,皆都做出了最明智的選擇。

      它們停下了身形,不再追逐,而是慢慢退回深淵的黑暗之中,低沉的咆哮漸不可聞。

      楊開立於半空中,低頭俯瞰著下方,麵上若有所思。

      看樣子情況正如他之前所想到的那般。

      正是要驗證自己心中的猜想,所以他才沒有隱匿身形,而是引著那些使徒朝墨淵上方衝去。

      這就有些麻煩了呢……

      他暗暗嘖了一聲,原本以為想要奪取玄牝之門隻需解決一個墨教就行,可現在看來,還得解決這些使徒。

      可是使徒們俱都有超凡境的修為,他如今神遊巔峰,著實力有未逮。

      還得想個辦法。

      旁邊忽然傳來一陣低沉的嘶吼,夾雜著劈裏啪啦的聲音。

      楊開扭頭望去,隻見附近的石室前,一道人影矗立,正是之前被驚動跑出來查探情況的那個神遊三層境。

      之前楊開察覺到了他的存在,隻是沒功夫去理會。

      此刻再看,這人受方才使徒們逸散出來的墨之力的侵蝕,已然抵擋不住了。

      他在這種位置修行,本就是在突破自身極限,若是沒有外力幹擾,還能維持自身心性。

      然而方才使徒們死了一片,逸散出來的墨之力太過濃鬱,一下子就超越了這人能承受的極限。

      楊開望去時,隻見得他渾身上下被濃鬱的墨之力包裹著,身上彌漫出來的氣息也陰邪至極,但他的氣勢卻是在不斷地攀升,隱隱有要突破神遊境的趨勢,可是受這一方天地意誌的壓製,實在難以達成。

      他忽然低頭,目光火熱地朝墨淵深處望去,呢喃道:“原來如此,原來這就是超越神遊境的力量!”

      這般說著,他竟縱身朝下方躍去,沒有絲毫猶豫,反而像是受到了什麼召喚,神色欣然。

      隻是他才有動作,楊開便已閃身攔在他麵前,輕輕一掌印在他的腦門上,這人連吭都沒吭上一聲,整個腦袋便被拍碎了。

      既知此人落入墨淵便會轉化為使徒,楊開又怎會坐視不理,提前剪除一個,日後也少點壓力。

      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墨淵深處,楊開這才催動身形,朝上方飛去。

      為免麻煩,他這次隱匿了身形和氣息,倒是不虞被人察覺。

      方才墨淵下方的異常已經驚動了無數墨教教徒,但他們隻聽到下方傳來的一陣陣咆哮嘶吼,卻是根本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

      消息一層層上傳,很快引來大批墨教強者,但在沒辦法深入墨淵底部的前提下,墨教這邊注定是查不出什麼有價值的情報的。

      讓楊開稍感意外的是,血姬居然還在等她。

      他悄悄傳音一句,將血姬喚至偏僻處,稍稍叮囑了幾句。

      血姬連連頷首:“主人說的我記下了,不過還得主人賜下信物,否則婢子的身份恐怕沒辦法取得那位的信任。”

      “應該的。”楊開取出一枚玉簡,烙下自己的烙印,又在其中留下幾句訊息,交給血姬,“去吧。”

      血姬躬身退走。

      待她離去後,楊開也即刻動身,衝天而起,化作一道流光,直朝某個方向掠去。

      光明神教舉全教之力,兵分四路,發兵墨淵,最初數日戰果豐碩,但隨著墨教逐漸穩住陣腳,戰線就不再那麼好推進了。

      但總體而言,光明神教這邊還是占據了優勢的。

      尤其是那位走上台前的聖子,表現的極為驚人,他如今才不過二十出頭,然而一身修為卻已登峰造極,在日前一場攻城戰中,以一己之力對抗墨教五位神遊境聯手不落下風,甚至還反殺了對方一位神遊境,讓得神教士氣大振。

      因為光明神教的忽然發兵,導致整個原初世界都彌漫著戰火,但這是人心所向,無數被墨教殘害打壓的民眾,無不期盼神教大軍的解救。

      北洛城外,一座廢棄的村莊中,夜幕之下,一道身影忽然現身。

      看那身影,赫然是個女子,她左右觀望了一下,冷冷開口道:“出來!”

      “我也沒躲啊,黎家姐姐這麼凶做什麼。”一聲嬌笑傳出,夜幕下又走出另外一個女子的身影,赫然是血姬。

      而喚她現身的,竟是光明神教離字旗旗主,黎飛雨。

      一位光明神教的旗主,一位墨教的統領,夜色之下在這荒廢之地相會,任誰看了,隻怕都要覺得這兩人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聽到血姬的調侃,黎飛雨光潔的下巴一挑:“您老貴庚啊,喊我姐姐?”

      血姬掩嘴嬌笑:“我可打聽過了,黎姐姐的生辰比我大三月呢。”

      黎飛雨冷哼:“少跟我攀親道故,說吧,叫我出來做什麼。”

      白日裏兩人曾有短暫的交手,正是那個時候,血姬悄悄傳音黎飛雨,這才有了此刻的會麵。

      說起正是,血姬神色一肅,解釋道:“我是奉命來此。”

      黎飛雨眼簾微眯:“奉誰的命?”

      血姬道:“黎姐姐又何必明知故問?我奉誰的命,黎姐姐難道還不清楚嗎?那位可是指明了讓我來與你接觸。”

      黎飛雨默了默,搖頭道:“隻你一句話,我可信不過。”

      “所以我帶來了信物啊!”血姬笑著,舉起手中的一枚玉簡,屈指一彈。

      黎飛雨接過,神念浸入其中查探一番,再抬頭望向血姬,目光複雜。

      雖說她早就知道了一些關鍵性的情報,此前心中也有一些猜測,但真的看到這一切的時候,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這位墨教的宇部統領,真的就這麼被收服了?

      “怎麼樣?沒錯吧?”血姬問道。

      黎飛雨收了玉簡,“玉簡沒錯,但是那位信任你,可不代表我會信任你,畢竟有時候男人是很容易被蒙騙的。”

      血姬嬌滴滴地叫屈:“姐姐可誤會人家了呢,人家對那位可是忠心一片。”

      黎飛雨冷哼:“那就拿出點實際性的東西,光嘴上說說誰都行。”

      血姬歎了口氣:“就知道黎姐姐不是這麼好相與的,好吧,其實我這次來還帶了一個禮物。”

      她這般說著,輕輕拍掌。

      她身後的夜幕中,又走出一道身影來,黎飛雨暗暗警惕著。

      但那人隻是走到血姬身旁,恭敬地將一個包裹交給血姬,便又退了下去。

      一股濃鬱的血腥氣開始彌漫……

      黎飛雨望著那滿是血姬的包裹,眼簾微縮。

      血姬將包裹朝她擲來,笑著道:“黎姐姐且看看這個禮物滿不滿意。”

      黎飛雨沒有去接,任由那包裹落在地上,這才祭出一柄長劍,挑開那包裹。

      一顆麵目猙獰的頭顱印入眼簾中……

      黎飛雨頓時驚訝起來:“這是……”

      血姬猩紅的小舌舔著唇:“剛殺的,還熱乎著,黎姐姐可以摸摸看。”

      摸個屁!

      黎飛雨心中一陣翻江倒海,實在沒想到,這個宇部統領會為那位做到這種程度。

      眼前這個頭顱的主人,可是北洛城的城主,足有神遊三層境修為的強者。

      傳聞他當年也曾爭奪八部統領的職位,隻可惜棋差一招,敗於人手,但有資格爭奪八部統領之位,莫不是這世上最頂尖的強者。

      然而此刻,這位的頭顱卻出現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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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8-4 08:28:06
第五千九百五十七章 小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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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位北洛城城主,顯然是已經死了。

      白日裏光明神教一支大軍對北洛城發起過一次進攻,隻不過北洛城是墨教的重城,城中強者如雲,不是那麼容易拿下的,尤其是這位北洛城城主,著實難對付。

      神教這邊正在頭疼該如何才能攻下北洛城,在這寂靜的夜晚,血姬卻將北洛城城主的人頭帶到了黎飛雨麵前。

      黎飛雨還在定定出神,血姬的身影已經逐漸朝夜幕中溶去,聲音杳杳傳來:“黎明之前,北洛城那邊不會發現這件事,你們該做什麼,不用我教你吧?”

      “等等。”黎飛雨張口呼喊,此刻她對血姬已經沒有任何懷疑。

      這個名滿天下,讓無數男人聞之變色的女人,真的已經被那位收服了。

      血姬即將消失的身影重新顯露:“還有什麼事?”

      黎飛雨道:“那位讓你做的事,應該不止殺這一個人吧?”

      血姬臉上的笑容慢慢收斂,忽然瞥開目光,歪頭啐了一聲:“所以說,我討厭聰明的女人!”

      黎飛雨挑了挑眉,心道自己還真猜對了,當即不客氣地道:“那麼,他對你下達的完整命令是什麼?”

      血姬一臉的不樂意,磨蹭了好半天才開口道:“主人說了,讓我配合你們行動,由你們提供目標,我會出手剪除你們麵前的障礙。”

      “主人……”黎飛雨嘴角微微一抽,那位到底有何等驚天手段,收服此女也就罷了,竟還能讓她心甘情願地喚一聲主人!

      要知道,這女人可是天底下有數的強者。

      她壓下心中的震驚,微微頷首道:“很好,那麼我要如何聯係你,你總該給我留個聯絡之物。”

      “給你給你。”血姬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子,負氣般地扔了一枚聯絡珠過去。

      黎飛雨接過,神色滿意,看向這多年的老對手,忍不住道:“想不到你這樣的女人也會對男人俯首稱臣,那位的魅力有這麼大?還是說,他在別的什麼方麵讓你很滿意?”

      本隻是一句調侃之言,但話說完之後黎飛雨便忽然身子一僵,視野之中,血姬的身影陡然變得模糊,下一瞬,一股涼意襲遍全身。

      血姬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輕飄飄猶如鬼魅,吐氣間撩動她腦後的發絲:“主人的強大,不是你們能想象的,莫要胡言亂語,讓主人聽了去,他怕是要生氣,他生氣了,我可沒什麼好下場,我沒好下場,你也不會好過!”

      黎飛雨一手按劍,全身緊繃著,豆大的汗水從額前流下,她想動,然而就如夢魘了一般,身軀僵硬,動彈不得。

      許久之後,她才霍然轉身。

      背後哪還有血姬的蹤影,這女人竟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不見了。

      冷風吹來,黎飛雨才察覺自己的衣衫都被汗水打濕。

      “呼……”她長呼一口氣,仿若溺水之人浮出水麵,身子一軟,險些跌倒在地上,回想方才的一切,一雙眸子忍不住顫抖起來。

      血姬的實力……竟變得如此強大了?

      要知道這些年來,她與血姬可是明爭暗鬥過很多次,彼此間算是老對手了,血姬的血道秘術確實詭異難纏,可她的實力也不差,彼此間算是半斤八兩。

      而修為實力到了她們這個程度,幾乎不可能再有什麼太大的提升,頂多就是通過經年累月的修行,讓自身力量變得更凝練。

      上次與血姬爭鬥,是一年之前,那一次她還勝了血姬半招。

      然而今夜血姬所展現出來的實力,竟讓她生出一種難以抗衡的感覺。

      血姬方才若想殺她,黎飛雨自忖沒有本事逃命。

      一年時間,成長如斯,這絕不是血姬自身的本事。

      怪不得,血姬對那位言聽計從,怪不得能紆尊降貴稱呼他一聲主人,看樣子那位的精血能給血姬帶來的好處有些難以想象。

      她壓下心中翻滾的思緒,心中暗自慶幸。

      如此強大的血姬,因為那一位的緣故,如今站在了神教這邊。

      她在暗中與血姬合作,必能鏟除大量阻攔在神教大軍推進路線上的強者,這一場戰爭,或許要比預料中輕鬆許多。

      收拾下心情,黎飛雨急忙離去。

      天明之前,必須得發動對北洛城的進攻,這是打下北洛城最好的時機!

      兩個女子夜間相會時,楊開已悄無聲息地潛回了晨曦城。

      在那城池外圍之地,他輕車熟路地找到了隱居在此的牧。

      “你這家夥,怎麼又來了!”小十一擋在門前,不讓楊開進去,表情氣呼呼的,“說,你不是盯上我六姐了,我可告訴你,少打我六姐的主意,否則……哎吆!”

      他捂著頭,轉過身委屈地看著牧,方才他被牧從身後敲了一栗子。

      “少瞎說,出去玩兒!”牧瞪他一眼。

      小十一脖子一縮,想說什麼又不敢,嘴巴一癟,哭唧唧地跑出去了,路過楊開身邊的時候還故意撞了他一下。

      待跑遠了,才回頭放狠話:“那個討厭的家夥,你要是敢對我六姐怎麼樣,我就……我就……”

      他畢竟年幼,說不出什麼惡毒的威脅語言,想了半天也沒接出下文。

      楊開好笑道:“你就怎樣?”

      小十一終於憋了出來:“我就把你頭打爛!”

      楊開失笑不已。

      小十一又衝他做個鬼臉,擦了擦眼角的淚痕,一溜煙跑不見了。

      楊開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徐徐搖頭,轉過身,對著牧恭敬一禮:“前輩。”

      牧的目光依然注視著小十一離去的位置,好片刻才道:“被你發現了。”

      楊開倒是沒想到她會主動承認此事,便開口道:“前輩既然這麼做,自然有前輩的理由。”

      “確實有些原因。”牧沒有否認,而是好奇道:“可是你是怎麼發現的?他本身應該沒有任何問題。”

      “稱呼啊!”楊開笑了笑,“烏鄺說當年您排行第六,武祖也就十位,忽然冒出來個小十一,就耐人尋味了。”

      牧道:“單純一個稱呼不能說明什麼。”

      楊開頷首:“確實,不過前輩恐怕自己都沒在意,上次來的時候我問過前輩,玄牝之門既然如此重要,前輩為何不掌控在自己手上,前輩說,因為一些原因,你沒辦法距離玄牝之門太近。可是玄牝之門中封鎮的那一絲本源,是前輩的手筆,為何又不能距離玄牝之門太近?所以我想,不能距離玄牝之門太近的應該不是前輩,而是另有其人。”

      烏鄺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喂,你的意思是說,那小十一……”

      楊開回道:“原本隻是猜想,但看牧的反應,應該沒錯了。”

      烏鄺立刻惡狠狠地道:“殺了他!”

      “若是殺了他就能解決問題的話,牧應該不會心慈手軟,現在問題的根源不在他,而是那些被封鎮的本源。”

      “不試試怎麼知道?”

      “萬一適得其反呢?”

      烏鄺當即不吭聲了,不得不說,確實有這個可能,而隻要有一絲可能,就絕不能冒險行事。

      說話間,牧將楊開迎進院子中,搬了兩個椅子出來,兩人落座。

      “你的思維確實敏捷。”牧讚許一聲,“不過此事並非有意要瞞你,而是你知道了並無用處。”

      楊開頷首道:“前輩不必在意。”

      牧當即不在這個話題上多說什麼,而是問道:“怎麼又回來了,遇到什麼事了嗎?”

      楊開表情凝重:“我去了一趟墨淵,然後發現了一些東西。”

      牧感興趣道:“說來聽聽。”

      因為沒辦法靠近玄牝之門,所以墨淵深處到底是什麼樣子,其實她也是不知道的,她所知道的,也都是一些廣而眾之的情報。

      楊開當即將自己在墨淵下方的遭遇娓娓道來。

      牧聽了,表情逐漸凝重起來。

      待楊開說完,她才苦笑一聲:“看樣子留下後手的不止牧一個,墨也在暗中做了一些手腳。”她轉頭看向楊開:“如你所見,使徒們在墨淵深處擁有超越了神遊境的力量,可以在那裏安然生存,但是當它們離開墨淵底部一定距離的時候,便會遭到天地意誌的抹殺,因為這一方天地不允許出現神遊境之上的力量,這對天地而言是一種巨大的負荷。”

      “正是如此!”楊開頷首,“據晚輩觀察,墨淵底部應該有一股力量屏蔽了這一方天地意誌,或者說,因為那一股力量,墨淵底部自成了一界,所以就算使徒們擁有了超越神遊境的力量,也能安然無恙。可是當它們衝出來,脫離了那股力量籠罩範圍的時候,便為原初世界的意誌察覺,繼而遭到了世界的排斥和敵意,它們的力量本就極為不穩定,並非自身修行而來,天地意誌的敵意,它們根本承受不住,最終爆體而亡。”

      牧聽完點頭道:“應該就是這樣了。”

      楊開分析道:“前輩方才說留下後手的不止你一個,還有墨,這麼說來,是那被封鎮的本源的問題?他一絲本源之力,讓墨淵深處形成一片能容納神遊之上力量的區域。他應該是想通過這種手段,來保護自己的本源,甚至打破封印,助那本源脫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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