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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佟芯 -【悖禮小媳婦】《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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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7-6-6 01:35:59 |倒序瀏覽 | x 2
悖禮小媳婦》作者:佟芯

他是皇上冊封的欽差大人,專辦各種光怪陸離的案子,
可是他是第一次看到像她這麽荒謬的女人,
被無知的村民當成祭品獻給根本不存在的河神,
她不像一般女子只曉得哭,反倒想辦法逃跑,還帶他去救其他人,
他本以為兩人的交集會隨著案子偵破後結束,
怎料她竟威脅他若是不答應帶著她一起辦案,就要糾纏他一輩子,
既然如此,他就帶她回府……當丫鬟!她果真讓他驚喜連連,
除了做好分內事,打點和其他下人的關係,還每天晨跑練體力,
更讓他驚奇的是她居然懂點功夫,他將她的努力盡收眼底,
倒也縱容著她帶她一同去辦案,她分析起案情更是頭頭是道,
他明顯感覺到向來平靜的心湖因為與眾不同的她而起了波瀾,
卻只能隱藏這樣的心思,畢竟他還無法破解加諸於身的「詛咒」,
他不能連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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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7-6-6 01:36:55
第一章

  趙晴希穿著一身灰色的粗布衣裙,活似古裝劇裡的村姑,此時她人被關在一間簡陋的茅屋裡,從窗子望出去,能看到好幾個古人站在外頭,她知道自己這是穿越了,穿越就算了,糟糕的是她居然穿成了河神的祭品,茅屋外的那幾個村民,就是為了防止她逃跑在看守她,等著明天河神娶妻的祭典上將她獻給河神,讓她真想抱頭呐喊,有比她更慘的穿越嗎!

    也因為擁有原主的記憶,趙晴希知道她穿來歷史上沒有記載的南風國,而這個村子叫梅來村,是四胡縣裡一個窮困的小村莊,每年一有風災,也就是颱風,就會鬧水災,村民的生活苦不堪言,加上迷信無知,他們竟求助於河神,連辦了兩年的河神祭典,每個月都獻上一名閨女。

    她只要一想到那些當祭品的新娘都沉入河底化為白骨了,便不由得打起冷顫,她才不想被當成祭品丟入河裡淹死,對這種殘酷的祭典也是氣憤的,她想阻止村民們繼續這種荒唐無知的殺人行為。

    趙晴希的父親在她國小就過世了,他是名員警,逮捕過許多壞人,是她最祟拜的人,所以她從小就很有正義感,也立志像父親一樣當個英勇的員警。

    辛苦將她撫養長大的母親,雖然認為女孩子當員警太危險了,但知道她是想繼承父親的遺志,一路上也很鼓勵她,可惜她考上警大沒多久,母親便因為太過操勞病逝了,但個性開朗的她仍努力朝著目標前進,讀完警大,在基層待上幾年後,追隨父親的腳步進入刑事組,跟著前輩們一起辦案,替無辜枉死的受害者伸冤。

    趙晴希穿越前最後的記憶是她在追捕某個犯了兩起殺人罪的凶嫌,凶嫌抓了民眾當人質,為了救出人質,她和一名前輩分工合作,由前輩引開凶嫌的注意力,她再出手相救,沒想到凶嫌另有幫手,從背後偷襲她,她就這麼和父親一樣死在嫌犯手中……

    她摸了摸後腦杓的腫包,還泛著疼,原主就是不想被當成祭品才會逃跑,豈料摔了一跌,就這麼撞到頭死了,她因而穿到她的身上。

    也因為這樣,村長命令村民們在外頭看守,將門鎖得緊緊的,連送吃的來都不會開門,只從釘有木條的小窗子的縫隙扔進來,對她防備得很。

    不過她是不會放棄的,等她逃走後,她還要找官府拯救這個迷信的村莊!

    趙晴希靠近窗子,看著幾個看守的村民,目光定在其中一位離她最近的男人身上,有原主記憶的她,很快知道這位大叔平常對她還不錯。

    她可憐兮兮的朝他喊道:「洪大叔,放了我好不好,我上有爹娘要養,下有弟妹……」

    「晴丫頭,你是撞昏頭了嗎?你爹娘早就死了,你也沒有弟妹。」洪大叔一副她腦袋壞了的模樣瞅著她。

    趙晴希想了想,還真的是,原主叫趙晴,今年二十歲,幾年前爹娘相繼染病過世後就成了孤兒,婚事也沒人安排,平日都是自己種野菜養活自己,過得很刻苦。

    「那我爹娘死了,我更是孤苦無依的孤兒啊,我不想死……」

    洪大叔心地不壞,也覺得她可憐,但也只能無奈的勸道:「晴丫頭,你是河神大人選出來的,你就認命吧,要不河神大人大怒,下次發洪水會死更多人的。你這丫頭命苦,跟在河神大人身邊享福也是件好事……」

    趙晴希雙手捉著木條,繼續說服道:「洪大叔,這世上並沒有河神!我被扔進河裡會淹死的,那些被當祭品的女人早就都死了……」

    此話一出,洪大叔臉色一變,斥責道:「你別再說這種對河神大人不敬的話,會受到懲罰的!」

    她仍不死心的道:「洪大叔,難道你不覺得那些當祭品的女人很可憐嗎?在我之後還會有人犧牲吧,到底要持續到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大叔,你不是也有個女兒嗎?她今年十歲,等過了五年……」

    洪大叔臉色一變,「閉嘴,別再說了!我再幫你拿顆饅頭和水,你多吃點。」

    「洪大叔……」趙晴希還想叫住他,卻見他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她看向其它人,他們心虛的瞥了她一眼後便轉過頭,沒人靠近她。

    趙晴希不禁一歎,這些村民既可憐又可恨,明明知道送給河神的祭品只有死路一條,卻害怕得不敢抵抗,但她可不是逆來順受的性子,她才不想穿越重生後又慘遭淹死,她想活著!

    她再次試著想打開門,從她被關在這裡之後,她已經試過好幾次了,但大門真的被鎖死了打不開,茅屋裡頭她也都仔細看過了,沒有其它出入口,她完全逃不出去。

    不,她一定要逃走!趙晴希眸底迸出堅定的光芒。

    明天她會被用來祭拜河神,到時村民們勢必得將她帶出去,她再趁那個時候想辦法開溜好了,這些村民們手無寸鐵的又沒有槍,憑她的身手,她才不怕打不過他們。

    趙晴希在心裡做好了盤算,接著便盤腿坐在地上,閉目養神。

    梅來村長年水患,村民們普遍過得不富裕,但幸好地處通往幾個大縣城的要道,平日總會有許多旅人、商隊經過,村民們靠著擺攤做生意或者開旅店,勉強能維持生計。

    悅來客棧是梅來村裡最好的客棧,稱不上富麗堂皇,但建了兩層樓,還掛著大招牌,看起來還頗有大客棧的氣勢,住客幾乎都是外地人。

    此時,在悅來客棧的二樓,有個身形頎長、穿著青袍的男人負手而立,從二樓的窗子俯看著下方的市集,那張清俊好看的臉面無表情,一雙冰冷的眼眸波瀾不興。

    「大人,屬下查到了。」

    聽到背後傳來聲音,男人徐緩的轉過身,微微掀唇,「說吧。」

    去打聽消息的有一行人,為首的護衛畢恭畢敬的道:「大人,被捉的姑娘叫趙晴,是村裡無父無母的孤女,被關在西邊的一間茅屋裡,外頭有好幾個人看守著,打算明天巳時拿她祭河神,還有,祭祀的地點也找到了,據說村民都會把祭品迷暈後放在小舟上,順水流入一個洞穴裡,那個洞穴據說就是河神住的地方……」說著他從懷裡取出一張地圖,向前呈上。

    青袍男子名叫嚴官泓,是當今皇上冊封的欽差大人,專門查辦像河神娶妻這種怪力亂神的案件,他接過了地圖,攤開在桌上仔細的看著。

    護衛又道:「大人,這梅來村很愛賺外地人的錢,卻很有防心,明著問這河神祭典的事,村民們都是一概否認的,不過屬下遇到一位大嬸,她的女兒在一年前被挑中成為祭品,她至今對這件事仍頗有怨恨,才能打聽出一些事來。

    「大嬸說,這祭典已經持續兩年了,是由當地的地保王員外主持,王員外是前兩年來赴任的,他來了沒多久,便找來法師說是河神大怒,村子裡才會常常發生洪水,必須辦祭典才會平息。村民以他馬首是瞻,對他的話深信不疑,尤其是村長,對王員外可巴結了,而河神住的山洞很神秘,聽大嬸說,連村民們都不敢隨意進去,就怕冒犯了河神。」

    嚴官泓聽完,冷嗤一聲,他犀利的盯著地圖上的那個洞穴道:「我倒要看看這洞穴裡藏有什麼秘密,拆穿河神的真面目。」

    這個河神娶妻的案子是他臨時接的,有個官員的女兒一個月前在這村莊裡失蹤,說起來是件不光彩的事,那個官員千金和長工私奔卻不幸失蹤,長工跑回去求救,口口聲聲說那千金是被村民當成祭品獻給河神。

    官員起初不相信,但又覺得長工沒有理由騙他,於是他們先是找上四胡縣的縣令求助,卻被縣令斥為無稽之談,那官員只是個九品按察使司獄,官階比縣令小,也不敢如何,只好親自到村莊裡找人,可惜都沒有下落,卻也感覺到這村子帶有古怪,村民像在隱瞞著什麼,後來是聽說他專門查辦這種離奇的案件,特別拜託他幫忙。

    人命關天,又剛好嚴官泓手上沒別的案子,便應承了。

    花了幾天時間,他們一行人在三天前快馬來到梅來村,佯裝商人住進悅來客棧,嚴官泓讓手下分頭調查,終於打聽出有用的消息。

    梅來村地屬偏遠,縣令管不著那麼遠的地方,都是由當地地保充當村民和縣府溝通的橋樑,看來那個王員外大有問題,風災水患不如實稟報縣府,竟迷信的找來法師舉辦祭典,這是太過愚蠢,還是背後有什麼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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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7-6-6 01:37:28
第二章

 嚴官泓是辦過許多詭異離奇的案子,但他從不相信怪力亂神之事,而且最後他也都證明是人為操作,人心反倒比妖魔更可怕。

    幸運的是,明天就是一個月一次的河神祭典,這會兒查到祭典時辰和河神洞穴的地點,他趕得上救出準備當祭品的姑娘,先前的祭品或許都不在人世了,連那位官員千金存活的機會也相當渺茫,不過能救一個算一個。

    嚴官泓對屬下吩咐道:「時間不多了,我們必須馬上找到這個洞穴,弄清楚洞穴裡藏有什麼,查探有沒有活口,一定要避免打草驚蛇,待明天祭典開始,人被送進洞穴後,再一舉把姑娘救出來,將所有涉案的人都一網打盡,來個人贓俱獲。」

    「是!」

    嚴官泓細看著地圖,思索後道:「看來要進這洞穴得泅水,我也一塊去。」

    「大人,這太危險了!」

    「是啊,也不知道洞穴裡面有什麼……」護衛們急忙反對。

    「身為欽差大人還怕什麼危險,別說了,快去準備!」嚴官泓沉聲道。

    護衛們聽了,不敢再多說,退了下去。

    嚴家代代為官,尤其嚴官泓的祖父和父親在大理寺擔任大理寺卿,可說是深受皇上的重用,到了他這一代,皇上也有意讓他傳承父職,可是他卻拒絕了,只想查辦像河神娶妻這樣光怪陸離的案件,皇上拗不過他,只好順他的意,封他為欽差。

    嚴官泓會對怪奇案件如此執著,全因為在嚴家有個男丁活不過三十歲的可怕毒咒,在這三年內,他的大哥和兩名堂哥都在滿三十的前夕意外身亡,且至今仍查不到原因,成為懸案,而今年他已二十九,再三個月就滿三十了,他是下一個被詛咒的人……

    他向來不信邪,篤信證據辦案,會請求皇上讓他調查這些奇怪的案件,也是因為他想解開那個毒咒之謎,他深信只要解開各種離奇難破的案子,總有一天,他也一定能捉出藏在那毒咒之下,真正殺害他三名兄長的兇手。

    趙晴希原本決定趁著隔天一早村民們將她帶出茅屋之際,伺機打倒他們逃走,但她忘了一件事,原主平常只吃野菜裹腹,瘦得不成樣,壓根沒有力氣,她揮出的拳頭都成了繡花拳,跑沒幾步就氣喘吁吁,很快就被捉個正著。

    接著,她被喂了藥,期間她雖拚命的掙扎,卻敵不過捉住她的大嬸們的力道被強行灌藥,沒多久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等她有知覺時,彷佛睡了一頓好久好久的覺,她先是感覺到光芒,陽光熾熱的曬在她身上,讓她覺得好熱,接著她發現一件奇怪的事,她的眼前依然一片黑,什麼都看不到,她的眼皮沉重得睜不開,四肢也動不了,整個人昏昏沉沉的,是她體內的藥效還沒全退嗎?

    當雙眼看不見時,四周的聲音便變得格外清晰,趙晴希聽到風聲、水聲、鳥叫聲,還有她聽不懂的語言,疑似是法師在念經。

    祭典已經開始了?

    「河神大人,請保佑梅來村所有村民平安……」

    趙晴希看不到,卻可以想像村民跪拜河神高呼的畫面,覺得真是愚昧迷信至極,他們全成了害這些無辜女子枉死的幫兇。

    儀式過後,村長放聲高喊道:「放舟!」

    聽到這句話,趙晴希這才意識到自己是躺在一艘小舟上,小舟順著水流往前動了起來,速度並不快,但因為她什麼都看不見,恐懼因此又放大了幾分。

    她在心中命令自己快點動起來,偏偏手腳不聽使喚,只能半睜開眼,視線卻有些模糊,她隨即又閉上眼。

    一會兒,她的手腳終於可以動了,不過離藥效完全退去還需要一點時間,她還沒有力氣從小舟上爬起來,依舊只能躺著。

    小舟順著水流繼續往前移動,當趙晴希再次睜開眼時,她能看清楚四周了,此時小舟順著水流進入一個洞穴裡,很快又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趙晴希感覺到四周彌漫著一股陰冷的氣息,比起洞外,氣溫下降了許多,鼻息間嗅到陰冷潮濕的氣味,令人覺得不舒服,洞穴裡有蝙蝠、蟲子,以及不知名的生物生存著,她不時聽到振翅聲和許多奇怪的聲響,還有什麼東西爬過她的手指,她忍住不尖叫出聲,逼迫自己冷靜下來。

    終於,她體內的藥效都退去了,她馬上坐了起來,做出防備的姿勢,但是動作又不敢太大,就怕會翻船。

    這艘小舟到底會漂到何處呢?

    趙晴希感到惶然無助,她只能待在舟上什麼都做不了嗎?

    沒多久,她注意到前方有光亮,進而發現石壁上每隔幾尺便放置了一盞燈,她也看清了身上的衣著,原來她穿著一件大紅嫁衣,難怪她會覺得爬起身時有種沉重的感覺。

    這根本就是喪服吧!趙晴希厭惡的脫下嫁衣,幸好裡頭還穿著她原本的衣裳。

    隨著小舟又往前移動,她終於看到山洞的盡頭了,在那兒有幾道人影,那究竟是人是鬼呀?

    不管如何,趙晴希都不想被載往那裡,真的成為祭品,天無絕人之路,她一定要逃走才行!可是這艘是順著水流前行的,她不可能往反方向劃,要怎麼逃?

    看來……只能那麼做了!

    她早在能視物時就快速仔細的觀察過四周環境,兩旁山壁都有凸出來的石塊,要跳到上面是可行的,在山壁上還有著大小不一的洞穴,她想她可以藉由這些洞穴通往外面。

    趙晴希不浪費時間,看准距離,她拎起裙擺一跳,剛好跳到凸出的石塊上,一轉身,她就見小舟很快地順水往前流,她則背部貼著山壁走,慢慢進入距離最近的小洞穴裡。

    她原本以為小洞穴裡也會是一片烏漆抹黑的,沒想到竟是別有洞天,這個山洞被人徹底開鑿過,可以連接到其它洞穴,山壁上都掛著燈,不怕看不到路,她索性取起其中一盞燈。

    趙晴希怕迷路,另一手還拿起石頭在山壁上做記號,在洞穴裡鑽啊鑽,近距離的看著那艘小舟漂到了岸邊,有幾個人盯著小舟看,大驚失色的嚷嚷著她人不見了。

    她看清楚了,那不是鬼,是梅來村村民!這是怎麼回事?難不成是村民扮演河神的?

    趙晴希才不想被捉到,立刻往反方向逃,當經過一個很大的房間時,她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房間也建得太華麗了吧,就像皇宮一樣富麗堂皇,這得花上多少錢啊?

    不過……那是什麼?

    她疑似看到了手銬和血跡,可是她沒時間確認,因為另一端已經有人追來了,她背貼著山壁躲了起來,看到他們跑走才松了口氣,卻也一時不察碰觸到機關,山壁登時裂開一道縫,她掉了進去。

    「痛死了……這是什麼地方?」

    趙晴希揉揉摔疼的屁股,當她抬起頭看清四周的景象時,不禁倒抽一口氣。

    那是一大片的花田,一朵一朵桃紅的花豔麗的綻放著,她從沒見過這種花,而且很香,散發出幾近妖媚的香氣,香氣裡似乎還夾著一股味道……

    趙晴希急忙摀住鼻,是腐臭味,她往花叢裡察看,在看到一地散落的白骨時嚇了一跳,跳往另一端也見到白骨,整個人瞬間發毛,不過她跟前輩們去過兇殺現場,也看過法醫驗屍,所以很快就沉住氣。

    這個地方有問題!

    她憑著當刑警的本能,仔細搜尋起這一片花田,很快地,她發現還有幾具骨骸以及已經腐爛的屍體。

    這些屍體該不會就是被當成祭品枉死的女人們吧?

    趙晴希想到她在洞穴裡看到的村民,還有在剛剛那個房間裡看到手銬和血,她更加堅信,這河神祭典一定有不可告人的內情。

    她同時也發現,在腐爛成塊的屍體旁開的花異常鮮豔,這些屍塊就像是成為這些花的養分……一冒出這個想法,她全身的雞皮疙瘩都站了起來。

    天啊,她差點成為這些腐肉之一!

    在腐屍裡,只有一具屍體是完整的,才剛要開始腐爛,尋常大熱天屍體早就腐爛生蛆了,趙晴希心想大概是這洞穴裡的氣溫偏冷,屍體不易腐壞,她推測這具屍體的死亡時間約半個月至一個月。

    她再看向其它幾具白骨和腐爛的屍體,雖然她不是專業的法醫,但憑著一年來的經驗,她推斷得出這幾具屍體的死亡時間都不一樣,相隔了一段時間,這代表這些祭品是按照順序死亡的嗎?只要有新的祭品出現,舊的祭品就會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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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7-6-6 01:38:00
第三章

 如果她的推斷沒錯,那麼這具已經死亡至少半個月的屍體,或許就是上一個祭品,那個從外地來的千金小姐。

    趙晴希和原主的記憶同步,知道在一個月前,村子裡來了一名外地姑娘,聽說是個住在悅來客棧裡,出手大方的千金小姐,若是在一個月前成為祭品死去,這具屍首極有可能是她……

    不過,當她彎下身仔細察看這具屍體後,否定了這個猜臆。

    因為她發現這具屍體沒有耳洞,指甲也剪得短短的,不像個養尊處優的千金小姐,她還在死者掌心發現明顯的繭,那是長年幹活的最好證明,所以這不是那位千金小姐的屍首。

    那麼,那個千金小姐人呢?她是不是還活著呢?倘若她還活著,她會在哪裡?會在這山洞裡嗎?趙晴希思考著。

    這具屍首上頭有各種受虐的傷口,這說明祭品很有可能不會馬上死去,所以那位千金小姐或許還活著,只是被藏在某處……

    趙晴希望向四周,一股出於刑警的直覺,讓她認為那位千金小姐有可能在這個山洞裡,但究竟是在哪兒呢?

    「姑娘,你在哪裡?若你有聽到就發出聲音,我會救你出去的!請告訴我你在哪裡?」趙晴希敲打四周的山壁。

    她是因為山壁裡的機關誤打誤撞進來的,她想那位千金小姐或許就被藏在某個機關裡。

    砰、砰……

    雖然聲音很微弱,但趙晴希確實聽到敲打聲傳來,她很快循著聲音來源跑去,卻什麼聲音都聽不到了。

    趙晴希靜止不動,接著又聽到輕輕的砰的一聲,她倏地睜大眼眸。

    「你在裡面嗎?你撐著點,我馬上救你出去!」

    她拍打山壁想找出機關,卻愕然發現這不是山壁,反倒像是用木板做的隔間,敲下去是空心的,她更加確定裡面藏了人,可是門在哪裡呢?

    「在這裡!居然跑來這裡了,快!快捉住她!」

    毫無預警的,另一邊山壁被打開了,好幾個村民沖進來要捉趙晴希,她只好先往她掉進來的方向跑去。

    「快!追!」

    要是以往,趙晴希自恃腳力好,肯定能甩開追兵,但是現在,她實在很痛恨這副跑沒幾步便腿軟的身體,很快就被追到了。

    她試圖反擊,偏偏是繡花拳頭,又沒力氣使出過肩摔,打沒幾下,被其中一個村民從背後捉住頭髮,感覺頭皮要被撕裂了,她痛得眼淚都快掉下來,惡狠狠的罵道:「混帳王八蛋!快放開我!」

    「臭丫頭,不乖乖當祭品居然還想逃!讓我們一群人疲於奔命的找你!」其中一人走到她面前,兇惡罵道。

    趙晴希認出了這個人是在她剛穿越來時威嚇她不准逃,還命令村民看守她的梅來村村長,她怒不可遏的道:「村長,是你!你居然謀害自己的村民,演出這河神娶妻的騙局!先讓祭品順水載來這個山洞後再將人淩虐至死,最後將屍體拿來做那些花的肥料,你們這些人簡直是喪心病狂!」

    村長聽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祭典結束後他就趕來山洞裡接祭品,沒想到人不見了,舟上只剩一件嫁衣,他費了好大的勁才捉到人,卻不想被她知道那麼多事,看到了這一片花田。

    其它村民表情也都相當錯愕。「這是怎麼回事?以往下的藥都夠重,讓我們好辦事,這次怎麼那麼早醒來,又被她逃走,找到這個地方?」

    村長咬牙哼道:「看到了無所謂,反正最後都會死,她出不去的。好了,快點把她帶進房裡關著,看好她,我們還得為晚上的洞房花燭夜做準備呢,可不能再有差錯了。」他死瞪著趙晴希警告道:「臭丫頭,你別想再耍花樣,乖一點,讓主子開心點,才不會死得太快!」

    趙晴希聽出所謂的河神大人是他們的主子扮演的,但她此時無暇追問或猜測那個主子是誰,她只知道她不僅救不了那位千金小姐,她的小命也難保,真過了洞房花燭夜,她一定會死的!

    她死命掙扎,偏偏她的力氣敵不過他們,硬被拖著走。

    她想起那些屍體,充分體會到死亡前的恐懼,她也會被先奸後殺,被各種刑具虐待,再扔進花草裡當肥料吧?

    完了,她真的死定了……

    就在趙晴希分外絕望的這一刻,她聽到咻的一聲,壓制住她的重量消失了,緊接著傳來哀號聲,她定睛一看,就見一條長長的黑色長鞭將人卷起來重重一摔,一連摔了好幾個人,轉眼間,村長和那幾個村民狼狽的摔成一團。

    她這是獲救了?

    趙晴希抬起頭,想看看救她的人是誰,當目光在對上一名手執長鞭的黑衣男子時,她震撼得無法將視線從他身上移開……

    那是個非常冷的男人。

    趙晴希從沒見過這種全身散發出冰寒氣場的男人,年紀差不多三十左右,有著相當清俊的五官,稱得上是美男子,他還是個衣架子,一襲黑色合身勁裝,將他寬闊的肩、瘦削卻結實的頎長身軀展露無遺,那半濕的黑髮、手執著長鞭的模樣,更增添幾分迷人又強勢的氣場,只可惜這男人太面癱了,而且冷冰冰的,毫無親和力可言。

    似乎察覺到她打量的視線,嚴官泓目光銳利的掃向她。

    趙晴希嚇了一跳,吞了吞口水,連忙說道:「多謝先……不,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嚴官泓凝視著她的冰寒眸底閃爍著不悅。「你為何要擅自逃走?我早就佈署好了要救你,你不該逃走的,白白浪費我的時間。」

    他這是什麼話,說得好像她逃走有錯似的,她哪裡曉得他會來救她,當然要自救啊,真是莫名其妙。

    等等,他為什麼要救她?他究竟是誰?

    被摔飛在地上的村長和村民們全身骨頭都快散了,跑都跑不動,只能像蟲子般往後爬,村長更是大聲的嚷著救兵,「你、你是哪兒來的?來人啊!快來人把他捉起來啊!」

    嚴官泓居高臨下,冷冷的睨著這些人,隨即村長口中的「來人」來了,卻都被一個個黑衣人五花大綁著,推到了村長面前。

    「這、這是怎麼回事?!」村長難掩驚恐,這些黑衣人到底是什麼時候闖進來的,又是什麼時候捉住他的人?

    嚴官泓取出襟口裡的權杖,上頭的字樣讓人嚇得腿軟—皇上的御賜權杖。

    「欽、欽差大人……」

    村長與一干村民膽子都快嚇破了,紛紛跪在嚴官泓面前。

    嚴官泓收起權杖,冷冷地道:「這山洞我都繞遍了,有幾個房間還真是金碧輝煌,像宮殿似的,不過河神大人倒是沒看到,只找到這個……」

    他使了個手勢,身邊的手下馬上呈上一本畫簿,他當著村長的面掀了開來,裡面繪有一張張美人圖。

    「聽說河神會透過法師欽點每個月的祭品,這本簿子裡畫有每戶的閨女,簡直像後宮選妃。」他又接過刑具看了看,嘖了一聲,「這也是河神用的?河神的嗜好還真特別,本官倒想一會,請河神大人出來吧。」

    由於擔心打草驚蛇,嚴官泓並沒有領著屬下從山洞正面進入,而是從另一頭悄悄潛水而入,花了一些時間將山洞裡徹底盤查一遍,發現裡頭建有河神的宮殿、寢殿,幕後的主使者簡直真把自己當成神了,在寢殿裡還有各式各樣的刑具和血跡,看來是用在祭品上的,很明顯的,祭品能夠活命的機會實在渺茫。

    他哪兒請得出河神……村長看到嚴官泓找到的畫簿和刑具,額邊的冷汗直冒。

    嚴官泓冷視著村長道:「本官請不到河神大人一見嗎?那看來要請法師作法才見得到了,無妨,本官早已派人去請法師來一趟,要是再見不到河神大人……」他眼眸一眯,迸出戾光,「那就砍了法師的手腳來祭河神,直到河神大人現身。」

    村長聽得心都快跳出來了,都要斷手斷腳了,裝成法師的那個人還敢不把他和主子供出來嗎?

    他馬上磕頭求饒,「大人,根本沒有河神大人,會舉辦這個河神祭典,小的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大人問什麼,小的都願意招!」

    嚴官泓見村長投誠了,直截了當的問:「你奉命行事的主子以河神為名,捉這些無辜女子當祭品享樂,你這個梅來村村長幫著他找女人,你也是共犯,不如說出那些女子的下落,也許可以減輕罪刑。」

    「那些女子……」村長也想說啊,但一想到那些屍體被棄置的地方有著什麼,話就像是卡在喉嚨,說不出來,「小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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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7-6-6 01:38:24
第四章

    這人是在怕什麼?嚴官泓深思著,覺得不太對勁,「不敢說嗎?還是那些女子都死了?」

    村長低著頭不說話。

    「這位大人,還有一人活著!」趙晴希搶著開口,在知道這個男人是欽差大人時她驚了下,覺得她的運氣也太好了吧,一穿越來就能被欽差大人所救,方才他在問案,她不便插嘴,這時才想到這件要緊事。

    嚴官泓望向她,像是這時候才想起她還在這裡。

    她就那麼沒有存在感嗎?趙晴希咬了咬牙,有些不滿的道:「我知道還有一人活著,我逃走後,誤觸了山壁的機關,掉進一個奇怪的洞穴,發現裡面還有一個活口,如果不快點去救她她會死的!」

    嚴官泓狐疑的瞅著她,質疑她這話的可信度。

    趙晴希急切的道:「是真的!我沒有說謊,我可以帶路!」

    嚴官泓不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但若是有活口當然是最好的,姑且信她一回。「那走吧。」

    趙晴希大喜,立刻往前跑,可是才跑了幾步就感到頭暈,腳步一頓,大概是從昨天被折騰到現在,又沒吃早餐,疲憊一下子襲來,但是人命關天,她也顧不得累,強打起精神,抬起腳又往前跑。

    嚴官泓讓一部分手下留下來看守村長等人,其餘人隨他去。

    趙晴希沿途有做記號,很快地找到那面山壁。「人就在裡頭,等等,我找一下機關……」

    她對山壁摸了又摸,敲了又敲,山壁卻怎麼都不動,她想起當時她是靠著山壁休息,誤打誤撞才進去的,於是她重新演練一遍,將背貼著山壁,往左往右的磨擦著,嘴裡咕噥道:「快點開門呀!」

    嚴官泓蹙著眉頭看她。

    「我不是在抓癢!」趙晴希看出他眼裡的鄙視,強調道:「是真的,裡面真的有人……」

    突然間,門開了,她差點掉下去,嚴官泓眼明手快的捉住她的手臂,待她站穩後鬆開她,大步走進去。

    這是什麼地方?

    看著眼前一大片的花田,他難得露出吃驚的表情,沒想到洞穴裡會有這種景觀。

    趙晴希慶倖沒再摔痛屁股,跟在他後頭進去,忙不迭地往左邊走,指著其中一片山壁道:「大人,這裡是用木板做的,裡頭是空心的,人就在裡面。」

    嚴官泓走了過去,敲了敲山壁,確實是空心的,也找到了門,發現很難打開後,他乾脆拔劍破門,果真見裡頭躺著一個奄奄一息的女人。

    嚴官泓看過畫像,確定這名女子就是那個官員千金,身上到處是被虐打的痕跡,他連忙蹲下身替她把脈,見脈象相當微弱,他馬上扶起她,在她背後灌入內力,好讓她可以撐下去。

    接著,他對著屬下命令道:「快!她得馬上看大夫,不能讓她浸到冷水,把她放在前面那艘小舟上,從後面推,用力劃出洞穴!」

    「是!」

    「太好了!」趙晴希看到這名姑娘獲救了,終於松了口氣。

    嚴官泓疑惑的轉向她問道:「你怎麼知道這裡面有人?」

    趙晴希指著眼前的一片花田,「因為屍體。」

    聞言,他往花田的方向踏去,看到有好幾具屍骨和屍首散落在花田裡,方才他急著救人沒注意到,難怪他總覺得花香之中混雜著一股奇怪難聞的味道。

    趙晴希跟在他後面走來,又道:「我把所有屍體看了一遍,有的化為白骨,有的是屍塊,而且每一具屍體的腐化程度都不同,我猜測她們是依照送來的順序被殺死的。」她指著地上唯一完整的屍首,「這具屍體是最近死的,洞穴裡的溫度低,屍體可以保存半個月至一個月不腐爛,我原本猜是在我之前那名祭品的屍體,但據我所知,那位姑娘是外地來的千金小姐,這具屍首沒穿耳洞、沒有留指甲,手心還長繭,所以我才會猜測那位千金小姐還活著,至於我會知道她在那個木板裡,是因為我聽到裡頭傳出了敲打聲。」

    嚴官泓聽著她的分析推測,一句句都十分合理,但讓他大感意外的是……「你一個姑娘家怎麼懂這些?你不怕死屍嗎?」

    一般姑娘家看到這些屍首只怕早就嚇哭了,她怎麼能這般冷靜,還能夠頭頭是道的分析?

    趙晴希本以為說完後會讓他大為欽佩她,卻被他這麼一句話給問倒了。

    是啊,她一個村姑怎麼懂這些?太讓人起疑了。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好不容易想出個理由來,「呃……因為我死去的爺爺曾經當過仵作,他教我的,呵呵……」

    他應該不至於會特地去調查她爺爺是不是仵作吧?

    嚴官泓點點頭,信了她的說詞,尋常女子是不會懂這些的,但若有具備經驗的仵作教導就不一定了,看來這女人膽子不小,難怪敢獨自逃走。

    「唉,其它當祭品的女人都死了,真是太可憐了……」趙晴希憐憫的歎息。

    那位千金小姐被丟放的小隔間又小又暗,都會得幽閉恐懼症了,那個幕後主使者是故意要讓她絕望的等死,真是個變態,要是再晚一點,只怕只能找到屍體了。

    嚴官泓辦過太多命案,已經司空見慣了,命令護衛們將這些死屍拖出去,好準備讓家屬藉由她們身上的衣物或飾品來認屍,好好的安葬,對死者才是最好的。

    接著,他朝她開口道:「姑娘,既然你已經平安脫困了,就不該再留在此地,快跟著我的屬下離開吧。」

    趙晴希卻像沒聽見,盯著花說道:「對了,大人,我發現這些花會吸收屍肉當養分,你看,在屍塊旁邊的花開得特別大朵、特別鮮豔……」

    她摀住鼻,那濃郁的香氣又飄入她鼻子裡了,加上屍臭,融合成一股很奇怪的味道,讓人很不舒服。

    嚴官泓原本就覺得這種鮮豔的花很眼熟,聽她這麼一說,他倒是想起來了。「這是紅罌花。」他曾聽說過用腐肉來滋養紅罌花,花會生長得更快、更漂亮。

    「紅罌花?」趙晴希聽都沒聽過。

    「這是一種來自西域的毒花。」

    「天啊,毒花,不早說!」她立刻往後退了好幾步。

    嚴官泓看她嚇成這樣,冷冷的道:「放心,這花本身沒毒,是莖有毒,通常會被製成毒丸、毒粉供人吸食,吸食的人會因此產生幻覺,久了會上癮,經年累月下來五臟六腑會損壞,在律法上,種毒者是唯一死罪。」這麼一來,村長不敢說出屍體藏在這個地方倒也說得通了。

    他也是在這時才仔細打量趙晴希的五官,發現她長得還挺清秀的,一雙眼水汪汪的,有幾分柔美,難怪會被看上成為祭品,但除此之外並沒有特別之處,可正是多虧了她才找到紅罌花田,也因她的緣故救出了官員千金……或許是她運氣不錯吧。

    「還真是可怕的毒花……」趙晴希沒注意到他的目光,嘴裡喃喃的道。

    忽然,她晃了下,本以為是地在晃,後來才發現是她頭暈,原本就極為疲憊的她,濃郁的花香更讓她感到身體不適,她又是一晃,眼前的男人變得模糊不清,接著眼前一黑,她再次失去了意識。

    當趙晴希睜開眼睛時,就見自己躺在一間陌生的房間裡,眼前還有張陌生大嬸的臉,直沖著她笑。

    「姑娘你終於醒了,你昏睡了大半天呢。」

    她昏倒了?趙晴希想起在山洞裡聞到花香感到頭暈的事,原來她後來昏過去了。

    她急忙從床上坐起身,看了看四周,問道:「請問這裡是……」

    「這是客棧,嚴大人差了我留在這裡照顧你。」

    「嚴大人?」趙晴希想起了那個面癱,看來他人還不錯,會將她安置在客棧,還找個大嬸來照顧她,她睡了這麼一覺,精神好多了。

    「嚴大人真是明察秋毫的青天大老爺!多虧了嚴大人戳破河神的謊言,才能找到我女兒的屍首……」大嬸心一酸,嗓音不由得有些哽咽,「我的老伴很早就不在了,我只有這麼一個女兒,好不容易養大了,卻慘遭毒手,真不知她生前受了多少淩虐……」

    原來這位大嬸是受害者的家屬。趙晴希安慰道:「大嬸,你女兒一定去投胎了,將來過得很好的,你就不要再傷心了,要不她會不放心的。」

    大嬸拭著淚,點頭道:「說的也是,村長、王員外還有所有涉案的人,都被嚴大人捉起來了,我女兒一定能放下不甘和怨恨去投胎的。」

    「這件事和王員外也有關係?」趙晴希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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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大嬸怨憤的回道:「王員外就是這樁案子的主使者!他仗著自己有錢,又為官府辦事,竟找人假冒法師,說只要獻上祭品給河神,村裡就不會再發洪水,藉此強佔他看上的女人,村長為了從王員外手上拿到錢,助紂為虐幫他欺騙村民,這兩人真是無惡不作,害死那麼多閨女,判他們十個死罪都不夠!」

    趙晴希總算知道這案子的來龍去脈,王員外真是可惡透頂,幸好已經捉到他,不會再有無辜的女人犧牲了。

    「瞧我說了那麼多,姑娘你都餓了吧,桌上有一籠包子,是要讓你醒來後吃的,」大嬸一邊說著,打開了蒸籠。「啊呀,糟糕,都冷了,我去讓小二換籠熱的……」

    「沒關係,這樣就能吃了。」趙晴希看到包子,想起她好久沒吃東西,肚子還真的餓了,趕緊下床,拿了一個就往嘴裡塞,這包子實在比那幹硬的饅頭好吃多了。

    「慢慢吃,別噎著了。」大嬸熱心的為她倒了茶。

    「謝謝大嬸。」趙晴希喝了口茶,又拿了第二顆包子吃,剛好她的視線對上櫃子上的一面鏡子,猛地想起一件事,她到現在都還沒看過原主這張臉,她邊吃邊走到鏡子前,映出一張秀氣典雅的臉蛋,她有些驚豔的道:「長得還不錯嘛,只是臉色太蒼白了,多吃點會比較好。」

    大嬸覺得她的舉止真奇怪,但她沒有多說什麼,從懷裡掏出一個錢袋,塞入她另一隻手裡。「對了,這是嚴大人給你的賞金。」

    「賞金?」趙晴希一邊吃著包子,一邊打開錢袋一看,裡頭有一些銀子,她不知道這是多少錢,但挺重的。

    大嬸笑道:「這裡有十兩,大人說,能救出那位外地姑娘是你的功勞,這是賞你的。聽說你爹娘都死了,你可以用這筆錢做點小生意,當然,若能找到好對象嫁人是最好的。」

    聞言,趙晴希的耳邊轟隆隆一響,突然意識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接下來,她該何去何從?

    她在現代已經死了,回不去了,她只能在這個國家努力的活下去。

    但是,她除了做生意和嫁人,難道沒有別條路可走嗎?

    她從小就立志當員警,就算是為了在這個國家存活下去,她也不想違背本意去做別的事,她還是想當員警,不想輕言放棄。

    趙晴希突然萌生了一個念頭,問道:「大嬸,嚴大人現在還在村子裡嗎?」

    「嚴大人也住在這間客棧,好像還有些事情要調查,會多留幾天……」

    趙晴希一聽,立即放下手上的包子,沖出房間。

    「姑娘,你上哪兒去啊?」大嬸在後頭叫喊著。

    趙晴希沖出房間後才想到她忘了問大嬸他住在哪間房,不過無妨,她馬上從店小二口中問到了,在二樓的廂房,但有護衛看守,閒雜人等不能靠近,店小二聽她說是為了答謝大人的救命之恩,便讓她以送茶水為由跑一趟。

    提著茶水,趙晴希沒有受到阻礙的靠近了房間。

    此時,護衛正在房裡向嚴官泓稟報要事——「大人,屬下這一追查下去,發現王員外的幾處私人土地都種有紅罌花,且都很隱密,不仔細勘查根本看不出來,就跟梅來村的一樣。」

    嚴官泓正在書寫上報朝廷的信件,把這一段寫進去後,擱下了筆。「聽說販賣紅罌花的下線遍佈全國,沒想到王員外會是其中之一,還在這小小的村莊栽種紅罌花。」待墨幹了,他將信折好,放入信封。「找個人快馬加鞭送這封信,我等朝廷派人來再走。」

    五年前有人從異域引進紅罌花栽種,這可是足以禍國殃民、動搖國本的毒害,皇上龍顏大怒,下令定要捉住那個興風作浪的人,可惜目前還查不到幕後主使者究竟是誰,只能藉由捉到負責種毒、販毒的下線繼續往上查,看能不能查到一點蛛絲馬跡。

    而嚴官泓向來只查辦怪奇案件,不碰其它案子,但既然他在查案中發現犯人與紅罌花有關,當然得一併報上朝廷,還得順便調查紅罌花的栽種地,好待負責查辦此案的官員前來進行交接。

    剛好他也派人去通知四胡縣的林縣令一聲,這兩天得等林縣令來見他,他倒要聽聽林縣令怎麼說,這樁死了二十餘人的命案在他的縣裡發生,他為何都不知情?連薛司獄去求助他協尋女兒時,也傲慢的置之不理,到時他會命林縣令將功抵罪,輔佐前來的官員好好調查紅罌花一案。

    嚴官泓是皇上冊封的欽差大人,是個四品官,七品的縣令哪敢擺官架子,想必用爬的也會爬來。

    「屬下馬上去辦。」護衛收妥信,開門要踏出去,剛好和趙晴希撞個正著,當她是可疑人物的嚷道:「你在外面做什麼?是在偷聽嗎?」

    趙晴希無辜的眨眨眼道:「這位大哥,我是來替嚴大人送茶水的。」

    嚴官泓看到來者是她,向屬下吩咐道:「讓她進來,你去辦你的事。」送信一事最為要緊,可不能有任何耽擱。

    「是。」屬下馬上領命而去。

    趙晴希就這麼大大方方的踏進房裡,將茶水放在桌上,倒上一杯,恭恭敬敬的道:「嚴大人,請喝茶。」

    嚴官泓沒端起茶盞,瞧了她笑盈盈的臉一眼,「看來你精神很好,沒有大礙了。」

    「我是因為太疲勞才昏倒的,睡了一覺又吃了點東西,現在已經好多了。」她精神奕奕的回道。

    他沒有再說話,這樣的沉默讓趙晴希顯得很尷尬,不知該如何說起。

    嚴官泓看出她有話要說,便道:「有什麼事嗎?」

    來了!她深深吸了口氣道:「嚴大人,我叫趙晴希,你救了我的大恩大德我一輩子都感激在心,所以我決定從今天起要跟在嚴大人身邊,把我的人和我的忠心奉獻給嚴大人,好報答嚴大人的救命恩情!」

    聞言,他臉色難看,辦過這麼多案子,他不是沒遇過這種以報恩為名投懷送抱的女人,卻從沒見過這種把話說得中氣十足,一點都不害臊、不知羞恥的女人。

    「不必……」

    趙晴希知道他要拒絕,心急的打斷,「嚴大人,拜託讓我跟在你身邊辦案吧,有我當嚴大人的助手……也就是幫手,一定很快捉到犯人的!」

    她想和他一起辦案?!嚴官泓萬萬沒想到她會提出這樣的要求,相當震驚。

    「嚴大人既然給了我賞金,就代表這案子能順利破案,救出那位千金小姐,我是有功勞的,所以有我當幫手,對嚴大人來說是如虎添翼呀!」趙晴希邀功的道。

    她相信只要待在他身邊當助手,就一定會接觸到許許多多的大案子,便可以像以前在刑事組辦案那樣,所以她打定主意要賴定他了。

    嚴官泓聽得直蹙眉,面對這般荒謬可笑的話,他皮笑肉不笑的道:「你這話的意思是,你靠著抓癢觸動機關,就能幫助我破案?」

    「那不是抓癢!」趙晴希氣呼呼的反駁,但也不敢在他面前造次,馬上擠出微笑,「我承認能找到那個地方,運氣成分居多,但我也有憑實力,因為我正確的推測出那個姑娘還活著,她才能得救的。」

    他沒有說話,在她看起來,他的目光帶有一絲不以為然,真讓她感到無力。

    她咽了下口水,再接再勵,毛遂自薦,「我聽說王員外是紅罌花的下線,或許我可以幫忙嚴大人調查……」

    說出這話,也代表她承認了她剛剛在偷聽。

    嚴官泓如鷹般的銳眸緊盯著她,盯得她都感到心虛了,他這才緩緩的道:「紅罌花有負責查案的人,不是我的案子。」

    趙晴希尷尬了,只能硬著頭皮道:「這樣啊,那麼嚴大人若有新案子,可以讓我幫忙,我可以做很多事的,上山下海都行,我不怕吃苦的。」上一世當員警她也是從基層做起,她很刻苦耐勞的。

    他忽然起身走向她,眸底閃著嘲弄的光芒,「趙姑娘,你是不是太得意忘形了,才會說出這種不象樣的話。」

    「什、什麼不象樣的話……」感受到他強大的氣場,她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說話也有些結巴。

    嚴官泓居高臨下的道:「就算你爺爺是仵作,你懂得一點驗屍的法子,你還有一點小聰明,再加上運氣很好而立了功勞,但這並不代表你可以異想天開、不自量力的學男人辦案。我給你的那筆錢對你來說是一大筆數目,把那筆錢當作你的嫁妝,找個好人家嫁了,在家相夫教子才是正途。」說完,他大步離開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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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趙晴希瞪大雙眸,氣得渾身發抖。

    臭男人!居然因為她是女人就瞧不起她!

    趙晴希當然知道在這個男尊女卑、封建保守的古代,女人說想辦案是一件多麼驚世駭俗的事,但是她更受不了這個男人傲慢自大的沙豬態度。

    她是不會放棄的!

    嚴官泓在梅來村多待了五天,等朝廷派來的官員以及林縣令來了,將事宜交接好,這才準備離開。

    一上馬車,許是這幾天疲累了點,他感覺到太陽穴隱隱泛疼,閉目養神歇息,一時沒有察覺有什麼不對勁,待馬車行駛了一段距離,聽到坐榻底下傳出聲音,他倏地睜開了黑眸,低喝道:「是誰躲在我車裡,出來!」

    椅榻下,有個人困難的爬了出來,正是趙晴希。

    「你何時上車的?」看到是她,嚴官泓大感意外。

    在他拒絕她的要求後,這幾天她總會想辦法出現在他面前,讓他煩不勝煩,他便讓人把她擋得遠遠的,還以為她早放棄了,沒想到她竟上了他的馬車,她該不會是想……

    「我趁著護衛沒有發現時上車的……我在椅子下躲那麼久,都腰酸背痛了!」被發現了,趙晴希也松了口氣,坐在對面的榻上,伸了伸懶腰,讓筋骨舒服點,一對上他那張嚴竣的冰塊臉,她不由自主又馬上坐正。

    怪了,她這是在幹麼,為什麼要怕他?

    注意到他正瞪著她手上的包袱,眉宇蹙得可緊了,她索性大方承認道:「嚴大人,我是誠心誠意想跟著你的。」

    這幾天接近不了他,她並沒有氣餒,而是去打聽他何時啟程,馬上回家收拾包袱,要跟著他一塊走。

    到了原主的住處,家徒四壁,屋頂還有個洞,也沒什麼好收拾的,她便只帶上幾件換洗衣物。

    臨走前,她告訴照顧她的大嬸她想到外地工作,分了一半的銀子給大嬸,要大嬸在她不在時,幫她打理原主爹娘的墓地,她占了人家的身體,好歹得幫原主盡個孝道,才能放心的離開。

    他果真猜對了,她想跟他一塊走!

    嚴官泓冷冷瞪著她道:「我一點都不想多帶一個人,外頭風景挺不錯的,你說是吧?」

    他不會是想要把她扔出去吧?

    趙晴希立刻諂媚討好的道:「嚴大人,你是欽差大人,何等光明磊落又正氣凜然,你不會小人的把我扔在荒郊野外吧?」接著她雙手合十,懇求道:「嚴大人,請帶我走吧,讓我有機會證明我絕對有資格成為你的助手。」

    這女人真的瘋了!

    嚴官泓心裡只有這句話,他走遍全國,辦過那麼多案子,卻從沒見過像她這麼古怪的女人,簡直是個奇葩。

    「你知道你這樣的行徑有多難看嗎?你都不顧你的名節了嗎?」他不客氣的說了重話。

    名節可以當飯吃嗎?趙晴希雖然很生氣他這般看待她,但她並沒有把這句話說出來,因為她很清楚,能遇上欽差大人的機會沒有第二次了,就算被他鄙視,說她厚臉皮、恬不知恥都無所謂,這可是攸關她的未來,她要捉緊這個機會。

    再說了,她不想在這男人面前示弱,更不想服輸。

    「不管如何,我都要跟在嚴大人身邊做事!」不過,她還是怕被他扔出車外,於是退而求其次,氣弱的道:「不然給我試用期吧,三個月就好……」

    「試用期?」嚴官泓倒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兒。

    趙晴希解釋道:「就是讓我跟在你身邊做事三個月,剛開始我的薪水……呃,我是說月錢,我可以不拿,只要包吃包住就好,三個月後你再看我的表現決定留不留我,嚴大人,你就考慮看看吧。」

    對於她的提議,嚴官泓是完全不考慮的,他怎麼可能讓個女人跟在他身邊做事,別說男女授受不親,她又有什麼本事?她不過運氣好才能救出那位官員千金,之後要是在辦案過程中遇上危險,難不成他還得保護她嗎?當時在山洞裡要不是他救了她,她早就死了不是嗎?

    不管怎麼說,她想跟著他辦案的念頭實在太荒謬了,就算有女捕快也是極少數,而且她們都受過特別訓練,不是一般女人可以勝任的。

    嚴官泓依然想將她扔出車外,當然,不是真的狠心將她丟在荒郊野外不管不顧,而是讓屬下護送她回去。

    「停車!」

    趙晴希一驚,知道他是真的想將她攆出去,她堅定的道:「嚴大人,我不回去!我差點死在那個村子裡,我不想待在那裡,不想嫁人,一輩子埋沒在那個村子裡,我也有我想做的事!」

    嚴官泓原本下一句話是要她下車,卻被她的話給震住了,他難以想像會從一個鄉下村姑口中聽到這番話,更沒想到她的表情會是這般堅定、毫不妥協。

    在他身邊的女人,祖母、過世的娘親和爹再娶的小娘,她們都是端莊的,嚴府的丫鬟也都安分守己,那些曾用愛慕眼神看他的女人更是溫馴的,只有她有著這樣桀驁不馴的眼神,特立獨行得惱人。

    趙晴希被他這麼看著,緊張到心臟都快跳出胸口了,到底成不成呢?

    「嚴大人,要是你把我扔出去,我會……」她決定豁出去了,「我會一路跟在你身後,跟著你到京城,然後找到你住的地方,死纏爛打的纏著你不甘休!嚴大人,在你答應我的要求之前,我不會放過你的!」

    她知道這麼做很像癡漢、變態,但她已經沒招了。

    這個女人居然敢威脅他?嚴官泓俊容冷肅,半眯起危險的銳眸瞪她。

    好可怕……趙晴希咽了咽口水,硬是瞪回去,她的氣勢絕對不能輸。

    但在他看來,她那像鬥雞般瞪著他的模樣,只讓他覺得好笑,突地,他念頭一轉,緩緩啟唇問道:「你真的什麼事都肯做?」

    趙晴希點頭如搗蒜。「是的,我什麼都肯做,我願意當嚴大人的跟班,幫你跑腿,再小的事都願意做,嚴大人你就儘管使喚我吧!」

    嚴官泓扯起唇角,冷哼道:「那麼從現在開始,閉上你的嘴,給我安靜點。」

    「是……」唔,不能說話!她馬上摀住嘴,卻掩飾不了濃濃的喜悅之情。

    她這是成功了吧?這三個月的試用期她一定要好好表現!

    車外的護衛以為主子有事要吩咐,靠近窗邊一看,就見車裡多了個女人,不禁感到詫異。「大人,這姑娘是怎麼進到車裡的?」

    「沒事,要馬夫繼續駕車。」

    待馬車前進,嚴官泓輕輕的瞟過趙晴希,瞧她一臉高興的樣子,殊不知他心裡打的是另一個主意……

    一連趕了好幾天的路,趙晴希坐馬車坐到屁股都痛了,終於來到京城。

    她挨著車窗看著街上的景象,忍不住讚歎著,不愧是最繁榮的京城,房子都蓋得美麗又壯觀,街道是那麼寬敞,可以並排駛著好幾輛馬車,商鋪攤販林立在兩旁,多到看不見盡頭,熙熙攘攘的,熱鬧不已,她興奮到臉蛋都紅撲撲的,非常期待即將在京城展開的新生活。

    嚴官泓只當她是個第一次進城的鄉巴佬,瞥了她一眼,就吩咐護衛去買一些補品,接著馬車一路駛向嚴家府邸。

    楊總管事先接到通知,早領著一干下人在大門前迎接,嚴官泓的貼身小廝小九也期待的等著,當他們看到從馬車上走下來的女人時,全都瞠目結舌了。

    泓少爺居然帶了一個女人回來?!

    泓少爺性情清泠,不近女色,別說通房丫頭沒一個,本身也不愛有丫鬟服侍,多年來身邊就只有小九一個小廝,會帶女人回來,這可是史上頭一遭。

    只是……這姑娘的打扮也太寒酸了,就像個村姑,泓少爺會喜歡這種女子?

    「泓少爺,這位姑娘是……」一臉福態的楊總管謹慎的問道,他這個問題可是問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趙晴希知道他們都好奇的看著她,她抬頭挺胸,等著嚴官泓介紹她的身分。

    嚴官泓知道她在等什麼,淡漠的回道:「她叫趙晴希,是我這次辦的案子救出來的。

    古嬤嬤,她就交給你了,你幫她安排工作。」

    原來如此呀,他們都想太多了。下人們皆明白的點著頭,並用同情的眼光看向趙晴希,想著要好好照顧她。

    古嬤嬤拍了拍胸脯道:「泓少爺,您放心,就交給我吧!」接著,她望向趙晴希道:「可憐的丫頭,你實在太痩了,得吃胖點才有力氣做事呀,不然泊是連水盆都抬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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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這是怎麼回事?她不是要跟著他辦案嗎,為什麼他要這個婆婆幫她安排工作?

    趙晴希先是呆若木雞的望著嚴官泓,下一瞬她想明白了,氣得真想伸出食指指著他的臉,朝他興師問罪的大罵,可是那麼多人盯著她看,她只好暫時收斂一下怒氣,將他拉到前方無人的走廊上說話。

    「嚴大人,你明明答應要讓我當你的幫手的,你怎麼可以出爾反爾,要我當丫鬟?!」她雙手叉腰,氣呼呼的道。

    嚴官泓蹙眉看著被她抓皺的袖子,再對上她那張氣急敗壞的小臉,反問道:「我可有說過答應要讓你當幫手?」

    趙晴希倒抽了口氣,他確實沒有明確的說要讓她當幫手,是她自己認定他答應了,「可是我也沒有說要當丫鬟啊,你不能擅自決定……」

    「你不是說我救了你一命,你要報答我的大恩大德,要為我上山下海,什麼事都願意為我做嗎?」

    她被他的話給堵死了。

    嚴官泓看她說不出話,又道:「你說你不想待在那個村子裡、不想嫁人、不想被埋沒,我便如你所願帶你離開,這不是你想要的嗎?待在這裡,每個月都有月錢拿,若能升到大丫鬟,月錢也會翻倍,你比同村的姑娘都幸運。」

    他這是在說什麼鬼話!好似這是他賜給她的恩澤,她該感激他。

    趙晴希咬著牙,瞪著他怒道:「你明知道我只想當……你分明是在整我!」

    嚴官泓看出她的惱怒,表情依舊冰冷,「我給你三個月的時間,只要你做得好,便可以留下來,若是做得不好,或是你不想做,你沒有簽長約,時間一到便能走人……」他又加了一句,「或者,你現在想走也可以。」

    他承認他確實是在整治她,她可是第一個敢威脅他的女人,他豈會受她威脅?既然她非跟著他不可,那麼他就如她所願,但他只會讓她當丫鬟,要走要留隨她,他並不認為一個女人能在他身邊做事。

    趙晴希被他耍了,真的氣得想走人,可是她人都來到京城了,豈能走回頭路?再說,她還能上哪兒去呢?她不是想跟在他身邊辦案嗎,待在這裡當丫鬟,至少還有讓他點頭的機會。

    她直視著他,宣示道:「嚴大人,我不會走的,我會待在這裡當丫鬟,用我的方式證明,我有那個能耐當你的幫手,和你一起辦案,嚴大人,我會做給你看的。」

    又是這種不馴的眼神。

    嚴官泓怔怔的望著她,一時間無法移開目光。

    而在他的背後,下人們都豎起耳朵偷聽,雖然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麼,但看得出來這個姑娘對泓少爺的態度非常不敬,更奇怪的是泓少爺居然有耐心和她說那麼多話,他們可都是很清楚泓少爺的脾性,要是真惹得他生氣,他可是會冷冷的趕人的。

    古嬤嬤是最先反應過來的人,沖了過去將趙晴希拖走,怎麼能讓一個丫鬟對少爺這麼不敬。

    「泓少爺,我會好好教這丫頭的!」古嬤嬤轉而對趙晴希斥道:「你這丫頭跟我來,真是太沒規矩了,看來我要先教你規矩「嚴大人,你就等著看吧,我是不會放棄的!」趙晴希一邊被拖著走,一邊大聲喊道。

    她總是那麼有毅力,不懂得何謂挫敗嗎?

    嚴官泓仍是怔望著趙晴希,看著她被拖走的身影,覺得這個女人實在太不可思議了,讓他心底隱隱掀起一絲波浪。

    「泓少爺?」在發呆嗎?小九在他面前喚著,盯著一個姑娘盯到神遊太虛,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發生。

    嚴官泓一回過神,這才發現他有些反常,隨即恢復一貫冷漠的神色。「準備去見老夫人吧。」

    嚴官視換好常服,來到袓母的院落。

    嚴老夫人年約七十,早白了發,有著一張嚴肅的面容,看起來精明能幹,只是這幾年來她的身子不大好,臉色也樵悴了點。

    今天聽到孫兒回來,她難得精神大振,忙要嬤嬤扶她下床,幫她梳發換衣。

    「泓兒,你終於回來了,袓母每天都盼著你回來呢,讓袓母好好看看你。」她心疼的摸了摸孫子的臉,「還真痩了不少,在外頭都沒好好吃。唉,明明待在大理寺就好,為什麼要到外面辦案呢?」

    嚴老夫人膝下有兩個嫡子,大房長子個性沉穩又孝順,二房次子好大喜功,是個惡霸,總愛在外面惹是生非,她自然較偏寵長子,次子在幾年前屢屢闖禍後早早分家了,可說是嚴家的家醜。

    嚴官泓是由大房長子所出的嫡子,承襲了長子沉穩內斂的性格,又是嫡孫,嚴老夫人自然疼愛他,看到他總會想起她英年早逝的長子。

    「袓母,我在外面很好,您不必擔心。」嚴官泓握住袓母的手道。

    「官泓,你在外面辦案總是危險,袓母當然會擔心。」

    這時,有個年約三十多歲的婦人踏進廳裡,她是嚴官泓的父親嚴寬在元配過世多年後再娶的續弦徐氏,相貌普通,但端莊賢淑,說話也輕聲細語,是個溫柔和藹的人。

    「小娘。」嚴官泓見到她,敬重的朝她點頭問好。

    徐氏也朝他微笑頷首。

    「慧娘,把我放在櫃子裡的冊子拿來。」嚴老夫人明明身邊有嫂嬤服侍,卻喜歡使喚媳婦,語氣也不大好。

    徐氏是個農家女,和嚴寬相差十幾歲,身分又是雲泥之別,嚴老夫人對她一直很不滿意,後來是因為算命師說她有旺子旺夫的命格,才勉強讓她進門。

    豈知兩人成親沒幾年,嚴寬便過勞猝死,嚴老夫人當然對徐氏有諸多責難,認為她根本沒有旺子旺夫的命,幸好徐氏生了個兒子,今年十二歲,叫禎兒,是個可愛的孩子,她在嚴家才能佔有一席之地。

    徐氏的表情沒一絲不喜,溫順的從櫃子裡取出一本冊子,交到婆婆手上。

    嚴老夫人翻開冊子,朝孫子道:「泓兒,這冊子你拿去看看,看你喜歡哪戶人家的閨女,袓母為你作主。」

    嚴官泓一看到這冊子上畫的美人圖,馬上闔了起來,「袓母,我不急。」

    嚴老夫人急躁的道:「怎麼不急?你就快三十了,袓母盼著抱曾孫……」

    嚴官泓打斷袓母的話,反問道:「袓母相信那個組咒,認為我會在三個月後死去嗎?」

    嚴老夫人一時語塞,過了一會兒才面露疲態的道:「袓母本來也是不信的,可是你大哥和三房、四房的兒子都要是你再出事的話怎麼辦?總得為你留個後啊。一切都是袓母的錯,當年要不是我……」

    當年她年輕衝動,容不下丈夫疼寵那個從青樓帶回來的賤蹄子,嫉妒得只想鬥倒那女人,捉到她一個把柄,便以正妻之姿杖打她,也加油添醋的讓丈夫誤會她,哪裡知道那女人的性格那麼剛烈,就這麼一頭撞牆死了。

    當年那女人的詛咒、那陰森悚然的笑聲,彷佛還在她耳邊咆哮——我詛咒你!詛咒你嚴家下一代、下下代,每一代的子孫,每個男丁在滿三十歲前都會死於非命,哈哈哈!

    「不,不要……」耳邊傳入的聲音讓嚴老夫人頭痛欲裂,她痛苦的抱住頭。

    「袓母,您怎麼了?」嚴官泓扣住袓母的肩膀問道。

    徐氏也擔心的靠了過來。

    嚴官泓看出袓母又墜入過往的回憶裡,嚴正的道:「袓母,這絕對不是詛咒,那是有人在背後作祟!我一定會揪出幕後兇手,祭我大哥和兩名堂兄在天之靈!袓母,您相信我,我不會死的!」

    嚴老夫人終於回過神來,頭疼的情況也舒緩一些。

    嚴官泓花了一點時間安撫老人家,總算讓祖母接受他在破案前不會成親的事實,直到祖母睡著了,他才離開。

    「官泓!」徐氏跟在他後頭出來,喊住他,快步跟上來道:「還是你有辦法,你袓母每次想起那件事就犯頭疼,她總是為此事內疚著,認為是自己害死了三個孫子。」

    嚴官泓的表情變得更為冷肅,握緊拳頭道:「小娘,這世上沒有詛咒殺人這種事,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我相信大哥不是因為這個詛咒墜樓的,他是被害死的。」

    他和大他三歲的大哥嚴官鵬感情很好,這三年來,每每想到在他出公差不在家時,大哥竟墜樓而亡,他就感到痛心,而大哥的死,也是他一直堅持追查此案的動力。

    徐氏知道他們兩兄弟感情很好,不禁歎息道:「為什麼嚴家會發生這種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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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7-6-6 01:39:50
第八章

    原本那小妾口中惡毒的詛咒,沒人放在心上,然而就在三年前的某個晚上,嚴官髒從三樓的樓臺上摔下來,死了,接下來不到三個月,嚴家庶出三房的長子,也就是嚴官泓的三堂兄,喝醉酒落湖而死,然後在一年半前,庶出四房的四堂兄也墜馬而死,都湊巧在他們即將滿三十的前夕,還真是邪門。

    而二十年前的詛咒之說在嚴家是個禁忌,知道的下人們都不敢掛在嘴上,外界更不知情,但大戶人家人多嘴雜,哪能瞞得天衣無縫,仍會傳入一些大戶人家耳裡,因此,嚴老夫人雖然很積極想為嚴官泓尋覓好婚事,但聽到風聲的人家誰敢讓女兒嫁進來,所以冊子上的名單並不是嚴老太太最滿意的,只望能讓孫子傳承香火就好。

    「小娘,我的生辰就快到了,袓母恐怕又會鬧頭疼,還會對你亂發脾氣,麻煩你多擔待、多辛苦些了。」在情緒和緩些後,嚴官泓鬆開了拳頭,朝徐氏敬重的道了。

    徐氏搖搖頭,微微一笑,「怎麼會辛苦,知道老人家的脾性,儘量迎合她就是了。」

    嚴官泓有時候真的很佩服徐氏,可以忍受袓母的脾氣,在袓母身旁服侍左右,袓母雖然疼他,但他知道袓母嚴苛又專制,不是那麼好相處的人。

    而對於徐氏,與其說他把她當成娘親,不如說當成長姊,他敬重她信賴她,只要家裡有什麼事,他都會找她商討。

    徐氏突然想到一件事,好奇的問:「對了,剛剛在你袓母面前我不方便問,聽說你帶了一個姑娘回來?」

    嚴官泓沒想到這事這麼快就傳入小娘耳裡了,他輕描淡寫的道:「那是我在辦案子時救出來的姑娘,我看她無依無靠很可憐,才帶她回府當婢女。」

    「真的不是喜歡的姑娘?以前也沒見你帶哪個可憐的姑娘回來。」徐氏打趣道。

    他微蹙著眉,「當然不是,她只是個普通的姑娘而已,小娘別誤會了。」

    徐氏笑了笑,沒再追問,接著說起他不在時家裡發生的事,不免提到他二叔,明明已經分家多年了,仍常會回來向嚴老夫人討錢,著實讓人頭疼,也提到他三房、四房的庶叔、嬸母,在他兩名堂兄死後一直沉寂的過日子,院落的大門總是深鎖著,常聽到裡頭傳來敲打木魚的聲音。

    現在,嚴家年輕一輩的就只剩下嚴官泓和五房的小堂弟了,小堂弟的爹娘早逝,卻十分上進,目前在大理寺當官,雖然官階不高,但日後大有可為。

    嚴官泓和徐氏一邊聊一邊走來院子,聽到孩子們的笑聲。

    那裡有兩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在玩土,一旁有位年輕婦人坐著看他們玩,還有幾個丫鬟嬤嬤看顧著孩子。

    年輕婦人是嚴官泓的大嫂方氏,兩個孩子是方氏的兒子喬兒,以及徐氏的兒子禎兒。

    徐氏歎道:「你大嫂自從你大哥去了之後,心情一直都很不好,幸好她還有喬兒,要不日子怎麼過得下去?」

    嚴官泓看著一臉憔悴的方氏,就算是對著孩子笑,仍掩不了臉上的愁苦,大哥的驟逝真的帶給她太大的傷痛了。

    而嚴官泓的個性原本就偏淡漠,對男女之情淡薄,成親這件事對他亦是可有可無,在家裡一連發生這三起意外後,他那淡漠的個性變得更加冰冷,不想沾染情感,更排斥成親生子,因為他不想要像大哥一樣有著被留下來的妻兒,徒增傷心。

    當然,他並不信邪,不認為自己會死在那個二十年前的餌咒中,他只是不想要有負擔而已,那太沉重了,所以在查出大哥和兩名堂兄死去的真相前,他是斷斷不可能聽從袓母的話成親,為了傳宗接代去殘害一個女人的一生。

    「泓哥哥回來了!」

    「泓叔叔回來了!」

    就在這時,孩子們看到嚴官泓了,異口同聲喊著,拔著短腿朝他興奮跑來。

    說也奇怪,嚴官泓並不好親近,但孩子們都很喜歡他,覺得他在外辦案很威風,也喜歡聽他說故事,他總會把他辦的案件說成簡單易懂的故事給他們聽,教導他們要做好人行善事。

    看到孩子們跑來,嚴官泓難得流露柔和之色,他在心裡發誓,他一定要破除詛咒,讓嚴家的孩子平平安安的長大成人,不再受到耝咒威脅!

    天還沒亮,趙晴希便開始晨跑。

    身為員警,必須每天訓練體能,保持最佳狀態,所以她一直有晨跑的習慣,再加上她現在這身體的體力太差了,更需要好好鍛鏈,半個多月跑下來,她從最初的喘到上氣不接下氣,累癱在地上,到現在她已經可以輕輕鬆松跑完嚴府一圏了。

    住在嚴府的這段日子以來,趙晴希熱心助人,見下人有困難,都會主動伸出援手,所以她的人緣很好,下人們都很喜歡她。

    她想向嚴官泓證明她的能耐,她並不是菟絲花,沒有難得倒她的事,所以她才會那麼積極的助人,而這也讓她回想起在當基層時為民服務的熱血心情,幫忙幫得很開心。

    「魏叔早!」

    「晴。」

    趙晴希一邊跑一邊和剛起床、準備幹活的下人們打招呼。

    「碧兒早!」

    「早。」叫碧兒的丫鬟打了個哈欠,明顯沒睡飽,看到她納悶的問道:「小晴,你每天那麼早起跑步不累嗎?」

    趙晴希笑嘻嘻的回道:「不累,我這是在鍛鏈身體!」說完,她又往前跑。沒多久,她遇到一個在追雞的老僕人。

    「張伯,我來幫你。」趙晴希幫忙捉雞,但那只雞很會跑,又會飛,都飛到他們頭頂上去了。「別想逃!」她往上一跳,張開雙手撲上,終於捉到雞了。

    「謝謝你啊小晴,你真的幫了大忙。」

    「不會,我走了。」趙晴希雖然流了滿頭大汗,但聽到這聲謝謝就滿足了。

    接下來,她遇到提著水桶的陳婆子,又看到被癩蛤蟆嚇得尖叫的青青,都順道幫了忙,剛好也繞完了府裡一圏。

    運動完,趙晴希來到僕人們的食堂吃飯,她的胃口特別好,吃了第二碗白飯,對比她之前痩巴巴的,現在養出一點肉了,整個人容光煥發,更加秀麗可人。

    見她胃口好,古嬤嬤忍不住將自己的菜分給她,「瞧你餓的,多吃點。」

    「謝謝古嬤嬤。」趙晴希大口大口的吃。

    「小晴,我的鹵蛋給你,謝謝你今天幫我趕走癩蛤蟆。」青青感激的道。

    「謝了!」趙晴希不客氣的吃了。

    下人們在得知她差點成為河神的祭品後,便對她很照顧,再加上她個性活潑,熱心助人,大夥們都打從心裡喜歡她,就連古嬤嬤原本嫌她對泓少爺說話不恭敬、不規矩,可現在卻成了最疼她的人。

    「小晴,那個……」

    趙晴希吃飯吃到一半,抬起頭來,就見桌旁站著一個青年,「阿平哥,有什麼事嗎?」

    阿平個性憨厚,他摸了摸頭,有點害臊的遞上一支簪子,「這個送你,謝謝你幫我找到錢袋。」

    趙晴希爽朗的道:「這又沒什麼,不用花這個錢啦。」

    「不,那是我爹的救命錢,要不是你,我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阿平無比感激的道。

    當時他怎麼找都找不到錢袋,她便說要幫他找,問起他那天經過的地方,還真被她找著了,說是他提過曾爬樹將掉落在樹下的鳥兒送回鳥巢去,錢袋就是在那時掉入底下的樹叢裡,樹叢很深,不易鑽入,她能找到真的費了很大的力氣。

    「小晴,你好厲害,幫阿平找到錢袋。」

    「小晴真會找東西,上次我丟了一對耳環,也是她幫我找到的。」

    「小晴,你就收下吧,這是阿平的心意。」

    「是呀是呀!」

    大夥們對趙晴希讚不絕口,都勸著她收下,她只好依言照做,隨即又把注意力放到吃飯上頭,並未注意到阿平是紅著臉離開的。

    「阿平人不錯吧?」坐在她隔壁的古嬤嬤朝她眨眨眼,同桌的碧兒、青青也一臉曖昧的瞅著她。

    「什麼不錯?」趙晴希只覺得今天的飯不錯吃。

    「看不出來嗎?阿平送你簪子,就是對你有意思,我瞧他忠厚老實,是不錯的對象,我來幫你作主吧?」

    趙晴希終於聽懂古嬤嬤是想當媒人婆了,她全身的雞皮疙瘩瞬間站得直挺挺的,「古嬤嬤,你千萬不要作主,我不想嫁人,我要一直努力工作。」簪子她也不敢要了,馬上塞給古嬤嬤,看她們誰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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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7-6-6 01:40:15
第九章

    她每天努力的鍛鏈身體,努力的幫助別人,才不是為了招挑花,她是想表現自己優秀的一面給嚴官泓看。

    只是……努力有用嗎?

    她是個粗使丫鬟,平常只負責打掃各個院子,不能隨便靠近主子的房間,加上嚴官泓也是個大忙人,時常不在府裡,聽說他這幾天還被召進宮裡,她已經很久沒見到他了,怎麼有機會在他面前表現……

    不,她不能氣餒!她還剩下兩個月又七天的時間,她要每天持之以恆的努力,好在他看見的那一天完美的發揮她的實力,讓他驚豔!

    吃完早飯後,趙晴希認真打掃去,雖然說她的目標是成為嚴官泓的幫手,和他一起辦案,不過她也是很努力的把分內工作做好。

    「為何不讓我見老夫人?」

    「老夫人說不想見你,請你回去吧。」

    「你這是什麼態度,我雖然分家了,也還是這個家的主子!」

    「我要叫護院來了……」

    這時,前方院落傳來爭吵聲,趙晴希好奇的上前探看,就見一個身形微胖、穿著華貴的中年男人和楊總管起爭執,那男人還帶著好幾名高大的護衛來,有夠耀武揚威的。

    她朝一道和她來打掃的碧兒問道:「那個人是誰呀,那麼囂張?」

    碧兒有些惶懼的小聲回道:「那是老夫人的次子,二房的二老爺,是京城裡有名的惡霸……」

    趙晴希聽著碧兒說起這二老爺有多跋扈,做生意強硬又不擇手段,在商界的名聲非常差,在家風嚴謹又代代為朝廷命官的嚴家來說,他可是一大醜聞,也因為他,老夫人時常受已逝的老太爺冷眼,因此老夫人偏寵早逝的長子也是自然的。

    前幾年二老爺分家搬出去,其實是被老夫人趕出門的,近年他做生意經營不善,總會三不五時回來要錢,畢竟是自己的兒子,老夫人多少會心軟給他一點錢,這次看起來是要錢無果,才會對楊總管大發脾氣。

    對於嚴家人,趙晴希目前只見過嚴官泓的繼母徐氏,她沒想到徐氏只是個不到四十的年輕女人,看起來溫柔又親切,嚴老夫人則因為身體不好,很少踏出院落,她還沒見過,倒是聽說了不少她為人刻薄嚴厲的評價,知道她是個厲害角色。

    她還聽說嚴官泓有個優秀的大哥,曾在當今太子身邊做事,極受到太子的重用,可惜在三年前過世,此外他的兩個堂哥也都在一、兩年前過世,且湊巧的這三人都是意外亡故,讓她嗅到了古怪的味道,但因為古嬤嬤他們避諱談論,她也不得而知。

    「天啊!打起來了!」

    碧兒尖叫了一聲,趙晴希才回過神來,注意到二老爺的護衛和府裡的護院打成一團,接著,她看到二老爺一把捉住楊總管的衣領,揮出了拳頭。

    一下、兩下……

    趙晴希的雙腿飛快地跑了起來,在二老爺揮出第三拳時,她即時從背後扣住二老爺的手,制止了他的暴行,再用力往後扭。

    「啊啊——」殺豬般的聲音立即大響。

    「很厲害嘛,你再打人試試看啊!」趙晴希最討厭使用暴力的人了,最近她吃得飽,加上每天晨跑,力氣變大了,自然能讓他叫得很痛快。

    「痛、痛……臭丫頭,你不要命了!」

    趙晴希見他拼命掙扎,還想攻擊她,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將身形大她一倍的男人過肩摔摔了出去。

    隨後追上來的碧兒看傻了眼,楊總管坐倒在地,也是驚愕呆滯的張大了嘴。此時打成一團的人、經過看到的下人,都驚呆得下巴快掉了。

    二老爺被個小丫頭狠摔在地上,簡直是莫大的恥辱,他憤怒的朝呆站在一旁的護衛吼道:「還在看什麼,快把這丫頭捉起來!我要殺了她!」

    「是想殺誰呀?」趙晴希雙手叉腰道:「還不快滾!」

    二老爺的護衛都不敢小看她,何況這是嚴家,他們也不敢鬧出太大的事,幾個人抬起二老爺迅速離開。

    那群人一走,楊總管便朝趙晴希萬分感激的道:「小晴,真是多謝你,要不我這把老骨頭可受不了折騰。」

    其他人紛紛圍了過來,你一言我一語的稱讚——「小晴,你那招是什麼功夫?太厲害了!」

    「是啊,二老爺老是橫行霸道的,你居然把他打跑了,實在太厲害了!」

    所有人都對趙晴希感到佩服至極,趙晴希一躍成為嚴府下人們眼中的大紅人,接下來,她接到丫鬟們一個重要的請托。

    夜深人靜,趙晴希悄悄潛伏在僕人院落的某個黑暗之處,等著捉賊。

    近日來丫鬟們洗好晾著的肚兜不見了,不好意思稟報楊總管和府裡的護衛,只好找她幫忙,她當然拍拍胸脯說交給她。

    只是蚊子也太多了……趙晴希拚命忍住想打蚊子的衝動,她曾經為了捉人,和前輩埋伏好幾個小時,這不算什麼。

    終於,她聽到細微的腳步聲。

    來了!

    那個人偷偷拿了十幾件肚兜藏在衣襟裡,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正想溜時,身後傳來一聲斥喝--「你想逃去哪裡?!」

    肚兜賊嚇得快跑,趙晴希在後頭猛追。

    「別想逃!」

    嚴家看守森嚴,不太可能有外人閬入,趙晴希敢肯定是內賊,她就要看看是哪個好色的傢伙!

    可是她沒想到這個賊那麼會跑,又是跳進圍欄踩爛花圃,又是碰碰撞撞的,在大半夜裡,鏗鏗鏘鏘的都驚擾到人了,有好幾個下人聽到聲響跑出來看,其中一個是古嬤嬤。

    趙晴希看到古嬤嬤,朝她大喊道:「嬤嬤,快!那人就是肚兜賊,快擋下他!」

    一聽,古嬤嬤精神抖擻的想擋下,但還是被人給溜了。

    趙晴希趕緊又沖了上去。

    這一跑一追的,竟往主院的院子跑來了,肚兜賊在走廊上拔腿狂奔,趙晴希卯足勁的追,在她後面還跟著好幾個下人。

    「這是怎麼回事?」楊總管半夜睡不著起來巡一巡,見到這場面都震驚了。

    「楊總管,有賊啊!」

    「什麼,有賊?」楊總管眼冒火光,先追再說。

    剛好在這時候,嚴官泓從外面回來了,這幾天皇上和太子邀他進宮小住,現在終於能回到府裡,他還是覺得家裡住得習慣。

    此時,他走在走廊上,要回他的院落,就見前方有個蒙面男子迎面跑來,在那男子後方有個姑娘風風火火的追趕著,仔細一瞧,正是趙晴希,在她後面還有好幾個下人跟著跑,古嬤嬤和楊總管竟也都在其中。

    「這是在做什麼?」嚴官泓蹙起眉,喃喃的道。

    這半個多月以來趙晴希在府裡的所作所為他都知曉,小九、古嬤嬤和楊總管都會——向他稟報,今天說她幫忙找到錢袋,隔天說她又幫誰做了什麼事,都誇讚她熱心助人,他還聽說她每天早上都會在府裡跑個一圈,說是在鍛鏈身體,這幾天他不在府裡,她又幹了什麼事了?

    「大家都瘋了嗎?」小九一臉驚恐的道。

    「別想逃!」趙晴希喝道,幾個箭步往前沖,從背後想捉住人。

    肚兜賊用力掙脫,一個重心不穩滑了一跤,藏在前襟裡的十多件肚兜就這麼飛了出去,五顏六色有如天女散花,讓人看得都傻眼了。

    「證據確鑿,還想逃嗎?」趙晴希又猛地跳向前想捉人。

    「可惡!」肚兜賊咒駡了聲,為了阻止趙晴希追來,隨手抱起欄杆旁一隻精緻的花瓶,朝她扔擲而去。

    趙晴希靈巧的閃過,她在警校學的是柔道和擒拿術,馬上兩手捉住他來個過肩摔,再擒住他的手一扭,讓他躺在地上動彈不得。

    「痛、痛啊,饒命啊……」肚兜賊叫痛。

    「讓我看看你的臉!」古嬤嬤見趙晴希制伏住賊人,馬上拉開這人臉上的面罩,驚喊道:「你不是上個月新來的長工老李嗎?都五十了,還真是老不休!」

    楊總管也大聲斥喝道:「嚴府可不是你能放肆的地方,明天就將你移送官府!」

    肚兜賊一聽,竟兩眼一翻嚇暈了。

    趙晴希鬆開手,不屑的斥道:「真沒用。」

    「小晴捉住肚兜賊了,太厲害了!」

    「是啊,小晴那個摔人的功夫真厲害!」

    一路追來的下人們都圍著她大力誇讚。

    趙晴希不好意思的摸摸頭道:「哪裡、哪裡……」

    「咳、咳。」這咳嗽聲是小九發出來的,總不能讓人一直忽略泓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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