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小七]時光微微甜(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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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歷史性會晤

　　這真是歷史性的一刻，漢奸頭與大墨鏡の會晤。

　　兩人隔著兩三步的距離，沉默互望。一陣風吹過，咖啡廳門口那棵老國槐的枝葉隨風晃動，抖落幾片黃葉，打著捲飛下來。

　　彷彿是給這尷尬的一幕增加了更加尷尬的特效。

　　向暖有點懷疑自己剛才其實出現了幻聽。

　　林初宴：「是暖暖啊？」

　　他一開口她就確定那不是幻聽了。這聲音，太耳熟了。

　　向暖表面不動聲色，心內一萬頭羊駝呼嘯而過。她有點猶豫，是轉身走呢，還是轉身跑呢……

　　林初宴微一仰頭，看了眼天空，然後說出了兩人見面後的第二句話：「今天陰天，你為什麼戴墨鏡？」

　　向暖發現他真的認不出她。

　　她鎮定心神，學著閔離離的樣子輕輕推了推鏡框，找到一個比較有說服力的理由：「花好多錢買的，捨不得摘。」

　　林初宴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她挺翹鼻樑上架的「雷朋」眼鏡，那質感，讓他恍惚聽到了久違的擴音器廣播：「買啥都兩元，通通都兩元……」

　　在公車上，林初宴就發現這女孩有點古怪。戴個大墨鏡不說，還總是偷看他，最要命的是，他竟然覺得她有點眼熟。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一見如故嗎？

　　總感覺這成語不該是這麼用的……

　　林初宴收起心中疑惑，走到向暖面前，朝她伸手：「我叫林初宴。」

　　向暖看了一眼他的手。是很修長好看沒錯，可這隻手剛才在一個男人的屁股上拍了又拍……有點嫌棄怎麼辦。QAQ

　　好了好了，他也是為了做好人好事，我不可以嫌棄好人的……這樣想著，她跟他握了握手。

　　他的手掌很溫暖。

　　「我叫向暖。」她小聲說。

　　林初宴輕輕「嗯」了一聲，推開咖啡廳的門，兩人進去。

　　咖啡廳裡的光線比外面暗很多，即便是這樣，向暖也捨不得摘掉她「昂貴的」眼鏡。這導致她一進咖啡廳就像個瞎子一樣矚目，走路撞了人家桌子，差一點摔倒。

　　林初宴及時拉了她一把。

　　「兩位喝什麼？」收銀員問他們。

　　牆上的價目表是手寫的，有點淩亂。林初宴看了一眼身旁的向暖，她正吃力地透過墨鏡去辨認價目表。

　　向暖說：「我要一杯拿鐵，和一個提拉米蘇。」

　　林初宴不喝咖啡，點了一杯白茶。

　　兩人取好東西，找到座位坐下，然後……嗯。

　　這可能是所有從二次元發展到三次元的友誼都要經歷的：尬聊。

　　林初宴半垂著眼睛，悄悄打量她。

　　女孩是瓜子臉，臉部線條柔和而不突兀，清秀而端正。鼻子小巧挺秀，唇形清晰飽滿。

　　單從這半張臉來看，怎麼都和「醜」字扯不上關係。

　　難道，是因為她臉上有胎記，像水滸傳裡的青面獸楊志那樣？所以她才執著於戴墨鏡？……林初宴被這個大膽的猜測雷到了。

　　向暖不知道說點什麼，就吃東西，一邊吃一邊慶幸還好自己機智點了吃的，現在不至於沒事做。

　　然，從她吃第一口開始，林初宴的表情就變得古怪。

　　是的沒錯，他在公車上只是覺得這人有點眼熟，但是現在，看她吃東西的樣子，咀嚼時的動作，以及吃著吃著偶爾抿一下嘴的小動作……他十分確定，自己一定是在哪裡見過她。

　　在哪裡，在哪裡見過你……

　　「你是……」林初宴腦子裡彷彿閃過一道亮光，脫口而出，「地主家那個傻——」

　　「噗——咳咳咳咳！」向暖驚得狂咳。

　　林初宴非常貼心地給她遞紙巾。

　　她簡直無語了，擦了擦嘴巴，喝口咖啡順順氣，然後說：「這都能被你看出來？你眼睛是鑲鑽的嗎？！」

　　「真的是你。」林初宴想到那天那一幕，笑了。

　　一開始還很客氣地只是抿著嘴笑，笑著笑著實在忍不住，笑容越來越大。

　　最後眼睛彎彎的，笑出一口整齊的小白牙。

　　向暖急了，墨鏡一摘，扔到座位旁，「你答應過不笑的！你不許笑！」

　　「我沒有笑，只是臉突然抽筋了。」他說著，還特意抬手揉了揉臉，裝得真像那麼回事似的。

　　簡直了，沉迷演戲無法自拔。

　　向暖真的好想把提拉米蘇甩到他臉上。

　　冷靜，冷靜，我可是淑女……她心裡提醒著自己，低頭咬牙，說：「你可別栽在我手裡，哼哼。」

　　「別生氣了，」林初宴說，還是忍不住笑，「我給你帶了禮物。」

　　「哦？」她總算抬頭，看了他一眼，「別笑了！」

　　「嗯，不笑。」林初宴說著，低頭翻包，從單肩包裡拿出一個小盒子給她。

　　「這什麼呀？」向暖接過盒子。

　　長方體的盒子，包裝只有底部是紙質的，其他五個面都是透明的塑膠，像個水晶罩子一樣罩著裡面的東西。

　　而裡面，是個手辦。

　　一個……張飛的手辦。

　　向暖看著盒子裡的張飛。看得出做手辦的人已經盡力去美化他了，但是不好意思，沒用。她面無表情地看著林初宴，「你是不是故意的。」

　　別人不知道她嫌棄張飛，難道初晏還不知道嗎？她每天都要吐槽的。

　　所以現在送張飛手辦是幾個意思啊……

　　看著她一臉嫌棄的樣子，林初宴莞爾，「別生氣，還有一個。」說著又掏出一個盒子。

　　這次還是個手辦，孫尚香的手辦。

　　張飛和孫尚香，正好是他們這幾天一直在用的陣容，從白銀升到黃金，全靠這倆英雄。

　　林初宴把兩個手辦並排放在她面前。

　　怎麼看怎麼像是一對姦夫淫婦。

　　但他們倆的江山都是這對姦夫淫婦打下的，所以向暖這會兒心裡還是有那麼一點小感動的。

　　她不生氣了，把兩個手辦收好，對他說：「好吧，謝謝你的禮物。我沒有給你準備禮物，那我今天晚上請你吃飯吧。」

　　「第一次見面，該男生請客的。」

　　「安啦，又不是相親。」

　　時間還早，兩人坐在一塊開了局遊戲。一打遊戲，他們之間的那種熟悉感彷彿回來了，林初宴現場指揮向暖，向暖感覺和連麥區唯一的區別就是，現場的聲音比電話裡的聲音更真實更好聽。\\(^o^)/~

　　玩了兩把遊戲，林初宴問她：「你那天為什麼要穿成那樣？」

　　他真的理解不了。喜歡cos，喜歡女扮男裝，都無所謂，可為什麼穿那麼大的衣服？像是彩色的麻袋披在身上，看起來特別傻。

　　「我就解釋一次，」向暖說，「那是我男神穿過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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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皮膚與色狼

　　沈則木不喜歡現在的感受。他之所以希望把向暖拉入隊，也是想藉此答謝她的幫忙。如果這次回報的嘗試失敗，那就意味著，他還是欠著她一個人情。

　　他不喜歡欠錢或者欠人情。有來有往，兩不相欠，是他最認可的狀態，也是最能讓他感覺到安全的狀態。

　　從這個角度來看，他可以算強迫症晚期了。

　　沈則木提著那套cos服回到寢室，看到歪歪正在和同班男生打麻將。

　　「你不是有事嗎？」沈則木問他。

　　「這不是事兒嗎。」歪歪答，摸了張二筒打出去，然後說，「我覺得我們電競比賽可以再加一個打麻將分項。」

　　沈則木將衣服放在他桌上。

　　歪歪提到電競比賽，立刻又想起另一件事，氣道：「我說沈則木你什麼意思，要踢我出隊？」

　　「開玩笑的。」

　　「……什麼鬼？」

　　「我是說，你現在可以歸隊了。」

　　「沈則木你特麼吃錯藥了吧？！……臥槽九萬我要，等等等等！」

　　沈則木坐下來，登錄王者榮耀，從好友列表裡找到向暖，查看她最近的遊戲資料。

　　向暖最近的常用英雄……呃，張飛？

　　這女孩，口味還蠻獨特的……

　　——

　　向暖收到來自沈則木贈送的皮膚時，心情著實有些複雜。

　　男神送她皮膚了，這本來應該是件振奮人心的事，然而，張飛的皮膚……真的不是很感興趣耶……雖然這款皮膚還挺貴的……

　　她寧願要個小喬的，就算沒機會用，放在包裹裡欣賞也好啊。

　　真的不是很能理解男神的品味。ㄟ(▔，▔)ㄏ

　　不管怎麼說男神的面子是要賣的，所以向暖把那個亂世虎臣的皮膚裝備上了。王者榮耀所有的皮膚都有微量的屬性加成，這個加成也就是個聊勝於無，不影響遊戲平衡。大多數人買皮膚的目的都是要好看的外觀。就像是人喜歡穿漂亮的衣服上街，一個道理。

　　雖然不喜歡這個皮膚，向暖的心情還是有點小蕩漾的。她給沈則木發消息：學長，皮膚收到了，好喜歡。\\(^o^)/~

　　澤木：嗯，喜歡就好。

　　是暖暖啊：謝謝學長！

　　澤木：不客氣。

　　是暖暖啊：學長怎麼突然想起送我皮膚呢？

　　澤木：答謝。

　　向暖一愣。還以為沈則木想撩她呢，原來只是答謝之前的幫忙嗎……嗚，有點小失望。

　　——

　　向暖問閔離離：「你說，一個聲音特別好聽的人，性格有點賤……會長得什麼樣呢？」

　　閔離離答：「根據我的經驗，聲音越好聽的人，長得越醜。畢竟上帝是公平的。」

　　「真的是這樣嗎？」向暖好吃驚，「可是你看那些新聞主播……」

　　「新聞主播是從十幾億人裡挑出來的，當然好看啦。」

　　「也對哦。」

　　晚上，向暖更新了一條朋友圈：以貌取人是膚淺的，我這人比較注重內涵。

　　林初宴看到是暖暖啊更新的朋友圈，更加肯定他的猜測了——這個女孩大概長得比較醜，對外貌沒什麼自信，所以才要求「見面時不要笑話她」。

　　嗯，他需要向她傳遞一點安撫的資訊。

　　於是向暖在發完朋友圈二十分鐘後，收到了來自初晏的點讚。

　　我這麼善良，不管你多醜，我都不會嫌棄你的……他們不約而同地想。

　　彷彿達成了什麼神秘契約，兩人都挺滿意的，互道晚安和明天見。

　　……

　　星期四下午，向暖給初晏發語音：「你怎麼過來呀？」

　　林初宴查了一下路況資訊。雖然不是晚高峰，但路上有幾段紅色擁堵，保險起見，他決定乘公車。

　　公車有專用車道。

　　初晏的語音：「公交。」

　　向暖：「嗯嗯，那挺方便的，直達。」

　　初晏：「在做什麼？」

　　向暖：「做頭髮。」

　　初晏發來一個「嗯」，淡淡的，語調輕快。

　　向暖感覺他可能誤會了，以為她特意為了面基而打扮。其實這麼理解也沒錯，但她不是想打扮漂亮，而是……正在嘗試變換造型。

　　萬一初晏就因此臉盲認不出她了呢……

　　「我可不是為了和你見面才做造型的。」向暖辯解了一句。

　　那邊明顯不信，回了一句悠長的「哦」。

　　向暖只好說：「初晏，我祝你在公車上遇到色狼哦。」

　　向暖的髮質很好。頭皮健康，髮絲濃密烏黑，飽滿油亮，沒有分叉。理髮師摸著她的頭髮，特別喜歡，加上姑娘臉蛋漂亮，他好捨不得她走……所以，雖然向暖只要求修剪瀏海，理髮師卻免費幫她剪了好半天髮梢。

　　向暖一臉狐疑：「你不會是想給我推銷辦卡吧？」

　　「不是。」

　　「推銷燙頭染髮？」

　　「不是……」

　　「推銷美容美體？頭髮保養？頭部spa？紋眉？脫毛？」

　　理髮師被雷到了：「小姑娘，你很懂啊……」

　　向暖哈哈一笑：「你們這些套路我都知道，我趕時間，你先給我剪頭。」

　　「好，」理髮師點了點頭，又委屈地小聲說，「我沒想給你推銷東西。」

　　「安啦安啦。」

　　理髮師總算給她弄好了。向暖看著鏡中的自己，瀏海放下來擋著額頭，黑長髮披在肩上，有幾綹垂到胸前，擋著臉的邊緣……和那天的李白判若兩人。不錯不錯，她自己都快認不出了呢。

　　出了理髮店，看到路邊有擺地攤賣墨鏡和襪子的，她花二十塊買了個大墨鏡戴上。

　　完美！

　　看看時間，還很充裕，所以她沒打車，上了公車。

　　向暖今天和初晏約的是在鳶池校區的校內咖啡廳見面。這會兒她從理髮店附近坐公車回去只有兩站地。也是她運氣好，等了五分鐘就把公車等來了，上去還有座位。

　　她坐下後，又上來一個老太太。

　　向暖想給老太太讓座，她身體都快離開座位了，哪知道坐在她前面的一個男生動作更快，站起來示意老太太坐他的座位。

　　老太太坐得那叫一個穩準狠，動作敏捷異常，坐下後也沒道個謝。

　　男生似乎也沒怎麼在意。他個子高高的，胳膊輕輕一抬，抓住頂部的扶手，公車啟動時晃了晃，他卻站得很穩。

　　他距離向暖挺近的，近到向暖平視的時候視線正好落在他的腰部上。

　　他穿著一件半舊的白色T恤，T恤上印著一些圖案。可能因為洗的次數太多了，圖案都有些脫落，像敗壞的牆皮。視線朝上移，本想看看他的臉，但是視野被他握著手機的手擋住了。

　　他的手有些大，那麼大個的手機，都被他完完全全地拿在手裡。然後，手也很好看，手掌清瘦，手指修長而均勻，指甲底部有小小的月牙。向暖好像聽媽媽講過，有小月牙就代表這個人身體很健康。

　　因為有墨鏡的阻擋，她不擔心被人發現，所以就有點肆無忌憚，老盯著人家的手看。

　　男生似乎察覺到什麼，手機放低，看了她一眼。

　　向暖一陣心虛，連忙轉開頭。

　　她的表情平靜得像個性冷淡，但心裡活動卻彷彿太陽黑子一樣活躍：哦謔謔謔！這個男生長得很好看嘛！

　　由於自己本身就長得好看，所以她對於「好看」的標準是高於常人的。

　　即便是以她的高標準來說，即便只是那驚鴻一瞥，即便還隔著一層大墨鏡……但方才那一瞬間足以使她認定，他真的好好看。

　　哦，不止好看那麼簡單。更重要的是氣質。

　　一般來說，長得過於精緻的男生，不管他自己願不願意，總難免會有些女氣。但是這個男生不是，他雖然也是面孔精緻，但他的氣質很乾淨很陽光，與脂粉氣是絕緣的。

　　他給人一種清秀又挺拔、純淨又磊落的感覺。

　　向暖忍不住又扭過頭偷偷看他。這次她注意到他的髮型——竟然是中分。-_-|||

　　中分對男生的臉要求比較高，一不小心就可能成為漢奸頭子，或者鬱鬱不得志的公務員大叔。

　　男生再次察覺到，視線又落下來。

　　向暖再轉頭。

　　如此重複了好幾次。

　　向暖心裡吐槽道：別人也在看你，怎麼你就抓我一個人啊……

　　好吧，不看了，不看了還不行嗎？不就是顏值嗎，誰還沒有啊？

　　賭氣一樣地把腦袋轉了九十度，看向過道那邊。

　　這一看不要緊，天，她看到了什麼？

　　有個色狼在非禮一個姑娘？

　　光天化日眾目睽睽，膽子好大！

　　色狼的爪子在姑娘身上肆無忌憚地摸，那姑娘看來是很膽小的，不敢反抗，往旁邊挪了挪，可惜這會兒車上有點擠，她只能挪開不太遠的距離，然後色狼又黏上來。

　　向暖氣得心臟直哆嗦。她看不得這種事。她從包裡翻了翻，想找把兇器，但是只找到一個指甲鉗。

　　沒關係，正義就是我最大的武器……她這樣給自己鼓舞士氣，起身。

　　再一次地，那個男生的動作再次比她快了一步。她剛站起來，就看到他已經走過去，走到色狼的身後。

　　長臂一抬，牢牢握住上方的扶手。另一手收起手機，然後……搭在色狼的腰上。

　　色狼好像有點反應不及，扭頭看了他一眼。

　　從向暖的角度可以看到色狼的大部分臉，和男生的一小部分側臉。

　　這會兒她看到男生微微偏著頭，輕輕勾著嘴角，好像笑得很邪惡的樣子。

　　邪惡得連好看的臉部線條都有點扭曲了。

　　他落在色狼腰間的手繼續向下，輕輕拍了一下色狼的屁股。

　　色狼也顧不得非禮別人了，他自己此刻正遭受水深火熱的非禮呢。於是色狼躲到一邊，嘴裡輕輕罵了一句。

　　不敢罵太大聲，畢竟……對方比他高大，一看就打不過。

　　男生追著色狼，又去拍人家屁股。

　　色狼忍無可忍：「你個死變態！」

　　由於男生的無限騷擾，公車停下時，色狼如蒙大赦，落荒而逃。

　　向暖偷偷看那個男生，發現他從包裡拿出一包濕巾，開始仔仔細細地擦手。

　　擦了好幾分鐘，還在擦，看來他的心理陰影也蠻大的。

　　擦著擦著，男生的視線又飄過來。

　　向暖連忙扭回頭正襟危坐。

　　公車到最後一站，所有乘客都要下車，車站就在她學校西門。向暖跟著人群下車，走進學校時，發現那個男生跟她順路。

　　難道是校友？

　　她挺好奇的，但不想跟他搭訕。剛才偷看他屢次被發現，讓她覺得好沒面子。

　　於是各走各的。

　　男生好像也不太願意和她一起走，於是兩人很默契地，拉開一段距離。她在前他在後。

　　然而今天順的路太巧了，直接順到了目的地。

　　向暖站在咖啡廳門口，掏出手機，給初晏發了個語音：「你到哪兒了？」

　　然後，她從身後那個漸行漸近的男生的手機裡，聽到了自己的聲音：「你到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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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獎品與面基

　　由於初晏出類拔萃的文鬥，對面的劉氏父子組合似乎是心態不好了，後來向暖他們就贏了。

　　向暖莫名其妙就想到諸葛亮罵死王朗的典故。

　　嗯，嘴皮子溜也算是一種很溜的操作了。

　　第二天是星期日。向暖一早起來，看著面前的李白cos服犯難。

　　是的沒錯，她今天依舊要去搞宣傳，拉客。

　　好頭痛……

　　她把cos服穿上，脫下來，又穿上，又脫下……如是再三。

　　閔離離看不下去了，說她：「暖暖你其實就想體驗脫衣服的快感吧？你這個變態。」

　　向暖囧囧地敲了敲她的腦袋。

　　後來她提著衣服去樓下和沈則木匯合。沈則木見她如此，似乎並未覺得意外。

　　向暖小聲說，「學長，我今天可不可以不去了呀？」說著把衣服遞給他。

　　「嗯。」沈則木竟然答應得特別乾脆，然後他又說，「衣服你拿著，晚上自己還給歪歪。」

　　向暖知道沈則木這是要包庇她。

　　她心裡一暖，笑了笑：「謝謝學長。」

　　沈則木這麼好，讓她忍不住又要得寸進尺了，於是問：「學長，你這次校園競賽會報名嗎？」

　　「嗯。」

　　「王者榮耀？」

　　「嗯。」

　　「那……」她用食指點著下巴，眨了眨眼睛，鼓起勇氣問他，「你的隊伍還缺人嗎？」

　　「人滿了。」

　　向暖：……QAQ

　　雖然早就知道他很受歡迎，可是心裡那點小小的期望被掐滅時，她還是有點失望，輕輕地「哦」了一聲。

　　沈則木見她突然沮喪了，彷彿從一顆青翠欲滴的小油菜變成小白菜，他於是難得多管閒事地問了一句：「你也想參賽？」

　　「是哦，我想要那個，莊周的鯤。」

　　莊周的鯤是本次校園電競比賽王者榮耀分項的三等獎。造型和王者榮耀裡莊周騎的那隻鯤一模一樣，有兩米一的長度，可以當玩偶也可以當沙發坐。這樣一隻鯤，在某寶上至少一千人民幣才能買到。

　　向暖問沈則木：「嘉木學姐也在你們隊伍吧？」

　　沈則木又「嗯」了一聲，這次聲音有點輕。

　　向暖此刻的心態差不多就是「再見，白銀渣不配擁有愛情」，然後她傷心地回宿舍了。

　　回去就找初晏玩遊戲。

　　兩個白銀渣渣玩了大半天，終於，終於上到黃金。

　　向暖感覺自己彷彿幹了一件大事兒，特別的志得意滿。閔離離這時候輕飄飄地來了一句：「暖暖，經濟學原理作業寫完了嗎？」

　　「啊！！！！」向暖慘叫一聲。

　　「怎麼了？」手機那頭的初晏嚇了一跳。

　　「我這周作業還沒寫呢，我先下了，我去寫作業。」

　　「我當什麼大事，」初晏的語氣像個老司機，滿不在乎地說，「你不會抄？」

　　這是什麼餿主意啊……向暖好無語，反問他：「你經常抄作業？」

　　「還行。」

　　「高中也抄。」

　　「偶爾。」

　　偶爾已經不可饒恕了好不好。向暖覺得挺奇葩的，又問：「那你是怎麼考上的南大？」

　　「用腦子考上的。」

　　啊……呸。

　　初晏給她發了個組隊邀請。那邀請窗口像是一隻溫柔的小手向她揮舞：來嘛來嘛~

　　向暖感覺自己彷彿被什麼東西控制了，她點了接受。

　　一局，就一局……她心想。

　　一局一局又一局。

　　最後向暖自暴自棄地想：以前都沒抄過作業，這周可以體驗一次，當是見世面了……

　　兩人現在都上了黃金，向暖就有點膨脹了，覺得可以博一博，於是問初晏：「你有沒有看到電競社的宣傳？要搞校園競賽呢。」

　　「看到了，那個地主家的傻兒子。」

　　「……」咱能別提這茬嗎。

　　初晏問她：「你想參加？」

　　「嗯，我覺得獎品還挺豐富的，」向暖小心翼翼地斟酌措辭，「不過現在我們兩個人，得和別人拼一下團。」

　　「不用拼團，我有三個室友。」

　　「那，你室友願意來嗎？」

　　「他們都很聽我的話。」

　　向暖挺驚訝的，原來初晏的人格魅力有這麼大？向暖：「那我們要不要組個隊呢？萬一拿到名次呢……」

　　「你確定？校園競賽是線下比賽。」

　　「呃……」

　　她光想著莊周的大鯤，竟然把這麼重要的比賽規則給忽視了。線下比賽的意思是隊友們要在現實中坐一起開黑，大家打照面。

　　向暖其實並不排斥和初晏面基，可有了地主家的傻兒子那件事，她覺得如果倆人見了面，她一定會被他瘋狂嘲笑。

　　但是現在話趕話說到這份上，她要是再改口，又顯得矯情了。你是天仙呢還是硝酸呢，就這麼見不得光？

　　所以向暖覺得，要不就見吧。

　　不過有一件事要提前打好預防針——

　　「初晏，你要是見了我，不許笑我。」

　　手機那頭的初晏好像已經開始笑了，帶著笑意應了一聲：「好。」

　　他的笑聲擊中她的耳膜，把她弄得有點不好意思了，問道：「那，我們什麼時候見面呢？明天？」

　　「明天不行，這週四吧。週四下午。」

　　「可以，我週四下午沒課，哎等等，我記得你好像是有課的呀？」

　　「嗯，不上了。」

　　向暖又被他囧到了，蹺課逃得這麼底氣十足，真的好嗎？= =

　　「你不怕點名嗎？」她問道，「點名不到要扣平時分的。」

　　「沒關係，考試的時候多考點分數就行了。」

　　呵，呵呵呵……好想拉黑這種混蛋。

　　……

　　沈則木今天的工作量並不多，雖然向暖沒來，他到下午三點時也把傳單都發完了，於是打道回府。

　　歪歪給他打電話：「沈則木我有事兒，李白的衣服你幫我拿回來吧。」

　　「好。」沈則木答道。

　　歪歪又嘰嘰歪歪了幾句，沈則木聽著他的嘮叨，突然有一個想法。

　　他和歪歪的關係是很好的，好到什麼程度呢？在必要的時候可以毫不猶豫地犧牲對方。

　　於是歪歪正嘰嘰歪歪呢，沈則木突然說：「歪歪，你委屈一下，暫時退隊吧。」

　　歪歪：「……什麼意思？？？？」

　　「我說，這次王者榮耀的比賽，你自己去找隊伍。」

　　「什麼鬼？憑什麼？神經病啊？沈則木你是不是在外邊有新歡了？你——」

　　沈則木聽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掛了他的電話。

　　然後他撥通了向暖的。

　　向暖給沈則木送衣服時，她的臉色已經變得很好了，一邊走還一邊哼著小曲兒。沈則木看到她又從小白菜變回了小油菜，他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眉。

　　向暖把衣服遞給他，他狀似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你找到隊伍了嗎？」

　　「找到了，學長。」向暖笑答。

　　沈則木已經湧到嘴邊的那些話，像是退潮一樣又落回去。他看著她的笑容，淡淡地「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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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文鬥的境界

　　是暖暖啊：那你先唱。

　　回完這條消息，向暖在心中鄙視自己：回那麼快幹嘛呀！都不矜持一下！

　　兩人的QQ通話還是連接狀態，所以初晏直接開口了，問她：「唱什麼？」

　　「還可以點歌呀？」

　　「不一定，要看我會不會唱。」

　　向暖一時還真想不出讓他唱什麼，於是說，「那你唱一首你唱得好的。」

　　「我唱得好的，有很多。」

　　呵呵噠，真不謙虛。= =

　　向暖想到一個好主意：「你看一眼你聽歌軟體的播放清單，現在停在哪首就唱哪首。」

　　「嗯，」初晏頓了頓，應該是在翻歌單。然後他說：「《夜空中最亮的星》。」

　　這首歌向暖聽過，很好聽。原先是一個比較小眾的樂隊唱的，後來就爆紅了，很多人翻唱。向暖感覺最好聽的還是原唱那個版本。

　　「這首我會，」初晏說，「你現在可以把耳朵豎起來。」

　　向暖黑著線吐了個槽：「又不是兔子。」

　　初晏開口了。

　　沒有伴奏，耳機裡全是他的嗓音。似乎是怕打擾到別人，他刻意把聲音壓低了一些。

　　「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聽清

　　那仰望的人心底的孤獨和歎息

　　……」

　　他起得突然，向暖本來還沒反應過來，可等他唱兩句，她的注意力全被拉進歌聲裡了。

　　真是神奇。

　　「我祈禱擁有一顆透明的心靈

　　和會流淚的眼睛

　　給我再去相信的勇氣

　　哦越過謊言去擁抱你

　　……」

　　《夜空中最亮的星》這首歌的原唱，有一種坦誠的力量感。閱盡滄桑癡心不改，歷經孤獨少年如初。穿過人性，它給你看的是人類心底最初的純淨與真誠。

　　從這個角度來看，初晏乾淨的嗓音還蠻適合這首歌的。

　　但他唱出了不一樣的風格。

　　也許是少了些經歷，也許是因為沒有伴奏，也或者單純是因為唱功不夠好。總之，他唱得輕描淡寫的，更像是一種委婉多情的呢喃。沒有原唱那種雖安靜卻蓬勃的力量感，他更像是耐心地對你溫柔低語。每一個咬字都清晰而生動地在你的耳朵裡回蕩。閉上眼睛，你甚至能想像出他唱歌時的表情：沉靜而認真的臉龐，眉眼裡帶著一點笑意。

　　聽原唱，你像是孤獨一人走在風雪交加的夜裡，站在無人的街頭仰望天空；

　　聽初晏唱，像是孤身一人漫步在雨夾雪的夜裡，搓著手，走到街角時，恰好看到一家燈火通明的奶茶店。

　　這個時候能表達心情的，就只有會心一笑了。

　　他一首歌唱完，她還沉浸在這種情緒裡，無法言說的愉悅感。

　　初晏：「去買張飛。」

　　向暖：「……」不破壞氣氛會死啊！

　　向暖自己充錢買了張飛，然後把初晏給的紅包都還給他了。

　　是暖暖啊：[紅包]

　　是暖暖啊：唱得不錯，再來一個~

　　林初宴盯著她那句話尾碼的小波浪線，感覺自己彷彿是被調戲了。

　　……

　　向暖好遺憾，初晏沒有「再來一個」，他又開了一局遊戲。

　　這局是一把匹配。

　　王者榮耀的五人組隊模式有兩種，一種是普通的匹配，一種是排位賽，前者不影響段位積分，後者顧名思義是用來積累成績爭段位的。

　　所以一個人如果拿到了不熟悉的英雄，一般是先去匹配裡練練手。

　　向暖在這局遊戲裡簡單熟悉了一下張飛這個英雄的技能。

　　張飛的第一個技能是「走開死基佬」，丈八蛇矛一掄，一下子把面前的敵人抽開；

　　第二個技能是「鍋從天上來」，張飛甩個金色的半透明大鍋，把自己和隊友扣住，這個大鍋是用來抵免傷害的，俗稱的「護盾」。比如說，假如你現在有一個200點的護盾在身上，當敵人給你造成300傷害時，這個護盾可以抵消其中的200點，而你只需要損失100點生命，非常的划算。

　　張飛的第三個技能可不得了，「醜男大變身」。使用大招之後，張飛從醜男變成超級大醜男，只要正面看到他的敵軍，都會被醜瞎，當場眩暈，動彈不得。而看到他絕世側顏的敵軍也會不受控制地倒退……

　　以上是向暖對這個英雄的理解。實際技能描述和她的描述有出入，但意思上差不太多。

　　張飛的大招是非常非常給力的，進可攻退可守。不僅如此，變身後的張飛，再使用技能時也會有不一樣的效果。原先的一二技能是輔助性質的，張飛變成超級大醜男之後，一二技能都會有很高的傷害，還能減速敵人，還能給自己加速，特別特別可怕。

　　當然了這個大招也不是那麼容易獲取的。要攢怒氣值，怒氣值滿了才能變身。

　　向暖第一次玩這個英雄，且作為一個白銀段位的渣渣，她的理解比較粗淺。雖如此，也很明顯感受到這個英雄的給力之處。

　　最簡單的——如果有人打初晏，她只要來個醜男大變身，就可以把別人都推開了，那樣子瘦小的初晏就可以躲在她偉岸的身軀之後了！

　　好吧，一切都很完美，除了……醜。

　　向暖變身後，看著螢幕裡像個大狗熊一樣的自己，感覺心口在默默地滴血。

　　她對初晏說：「我都想閉著眼睛玩了。」

　　「別搗亂。」

　　後來向暖就開著醜張飛去和初晏征戰排位賽了。

　　初晏還是用的孫尚香。

　　這兩天初晏發現了草叢的妙處。王者峽谷裡的草叢有好多處，有大的有小的。人站在草叢裡可以看到外面的世界，外面的敵軍卻看不到草叢裡的你，除非是那種自帶雷達系統的敵軍，比如李元芳和哪吒。

　　所以初晏老讓向暖藏在草叢裡給他偵查敵情。向暖這個時候還認為初晏此舉是浪費人力資源，她大度不和他計較……直到不久以後她看到人家職業戰隊打比賽時都喜歡這麼搞，才知道其價值所在。

　　眼下初晏有了張飛護身，開始不止追求偵查效果——他要利用草叢搞一些髒套路了。

　　向暖攢滿怒氣值後，他就讓她蹲在草叢裡，而他……跑去勾引敵軍。

　　是的，赤裸裸的勾引。

　　沒有隊友保護的射手就像一隻小肥羊，此刻孫尚香孤身暴露在敵軍視野裡，還臭不要臉地搶了人家的小怪。打小怪的敵軍玩的是個劉備，劉備一看到孫尚香靠這麼近，呵呵噠這是送上門來求日嗎？……於是一點也不顧念夫妻之情，提著武器就要家暴。

　　孫尚香連滾帶爬地跑了，姿勢很難看。劉備殺心更重了，追上來，然後……然後他就被突然冒出來的張飛吼暈了。

　　張飛和孫尚香聯合起來把劉備一頓狠捶。

　　兩人這樣聯手，搞了幾次事情，也不是次次都能成功，但總體來說效果顯著。對面除了劉備以外，還有個劉禪，這對父子陣容挺有趣。可惜的是劉禪的職業定位是坦克，比較不好打，初晏只殺了他一次。

　　向暖對初晏說：「你真是太猥瑣了，哈哈。」

　　恰在這時，敵方劉禪在公共頻道罵她：對面張飛真猥瑣！草叢女表！死媽！

　　額……

　　向暖默默汗了一把，心想有必要這樣嘛。

　　而且，猥瑣的明明是初晏，她好冤枉。/(ㄒoㄒ)/~~

　　劉禪遊戲也不玩了，開啟了文鬥模式。公共頻道不停地刷新他的罵戰，變換花樣問候向暖的女性親屬。

　　向暖雖然也知道遊戲環境複雜，什麼人都有，可看到他罵那麼難聽，她還是很生氣的，又不想和他對罵，所以只能生悶氣。

　　初晏突然在公屏上說話了。

　　初晏（我方孫尚香）：兒子，事到如今媽媽不得不告訴你一個真相了。

　　初晏（我方孫尚香）：你張飛叔叔，才是你的親爸爸。

　　向暖：「……」

　　這才是文鬥的最高境界。一句髒話不說，能把敵人氣出腦溢血，還能同時兼顧到歷史文化與八卦內涵的傳承。

　　一個字，服！

teae

第10章　輔助心裡苦

　　向暖看著初晏發來的，她打扮成李白吃奶黃包的照片……感覺這個世界真是太刺激了。

　　而且，照片拍得太爛了好嗎……這照相技術，應該扔進馬桶裡沖掉。

　　她壓抑住心頭的震驚，儘量使自己表現得平靜，以防被發現。她不知道初晏在哪裡，但肯定離她不遠。

　　冷靜，冷靜，他還不知道我就是我。她心裡想著。

　　沈則木見向暖神態有異，眼神閃爍，動作緩慢而呆滯，彷彿神遊天外。他有點奇怪，正要問候，見她若無其事地撿起掉在桌上的奶黃包，又要往嘴裡送。

　　好像是故意裝作很淡定的樣子。

　　沈則木輕輕皺了下眉，筷子一伸，穩準狠地夾住她手裡的奶黃包。

　　向暖目光一轉，看向他。

　　「不衛生。」他說著，將搶下來的奶黃包扔在一邊，又給她夾了個完好無損的，放在碗裡。

　　「哦。」

　　沈則木從她強裝鎮定的表像看出了她的心慌意亂。

　　「你怎麼了？」他問道。

　　「沒沒沒沒沒什麼……學長我們快吃，吃了快走。」

　　向暖又看了一眼那兩張辣眼睛的照片，從拍照的角度來看，初晏應該是在她的右前方。她偷偷瞄了一眼，那個可疑的位置有三個餐桌，其中兩桌客人剛走，服務員正在收拾，剩下的一桌，有個胖胖的男生在獨自吃鐵板燒。胖男生長得很正直，氣質與向暖理解中的初晏有差異。

　　看來初晏已經走了。

　　她悄悄鬆了口氣，手機關機。

　　下午時候向暖一直不在狀態，總是神遊，若有所思。幸好她本來就只是來當吉祥物的，沒耽誤什麼事兒。走過路過的想合照，她也來者不拒。

　　沈則木見她做這些事情並無反感和抗拒，莫名地，他鬆了口氣。

　　南山大學主校區附近的美食很多，沈則木本打算帶向暖在附近吃點好的，哪知道她執意要回去。兩人打了個車，回到鳶池校區時，沈則木接到姚嘉木的電話。

　　姚嘉木：「沈木頭你是不是和向暖在一起？我正好想請那小姑娘吃飯呢，她上次給我推薦的乳液超級好用！」

　　沈則木看了一眼旁邊的向暖，這女孩的狀態好像終於好點了，這會兒正在用手機搜美食，一邊搜一邊說：「要不吃黑魚吧？」

　　從他這個角度，只能看到她頭頂那個「丸子頭」，隨著她的說話和動作，「丸子」輕輕地晃動，有點滑稽。

　　沈則木對向暖說：「姚嘉木想和你一起吃飯。」

　　向暖愣了一下，「啊？那讓她過來唄。」

　　其實這時候但凡有點想法的女生都不可能接受另一個女生來攪局，可她沒有拒絕的理由。

　　所以，來就來吧。

　　一頓飯由兩個人吃變成三個人吃，那氣氛就完全不一樣了。向暖吃得彆彆扭扭的，姚嘉木倒是挺健談，可她不想和她說話。

　　她總覺得姚嘉木不單純是來找她吃飯，更多是監視沈則木的動向。希望只是她想多了吧。

　　吃過晚飯，三人散著步回學校，向暖和姚嘉木不是同一棟宿舍樓，所以雙木組合先把她送回去。

　　向暖離開後，姚嘉木玩笑著問沈則木：「這小姑娘，是不是不太喜歡我呀？」

　　沈則木沒看她，他一手抄著兜，一手提著海報，淡淡答道：「她也沒理由必須喜歡你。」

　　姚嘉木一愣。

　　……

　　向暖為了做戲做全套，從中午到現在手機一直關機。回到寢室開機後，第一件事是和初晏撒了個謊。

　　是暖暖啊：對不起哦，我今天在外面，手機沒電了。

　　初晏：嗯。

　　向暖心裡挺緊張的，還要裝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問他：這是在食堂拍的？

　　初晏：是。

　　是暖暖啊：你們食堂好眼熟啊，你是不是南山大學的？

　　初晏：是，你也是？

　　是暖暖啊：嗯……

　　初晏：……

　　向暖知道，初晏肯定也很驚訝。中國那麼大，兩人偏偏是同一個學校的。真是太巧了。

　　初晏：你什麼專業？

　　向暖：我在鳶池校區呢。

　　她刻意強調了校區。因為兩個校區之間的學生不常串門，這樣一講，搞得好像她跟今天那個地主家的傻兒子完全沒有關係。

　　我真是太機智了有木有！她在心裡給自己點了個讚。

　　初晏：嗯，我主校區。

　　之後就沒說什麼了。他沒再追問專業，更沒要求見面。只是吐了個槽，說鳶池校區像遠郊農場，太荒了。

　　向暖笑了，回：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這邊已經有商業區了好不！

　　向暖有點奇怪，但稍一想，又覺得這才是初晏。初晏這個人吧，雖然有時候挺壞的，壞得你牙癢癢，但他的教養和分寸拿捏得很好，不會過線。所以感受到向暖的回避時，他就自然而然地轉移了話題。

　　向暖輕輕呼了口氣，問他：遊戲？

　　初晏：嗯。

　　兩人還是連了麥。

　　可能是因為知道對方是校友的緣故，兩人感覺上更熟悉了，熟悉到初晏很不客氣地對向暖說：「別吃我經濟。」

　　「喂，不就打了你個兵。」

　　王者榮耀這款遊戲，某種意義上算一款經營遊戲。奠定玩家戰鬥力基礎的，是等級與經濟。等級越高屬性越好，而錢越多，自然就越能買到更好的裝備。

　　升級和賺錢主要依賴於小兵和野怪。這些資源都是有限的，該怎樣分配，是王者峽谷裡永恆的難題。

　　這裡每天都有因搶奪資源而發生的流血事件，以及因資源配置不均而引起的內訌。

　　但不管怎麼說，幾乎王者峽谷裡所有的英雄，都有一個共識，那就是——輔助不能吃太多經濟，要把錢和經驗留給自家射手/法師/戰士/打野以及其他。

　　總之，輔助是食物鏈的最底層。要像個偉大的母親一樣，把好東西讓給隊友，還得保護好他們。

　　所以現在向暖被初晏像趕羊一樣趕走了：「你去旁邊，別分我兵線。」

　　「那我走了，不和你玩了。」

　　「別走太遠，你得保護我。」

　　「你好討厭。」雖然這樣說著，卻真的沒走太遠。

　　初晏讓她躲在草叢裡給他探視野，距離是恰到好處地，既分不到他的錢，又可以幫他偵查到附近的敵情。

　　畫風清新的莊周小哥哥貓在草叢裡，看樣子是有點猥瑣的。

　　正當向暖百無聊賴時，她的視野裡出現了三個敵方的彪形大漢！

　　除此之外，小地圖上還有一個敵軍正在往這邊趕。

　　「喂，有人來了！」向暖說完這話，扭頭一看初晏，好嘛，這傢伙一絲猶豫都沒有地，掉頭就跑。

　　那些人本來是想打初晏的，然而初晏跑太快，向暖就遭殃了。她再皮糙肉厚，也禁不住一群人圍攻。

　　向暖感覺好心碎：「你怎麼一點猶豫都沒有，良心不會痛嗎？！」

　　初晏帶笑的聲音：「一會兒給你報仇。」

　　好吧，向暖只是吐槽一下，她也知道輔助是食物鏈的最底層。關鍵時刻輔助要賣血賣命救隊友，群架打不過輔助要背鍋。支援不及時？那你還玩什麼輔助！

　　類似於這樣的職責，比比皆是。習慣就好。ㄟ(▔，▔)ㄏ

　　孫尚香是個很吃發育的英雄。前期默默地搞經濟建設，後期買了神裝，秒天秒地。初晏有非常出色的逃跑意識，死的次數少，發育得很順利。

　　這局遊戲到後期，孫尚香簡直殺神附體，有一波團戰，孫尚香一個人一口氣收了對面四個人頭，這四個恰好是一開始圍毆向暖的那幫人。

　　還真是給她報仇了……

　　敵方有個亞瑟玩家，似乎是個抖M，看到孫尚香超神，他在公共頻道喊話：對面的孫尚香，一會兒一起玩不？

　　初晏：不。

　　初晏：我有拖油瓶。

　　向暖在遊戲裡看到這行字，朝手機吼：「喂，我不要面子啊？！」

　　那頭傳來初晏的笑聲。笑聲有些低，好像是漫不經意的，有點欠揍，又說不出的好聽。

　　好聽到什麼程度呢？她的火氣都被那笑聲一點一點沖散了，就，就沒有繼續生氣了……

　　真是太沒出息了！/(ㄒoㄒ)/~~

　　向暖說：「組我。」

　　初晏：「先不玩。」

　　「嗯？你要下了？」

　　「不是，」初晏解釋，「莊周這個英雄有點單調，比較挑陣容，不夠全面。」

　　「你是在嫌棄我嗎……」

　　「不，這是英雄設定原因，與操作無關。雖然你的操作確實——」

　　「你給我閉嘴。」向暖面無表情地打斷他。

　　然後她又聽到他的笑聲。

　　初晏好像很愛笑。

　　初晏說：「你去買個張飛。」

　　「不行，我要攢錢買貂蟬。」向暖認為貂蟬是王者榮耀裡最漂亮的英雄，身為一個奇蹟暖暖大佬，她無法拒絕這樣的誘惑。

　　對面沒說話，而是非常簡單粗暴地，給她發了個紅包。

　　初晏：[紅包]

　　初晏：去買張飛。

　　向暖在英雄商店裡找到張飛，才看一眼就斬釘截鐵地拒絕：「不行，不好看。」

　　初晏又給她發了個紅包。

　　初晏：[紅包]

　　初晏：買皮膚。

　　是暖暖啊：你逗我呢，人物搞成那樣，皮膚能好看到哪裡去。不買。

　　初晏沒回復她，也沒說話。

　　向暖心想，事關尊嚴與信仰，我是不會妥協的！╭(╯^╰)╮

　　大概過了兩分鐘，她的微信有新消息提醒。

　　初晏：買張飛，我給你唱歌。

teae

第9章　李白育不良

　　週四晚上電競社照例是要開會的。

　　歪歪感覺上次開會大家都有點拘謹，可能和不熟有關。他這次自掏腰包買了些零食，沉甸甸的提著，往活動中心走。

　　走了一會兒，歪歪對沈則木說：「你就不打算幫我提一下嗎？」

　　「不。」沈則木拒絕得挺乾脆。

　　歪歪想到自己一會兒要有求於人，於是不僅沒氣，反而變得更加諂媚了，嘿嘿一笑，「喂，我說……」

　　「不。」沈則木又拒絕了一次。

　　「我說的不是這個。」

　　「我說的也不是這個。」

　　兩人非常默契地互相看了一眼對方，眼裡都有點嫌棄的意思。

　　歪歪說的事，和今天的例會內容有關。電競社每學期都會舉行電競比賽，為了推廣這個活動，歷屆社長們挖空心思，恨不得去賣身。南山大學的社團有幾百個，每個社團都想搞點事情出來，橫向比較之下，怎樣抓住人的眼球，那就是重中之重。

　　上學期，歪歪按照沈則木的身材在淘寶定做了一套王者榮耀的cos服裝，cos的人物是李白。王者榮耀裡李白的形象英俊瀟灑又飄逸，擁有迷妹無數。沈則木穿這身衣服往校園裡那麼一站，嘖嘖嘖，效果不要太好。因為有李白小哥哥給電競比賽月臺，所以報名的人很多很多，那屆比賽舉辦得相當成功。

　　這次，歪歪是打算重溫昔日輝煌的。

　　沈則木卻撂挑子不幹了。

　　穿成那樣站在路邊，很多人圍著他合照，使他感覺自己像馬戲團走出來的，特別不適應。最重要的，他不喜歡人多。

　　歪歪說：「你知不知道，那套衣服很貴的，不穿多可惜。」

　　沈則木：「公費報銷。」

　　「公費也是錢啊我的大少爺。」

　　沈則木不為所動。

　　歪歪又說：「我也沒辦法啊，我巴不得自己穿呢，可我長得不好看啊，這穿出去會被人打的！為了我們社團的未來，你就委屈一下唄。求求你了，我晚上給你暖床。」

　　「滾。」

　　「呵呵沈則木，看來你是希望我把你微信二維碼列印出來貼滿全校了。」

　　「只要長得好看就行？」沈則木突然問。

　　「對啊，這就是個看臉的世界，」歪歪說著說著不知怎的想到自己的命運，「我現在好絕望！」

　　沈則木意義不明地「嗯」了一聲。

　　歪歪收起沉痛，扭臉發現沈則木的視線落在不遠處。

　　他順著他的目光，看到了向暖。

　　那一刻歪歪突然明白沈則木所謂「只要長得好看就行」是幾個意思，他怒道：「沈則木你這個禽獸！」

　　向暖是來開會的，在活動中心門口遇到沈則木和歪歪。她朝他們打了個招呼，「學長好……學長我幫你提吧？」

　　「不用不用……」歪歪雖然累得手酸，也不想辛苦美女。

　　沈則木這是第一次認真打量一個女孩。他的視線在她臉上逡巡一圈，沒說話。

　　向暖被他看得很不好意思，心跳快了幾分，不自覺地低頭，緊了緊摟在懷裡的一個粉色筆記本。

　　她感覺到自己的臉在發燒，控制不住。

　　沈則木突然開口了：「向暖。」

　　向暖條件反射般挺直身體，「嗯，學長。」

　　沈則木：「我想拜託你一件事。」

　　向暖：「什麼事呀，學長？」

　　歪歪：「你這個禽獸，你真的開口了！」

　　……

　　向暖萬萬沒想到，沈則木要拜託她的事情是cos李白。

　　「為什麼是李白呢？」她感到困惑。

　　「因為只有李白的衣服。」

　　「呃……」

　　由此可見，電競社的日子過得還蠻清苦的。= =

　　向暖覺得這不是什麼難事，更何況提要求的人是沈則木。沈則木讓她上刀山下火海她必定是拒絕的，但是cosplay嘛就完全不用猶豫。

　　歪歪說：「向暖你這週末cos李白去主校區，我們電競社在那邊群眾基礎薄弱，需要更多的宣傳。」

　　「好，我自己嗎？」

　　「放心吧，讓沈則木帶著你。你什麼都不用幹，跟著他就行。」

　　向暖偷偷看了沈則木一眼。

　　沈則木也在看她，他對她說：「謝謝你。」

　　向暖臉一紅，「不、不用客氣。」

　　之後開例會，歪歪分配給其他人任務。除了少數幾個在校園裡擺攤設點搞宣傳的，大部分人被分派去宿舍宣傳拉人。

　　……

　　歪歪把衣服拿給向暖，向暖光是看一眼，就感覺不太對勁：「怎麼這麼大呀？」

　　「因為是去年沈則木穿的。」

　　向暖也不知道歪歪說這話是有心還是無意，反正她是被征服了，更想穿了呢。

　　週六這天向暖和沈則木約的是早上九點在她宿舍樓下見。

　　李白的衣服太大了，向暖個子不夠，穿不出那種瀟灑風流的感覺，看著更像是個發育不良的公子哥兒。她挺想穿雙高跟鞋撐一撐的，腦子裡假設了一下李白穿高跟鞋的那個畫風……不行，太惡搞了。

　　然後呢，為了節目效果，她又想化個妝，本打算把自己的臉孔畫得硬朗一些，然，化妝技術不夠給力，畫了半天，一照鏡子……哪來的妖孽！

　　又手忙腳亂地卸妝。

　　最後戴假髮的時候，感覺那個假髮怎麼戴都不好看，怎麼戴都像是城鄉結合部的髮廊小弟……

　　這樣折騰來折騰去的，到九點四十，她才下樓。

　　沈則木站在樓下，手裡拿著東西。向暖看到他挺拔的後背。

　　可能是因為第一印象太好了，她看到他小白楊一樣的背影，總是會有種怦然心動的感覺。

　　「學長，」向暖小跑過去，他恰好轉身，她有些歉意，「對不起。」

　　「沒事，我取宣傳單，也才來不久。」

　　向暖看到他左手拿的是一個捲成筒狀的宣傳海報，右手提著一個無紡布的袋子，袋子裡依稀能看到是厚厚一摞A4紙列印的宣傳單。歪歪學長認為用那種油面的硬紙宣傳單不僅成本高還不環保，所以就一直宣導這種黑白列印的。

　　沈則木退開兩步看她的cos效果。向暖有點心虛，摸了摸腦袋，說：「那個假髮我戴不好，就自己紮了一個古代男人喜歡紮的那種丸子頭。」

　　「這樣挺好的。」沈則木點頭。

　　南山大學的主校區和鳶池校區之間有固定的公車線路，從始發站到終點站需要一個小時。為了節省時間，沈則木打了個車。下車時向暖想和他分攤車費，沈則木擺了擺手，「你今天來是幫我的忙，費用我自己出。」

　　向暖鼓起勇氣順杆往上爬：「那你管飯嗎？」

　　沈則木莞爾，「管。」

　　一個字，讓向暖心情好到飛起。

　　兩人往圖書館的方向走。圖書館旁邊有一小塊空地是校方劃出的專供學生活動用，這裡來來往往人流量大，是黃金寶地。

　　向暖走著走著，從路邊不知名的樹上揪了一根翠綠枝條，枝條上的葉子還沒變黃，難得難得。她咬著那根枝條笑了笑。

　　王者榮耀原畫中的李白也是叼著這樣一根枝條的，輕佻卻勾人。

　　向暖的眼睛是不太典型的桃花眼，睫毛挺翹，眼尾長而略彎，笑的時候會微微挑起來，眼底清亮濕潤，少了幾分迷醉，多了幾分靈動。

　　這會兒沈則木看她咬著根綠色枝條，笑得輕快，初晨的陽光穿過樹葉落在她光潔漂亮的額頭上，斑駁而生動。他莫名地就想起一句詩：

　　鮮衣怒馬少年時，一日看盡長安花。

　　然後又想：她確實適合把頭髮梳上去。

　　向暖還不知道沈則木在觀察她。沈則木不說話，她也不好老纏著他說話。而且她在他面前總是緊張，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到了圖書館旁邊的活動區域，沈則木讓向暖等在那裡，他去團委借來桌椅，擺開了，海報也掛好，一切準備就緒，向暖就像個吉祥物一樣杵在那裡，如果累了就坐一會兒。

　　沈則木負責給路過的同學講解他們的活動。向暖感覺沈則木講話就像花錢，總是想方設法地節省，爭取用最少的錢辦最多的事。

　　所以他才會給人高冷的印象。

　　但其實不是的，從她認識他的第一天開始，她就知道他並不是高冷的人。

　　反而，比很多人都溫柔細心。

　　這才是她喜歡他的真正原因。

　　午飯他們是在食堂吃的。

　　兩個校區的食堂裝修得幾乎一模一樣，簡直強迫症。食堂裡也分等級，比如一二三層賣的是一般的食物，比較便宜，四層賣精緻的小炒。倆人點了兩份小炒，一份米飯。向暖不要米飯，沈則木以為她減肥，結果她點了份奶黃包。

　　這些在他眼裡是小孩吃的東西。

　　向暖的衣服很寬大，鬆鬆垮垮的，這會兒就顯出不方便了，多餘的布料總是耽誤她夾菜。她不得不時刻提高警惕，以防弄髒，畢竟這可能是電競社最值錢的東西。

　　沈則木有點看不下去了，用公筷給她夾菜。

　　向暖……向暖又臉紅了。

　　心跳加速的結果就是瘋狂地啃奶黃包。啃著啃著，桌上手機震動，她收到一條消息。

　　初晏：我看到一個傻子，不知為什麼就想到你。

　　向暖低著頭，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回道：你真會聊天。

　　初晏：【圖片】【圖片】

　　初晏：像不像地主家的傻兒子？

　　是暖暖啊：…………………………

　　嚇得奶黃包都掉了。

teae

第8章　拆塔專

　　向暖吃過晚飯登錄遊戲，見初晏沒線上，她把手機放在一邊，開始整理書桌。

　　手機裡不斷地有人發來組隊邀請，她視而不見，等到把這一周以來弄得亂七八糟的書桌變得整整齊齊，她掃一眼手機螢幕，發現此刻螢幕上停留的最新組隊邀請是——

　　澤木！

　　天啦！男神邀請她玩遊戲！

　　向暖感覺滿腦子冒粉色泡泡，連忙點了同意。

　　沈則木的隊伍裡有三個人，除了他們兩個，歪歪也在。

　　向暖一進隊伍，歪歪就開始嚎：向暖你不接我的邀請，接沈則木的！

　　向暖汗了一下，忙回道：對不起啊歪歪學長，我剛才沒看到。

　　歪啊歪：呵呵噠！

　　是暖暖啊：真的……

　　此時此刻，歪歪待在宿舍裡，對一旁的沈則木說，「她當我是三歲小孩嗎？」說著，把手機遞還給沈則木，「給你，我對這個看臉的世界絕望了。」

　　是的，剛才只是一個測試。歪歪給向暖發了個組隊邀請，沒人回應，他突發奇想，用沈則木的手機測試了一下，結果，向暖立刻搖著尾巴過來了。如果她誰都不回應還好，現在這樣明顯的取捨，讓歪歪感覺好委屈好挫敗好不甘心。

　　沈則木接過手機。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允許歪歪這樣做，大概……是出於對殘障人士的關懷吧。

　　但不管怎麼說，隊伍組了，也不好說只是測試，那就打完這一局吧。

　　向暖怕歪歪生氣，哄他：學長我請你吃霜淇淋吧。

　　歪啊歪：好呀好呀！

　　立刻高興了。

　　沈則木再次用關懷殘障人士的心情看了他一眼。

　　向暖還是用的莊周，騎著條大魚跑來跑去，追又追不上打又打不死，名副其實的戰場攪屎棍。

　　歪歪對沈則木說：「你有沒有發現，她反應其實挺快的？」

　　沈則木「嗯」了一聲。

　　這確實讓他有點意外。看得出向暖對其他英雄的招式瞭解得不多，所以打得沒有顧忌，橫衝直撞的。但是她對自己技能的拿捏挺不錯的，幾次大招都放得很到位，幾乎是在己方隊員被控住的瞬間就交出大招解救人質，這應該不是預判，預判靠的是經驗，顯然向暖沒有這個玩意兒。她有的只是反應和手速。

　　其實她總體的表現並不好，騎著條魚撞了好幾次牆，孤身一人跑到人家防禦塔下浪，被人胖揍一頓，浪得只剩下一層血皮後瘋狂逃竄……花樣作死，只有你想不到沒有她做不到。

　　但沈則木願意給她一個及格分。

　　沈則木的存在讓向暖壓力很大，玩遊戲也玩得有點分心了，老想著他的存在。又不敢跟著他，怕拖累他。

　　所以她覺得自己表現不好。另外她表現不好的另一個原因是——初晏這貨上線了，用微信消息在瘋狂地轟炸她！

　　向暖終於死了一次，她連忙切到微信看消息。發現消息是這樣的——

　　初晏：？

　　初晏：、

　　初晏：。

　　初晏：~

　　……

　　一下子十幾條。

　　很顯然這貨上遊戲之後發現她在組隊遊戲中，所以故意轟炸她。

　　向暖遮罩了初晏的消息。

　　剛回到遊戲，這貨又打來微信通話邀請。向暖手忙腳亂地按掉，飛快地回道：我在和男神組隊！

　　初晏：速戰速決，一會兒找我。

　　是暖暖啊：就不，我要和男神一起玩。╭(╯^╰)╮

　　初晏：你男神嫌棄你。我不嫌棄你。

　　是暖暖啊：紮心了啊……

　　初晏沒再騷擾她。

　　向暖切回到遊戲，看到自己已經復活了，於是擺著魚尾巴又加入戰場。

　　這場遊戲打得很順利，還真是「速戰速決」，打完了，沈則木破天荒地問了一句：還玩嗎？

　　是暖暖啊：學長，我和朋友一起去打排位，我想早點上王者。

　　澤木：嗯。

　　沈則木有點佩服向暖。一般情況下，一個人如果是白銀段位元，他的目標可能只是更高的黃金，或者鉑金，哪像她，身在白銀，心繫王者。而且人家不是開玩笑的，是堅信自己要上王者的。

　　就好像一個學渣堅信自己期末能考九十分。

　　真是……無法理解的爆棚自信。

　　歪歪探過頭來偷看他們的聊天記錄，看到向暖拒絕沈則木，他樂了：「嘿喲喂原來你的魅力也不過如此啊？我以為能有多大，原來只是比我大一點點，哈哈哈哈好滿足！」

　　沈則木挑了一下眉。

　　這一邊，向暖還在糾結初晏剛才說的話。

　　是暖暖啊：你怎麼知道男神嫌棄我。

　　初晏：隨便說說，沒想到你承認了。

　　是暖暖啊：= =

　　初晏：我今天對這個遊戲有了新的理解。

　　是暖暖啊：哦？

　　初晏：這不是一款殺人遊戲，更不是一款送死遊戲。

　　是暖暖啊：乖，說人話，把嘲諷收一下。

　　初晏：這本質上是一個推塔遊戲。為了更好地推塔，才引起戰爭，人們為了提高戰爭的能力，才想方設法打錢買裝備。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推塔。

　　是暖暖啊：你這是廢話。

　　初晏：很多人玩著玩著就忘記這一點。

　　向暖看到這句話，愣了一下。確實啊，她玩遊戲就是這樣，要麼是在打群架，要麼是在跑路，要麼是在營救隊友，真正的特意去推塔的時候反而不多。

　　而評判一局勝負的方式，就是誰能推掉對方水晶，不是哪個隊伍殺人更多。

　　向暖說：你說得有道理。

　　初晏：我買一個孫尚香，我們去推塔。

　　是暖暖啊：我怎麼感覺你的金幣都花不完的。

　　初晏：我沒有金幣了。

　　是暖暖啊：所以？拿什麼買孫尚香？

　　初晏：充錢。

　　是暖暖啊：……

　　真是個敗家熊孩子。王者榮耀裡那些用金幣買的英雄，如果金幣不夠，可以充人民幣買，可是這樣太不划算了。雖然向暖自己也會為遊戲充錢，但不是這麼個花法，她也是要考慮性價比的好不好。

　　初晏買好了孫尚香，向暖開著莊周和她匯合。孫尚香和魯班七號一樣同屬射手。孫尚香有個技能是在地上翻滾，可以滾出去一段距離，滾過之後打人會更疼。這個技能逃跑和打人的時候都很好用，所以比小魯班的生存能力要好一點。

　　向暖坐在魚上，看著孫尚香在身旁翻來滾去的，像個皮球，浪得不行。

　　孫尚香這個英雄是比較適合拆塔的。

　　兩人玩這局遊戲的宗旨就是拆塔，不顧一切地拆塔。

　　王者峽谷的地圖是一個菱形，敵我雙方的老巢——也就是俗稱的泉水，佔據著菱形的兩角。泉水旁邊就是雙方最最最重要的東西——水晶。誰能先把對方的水晶打掉，誰就是勝利方。

　　水晶外分三路蔓延著共計九個防禦塔，這些防禦塔會攻擊貿然進入的敵軍，所以，想要接近水晶的話，需要先推掉這些防禦塔，至少要能把某一路上的三個防禦塔全部拔掉，給友軍開路。

　　防禦塔攻擊很高，不能隨便打，否則就是自殺，要等自家的小兵進入防禦塔範圍，吸引防禦塔的火力，這時候玩家再進去打防禦塔……

　　說起來似乎很容易，真正操作起來還是有點麻煩的。

　　最簡單的——你打人家防禦塔的時候，人家隊友是能看到的，他們又不是死人，當然會過來打你……

　　所以最後到底是你拆了塔，還是敵人拆了你，這都不好說的。

　　向暖和初晏這個組合有一點優勢就是，他們跑得還蠻快的，於是就在三路防禦塔之間流竄，也不打架了，就光想著拆拆拆，中間也被伏擊了幾次，死得很慘，但這無法阻擋他們對防禦塔的熱情。他們的隊友顯然也是一群菜鳥，打得不好還喜歡罵人。向暖直接把隊友們都遮罩了。

　　最後的最後，他們隊雖然戰績淒慘，評分極低，但就是贏了。

　　因為她和初晏把敵人的防禦塔拆了個精光。最後很容易就推掉水晶。

　　向暖的戰績評分只有3.0，可以說是非常的辣眼睛了，然，她的評分竟然是全隊最高的，比初晏還高。於是她獲得了mvp的稱號。

　　嘻嘻嘻哈哈哈哈哈！

　　好開心好開心，她幾乎要抱著手機跳舞了。

　　這種因自己和隊友的不懈努力而最終贏取勝利的感覺，比抱大腿躺贏要好多了！超有成就感！

　　向暖興奮地對初晏說：再來再來！

　　兩人又開了一局，打算故技重施。

　　然，同樣的套路不可能一直管用。剛才那局遊戲之所以能贏，更多的是因為對手沒有好的意識，光想著殺人，於是給了他們可乘之機。這一次的對手顯然比上一局厲害很多，配合得也好，向暖和初晏被打得抬不起頭。

　　然後就輸了。

　　向暖有點挫敗，對初晏說：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你。QAQ

　　初晏：開語音。

　　是暖暖啊：(⊙o⊙)

　　初晏：打字指揮不方便。

　　是暖暖啊：哦哦，我知道，怎麼開呀？

　　初晏：Q吧。

　　向暖把QQ號發給他時，心想，初晏的聲音會是什麼樣呢？會不會是猥瑣賤男的那種？

　　越想越覺得可能誒……

　　兩人加好QQ，開通語音通話。初晏先說話了：「喂？能聽到嗎？」

　　向暖：「………………………………」

　　我、的、天、哪！

　　他怎麼會有一把乾乾淨淨清清白白的嗓子？！這個初晏一定是假的！你把那個賤男初晏還給我！

　　初晏以為她聽不到，奇怪地咦了一聲，掛斷通話後又撥了一次。

　　向暖呆呆地接通。

　　初晏：「這次能聽到嗎？是暖暖啊？我是初晏……」

　　向暖有點陶醉。單純為好聽的聲音而陶醉。

　　初晏的聲音很純淨，不偏不倚的溫柔清透，讓人想到陽光下穿白襯衫的少年。認真說來他的聲音有點接近莊周的配音。不同的是，莊周的配音有後期的處理，一聽就讓人覺得是二次元的，初晏不是。初晏的聲音既好聽又真實，聽到人耳朵裡，耳膜像是被做了按摩，酥麻舒爽。

　　向暖忍不住說：「你再說句話。」

　　「嗯？」初晏有點疑惑。

　　「我的耳朵快要懷孕了。」她小聲說。

　　那邊傳來一陣笑聲。笑聲很輕很淡，像隨著陽光漸漸消散的晨靄。

　　向暖被他笑得一陣耳熱。

　　初晏：「花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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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滾刀肉，不要臉

　　向暖週一下午沒課，本想去圖書館的，可是歪歪社長打電話問她有沒有空。

　　「有空的，社長，什麼事呀？」

　　「不要叫我社長，叫我學長就好，」歪歪說，「我今天去主校區辦點事，你和我一起吧，熟悉熟悉流程，以後這些事情就由你們來做。」

　　向暖感覺歪歪學長此舉是要把她當親信培養，於是高興點頭：「好的！」

　　歪歪學長要做的事就是去主校區團委那裡批個活動申請書。有了申請書才可以正當地組織社團活動，而且還能拿到團委資助的活動資金。

　　「我們的社團活動都有什麼呢？」向暖問道。

　　「挺多的，我們每學期辦的最多的就是校內電競比賽，這學期的快開始了。」

　　校內電競比賽分好幾個類別，連球球大作戰都有，其中參與人數最多的是王者榮耀。

　　歪歪學長問她：「向暖你要不要報名？」

　　「我不行的，我才白銀呢。」

　　秩序白銀是比倔強青銅更高一級的段位，不過這兩類在歪歪他們這些高端玩家眼裡沒啥區別，統統歸類為低端局。

　　歪歪沒說帶向暖。不是他不想帶，而是吧，他感覺向暖可能不喜歡這樣聊天。於是他說，「就是玩唄，別太在意段位……你最近在練什麼英雄？」

　　「莊周。」

　　「莊周挺好的。」

　　「對，很好看，聲音也好聽。」

　　歪歪：「……」不知道怎麼接了。

　　向暖有點不好意思，撓了一下頭，說道，「那個……莊周的大招挺好的。」

　　「不光大招，莊周的其他技能也好用的。第一個技能可以讓敵人減速，第二個技能可以給自己和隊友加速，還能疊加出很高的傷害。」

　　很高的傷害……向暖汗了一把，說，「學長我們玩的可能不是同一個莊周。」

　　歪歪被逗樂了，笑瞇瞇說道：「你可能不瞭解那個二技能的被動。」

　　王者榮耀的英雄，大多都是有一個被動技能和三個主動技能。被動技能是英雄自己就有的狀態，不需要施放，主動技能是手動施放的。另外呢，有一些主動技能，也自帶被動效果。

　　比如莊周的第二個技能，每隔一定時間就會自動施放一次，不佔用技能CD。

　　歪歪解釋道：「二技能打到某個目標的次數越多，疊加起來的傷害越高，如果是三次以上，傷害就會非常可觀。所以，你最好是掐著時間，等二技能被動的那一次放出來的瞬間，放一個二技能，這一下就疊加兩層，接下來再隨便疊上一兩層，對面可能就哭了。」

　　向暖感覺像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她之前哪想過這些，放技能的時候就是哪個亮了點哪裡，還吐槽過莊周的傷害怎麼這麼低。原來不是人家傷害低，而是她不會用。

　　「還有，一技能釋放時不要和敵人隔太遠，因為這個技能有延遲，你放出去人家可能已經跑出技能範圍了。另外大招別隨便亂丟，大招的冷卻時間比較長，一波團戰下來你可能只有一次釋放大招的機會，所以一定要用在刀刃上。這個自行體會。」

　　「嗯嗯嗯！」向暖忙不迭點頭，「謝謝學長！」

　　「不客氣哈。互相學習互相幫助。」

　　向暖把歪歪學長說的話都記下，心想晚上就找初晏試試。

　　……

　　南山大學的主校區已經有百多年歷史，有些建築還保留著民國時期的風格，校園裡綠化很好，很多的參天大樹，現在正值秋天，草坪上落了黃葉，有遊客在拍照。

　　向暖這還是第一次來主校區。兩人在團委那邊辦完事，歪歪領著向暖在校園裡溜達參觀，一邊參觀還一邊給她介紹校史。走著走著，走到一片假山附近。假山旁邊有條人工開挖的小溪流。向暖停下來看裡面的錦鯉，扯著麵包渣，看它們擠在一起搶食吃。

　　她突然聽到假山後面有人在說話，那語氣很暴躁：

　　「原價二十多萬的東西你給老子賣十二萬？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敗家兒子？全世界都欠老子一個避孕套！……你在哪裡，給我出來！」

　　最後那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向暖嚇了一跳，手一鬆，麵包掉進水裡。

　　與此同時，在遠離市區的某度假山莊，林初宴泡在溫泉裡，手機放在泉水邊，開了免提。

　　林雪原吼他時，手機彷彿都要震起來。

　　林初宴不為所動，反正現在倆人離得遠，爸爸就算提著刀也砍不到他。他懶洋洋地靠著溫泉的池壁，說道：「爸爸，你冷靜一點，那塊錶本來就是我的。你忘了嗎，那是劉叔叔送給我的十八歲生日禮物。」

　　「呵呵，你跟我掰扯這個，你要臉嗎？你要不是我兒子，他連個鋼鏰都不會送你！更何況他送了你多少，等他孩子過生日我就得還回去，你現在還跟我說那是你的？」

　　「爸爸，你不要生氣。那塊錶其實不算賣了，只是放在典當行，三個月內可贖回。」

　　「我給你翻譯一下這句話的意思：我就是臭不要臉地套現了，你們要是捨不得就去贖……是不是？」

　　「對不起，爸爸，我實在是太餓了。」林初宴開始換路線走。

　　恰在這時，服務員敲門進來，送了精美的果盤和飲料。林初宴指了指，示意她把東西放在溫泉旁邊。

　　少年人大半身體浸在水裡，佈滿花瓣的水面嫋嫋地浮動著白色的半透明水汽，使他的身軀和面孔顯得有點朦朧。室內空氣潮濕，他的瀏海被打濕，貼在額前，柔軟而淩亂。

　　服務員彎腰把東西放下去，瞟了一眼水面。嘖，好可惜，有花瓣擋著，什麼都看不到。

　　他突然仰起頭，朝她做了禁聲的手勢。噓——

　　明亮的眼睛，有一點彎，唇角輕輕牽著，修長好看的食指擋在唇前……那一刻她深切感受到了什麼叫「一眼萬年」。

　　怎麼會這麼好看……服務員滿腦子都是這個想法。

　　然後她紅著臉，輕手輕腳地退出去了。

　　林初宴還不知道自己無意中調戲了別人。他全部注意力都在手機那一頭，林雪原短暫的遲疑，讓他知道，爸爸心軟了。

　　但是很快爸爸又吼他：「我不給你錢還不是為了你好？你說說你，四體不勤五穀不分，把你扔大街上一準餓死。讓你做個兼職自己賺錢有那麼難嗎？你鋼琴十級就不能做個家教？你高考理綜滿分，做家教肯定全世界的家長搶你。你說說你……」

　　「太累了。」林初宴用三個字點評了爸爸的建議。

　　「你大爺的！你老子我當年上學時連雙好鞋都沒有！一天睡四個小時做三份兼職，我也沒累死！」

　　林初宴心想，我和你不一樣。我爸爸比你爸爸有錢。

　　當然嘴上是不可能這麼說的，否則爸爸要炸掉了。

　　林初宴說：「爸爸我真是佩服你，難怪當初追媽媽的人那麼多，她卻只看得上你。」

　　儘管林雪原有時候特別想把這糟心兒子塞進避孕套打個結扔到垃圾桶裡去……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這臭小子太會聊天了。他專門往人最癢癢的地方撓，撓完了讓你感覺身心舒暢，你知道他目的不單純滿嘴甜言蜜語，你也可能會嗤之以鼻，但依舊會舒暢，因為這種情緒不受理智控制。

　　這樣的人，放古代一定是欺下瞞上兩面三刀還能混的風生水起的大奸臣。

　　想想都可怕。

　　林雪原哼了一聲，說：「別跟我耍花招，老子有的是辦法治你！」

　　……

　　向暖不是故意要聽別人聊天的，她非常想看那些錦鯉把麵包吃完，所以就多待了一會兒。歪歪站在她身旁，一臉八卦地豎起耳朵。

　　等錦鯉吃完麵包，兩人離開，路過假山時，看到那位父親還在訓兒子。

　　林雪原一邊跟兒子講電話，一邊扭頭看了他們一眼。

　　他的氣場太強大了，好凶的樣子，向暖嚇得呆了一呆，結結巴巴地說，「對對對不起我我我們路過的……」

　　林雪原沒想到自己會嚇到路過的學生，看那小姑娘挺可憐的，他捂著手機，也跟她道了個歉：「抱歉，我兒子……」說著晃晃手機，「是個滾刀肉，臭不要臉。」

　　向暖好囧，心想這位兒子太奇葩了，能把老爸氣得和路人吐槽。

　　歪歪很懂的樣子，走近一些拍了拍林雪原的肩膀：「大哥，看開點。」

　　林雪原低眉看了一眼肩上的爪子，斜了他一眼，聲音有些硬：「叫叔叔。」

　　歪歪和向暖馬不停蹄地逃竄了。

　　林雪原收回目光，對著手機吼道：「別以為當個富二代就可以高枕無憂，等老子死了我把財產都捐了，讓你喝西北風！」

　　手機那頭傳來飽含真情的祝福：「爸爸，我希望你長命百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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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小可憐與死基佬

　　事實證明，人民幣也並不是無懈可擊的，初晏第二局遊戲依舊用了嬴政，然，遭到了敵方刺客的瘋狂狙擊，死得很慘。嬴政在遊戲裡的職業定位是法師，雖然自保能力比小喬這樣的超級脆皮要強一些，但終歸是最脆弱的職業。

　　向暖本來還流口水想敗個嬴政的，結果看到自己和初晏一次又一次地共赴黃泉，她打消了這個念頭。

　　她想起那些新手攻略經常提過的一句話：沒有渣英雄，只有渣操作。

　　所以有嬴政不一定大殺四方，沒有嬴政也不一定一敗塗地，關鍵還是看自己的操作，以及自己適合哪類。有人能用系統贈送的醜亞瑟一路打上王者呢。

　　一局遊戲結束，初晏給向暖分析：剛才那局，陣容不行。

　　向暖心想，藉口。

　　初晏：我們沒有坦克。

　　坦克是擋在隊友前面頂傷害的，就像一堵強大的城牆，保護己方的小脆皮們。而射手和法師這些，有了坦克的保護，就可以躲在後面瘋狂地輸出傷害，安安穩穩地當個大炮臺。

　　這樣肯定是效率最好最經典的模式。

　　向暖覺得初晏說得有道理。

　　是暖暖啊：是這樣哦。

　　初晏：下把你玩坦克。

　　是暖暖啊：為什麼是我。= =

　　初晏：因為你有一個優點。

　　是暖暖啊：哦？

　　初晏：你不怕死。

　　是暖暖啊：………………

　　是暖暖啊：你有必要把送死說得這麼含蓄嗎……

　　初晏：你玩坦克。

　　向暖動搖了。她感覺很神奇，初晏雖然看起來不靠譜，可總是能用歪理邪說征服她，這也算是一種了不起的才華了。

　　她於是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英雄包裹。她目前有三個坦克英雄，其中有兩個是系統送的：亞瑟和項羽。這倆英雄，是東西方兩種風格的彪形大漢，離她的審美差著十萬八千里，所以她是拒絕的。

　　剩下一個是莊周。這個英雄可不得了，商店裡八百八十八金幣，是所有英雄裡價格最低的，所以向暖買來充數。

　　莊周的外形是個少年，坐在一條大魚上昏昏欲睡，畫風清新唯美，怎麼看都和肉盾格格不入。但英雄說明書上的定位就是坦克。

　　於是她開著莊周去和初晏匯合了。

　　初晏這次沒有選嬴政。因為隊伍裡已經有人選了法師，他決定照顧一下陣容搭配，於是選了射手。

　　選的射手也是菜鳥們最喜歡用的英雄之一——魯班七號。

　　魯班七號是機器人，小小的一隻，萌度和小喬不相上下。向暖看到初晏玩這樣一個人物，莫名就想笑。

　　莊周畢竟是有坐騎的男人，騎著條魚跑得很快，魯班小短腿是跟不上的。

　　初晏：等我。

　　是暖暖啊：好吧。哈哈哈哈哈！

　　初晏：……

　　玩了大概幾分鐘，向暖有了新發現。

　　是暖暖啊：莊周的配音好好聽呀！

　　過了一會兒，初晏：花癡。

　　兩人在小地圖上看到有人在打群架，急忙趕過去支援。向暖騎著魚衝進人群，看到自己大招是亮的，於是點了個大招。莊周的大招那是相當給力，可以給隊友集體解除控制和減少傷害。

　　這會兒正好有個玩韓信的隊友被敵軍眩暈了，動都動不了，血條蹭蹭蹭地掉，眼看著要掛掉，向暖這個大招來得非常及時，彷彿下鄉送溫暖一樣。韓信的眩暈立刻解除，帶著一絲絲血，活蹦亂跳地撤出戰場。成功逃生的韓信似乎很感動。

　　冷漠花開：謝謝你。

　　向暖看到隊伍頻道的這句感謝，心頭一暖。玩這遊戲幾天來她遇到的大多是謾駡和挖苦，表面上再多的不在乎，心裡也會難過自責愧疚。但是今天，有人在感謝她。

　　這種感覺真是太棒了，充盈而滿足，比湊夠了韶顏傾城的套裝還要讚。【注1】

　　團戰結束後，向暖奇蹟般地沒有死。果然坦克有坦克的好處。

　　然後她回應了韓信玩家的謝意。

　　是暖暖啊：不客氣。為人民服務。(￣▽￣)~*

　　冷漠花開：你是女生？

　　是暖暖啊：對呀，你也是？

　　冷漠花開：我男的。

　　初晏：浪什麼浪，過來。

　　兩人的聊天被初晏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打斷。

　　戰場瞬息萬變，初晏的小魯班剛才被三個大漢圍攻了，這會兒躲在防禦塔後面的草叢裡瑟瑟發抖。雖成功脫身，那三個大漢卻虎視眈眈不肯離去。

　　向暖連忙調轉魚頭走向他，一邊走還一邊發了個資訊。

　　是暖暖啊：來了來了，小可憐。

　　初晏：……

　　冷漠花開此人顯然並不像他的ID那樣冷漠，又和向暖說話。

　　冷漠花開：莊周過會兒一起玩吧？我需要一個好的坦克。

　　好的坦克！

　　哈哈哈哈哈……向暖心裡樂開了花。

　　是暖暖啊：好呀。

　　冷漠花開：打完這局加個好友吧。

　　是暖暖啊：嗯嗯。

　　初晏突然掉線了。掉了大概有兩分鐘，又重新連接上。他還挺客氣的，在頻道裡道了個歉。

　　初晏：抱歉，接了個電話。

　　是暖暖啊：沒事沒事。

　　初晏：暖暖。

　　是暖暖啊：唔？

　　向暖有點意外。初晏很少這樣一本正經地叫她，從來都是有事直接說事。

　　初晏：剛才你前女友電話打到我這裡，問我你是不是把她拉黑了。

　　向暖看到這行字時，滿腦袋都是問號，她剛想問問初晏是不是中了什麼邪，然而這貨打字速度簡直要上天，不等她講話，他立刻又發來一句。

　　初晏：她還不知道你已經和海濤哥在一起了。

　　是暖暖啊：……什麼鬼？你到底在說什麼？

　　向暖看著初晏發的那些夢話，短短兩句，信息量不要太大，完全可以腦補出一條熱門新聞。她好震驚，不明白初晏為什麼突然這樣粗暴地強行加戲，彷彿一個神經病院跑出來的表演愛好者。這都什麼跟什麼呀！

　　不過眼下隊友等著她去戰鬥呢，所以向暖暫時沒和他掰扯這個事。

　　那之後己方隊伍頻道一片安靜。安靜得有點尷尬。

　　向暖又救了冷漠花開一次，但是這次他沒有和她說謝謝。什麼都沒說。

　　氣氛真是……更尷尬了呢。

　　遊戲結束後，向暖對初晏說：你搞什麼飛機！

　　初晏：傻。

　　是暖暖啊：憑什麼說我傻，你才傻。神經病，說夢話。

　　初晏：他看你是女生才想要勾搭你。你可以思考一下他的動機。

　　是暖暖啊：不至於吧……

　　初晏：我比你懂男人。

　　是暖暖啊：就不能是因為我玩得好嗎？

　　初晏：呵。

　　一個字，嘲諷力度Max。

　　向暖有點氣，不理他了。她看到好友資訊有更新，點開一看，是剛才那個冷漠花開主動加她好友。

　　向暖突然振奮，連忙對初晏說：你看你看，他現在加我了！人家根本不在乎性別好吧，都像你這麼小心眼。

　　初晏：祝你們聊得愉快。

　　是暖暖啊：哼哼o(￣ヘ￣o#)

　　向暖剛通過好友申請，冷漠花開就說話了。

　　冷漠花開：死基佬！傻b！騙子！滾尼瑪的！

　　向暖冷不丁被人罵成這樣，心一沉，抖著手指回復他：雖然我不想和你做朋友了，但我必須解釋一下，我沒有騙你。

　　這話沒有發送成功，因為對面已經飛快地刪掉她好友。

　　她感覺受了很重的內傷。

　　點開和初晏的聊天框，向暖看著那句「祝你們聊得愉快」，心想，初晏是不是已經預料到這樣的結果？

　　她弱弱地對初晏說了句：好吧，你是對的。

　　初晏：看微信。

　　微信上，初晏給她發了一張圖片。

　　一張……撫摸哈士奇狗頭的動態圖。

　　是暖暖啊：喂喂你過分了啊……

　　初晏：傻。

　　是暖暖啊：你傻你傻你傻。

　　初晏：以前沒玩過遊戲？

　　是暖暖啊：以前玩的奇蹟暖暖裡面都是女生，別人都叫我姐姐的。

　　初晏：很厲害？

　　是暖暖啊：嗯嗯。我是我們工會的老大。

　　初晏：怎麼做到的？

　　是暖暖啊：多充錢就行了。

　　初晏：……

　　向暖有點不好意思，想了一下，說：你看，你也是坑，我也是坑，我們就不要互相嫌棄了好不好？

　　初晏：好吧。

　　向暖看著初晏發的那兩個字，眨了眨眼睛，問他：那你是因為什麼和我一起玩的？也因為我是女生嗎？

　　初晏：不是。我沒那麼饑渴。

　　是暖暖啊：是嘛？

　　初晏：我很多人追的。

　　是暖暖啊：好巧哦，我也是。

　　真能吹……他們不約而同地想。

　　我這麼善良，就不拆穿你了……他們繼續不約而同地想。

　　－－－－－－－－－－－－－－－－－－－

　　作者有話要說：　　

　　【注1】：韶顏傾城是奇蹟暖暖裡面非常難攢的一套服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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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榮耀第一坑

　　迎新晚會進行了兩個多小時，散場後，學生會的人打算聚餐，組織部長勾了一下林初宴的肩膀，問：「林初宴，去不去？」

　　林初宴並不是學生會的，所以眼下這種邀請其實還蠻難得的，善意滿滿。

　　「不去，你們玩。」林初宴拒絕了。

　　「好吧。」組織部長有點遺憾，回身忘了一眼，發現學生會的女生們也都是一臉遺憾。

　　他禁不住感歎，這個林初宴，女生緣還真是好。

　　林初宴被年級主任留下說了幾句話，等他離開禮堂時，人已經散得差不多了。

　　他鬆了鬆領口，掏出手機看看時間，十點整。

　　一個女生走上前：「林、林學長。」

　　「嗯？」林初宴低頭看了她一眼。女生低著頭，臉微紅，語氣期期艾艾的。

　　這種情況，林初宴見的多了也就應付熟練了。如果是遇到表白就說自己已經有了心上人，如果是遇到什麼邀請就說很抱歉我沒空……所以這會兒他都不帶思考的，聽到女生結結巴巴地開始表白時，他已經有了臺詞。

　　壞就壞在他手機突然震了一下，收到一條資訊，然後呢，他又忍不住看了一眼。

　　是暖暖啊：我被舉報了！封號了！┭┮﹏┭┮

　　噗——

　　林初宴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

　　那個女生簡直無法相信，自己鼓足勇氣的表白換來的竟是毫不掩飾的嘲笑。她驚訝地看著他，眼睛裡含著淚水，臉漲得通紅如豬肝，既無地自容又委屈萬分。

　　林初宴有點尷尬，收起笑容。剛要開口，女生已經轉身跑了，一邊跑一邊擦眼淚。

　　林初宴挺想跟這個傷心欲絕的可憐女生解釋一下，可惜了，她已經跑得沒了影，而他連人家長什麼樣都沒記住。

　　收回視線，林初宴回復是暖暖啊：不聽話的下場。

　　向暖從初晏的回復裡感受到一絲幸災樂禍。她氣道：都這個時候了，你就不能安慰我一下嗎？

　　初晏：怎麼安慰？

　　是暖暖啊：我被封號二十四小時，這期間不能組隊。所以你也不要組隊，不要和別人玩……大聲回答我，能做到嗎？

　　是暖暖啊：檢驗我們友誼的時刻到了！

　　初晏沒說話。

　　向暖來心想，自己這個要求好像有那麼一咪咪的過分？畢竟倆人才認識三天，還是隔著網路，哪來的友誼啊……

　　可是她好擔心初晏升級太快，他們兩個不能一起玩了，她上哪再找這麼一個坑貨去？

　　過了大概有五六分鐘，初晏的消息發過來。

　　初晏：好。

　　一個字，乾乾淨淨簡簡單單，卻讓向暖忍不住笑了。

　　林初宴之所以隔了幾分鐘才回消息，是因為他去了超市。林林總總地拿了些日用品，還有亂七八糟的零食，吃過的沒吃過的，反正買回去很快就會被寢室那幫餓狼吃光，不會浪費。說來有點奇怪，他以前並沒有那麼強烈的購物慾，現在變窮了，反而看什麼想買什麼，彷彿在對某些未知的東西實施報復。

　　一邊逛超市，他一邊和是暖暖啊發消息。

　　向暖得到了林初宴的承諾，很滿意，於是截了個圖發給他，說道：留證據了。

　　林初宴的注意力被圖片裡那個關於他的備註資訊吸引了。

　　初晏：最強小學生？

　　是暖暖啊：咳咳咳咳咳....

　　是暖暖啊：我覺得挺酷的，對吧？

　　是暖暖啊：你給我的備註是什麼呀？

　　林初宴沒有給她什麼備註，就一直是「是暖暖啊」，但這會兒來而不往非禮也，他手指飛快，立刻改了她的備註，截圖發給她。

　　是暖暖啊：榮耀第一坑？？

　　是暖暖啊：混蛋！

　　初晏：#臉紅紅#

　　是暖暖啊：_#求求你這種氣氛就不要賣萌了……

　　不行，好氣。為了報復初晏，向暖把他的備註改成了「榮耀第二坑」。

　　……

　　向暖被舉報是因為打得太爛，戰績太渣，送死太多，隊友覺得她是故意的。而系統經過公證的審判，認為她確實是故意的。

　　她覺得自己好冤枉。

　　被舉報判定成功之後就要扣信譽分，信譽分扣到一定數量，就不能組隊去坑害別人，只能打打人機什麼的。等熬過一定時間才能解禁。

　　向暖所謂的「封號」，就是眼前這樣的情況。其實嚴格意義上講不算封號，她至少還可以登錄遊戲，還可以和系統的AI一起玩耍。

　　周日一整天她都泡在圖書館，上午專心寫作業，下午又忍不住摸出手機，登上遊戲。

　　「這遊戲有毒，」向暖對閔離離說，「你千萬別玩。」

　　「我才不玩色情遊戲。」

　　不能組隊，向暖只好在人機模式玩。她發現，系統的AI還挺聰明的，好幾次把她打死了……

　　簡直了，奇恥大辱。

　　閔離離也在玩手機，刷八卦。

　　兩人各玩各的，過了一會兒，閔離離突然碰了碰向暖的胳膊，小聲說，「暖暖你快看。」

　　向暖摘下一個耳機，看到閔離離送到她面前的手機。

　　手機裡正在播放一段視頻，內容是一個男生在彈鋼琴，這視頻一看就是偷拍，畫質太渣，糊得不像話，以至於只能看出男生臉龐白皙俊秀，五官都看不清楚。因為閔離離插著耳機所以向暖聽不到聲音，不知道男生在彈什麼。但是那雙手飛快地在鋼琴上躍動，像是亂舞的蝴蝶一般，因為彈得太快了，根本看不清手指的動向，只有一片殘影。

　　「手速真快。」向暖點低聲評了一句，摘下閔離離的一隻耳機放在自己耳朵上，想聽聽他彈的是什麼。

　　結果入耳全是女生的尖叫。

　　向暖趕緊把耳機還給閔離離。

　　「這個人人品不好。」閔離離說。

　　「哦？」

　　「我看到論壇在八卦他，說人家女生和他表白時，他當著面笑出聲。」

　　「這就過分了。」

　　「是呢。不過長得可真帥呀。你要不要看？」

　　「沒興趣。」向暖戴上耳機，繼續人機大戰，一邊心想：再帥還能有沈則木帥？

　　她在圖書館把這周的作業都寫完了，晚上回到寢室洗了個澡，敷了個面膜，一看時間，十點了。

　　謔謔謔，解禁了！

　　登上王者榮耀後，向暖先在好友名單裡看了一眼初晏的段位，很好，依舊是倔強的青銅。於是愉快地給他發了組隊邀請。

　　初晏今天用了個向暖沒見過的英雄：嬴政。

　　王者榮耀是一款5v5的對戰遊戲，玩家自己或者由系統給湊起來五個人組成一隊，每個人在入場前都要選一個英雄，在本局遊戲使用。目前王者榮耀總共出了六十多個英雄，這個數字還在增加。向暖因為是個小萌新，級別太低，只擁有七個英雄。所以她能選的也只是這七個英雄了。

　　想要更多的英雄，必須花金幣買，而金幣是每天拼死拼活地打架賺來的，賺得可慢可慢了……

　　這局遊戲，向暖依舊選了她這兩天常用的英雄——小喬。

　　小喬是個蘿莉，非常非常地嬌小，走在嬴政身邊，簡直像爸爸帶著女兒。

　　向暖囧了一下，默默地離他遠了點。

　　初晏突然說：跟在我身邊。

　　是暖暖啊：哦。

　　於是又默默地蹭回去。

　　嬴政有個大招是向敵方掃射光劍。光劍的數量非常非常的多，一掃出來，滿屏都是，打誰誰懷孕。

　　向暖跟在初晏身邊，看到他每隔一段時間就放大招，像個移動炮臺。

　　她感覺嬴政這個英雄真是太炫酷了，不愧是秦始皇。

　　這局遊戲結束，初晏的嬴政拿了一個全場MVP。

　　向暖連忙退出去查看嬴政這個英雄的資料，她也想買一個。

　　一看之下有點驚訝：別的英雄都能用金幣買，只有嬴政，必須要人民幣買。

　　再次感歎，不愧是始皇大大。

　　向暖對初晏說：小學生，挺有錢的嘛。

　　初晏：今天幹了票大的。

　　向暖看著這行字，突然有了一股報警的衝動。

　　她穩了穩心神，問道：怎麼發財的？分享一下唄~

　　初晏：賣了個錶。

　　是暖暖啊：喂，你怎麼罵人啊！

　　初晏：沒罵人，就是字面意思。

　　是暖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