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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慕冰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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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郁雨竹] 童養媳之桃李滿天下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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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3-25 00:15:35 |只看該作者
第546章 緣由

  「先生放心,酒樓本來就多準備了一些食材,他們有常合作的商販,臨時添加食材並不難,現在廚房已經開始動手了。酒樓那邊又給多添了兩位廚師。」

  顧景雲放下心來,畢竟是他娘的婚禮,他可不希望有遺憾。

  南風送了醒酒湯來,他一仰頭喝下,半響才好受些。

  趙寧則目瞪口呆的看著被圍在中間的白一堂,咋舌道:「先生,師公這樣喝真的沒問題嗎?」

  白一堂幾乎是來者不拒的飲酒,當然他也反灌回去,如此不到半個時辰,他自己沒醉,倒把不少人賓客給灌得暈暈乎乎的。

  顧景雲瞥了一眼白一堂,最後掃了一眼他寬大的袖口,搖頭道:「不用你擔心,他好著呢。」

  他喝下的那些酒有十分之一存在他體內就算不錯了,果然內功深厚就是好,喝酒都能作弊。

  白一堂速戰速決,把前院的客人都喝滿意後就告罪一聲往花園裡去。

  裡面那群不請自來的客人才是重中之重。今天可是他的大喜日子,他們最好只是來恭賀,若是敢給他惹麻煩,白一堂捏了捏手指,他雖然金盆洗手退隱江湖了,但收拾這些人還是做得到的。

  青菱端著托盤從花園裡退出,看到白一堂便躬身退到一邊。

  白一堂停下腳步,歪頭問道:「你家太太呢?」

  「太太在花園裡呢。」

  白一堂蹙眉,「她一直在花園裡?」

  「不是,才從女客那邊告辭出來,太太讓我去催廚房,說花園這邊要緊著先上幾道大菜,客人們都餓了。」

  白一堂抬起左手,將他一直握著的棉布包丟進托盤裡,沉聲到:「先讓人上酒,再上幾盆炙肉,其他的菜可以慢慢上。告訴廚師,花園這邊的都是江湖人,還有少林來的僧人,讓他們上些素菜。」

  青菱躬身應下,等白一堂進了花園才直起身來,她好奇的看著托盤裡的棉布包,聳了聳鼻子後忍不住嘀咕道:「這是掉到酒罈子裡了吧,全是酒味。」

  青菱懵懂的端著棉布包回房,然後才去廚房通知人。

  菜還需要做,但酒卻是一搬就有的,所以青菱一說,酒樓的夥計便端著酒罈子源源不斷的朝花園送去。

  而廚房裡的廚師聽到青菱說的話後立即改變菜色,「樣子貨先放到一邊,把烤好的炙肉切下八盤送上去,量要大!佛跳牆和金玉滿堂這幾道大菜一併上上去,再去宰一隻羊,我來燉道大菜……」

  白一堂走進花園時,正纏著黎寶璐要見白一堂的人頓時一靜,然後就揚開笑臉迎上來,抱拳恭賀道:「白大俠大喜啊,我等聽聞白大俠與秦氏女喜結良緣,這才帶禮上門恭賀,還望白大俠不要怪我們不請自來才好呀。」

  「來者是客,白某人高興還來不及,怎會怪罪?」白一堂似笑非笑的抱拳笑道:「諸位能來白某實在高興,一會兒可要多喝幾杯,不要白某人招待不周就好。」

  白一堂對上項飛宇的目光,對他微微點頭,這才拍開酒罈和大家敬酒。

  站在一旁的黎寶璐就微微鬆了一口氣,跟江湖人打交道拉近彼此關係的最好三個辦法,一是論交情,二是比武功,三是論酒量。

  論交情,她一個沒闖蕩過江湖的初出茅廬跟這些老江湖有什麼交情可言?

  消費她師父?

  先不說她根本不知道她師父年輕時怎麼得罪或幫過這些人,就是知道她也不能消費她師父。

  至於比武功和論酒量,黎寶璐摸了摸肚子,內心淚流滿面。

  初初見面她還能用言語機鋒壓下他們,久了就不管用了,江湖是拼武力的地方。

  白一堂一出現便掌控全局,誰敢跟他拼武力?

  他的威望擺在那裡呢。

  武力比拚不了,卻能拼酒,藉著白一堂大喜,以前沒膽的現在都端了大海碗上前笑瞇瞇的敬酒。

  「白大俠,」雪山獨煞目光掃向他的左手,似笑非笑的道:「跟我們喝酒就別弄那些虛的了吧,這酒若是進了肚子還出來那就沒意思了。」

  項飛宇站到雪山獨煞的身後,笑瞇瞇的道:「白兄的人品擺在那裡,他豈會糊弄人?不過今日是他成婚的大喜日子,若是喝醉了惹弟妹生惱,弟妹是斯文人,自然不會與我們這些粗人一番見識,但白兄這臭脾氣……」

  意圖灌醉白一堂的人身子一僵,偷瞄了白一堂一眼,默默地在心裡減少了灌酒的數量。

  那秦氏是大家閨秀,的確不能把他們怎麼樣,但白一堂要是惱了反過來找他們的麻煩就不好了。

  大家相視一眼,算是達成了新的合作意向,紛紛湧向白一堂。

  「白大俠,雪山一別近二十年矣,為兄可是惦念了你許多年,這碗酒你無論如何要喝下去。」

  白一堂接過酒碗仰頭便飲盡,似笑非笑的問:「多謝胡兄惦念,只是白某人早已淡出江湖,不知胡兄怎麼想起來京祝賀我新婚?就不怕刑部和大理寺趁機抓你?」

  雪山獨煞,既然帶了一個煞字那就不可能是一個多奉公守法的良民,不論江湖人如何鼓吹江湖事江湖了,江湖人若是犯案,哪怕朝廷沒能力將這些江湖人繩之以法,也會給他們建立檔案,時刻準備著抓人。

  京城向來是江湖人不輕易涉足的地方,就是來也會收斂,不敢掠朝廷鋒芒,更不敢輕視朝廷威望。

  尤其像雪山獨煞這種上了刑部特別名單的更是能不接近京城就不接近,像這次光明正大的跑來還是第一次。

  因為他早已淡出江湖,也無意再在江湖上混,所以這次除了好哥們項飛宇,其餘人等他一個都沒請,他實在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麼跑來的。

  既然不知道那就明著詢問唄。

  白一堂厲眼掃向大家,身上氣勢一放,壓得眾人喘息不過來。

  黎寶璐便倒了一杯茶,舉杯笑道:「諸位能來參加我師父的婚禮是我凌天門的榮幸,只是我師徒二人並未昭告江湖,諸位是怎麼找到這兒來的?」

  對江湖人,與其拐彎抹角的打探,不如明著問。

  他們師徒一個唱黑臉,一個唱紅臉,倒是配合默契。

  雪山獨煞等人卻覺得有些委屈,道:「我等也是好心來賀,並沒有其他的意思。」

  白一堂冷哼一聲,朝堂上爭鬥兇惡,勾心鬥角,但其實江湖也不差多少。

  武力是基礎,但智力也不能差,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但事實是這一次白一堂還真想多了。

  衡山派道:「我等是奉安師伯的命令前來恭賀的,本來安師伯是想親自來的,但他身體不適,掌門師伯便不准他出門。鴛鴦雙劍還是安師伯拿出來的禮物。」

  他們來祝賀白一堂新婚,當然不可能只備了一樣禮,但唱名只唱最重要的一個禮物。

  他們衡山派的鴛鴦雙劍可是安師伯的母親嫁給前掌門時帶來的陪嫁,是鑄劍大師李谷子的得意之作。

  江湖上不少習劍的俠士想要得其中一把而不可得?

  結果他們好心來祝賀,白一堂還疑他們心生歹意,簡直是好心被狗給吃了。

  白一堂想到安吉的性格抽了抽嘴角,這種事還真是他能幹得出來的。

  他目光掃向少林寺。

  元齊立即道:「安施主現還住在少林寺呢,戒殺師伯從他那裡知道白大俠要成親,便也讓貧僧帶了禮物前來恭賀。」

  而他送出的玉佛高三尺,寬十寸,通體皆白,是用上好的羊脂白玉雕刻而成,最主要的是戒殺師伯親自開光。

  已在佛前供奉了八年之久,是松雲子之前送來為安吉開光鎮神的。

  誰知安吉看不上這東西,直接丟給了戒殺大師,而且他散功後不再瘋癲,更用不上這東西了。

  戒殺大師想到安吉願意散功還有白一堂的功勞,當即便讓元齊帶了這尊玉佛前來做賀禮。

  好吧,少林的理由也很充分。

  白一堂看向峨眉來的女俠。

  峨眉冷聲道:「在下是奉掌門師叔的命令所來,怎麼,白大俠是看不上我們峨眉送的蜀繡嗎?」

  「怎麼會,」黎寶璐含笑道:「若說這眾多賀禮中哪一樣最對我師娘的品味,那非『聖賢老子圖』莫屬。」

  峨眉女俠臉色這才稍緩,看了黎寶璐一眼後露出微笑,「算黎掌門有眼光,這『聖賢老子圖』可是我掌門師叔的收藏,輕易不肯拿出示人的。若非知己,她也不會送出這幅圖。」

  黎寶璐額頭冒汗,想起當初在雅州的客棧和安吉相遇時他口中嚷嚷的「姝妹」,不過那位李女俠不是嫁到蘇氏山莊裡去嗎?

  黎寶璐瞥了一眼師父,所以他老人家是一迷就迷住了人家師姐妹兩個?

  白一堂情商智商皆超群,自然也聽出了峨眉女俠的言外之意,一時傻眼。

  蘇氏山莊的人輕咳一聲,面色有些不好的起身道:「在下是奉莊主和莊主夫人之命前來恭賀的。」

  其他人也不用白一堂問,紛紛表述自己跑來摻一腳的初衷。

  大部分人的理由是:少林,嵩山,峨眉,華山及蘇氏山莊等大門大家都來了,他們不來豈不是不給白一堂面子?何況他們也不是無名之輩,雖然功夫可能不及白一堂,但在江湖上的聲望卻不比他弱多少。

  所以來參加這個婚禮他們底氣還是很足的。

  還有少部分人則是打著來跟白一堂切磋的主意來的。

  白一堂的輕功天下卓絕,無人能出其右,哪怕不能得他指點,可以和他比試一場即便是死了也甘願。

  所以大家就這麼來了。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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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6
發表於 2021-3-25 00:15:25 |只看該作者
第545章 來賀

  然而,這只是開始。

  「峨眉來賀,進蜀繡『聖賢老子圖』一幅——」

  「衡山派來賀,進鴛鴦雙劍——」

  ……

  顧景雲眼睛微瞇,轉頭和愣怔的趙寧道:「在花園裡擺上桌子,派人去酒樓裡傳話,就說臨時增加酒席,讓他們趕緊去採買,不拘什麼菜品,只要能拿得出手就行。」

  然後和同僚們行了一禮,轉身往大門走去。

  他們並沒有給江湖上的人發帖子,畢竟白一堂已經金盆洗手,而凌天門的掌門一旦退位就歸隱,跟江湖再無關係,這些人來祝賀實在出乎大家的意料。

  黎寶璐扶著婆婆才走到一半,耳尖的聽到門房傳來的唱名不由身子一僵。

  白一堂更是腳步一頓,瞥著眼睛看向徒弟。

  黎寶璐傳音問道:「您不是只邀請了項師叔嗎?」

  白一堂略一沉思就道:「你項師叔最懂我,不可能是他幹的,我和你母親入洞房,你趕緊前去攔住他們。你母親面軟,可不能讓他們衝到洞房裡來胡鬧。」

  江湖人鬧洞房跟士人的習俗可不一樣。

  黎寶璐便笑著把秦文茵交給媒婆,低聲道:「好似有新客到,我去看看。」

  門房唱名的聲音雖然不小,但現在顧府喧鬧得很,媒婆和秦文茵一樣並未聽清,只隱約知道似乎是有客來。

  想到顧家和秦家都顯赫,只怕來的是貴客,因此也不生疑,笑瞇瞇的扶住秦文茵道:「太太去吧,夫人交給我,您放一百個心。」

  黎寶璐笑著退下,轉身快步往大門處去。

  顧景雲正在大門處迎客,東風南風等已經在後面引導士族和官場上來的客人,他乾脆把曲維貞和曲靜翕帶出來,讓曲靜翕帶著江湖上來的男客前去花園,曲維貞則負責引導女客。

  但一眾江湖人士卻站著沒動,他們是來看白一堂和他媳婦的,因為來晚了沒看到他們拜堂,此時當然要去新房那裡圍觀一下,因此說什麼都不肯動彈,都堵在門口裡了。

  好在官場,故交親朋和書院方面的客人早已經入座,門口處及門外堵的都是江湖人,倒也沒起衝突。

  可是這麼多人圍在這裡不動彈也不好呀,顧景雲微微蹙眉,正要繼續勸,一個搖著扇子的玉面郎君便居高臨下的瞥了顧景雲一眼道:「這就是白衣飛俠的徒女婿,看著就是個軟腳蝦嘛,內力沒有三兩三,竟然娶了凌天門的掌門。不過這長相不錯,若是不棄,大可以辭官跟我學一學這鐵扇功。」

  江湖人只認武功和俠義品德,顧景雲不是江湖人,沒法衡量所謂的俠義品德,他武功又不好,在場的誰會聽他說話?

  顧景雲從考中狀元後還沒被人如此看輕過,他倒是驚奇的眨了眨眼,正要笑著回話,就聽耳邊一聲輕笑,他臉上的笑容就不由擴大,轉過頭去看向身後。

  黎寶璐正好走到他身邊,笑著看向玉面郎君,「吳少俠美意在下替夫君謝過了,不過您的鐵扇再厲害也不適合我夫君,早些年師父他老人家就拿出過貴派的武功秘籍給我們試過了。」

  玉面郎君臉色一陣扭曲,瞪著眼看黎寶璐。

  黎寶璐卻是移開目光直接看向一旁的少林和尚,抱拳行禮道:「多謝大師前來,不知您和少林的戒殺大師……」

  和尚抖了抖嘴角,合什行禮到:「阿彌陀佛,貧僧法號元齊,此次正是奉戒殺師叔的命令前來恭賀白大俠新婚。」

  他們少林很少出現在喜宴上的,所以這次他下山才顯得那麼不同尋常。但主持師伯也沒攔著,他便只能奉師叔的命令下山了。

  其他人則沒這麼複雜,大半部分是奉門派掌門之令前來恭賀,其餘人則是聽說了這個消息自己跑來湊熱鬧的。

  江湖人跟士族不一樣,人家刷的是臉,是門派,是名號,所以即使他們都沒有請帖,黎寶璐也只能把人往裡面請。

  不過她的身份和輩分擺在那裡,加之背後又有她師父坐陣,她出來後還真沒人敢像為難顧景雲一樣為難她。

  她一側身,所有人都乖乖的跟在曲靜翕和曲維貞的身後去了花園。

  他們應對的這段時間趙寧已經帶著人在花園裡擺了八張桌子,坐下他們綽綽有餘了。

  但他對這些江湖人一個都不認識,兩眼抓瞎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安排他們的席位。

  黎寶璐雖然很少過問江湖事,但江湖上的人還是知道的,即使不知道,對方報個名號她便知道對方是誰了。

  所以跟顧景雲兵分兩路快速的把人安排坐席。

  而江湖上的人見顧景雲眼睛都不眨的便將他這一路的席位安排好,登時不敢再小瞧他。

  便是他們身在江湖中,坐席也要提前安排好才能不出錯,因為江湖多恩怨,誰和誰在哪一年結怨,又在哪一年和解,或是一直未解。這些人不僅不能坐在相鄰位置,可能連同桌都不行,以免一個不好就打起來。

  誰的功夫更強些,誰的威望更高些也要知道,坐席是按照功夫來,還是按照威望品德來?

  總之安排坐席須得讓人挑不出錯來,否則遇上脾氣火爆的說不定就出手打起來了。

  江湖人雖糙,但在某些方面的規矩卻比士族還要嚴格。

  黎寶璐將這些人安排好,正要轉頭吩咐人上菜就聽到門房高聲唱到:「君子劍項大俠來賀,進紫檀屏風一對——」

  黎寶璐腳步一頓,笑著和大家團團抱拳道:「諸位稍坐,在下先去迎項大俠。」

  黎寶璐到門口時項飛宇剛看著人把禮物抬進顧府,正要轉身進府。

  看到黎寶璐,項飛宇不由一笑,「黎侄女,你師父呢?」

  「項師叔來晚了,沒能觀禮,現在我師父和母親正在新房裡呢。」

  項飛宇早有意料,但還是有些失望,「那你給我找個僻靜的地方呆著吧,我等你師父出來敬酒時再見他。」

  「僻靜的地兒本來有的,但現在沒有了。」黎寶璐引著他往花園裡去,推開花園的門,指著裡面鬧哄哄的人道:「您看都是跟您有共同話題的,怎麼樣,不會寂寞了吧?」

  項飛宇張大了嘴巴看著裡面的人,雅致精巧的花園裡沿路放著八張大圓桌,一群江湖人正圍桌而坐,嗓門奇大的在喊著什麼。

  項飛宇嚥了嚥口水問,「他們怎麼來的?」

  黎寶璐聳聳肩膀道:「這事還得麻煩項師叔幫忙打探,因為華山派也派了人來。」

  項飛宇有些頭疼,他略有些心虛的道:「我是和掌門師兄說過你師父要成親,但……」

  但他師兄應該不至於這麼不靠譜吧?

  沒接著請帖就來祝賀?

  黎寶璐卻不認為這是華山派掌門主導的,所以才需要項飛宇幫忙去問。

  今天來的客人有些多,除了江湖人外還有白一堂這兩年在生意場上結識的朋友,顧景雲官場上的同僚,秦家的部分故舊,顧景雲和黎寶璐在書院裡的朋友甚至是學生。

  還有一些想要巴結顧景雲不請自來的人。

  所以前面也很忙的。

  黎寶璐巴巴的看著項飛宇道:「項師叔,花園裡的這些俠客就拜託您了。」

  項飛宇瞄了一眼她已經微凸的肚子,頷首道:「你放心去吧,這兒有我呢。」

  黎寶璐立即招手將顧景雲解救出來,推了推他道:「你去前面招待客人,這裡有我和項師叔呢。」

  顧景雲蹙眉,「你還懷著身孕呢,這裡我來,你到前面去吧。」

  剛才他可是看到了,不少人看著寶璐的目光都躍躍欲試,他還真怕他們會出手試探寶璐的武功,她現在可懷著身孕呢。

  江湖人太危險,她還是應該去前面才安全。

  「放心,我一會兒就來。」

  項飛宇也拍著他的肩膀道:「有我在,你媳婦不會吃虧的,快到前面去吧,作為主人,前面怎麼能沒有人呢?」

  項飛宇的目光在人群中一掃,自信的道:「在場的多是我的同輩和晚輩,只要不是戒殺大師一類的人出現,你項師叔我還是很有自信應對的。」

  項飛宇可是他們這一輩中的佼佼者,在場的沒一人是他的對手,所以他可以自信的保證黎寶璐的安全。

  顧景雲看了寶璐一眼,最後還是轉身離開。

  前面的客人們正要找主人喝酒,找來找去竟然只有趙寧一個人在招呼大家,正有些不滿顧景雲就出現了。

  有人端了酒杯就要上前,走到一半回神,腳步便一頓,他就僵硬著自己把酒喝了,然後轉了腳步就沉重的回去。

  他哪敢灌顧景雲喝酒啊。

  大部分的客人在看到顧景雲時都很惋惜,正如那位客人所想,他們還真不敢去灌顧景雲喝酒。

  但總有意外,就有好幾個輩分比顧景雲略高的人端著酒杯上前灌他,等白一堂完成一系列的新房禮,又和秦文茵說了一會兒話出現時,顧景雲已經喝得面色薄紅了。

  他笑著上前接過顧景雲手中的酒杯,笑呵呵的道:「來來,想灌酒的衝我來,可不能把我兒子給灌醉了,不然我徒兒要找我這個師父算賬了。」

  大家一愣,見白一堂親切可人,立即一擁而上,圍著他就敬酒,顧景雲立刻解脫出來。

  趙寧忙上前將他扶到一邊,低聲讓東風去端醒酒湯來,「先生您沒事吧?」

  顧景雲微微搖頭,起身道:「我去花園看看你師娘。」

  「師娘不在花園了,她去了女眷那邊,現正坐在那邊跟女眷們用飯呢。」

  顧景雲聞言一鬆,重新坐回去揉了揉額頭道:「酒樓那邊可準備妥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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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5
發表於 2021-3-25 00:15:14 |只看該作者
第544章 婚禮

  白一堂用全副身家準備了聘禮,總價值不少,但東西還真的不多。

  尤其是古董字畫器物等一樣都沒有,一般來說,除了田地和鋪子,這些東西才是最貴重,也最能看出底蘊。

  但白一堂務實,這些東西今後可以慢慢根據自己的興趣來買,若只為一場婚事就買入這些價高卻未必實用及合心意的東西他就不願了。

  而且古董一類的東西向來可遇不可求,白一堂雖自詡眼光過亮,但也不敢保證買到的都是真的。

  因此寧缺毋濫,他一樣都沒有準備。

  他不準備,黎寶璐卻不願意師父的聘禮被人看輕。

  因為這聘禮是要一路敲打著送到秦府的,一路上可有不少人圍觀。

  田地和鋪子的確值錢,其他的器物也不遜色,但若少了古董還是差了一些。

  所以黎寶璐就把自己的收藏送給了他,用她的話說就是,「反正我要給您養老,這贍養費就當提前支付了。再者這東西以後要不是回到我手上就是給小叔子小姑子的,都是一家人,給了便給了。」

  白一堂認真的看著她道:「沒有小叔子和小姑子。」然後抱了東西便走。

  黎寶璐一愣,想到秦文茵以前的身體狀況微微一黯。

  顧景雲也挑了些古董器物送過來,其中還有好幾冊他收藏的孤本。

  他沒有說任何理由,白一堂也沒有推辭的就收下了,然後添到聘禮裡。

  這份聘禮在京城還是很有價值的,至少就不比當初忠勇侯府拿出來的遜色,秦信芳對此很滿意。

  當然,秦文茵的嫁妝更豐厚,豐厚到不少人眼睛都紅了,都忍不住嘲諷白一堂是吃軟飯了。

  白一堂對此並不介意,他坦然的道:「我的確是吃軟飯,因為我夫人嫁過來後我就吃喝靠她的嫁妝了。」

  白一堂現在屬於身無分文了,但他高興啊。

  趙寧進門便看到他在院子裡傻笑,他腳步不由一頓,上前拱手道:「師公。」

  白一堂回神,揮了揮手道:「別這麼叫我,秦閣老才是你師公呢。」

  趙寧充耳不聞,含笑道:「酒樓那邊已經確定沒問題了,明日他們就帶著食材進府準備。您看還要添置什麼,我抓緊時間辦了。」

  白一堂歪著頭想了想道,「暫時沒有了,只是後兒廚房那裡還得你盯著些,你師娘有孕在身,不好太過操勞。」

  趙寧笑著應下。

  他六月便回京了,畢竟假期有限。

  因為燕元娘能坐船,所以回來時他們還是坐海船。趙寧現在已經進翰林院學習,成為庶吉士的一員,只等三年後散館便能謀職。

  這次回家再來京他帶來了不少錢,他想要在聆聖街裡買一棟小宅子,他未考中前住在先生這裡還情有可原,現在都成家立業了,再住在顧府就有些不適合了。

  何況他就要當父親了。

  找了一個多月,前不久才在距離這裡的不遠處買下一個一進的小宅子。

  現在還在裝修中,今年只怕搬不進去了。只能等過完年再搬。

  這已經是顧府第三次辦婚事了,趙寧更是親自準備過兩次,因此對這些都熟得很,所以酒席和帖子這邊的事情都由他跑腿負責。

  沒辦法,能做事的人中他輩分最低,他不去誰去?

  吉日很快來到,這一日碧空白雲,秋風徐徐,甚是宜人。

  秦府和顧府再辦喜事,同樣是一嫁一娶,引人注目。

  不少百姓都夾道圍觀,顧樂康就站在人群中注視著滿面春風的白一堂跨著白馬將秦文茵迎娶回家。

  顧樂康目送著喜隊越走越遠,心思複雜難辨。

  被害的兄長和秦夫人已經都得到了幸福,將來可能會越過越好,而父親和母親卻陷入了魔障之中,可能一輩子都掙脫不了。

  而忠勇侯府也為十多年前的作為付出了代價,且這個代價還是持續性的。

  或許上天也是有情的吧,不然怎麼會好人終有報,做了壞事的人也都有了報應呢?

  顧樂康胡思亂想著,眼見著喜隊漸漸消失在街角,這才要轉身離開。

  而圍觀的人這才放開膽子的聲音議論。

  「這秦夫人從秦府出嫁我明白,她是秦閣老的妹妹嘛,姓秦,但這嫁到顧府算怎麼回事,不是說新郎官姓白嗎?這到底是白新郎娶秦夫人,還是白新郎入贅顧府呢?」

  「你知道什麼,那白新郎乃是一代大俠,聽說在皇帝跟前都掛了號的人物,似乎還於國於民有大功呢,不巧,他還正是顧太太的師父,自他進京始他就住在顧府。這師同父,他就跟顧太太的父親一樣,可不就該在顧府成親嗎?」

  「聽說白大俠也流放瓊州,還是皇帝登基後才赦免了他,而當初秦閣老進京前就是把幼女和妹妹托付給他,可見對他的信任。而白大俠也不負所托,一路上護著兩個弱質女流到了京城,可謂是歷經了千辛萬苦。」

  「你怎麼知道?」

  「我當然知道,我大舅哥的嬸子的娘家兄弟便在大理寺當職,秦閣老平反的案子,白大俠被赦免的公文可都是從大理寺出,那些事情自然瞞不過經手的人。我不僅知道這些,我還知道這白大俠在瓊州時就跟秦閣老是莫逆之交了,不然他也不會收顧狀元的童養媳做徒弟。據說當年白大俠是想收顧狀元為徒的,可惜顧狀元身體太弱,雖根骨驚奇,乃練武的奇才,但還是承受不住真氣的衝擊,這才退而求其次的選了顧太太……」

  「如此說來秦家又辦了一場內銷的婚事?可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一嫁一娶,怎麼都虧不了啊。」

  「可不是嗎,也不看看秦夫人多大年紀了,就算再嫁也再難有孕,她現在帶走的嫁妝私產可都是顧狀元的,秦大人不費吹灰之力就把產業給外甥繼承了,總比將來讓外甥去跟族人爭搶要好吧。」

  「秦閣老那麼多的產業竟都便宜了顧狀元不成?」

  「不然呢,秦閣老只有那麼一個閨女,她出嫁能帶走多少?且帶去夫家還不一定能留下多少東西呢,不如留給外甥,以後自有外甥給自個閨女撐腰,顧狀元可也是他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的,跟親兒子也不差了。」

  「顧狀元運氣可真好,雖沒爹,有個舅舅卻勝爹百倍啊。」

  樓漸漸歪了。

  顧樂康卻是微微皺眉,回頭看了一眼被圍在中間侃侃而談的人,低頭吩咐小廝道:「盯著他,看他最後去什麼地方,記下來後回稟給我。」

  「是。」

  這人的這番話看似在為顧景雲好,卻處處給顧景雲和秦信芳挖坑,這些話若傳出去,外人只會覺得秦信芳不顧家族,寧願將產業交給外人,也不願留給家族。

  而顧景雲更會給人留下愛財爭產的不良印象。

  而此時,白一堂才騎著大馬進入聆聖街,巷口的人聽到喜樂,立即點燃鞭炮放起來。

  整條街上立時接龍一般的想起辟里啪啦的鞭炮聲。

  黎寶璐捂著耳朵高興的站在門口,看到白一堂騎著白馬進入巷口立即露出大大的笑容,高興的注視著他。

  白一堂射出弓箭,將秦文茵從花轎裡牽出來,在大家的起哄聲中用紅綢布拽著她進世安院。

  白一堂無父無母,本來高堂該拜白百善夫婦,只是他們不來,所以高堂只能空著。

  要拜高堂時倆人便轉向西南,對著雅州的方向而拜。

  前來觀禮的賓客見狀微微一愣,交頭接耳道:「白大俠的父母還在世?那怎麼不來京城?」

  「應該說秦氏怎麼不到翁姑面前拜堂才對……」

  黎寶璐扭頭看向說話的人,那人對上黎寶璐的目光登時嚇了一跳,他將聲音壓得這麼低,他旁邊的人不近身只怕都聽不到他說什麼,黎寶璐應該也聽不到吧?

  才怪,不僅黎寶璐聽到了,白一堂更是聽到了。

  不過他現在全身心都放在婚禮上,並無心去處理此事,聽到唱禮官高喊夫妻對拜,他立即轉身面相秦文茵站好。

  看著只到自己胸口上,披著蓋頭的新娘子,白一堂再次忍不住咧開嘴笑,對著她深深的低頭鞠躬。

  他盡禮盡得太徹底低頭時一不小心就撞到了秦文茵的額頭,發出「咚」的一聲響。

  世安院內一靜,然後就發出哄堂大笑,唱禮官更是笑容滿面的高聲道:「夫妻情深,和順美滿,送入洞房——」

  黎寶璐笑著上前挽住秦文茵的手,扶著她往棲霞院去。

  顧景雲也忍不住抿嘴一笑,上前招待賓客。

  大家見顧景雲滿臉是笑,眼睛裡都是柔意,便知他是打心裡高興,顯然並不介意其母再嫁,一時咋舌。

  不過氣氛的確越發好了,不少人是衝著顧景雲的面子來的,若是他心中不樂意,那他們來的就沒意思了。

  大家跟著顧景雲轉身就要去花廳和偏房入座,就聽門房處傳來些喧鬧聲,然後有人高聲唱道:「天山雙俠來賀,進高山雪蓮一盒——」

  「雪山獨煞來賀,進八百年人參一株——」

  「嵩山少林寺來賀,進開光玉佛一座——」

  眾官員:……風太大,他們好像出現幻聽了,請門房再唱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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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4
發表於 2021-3-25 00:15:03 |只看該作者
第543章 聘禮

  白一堂回到房中看到南風送回來的行李就知道要糟,打開箱子一摸,醫書果然不在了。

  他愣愣的合上箱子,當機立斷的夜探秦府。

  秦文茵才從嫂子那裡回來,一開門就看到坐在房中發呆的白一堂,她嚇了一跳,腳步便不由一頓,然後轉過身去和身後的丫頭們道:「我累了,這裡不用你們伺候,都下去吧。」

  丫頭們心中微訝,卻還是恭敬的行禮退下了。

  秦文茵合上門,這才轉身面對白一堂,她壓低聲音問,「你怎麼來了?」

  白一堂小聲問,「兄嫂可決定了婚期?」

  秦文茵臉色一紅,雖有些羞澀,卻還是落落大方的道:「請期不該是男方嗎?」

  按照禮儀,男方要先算好三個好日子,然後向女方請期,由女方家長從三個日期中選出吉日。

  若三個日子都不合心意可打回去讓男方再算,如此再三,一直到自己滿意的好日子為止。

  白一堂總不能告訴秦文茵他行事不密,讓她兒子知道了些不該知道的事,倆人的婚期有可能被阻吧?

  所以白一堂只能乾巴巴的道:「我是怕兄嫂惱我,畢竟之前我們外出時間太長。如今夏日炎炎,自然不好成婚,但八月是個好日子,不知兄嫂可有意?」

  秦文茵見他面色漲紅,以為他是著急娶親,不由低頭一笑,小聲道:「你放心,我兄嫂面上雖惱,但心裡卻為我高興呢,剛才嫂子還叮囑我以後要對你好一些。」

  「那你一定要盡量盡快說服兄嫂選定八月的日子,我明日就去找媒人,後日就能上門請期。」

  秦文茵眨眨眼,總算是察覺到不對,抬眼疑惑的看向他,「這麼急?」

  白一堂心有慼慼焉的點頭,「免得夜長夢多。」為了娶媳婦,他容易嗎他?

  秦文茵喃喃的反問,「夜長夢多?」

  白一堂微微警覺,冷汗直冒,憋了半天才找出一個理由,「剛才我光顧著和純熙說話,好想不小心惹到清和了。」

  想到兒子的小心眼,秦文茵一笑,理解的問道:「你都跟她說什麼了?」

  「什麼都說了些,」白一堂心虛的道:「也不知道那句話惹到他了。」

  秦文茵沒再追究,頷首道:「清和記仇,又小心眼,說不定還真會把婚期往後延,那我和嫂子說罷,盡量將婚期定在八月。」

  白一堂就舒了一口氣。

  在秦信芳和何子佩面前,顧景雲是得寵,但應該還比不上他媳婦吧?

  白一堂不是很確定的離開。

  也不敢再去找徒弟,更是丟下幾車的貨物不管,顛顛的提了禮物去見媒人,然後下午就跑去欽天監找人合八字算好日子。

  秦文茵是一品夫人,她成親欽天監是有義務為她合算好日子的。

  在白一堂的授意下,欽天監的官員在六月,八月和九月中各選了一個合適他們的日子。

  等白一堂一走,欽天監的官員立即出去串門,把六部都逛了一遍,於是當天沒下衙,大家就知道當年的京城第一才女,秦信芳的親妹,顧景雲的親娘秦文茵要再嫁啦!

  顧景雲不在朝中,秦信芳卻在內閣,於是當天他路遇無數官員同僚,每一個都拱手恭喜他,就連彭丹等閣老都笑瞇瞇的表示秦家辦喜事他們一定到場。

  順便再打探了一下好日子。

  秦信芳:「……」

  秦信芳只能笑著表示介時一定會請大家上門,半天笑下來他臉都僵了。

  明明親閨女還小,但回京短短三年就辦了兩場婚事,一是外甥娶妻,一是妹妹出嫁,很有種兒子娶婦,女兒出嫁的感覺。

  但不管怎麼說妹妹出嫁是喜事,秦信芳還是很高興與人分享這種喜悅的。

  婚期到底還是如白一堂所願定在了八月。

  八月二十三,中秋過完不久,正是秋高氣爽時。不管顧景雲給出什麼理由,秦信芳都沒如他所願把白一堂的請期打回去讓他重新合選日子。

  不管他面上如何表現,對白一堂,對這門婚事他是打心裡認同和滿意的。

  白一堂雖為江湖人,然人品過硬,性情也剛毅,當年秦信芳從瓊州回京時,敢把幼女和弱妹交給他,可見對他有多信任。

  相比妹妹第一次成親時對顧懷瑾的警惕和懷疑,對白一堂,他更多的是放心。

  既然放心,那便不用在婚期這種事上為難他,自然是以倆人的意志為要,既然他們想在八月成親,那就定在八月吧。

  顧景雲也只是給白一堂挖了一個坑,既然舅舅不願意往下填土,他也不會強按著舅舅去拿鍬往下埋。

  挖過就算。

  見婚期依然定在八月,他也只是惋惜了一下,然後就開始給他們準備佈置新房,定下宴席菜單,列賓客名單等。

  黎寶璐則去纏著何子佩幫白一堂參考聘禮。對著秦文茵,黎寶璐不好撒嬌,對何子佩她卻完全沒有障礙,抱著她的胳膊差點扭成了麻花,要不是她大了,又懷著身孕,她能滾到何子佩懷裡去。

  倆人情同母女,黎寶璐做這些毫無障礙。

  何子佩被纏得沒辦法,只能點頭道:「好了,好了,應了你便是。不過醜話說前面,我只參考一些器物飾品,其餘的你們自己弄,可別指望我一一幫你們參考。」

  「舅母能幫我們參考器物飾品就已經很好了,」黎寶璐笑嘻嘻的抱著她的胳膊道:「還是舅母疼我。」

  「你呀,」何子佩點了她的鼻子道:「現成的人就在後院你也不知道去問,若論瞭解,誰能有你婆婆更瞭解自己的喜好品味?」

  「這是給母親的聘禮嘛,要是去問她就沒驚喜了,反而顯得師父沒誠意。何況母親還要繡嫁衣,哪有空騰給我?」

  「理由一套一套的,我看你就是膽怯。」

  黎寶璐吐吐舌頭。

  何子佩就歎氣道:「她才是你婆婆,以後有事多和她商議,你婆婆會的可不比我少,一些事情實不必跑回來找我。」

  黎寶璐就抱著她的胳膊搖了搖,「舅母莫不是嫌棄我了?」

  何子佩把臉一板,「我與你說正經事呢。」

  「我說的也是正經事啊,」黎寶璐微斂笑容,認真的道:「母親是我婆母,家中我不決的事我自然會問母親,但她將來還是我師娘,我師父那人您又不是不知道,以後需要母親操心的事還多呢。所以能不煩她就不煩她。舅母一樣等同我和景雲哥哥的母親,舅舅那裡又不用您十分操心,我和景雲哥哥當然就只能勞煩您了。」

  何子佩聞言既好笑又氣,但心裡的確熨帖不已,她戳著寶璐的額頭笑罵,「你啊,我上輩子欠了你們的。」

  黎寶璐靠在她的肩膀上笑道:「所以這輩子舅母才要任勞任怨,換了我們欠你的,到了下輩子我們自會還給您。」

  何子佩被她的歪理逗得一笑,倒是心情舒暢的去給白一堂選了不少合乎秦文茵心意的東西。

  白一堂已經將那四車貨物都出手,換了不少真金白銀在手。

  有錢他任性,凡是何子佩看中的東西,只要說是合秦文茵的品味,他二話不說就扔錢買下,倒是讓京城出現了一擲千金的佳話。

  本來民間對秦文茵再嫁便有些不好的流言,被這一擲千金的傳言一衝擊,反倒淡了些,更多的人是好奇秦氏女到底有多美,一把年紀了還引得人一擲千金。

  同樣的,對這場婚事也多了幾分期待。

  黎寶璐忙得腳不沾地,自然沒有聽到這些流言。師父他老人家在保定一帶買了不少的田地,還買了一座山頭,又花費巨資在京城繁華地帶買了兩個鋪子,哪怕是不經營,只出租,一年的收入也足夠倆人花用。

  而秦文茵之前從忠勇侯府拿回來的嫁妝還在她手上,這一次她出嫁,這些嫁妝原封不動的又作為她的私產陪嫁,除此外,秦信芳與何子佩又給她添了不少。

  他們倆人沒有兒子,而妞妞的陪嫁也有限,直接送給外甥說不定還會惹得族人不滿。

  反而給妹妹做嫁妝沒人敢有意見,而給秦文茵和直接給顧景雲也沒差。

  所以秦信芳往妹妹的嫁妝單子上添了不少好東西,後來見這樣整理出來的嫁妝實在太多,抬出去只怕會惹人眼紅。

  秦氏還是習慣扮豬吃老虎,蒙頭髮大財,所以想了想,秦信芳乾脆把秦文茵之前的嫁妝全部劃掉,留作她的私產,不做嫁妝。

  而她出嫁的嫁妝除了白一堂準備的聘禮外就是他們給準備的。

  就是這樣,一再壓縮後也有一百五十六抬。比公主出嫁的嫁妝還多。

  黎寶璐見了羨慕嫉妒恨,拽著白一堂道:「師父,您發大財了。」

  白一堂還沉浸在將要娶親的興奮中,嫁妝單子已送來,再過三天就是正日子了。

  所以他沒聽清徒弟說什麼,只一個勁兒的點頭道:「同發財,同發財。」

  黎寶璐看他這傻樣,不由「撲哧」一聲笑開,扶著腰走到顧景雲身邊讓他把白一堂的模樣畫下來,「等以後拿出來給師父看,讓他知道自己現在有多傻。」

  黎寶璐懷孕已有四月,肚子微凸,現在已經不由自主的扶著腰走路了。

  顧景雲伸手扶住她,點頭應下,現在妻子說什麼就是什麼,他莫有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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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3
發表於 2021-3-25 00:14:54 |只看該作者
第542章 婚期

  白一堂從小就耳濡目染,自然也知道怎麼賺這種錢。從雅州離開時他就想順手進些蜀錦回京城。沒辦法,就算這兩年和寶璐合作生意,南貨北販賺了不少,但要想給秦文茵一個好婚禮還是有些難。

  因為聘禮就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旅途中他不會虧待自己,更不會虧待秦文茵,而窮家富路,要從雅州優哉游哉的走陸路回到京城,那花銷可不少。

  所以能賺一點是一點。

  「您以前也沒少倒買倒賣,怎麼就沒見您賺這麼多?」黎寶璐懷疑的看向他,「何況您這本事是承自師公吧,師公知道您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嗎?」

  白一堂一噎,白了她一眼道:「蜀錦是你婆婆選的,還有一張八米長兩米寬的蜀繡,我以六百兩買的,拿到西安時賣了五千八百兩。當然,蜀繡這種東西也是你婆婆選的。」

  總之一句話,白一堂的武力,秦文茵的眼力,倆人通力合作,僅從雅州販到西安的東西就讓白一堂賺了不少。

  當時倆人看完牡丹本就想回京城的,但秦文茵靈機一動想要出關去看草原,白一堂二話不說就帶著她去了。

  當然,他也沒有空著手去,他從西安雇了人,帶了不少的鹽,茶葉和瓷器出關。

  因為有白一堂在,路上遇到的盜匪及路霸都反給他練了手,要不是帶著秦文茵他能反過來把人家的營寨給搶了。

  以白一堂的自由性,到了草原上自然是就近找個商人把那些東西出手,但秦文茵好歹是世家女出身,又管過忠勇侯府,知道一些做生意的竅門,所以攔住他沒讓出手,而是向草原深處走去。

  倆人帶著五輛騾車邊走邊玩,哪兒風景好就去哪裡,要是碰到部落就多停留一兩日,既是為了領略他們的風情,也是為了和他們交易貨物。

  那些茶葉,瓷器和鹽在各部落中很受歡迎,而他們擁有的馬,毛皮和藥材在中原也很有市場。

  要不是他們還記掛著玩,而且馬進關的手續也很麻煩,倆人就換馬了。

  因為實在是太便宜了。

  總之白一堂用五車的瓷器,茶葉和鹽換了五車的皮貨和藥材,在京城,這些東西都很值錢。

  以現在的市價,賣出去後白一堂就能很寬裕的準備聘禮了。

  有了錢壓力便減少,所以白一堂興高采烈的和徒弟保證,在她孩子出生前一定親手給他獵一張好毛皮,到時候給他做小披風用。

  「以後我們就指望著你和清和養老了,所以不另外買房子,新房便佈置在棲霞院,古董字畫之類的太貴,我是買不起了,所以我想多置辦良田,再在京城買兩個鋪子充作聘禮,除此外還有金銀器物,玉石首飾,綾羅綢緞等,不求最好的,卻要對你婆婆心意。」白一堂目光炯炯的看著寶璐,「徒弟,為師一生的幸福就寄托在你身上了。」

  黎寶璐立即搖頭到,「師父饒了我吧,要我去猜母親的心思,能猜三分准就不錯了。」

  秦文茵雖是她婆婆,但記憶中她一直都呆在屋裡養病。她是跟她親,卻不夠瞭解她。

  白一堂就默默地看著她,黎寶璐就忍不住道:「不然我去求舅母?若說誰最瞭解母親的品味,那非舅母莫屬。」

  「好徒兒。」白一堂欣慰的拍著她的肩膀。

  黎寶璐欲哭無淚,「師父,不帶您這樣坑徒兒的,舅母她一定會錘我的。」

  何子佩高高興興的給她和顧景雲又辦嫁妝又參考聘禮,那是因為他們一出一進內部消化,但對婆婆肯定不是這樣。

  婆婆再嫁,那就是實實在在的嫁出秦家門了,以今天晚上秦信芳和何子佩的表現來看他們心中即使高興也會有些便扭。

  這就是嫁女兒的心態!

  讓何子佩給白一堂參考聘禮,這不是送上門找抽嗎?

  但為了師父,黎寶璐毅然決然的決定去打滾求情。

  「師父,您想何時成親?」

  「當然是越早越好了,」白一堂笑道:「要是有六月的好日子便選六月吧。」

  黎寶璐靜靜地看著他。

  「好吧,秦家那邊是不會答應的,」白一堂歎氣一聲道:「七月又是鬼月,不宜婚嫁,那就八月吧。」

  見徒弟還沉默,白一堂就瞪眼道:「這已經很晚了,要知道再下去天氣就冷了,可不好操辦婚禮了。」

  「還有九月和十月呢,正是秋高氣爽時,成親剛剛好。」

  「京城冬天來得早,冷得快,還是八月最保險。徒兒啊,你忍心讓你師父和婆婆冒著嚴冬成親嗎?要知道你婆婆身體還不好……」

  「再早九月它也不可能落雪,」黎寶璐橫了他一眼道:「合著不用您去面對舅舅舅母,這日子就可勁兒的往前提?」

  「還有,母親以前的身子是弱,現在再看她的臉色誰還覺得她身子弱?」黎寶璐湊到他旁邊,小聲問道:「師父,您從實招來,您是給母親吃什麼,還是用什麼了,怎麼可能好了這麼多,又好得這麼快。」

  「我們凌天門的內功我知道,不敢說霸道,但也絕對不溫和,就算可以溫養內腑,效果也絕對沒那麼好。」

  白一堂的眼珠子轉了轉。

  黎寶璐就淡淡的道:「聘禮和婚期。」

  白一堂憤憤的瞪了一眼徒弟,道:「你們走後我們把藏書樓裡的書拿出來晾曬,從一本積存的醫書中發現了先祖的手記,裡面有一套內功運行圖和一套穴道圖。」

  「通過轉變內功運行的途徑可使真氣溫和,再按穴道圖上的走法和按揉方法按摩,真氣可透過穴道進入人體溫養內腑。只要能持之以恆,每日都行功,三月可強身,六月可健體,長此以往還能延年益壽。」

  黎寶璐眼睛一亮,白一堂就點了她額頭道:「但這套養生之法也有限制。其一,接受真氣之人要全身心放鬆,不得抵抗真氣。其二,也是最主要的一點,凌天心法至少要練到第六層,因為那樣才能積累下足夠的真氣,體內經脈也足夠強悍,足以承受改變真氣運行方法帶來的衝擊。你的確是天才,師父也沒什麼能教你的了,但內力靠的是積累,以你現在的功力要達到第六層還有的熬呢。」

  黎寶璐想到白一堂顯露出來的內功與輕功,既艷羨又失望。

  她摸了摸肚子,狠狠地道:「等我生了孩子我一定要抓緊練習,爭取早日到達第六層。」

  白一堂就摸著她的腦袋笑道:「志氣不小,勇氣可嘉。清和現在的身體也挺不錯的,可以等得起,你慢慢練。」

  「那師父您把醫術給我看看吧,我要抄錄一本。」

  白一堂眼神微飄,「還是等你練到第六層再說吧,你現在看了也沒用。」

  「先給我看看熟悉熟悉唄,以後我一達到第六層立即就會用了,也不必再研究。」

  「徒兒,你抬頭看看天上是不是有牛在飛,凌天門三十六代掌門,傳承近八百年,其中能練到第六層以上的不過一個巴掌數,你這是有多大臉覺得自己一定能練到第六層?」

  「不是師父您老人家說的我的天賦猶在您之上嗎?」

  白一堂:「……」

  「師父,您到底給不給,還是那醫書中還有我不能知道的秘密?」

  白一堂沉默半響,「你要給我準備婚禮,必定很忙,你現在拿了醫書也沒空看,等我成親後再給你吧。」

  黎寶璐眨眨眼,越發覺得那本醫書有問題了,或是那治療的方法有問題?

  白一堂沒心情再跟徒弟談心,起身道:「天色不早了,你也趕緊回去休息吧,為師累了。」

  黎寶璐沒回房休息,而是直接去書房找顧景雲,「師父的確是用內力給母親溫養內腑的,但需要特別的行功路線,師父他不肯現在把醫書給我看,我覺得那醫書有問題。」

  顧景雲抬起頭來,揚了揚手中的書問,「你說的是這本醫書嗎?」

  黎寶璐靜默了片刻才舉步上前,伸手翻了翻醫書,驚奇的問道:「你哪來的?」

  「師父的行李也塞在車上,南風他們一併送過來的,」顧景雲道:「我整理時這本書正好掉出來,我便拿過來看了。」

  他點了點醫書,嘴角微挑道:「書的確是好書,在裡面留下手記的先祖不僅武功超絕,醫術應該也不差,所以才能研究出這套新的行功路線。」

  黎寶璐看那行功路線圖沉思,半響才道:「這份圖沒問題,那為什麼師父不願意給我看?」

  「哦,大概是因為這個吧。」顧景雲翻開後面的醫書,從裡面翻出好幾張貼在上面的穴道圖。

  穴道圖並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旁邊的註解,要療傷須手觸穴道,中間不得有隔物。

  黎寶璐默默地合上醫書,她現在有點明白師父他老人家為什麼一定要成親後才肯把醫書交出來了。

  她輕咳一聲看向顧景雲。

  顧景雲面上含笑,臉上的神情卻有些危險,「師父他想把婚期定在八月?」

  黎寶璐心生不好的預感,默默地點頭。

  「可我覺得十月更好,那時秋老虎已走,不用怕天氣炎熱,酒宴也更好準備。」

  黎寶璐默默地在心中為師父哀默,為他爭取道:「中秋過後就沒秋老虎了吧,你要是覺得八月不保險,那就九月?」

  顧景雲笑著搖頭,「還是十月好,九月有重陽節,難免有些忙,十月就比較輕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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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2
發表於 2021-3-25 00:14:39 |只看該作者
第541章 發財

  顧景雲回來看到母親的樣子同樣吃了一驚,不過他面上沒多少變化,依然是淡淡的,和母親行過禮後就坐到寶璐身邊聽長輩們說話。

  黎寶璐湊到他耳邊道:「舅舅都審了師父一個多時辰了,從他們離開雅州開始問起,事無鉅細。」

  顧景雲看了她一眼,含笑問,「餓了嗎?」

  黎寶璐想也不想就點頭。

  顧景雲就看向舅母道:「舅母,寶璐肚子有些餓了。」

  何子佩正專心聽白一堂說話,聞言立即起身道:「那我們先吃飯吧,可不能餓著我們家純熙。」

  秦文茵一愣,目光流轉過來。

  何子佩這才想起他們還不知道寶璐有孕的事,現在她懷孕還未滿三個月,所以不能往外說,自然也不可能告訴遠在草原上的白一堂和秦文茵。

  可如今人回來了,何子佩總算是有了交流的人,她拉住秦文茵的手,湊到她耳邊低語了兩句。

  秦文茵眼睛一亮,看著寶璐的眼神瞬間熾烈起來,忙轉頭打斷大哥的話道:「大哥,我們都餓了,還是先吃飯吧。」

  秦信芳也看了黎寶璐一眼,點了點頭。

  現在全家寶璐最大,既然肚子餓了那還是吃飯要緊。

  白一堂聽力靈敏,自然也聽到了何子佩與秦文茵的低語,看著徒弟的目光有些愣怔。

  黎寶璐湊到他旁邊,戳了戳她的胳膊道:「驚喜傻了?」

  白一堂回神,居高臨下的看了眼徒弟,壓音成線道:「你既有孕怎麼不早說?」

  「早說您是打算早用我,還是不用我?」

  白一堂一噎,他的第一想法當然是不用,沒的還讓徒弟為自己操勞,第二想法則是不坑徒弟坑誰?果斷借口徒弟有孕早遁。

  這大半年來,白一堂和秦文茵發乎情,止乎禮,他自認沒有出格之處,無奈未來大舅哥問得太細,他和文茵的一些事情和舉動總不能也說出來,所以只能求救徒弟。

  讓她趕緊想辦法打斷秦信芳,再問下去,他就真的要說出些不該說的事情了。比如為了讓文茵看到最好的牡丹,他帶著她夜探天香樓,倆人在天香樓的花房裡相依相偎了一夜。

  咳咳,諸如此類的事總不能也說出來給大家聽吧?

  使眼色和看眼色什麼的,在秦信芳等人精面前他和徒弟還是別班門弄斧了,但他們有一項他們誰都不會的技能——傳音入耳。

  而且這技能明顯比使眼色還要管用卻準確,無奈他徒弟太蠢,一連找了兩個話題都沒打斷秦信芳,反而還讓他抓緊了問話。

  最後還是顧景雲出馬才搞定,早知道徒弟懷孕了,他多的是借口中止這場問話啊。

  白一堂頗為恨鐵不成鋼的瞥了徒弟一眼,顧景雲就伸手攬住妻子的肩膀,對他微微一笑。

  白一堂就脊背一寒,默默地轉身跟上秦信芳的腳步。

  曲維貞和曲靜翕正跟妞妞呆在遊樂室裡玩,僕人們見大人們往飯廳去,立即分派了人去遊樂室裡接人。

  秦府的遊樂室是根據瓊州秦府的那間遊樂室建的,而且空間更大,裡面玩具的做工也更好。

  妞妞年紀小卻輩分大,加上她爹身份貴重,除了少數幾個孩子很少有人能放開了跟她一起玩。

  大家心疼她,所以在回到京城不久就開始給她重新打造遊樂室,隨著她年齡的增長,裡面的東西也越來越多,也更加考驗人的智商和動手能力。

  就是曲維貞和曲靜翕去玩都要花費許多腦力,下人來叫他們時,三人正跪坐在蓆子上努力的拼圖。

  聽到下人來叫,曲維貞和曲靜翕都有些失落的應了一聲,吃完飯他們就要回家了,明日還要去書院上學,下次再來玩得等到休沐了。

  姐弟倆惋惜的看了一眼地上才完成了三分之一的拼圖,牽著妞妞的手去飯廳了。

  秦文茵主動將妞妞抱到身前,低聲問道:「可想姑姑?」

  妞妞狠狠地點頭,「姑姑,你不要嫁給白叔叔好不好,我想讓你一直陪著我,爹爹和娘親說你要是嫁給了白叔叔肯定就會像之前一樣跑沒影了。」

  秦文茵臉一紅,喃喃著不知該如何作答。

  白一堂瞪眼,片刻後讓下人去車上把他給妞妞準備的各種玩具帶來,一樣樣擺在她面前,見她眼睛越來越亮後抖開了一副色彩斑斕,織滿了各種動物的毛毯子。

  妞妞眼中迸射出亮光,張開雙手就抱住毛毯,高興的問道:「這也是送給我的嗎?」

  「對,這是你姑姑在草原上親自給你選的,」白一堂伸手摸著她的腦袋,看著她認真的道:「這種毛毯只在草原上有,如果你姑姑不出門,不去草原,那還能給你買這些可心的禮物嗎?」

  妞妞抱著毛毯子糾結。

  白一堂就含笑道:「妞妞是想姑姑了吧,白叔叔答應你,就算姑姑嫁給白叔叔了,我們也會常來看你的,便是我們出門遠遊也會給妞妞寫信的,現在妞妞不是已經識字了嗎?你也可以給我們寫信呀。」

  妞妞眼睛大亮,又害羞的看了眼父親,小聲道:「爹爹說我的手骨還軟,所以不能寫字,得再長大一些。」

  「那明年可以練字了嗎?」

  妞妞巴巴的看著父親。

  秦信芳嚴肅的點了點頭,妞妞就高興的仰頭看白一堂,揚聲笑道:「爹爹說可以了!」

  白一堂摸著她的腦袋笑道:「那你今年便多識幾個字,待到明年練好了給我們寫信。」

  今年他和秦文茵都不可能再出遊了,明年……

  白一堂看了秦文茵一眼,她的夢想便是走遍大楚的山川河流,若她有意,他便陪她走一遭又有何不可?

  秦文茵對上白一堂的目光不由微微一笑,黎寶璐看看師父,又看看婆婆,果斷的低頭盯著自己的手指猛瞧。

  秦信芳卻不由咳嗽一聲,肅著臉道:「純熙不是餓了嗎,快坐下用飯吧。」

  聽到吩咐,下人們立即陸續端菜上來,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團圓飯。

  食不言,眾人沉默的用完飯,用水漱口後秦信芳直接對顧景雲道:「純熙有孕不宜在外久留,你們回去休息吧。你母親就留在我們這裡了。」

  至於白一堂,誰去管他?

  總之倆人就快要成親了,之前孤男寡女的在外共處了大半年是因為距離太遠他無可奈何,現在人到了跟前他卻是不能繼續放任的。

  所以秦文茵絕對不能回顧府去住,他可是知道的,倆人住的院子就在前後,以前不覺得有什麼,現在卻是怎麼想怎麼覺得白一堂包藏禍心。

  白一堂也知道回到京城他和秦文茵要再想在一處是不可能的了,甚至在成親前只怕連面都見不上。

  所以他並不意外秦信芳的安排,也跟著顧景雲一塊兒起身告辭。

  而他帶回來五輛車,其中有一輛卻全是給大家帶的禮物。

  白一堂讓人下了半車的東西,這才讓人把剩下的東西都拉到顧府,這才結算錢給雇工,讓他們暫時到城中找客棧歇息,明日他再去找他們。

  或是繼續僱用他們,還是就此了結都會給他們一個准話。

  車上大半都是給寶璐帶的東西,從玩的到穿的,再到吃的,應有盡有。

  其中以貂皮,狐皮等一眾皮貨最為貴重。

  白一堂邊叫南風等人把東西抬進去,邊道:「我不知你有孕了,若知道肯定要給他備些皮貨,以後好給他做小披風之類的。」

  「還不知道是男孩女孩呢,您就是準備了也不能做,何況您給我準備了這麼多,從這裡面騰出一兩件來就行了。」

  「這是你的,」白一堂霸氣的道:「不過是幾件毛皮罷了,哪裡就需要佔用你的?你等著吧,就算我沒提前準備,今年也能進山打給孩子。」

  黎寶璐星星眼看著他,「師父好像很有錢的樣子。」

  白一堂瞥了她一眼,哼哼了兩聲。

  顧景雲同樣瞥了她一眼,見他們師徒談資甚濃便放開寶璐的手道:「我先去批改課業。」

  黎寶璐連連點頭,推了推他,「快去吧,快去吧。」

  師徒倆就踱步到花園裡邊吹著涼風邊說話,「師父,去年的分紅你還沒拿呢,您哪來的錢買這麼多皮貨和藥材?」

  就算草原上的毛皮便宜,但也沒便宜到他一揮手就能買三車吧,何況剛才她看了一眼,僅送給她的那些就有兩張通體雪白的狐皮,其中沒有一絲雜毛,被鞣制得特別好。在京城,這樣的狐皮可是價值千金,在北地就算便宜價錢也一定不低。

  白一堂抬著下巴驕傲的道:「也不看看你師父是誰,錢這樣的小事怎麼可能難得倒我。」

  黎寶璐靜靜地看著他,兩年前是誰跟她一起發愁沒錢娶媳婦,又無經營之才的?

  白一堂毫無所覺,高興的和黎寶璐講述他這一路的發財之道,簡而言之就是倒賣。

  這活兒他特熟,「你師父我自有記憶起就會幹這活兒,你師公那些年找不到能下手偷的人,又要養著你師伯師姑和師父我可謂愁白了頭。沒辦法,只能從一地進貨賣到另一地以賺取差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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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0章 團圓

  韋莞狼狽的回到韋家,崔氏知道後冷笑一聲,丟下手中的一份帖子道:「就晏家吧,家世人品都配她。」

  崔嬤嬤應下,撿起帖子笑道:「晏家資產豐厚,在北地挺有名望,以後少爺要往北歷練說不定能用上。」

  崔氏扯了扯嘴角,算是認同她的話。

  崔嬤嬤拿著帖子退下,等到了外面才幽幽地歎一口氣。

  晏家資產是豐厚,但再豐厚也是一介商人,而且發家才三代,家無規矩,他們韋家可是世家。

  最要緊的是晏老爺都三十多,嫡長子都十二歲了,韋莞嫁過去為人繼母肯定不好過。家產多數由嫡長子繼承,哪怕她生下兒子,以後也繼承不了多數東西。

  到底是在自個跟前養大的,沒料到太太還真這麼心狠給韋莞找了這麼一門婚事。

  因為韋茁是獨子,為了讓韋茁以後多些助力,崔氏一直精心培養韋莞,就是想用她聯姻。為此不惜帶她來京城,送她進入書院,誰知道韋莞一朝行錯竟落此下場。

  她並無害韋茁的心,應該說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達成韋茁的心願,但崔氏很是惱她恨她。

  她要是跟韋茁一樣受傷,跟韋茁一樣被扔進湖裡,崔氏或許不會對她動怒,但她不是。

  在她兒子受苦受難的時候她安然脫身了,這是崔氏不能容忍的。

  崔嬤嬤歎了一口氣,沒再多惋惜韋莞,轉身去回復晏家了。

  韋莞從書院離開便主動斷了跟大家的聯繫,牡丹班的同學們不明所以,還以為她太過清冷,離開了書院竟然就再也不跟大家來往了。

  還是消息靈通的同學後來打聽到消息告訴了大家,「……才五天便走完了四禮,要不是送聘禮的動靜太大,我都不一定知道呢。」

  「這麼急?這晏家是哪兒的人,我怎麼從未聽說過?」

  「你沒聽說過是正常的,不過是北地的一介商戶,我娘說那晏老爺還是二婚呢。」

  大家嚇了一跳,紛紛道:「這怎麼可能,韋家好歹是世家,就算韋莞是庶出,那也是記在她嫡母名下,從小由她母親親自教導長大的……」

  「所以說不是親生的就不是親生的,哪怕是記在名下也一樣,我看那位韋太太以前多半是為了搏好名聲,現在是圖窮匕見,為了一副好聘禮就把韋莞給賣了。」

  大家對韋茁和寧思涵的事都不知道,更不知韋莞做的事了,所以大家一聽都覺得她受了莫大的委屈。

  豆蔻年華竟然嫁給一個比自己大了將近一輪的男子,還是二婚,且家世也都配不上。

  娶婦娶低,嫁女嫁高,韋莞卻是往低了嫁,擱誰誰願意?

  黎寶璐不知這些議論,韋莞不出現在她面前,她自然不會再想起她。

  更重要的是她師父和婆婆總算是回來了,她再沒心情去關注這些閒事了。

  黎寶璐上完了課,又慢悠悠的用過午飯後才坐著馬車去城門口接人。

  顧景雲則進宮去給太子上課去了,預計在太陽下山前是不可能出來了。

  這一次她去北城門等人。

  可能否接到人她就不肯定了。因為白一堂和秦文茵說好的時間總是一推再推,誰知道這次他們會不會又中途跑去幹別的?

  黎寶璐坐在馬車裡昏昏欲睡,乾脆讓二林盯著,自己鋪開毯子就躺上面睡覺了。

  此時天氣還不是很熱,將馬車停在樹蔭下,再把窗戶打開便涼爽得很了。

  黎寶璐躺在車上很快就睡熟,還香甜的翻了一個身。

  在二林都快要昏昏欲睡時,官道上終於出現了一隊車隊。他揉了揉眼睛,確定最前面一輛的車轅上便是白一堂時便趕緊揮手,然後回身敲了一下車壁,輕聲道:「太太,白老爺他們回來了。」

  黎寶璐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然後突然清醒過來,「刷」的一下坐起來,忙鑽出馬車。

  看到一身白衣坐在車轅上趕車的白一堂,黎寶璐不由展開大大的笑容,伸手大叫道:「師父——」

  白一堂也不由露出笑容,伸出一隻手來和徒弟揮了揮。

  馬車近前,白一堂便從車上一躍而下,上下打量了一下徒弟,點頭含笑道:「不錯,沒瘦了,看來清和把你養得不錯。」

  秦文茵也撩開簾子,對她招手道:「純熙快上來,我們娘倆一塊兒坐著回去。」

  黎寶璐看到秦文茵的模樣大吃一驚,結巴著道:「母親,您變了好多。」

  秦文茵展顏一笑,問道:「那是變壞了,還是變好了?」

  「自然是變好了。」黎寶璐斜眼看向白一堂,不由感歎,「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啊。」

  秦文茵臉不由一紅,白一堂直接伸手拍了一下她腦袋,「瞎說什麼,趕緊上車。」

  黎寶璐探頭去看跟在後面的騾車,驚異道:「後面那些東西也都是您的?」

  「嗯,」白一堂不在意的道:「是我從草原上帶回來的藥材和皮貨。還有給你們的禮物,這些人都是臨時雇的。」

  也就白一堂有這個底氣和膽氣,敢半路僱傭這麼多臨時工,換了別人,就算不被謀財害命,東西也會被人順光。

  黎寶璐驚歎著爬上馬車,「師父要發大財了。」

  後面可是跟著五輛騾車呢,能讓他從草原上把東西帶回來的東西價值必定不低,就算不賣出去,積累下來也是一筆不小的財富了。

  嗯,當世之人都愛把一些東西存起來傳給後人,這可都是家底呢。

  黎寶璐坐在秦文茵身邊,抱著她的胳膊摸了摸,發覺竟比去年還肉了,不由小聲道:「我們還一直擔心您會不適應,會瘦呢,畢竟旅途勞頓,可現在一看我們全是白操心了。」

  秦文茵低頭,微微羞澀的道:「你師父把我照顧得很好。」

  黎寶璐深以為然的點頭,只看婆婆的變化便沒人能否認這一點,她覺得回到秦府,她可以不為師父擔憂了。

  就憑婆婆這變化,舅舅和舅母再大的氣也全消。

  白一堂和秦文茵回京,他們家自然要吃一頓團圓飯,因此馬車是徑直朝秦府去的。

  顧景雲脫不開身,秦信芳卻是早早下衙回家等著,本來說好的是未時左右到的,卻久等不至,妞妞都午睡起來了他們也不見蹤影。

  秦文茵以為他們又食言,不由吹鬍子瞪眼,對白一堂的不滿又累積了一層。

  這是把他妹妹拐去哪裡了,這都走了將近一年了也不知道回家,從去年七月至今,已將十個月了。

  正氣惱著,管家就健步來報,「老爺,夫人,姑奶奶和白老爺的車進街口了。」

  秦信芳立即起身,牽起妞妞就往外走,「走,我們出去看看。」

  何子佩卻是關心另一個,「寶璐還懷著身孕呢,可不能讓她磕著碰著。」

  一家三口疾步往門口處去,到的時候正好看到白一堂駕著馬車進門。

  不等馬車停穩,何子佩便趕緊上前,見寶璐沒有像往常一樣往下蹦,而是老老實實的踏著凳子下車才鬆了一口氣。

  她露出一個微笑,正要上前抓住寶璐的手就看到探頭走出馬車的小姑子。

  何子佩微微張大了嘴巴,就是冷著臉的秦信芳都不由驚詫的微微瞪圓眼睛。

  此時的秦文茵豐腴了不少,笑容燦爛,面色紅潤,低頭微笑間顯得年輕了四五歲。

  趕路的勞頓沒有讓她變得蒼老,反而讓她更顯活力和年輕。

  一看便知她被照顧得很好,身體也在變好。

  要知道,以前秦文茵雖能下床走路,也能外出,但臉色常年比人蒼白。她到書院教書後身上多了絲活氣,但依然散發著病氣,是個溫柔如水的病美人。

  但現在,僅從面色上看,誰也看不出秦文茵有病了。

  秦信芳滿腹的怒氣一消而散,對著拐走妹妹近一年的罪魁展開笑容,頷首笑道:「回來了就好,一路上累了吧,進屋梳洗吧。」

  何子佩也撇下黎寶璐,趕緊去扶小姑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她便笑道:「好,好,好,這出門一趟倒值了,走,跟嫂子回屋去。」

  說罷拉了她就走。

  黎寶璐被撇下,她摸了摸鼻子,默默地跟上。

  「……要早知道出去走一趟能讓你身體變好,我和你大哥早放你出去了。」

  秦文茵紅著臉道:「也,也不是遊歷便能變好的。」

  何子佩停下腳步,疑惑的問,「那是白大俠給你延請了名醫調理?」

  秦文茵搖頭,小聲道:「是他師父傳授了他一套養生的功法,借由他的內力幫我溫養五臟六腑,或許還因為我心境開闊,所以才那麼好了。」

  何子佩開懷,「那可要好好謝謝白老前輩,回頭我備份大禮你給送去雅州,可惜老前輩不來京城,不然我和你大哥可得好好招待老前輩。」

  跟在後面的黎寶璐瞪眼,這怎麼可能,他們凌天門的內功不說凌厲,但也絕對不會溫和到可以調養身體。

  不然顧景雲也不會才練了前面幾章就停下,就是因為他五臟六腑虛弱,承受不了那些內力。

  連自個練的都不行,怎麼可能用來幫人調理內腑?

  而且,要調養那也得親密接觸,那手……

  黎寶璐瞄到秦文茵紅欲滴血的耳垂,明智的啥也沒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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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9章 拒絕

  這大半個月來京城大半部分人的目光都被劉太太的案子吸引住,而寧太太和韋太太卻都不在此列。

  韋太太是急著給她兒子擦屁股,雖然她兒子被打得很慘,又被顧景雲當眾從樓下扔進湖裡,但她還真的不敢去找顧景雲算賬。

  這個虧她只能應下。

  見顧府一直沒有動靜她便知道顧景雲不屑她兒子,這件事自然可以算了結了,但寧家不一樣。

  事情雖未爆出,但她兒子和庶女做過的事彼此心知肚明。寧家肯定不會放過他們。

  所以韋太太親備了禮物上門,料定對方不敢把事捅出去,兩家還能私下解決。卻沒想到寧太太比自己想的還要烈性,竟門也不讓她進,徹底斷了她求和的心思。

  韋太太沒辦法,只能趕緊寫信給自己的大哥,讓他早做好準備。又寫信給韋老爺,讓他趕緊回來。

  韋太太的動作很快,但寧太太的動作比她還快,而且她挾裹著怒氣,行事比韋太太更雷厲風行。

  先是切斷了寧老太太和外界的聯繫,讓她高高興興地在家裡享樂,斷了韋太太上門求和的途徑。

  然後分兵三路,一路往西安查探韋家的底細,一路往廬州稟報寧老爺,還有一路則從韋家子弟家僕查起,凡有違法之舉全都記錄下來。

  韋老爺遠在北地收購皮貨,一天換一個地方,先不論他收到信件的時間,等他安排好商隊回京時寧老爺早出手了。

  寧老爺是廬州知府,不巧正好壓在崔知州頭上,得知自個的閨女被下屬這麼算計,他焉能放過?

  而同在官場之中,對方有什麼把柄他一清二楚。

  先是崔知州的兒子因為在地方上鬥毆被官差拘拿,不等崔知州把人撈出來,他兒子便被人引著自曝強佔店舖的事,然後一發不可收拾。

  等韋老爺回到京城,他大舅兄已經因為治家不嚴,徇私包庇等罪名被革職查辦,到最後結局壞點只怕會被革職罷官,結局好點也是降職。

  韋老爺氣得大怒,拎起籐條就把才能坐起身的兒子又揍了一頓,韋茁才好一些的肋骨又斷了,又得延醫問藥。

  韋老爺很想再下手,但他一生只得這一個兒子,他臉色變了又變,最後還是收回了手上的籐條,轉而開始替他收拾爛攤子。

  韋老爺親自提了東西上寧家,同樣被寧太太拒見,沒辦法,寧老爺只能提了重禮去拜訪與寧家交好的人家,希望他們能替韋家出面說情。

  但外人並不知韋家如何得罪了寧家,韋家也不便明說,只借口是韋茁無意冒犯了寧家的公子,為謝罪韋茁已經被打得臥病在床了,還請寧家給韋家一個賠罪的機會。

  寧思涵的弟弟寧思君今年才八歲,乖乖巧巧的一個小孩兒,而韋茁都十七歲了,又是紈褲,大家實在沒想出來兩者是怎麼有交集的。

  不過要說韋茁欺負了寧思君,誰聽了都會相信。

  被求的人家想起上次去寧家還見到寧思君,覺得便是欺負應該也不甚要緊,所以便點頭應下了。

  寧太太昔日的通好之家上門求情冷笑一聲,但她也沒再堅持,答應跟韋氏夫婦見一面。

  不是不想再拒,然而再拒絕只怕大家都要生疑了。

  她的本意是出氣,但也不想把女兒再牽扯進去。

  韋老爺得到肯定答覆便鬆了一口氣,和妻子準備了重禮上門,要不是韋茁重傷臥床,他肯定還會讓他負荊請罪跟著上門的。

  崔氏心中雖然不服,卻也不得不展露笑容,努力的刷寧太太的好感。

  寧太太收下了禮物,卻也不會就此算了。

  對韋茁,她是恨不得啖其肉,他也算受到了懲罰,但還有一人毫髮無損呢。

  相比於韋茁,她更恨韋莞。

  事情皆因她而起,要是沒有她為其兄籌謀算計,她女兒怎麼會遭受這些?

  所以寧太太在接受崔氏的道歉後似笑非笑的讚了一句韋莞,「你這女兒倒是大才,雖然與我家思涵不同班,但她也時常能聽到她的才名,此次端午之行更是多蒙她照顧,改日我可要謝謝她。」

  崔氏臉色一寒。

  兒子和女兒同處一室,被打的竟然只有兒子,女兒毫髮無損。兒子更是被人當眾扔進湖裡,而女兒卻早早的脫身離開,韋莞要是她的親生女兒也就罷了,偏她是庶出,只不過是記在她的名下罷了。

  要說崔氏不恨是不可能的。

  想到韋莞年紀也差不多了,她不由冷笑一聲。回到韋家後便延長了韋莞關禁閉的時間,然後派人去清溪書院取消請假,直接給她辦了休學。

  又開始積極的為她說親,想要在今年內把她嫁出去。

  嫡母滿懷惡意,又是匆忙間說就的親事怎麼可能會好?

  韋莞急得眼圈都黑了,最後還是費盡心機讓人在韋老爺面前說上了話,終於解除禁閉出門。

  韋莞想要求父親,至少不能讓嫡母這樣隨便找個人把自己嫁出去。

  但韋老爺也不傻,雖說寧太太收了他們的禮物,口頭上表示接受了他們的道歉,但她特意提起韋莞,若是不懲戒她,寧太太又反悔怎麼辦?

  所以對崔氏的做法他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同意的。

  只要最好找定的親事不是太難看就行。

  韋莞見父親都如此放任不管,一時心寒。

  她也知道關鍵,要想父親為她說話,那就必須徵得寧家的原諒。她畢竟是家族精心培養十多年的女兒,是有大用處的,只要寧家願意原諒,那父親就不會再用她來平息寧家的怒火,她以前的用處就又凸顯出來了。

  她不求能夠繼續進書院讀書,至少在親事上不至於太被動。

  韋莞想通其中關鍵,幾乎是一刻也不敢多停留便出府去堵寧思涵,她知道要見寧太太難,要求得她的原諒更難。

  但寧思涵不一樣,雖然相交不深,可她自認為還算瞭解她,寧思涵心軟面軟,耳根子更軟,只要能得她原諒就行了。

  哪裡知道寧思涵竟然變了一個人似的,看見她不是躲開就是直接拒絕與她說話,不亂她說什麼她都一言不發,讓下人趕了馬車就走。

  韋莞自認手到擒來的人一下變得棘手起來,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而更糟糕的是,第二天她再出現去攔寧思涵時,她不僅態度更加強硬,身邊還跟了寧太太派來的人,要不是她知機早早收住了話口,只怕又要鬧到嫡母跟前了。

  韋莞急得原地轉圈,眼看著嫡母加緊了動作,眼看就要為她定下親事,韋莞再顧不得其他,再次出府。

  這一次她卻不再是去堵寧思涵,而去聆聖街堵黎寶璐。

  局中人除了寧韋兩家,黎寶璐和顧景雲也算在局中,畢竟當初是他們二人插手才令事情中結的。

  如今除了寧思涵可求外,也就黎寶璐能為她在寧家說上一句話了。

  畢竟,她於寧思涵可算是救命之恩。

  書院下學,顧景雲接了黎寶璐卻沒有回家,而是先繞道別處,讓寶璐吃到了心心唸唸的佛跳牆後才回家。

  馬車回到聆聖街時西邊只剩餘暉,路上的行人漸漸減少,所以擋在巷口的馬車尤其顯眼。

  韋莞看到馬車上的標記,不等馬車近前便下車候著。馬車才停下她便婷婷行禮,低著頭含著三分委屈的叫了生「先生」。

  黎寶璐蹙眉,抬頭看了眼顧景雲。見他微微點頭後才撩起簾子看向車下的人。

  「你有何事?」

  韋莞準備了許久的話就被黎寶璐這句清冷的問話堵在了胸中。

  想到這半個多月來的惶恐不安,韋莞忍不住委屈的垂淚,「還請先生救我。」

  韋莞顧不得在大街上,跪下哭道:「當日之事是學生鬼迷心竅,然而學生乃庶出,實有許多不得已之處,如今學生悔過,還請先生原諒。」

  黎寶璐眼中閃過凌厲,冷聲道:「你不該給我道歉,畢竟你算計之人並非我。」

  韋莞張嘴便要解釋,黎寶璐卻微微抬頭止住她要說的話,道:「我教你們史學,你可還記得開課之初我說過的話?史書除了評功過,還會論是非,而能青史留名者莫不是在大是大非中堅守住原則的人。爾等哪怕不求青史留名,也該從中學會做人之道。不論將來你們要做什麼,要面對何種選擇,我都希望你們能夠明辨是非,堅守住原則。不能以惡加諸他人之身,更不能為私利賣弄心機而害人。」

  「我不論你有何苦衷,你都不當害人,尤其還是害自己的同窗,以己度之,你可能原諒自己,原諒你兄?」

  韋莞臉色蒼白。

  黎寶璐放下簾子,聲音沉沉的從車內傳出,「我是憐惜女子,但我也分善惡。你走吧,之前的事我不追究,卻也不會為你出面求情。」

  顧景雲握住寶璐的手,沉聲道:「二林。」

  「是!」二林躬身應了一聲,忙駕著馬車上前,韋家的車伕沒辦法,只能讓開巷口讓他們的車進去。

  韋莞跪在地上,眼圈忍不住泛紅,拳頭緊握,青筋一陣一陣的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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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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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8章 行刑

  劉老爺不知內情,還以為她是被他感動,一時歎息,忍不住伸手進去握住她的,「五娘,我之前都是迫不得已,望你諒解,我……」

  「啊——」尖叫聲起,藍劉氏忍不住撲過來,失控的叫道:「您讓她入祖墳?那我呢,父親,您怎能如此待我?是她害了我,害了劉家和黃家,您怎能為她如此奔波!」

  劉太太先前還強忍著沒有拂開劉老爺的手,畢竟她不知道黎寶璐是怎麼為她謀算的,若是貿然動作反而壞了她的事怎麼辦?

  繼女的叫聲一起她就順遂心意的把他的手甩開了,冷笑著後退了三步,讓劉老爺碰不到她。

  劉老爺面色一冷,扭頭等著女兒道:「大娘,我一直未曾開口問爍哥兒的事,不代表我就真的不關心。你真要與我說清楚嗎?」

  藍劉氏面色一白,驚得後退三步,看著冷漠的父親,她這才感到從心底升起的絕望。

  她僵硬著扭頭去看劉太太,見她正眼含譏諷的看著她,心中不由大怒,指著她罵道:「你笑什麼,你又比我好到哪裡去,不過一介庶女,就連出嫁都是給我娘做影子,兒子死了,就連自己都不得好死,你有何得意的?」

  「你是嫡女,但你一樣保不住自己的孩子,一樣被我毒絕育,一樣會被行刑,至少有一點我比你強,你父親不會休我,我還能進劉家祖墳,跟我兒葬在一起,享劉氏子孫的香火。而你,」劉太太譏笑的看她,「聽說藍驊要休了你,等你拿到休書後你今後是進劉家的祖墳,還是藍家的?或是你外祖黃家?」

  見妻女互相揭短辱罵,劉老爺不由怒髮衝冠,喝道:「夠了,我看你們二人都需好好反省反省。」

  說罷甩袖便走,但到了外面卻不由心中悲嗆,妻女都犯了殺人罪,都要被行刑,劉老爺縱是鐵打的也有些熬不住了。

  劉老爺踉蹌著離開,雖然很想不再管倆人,但想到她們時日無多,轉身還是讓人拿了錢財去打點獄卒,讓她們的日子好過一些。

  劉太太和藍劉氏都認罪了,而且證據確鑿,所以刑部很快審核下來,同意了京兆尹的判決,二人皆判絞刑,即日執行。

  而在執行之前,藍驊總算是把休書送到了獄中藍劉氏的手上,讓家人把藍劉氏的嫁妝等物送還劉家。

  劉家沒要,要了就等於重新接納她,還嫌劉家身上的水不夠髒?

  京兆尹見狀痛快的把那些東西收歸國有,表示藍劉氏的身後事朝廷包了。

  朝廷表示沒問題,因為衙門本身就有這個業務,死刑犯要是死前給錢,買口薄棺,找塊地方把人埋了,再燒些衣裳紙錢給對方他們還是做得到的。

  從砍頭到身後事一條龍服務,絕不含糊。

  這世上最痛快的事莫過於看到大仇得報,而且仇人比自己還要慘。

  劉太太看到繼女不可置信的捏著休書,忍不住大笑出聲,暢快的去赴死。

  黎寶璐親自去法場送她,還給她送了一壺菊花酒,「這是才從樹下挖起來的,是我們進京那年埋下的,至今五年了,你嘗嘗好不好喝。」

  劉太太跪在她身前,抿了一口笑道:「很好喝,後勁兒不小,再留下去就不適合太太飲用了。」

  黎寶璐眼中含著淚,臉上卻笑道:「那今年中秋嘗蟹時可要拿出來了。」

  黎寶璐又給她斟酒,輕聲道:「多喝一些,醉了就不會難受了。」

  劉太太輕輕一笑,斜看一眼繼女,「太太,能有此結果,我已經很滿足了,至少我走得沒有遺憾。」

  她抬頭看了一眼緊緊護在黎寶璐身後的顧景雲一眼,欣羨的道:「太太很有福氣,顧大人也很有福氣,雖已經遲了,但我依然要祝你們白頭偕老,兒孫滿堂,富貴安康。」

  顧景雲對她微微點頭,「多謝。」

  「大人,太太,」一個官差湊上來小心翼翼的道:「時辰差不多到了。」

  劉太太微微一笑,仰頭將杯中酒飲盡,而後俯首向倆人行叩拜之禮,三拜後抬頭看向黎寶璐,對她點了點頭。

  黎寶璐咬住嘴唇,扶著顧景雲的手退後。

  劉老爺站在人群中看著這一切,臉色變了幾變,顧景雲出手幫劉家爭那兩座礦山真的是看中了他的本事,劉家的人脈,想要借他們攏財?

  還是只為了讓爍哥兒母子進劉氏的祖墳?

  他是真的沒想到顧太太和他妻子的關係竟然這麼好,不是說只見過一面嗎?

  京兆尹掃了顧景雲和黎寶璐一眼,示意行刑官先給藍劉氏行刑,再給劉太太行刑。

  劉太太眼看著藍劉氏嚥氣,忍不住大笑出生,慷慨赴死。

  藍劉氏的屍首由官差收斂,到底是自個的女兒,劉老爺還是派了人跟著,給藍劉氏選了一具好棺木,入祖墳不可能,但選個好地方下葬卻還是可以的。

  而劉太太的屍首則由劉氏族人收斂,劉太太沒被休棄,又能入劉氏祖墳,所以一眾庶子都要替她守孝哭靈。

  到底死得不光彩,所以換了壽衣後只在劉家停靈一天便抬進祖墳了。

  但同樣因為她和劉爍都是枉死,劉氏族人怕他們母子殘留凶性,所以請了道士和尚來做了十二天的道場,務必要消除他們的怨氣。

  黎寶璐和顧景雲給他們母子上了一炷香便離開。

  劉藍黃三家的事鬧得太大,以至於京城大半部分的視線都被吸引在這邊,大家不免就忘了一些事。

  比如顧景雲扔韋茁入湖的事,太子知機,見官員們都好奇的盯著劉藍黃三家的八卦便快手的給出了處置結果。

  顧景雲罰俸三月,停職兩月。

  一開始沒人在意,等到劉藍黃三家的事情塵埃落定,總算是有御史想起這事了,正要上書彈劾顧景雲時才發現太子早已經處置了顧景雲。

  再看那懲罰結果,不僅御史們,就是其他官員都沉默了。

  徇私也不能這麼徇私,罰俸三月對一般的翰林來說困難有些痛苦,但對顧景雲卻是不痛不癢,尤其是還停職兩月。這是罰他還是獎他?

  誰不知道顧景雲在翰林院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停職兩月這是直接讓他連打卡都不必,直接休息了?

  不是沒有官員有意見,但這事已經過去許久,大家實在不好在太子已經做出處罰的情況下舊事重提。

  眾官員只能憋著一口氣,等找到機會再說。

  衛叢有幸上了兩天早朝,看見大家一臉生怒卻說不出的模樣,樂得哈哈大笑。

  直接跑到顧府要跟顧景雲分享,得知夫妻倆都還在書院,他轉身就跑去書院。樂顛顛的跟在顧景雲身後道:「你倒是精,趁著大家不察的時候先從輕處罰,讓他們敢怒不敢言,你是沒看到他們的臉色,可精彩了。」

  說罷偏頭看顧景雲,搖頭嘖嘖道:「明明你有上朝的權利,為何不上朝?我覺得上朝看眾臣吵架和臉色變化還是很好玩的。」

  顧景雲繞開他往前走,「殿下讓你上朝旁聽是讓你積累經驗的,還有,此時你不該在刑部聽審嗎?」

  衛叢撇撇嘴,「那些案宗我早看過了,不用到場我都猜得出會審出些什麼,實在沒意思。」

  「那就請旨外出吧,我實在是不想在書院裡看到你。」

  衛叢傷心的看他,「你不能只有用到我時才想起我,好歹我也幫了你許多……」

  顧景雲停下腳步,轉身攏眉看他,「你太煩了,我有許多的事要做,可沒空陪你閒聊,所以你到底走不走?」

  衛叢抿了抿嘴,可憐巴巴的轉身要走。

  「我書架上有一套前宋留下的《洗冤錄》,你若想看就讓書僮去拿吧。」

  衛叢眼睛一亮,轉身就跑,「那我就不客氣了,書可是你自個要送我的,不是我強求的啊。」

  顧景雲臉一黑,忍不住吼道:「我是給你看,不是送你,你可以自己抄錄一份……」

  但衛叢閉耳不聽,拔腿就往外跑。

  到了他手裡的那就是他的了,只看不留那還是他衛叢嗎?

  衛叢決定了,今天就可以上書請旨外出了,辦案的經驗什麼的也是可以在外面累積的,不一定要在刑部中聽審。

  顧景雲憋了一口氣,有些頭疼的扶額,是他失策了,不該為了打發他就把好容易湊齊的一套書送到他跟前。

  顧景雲覺得有些受傷,轉身去找寶璐尋求安慰。

  而寶璐正在安慰寧思涵,「這事並不與你相干,她若再找你你就明言拒絕,不行就告知你母親,由她出面吧。」

  寧思涵狠狠地點頭,「我聽先生的。」

  黎寶璐也忍不住扶額了,「不該只是聽我的,你還該有自己的想法,我的建議也不一定全是對的,算了,這件事先聽我的吧。以後再見她身邊要帶著人,一個人太危險了。」

  就算韋莞是女生,她也覺得應該防備。

  才經過藍劉氏的事,她可不覺得這個時代的女子就真的全是弱女子。

  總有一兩個狠人會做損人不利己的事。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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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3-25 00:13:54 |只看該作者
第537章 合作

  劉家最擅長什麼?

  自然是經營礦產了,雖說現在劉家也涉及其他生意,但根底還是在礦山上。

  本來要是不出事,憑借和戶部的關係及積累下來的威望再經營兩代都行。

  可是現在劉家聲名一落千丈,他們的對手趁火打劫,如今劉家手中的礦山已經被收回大半,下剩的估計也不會保留太久。

  雖說劉家資產豐厚,就算不經營礦山也能經營其他生意,但到底差太多了。

  不論是從收益上,還是地位上。

  經營礦山他們便是在為朝廷做事,地位尚在皇商之上,至少劉家的弟子若想出仕,要求只要不太高還是很容易的。

  比如當初衛叢被發配到礦山做的九品文書,雖只有九品,好歹也是官兒,身份不一樣。

  但現在他們丟了礦山,經營起其他生意來,那就是商人了,到時候朝廷核把他們打成商籍怎麼辦?

  難道真要從士階級落到商階級嗎?

  聽到顧景雲的話,劉老爺不由心頭火熱,連忙拱手道:「還請大人救我劉家。」

  「你們劉家給朝廷當差,於公事上並無差錯,不過是名聲有損,惹得上位者不快,而對手趁機攻擊罷了。」

  「正是,」劉老爺狠狠地點頭,別的他不敢保證,對於礦山的經營絕對再沒人比他們劉家更公道和盡心了,「只是現在戶部的各位大人皆覺得我私德有虧,所以不肯再考慮我劉家。」

  而他們劉家世代經營下的人脈在這時候竟然都用不上了,劉家幾乎是節節敗退。他沒想到他的妻子竟能把劉家拖累至此,心中如同火燒一般,複雜不已。

  他心中也曾有過質疑,若是當初他處置了女兒,給了她應有的公道,那劉家是不是就不會變成這樣了?

  可惜世上沒有「若是」,大錯已鑄,他除了尋求突破,根本想不出別的辦法來。

  要是能搭上顧景雲這個人,那劉家說不定還真能找到一線生機。

  顧景雲的確能給他生機,但生機也不是白給的。

  「我問過戶部,如今也僅山西及河南的兩座礦山未確定人選開採,其餘礦山都分配出去了。我想以你們劉家的經驗要經營這兩座礦山應該不難。」

  劉老爺眼睛一亮,「劉家的管事和長工都還留著,只要有礦山我們就能立即開工經營,必不負朝廷和大人所托。」

  他頓了頓,抬頭看了一眼顧景雲,咬了咬牙道:「到時礦山盈利所得的一成五便記在大人名下。」

  礦山一向暴力,可比鹽茶,因此除去四成的成本,幾乎可盈利六成,其中每年上交朝廷的大概為兩成到三成之間,權看開採人的良心和朝廷的要求。

  剩下的四成至三成才是開採人的盈利。但劉家一向謹慎,向來是寧願自己少賺,也絕對不給朝廷抓到把柄,所以上交的份額從來都比朝廷要求的要多一點。

  通常都在兩成半到三成間,這意味著劉老爺經營礦山所得的盈利最後是跟顧景雲平分的。

  劉老爺的確像他所知的那樣謹慎,只可惜在家事上太過糊塗了。

  顧景雲沒有異議的點頭,算是和他達成了交易。

  「那就開始吧,我會暫時先壓著那兩座礦山,等你們把名聲改善了再到戶部申領。」

  劉老爺連忙應下,他之前覺得讓劉太太進祖墳很為難,但現在有了利益相纏,好像也不那麼為難了。

  他對顧景雲行了一禮後退下,顧景雲看著他的背影譏笑一聲,對待外人都如此盡禮謙遜,為何卻對妻兒如此冷漠?

  顧景雲不理解劉老爺,在他看來世上最親近的除了母親,舅舅及舅母外就是妻兒了,外面的人怎麼算計都行。

  劉老爺卻正好相反,他在外面得的評價很好,但在劉太太的心裡……

  南風推門進來,低頭道:「老爺,您要的桂花糕和麻薯都包好了。」

  「回書院吧。」顧景雲親自接過兩包點心。

  這是給寶璐帶的,自懷孕後她的胃口不僅更好,口味也變了,以前最愛的點心是栗子糕,現在卻更愛偏甜的桂花糕和麻薯。

  顧景雲拎著點心回書院,黎寶璐正好上完一節課,直接拉了他找了張石桌坐下邊吃邊問,「劉老爺怎麼說?」

  「他答應了,最近就找好日子把劉爍遷進祖墳,劉太太行刑後就葬在劉爍旁邊。」

  黎寶璐驚奇,「他就真的同意了?我以為會很難呢。」

  顧景雲一笑,掏出帕子給她擦了擦嘴角,輕聲道:「現在劉家的名聲很不好,能夠改善名聲他自然會同意。」

  黎寶璐攏眉,懷疑的抬眼看著他,她總覺得不應該那麼簡單。她當時雖提出來了,卻只是覺得無論如何得試一試,但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少她可不敢保證。

  顧景雲坦然的與她對視,還俯首親了親她的眼睛,低聲笑問:「我好看嗎?」

  黎寶璐臉色爆紅,緊張的左右看了一眼,壓低聲音道:「這是在書院,你注意些。」

  顧景雲含笑點頭,「好。」

  黎寶璐再想不起來她懷疑的事了。

  顧景雲還適時的轉移開話題,問道:「你那韋家的學生如何了?」

  「休學了,」黎寶璐塞了一個麻薯,半響才歎道:「聽說韋太太要給她說一門親事,反正收假後她連書院都沒來。」

  「做錯了事就要受到懲罰,不過是嫁人而已,總不會比寧思涵當初可能的下場更慘。」

  黎寶璐點頭,也正因此她才置之不理。

  當時她主動留下陪寧思涵還只是抱著給她大哥刷好感的想法,但後來得寸進尺的想要他們倆人見面培養感情,在知道韋茁有生米煮成熟飯的打算後不僅不阻攔,還特意離開給韋茁創造時機,心思之狠毒可見一斑。

  如果當時在隔壁的不是他們……

  黎寶璐只要一想到那個後果便心中發寒。

  「師父和母親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顧景雲見她心情低落便絞盡腦汁的想出了這一件略顯讓人高興的事,「我剛剛才收到書信,估計再過幾天他們就到京城了。」

  黎寶璐心情陰轉晴,卻不由翻了個白眼道:「誰知道他們中途會不會又跑去別的地方?」

  聞言顧景雲心中也升起無奈的感覺,白一堂他們二月的時候就從雅州出發回京,卻兜兜轉轉走了三個多月都沒到,一路上竟拐道去遊山玩水去了。

  「舅舅的意思是等他們一回來就辦婚事,成親後隨便他們去何處都行。所以你還是別整天想著劉太太和寧思涵的事了,還是想想師父和母親的婚事吧。」

  「那我們先算好日子吧,等他們一回來就請期。」黎寶璐興致勃勃的和顧景雲商議起來。

  準備婚事需要的東西不少,所以黎寶璐還真的沒多少空閒再關注這兩件事,就算是她想起了,顧景雲也總能找事情轉移開她的注意力。

  於是在不知不覺間,這兩件事都在黎寶璐察覺不到的地方發酵,爭鬥,然後落幕。

  有利益的驅使,劉老爺動作很快,僅用了三天時間就遊說了族老同意遷劉爍入祖墳,也同意了讓劉太太葬進祖墳。

  劉老爺這才再次進入天牢見劉太太。

  劉太太依然是那個模樣,但她旁邊住著的藍劉氏卻狼狽不已,看到父親,她不由撲過去抓住欄杆,動情的叫道:「父親!」

  劉老爺嚇了一跳,「你,你怎麼在這裡?」

  藍劉氏眼中一黯,「父親不是來看我的嗎?女兒,女兒在這裡過得好苦啊!」

  這裡是天牢,當然不會過得多好,劉太太有黎寶璐的面子在,獄卒們對她都很客氣,每天都能有一盆熱水清洗,吃的雖不好,但也不會太差,至於藍劉氏,劉家恨她,藍家也要休她,黃家自顧不暇,全都沒有再給她打點,她的日子自然不會好過。

  加上還有劉太太在一旁天天的刺激她,可以說藍劉氏這幾天的日子可比在監牢裡過得還難受。

  雖然監牢裡是多人間,而這裡是單人間,但她寧願時間倒流,她寧願住在多人間裡。

  劉太太也起身,站在那裡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們父女。

  劉老爺深吸一口氣,拍了拍女兒的手道:「父親過後會給你打點,讓你走得安心一點。」

  藍劉氏垂淚,她已經招供,再讓父親救她是不現實的,能在最後的日子裡過得好些她就滿足了。

  劉老爺這才看向劉太太,嘴巴張了張才幹巴巴的道:「我已說服族親,選個好日子將爍哥兒遷入祖墳,等你,就葬在爍哥兒身旁,母子地下也能做個伴兒。」

  劉太太一愣,眼睛微微睜大,她盯著劉老爺看了半響,乾澀的問道:「是誰和老爺提的?」

  劉老爺有些狼狽,「就不能是我提的嗎?」

  劉太太譏笑的看著他。

  劉老爺微微轉過頭去,澀然的道:「這也是為劉家好,這對劉家名聲有益。」

  劉太太卻覺得不對,這一個月來她的智商飛速上漲,僅僅為了名聲就讓她這個殺人犯葬進祖墳嗎?

  劉氏可不是只有劉家,更不是劉老爺做主!劉老爺讓他們母子葬進祖墳肯定付出了不少的代價,而他又為什麼要付出那些代價?

  她可不覺得他對他們母子感情深厚,或是突然生愧,他必定是獲得了更大的利益。

  不由自主的,她想起了當初她求黎寶璐時,黎寶璐說的讓她再等一等,行刑前必給她回復的話。

  劉太太不由眼眶一熱,忍不住摀住嘴巴哭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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