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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忘語】六跡之夢魘宮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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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5 00:35:45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上古獸卵

  鍾沉站在某個類似商鋪的建築中,望著面前櫃台上擺著的十幾個顏色各異、高矮不一的小瓶,眉頭微微皺起著。

  此地在離鍾家不遠的一座山谷中,正是附近唯一一個,只要有靈玉就能購買修煉資源的半公開坊市。

  當然,據說此地主人也是鍾家某個很有實力的金丹長老,所以鍾家對此坊市也是睜隻眼閉隻眼。

  鍾沉也是此地的常客,但在一一檢查完這些瓶中之物後卻搖搖頭,向櫃台後的一名灰衣人問道:「你這裡的妖獸精血,真的全在這裡了?」

  「道友,你也不是第一次在我這裡買東西了,若是還有其他妖獸精血,我又怎可能不拿出來掙錢的。你看,這瓶嗜血狼精血,是昨天才送來的,新鮮得很,是煉製嗜血丹的最佳材料。這瓶火翅虎精血,雖然存放有些時日了,但也是極難見到的絕佳原料。」灰衣夥計笑嘻嘻的不斷推薦道。

  「哼,這瓶嗜血狼精血你竟然收三十靈玉,火翅虎更是離譜,竟然要八十靈玉,你莫非把我當成冤大頭了。」鍾沉兩眼一翻,絲毫不買賬的說道。

  「這些東西的價格和以前又怎能一樣,夢魘宮馬上就要開啟了,這些都是煉製上品丹藥的絕佳材料,一直是供不應求的。你現在不買的話,再等兩天,恐怕價格還會漲上一些。」灰衣人滿不在乎的樣子。

  「算了,這些東西蘊含的氣血之力不足,不合我用。」鍾沉思量了一會兒,還是搖搖頭。

  「哦,道友需要的是氣血之力高的妖獸精血?這樣的話,要是不嫌價高,我這裡倒還真有一些氣血之力更加驚人的東西,只是大都無法鑒定出來歷,還要回去自己提煉精血,事後不得退貨。」灰衣人眼珠轉了轉後,又滿臉笑容的這般說道。

  「哦,還有這種東西,你拿出來給我看看。」鍾沉聞言,有些感興趣起來。

  灰衣人說了聲「稍等」,立刻轉身去貨架中一陣翻騰,半晌後拿出了三樣東西來。

  鍾沉定睛一看,竟是一截枯黃的樹枝,半根手臂粗的銀色骨頭,一枚圓乎乎的灰色石頭。

  「這就是你說的氣血驚人的物件?」鍾沉斜著瞅了灰衣人一眼,滿臉的不屑。

  灰衣人不慌不忙地從身上再摸出一個小本,仔細對照著看了一遍後,才點點頭的肯定道:「是的,就是這三樣東西。」

  「每當夜晚時分,這根樹枝就會有十丈高的血氣出現,相信是被某種強大妖獸的精血浸泡過的,十分神奇。」

  「而這不知名骨頭堅韌無比,應該是某種強大妖獸的殘骸,即使刀劍法器也無法在上面輕易留下痕跡,通過特殊手段透視其中,發現裡面尚存半截蘊含精血的骨髓。」

  「另外,這個石頭般的東西來歷更大,是某個道友在某上古洞府中發現的,一顆石化了的上古妖獸之卵。只是這一顆死卵也不知是何種妖獸所留,裡面雖然沒有任何生機了,但蘊含的氣血之力還是十分的客觀,應該也能滿足你的要求。」

  鍾沉聽著夥計的介紹,上前一一將東西拿起,用神念之力檢查了起來。

  前兩樣東西還好,鍾沉雖然看不出太多,但的確發現上面氣血之力十分旺盛,已經足夠凝聚血脈印記了。

  但當他一拿起那枚所謂的妖獸之卵,腦袋「轟」的一下,一股驚人氣息自腦海深處而去,神識一陣恍惚下,竟隱約看到某個模糊不清的詭異畫面,仿佛是一座白色巨峰,又仿佛是一片冰雪天地。

  「這是什麼!」鍾沉一驚,還未來得及有何反應,神識中的畫面就瞬間消失不見,整個人再次甦醒過來,心中大為駭然。

  「沉道友,你沒事吧?」旁邊灰衣人眨了眨眼,有幾分疑惑的問道。

  「這些東西裡蘊含的氣血之力的確驚人,但以貴商鋪的手段,都無法鑒定出這三樣東西的來歷,恐怕提煉出的精血沒有幾人敢用的,你且說說它們的價格吧?」鍾沉定了定神,將手中之物的氣血之力重新感應了一下,不動聲色的說道。

  「沉道友要是真鍾意的話,價格嘛,自然好談了。」灰衣人聞言,臉上露出幾分市儈的奸詐之色。

  ……

  半個時辰後,建築的後堂內。

  灰衣人正站在一面巨大銅鏡前,衝裡面某個模糊人影點頭哈腰的說道:「東家,你上次收來的那堆石化的妖獸之卵,我又高價賣出去一顆。對,所有人都認為這些妖獸之卵氣血之力驚人,買回去肯定大有所值,但等他們真提煉出精血,發現那只是妖獸中最沒用的石鳩之血,恐怕都要吐血了。」

  「這石鳩的最大本事,就是體內氣血過人,一次產卵上百枚,生得多,生得快,唯一的天賦神通也只是可以在體表覆蓋一層薄薄石衣,從上古時候就只是其他妖獸的食物而已。但是我們也不算騙人,這些石化之卵的確是上古妖獸之卵,也的確是從上古時候遺留下來的。」

  當銅鏡上的人影點頭消失後,灰衣人這才站直身子,笑嘻嘻地從角落中又摸出一顆圓乎乎的氣血「石頭」,哼著不知名的小調走出了後堂。

  ******************

  「公子,你回來了,這次可買到什麼好東西?」當鍾沉滿載而歸回到住處的時候,早就等候在那裡的侍武,笑嘻嘻的迎出門外。

  「哼,我不在的時候,你可有好好修煉,不會又偷懶了吧?」鍾沉打量了書童幾眼,卻沒有好氣的問道。

  「怎麼會呢,公子,你不在的時候,我不知多用功修煉的。」書童聞言一縮脖子,有些心虛的樣子。

  「你啊,資質其實還在我之上,只是定性太差了。跟了我這幾年下來,竟還未曾築基。我原本還想培養出一個得力幫手來著,看你現在這般情形,是不用指望了。」鍾沉無奈的說道。

  「公子,不是侍武不努力,只是我一打坐修煉,就不由的睡著了,實在不是修煉的料。」書童也滿腹委屈的回道。

  「算了,最近幾天我要在密室中修煉一門法術,你把好門,沒有出來前,任何事情都不要打擾我。」鍾沉搖搖頭,轉口吩咐下來。

  「公子放心,侍武絕不讓其他人打擾你修煉。」書童聞言,神色立刻肅然的答應道。

  鍾沉點點頭,當即走進了自己的住處——一處數間連在一起的宅院。

  當他走到最靠後一間,完全由巨石砌成的房屋內時,立刻將異常厚重的石門關上,接著熟悉的在一塊黃色蒲團上盤膝坐下,從身上取出幾樣東西一一擺在了身前。

  一個白色玉盒,一枚淡黃色銅鈴,一把淡青色短匕,另有兩瓶丹藥,三張顏色各異的符籙。

  這些東西就是他這一次出門的全部收獲,也將他這幾年積累的靈玉全都消耗一空。

  但話說回來了,他若是隕落在夢魘宮中,就算有再多靈玉在身也無任何用處,自然要在之前全都化為保命之物。

  鍾沉這般想著,抬手一抓,那枚黃色銅鈴就無聲的飛到其手中。

  絕音鈴,不但攻守兼備,更有一定抗拒幻術的能力,算是這幾件物品中性價比最高的法器,要不是他和那家店鋪主人有一定交情,根本不可能以如此低的價格購下此物。

  鍾沉如此思量著,法決一催,體內法力當即向手中之物狂湧而去,同時手腕微微一抖。

  「鐺啷啷。」

  一陣清脆的鈴音傳來,一股無形的音波之力當即蕩漾而開,充斥著整件石屋,而以鍾沉為中心方圓丈許內,同時有一層淡黃色光幕浮現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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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血脈印記

  「嘿嘿,老三你也別羨慕他們,你我雖然沒有資格去,但夢魘宮也非是一處善地,雖然各種寶物眾多,但也要有命享受才行。根據歷次進入夢魘宮的結果來看,每次進入其中的弟子,能有一半活著出來就不錯了。據說有一屆,曾經有人無意中在夢魘宮某處,放出了一隻被封印的精炎蜂王,結果那一屆進去之人,只有十來人逃得性命跑了回來,其他人死得那個淒慘啊。」鍾圖轉首看了俊美青年一眼,嘿嘿地說道。

  「夢魘宮這般凶險!沉哥,你真打算去嗎?以你的修煉速度,就算不去夢魘宮,也有一定機會凝結金丹的。」這時,俊美青年卻衝鍾沉擔憂地問道。

  「我資質如何,我自己最清楚不過了,這一次,三子肯定要去的,我既然決心超越他們,怎可能碰到這點危險就退縮,你們不用勸了,此行我一定要去的。更何況我也已經接到了長老會通知,這個名額是我那名義上的父親親自指定的,我又怎能辜負了他的這份『心意』?你們放心,我既然敢去,自然也有幾分把握的。」鍾沉一直低首看著自己的雙手,仿佛要看出一朵花來,緩緩言道。

  一聽鍾沉此話,鍾圖、鍾雲二人面面相覷。

  半晌後,胖青年才苦笑地說道:「既然沉哥已經下定決心了,那我二人作為兄弟,自然不會再勸阻。不過此去的話,一定要做好充分準備。我這裡還有兩百塊靈玉,你且拿去先用,以後再還我就行了。」

  「二哥說的對,可惜我因為和鍾金奎比試,已經將大半靈玉換了激發燃血大法的丹藥了。」鍾雲也臉色陰晴不定地說道。

  「我們兄弟間何必還這般客氣,鍾圖的靈玉我就收下了,三弟自身還需要靈藥彌補元氣,就不要提什麼靈玉的事情了。老二,我此去夢魘宮耗時頗長,老三這邊你多照看一下,別讓鍾金奎那邊的人給乘虛而入了。」

  「沉哥放心,我這段時間就搬過來和老三同吃同住,絕不會讓他人有機可乘的。」胖青年拍著胸脯保證道。

  「二哥,你先回避一下,我有些話想單獨和沉哥說一二。」俊美青年聞言感激萬分,心念飛快一陣轉動後,終於一咬牙地衝鍾圖說道。

  「這自然沒問題的。」胖青年微微一愣,但馬上就明白什麼的滿口答應下來,轉身離開了屋子。

  鍾沉見此有些奇怪,但也沒有攔阻什麼。

  片刻,胖青年將石門帶上後,鍾雲才神色肅然的在身上一陣摸索,最終掏出一個黑色玉盒。

  在鍾沉詫異的目光中,俊美青年竟然低首咬破一根手指,在玉盒表面滴下一滴鮮血,接著玉盒表面白光一閃,浮現出幾個鮮紅色的詭異符文。

  蓋子「啪」的一聲自行打開。

  這麼小的盒子竟然還被人種下了禁制,還是那種最為麻煩的精血禁制。

  不過,鍾雲原本就精血不足,縱然只是滴下一滴,也讓其臉色微微有些發白,但他現在對此毫不在乎,反而慎重地將打開的盒子遞了出去。

  「這是……」鍾沉雙眉微挑。

  「沉哥,你看看就知道了。」鍾雲認真地說道。

  「好!」

  鍾沉見其如此凝重,點點頭,玉盒仔細掃了一眼。

  只見盒中放著一塊金黃色法盤,中心處赫然銘印著一個清晰可見的迷你符陣,由密密麻麻的符文組成,通體血紅,仿佛是用鮮血繪製而成的。

  就在鍾沉露出疑惑之色,再看向鍾雲的時候,俊美青年卻反問了一句:「沉哥,你可知道血脈印記嗎?」

  「自然聽說過的,聽說此術是我們天南三大仙族世家共同研究出的秘術,能將一些妖獸血脈化作印記,強行種入修仙者體內,讓我們三家子弟也能臨時擁有一些妖獸的強大天賦神通。」鍾沉思量的回道,心中不禁想起不久前所見的獸面少女,其應該走的是另一種妖獸血脈融入之路。

  「沉哥,此物就是一塊空白的血脈印記封印盤,只要你能找到一種妖獸精血注入其中,過段時間就能自行凝聚成真正的血脈印記,具體催動和使用之法,我這裡還有一塊玉簡,全都記載在了裡面。」俊美青年說著,又掏出一塊白色玉簡拋向對面。

  鍾沉一手抓住玉簡,沒有馬上用神識查看裡面記載的東西,反而遲疑的問道:「我只聽說過血脈印記的成品率非常低,族中尚存的成品血脈印記更是寥寥無幾,能融合成功的機率也不高,只有嫡系子弟才有資格種入。這空白封印盤倒是第一次聽說,但其珍稀程度肯定還在那些成品的血脈印記之上,畢竟可以自己自由挑選妖獸,可以挑選更加適合自己的妖獸血脈來使用。老三,你是從何處得到的,莫不是……」

  「沉哥,你多想了,我們這一支的祖上,其實是族中參加研究血脈印記的人之一。這一塊空白封印盤,正是他當初意外研究出的獨家法門,只是所需材料太過珍稀,外加其隕落得太過突然,也沒有留下製作之法。」

  「當初,這位祖先還留下了其他一些和血脈印記有關的寶物,但這般多年過去,大都已經用掉了,現在只剩下了此物。沉哥既然知道其中利害,所以我希望此事不要讓第三人知道,省得給我們這一支再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我對二哥本人自然也信得過,但他有時實在控制不住自己的大嘴巴,我怕他無意中露出口風去,這才讓他避開一二。」俊美青年慎重的解釋道。

  「我明白了,你放心,我絕不會將此事泄露出去半分。此物的價值遠在血脂丹之上,如此一來,反倒是我欠下你一個大人情了。」鍾沉只是思量一二,就不再推辭地將二物收了起來。

  「你我兄弟還說什麼見外的話。但話說回來了,要不是我一時無法找到合適的妖獸精血,更不能保證凝聚出的血脈印記擁有何種威力,也不會將此物留到現在,可能在生死擂上直接就用了。」鍾雲見此,反而欣慰的笑了起來。

  ***************

  鍾家聖地,某個冰冷刺骨的水潭深處,一個漆黑巨蚌靜靜的躺在泥沙中一動不動。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一道靈光從水潭上方激射而下,一閃而逝後,就沒入蚌殼中。

  巨蚌「嘎嘣」一聲,兩扇巨殼當即緩緩打開,竟露出一名身材婀娜的紫衣少女。

  這少女盤坐在蚌殼中心處,看似只有十五六歲樣子,肌膚如雪,眉眼如畫,單手托著一張閃閃發光的藍色符籙,竟是一名秀麗無雙的小佳人,臉上尚還帶著一些稚氣。

  「夢魘宮終於降臨了,我一定要得到太乙丹,凝結上品金丹出來,要和姑姑一樣成為元嬰期修士,好讓族內所有人看看,即使女兒身也一樣可以修成大乘,鎮壓整個鍾家氣運。」

  絕色少女低首看了看符籙幾眼,喃喃幾聲後,未見有任何施法,四周潭水就驟然一陣流轉,將其嬌軀往高處一托而去。

  ……

  鍾家某個被層層禁制護住的山峰頂部,一聲巨響。

  某顆看似普通的巨大山石憑空爆裂開來,從中激射而出一團金光,一閃而逝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哈哈,夢魘宮,我終於等到了。越千愁,唐紅菱,你們給我等著,這一次,我鍾道天一定和你們兩個再狠狠較量一次。」

  這時山頂上空,才隱約傳來殘留的陣陣狂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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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夢魘宮

  「這……這是夢魘宮,一甲子才在天南現世一次的夢魘宮,竟然出現在了這裡!快,快將此事通知族中。」木舟上的中年男子看到黑色宮殿虛影,卻一下大叫了起來,滿臉又驚又喜的神色。

  「什麼,這就是傳聞中的夢魘宮。」

  「老天,快,我一定要第一時間將此消息傳遞回去。這下,我們可立下大功了。」

  「我也聽說夢魘宮中寶物機緣無數,若能進入其中的話……不好,七禽門的人好像也認出來了,他們已經派人報信去了。」

  木舟上的一干修仙者狂喜的議論紛紛,但馬上又發現那些怪禽上的對手,赫然已經分出兩頭向來路飛馳而去。

  如此一來,木舟上這一勢力的修仙者自然不再有任何遲疑,同樣派出一名遁速最快之人,駕馭一塊巨盤狀法器就向另一方向飛去。

  小半個時辰後,幾名路過此地的修仙者,同樣也發現了黑色漩渦和巨大宮殿的存在,一陣騷動後,同樣也飛也似的各自報信去了。

  夢魘宮才剛剛現世一小部分,離整座宮殿完全降臨,可以進入的時間還足有月許之久,一干人等倒是不急著搶先進入。

  沒有多久後,附近天空中便開始有更多遁光飛射而來。

  ……

  數日後,鍾家最高山峰上的一座偏殿,鍾沉靜靜的站在殿門前,似乎在等著什麼,但面上絲毫表情沒有。

  過了一會兒,有腳步聲傳來,從殿門內走出一名鬚髮皆白的青袍老者,慈眉善目,正是當初帶他回鍾家的青伯。

  「青伯,父親他可答應了?」鍾沉一見老者出現,深吸一口氣地問道。

  「沉少爺,族長大人當初曾經許諾過你,若是達到築基大圓滿,可向他提一個不算太過分的要求。老奴再確認地問一聲沉少爺,確定將此要求換成血脂丹嗎?若是現在用了此要求,下一次再提,就只能是進階金丹後的事情了。」青伯輕咳一聲地問道。

  「青伯不用再勸了,我確定要這枚血脂丹。」鍾沉深吸一口氣,毫不猶豫地回道。

  「好,既然沉少爺已經有了決定,老奴就不便再阻攔了,這就是你要的血脂丹。」青伯點點頭,就從懷中取出一個血紅玉瓶,遞了過去。

  「有勞青伯,小子先告辭了。」鍾沉不敢有絲毫怠慢,微微一禮後,才接過瓶子。

  和五年前他還是一個凡人不同,鍾沉此刻能清楚感應到,青伯看似平靜的身軀中蘊含著多麼可怕的法力,對方雖名為奴僕,但十有八九是一名金丹期強者,恐怕那些族中長老見了這位青伯,多半也要客客氣氣的。

  「對了,沉少爺沒有要緊事的話,最近還是留在族內比較好,有時間的話,不妨多去法元閣購買些丹藥、法器類的東西,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用到的。」青伯又笑眯眯的說道。

  「多謝青伯指點,小子記住了。」鍾沉聞言心中一動,恭敬回道。

  「很好,老奴還有事情,就不多留沉少爺了。」青伯點點頭,轉身再次進入偏殿內。

  鍾沉在殿門前,一邊手中撫摸著血色玉瓶,一邊臉上露出思量的表情。

  青伯最後幾句話的意思,可是很值得他多深思幾分的。

  ****************

  「回稟老爺,老奴已經把丹藥交給沉少爺了。」

  偏殿中,青伯雙手下垂地站在一名白袍男子面前,恭敬說道。

  男子看似只有三十多歲,肩寬手長,闊眉深目,讓人一見就印象深刻難忘。

  「血脂丹雖然有些價值,但既然當初許諾過其一個要求,給了也就給了。不過真是愚蠢,竟然將我的承諾用在他人身上,這是他自己將最後一絲機會放棄了,也怨不得我了,看來我當初做的決定是正確的。」

  白袍男子正是鍾家這一代的族長,元嬰期強者鍾玄機,此刻面容冷酷異常。

  「老爺,沉少爺是性情中人,修煉時間也不長,有些無法捨棄的東西也是正常的。不過能在五年內修煉到築基圓滿,修煉速度也是不慢,勉強跟得上道天少爺的進度了。」青伯一笑的接口道。

  「哼!他真以為自己三年前撿到那一瓶玄水是奇遇,要不是我讓人故意扔到那裡,他又怎可能有此機會。用了一瓶玄水,到現在才修煉到築基圓滿,可見其資質之差了。」鍾玄機哼了一聲,冷聲說道。

  「這倒也是,沉少爺的資質,的確遠遠無法和道天少爺相比。但是老爺要想達成心願,沉少爺這邊必須同樣進階金丹才可。」青伯苦笑的回道。

  「我當然知道此事,否則五年前,也不會派你將他再接回鍾家了。這次夢魘宮開啟,也給他一個名額吧,他若真能借此凝結金丹,哪怕是最下品的金丹,也不枉我這一番謀劃了。」鍾玄機淡淡吩咐道。

  「是,老爺,我這就安排下去。這次夢魘宮提前開啟,恐怕族中那些長老又要爭個頭破血流了,不過他們再怎麼爭,其中兩個名額絕不敢不給族長留下的。對了,鍾月峰那裡要不要打個招呼,畢竟陳少爺的好友得罪了他,他兒子又是三子之一,別到時給沉少爺招惹什麼麻煩。」青伯答應一聲,又笑著問道。

  「我鍾玄機的兒子,若是連同階存在都應對不了,就算死了也是活該,此事不用去管了。另外,你讓道天也出關吧,畢竟夢魘宮中凶險不少,即使是他,也要先做一番準備的。夢魘宮的事情,也可以正式對外宣布了。」鍾玄機想了想,又這般說道。

  青伯自然連聲稱「是」。

  半日後,有關夢魘宮再次臨世,族中即將派傑出弟子進入的消息,頓時在整個鍾家傳揚開來,引起一番驚人的騷動,幾乎人人都在議論和夢魘宮相關的一切事情。

  兩日後,在鍾雲住處。

  胖青年十分興奮的,向其他兩人講述著自己打探到的所有消息。

  「夢魘宮據說是不知多少年前,某神秘大能開辟的秘境空間,一甲子現世一次,降臨之處還必定是在我們天南州,但每次出現位置都是隨機的。」

  「夢魘宮內自成一方小世界,裡面盛產各種靈藥靈材,甚至還有一座天成的神鼎峰,會自動吸納天地靈氣孕育靈丹,每次開啟時都會從中飛出一種叫『太乙丹』的靈丹。聽說在凝結金丹時服下此丹,不但可以提高結丹的成功機率,更能大大提升金丹品質,是其他地方根本無處可尋的絕世靈藥。」

  「另外,像能洗髓易經的金闕池,可煉成青睛火瞳的青火洞,藏有無數傀儡甲兵的天兵閣,容納各種靈蟲的毒龍潭等等,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大機緣。而且夢魘宮裡廣大無比,這些還只是已經發現的秘地,更多的好地方還根本未曾有人踏足過。」

  「既然如此多好處,為何族中還只派築基弟子前往,那些長老不會親自出馬,將裡面東西一掃而空嗎?」旁邊床上,在服下血脂丹後已經甦醒的俊美青年,忍不住插口問道。

  「三弟這就不知道了,這夢魘宮是不允許金丹以上進入的,甚至若是有人在裡面凝結金丹成功,也同樣會被夢魘宮動用禁制直接挪移出來。當初我們天南,曾經有好幾個修仙世家不死心,聯合大批元嬰,想從外面破開夢魘宮禁制強行進入其中,結果耗費了半月之久,花費了無數靈玉,也沒有絲毫效果。甚至最後連一名大乘存在都被驚動了,但是方一動手,就被夢魘宮中突然出現的一股驚人氣息給嚇跑了。」胖青年嘖嘖地回道。

  「二哥,你騙人的吧。大乘是僅次於仙人的存在,怎可能被一股氣息給嚇跑了!」鍾雲聽到這裡,滿臉不信的表情。

  「這個就不知道是真是假了,我不是說了是據說嗎,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夢魘宮是連大乘存在都無法奈何的地方。否則他們何必要等夢魘宮一甲子的開啟時間,早用大法力將其強行留在此界了。」鍾圖搖頭晃腦地說道。

  「這就難怪現在族內這麼多人上躥下跳了,特別是那些自問有幾分資格的嫡系弟子。」俊美青年咧咧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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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鍾金龍

  「什麼,奎兒在擂台上被人重傷了,還輸給了一名庶子?」鍾家某山後院中,一名在屋中看書的白面老者,猛然將手中書卷狠狠扔到地上,面沉似水的問道。

  「是,父親,我也是剛剛知道,奎弟在比試前隱瞞了此事,那時我又在參悟一門法術,否則比試時有我在旁照應的話,怎麼也不會讓他受傷的。」老者面前,一名身材修長、面容儒雅的年輕男子,無奈回道。

  「哼,你弟弟就是個廢物。傷得怎麼樣,若是沒死的話,讓他給我滾去閉關室好好修煉個兩年,一天沒有進階築基圓滿,一天就不準給我出關!」白面老者一副恨其不爭的模樣。

  「聽族內藥師說,奎弟雖然傷勢很重,甚至因為所中秘術特殊,有毀容的可能,但並不影響以後的修煉。等他傷好後,我自會親自送他去閉關的。」年輕男子平靜的回道。

  「嗯,你做事我自然放心得很。男的毀點容又算什麼,況且他以後能結成金丹的話,自可恢復如初。但是我們家在族中也算舉足輕重了,你弟弟縱然有千般不是,也不能任由一名庶子這般欺辱了。你找個機會將傷你弟弟的傢伙給廢了吧,要讓所有庶係子弟知道,鍾家嫡子絕不許輕侮。」白面老者先點點頭後,接著又聲音冰冷的吩咐道。

  「是!父親,此事我來安排,一定不會讓外人察覺是我們出的手。」修長年輕男子滿口答應。

  「金龍,你弟弟不太爭氣,我年紀也不小了,縱然在族中擔任長老之名,但手中實際權力卻沒有多少。但你不同,你才剛年滿二十,就已經是族中三子之一了,甚至要不是為了凝結出上品金丹來,早兩年就有機會踏入金丹期了。所以你以後的目標絕不是區區一名族中普通長老,而是凝結元嬰成為族長,甚至進階大乘,最終飛升傳說中的仙界。」白面老者看著眼前的年輕男子,滿是欣慰之色。

  「父親,我們鍾家就算是仙族世家,金丹長老也不過百人,加上族長在內的元嬰強者則只有五人,至於大乘期更是只有大長老一人而已,可見築基後的修煉之難了。不過越是如此,築基期的積累也越重要,只有打好底子後,後面的路才能好走一些。父親也無需擔心,整個族中新一代弟子中,也只有三子中的那一人放在我眼中。至於依雲這丫頭,先天資質雖然也不錯,但畢竟是一個女兒家,結丹後就會被我遠遠甩開的。」修長年輕男子自信的說道。

  「說得好,但據我所知,你的最大對手鍾道天已經閉關整整一年了。沒記錯的話,這小子閉關前就已經築基圓滿了,現在還一次閉關如此長時間,難道是在修煉什麼厲害法術。」白面老者露出讚許的表情後,眉頭又皺起的說道。

  「這倒是大有可能,那地方應該快要降臨了吧,鍾道天應該和我一樣,一直壓著修為未曾凝結金丹,也是在等那地方開啟。」年輕男子若有所思的言道。

  「那地方嗎,算算時間,的確是差不多了,只是其中凶險……」白面老者聽年輕男子如此說,沉吟了起來,隱約有些既喜既憂的神色。

  ***********

  同一時間,鍾家某座簡樸的石屋內,鍾沉望著床上雙目緊閉、一側肩頭包裹著厚厚白紗的俊美青年,眉頭緊皺。

  「沉哥,這可怎麼辦,老三施展了燃血大法後,又接連數次催動秘術迎敵,縱然藥師已經用了靈藥,體內精血也不足以支撐讓斷肢重新接上。這樣下去的話,只要耽擱兩三個月,恐怕這條手臂就真要廢掉了。」在他旁邊,鍾圖滿臉焦慮的低聲說道,一副生怕吵醒俊美青年的樣子。

  「吳藥師不是說了嗎,要保住三弟的這條手臂,只有五百年份以上的血參類大補精血的靈物才可。其他的東西機會渺茫,唯有血脂丹是族內就有的。」鍾沉看著一回來就昏迷不醒的俊美青年,緩緩說道。

  「可血脂丹即使在族內也是異常珍稀,除非立下大功,或用天價靈玉直接購買,否則族中長老怎可能同意拿給三弟療傷的。」

  「血脂丹和其他靈藥的事情,我來想想辦法,絕不會讓三弟真的成了殘疾。而比起此事,我更擔心鍾金奎那邊的事情未了。」鍾沉凝重的說道。

  「鍾金奎,你是說他兄長鍾金龍吧。可是生死擂上生死自負,縱然他是三子之一,又能怎麼樣。」鍾圖恍然大悟的問道。

  「嘿嘿,你想得太簡單了,表面上三弟自然沒錯,但鍾金龍若是真想找三弟的麻煩,那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你忘了他們父親是一名族中長老了嗎,到時隨便給三弟安排個危險差事,或者故意剋扣一些修煉資源,甚至找人再次在生死擂上挑戰老三,都是大有可能的事情。」鍾沉嘿嘿的說道。

  「他們家會做如此卑鄙的事情,這如何是好!沉哥,你可有什麼好辦法?」鍾圖聽完,大驚失色。

  這一次鍾沉臉色陰晴不定,未再直接回答什麼。

  ……

  天南,瓊瑤湖連綿數百里,湖水中心區域更是深不見底,號稱天南第一湖。

  此湖某處,十幾條小船正在如畫般的湖面上穿梭不定,湖面漁民不時撒下一張張漁網,再吃力地拉上來,不時傳來大有收穫的歡笑之聲。

  忽然,不遠處高空傳來破空之聲,一艘通體碧綠的尖頭木舟破空而行著,而在後面數里遠的地方,則有十幾隻雙頭怪禽發出尖叫聲的緊追不捨。

  木舟上隱約站著五六名身穿銀色錦袍之人,那些怪禽身上則分別騎著一名黑衣人。雙方隔空大罵著,還時不時有一道道火球、冰錐等各種法術互擊不止……

  轉眼間,一干人等就來到了漁舟上方,誰都沒有朝下方凡人看上任何一眼。

  「不好,是仙師在鬥法,所有人都藏到船艙中,誰都不許出來。」某條小船上,一名年紀最大的老翁看到天空中情形,臉色大變,立刻衝其他人厲聲喝道。

  一干漁民聞言拋棄手中的漁網,一窩蜂的往船艙中跑去,如同受驚的獸群。

  而以木舟和怪禽的速度,恐怕轉眼間,就會從這些漁船上空飛馳而過。

  就在這時,忽然空中一聲晴空霹靂,更高處的天空驟然間一陣模糊朦朧,虛空抹布般的扭曲褶皺起來,後面幾頭怪禽一個躲避不及,連聲慘叫的瞬間,在虛空波動中化為團團血霧爆裂開來。

  正在爭鬥的其他人大驚,無論木舟還是其他怪禽,紛紛停手向遠處逃避遁開。

  「轟」的一聲巨響,一團黑影在扭曲虛空中乍現亮起,溜溜轉動中巨漲而大,轉眼間化為了一個巨大無比的黑色漩渦。

  隱隱傳來連綿不絕的悶雷聲,中心處更有一道道銀色電弧在漩渦中若隱若現,彷彿此片天空都要塌陷下來。

  「這是什麼,難道是妖魔現世?」木舟上一名年紀十三四歲的少年,目瞪口呆的喃喃道。

  「一般妖魔哪有這般直接破碎虛空的本事,我看,倒像是什麼寶物或者秘境現世。」另外一名年紀最長的中年男子,望著黑色漩渦中的情形,滿臉凝重的說道。

  「寶物!秘境!」木舟上其他幾人聞言,紛紛心中大動。

  那些怪鳥上的另一勢力修仙者,顯然也聯想到了什麼,也衝著黑色漩渦指指點點,有些激動起來。

  就在這時,黑色漩渦中忽然一陣強烈的波動席捲而來,竟從中浮現出一座黑色宮殿的巨大虛影。

  一開始只顯露出一小部分,並且模糊不清,但片刻後,這部分就漸漸化虛為實,已能將宮殿大門看得清清楚楚。

  這黑色宮殿的大門,看上去足有十幾丈高,表面凹凸不平,竟然隱約有無數灰白色人臉在上面若隱若現,讓人看了心中發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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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生死擂(下)

  「混蛋!竟然用自損精血的秘法,你以後算是徹底完了。但想憑此手段傷我,還是妄想的事情。」鍾金奎顯然也沒有想到對手一交手,就立刻使用了拚命的手段,先是一驚,隨之又大怒起來。

  他猛然一拍腰間玉珮,一陣龍吟聲傳來,從中飛出一條白濛濛的蛟龍虛影,張牙舞爪地直撲向血虹。

  轟隆隆的一陣雷鳴般巨響!

  蛟龍虛影方一和血虹接觸,就立刻被壓得節節後退,體型在光芒閃動中飛快縮小起來。

  鍾金奎目睹此景,哼了一聲,兩手模糊的一陣掐訣。

  俊美青年上空當即一陣虛空波動,浮現出一根根綠色籐蔓虛影,飛快交織穿梭,轉眼間化為了一張巨大綠網。

  「浮羅刺網!」鍾金奎一聲低喝,單手五指張開,衝對面虛空一按。

  綠色大網表面一陣灰光流轉,生出一根根灰色尖刺,惡狠狠的一落而下。

  鍾雲見此,二話不說的一仰首,連噴數團精血出去,在「砰砰」聲中紛紛爆裂而開,化作團團血霧沖天而起,讓那綠色刺網竟然無法落下。

  這時,白色蛟龍虛影已經在與血虹爭鬥中,縮小到了只有原先一半大小。

  鍾金奎目睹此景,臉色真有些難看了,口中咒罵一聲「不知死活」後,單手衝高空一點,原本在頭頂盤旋的墨綠山峰一飛而出,也加入到了與血虹的爭奪中。

  如此一來,鍾金奎的法力消耗之大可想而知了,只能從懷中掏出大把各類丹藥,往口中一陣狂塞。

  俊美青年卻在燃血大法支撐下,法力仍然源源不絕,絲毫沒有減弱停歇之勢,甚至再低吼一聲,單足猛一踩地面,身形就仿若弩箭般的直接衝對面激射而去。

  「去死!」

  鍾金奎見此,反大喜起來,手腕一抖,手指上戴著的銅戒靈光一閃,一道巨大月牙狀風刃噴出,就要將迎面而來的鍾雲一斬兩半。

  鍾雲面對巨型風刃,雙目狠色露出,只是腰肢一扭,身軀以不可思議的角度略微偏過半尺,絲毫沒有半分減速的意思。

  「咔嚓」一聲!

  縱然俊美青年體表浮現一層白色靈光,但巨型風刃顯然犀利無比,一閃而過後,就將一條手臂從肩頭處輕易切開。

  青年卻趁此機會,撲到了鍾金奎面前,大吼一聲「血元手」,另一條完好手臂瞬間粗大了一圈,一隻赤紅拳頭狠狠擊向了面前的對手。

  這一切只是眨眼間發生的事情。

  「不好!」

  鍾金奎雖然法力不弱,但與人爭鬥的經驗並不多,面對青年不惜自殘的近身拚命手段,顯然措手不及,手忙腳亂的想要再掐訣施法,卻已經來不及了,五官面容甚至因為恐懼扭曲成一團。

  「轟」的一聲巨響,鍾金奎體表突然浮現一口金燦燦的巨鐘虛影,赤紅拳頭擊在上面,竟血肉橫飛的爆裂開來,甚至連露出的白森森手骨都瞬間斷裂成了數截。

  但金鐘虛影在擋下這致命一擊後,也一閃的潰散消失。

  天空中的白袍男子見此情形,目光一閃,袖中原本已經想要探出的手掌,又微微一滯的縮了回去。

  「金罡罩,這是父親親手繪製的金罡符,能夠自行激發的。哈哈,鍾雲,你小子死定了。」死裡逃生的鍾金奎,大喜的狂笑起來。

  就在這時,任何人都想不到的一幕出現了。

  明明看起來已經身負重傷,再無任何攻擊之力的俊美青年,猛然一張口,一道血箭噴出。

  如此近距離下,血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結結實實的擊在了鍾金奎面孔上。

  啊的一聲慘叫!

  再看場中情形,鍾金奎兩手捂面地翻身栽倒地上,負痛難忍的打滾起來,猶如殺豬一般。

  鍾雲在噴出血箭後,不但渾身氣息立刻跌落了大半,原本看似年紀蒼蒼的臉龐,也眨眼間衰老了七八歲,目中厲色一閃,足尖一動,就再撲向有奪妻之恨的對手。

  擂台四周觀看的眾人,早已看得目瞪口呆,大都為鍾雲的狠辣手段心驚不已。

  這場比試的結果,看來是大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了。

  「定!」

  就在這時,俊美青年身上突然浮現出一道白色光環,瞬間收緊,將身軀定在了原地。

  接著,擂台四周禁制光幕一閃消失,白袍男子面色凝重地將手臂放下,從空中徐徐降落到擂台上。

  這時,高空中還在爭鬥的三件法器,在沒有了主人法力的催動下,分別「嗚嗚」的掉落地上。懸浮僵持的綠色刺網和血雲,更是化為點點靈光當場消散。

  「哼,為了一場比試,竟然使用這種自損潛力壽元的邪術,鍾雲你縱然贏了這次比試,以後也無任何前途可言了,不過這種勇武氣勢倒也值得族中推崇一二。好了,你可以下去把斷臂重新接上了。」白袍男子衝鍾雲如此說道,接著再衝俊美青年虛空一點,其身上白環也一閃而滅。

  「我……」

  重新恢復行動之力的鍾雲,看著地面上還在慘叫的鍾金奎,有些不甘心的還想說些什麼,下一刻卻突然身形晃了幾晃,就要栽倒在擂台上。

  「嗖嗖!」

  說時遲那時快,兩道人影,一左一右的攙住了俊美青年,正是鍾沉、鍾圖二人。

  「沉哥,你們怎麼來了?」俊美青年一看二人,勉強笑了笑說道。

  「為了一個女人,何苦呢!」

  「老三,你做得不錯。」

  鍾沉和鍾圖一個點點頭,一個搖頭歎氣,分別說出了不同的話語。

  這讓二人一愣的互望一眼後,又都苦笑了起來。

  接著,鍾沉鬆開手,又過去將鍾雲擂台上的斷臂和長劍法器撿了起來。

  三人接著再向白袍男子告罪一聲後,就匆匆離開了擂台,要去族內的藥師處將斷臂再及時接上。

  說也奇怪,無論鍾雲斷掉的手臂還是肩頭處,傷口只見血肉模糊,卻未見有絲毫鮮血流出。

  白袍男子這才看了看仍在慘叫打滾的鍾金奎,歎了口氣,大聲宣佈這次比試鍾雲獲勝,接著袖子一抖,大片霞光飛捲而出,帶著鍾金奎直接破空而走了。

  雖然這位嫡子重創不輕,但總算沒有丟了性命,並且治好傷也不影響日後的修煉。

  擂台上的眾多族內子弟,這才嘖嘖的再次議論起來,都為這次比試之快和慘烈結果,大為驚歎。

  唯有慕容雙雙手緊握成拳,臉色異常蒼白的在原地一動不動。

  旁邊,原本和其一直交談的那兩名庶係弟子,更是遠遠拉開一段距離,一副已經視此女如水火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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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生死擂(上)

  「嗡嗡……」

  鍾沉臉色正在陰晴不定變化的時候,密室的石門上突然亮起一團拳頭大的白光,同時從中傳出低沉的提醒聲。

  「時間到了。」

  鍾沉見此,默默地將小瓶收好,整理了一下衣衫後,大步走向石門。

  「沉哥,你總算閉關出來了。」

  鍾沉沿著一條封閉通道而行,剛一走出山腹中的鍾家閉關區大門,對面就立刻迎上了一個胖乎乎的憨厚青年,滿臉焦急的神情。

  「鍾圖,出什麼事了。」鍾沉看著這名同為庶子的族中好友,眉梢一挑的問道。

  「老三要和鍾金奎上生死擂,馬上就要開始了。」名為鍾圖的胖青年急忙說道。

  「生死擂!老三糊塗了,他不知道鍾金奎是築基後期修為嗎?」鍾沉聞言,瞳孔一縮。

  「老三前幾天也進階後期了,而且這次上生死擂的原因,卻是慕容雙和老三已經解除婚約,而跟鍾金奎結成雙修伴侶了。」鍾圖咬牙切齒的回道。

  「又是慕容雙這女人,我第一眼見到此女就不喜歡,本身沒什麼資質,當初借助老三的身份才能成為鍾家外門弟子,如今因為地位更高的嫡系弟子插足,再換個未婚夫也是正常的事情。不過即使都是築基後期,我們庶係子弟和嫡系的實力差距,你也應該很清楚的,更何況老三才剛剛進階到後期。」鍾沉眉頭皺起,緩緩說道。

  「我當然知道此道理,那鍾金奎即使在嫡子中也是法力極強,所以我才過來找你。畢竟他當年曾在你手中吃過苦頭,應該還會忌憚沉哥一二。」胖青年苦笑了起來。

  「嘿嘿,那已經是三年前的事情了,那時我和他都不過築基中期而已,現在可不好說了。走吧,不管如何,先到生死擂再說其他的。」鍾沉嘿嘿一聲。

  胖青年自然沒有其他意見,二人當即飛快離開了閉關區域。

  某個百餘丈高的山峰上,聚集了上百名鍾家子弟,全圍著一座白色擂台指指點點著,還不時有人影從山峰下方飛快往這裡趕來。

  生死擂較技可不是能經常見到的事情,更何況此事還涉及到了庶嫡兩派弟子間的糾葛。要不是時間有限,整個鍾家又有禁空禁制,恐怕來觀看的人還會再增加一半。

  就是這樣,擂台周圍圍觀的眾多弟子也已經議論紛紛。

  「鍾金奎我聽說過,是嫡子中有名的修煉天才,聽說一年前就已經築基後期了,是僅次於三子的存在。這叫鍾雲的傢伙又是何方神聖,竟然也有築基後期修為,嘖嘖……」

  「鍾雲一向喜歡閉關潛修,很少和其他人打交道的,你要是不常在族內待著,不認識他也不稀奇。但這樣的一個傢伙,竟然主動提出上生死擂,看來是真的憋了一口氣了。可惜啊,聽說他才剛剛進入後期,怎可能是鍾金奎的對手,更別說雙方功法、法器上的巨大差距了。」

  「我倒是聽說,好像是鍾雲未婚妻被鍾金奎給搶走了!嘿嘿,難怪根本不顧一切的要上生死擂了。生死擂上可沒點到為止的說法,完全生死自負,也不知族中執法怎麼會批準此事的。」

  「人家是嫡子,論關係,又怎麼是我們這些庶子可比的。」

  ……

  鍾沉和胖青年二人已經來到了山頂,望著遠處擂台四周已經升起的一層白色光幕,和擂台上遙遙相對的兩道人影,再聽著守衛的議論,臉色都不太好看。

  「壞了!沒想到我二人還是來晚了,現在擂台禁制已經打開,誰也無法阻止這場比試了。」鍾圖面容鐵青的說道。

  「就算我們能早點趕到,多半也勸不住的。老三不會放棄這場比試,現在只能寄希望,他能夠有什麼手段可以扭轉劣勢吧。」鍾沉臉色變化片刻,歎息了一聲。

  「哼,慕容雙和鍾金奎的兩個狗腿子也來了,她還有臉出現在這裡!」胖青年目光四下掃了幾下後,忽然激動的叫了起來。

  鍾沉聞言一愣,順著其目光望去。

  只見離擂台不遠處的某塊山石旁邊,赫然站著三人。

  其中兩名男子,他倒也認識,是時常跟在鍾金奎旁的庶係弟子。女的則貌美如花,身材婀娜,眉眼間更有一種說不出的風情味道。

  正是鍾沉以前見過幾面的慕容雙。

  此女正和旁邊二人談笑風生,沒有絲毫擔心憂愁的樣子。

  「她能以外姓弟子的身份出現在這裡,看來是真跟鍾金奎了。」鍾沉深深看了慕容雙一眼,淡淡說道。

  「真是無恥!」鍾圖縱然明白其中的道理,還是忍不住地狠狠叫道。

  說也湊巧,這時,慕容雙眉目無意轉動下,正好和鍾沉看過去的目光對在了一起。此女先是一呆,露出些許尷尬之色後,立刻轉過頭去,隱約對鍾沉有幾分懼怕的樣子。

  就在這時,擂台上方高空處波動一下,一名灰袍中年男子憑空閃現,濃眉大眼,頭上寸發不生,低首打量了下方幾眼後,就冷冷說道:「我再問你們兩個小傢伙一次,此擂上較技生死自負,若是動用大威力法術法器,我也無法及時阻止的。萬一到時真有人丟掉小命,按照規矩也絕不會追究責任的。此種情形下,你二人還要在此比試嗎?」

  「白叔,我確定!」

  「我也確定。」

  擂台上的二人毫不猶豫地同時肯定道,接著一個狠狠盯著對方,一個面帶輕蔑之色。

  前者是一名勁裝青年,面目俊美,背挎長劍,雙目噴火。

  後者則是個長著馬臉的公子哥,渾身錦袍,單手持墨綠紙扇,另一隻手上帶著一枚粗大的銅戒,腰掛一枚閃閃發光的青色古佩。

  「這場比試我若是勝了,你讓慕容雙離開。」俊美青年厲聲喝道。

  「你若是輸了呢?」鍾金奎不屑地反問一句。

  「我若是輸了,就將性命留給你。」鍾雲森然回道。

  「好,那就如此說定了。我在比試中很容易收不住手,你到時能否還有性命都是兩說的事。」鍾金奎狂笑起來。

  「我也同樣如此。」鍾雲臉色鐵青。

  上空的白執事對二人的對話內容視若無睹,冷冷的宣布道:「比試開始。」

  「去死吧!」鍾雲大喝一聲,單手一掐訣,背後長劍驀然從鞘中沖天而起,化為一道青虹,奔對面鍾金奎席卷斬下。

  青虹尚未及身,森然劍意就已將數丈範圍內的一切全都籠罩其下,讓人渾身汗毛倒豎。

  鍾金奎見此卻哈哈大笑,手中扇子只是往高空一扔,嘩啦一聲自行打開,各色符文翻滾,一座墨綠色的小山虛影從中飄然浮出,滴溜溜一轉後,就化為了丈許般高大,狠狠撞上了斬下的青虹。

  「砰」的一聲,墨綠小山虛影一陣劇烈晃動,當即從上往下的裂開一道縫隙,但青虹也一顫的倒飛而回,重新化為了青色長劍。

  「燃血大法。」

  俊美青年見此,毫不猶豫的又是一聲怒吼,渾身肌膚瞬間血紅無比,再一張口,竟從嘴中噴出一道血色光柱,一閃而逝地沒入倒飛回的青色長劍上。

  「轟!」

  青色長劍表面瞬間點燃了一層血色光焰,接著在鍾圖法力一催下,猛然一個盤旋,再次化為比先前更粗大數倍的血色劍虹,發出淒厲尖鳴地往對面反卷而回。

  擂台上空的白袍男子見此,臉色微微一凝,卻沒有任何阻止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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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太陰玄水

  「真是想不到,西元州名氣不小的元嬰強者鬼母,竟然真換人了!原鬼母還隕落在了其妹手中。」鍾沉站在大殿中央,望著面前供桌上的神像,臉上浮現出古怪之色道。

  此時已經是半日後,獸面少女在他的吩咐下,被侍武騎著水鶴帶著從空中離開,送到一處安全之地。

  按照她所敘述東窯鬼府發生的事情,顯然,原鬼母是被其妹聯合府內數名長老共同出手暗算了,並且事後展開大清洗,讓身為原鬼母侍女的少女也被貶為獸奴,不得不找個機會逃了出來,甚至歷盡千難的從西元州逃到相鄰的天南來。

  「此事也不算小事,看來等回到族中後要回稟上面一聲了。不過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先取出那樣東西來。」

  鍾沉思量著,看向神像的目光更熱切了幾分。

  就在這時,大殿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接著侍武笑嘻嘻的聲音響了起來:「公子,我沒回來晚吧,我已經將木婉兒姐姐送到地方了。」

  「現在時辰正好到那物開啟的時間,把我給你的法器取出來吧,想在時辰內完好取出此物,必須有人幫上一把才行。等此事辦完,我們也該回族中了,這一趟出來的時間可不算短了。」鍾沉頭也沒回,淡淡地說道。

  「啊,這就要回去了。」侍武一聽要回族中,咧了咧嘴,滿臉不情願的神色。

  三個月後。

  鍾沉長吐一口氣,將體內功法緩緩停了下來,有些不捨地睜開雙眼,漠然地掃了一下四周。

  此刻,他正身處鍾家專門建造的修煉密室中,不但身下盤坐的地面上繪製了特殊的聚靈法陣,四面牆壁上更是鑲嵌了諸多拳頭大小的藍色靈石,讓此處水元氣之盛幾乎是外界的三倍以上。

  當然,如此好的條件,帶來的自然是同樣驚人的三倍修煉效果。

  不過短短兩個多月的密室修煉,就讓鍾沉法力再次增進一些,終於成功突破築基後期,進入到了築基圓滿層次。

  不錯,他先前修為並非是馬面人等想像的築基大圓滿,只是築基後期境界而已。

  但因為某種原因,在賭鬥時,他的法力精純程度,已經不在一般築基圓滿修仙者之下,現在的話,恐怕連族中最傑出的嫡系三子,與其相比也難分高下了。

  這也是他在古廟時,一口答應東窯四鬼聯手一擊的緣由。

  眼下,他只要在圓滿層次再打磨一段時間,就可尋找一個機緣將法力凝結成丹,可進階金丹期了。

  從表面上看,以他不足二十就進入築基圓滿的修煉速度,足以在庶子中名列前茅。

  特別他修煉的還是號稱鍾家仙術功法中,最慢最平穩的「碧波功」。能在二十歲前將碧波功從「十重境」修煉到「千重境」的子弟,在鍾家歷史上也不會太多,若是傳了出去,恐怕會在族中引起一番不小的騷動。

  鍾沉如此思量著,從袖中取出了一個巴掌大的白色玉瓶,緩緩撫摸幾下後,臉上流露出些許異樣的神色。

  別人不知道,他卻很清楚,自己的資質並不是多麼出色,相反,甚至比大多數庶係弟子還有些不如。他要不是靠著早幾年間,無意中一次奇遇得到的瓶中之物,依照碧波功修煉的奇慢速度,如今能否進入築基中期都是兩說事情。

  畢竟鍾家這一代弟子中,能成功築基者也不過數百人,其中後期和圓滿層次更是少之又少。

  鍾沉一邊想著,一邊將玉瓶蓋子打開,往手心處倒去。

  半晌後,瓶口處有靈光閃動,一滴濃稠的銀色液體從瓶中掉出,在手心處骨碌碌地滾動了幾圈。

  在銀色液體碰觸手掌肌膚的瞬間,鍾沉只覺一股冰涼氣息傳來,沿著手臂經脈流遍全身,帶著體內法力不由自主的自行運轉起來,還有越來越快的趨勢。

  「不愧為提煉過的太陰玄水,對水屬性法力的提純增幅效果,遠不是普通玄水可比。看來當初只服用一半玄水,另一半借助那處廟宇下方的陰脈慢慢滋養化為太陰玄水的做法,果然是值得的,不枉我苦等了三年之久。不過這太陰玄水的最大作用,還是讓碧波功能摻雜冰寒之力,威力遠不是先前可比的。可惜這次閉關結束,也只剩下這一滴了。」鍾沉看著手中的銀色液體,滿臉可惜狀。

  話說回來了,碧波功雖然修煉速度奇慢無比,卻是築基階段最容易突破瓶頸的功法之一,在築基期只要法力修為積累到了某種程度,再進入下一層幾乎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他在築基初期中期甚至到現在的大圓滿,的確像典籍中描述的那般,幾乎沒有感受到瓶頸的存在。

  不過,到突破金丹期的時候,就沒有這般好事了。

  碧波功在突破金丹以上瓶頸時,相對其他功法即使容易些許,也是有限的很,反而其在凝結金丹後修煉速度仍然奇慢。

  鍾沉一想到此事,臉色不禁又陰沉了下來。

  碧波功在鍾家諸多功法中是十分雞肋的存在,稍微有些資質和野心的嫡系子弟,都不會去選擇修煉此法,但對像鍾沉這樣的庶子來說,卻沒有選擇的餘地。

  為了保證庶係弟子,在有限資源的情況下也能修煉有成,只要資質屬性許可,碧波功等數種入門最容易、所需資源最少的功法,是鍾家上層給庶係子弟指定的最常用功法。

  至於這些功法後期難修、威力不大等種種缺陷,卻根本不是鍾家長老們會替庶係子弟考慮的事情。

  鍾沉一想到這裡,腦中不禁浮現出五年前剛到鍾家,見到那個掛著「父親」名頭男人的一幕。

  鍾玄機,這位和他有最直接血脈聯繫的男人,不但是現在的鍾家家主,更是一名實力遠在金丹之上的元嬰修仙者。

  鍾沉想到初見這個男人時,對方看自己的冰冷目光,和寥寥幾句話後甩出一本「碧波功」秘籍的情形,心中不禁隱隱有些發痛。

  對方從頭到尾,竟根本沒有問過母親的任何事情!

  也對,也許在這位強大的修仙者心目中,一名婢女出身的妾室根本就從未放在心上過,甚至連他的出生,說不定都是一件無足輕重的事情。

  對整個鍾家來說,新一代嫡系弟子不過數十人,而庶係子弟則足有上千人之多,他和母親在鍾玄機心目的地位可想而知了。

  甚至到現在為止,他連母親為何離開鍾家,帶著其獨自在窮鄉僻壤居住的原因也無從知曉。

  其母臨終前的最後一句遺言,卻是希望自己死後,靈牌能夠送到鍾家聖地的祖祠中,但按照現在的情形來看,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鍾沉一想到這裡,心中越發有幾分難受。

  「我一定要結丹成功,只要成為金丹期修仙者,無論嫡庶都可自動成為鍾家長老,到時就可要求完成母親遺願了。」他死死咬住嘴唇,在心底深處再次重複了一遍自己的決心。

  任何人擋在此事前面,都將被他狠狠碾碎和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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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賭鬥

  「你們真不要臉,竟然要四個打我家公子一個!公子,不用答應他們的,我就不信他們真敢對我們動手。」侍武聽了,忍不住的嚷嚷起來。

  「恩公……」

  獸面少女聽到這裡,滿臉感激之色,忍不住的也想要說些什麼。

  「只是一擊?」鍾沉卻衝二人擺擺手,沉聲衝馬面人問道。

  「不錯,只是一擊!」馬面人斷然肯定道。

  「好,那就如此決定了。我等既然走上修仙之路,以法力定是非倒是正常的事情。」鍾沉再次打量了對面四人一遍,嘿嘿一聲的答應下來。

  「他們四人擅長聯手秘術,合力一擊非同小可,恩公一定要多加小心。」獸面少女見此大急,急忙插口道。

  「哦,聽你的口氣,你也修煉過?」鍾沉聞言有些詫異,回身問了一句。

  「小女子曾經在上任鬼母大人身邊當過差,怎可能沒有修煉過法術,只是限於資質,修為不高,並且現在妖獸血脈反噬,一身法力已經徹底被化去了。」獸面少女苦笑著回道。

  「上任鬼母?鬼府什麼時候換主人了。」鍾沉聽了這話,有幾分疑惑。

  「這……」

  獸面少女露出幾分遲疑。

  「木婉兒,你說得太多了!鍾道友,我們四人動手了。」馬面人聽到少女此話,卻臉色大變,突然厲聲喝道。

  「你們兩個也退後一些。」

  鍾沉只能先將心中疑惑拋置腦後,衝書童二人吩咐一聲,就單手一拍手中葫蘆底部,頓時葫嘴打開,從中噴出一股清澈水流,開始只有手指粗細,但轉眼間就化為了碗口粗細,圍著其身軀盤旋飛舞起來。

  「動手!」

  馬面人則不再有任何遲疑,手中黑色短劍往空中一拋,化為一道烏光在上空盤旋而起,並發出嗚嗚的怪聲。

  藍色骷髏面具女低哼一聲,從袖中取出一柄藍色玉如意,手腕一動,也化為一團藍光沖天而去,轉眼間和烏光融為一體,滴溜溜轉動下光芒大放,化為了一柄黑藍色巨弓。

  牛面人單手掐訣,猛然大喝一聲,身形驟然猛漲倍許之高,化為了兩丈多高的巨漢,渾身青筋凸起,肌肉似鐵。

  與此同時,火女則一聲嬌叱,手中羽扇狠狠揮動一下。

  「噗!」

  一道尺許大的紅色鳥影從扇中飛出,一聲清鳴後,在空中幻化成一枚赤紅色羽箭,通體晶瑩剔透,有層層紅霞透出。

  四人同時施法完畢,馬面人和二女全都目光黯淡,眼神無光,一副法力消耗大半的模樣。唯獨牛面人氣勢驚人,狂笑一聲後,一把將落下的巨弓和羽箭抓到手中,對準了對面的青年。

  鍾沉面上閃過一絲訝然,口中卻念念有詞起來,身邊盤旋飛舞的水圈,頓時往身前凝聚而去,就化為一面厚厚水盾,同時袖子再一揚,從中飛出一枚藍色符籙,一閃沒入到水盾之中,化為一股驚人寒氣。

  原本看似透明的水盾,在「嗞啦」聲中瞬間凝結成冰,化為晶瑩剔透的冰盾,表面隱約有道道靈紋印痕,通體散發著絲絲白氣。

  與此同時,鍾沉另一隻藏在袖中的手掌,十指悄然微張,一團藍色光球無聲浮現而出,不斷漲大。

  這時,巨大化的牛面人暴喝一聲,就將巨弓十分吃力地一點點拉開。

  巨弓光芒萬道,一縷縷黑藍色霧氣,飛快沒入到紅色羽箭上。

  「四相箭!」

  牛面人吼叫一聲,手指驟然一鬆,羽箭一個顫抖後,從巨弓上消失不見。

  下一刻,鍾沉身前不遠處的虛空中,傳來刺耳的空氣撕裂聲,一道赤虹猶如瞬移般的浮現而出,狠狠紮在了冰盾之上。

  牛面人巨大化的神力,外加三種法器聯合一起的增幅之力,讓射出的紅色羽箭速度驚人,似乎無堅不摧。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

  冰盾表面大團紅光綻放開來,接著「咔嚓」幾聲,冰盾浮現出無數道裂痕,似乎下一刻就要徹底毀去。

  「回元術。」

  就在這時,鍾沉袖中手掌一把將藍色光團抓住,飛快在冰盾上一抹而逝。

  讓人大開眼界的事情出現了:冰盾表面的裂痕竟在絲絲藍光中飛快彌合如初,轉眼間重新變得堅固無比。

  牛面人先是一驚,臉上獰色乍現,單手掐訣,一根手指衝冰盾處虛空一點。

  「嗖」的一聲,正和冰盾僵持不下的紅光中,一道赤芒激射而出,竟瞬間洞穿厚厚的冰盾而過,到了鍾沉胸口處。

  鍾沉面容不變,但雙目藍芒閃動,將那赤芒本來面目看得清清楚楚,分明是一枚數寸長的赤晶小箭。

  原來那紅色羽箭竟然是一枚子母箭,母箭矢威能喪失後,子箭才會出其不意的激射而出。

  幾乎與此同時,鍾沉胸口處虛空波動一閃,一個被團團藍光包裹的黑色葫蘆浮現而出,正好擋住了赤芒。

  「噗」的一聲悶響,赤芒當即化為點點晶光潰散而滅,黑色葫蘆重重一晃後,體表藍光也瞬間閃滅。

  鍾沉臉色一沉,一把將葫蘆抓住,送到眼前仔細打量了一下。

  只見黑色葫蘆原本光滑的外壁上,赫然多出了一個寸許深的小坑。

  他二話不說的一催法決,一股法力當即順著手掌,飛快往葫蘆中狂湧而去,葫蘆外壁上的小坑,當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消失。

  鍾沉這才微鬆了一口氣。

  幸虧他當初選擇本命法器時,為了保險起見,選了以堅硬聞名的黑精金,而沒有用對水屬性法術有增幅的易碎材料,否則這一擊,就會讓他的本命法器損傷不小。

  這時,冰盾表面的紅光也徹底消散一空,馬面人等四人目睹此結果,目中全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竟然毫髮無損的接下了四相箭!」

  「四相箭可是連築基後期的對手都曾經重創過的,難道這人真還是築基大圓滿修仙者。這怎麼可能,我觀此人氣血,年紀絕對沒有超過二十。」

  「聽說鍾家新一代嫡系子弟最傑出者,有三子之稱,若是其中之一有築基圓滿的修為,倒是不奇怪的。」

  ……

  鬼府幾人一陣竊竊私語,再看向鍾沉的目光自然全不同了。

  要知道,他們幾個辛辛苦苦修煉數十年,如今修為才不過在築基中期左右,若是對方真有築基圓滿修為,爭鬥起來的話,他們四個縱然聯手,能否獲勝都是兩說的事情。

  「這一擊,我應該算是接下了吧?」鍾沉看向四人,袖子一抖,隱約有靈光閃過,身前的冰盾也化為絲絲白氣消散開來。

  「不愧是鍾家弟子,這一次我們給閣下一個面子,但望告知大名。」馬面人歎了口氣說道。

  這時,牛面人身形已經如同泄氣的皮球般,飛快縮小,恢復如初,心中已經沒有多少惱怒之意了。

  巨弓也一聲嗡鳴的重新化為短劍和如意,分別回到了馬面人和藍色骷髏面具女手中。

  「我叫鍾沉,你們回去後可以如實稟告。」鍾沉目光一閃,淡淡說道。

  「鍾沉。」馬面人自語了一遍,轉首看了旁邊的火女一眼。

  此女滿臉疑惑表情,搖了搖頭,一副也根本未曾聽說過的模樣。

  隨之四人不再多說什麼,轉身離開了大殿。

  一盞茶工夫後,殿門外的霧氣盡數散去,廟宇中只剩下了鍾沉、侍武、獸面少女三人。

  「姑娘可否告訴我一下,鬼府換主人之事?」鍾沉目送四鬼離開,才面向少女從容的問道。

  「是,恩公想知道什麼,小女子自然不會有半分隱瞞。」獸面少女毫不猶豫的回道,眼中盡是萬分感激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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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5 00:33:43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東窯四鬼

  書生一見這四人的打扮,臉色微微一沉,首次露出幾分凝重之色來。

  書童一見這四名面具男女,眼珠轉動幾下後,就「滋溜」一聲的躲到了鍾沉身後,動作異常熟練,仿佛練習過無數遍一般。

  「很好,很好!木丫頭你這次總算識點趣,沒有再繼續逃下去。你現在是自己把雙腿砍掉,還是讓本大爺親自來動手。」牛面人打量了一遍廟宇中的三人,目光就落在了少女身上,惡狠狠說道。

  「我沒想到逃了如此長時間,還能被你們抓到。好,按照府中規矩,我會把自己雙腿砍掉,但此事和這二人無關,你帶我回去就行了。」獸面少女看到四人出現,反而冷靜了不少,一咬牙的回道。

  「區區一個獸奴,也敢和我們談條件!你忘了鬼府的規矩,任何人見到鬼眾辦事,自然都要清理個乾淨。火女,這二個凡人就交給你了,我記得你的骨火大法,似乎還缺了不少材料。」牛面人一聽這話,不屑的回道。

  「牛頭,你兩隻眼睛莫非瞎了?說得輕鬆,這兩人不是凡人,也是修仙者。」旁邊的紅色骷髏面具女卻冷笑著回道。

  「也是修仙者?如此偏僻的地方,哪有這麼湊巧的事情!」牛面人一待,目光再次掃向了兩人,最後落在了書生旁邊泛著白光的布包上。

  「法器,果然是修仙者。但靈光如此弱的法器,恐怕根本沒有入品,這兩人就算是修仙者,也是還在煉氣的散修,不用在意的。」一旁的馬面人開口了,聲音異常嘶啞,仿佛喉嚨被人用手掐住了一半似的。

  一聽這話,其他三人目光才微微一鬆,牛面人更是哈哈大笑起來:「散修的話,那就沒有問題了。火女還不出手,等待何時!」

  火女這次未再反駁什麼,咯咯輕笑幾聲,單手一揚,破空聲大響動。

  一陣炙熱氣息下,十幾顆雞蛋大小的火珠從其袖中飛出,直奔鍾沉、書童二人射去,接著再一張口,竟吐出一柄寸許大的紅色羽扇,迎風一晃,就化為了尺許大小。

  「鬼府?東窯一窩鬼吧,早就聽說東窯一窩鬼行事霸道肆無忌憚,號稱東窯野山勢力第一,今天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不過這裡可不是東窯野山,而是天南州。」書生見此淡淡兩句,單手翻轉,手中驀然多出一枚藍濛濛的黑色葫蘆,只是微微一晃,一層藍色蕩漾開來。

  那些火珠一碰到藍光,竟仿佛遇到剋星般,紛紛一閃而滅。

  「水屬性本命法器,你是築基修士!」火女目睹此景,頓時心中一沉,原本想揮動手中羽扇的舉動,頓時停了下來。

  「閣下是築基修士,還知道我鬼府之名,看來也不是無名之輩,不知尊姓大名,出身何處仙鄉,也許和我鬼府有點淵源也說不定。」馬面人面具下的面容難看起來,一字字問道,接著從懷中緩緩抽出一把烏黑短劍。

  牛面人和藍骷髏面具女互望一眼後,也二話不說的身形分散開來,隱約連同其他兩人,將書生團團包圍的樣子。

  「你們想幹什麼,我家公子姓鍾,在天南州,莫非還敢衝我們鍾家人出手不成?」書生沒有說話,旁邊的書童卻壯起膽子的嚷嚷起來。

  「鍾家,三十六仙族世家的那個鍾家?」馬面人一驚,脫口反問道。

  「嘿嘿,在天南州莫非還有第二個修仙家族,敢自稱鍾家不成?」書童目睹馬面人的震驚模樣,露出洋洋得意的表情。

  書生自然是前不久才在齊劍山斬殺了木奎精的鍾沉。

  他這次到廟宇中,是為了取數年前被其封印的某樣東西,但萬萬沒想到的是,東西還未到手,就先引來麻煩上門,這自然讓他鬱悶了。

  至於侍武,是他進入鍾家時,就開始跟在身邊的書童,這次取東西還需要其協助一二,故而早就讓其在附近等候彙合了。

  「你說是鍾家人,你們就是鍾家人了,我還說我們是公孫家的人呢!」牛面人眼珠轉動幾下後,懷疑的說道。

  「這塊仙族世家的身份銘牌,你們應該認得吧。」鍾沉目光一冷,葫蘆在其手中一閃的消失不見,反手又拋出一塊銀燦燦的令牌出來。

  馬面人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令牌,低首仔細看了幾遍。

  只見令牌一面銘印著密密麻麻的符文,另一面則是座巨山圖案,中間有一個淡藍色的「鍾」字。但讓人奇怪的是,此字初看不起眼,但若仔細凝望下去,卻頓時有陣陣眩暈之感傳來。

  馬面人心中一凜,不敢多看的將令牌又拋給了火女,低聲衝其他人說道:「不錯,的確是鍾家銘牌不假,畢竟捨得用天羅鐵打造身份銘牌的,也只有那些仙族世家了。」

  火女檢查了一番令牌,也目光陰沉的點下頭,就將手中之物扔還給了鍾沉。

  天羅鐵縱然珍稀,但幾人也絕不敢扣下不還,畢竟誰也不知道這上面是否種下了什麼詭異的禁制。

  「閣下既然真是鍾家人,那如此年輕便有築基修為,倒也不算奇怪了。不過這丫頭是我們鬼府所逃之獸奴,鍾家縱然是天南三大仙族世家之一,總不能阻擋本府捉拿叛逆吧?」馬面人沉吟了片刻,緩緩說道。

  「叛逆?我沒猜錯的話,這所謂的獸奴,應是將妖獸精血強行種入常人體內,才會生成這般模樣的吧。你可知道,此種做法在天南是明令禁止的,我現在不追究你幾人的罪責就算好了,還敢反過來質問我!」鍾沉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樣。

  「融合妖獸精血在天南被嚴令禁止,是因為你們天南世家早就有了另一種提煉妖獸血脈印記的秘術,我們東窯山所在的西元州,可根本沒有此種說法。鍾公子如此說,是想要故意為難我們了。」旁邊的牛面人聽了這話,惱怒了起來。

  「我不管西元是如何做的,但此地是天南,你們在此就要遵守本地規矩,否則我不介意將此事通告族中。」鍾沉嘿嘿一聲,不客氣的說道。

  鍾沉這話一出口,對面四人面面相覷了。

  「怎麼辦,這小子竟然如此囂張,一點都不給我鬼府面子。要是追不回這丫頭的話,上面肯定會怪罪下來。這裡也沒有其他人,乾脆我們動手將這小子滅了吧,沒有人通風報信,就算是鍾家又能拿我們怎麼樣。」那牛面人強壓心中怒火,暗自向其他三人傳聲道。

  「不行,你們怎知鍾家沒有追魂索凶的法術,抓不回這丫頭,我們只是回去不好交代,但若真招惹了鍾家,就是回到東窯也難保性命。你覺得那些鍾家老怪物真找到府中的話,鬼母大人會為了我們幾名築基去得罪鍾家嗎?」火女聞言,連連搖頭反對。

  「這……」牛面人有些啞口無言。

  「火女說的有些道理,但我們這般回去肯定也不行的,你們忘了新任鬼母大人的脾氣了。」

  馬面人明顯在這四人中地位最高,只是略一沉吟後就有了決斷,然後看向鍾沉,肅然說道:「就算鍾家勢大,我們幾個也不能單憑幾句話就這樣走掉,否則以後無法在鬼府立足了。」

  「哦,聽道友的口氣,是想要一個交代了?」鍾沉隱約明白了對方的意思,雙目微眯起來。

  「不錯,讓我們放棄這次追拿此丫頭的機會也不是不行,只要你能接下我們四個聯手一擊。這樣的話,就算我們無功而返,也能向鬼母大人有個說法。」馬面人嘶啞著聲音的回道。

  旁邊三人聽到此話,則雙目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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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古廟遇女

  一條土黃色的土路旁,一座塌了小半大殿的破舊廟宇。

  數名樵夫打扮的人,在還保持部分完整的大殿中,圍著火堆低聲交談著什麼。

  火堆正當中,幾根黑乎乎的棍子架著口黑黃色的鐵鍋,裡面咕嚕嚕的正在煮著什麼東西,不時傳出食物的濃濃香氣。

  在幾名樵夫不遠處,則有一名年輕書生和一名十二歲小書童。

  書生坐在小凳上,手捧一本書卷,搖頭晃腦地看著。

  書童則直接坐在附近的乾淨石階上,乾巴巴的啃著一塊粗糧製成的乾糧,不時露出難以下嚥的苦色。

  大殿一邊正中央的供桌上,豎立著一尊面目已經有些模糊的不知名神像。

  神像一身綠色甲衣,手持著黃銅長戈,背後生有雙翅,渾身沾滿了灰塵和蜘蛛網,看似十分地猙獰恐怖。

  忽然,一股陰風從殿門外吹來,將殿內篝火吹得東倒西歪,廟宇中的溫度竟變得冰涼起來。

  那三名樵夫一陣激靈,只覺渾身通體發寒,手腳發軟起來。

  「咦,有些古怪!」原本正在讀書的書生,臉色微微一變,不由得往殿門外望去。

  「公子,怎麼了,莫非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正在低頭啃著乾糧的書童,一聽這話卻精神一振,滿臉躍躍欲試的神色。

  「還不太確定,不過小心起見,將我那卷玉書拿出來吧。有此物震懾的話,一般鬼物應該無法靠近的。」書生盯著殿門外仔細看了片刻後,才眉頭微皺地吩咐道。

  「是。」書童立刻從石階上蹦起,幾步走到書生身後的書箱邊,從中翻出一個被黃布包裹的東西,隱約有絲絲白光透出。

  書童將布包放在書生旁邊後,面帶興奮的四下打量不停。

  說也奇怪,廟宇中的陰寒之氣在布包白光閃動中,竟真的緩緩褪去,片刻後,整個廟宇就恢復了正常的溫度。

  「天呢,是仙師!」

  「真的是仙師,也只有仙師才能有這樣的寶物!」

  幾名樵夫目睹此景,都露出了吃驚無比的表情,六隻眼睛死死盯著布包看了幾眼,再看向書生二人的目光變得敬畏無比,交談的聲音一下更低了三分。

  書生見此情形,歎了口氣,將手中書卷往身後書箱中一拋,站起身來想說些什麼。

  但就在這時,殿門外傳來一陣急促腳步聲,接著一個人影跌蹌著從外面闖入大殿中,隻走了幾步,一個跟頭便直接栽倒在了地,昏迷不醒了。

  書生定睛一看,才發現這人竟是名身材嬌小的女子,一身綠色衣衫,渾身滿是傷痕,兩手十指更是血肉模糊,彷彿剛剛經歷過嚴刑拷打一般。

  那三名樵夫見此,自然傻眼了,書童同樣大吃一驚。

  只有書生保持著幾分冷靜,仔細打量了綠衣女子身軀幾眼後,就頭也不轉的吩咐一聲:

  「侍武,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扶人,將我那顆春化丹拿出來。」

  「公子,春化丹只剩最後兩顆了,真要拿出來給她用?」那叫侍武的小書童終於回過神來,露出幾分遲疑之色。

  「區區一顆療傷藥,如何能與人命相比。」書生毫不猶豫地回道。

  「公子,你就會裝大方。好,反正你是主子,一切都聽你的。」

  書童聞言,只能苦下臉答應,接著飛快地從書箱中翻出一個白色小瓶,上前將綠衣女子靠著一根殿柱子扶起。

  「啊」的一聲大叫。

  書童剛將綠衣女子扶起,下意識地看了對方面孔一下後,就驚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書生看到綠衣女子的臉孔,雖然沒有驚叫,瞳孔卻微微一縮。

  眼前女子的面孔上半部分,和十六七歲的普通女子一般無二,甚至可以說皮膚白嫩細膩,眉目如畫,但從鼻子往下的嘴巴部分,卻是一張黃綠色斑紋的猙獰獸口,兩側腮部也是毛茸茸的獸毛。

  「妖怪!」

  那三名樵夫同樣看清了綠衣女子的面孔,一個個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衝出了殿外,頭也不回的跑掉了。

  「妖獸?不對,身上並沒有任何妖氣,否則我第一時間就會發現了。難道是半妖?這倒是有幾分可能的,但據說半妖天生法力驚人,此女身上絲毫法力波動沒有,好像只是個凡人?除非是……」

  這書生並未在意那些樵夫的舉動,反而盯著綠衣少女的恐怖面容,露出了沉吟之色。

  書童眼見書生並未有言語,只能再次派起身來,吞嚥了幾下口水後,壯著膽子將小瓶中的丹藥給女子服下,並從懷中摸出一個葫蘆,灌了幾口水下去。

  看來春化丹效果驚人,片刻後,綠衣女子就從昏迷中緩緩甦醒過來,先是惶恐地打量了四周幾眼,接著似乎明白了什麼,鬆了一口氣後,勉強直起身來,衝書生斂衽一禮道:

  「多謝恩公相救,不過小女子必須馬上離開這裡,否則會給恩公招惹來殺身大禍。」

  女子雖然面孔恐怖嚇人,聲音卻出奇地溫柔甜美。

  「姑娘到底是什麼人,身上這些傷又是怎麼一回事?」

  「小女子恐怕沒時間告訴恩公什麼了,真的必須馬上離開。」少女慘笑一下,就掙扎著站了起來,往殿門外走去。

  書生見此,目光閃動幾下,但並未開口再說什麼。但就在這時,大殿外突然隱約傳來三聲慘叫,聽聲音,似乎正是剛剛離開的那三名樵夫。

  「不好,他們追來了。」獸面少女聽到這聲音,頓時臉色蒼白無比,急走幾步就想要奪門而走。但只走出去數丈,就再次「噗通」的栽倒地上。

  「憑妳的傷勢,此刻能去哪裡?」書生見此,搖了搖頭。

  這時候,殿門外不知何時,多出了大片陰沉沉的灰色霧氣,伸手不見五指,彷彿將整座廟宇全都籠罩在了其中。

  獸面少女看到殿門外的情形,臉上滿是絕望,知道自己此時再逃也已經遲了。

  那書童眨了眨眼睛,看向殿門的目光,滿是好奇之色。

  書生扭頭瞅了瞅供桌上的神像後,再看了看殿門外的霧氣,不禁歎了口氣,正要衝少女說些什麼時,外面霧氣中卻傳來陣陣低沉鬼哭,接著一陣踢踢踏踏的腳步聲傳來。

  書生頓時閉口不語了。

  殿門外的滾滾霧氣向兩側驟然一分,從外面走進來四個面戴不同面具的怪人。

  前兩人身穿青色銅甲,一個身材高大,頭戴青色牛臉面具,一個身材瘦削,帶著黃色馬臉面具。

  後兩人身姿婀娜,竟是兩名身材豐滿的女子,臉上卻戴著更加猙獰的骷髏面具,只是一個是藍色,一個是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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