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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慕冰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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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楚秋]高門庶女(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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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1 17:20:27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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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婚前三天,思宸一直在練字,調節心情,必須得調節心情。想到馬上就要出嫁為人婦,到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中去,跟一個就見過幾面的男人過一輩子,心理壓力總是有點大的。也幸好婚禮的事情己經全部准備妥當,就是忙也是三太太和大太太在忙,她做為准新娘只要在自己屋裡呆著就好了。

  “姑娘,停停手吧,明天就要做新娘子了,手都要寫酸了。”初晴笑著說著,道:“明天早上全福太太要給姑娘上頭,今天一定要早睡。”

  思宸把手裡的筆放下來,向外看一眼天己經黑了,明天要上頭,然後再有一天,她就要穿上嫁衣了。大紅的嫁衣,女子一輩子的夢想,只是不知道是好夢還是惡夢。想到前幾天嫁妝一抬抬出門,初晴跟自己說的那個興奮勁,女子有了豐富的嫁妝才有足夠的底氣。思宸理智上也很高興,但心底深處,思宸還真沒那種感覺。

  嫁到霍家去,不管旁人說這是多好的一門親事,思宸也覺得這是好事,但是那樣的家庭那樣的男人,也只能一聲長嘆了。

  這一個晚上思宸都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睡著,好像才躺下天就亮了,初晴和墨雨就端著水盆進來了。簡單的梳洗吃了早飯,今天是不用早上去給三太太和陳太君請安,收拾打扮好了,花轎進門的時候再去辭別。

  “姑娘要多吃些,今天一天都沒時間吃飯。”洪媽媽在旁邊說著,眼淚也跟著掉下來,這趟思宸出嫁,她一家人是要跟著去的。只是從小自己奶大的小姐,今天就要披上嫁衣嫁人了,她如何不高興。

  思宸手己經拿起筷子了,卻是頓了一下,道:“姨娘呢?”她知道這時候佟姨娘要回避,但今天她就要出嫁了。

  洪媽媽神情有幾分訕訕的,卻是小聲道:“姑娘,你凡事都明白,只要你好了,難道你還怕姨奶奶過的不好。”

  思宸輕輕嘆口氣,有幾分喃喃自語的道:“我只是想讓姨娘看看我穿嫁衣的模樣。”三太太是她的嫡母,對她很好她知道的。但佟姨娘也是懷胎十個月把她生下來,養育了自己這些年,自己終於穿上嫁衣了,她只是讓佟姨娘來看看。

  洪媽媽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其實姨娘來看看也沒啥,主要是霍景之是嫡出的身份,到出嫁的時候有個姨娘在姑娘旁邊,霍家人看到了十分不好。

  正說著只聽外面傳來冬梅的聲音:“姑娘醒了嗎?”

  “己經起來了。”初晴忙出去說著。

  冬梅笑著道:“太太吩咐,今天早飯讓佟姨娘陪著姑娘一起吃,也沒有外人在。”

  思宸在屋裡聽到就是一愣,轉身看過去只見冬梅己經走了,佟姨娘緩步走過來。思宸只覺得眼圈紅了起來,佟姨娘眼圈也紅了,洪媽媽卻是笑著道:“姨娘快屋裡坐,這邊飯才擺上,快把姨娘的碗筷擺上來。”

  丫頭們把佟姨娘的飯也一並擺了上來,韓家早餐的樣式並不多,也可能是三太太特別安排了,飯菜很豐盛。

  思宸的眼淚一直往下掉,佟姨娘也是掉著眼淚,卻是替思宸擦眼淚,道:“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哭哭泣泣的成什麼樣子,姑娘今天得多吃些,中午的時候是吃不上飯的。”說著佟姨娘給思宸夾菜。

  思宸把眼淚止住,菜放到嘴裡雖然沒多少味道,但還是努力的多吃些。佟姨娘也跟著一起吃飯,女兒終於出嫁了,嫁的還如此好,自己回避了也是應該的,為的姑娘好。雖然是庶出,但記掛在嫡母名下,有個視如嫡出的名聲,能提高思宸的身份,現在操辦婚事了,丫頭出身的親娘一直在身邊轉,傳出去對思宸不好。

  飯吃了個七七八八,丫頭們把桌子上碗碟撤了,佟姨娘一邊擦著淚一邊笑著道:“太太是難得的好太太,是你的大福,也是我的福氣,姑娘現在能嫁個好人家,也是太太的恩典,只望姑娘出閣之後更能好好孝順太太。”

  思宸含淚點點頭,道:“姨娘的話我記住下了。”

  “我是當妾室的,也不懂什麼大理道,該說的話想太太也說過了,出閣之後姑娘只要想著太太給你說過的話就是了。”佟姨娘哭著說著,她這輩子早就沒什麼期望,現在女兒有個好歸宿,她這一輩子的心事都完了。

  “我都記下了。”

  “太太要來了……”外頭傳來丫頭的聲音。

  佟姨娘當即站起身來,三太太不可能一個人過來,幫著思宸上頭的全福夫人也要過來的,自己在屋裡坐著就不方便了。思宸心裡也明白,全福夫人雖然不是徐大太太那樣的貴婦,但一般來說丈夫都會有不大不小的官職,在京中也算是有名號的人物,讓她看到佟姨娘在自己屋裡,是有點不太好。

  佟姨娘出去的很快,初晴當即端了水過來給思宸洗臉。等臉洗好了,三太太才帶著全福夫人過來了,三太太既然安排了佟姨娘這時候過來,肯定有所安排,不會在這種時候發生這種難堪。

  上前見了禮,思宸就在銅鏡面前端坐下來,開臉上頭,思宸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好像是自己又好像不是自己,從少女變少婦,從今之後她的再梳頭就是少婦打扮了。

  梳著頭韓家的奶奶,姑娘也來了,然後嫁出去的姑奶奶也來了,大太太和四太太也陸續來了。三間抱廈裡頓時擠滿了人,頭發梳好,妝容化好,然後就起身更衣。思宸臉上掛著笑容,卻多少有點僵,主要是這妝畫的實在點濃,頭上的鳳冠也實在有點重。

  “老太太來了……”

  外頭丫頭一聲傳話,屋裡眾人也紛紛站起身來,小丫頭挑起簾子只見玉蝶扶著陳太君進來,三太太笑著道:“老太太怎麼親自過來了。”該是思宸過去給陳太君磕頭的。

  陳太君笑著道:“時間還早,我就過來看看。”說著向思宸招招手,笑著道:“五丫頭過來,讓我看看。”

  思宸緩步上前,陳太君看著思宸卻是笑著一嘆,想當年她也是如此鳳冠霞帔嫁到韓家來。然後兒媳婦進門,孫女也一個接一個出嫁了,她也慢慢的老去。

  大太太和奶奶們只是略站了站就走了,賓客可能要來了,她得去招呼。陳太君多坐了一會,但也很快走了,出嫁女要去辭別長輩這是禮數,再者客人們來了,還有些可能要到她那裡坐坐,都是不得閑。姑奶奶和姑娘們自然不必走,家裡姐妹出嫁的時候,圍觀是必須的。

  三太太看人走的差不多,只剩下兩個姑娘在,也讓傳話把佟姨娘叫了過來,也讓傳話丫頭說了,只是站一站,看一看就走。三太太自己也養著女兒,知道這為娘的心思,佟姨娘素來老實聽話,又是思宸的親娘,給她個方便也沒什麼不好。

  思宸看佟姨娘過來了,只是在門口站了站看她一眼也就走了,思宸把眼淚裡的忍了回去。妝己經化好了,這時候不能再哭了。三太太能給的方便都給了,姨娘也算看到她穿著嫁衣的模樣了。

  “花轎進門了……”前頭婆子傳話進來。

  屋裡姑娘們正說笑著,聽到這話不由的站起身來。思琪卻是把蓋頭拿起來,笑著道:“新娘子要出門了……”

  大紅蓋頭蓋在頭上,思宸頓時覺得眼前一黑,旁邊喜娘立即上前,幾個姑奶奶也往外看著。三請四催之後,前頭也終於來放新姑爺進門,就是進了門新娘也不是立即上轎走,要先要去辭別娘家長輩。

  思宸只是覺得眼前一團黑,任由喜娘扶著,就是低頭往下看,前頭也只有一雙紅色靴子,霍景之,霍景之……

  三老爺仍然沒能從床上起來,其實三老爺的身體己經能受禮了,只是三太太和陳太君都覺得他腦子有點糊塗了。婚禮上他要是喊出來一句,我得去找外面的相好,那韓家以後都不用出門見人。反正外面都傳三老爺沒大活頭了,不然也不會把女兒嫁那麼快,直接以生病為由,這個禮也就免了。

  司儀的聲音響亮,思宸聽也聽到了,腦子不知道怎麼得就亂了起來,身邊兩個喜娘扶著。如何見禮也是教過的,只是麻木的跟著做。跪下向陳太君和三太太磕了頭,司儀喊了聲起,喜娘扶著思宸起來。

  任由喜娘牽著走,一串串好話喊著,思宸聽得都有點懵,但最後一句還是聽到了的,要上轎了。韓四廉上前來背起思宸,姑娘上轎是要娘家兄弟背上去,不能自己走。司儀旁邊喊著喜慶話,喜娘旁邊扶著,思宸只是趴在兄長背上,直到韓廉把她放下來。

  在轎裡端莊坐好,隨著司儀的聲音,轎簾緩緩放下,外面一長串鞭炮聲響起,花轎慢慢抬起前行。思宸只覺得自己心跳從來沒有那麼快過,對於嫁進霍家那麼多的想法,那麼多的算計,好像也完全想不起來了,整個人都顯得有點怔。

  霍韓兩家離不遠,只是娶親不走回頭路,而且抬著新娘子的花轎一般都要多走點路。這些事情嬤嬤們己經告知她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思宸突然間覺得這路上的時間很長,其實要是能更長點也很不錯。

  在思宸的千般不安中,花轎終於停了下來,轎簾打開,喜娘扶著下轎,旁邊的鞭炮炸得她耳朵都有點不太好使,卻還是壓住司儀的聲音。

  一拜天地,二拜父母,三是夫妻對拜,司儀最後一聲喊的是送入洞房。前頭霍景之領路,身邊喜娘扶著,思宸把手裡紅綾握的死緊,拼命讓自己再冷靜一點,她不知道其他出嫁女兒的心情是不是像她這樣,出嫁為人婦,就要跟這個男人過一輩子了。

  霍景之,霍景之……不知道腦子裡總是出現這個名字,明明見過的,還印像很深刻,這時候卻偏偏記不得他的臉。

  洞房裡仍然是歡聲笑語一片,霍家的女眷們都在屋裡等著了,喜娘扶著在床邊坐下來,思宸知道這是最後一項了,掀蓋頭。眼前黑暗突然消逝的時候,思宸不自主的也跟著抬起頭來,霍景之,從這一刻起,就是她的丈夫了,幾乎可以算是全新的一輩子就要到來。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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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1 17:20:38 |只看該作者
  71 出閣(下)

  蓋頭掀開,霍景之並沒有房間裡呆多久,雖然是春宵一刻值千金,但外面還有那麼多的賓客需要他去招待。洞房裡卻並沒有因為霍景之的離開而冷清了,思宸在床邊坐著,全福夫人己經退下去,床邊站著兩個婦人,一色喜氣打扮,配著旁邊站著聽使喚的兩排丫頭,這架式就是丫頭的領班。

  其中一個思宸認識是柳月娘,另外一個應該就是霍希賢的生母方姨娘了。方姨娘三十歲上下的模樣,保養的很好,臉上的風霜卻是瞞不住年齡。柳月娘臉上的笑容多少有點僵硬,方姨娘臉上的笑就顯得真誠多了,畢竟年齡和閱歷都在這裡擺著。

  床對面坐著的是兩個三十歲上下的婦人,身邊跟著十來歲的小姑娘,應該是兩對母女。思宸並不認得,按道來說能在新房裡坐著的,那應該是嫡親,霍希真的成人禮也要參加的。猛然間想到,這兩位可能就是被霍老太太分家分出去的,霍四太太和霍五太太。

  要是沒分家分出去,這都是一家人呢,只是身為庶出,自己也沒什麼功名,嫡母借故分家,娶個媳婦,分一處院子,兩個莊子也就完事了,侯府的尊榮那是想都別想了。

  “郡主來了……”

  外頭丫頭一聲,屋裡眾人都站起身來,只見湖陽郡主笑吟吟的進來,身後跟著霍希真,身後還有兩個年輕媳婦。這應該是湖陽郡主的兒媳婦,湖陽郡主雙胞胎生了一雙兒子,兩雙兒媳婦也是才進門不久。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都免禮了。”湖陽郡主笑著說著,然後看向思宸,笑著道:“女人最美的時候就是穿上嫁衣的時候,二嬸嬸今日真是光艷照人。”

  思宸羞赧的低下頭,這話還真不知道如何接好。其實剛才自己低頭坐的時候,前面坐著的霍四太太和霍五太太就小聲嘀咕了,應該是說她樣貌的。

  外頭腳步聲響起,只見霍三太太也笑著走進來,霍三太太笑著向湖陽郡主見禮,湖陽郡主只是看她一眼,也並不理會,只是走向思宸笑著道:“這鳳冠霞帔也穿戴一天了,這時候也沒旁人,也該歇歇了。”

  旁邊站著的方姨娘見機正要上前,只是不等她伸手,只見霍希真和霍大奶奶己經過來幫忙。沉重的鳳冠拿下來,思宸頓時松了口氣,這鳳冠都是論斤算的,十來斤頂頭上壓力真大。

  湖陽郡主笑著在床旁邊坐下來,拉住思宸的手笑著道:“還記得我第一次見二嬸嬸,我就覺得投緣的很,現在因緣際會成了妯娌,更是能相處和睦。”

  眾人也跟著笑,霍三太太自然也跟著笑,心裡卻有些糾結,雖然開始給韓家議親的時候,湖陽郡主就明確表示支持這門親事,但沒想到湖陽郡主就這麼喜歡韓思宸,這個時候發這樣的說話,那就是跟所有人說,霍二太太是她罩著的。

  閑話只說了幾句,霍景之己經回來了,對新郎官灌酒總是有一個度,總不能真灌趴在地上抬進來,這樣就有些難看了。霍景之進門,屋裡女眷們也就要退了出去,新朗和新娘還有最後一道手續,交杯酒。

  酒杯酒具己經擺好,喜娘上前倒好酒,霍景之上前坐下來,思宸也站起身來走過去。本來吵鬧的洞房隨著眾人的離開也變得安靜下來,思宸本來有點松下來的心緒卻是再次崩緊了,跟著霍景之一起端起酒杯,思宸是喝過酒的,但這一杯下肚,思宸卻覺得味道好像是不同了。

  旁邊喜娘說了什麼,思宸也沒聽到,屋裡的丫頭也陸續退了下去,房門再次關好,思宸只覺得自己的心髒也跟著關門那一聲響飛走了。霍景之卻是突然間笑了起來,因為是笑出聲的笑法,思宸不由的看過去,像霍景之這樣的男人應該不會笑成這樣吧。

  就在思宸的驚訝之中,霍景之卻是突然間伸手摸向思宸的臉,思宸連躲都忘了,整個人完全木了。洞房裡的事,出嫁之前嬤嬤們是教了的,思宸當時聽得臉通紅,聽也聽了,只是知道而己,也不能去細想,也就因為當時沒細想,現在更不知道要怎麼辦。

  燭台上的紅燭一直亮著,衣服一件件脫下來,思宸沒有反應,也不知道如何反應,只能睜大眼睛看向霍景之。這是她法律上的合法丈夫,但是她真的只見過這個男人幾次而己。她不知道以後能不能跟這個男人郎情妾意,但現在她還真沒辦法。從訂親到現在,她以為她有足夠的思想准備,但還是少了一點。

  僵硬的身體,肌膚完全暴露在空氣中,思宸覺得有點點的冷,很快霍景之身體的熱度傳到她的身上。肌膚的碰觸,溫和的親吻,思宸閉上眼,其實她想說,把燈吹了燈,黑暗中什麼都看不到,也許她會自在一些。

  “看著我……”霍景之的聲音在思宸耳邊響起,聲音溫和卻帶著一股強勢,正如他的這個人。思宸喘息著,眼睛是睜開了,眼前的男人明明是那樣的陌生,卻在這個時候變得異常熟起來。魚水之歡,男歡女愛,也許這是讓男女最快熟起來的方式。身上的這個男人,也是她這輩子唯一的男人了。

  嬤嬤們說過,讓女人享受無盡歡樂的第一次是很痛的,思宸還不知道什麼是歡樂,她只是覺得很痛,比不小心繡花時被針扎到疼多了。最後如何結束的思宸也不太記得,讓她說,以後再也不要了,當然這也是不可能的。

  新婦第一天事情是很多的,嬤嬤還特別告知思宸,新婚頭一天要是起晚了,那真是丟大人了。但等思宸迷糊中要睜睛的時候,人己經在溫熱的浴桶中。熱水的浸泡頓時讓思宸舒爽了許多,當然還是覺得很痛,兩條腿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

  不過浴桶?思宸清醒過來,迅速睜開眼,對上的是就是霍景之的臉。他倒不是昨夜□的模樣,但也不能說衣杉整齊,不過他旁邊並沒有丫環,而且丫環也沒有這個體力,霍景之抱的她?

  思宸的臉瞬間紅了,雖然昨天更不好意思的事情都做了,但是自己竟然是被霍景之抱著放到浴桶裡,她到底有多困啊,太丟人了。

  “時間差不多了,梳好吃了飯,我們要過去了。”霍景之說著。

  思宸只能把頭低下去,其實她都有衝動把頭扎到浴桶裡。不過霍景之的提醒也很對,洗澡不能慢慢洗,關鍵他完全沒有走開的意思,思宸只能別開臉,最後從浴桶裡起身的時候,思宸都搞不清自己的臉是洗澡水太熱了,還是羞的。

  身體擦干,裡頭衣服穿好,霍景之這才道:“你們進來。”

  小丫頭打起簾子,只見柳月娘和方姨娘領著丫頭婆子進來,方姨娘帶著丫頭侍侯思宸,柳月娘帶著丫頭侍侯霍景之。到梳頭的時候另有婦人上前,思宸明白,家裡富貴的是有專門的梳頭婦人的,像韓家只有老太太都有,以霍家的情況,估計連奶奶輩的都有。

  就在思宸坐下梳頭的功夫,方姨娘和柳月娘己經領著丫頭把早飯擺上,新婚頭一天的早上時間是太緊了點,肯定得趕著點。

  思宸頭發梳好,霍景之也己經打理妥當,兩人過去用飯,柳月娘和方姨娘只在旁邊立著侍侯。想想昨天那一天,思宸是真餓了,但這時候肯定不能放開吃。照規矩吃了幾個湯圓,霍景之倒是心情不錯,吃了不少。

  等到兩人放下碗筷,方姨娘和柳月娘帶著婆子丫頭都跪了下來,思宸知道這是給新到的女主人請安。早上時間緊,只是磕個頭就算了,因為霍景之還要領著思宸去給霍老太太請安,然後緊接就要去認親,估計要到半下午的時候才能正式受禮。

  “都起來吧。”思宸笑著說著,又看向方姨娘和柳月娘道:“兩位姨娘也辛苦了,我和爺馬上要去老太太那裡,等到下午再正式受禮。”

  “是。”方姨娘帶頭應著,柳月娘雖然也跟著見禮,但臉上神情能看出來還是有幾分不願意。思宸也不想這時候理會她,妻妾之分如此明顯,只要按規矩來就好了。

  霍景之站起身來,思宸也跟著起身,本來都要走了,霍景之突然間回頭問方姨娘:“現在房裡的事情是誰在管?”一直以來都是柳大小姐管,後來誰管霍景之也記不得了,朝中的事情己經夠他忙了,要是再忙家裡的事情,他除非練個影分身。

  方姨娘笑著道:“老太太的吩咐,讓我和柳妹妹一起打理。”

  說這話的時候方姨娘還很親切的看了柳姨娘一眼,以前柳大小姐在的時候,因為柳大小姐身體不好,二房裡很多事情都是柳月娘在料理。尤其是柳月娘懷孕後,那個目中無人,還以為自己肚子裡跑出來的就是嫡出了。

  現在柳大小姐去世,新太太進門,就算是柳月娘前頭嫡妻的娘家族妹,現在也只是霍景之的妾室,新太太來了,照樣得跟丫頭一樣侍侯新太太梳洗吃飯,磕頭見禮那更是少不了的。

  霍景之點點頭,好像霍老太太也跟他提過,房裡的瑣碎事情沒個女人管不行,要是一個妾室管等新太太進了門肯定麻煩,傳出去也不好聽。兩個妾室管著,雖然也會亂,但等新太太來了收權的時候倒是容易。再者二房裡自從柳大小姐病重,也就開始亂了,再亂一點也沒什麼,反正等新太太進了門還得全部整理。

  方姨娘笑著又道:“現在太太進了門,房裡之事自該有太太料理,要是以前哪裡做錯了,還願太太原諒妾身。”

  話是廢話,但該表的忠心還是要表,八抬大轎進門的太太來了,房裡的事情怎麼也輪不到一個妾室管。尤其是霍家這樣的家底,霍景之還有如此好的前途,這些規矩肯定不能錯。不然被人笑話是還是小事,被政敵參了一本寵妾滅妻,那也夠霍景之受的。

  思宸只是淡然一笑,不等她開口霍景之就道:“走吧,要到老太太那裡去。”

  “嗯。”思宸點點頭,屋裡的事情等先把霍老太太那關過去了,再慢慢整理,不急這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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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1 17:20:54 |只看該作者
  72 見禮

  霍景之前頭走,思宸身後跟著,思宸來過霍家,對於霍家的格局大概還是知道的。但是路上走的時候,霍景之還是跟她說了,誰住哪裡誰哪裡,思宸也都一一聽著。一般來說這種事情會是跟著的老嬤嬤告知,她也沒想到霍景之會親自跟她說。

  跨進霍老太太院子,思宸深深吸了口氣,這個家裡湖陽郡主己經公開表示支持她,現在就剩下霍老太太這一關。想想上回霍老太太是直接無視她的,這回嫁進來當了她的兒媳婦,無視肯定不會無視,只是不知道會給她什麼臉色看。

  “二老爺,二太太來了……”小丫頭往屋裡傳著話,另有小丫頭挑起簾子,霍景之打頭,思宸跟著進去。

  上前霍老太太端莊坐著,也可能太端莊了,臉色也就沒那麼和藹可親。不過想想陳太君說過的,霍老太太也可能就這樣脾氣,年齡大了,脾氣古怪些的也不是沒有。兒媳婦又不是買來的妾室,也不是想打就打,想罵就罵的。

  霍景之領著思宸上前,早有丫頭拿了墊子,兩人跪下,思宸接過身邊丫頭的托盤,除了茶之外還有一雙鞋,新媳婦給婆婆做的鞋,要是還有太婆婆那自然得多做一雙,幸好只有一個婆婆。

  霍老太太看一眼思宸,模樣挺好,低眉順眼的看著也很懂事乖巧。唯獨就是出身不好,霍景之還非要娶,母子倆都鬧了一場氣。想到這裡霍老太太心情稍稍有些郁悶,但這時候也不好惡言相向,尤其是自己的兒子還跟著。因為柳大小姐的事,霍景之己經明確表達他的不滿了,霍老太太也不想母子離心。

  把鞋子拿過來看了兩眼,霍老太太也沒發表評論,只是隨手遞給身邊的婆子。隨即端起茶碗喝了一口,一個荷包放到托盤上,又道:“起來吧。”

  思宸也松了口氣,知道這一關算是過了。

  霍景之和思宸起身,接下來就是妯娌,思宸對湖陽郡主是肯定要見禮的,對霍三太太則是反過來,湖陽郡主是嫂子,霍三太太就是弟妹了。不等思宸給湖陽郡主行禮,湖陽郡主就笑著道:“一家子骨肉,沒那麼多規矩。”說著一個荷包遞上,思宸道謝,這是嫂子給弟妹的見面禮。

  收了湖陽郡主的見面禮,然後就是霍三太太,對霍三太太則反過來,思宸是嫂子,霍三太太是弟妹,送了霍三太太見面禮,這一進一出算是打平。

  接著就是霍家奶奶,姑娘以及爺們。大房四子一女,霍希真做為出嫁女這時候肯定不會在場,大爺二爺是一對雙胞胎,今年都是十六歲,模樣還真有幾分相似,只是大爺胖些,二爺偏瘦看體格倒是容易區分。兩人都己經娶了媳婦,大奶奶和二奶奶更是出身不俗,不過二奶奶的出身還是比大奶奶的差些。至於兩個庶子,都是十三歲,兩人只差了半歲。

  霍家三房人丁相對少一些,四爺和二姑娘是霍三太太嫡出,四爺十四歲,二姑娘十二歲,還有一個庶出七爺,今年才三歲。

  二房裡三爺霍希賢,奶媽抱著的柳月娘所出八爺函哥也在,這是家族認親,他們肯定是要在。等這邊認親認完了,他們做為庶子還得對繼母另外行禮。

  對小輩子們自然是只出不進,思宸的荷包是絕對帶足的了,這些東西都是在娘家時,跟三太太商議著准備好的。雖然是長輩,但送東西也不能隨意了,尤其是霍家這樣的人家,眼界都高著呢,本來年紀就輕,要是見面禮再薄,怕小輩們都看不起了。

  侯府裡的認親結束,霍老太太便淡道:“一會讓三太太帶著你去串串門,中午的時候你們就不用過來了。”

  思宸和霍三太太笑著起身答應。

  霍老太太顯得有幾分無趣,揮手道:“都散了吧。”

  眾人都陸續退出去,霍三太太笑著拉住思宸的道:“二嫂隨我來吧,車駕都備好了。”

  思宸正想笑著道謝,旁邊傳來湖陽郡主的聲音,道:“只要去二叔公那裡就好,不用花時間一家家去。”

  霍三太太陪著笑,卻是道:“新媳婦進門了,各門各戶總是要走走的。”

  湖陽郡主嘲諷的笑了起來,道:“那也要看該走不該走,一群游手好閑的紈绔子弟,就知道讓母親媳婦過來打秋風借當頭,這時候還主動送上門去,三太太,你今天出門是沒帶腦子是吧。”

  霍三太太不由的漲紅臉,卻是不敢接話,思宸更是不敢說話。思宸對於湖陽郡主的脾氣說話是領教過來的,但沒想到湖陽郡主對霍三太太太如此惡劣,這才從老太太房裡出來,小輩們還都看著呢。

  現在思宸倒是有點了解,為什麼霍三太太那麼喜歡刁難柳大小姐,估計有一部分也是被壓抑的太狠,心理變態把自己受的氣轉給別人。

  “那你們快去快回,勞煩三嬸嬸了。”霍景之突然間插嘴,新媳婦串門這種事他是不跟著去的,只是眼看著氣氛僵在這裡,他肯定不能去反駁湖陽郡主,那就只能順著話說,然後趕緊散場。

  有了個台階,霍三太太臉上的尷尬少了幾分,朝霍景之笑著道:“二伯說的哪裡話,一家子骨肉,都是我應該做的。”

  霍景之只是淡然一笑,卻是對思宸道:“中午我等你回來吃飯。”跟著霍三太太出門,她是不會把思宸賣了,但就像湖陽郡主說的,只去二叔公家裡就好,其他的本家裡的窮親戚,一是血緣遠了,二則這趟去了以後就等著人家上門打秋風吧。

  思宸面上不知怎麼得就紅了一下,低頭道:“是。”

  霍三太太心裡有幾分不痛快,霍景之這話的意思就是明擺著,只去二叔公家裡就好,這個點過去從二叔公家裡回來就要吃中午飯了。原本霍三太太還想著襯著思宸才進門不懂裡頭的事,把所有的窮親戚都見一遍,然後就有得二房忙活了,新媳婦面皮薄,人家又是頭一次上門,總不能不給,只是給了一回,那接下來就有得纏了。

  只是現在,先是湖陽郡主一句,後是霍景之一句,霍三太太也只得把這個想法收了。親熱拉著思宸的手從老太太院的角門穿過去,通過後花園,車駕己經在等著了。

  兩個人上了車,霍三太太也就開始介紹一下這個二叔公,所謂二叔公就是霍景之的嫡親叔叔。家裡捐的官,仕途還好,不過他是嫡出,老老太太去世之後才分家出去過活。分家的時候,分的財產也不算薄,日子過的也許不如侯府這樣,但也算很不錯的了。

  住的也不算遠,就在侯府後面,四進的大院落,現在家裡共三房人,兒孫說不上很爭氣,也說不上很敗家,在京城也就算是一般的官宦人家。

  “其實除了二叔公之外,還有三叔公,四叔公,五叔公。只是他們分家分出去的早,也沒多來往,後來也就疏遠了。”霍三太太笑著說著,要是思宸自己說想去人家家看看,那就不關她的事了。

  思宸只是笑著點點頭,卻不接霍三太太的話。看來除了二叔公之外,其他的叔公都是庶出的了。不過那句分家分的早,倒是提醒了思宸,看來早早的把庶子分家分出去,不是現在的霍老太太做的,以前霍家當家人也是這麼干的。

  要是完全站在侯府的角度來說,這樣的做法非常好,百年侯府說起來也是赫赫揚揚,但要是子孫不成器,侯府想維持體面也是不容易的事。有爵位就表示有府邸和永業田,但這些東西只能提供給子孫必要的生活條件,想要生活的奢華排場十足,那就需要子孫努力了。

  想想孫家因為分家鬧成那樣,不就是因為錢財,侯府也不是印紗機。娶媳婦,再生孩子,看著好像只是一個庶子,其實是整整多了一房人,每年進項就這麼多,分給了庶出的,嫡出分到的自然就少了。像這樣給庶子娶個媳婦,然後兩處莊子分出去,包袱甩清之後,侯府的大部分財產還是在當家人手中。

  結果就是現在這樣,鎮遠侯府仍然繁盛榮華,卻有一群窮困只能靠打秋風度日的本家親戚。相信這些親戚,很多都是霍家庶出,早早的分了些田莊出去過活,只是京中生活,又沒有功名在身,怕也不易。要是還想著侯府榮光,日子就更一天不如一天了。

  二叔公六十幾歲,身體還很好,二叔婆己經前年去世了,二叔公這個年齡肯定不會續弦,家裡事只是長媳婦在料理。霍三太太領著思宸過去,見了禮留下說了會話也就要走,本來要留吃飯的,思宸還是笑著推托掉了。

  妯娌兩個坐車回家,思宸又向霍三太太道謝,霍三太太只是笑著道:“二嫂千萬別這麼客氣,我們是妯娌,互相提點也是應該的。二嫂要是有什麼不知道事,只管過來問我。”

  思宸只是笑著點頭,也不再說其他,只是辭了三太太回了二房。大家族的事情算是完了,接著就是房裡的事了。

  回到房裡也差不多是中午飯時間,初晴上來給思宸更衣,思宸往屋裡看了一眼,只見霍景之正在裡間塌上坐著。柳月娘和方姨娘在旁邊立著侍侯,一般來說像這種生了孩子的姨娘,不用像丫頭一樣來主母房裡隨身侍侯,只是自己這個新太太才進門,主母還沒發話,再加上霍景之的還沒表態,肯定得按規矩來,免得被新太太挑出錯來。

  思宸向初晴使了個眼色,初晴會意,思宸並不是一個人嫁過來的,陪嫁的丫頭還有二房人,都該向霍景之行禮,早上的時候雖然也簡單的行禮,但這時候要正式的了。

  “爺……”思宸走向前來,雖然己經是夫妻,那啥啥也做過了,但對這個男人她還是覺得陌生的很,不知道他什麼脾氣性情,也不知道他又是怎麼看自己的。

  霍景之抬頭看向她,隨即指指自己對面的位子,思宸會意坐了下來,想想昨天晚上的事情,思宸真覺得面對他的時候還真有幾分害羞,這時候卻只能笑著道:“襯著現在有空,我讓我帶來的人給爺見禮。”

  霍景之點點頭,思宸的陪嫁人數並不多,這時候過來見禮也合適。飯後就要輪到這邊屋裡人給思宸見禮了。

  四個丫頭一房人,人數也不多,洪媽媽身為思宸的奶媽,這時候陪嫁過來,思宸自然要格外說一聲。霍景之態度也很和善,奶媽跟平常婆子不同,這個是要厚待一些,霍景之也是早有准備,每人都有賞,給洪媽媽當然還要更厚一些。磕了頭領了賞,也就退下了。

  婆子抬了食盒進來,柳月娘和方姨娘兩個帶著丫頭們擺飯,雖然早上的時候己經跟霍景之一起吃過一頓,只是早上時間緊,中午這頓就可以慢慢吃了。

  飯菜擺好,柳月娘和方姨娘也沒退下,只在旁邊站著。還是霍景之道:“你們也去吃飯吧,一會過來見禮。”

  “是。”兩人應了一聲,這才退下。

  思宸和霍景之入席,思宸看一眼席面,非常豐盛,就算自己是新太太才進門,也顯得過於豐盛了些。做為妻子雖然不用像妾室那樣男人吃飯她站著,但跟丈夫一起吃飯,布菜倒酒也是必須的。不知道霍景之喜歡吃什麼,思宸也只能隨意夾了,布了兩個菜,酒也倒上了,霍景之道:“你也坐吧。”

  思宸這才坐下。

  早上吃的並不多,思宸也是覺得餓了,只是卻無心自己吃,只是看霍景之吃什麼。了解是要是慢慢深入,先知道他喜歡吃的什麼菜色,然後慢慢知道喜歡穿什麼顏色的衣服,平常有什麼愛好。

  正妻不用像妾室那樣爭寵,但人心都是肉長的,想夫妻過的和美,丈夫寵你愛你,那當妻子也得努力才行,真心才能換來真心。尤其是霍景之這種男人,要是想著敷衍一下,只是盡到正妻的責任就好,門口長青苔那是早晚的事。

  “我吃食上並不挑剔,沒什麼特別喜歡的。”霍景之突然間冒出來一句。

  思宸臉紅了一下,不由的把頭壓低了,她以為她表現的沒那麼明顯。

  霍景之卻是笑了起來,道:“這些菜還是按以前的單子做的,你要是喜歡吃什麼,通知廚房一聲就好,他們會按你的口味來。”

  “是。”思宸低低應了一聲。

  飯畢旁邊侍侯的丫頭上前收拾,霍家的規矩跟韓家稍微有點不同,學著霍景之,倒是不會做錯。剛洗完手,只見方姨娘就笑著過來了,身後跟著霍希賢,手裡拿著帳本,自己房裡的丫頭也全部叫了過來。

  思宸知道這是要正式見禮,兼交待工作,也不由端莊坐好。

  霍景之卻是道:“柳姨娘呢?”

  霍景之身邊婆子聽到這話立即過去傳話,沒一會只見柳月娘拉著臉,手裡拿著一大串鑰匙,身邊奶媽抱著函哥也來了,身後還有她房裡的丫頭婆子。

  方姨娘看著柳月娘一臉的郁悶,心情卻是異常的舒爽,面上仍然是一臉笑意,看一眼霍希賢,霍希賢知道要是先是庶子給繼母請安,心情雖然有幾分郁悶,但仍然跪了下來。八爺函哥還小,就由奶媽抱著一並跪下。

  思宸一臉笑意,雖然這種情況下面對霍希賢她也覺得挺尷尬的,但禮數如此。磕了頭,思宸把見面禮再次奉上,霍景之照例說了幾句,也就算完了。

  兩個庶子起身退到一邊,然後就是妾室丫頭婆子,方姨娘很有帶頭作用的第一個跪下來,柳月娘雖然還是不太甘願,但也跪下了來,隨即丫頭婆子烏壓壓一片都跪了下來。

  喝了茶,荷包也一並放到托盤上,兩個妾室的禮算是完了。至於丫頭婆子們,洪媽媽早就端著托盤在旁邊等著,上面全是銀裸子,每人兩個,這是賞下人們的。賞錢發完,丫頭婆子們也就各自回去當差。

  等丫頭們散了,方姨娘把帳本貢了上來,笑著道:“這是房中多年的帳目,請太太過目。”

  初晴接了過來遞給思宸,思宸接過來也並沒有馬上打開看,點頭笑著道:“方姨娘辛苦了。”

  柳月娘輕咬了一下下唇,手裡的鑰匙握的死緊,這時候卻不能不道:“這是屋裡帳房鑰匙。”

  初晴也順手去接,只是沒想到柳月娘竟然沒松手,初晴愣了一下,卻是記得思宸的教導,並不敢強搶,手還伸在那裡,只是回頭看向思宸。

  思宸仍然是一臉淡然笑著,柳月娘就使勁在霍景之面前作吧,霍景之對她的印像只會越來越差。對比一下方姨娘,思宸都有點想不明白,這柳月娘的智商怎麼連方姨娘都不如。不過把帳本和鑰匙由兩個姨娘分別管理,這樣的處置倒是挺不錯,應該問問這是誰的主意。

  霍景之眉頭皺了一下,不等他開口,柳月娘也終於意識過來,主動把鑰匙放到桌子上,思宸仍然笑著道:“柳姨娘辛苦了。”

  柳姨娘把手裡的帕子握的死緊,卻是不能吭聲。她還是走到這一步了,是不是以後她也得像丫頭一日,天天過來房裡侍侯。

  思宸笑著又問:“這房裡原本服侍姐姐的丫頭婆子們都散了嗎?”剛才丫頭婆子請安的時候思宸就留心了,對比一下方姨娘和柳月娘身邊的丫頭婆目,就知道這正房裡的人頭數目不對。主母去世之前把自己的心腹提前安排了,這是常有的事。

  “都放出去了。”霍景之說著,是柳大小姐的主意,四個貼身丫頭,以及跟她陪過來的奶媽一家人全部放了出去,現在正房裡只有幾個小丫頭和粗使婆子。霍景之也沒再添,新太太進門來肯定還得帶人的,主母對屋裡的丫頭婆子更有發言權。

  思宸笑著點點頭,柳大小姐果然是個體諒人的主子,一朝天子一朝臣,她的心腹要是留下來,新太太肯定是隨意嫁了,不可能留在房裡繼續使喚。襯著她還在的時候,開恩放出去,結果應該是不錯的。

  想了想,保險期間,思宸還是問了一句:“姐姐的嫁妝也己經處置妥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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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
發表於 2016-6-1 17:21:07 |只看該作者
  73 柳氏嫁妝(上)

  女子的嫁妝屬於女子的私產,只有她的親生孩子才有繼承權,丈夫反而沒有繼承權。至於思宸,人家前頭嫡妻就是陪了個金山那也跟填房沒有一毛線關系。填房要是想謀嫡妻的嫁妝,人家娘家直接告上公堂那都是有可能的。

  像柳大小姐這樣的情況,一般五七之後,霍家人就該把柳家人找來,大家一起說說這個嫁妝要怎麼辦,一起商議個方案,然後立下字據到衙門公證一下這事就完了。算算日子柳大小姐去世也有段時間了,她的嫁妝問題應該早就處理完了,思宸會這時候問一句,不過是想確定一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霍景之卻是被問的愣一下,問方姨娘道:“怎麼處置的?”

  思宸驚訝了,不由的看向霍景之,屋裡一般瑣碎事情男人肯定處理不了,但是思宸沒想到霍景之連柳大小姐的身後遺產問題都沒過問。他要是沒過問,事情可能就有點麻煩了。

  方姨娘只是笑,意味深長的看向柳月娘,柳月娘的臉色也由原本的氣悶變成擔憂了,本以為這事跟新太太沒關系,沒想到思宸就偏偏這時候問起,霍景之又在旁邊,想糊弄都不容易。這時候只得咬牙道:“姐姐臨終有交待,她的嫁妝由我和函哥接管。”

  霍景之和思宸同時看向柳月娘,先不說柳月娘有沒有遺產繼承權,只是柳大小姐這樣安排了嫁妝,為什麼又把自己的心腹人員全部放出去。直接給柳月娘也是很妥當的處理,畢竟連嫁妝都給了,心腹給她也在情理之中。

  思宸又看一眼霍景之,因為事關前頭嫡妻嫁妝,她不好開口。只聽霍景之皺眉問:“為什麼你姐姐生前沒跟我說過此事?”把心腹丫頭放出去的事情柳大小姐都跟他說了,嫁妝這麼大的事情,柳大小姐不可能提都不提一句。

  柳月娘低頭道:“爺那時候忙著公事,回家的時候也十分有限,而且姐姐做這個決定也很突然,可能是沒來的及跟爺提起。”

  “可有字據?”霍景之直接問。

  柳月娘點頭,小心的道:“有姐姐的親筆信一封,上面交待的十分清楚。”

  “去拿來。”霍景之直接下命令。

  柳月娘不敢怠慢,轉身去拿,沒一會拿了一個信封回來,上交給霍景之。霍景之拆開,信上內容很簡單,也可以說就一句話,柳大小姐的所有嫁妝全部歸柳月娘以及她生的兒子函哥所有。

  霍景之只看了一眼,臉上沒什麼表示,直接把信交給思宸。思宸接過來,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偽造的,但可以肯定這是廢紙一張。霍景之一言不發的把這封信交給她,思宸估摸著霍景之是讓她來處理,或者試試她的水平。

  思宸並不認得柳大小姐的筆跡,這信上是不是柳大小姐的親筆所書並不重要,重點是是這張紙沒有任何法律效力。一般來說只要不是突然死亡的,都會先把自己的身後事處理完,柳大小姐連自己身邊的丫頭婆子都處理了,不可能沒時間把身後遺產給分派了。

  活到霍老太太和陳太君這個年齡的女子,兒孫滿堂了,遺產處理起來很容易,把自己的兒孫叫過來,說一下這個給誰,那個給誰,直接分派一下就完事了。但像柳大小姐這個年齡,沒有親生兒女,霍景之還絕對會再續弦,她的嫁妝處理起來就沒那麼容易了。

  按照規矩來說,嫡妻沒有親生兒女,娘家是可以把嫁妝按最初的嫁妝單子全部收回去,這合規矩。只是一般人家都不會做的如此絕,畢竟是親戚一場,全部抬回來就完全廝破臉了,商議著兩家分分,娘家總是要拿走大頭,然後留一小部分給夫家當個念想之類的。

  也有一種例外,嫡母把庶子從小抱到跟前養活,成人之後庶子供養嫡母,在跟前盡了幾十年的孝道,給嫡母養老送終,女子願意把財產留給庶子或者庶孫,這樣是可以的。

  只是既使女子願意了,也不能自己做主分了完事。需要娘家人同意,以及娘家當家人的簽字畫押,因為沒有親生兒女的情況下,嫁妝的第一繼承人是她的娘家父親或者兄弟。給親生子女娘家人沒話說,給庶子再是視如親生這個手續也得辦。

  具體分析柳大小姐這樣的情況,柳月娘和函哥都沒有繼承權,從霍家這邊的關系算,柳月娘和柳大小姐是正妻與妾室,嫡母與庶子的關系。就是從柳家算,柳大小姐與柳月娘也只是堂姐妹,柳家現在也己經分家,關系也就更疏遠了。

  就是柳家當家人開口了,說這份嫁妝我們家也同意給函哥繼承,霍家都不能答應。因為函哥沒有名正言順的繼承權,以函哥的年齡都不存在給嫡母養老送終這種情況。函哥只是霍家庶子,嫡母的嫁妝就這麼給了函哥,外人說起來那是要打霍家臉的,尤其是霍景之還想在仕途上混的,更是不能行差踏錯。

  當然要是柳家是真心願意把嫁妝留給函哥和柳月娘,這個也容易辦,需要兩張字據。一張霍家退還嫁妝的字據,嫡妻無子女嫁妝退還娘家是必須的,有了退還的字據之後,柳家再寫一張財產贈送證明。

  退還回去的嫁妝就屬於柳家的財產了,他們要是願意把這部分財產給自己的侄女以及侄女所生的孩子,那是柳家的自由,做為妾室沒有明面上的嫁妝,但可以有私房,就像方家給方姨娘多少錢私房錢,就是當家太太也管不著。

  雖然不知道這麼幾句話的一封遺書是怎麼回事,但柳大小姐要是真心想留遺產給柳月娘,這麼一張紙肯定不行的。必須得在自己活的時候,把娘家人婆家人全部叫過來,霍景之這個丈夫也必須在場知情,然後兩張字據立好,宗祖和官府兩雙公證了,那樣的才叫遺囑。

  想了想思宸笑問柳月娘:“為什麼連爺都不知道有這封信?”丈夫沒有繼承權,但他有知情權,尤其是這麼大的事情。

  柳月娘咬牙道:“姐姐去的急,來不及去請人過來。但這確實是姐姐的親筆信,爺是認得姐姐字跡的。”

  思宸只是笑,這話的真假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麼張紙屁用沒有。跟柳月娘未必講的明白,也沒必要,只是笑著驛霍景之道:“只是就這麼一封信,然後姐姐的嫁妝就這麼不明不白歸了柳姨娘與函哥,我怕傳出去之後會壞了爺的名聲……”

  柳月娘氣極起來,直接打斷思宸道:“我是柳家女兒,難道柳家還能不認函哥這個外孫嗎?我就不明白了,這怎麼就壞了爺的名聲!”

  思宸臉色嚴肅起來,看向柳月娘道:“這話說的糊塗,函哥是柳家外孫,難道賢哥兒就不是了。按宗法大禮,嫡妻無子女可繼嫁妝,嫁妝是要發還回娘家。就憑這麼一張紙,沒有柳家人圖章,沒有府衙公證,說出了如何能取信於人。老爺現在仕途正好時,要是被人抓到把柄,說老爺吞下亡妻嫁妝,拒不發還,柳姨娘覺得,這樣也不會壞了老爺的名聲嗎?”

  柳姨娘臉都漲紅了,卻是想不出話來反駁這話。思宸也不理會她,只是問方姨娘:“姐姐的嫁妝,老太太沒說過要處置嗎?”嫡妻的嫁妝姨娘肯定沒資格管,霍景之沒管,那最有可能處理這事的就是霍老太太。

  提到霍老太太,柳月娘底氣又足了,對思宸道:“我己經回稟過老太太,老太太說既然姐姐的意思,讓我收著就好。”她跟霍老太太說過,霍老太太是同意這樣處理的,函哥那是她的親孫子,親孫子多了一筆遺產,總是好事。

  思宸只能看向霍景之,做為一個新嫁婦,事關前頭嫡妻的嫁妝,又是婆婆做的主,她是不好說話的。相信霍景之會比她著急,這事關他的名聲跟仕途。

  霍景之眉頭果然皺了起來,直問柳月娘:“你把這封信交給老太太看過,然後老太太就說如此辦了?”

  柳月娘吱唔的剛要說話,旁邊的方姨娘就笑著接話道:“老太太並沒有看到信,只是那一日老太太傳我與柳妹妹過去,先交待了許多話。柳妹妹就說了嫁妝的事,說是前頭太太給了自己,我看老太太當時也是累了,並沒有問其他,只說有交待就好。”

  柳月娘不由的怒瞪了方姨娘一眼,方姨娘只是淡然笑著,反正柳大小姐的嫁妝怎麼分也不會分給她,所以對她來說最好的結果就是柳月娘一毛錢拿不到。這個家裡,姨娘要是沒點私房,那日子就難過了,倒要看看那時候柳月娘還要耀武揚威。

  霍景之心裡松了口氣,心想著自己娘親應該不會糊塗到這種程度,估計霍老太太是以為柳大小姐生前就把這些事情處理完了。直接無視柳月娘以及那張廢紙,霍景之對婆子吩咐道:“讓小廝拿了貼子去柳家,請柳家大老爺,大太太明日過府一敘,商議柳氏嫁妝之事。”

  “老爺……”柳月娘不由的叫出聲來,當初粉轎進門為妾室時自己的父親跟嫡母是許諾過的,要是自己能生下兒子,柳大小姐也去世了,她是能夠扶正的。不然她一個曾受過國公府教養,正經人家的小姐怎麼會粉轎進門為妾。

  眼看著扶正己成了泡影,自己的兒子也是十打十實的是庶出了,新太太見面,她要磕頭請安,老爺太太吃飯,她得旁邊侍侯。最後唯一剩下的就是柳大小姐的這些嫁妝,要是這些也拿不到,她的日子又要如何過。

  霍景之卻是完全沒理會她,只是對方姨娘:“把嫁妝單子拿來,一件件去對照,少了什麼就去查帳。”

  柳大小姐的嫁妝她自己應該是沒動過,霍家生活一直富貴,霍三太太當過幾年家,但並不敢苛扣二房,妯娌不和是一回事,但敢苛扣二房花銷霍景之饒不了她。

  後來湖陽郡主當家,那是不屑苛扣。後來中了狀元,湖陽郡主甚至還加了二房的例銀,給他官場上交際應酬用。為此霍三太太還抱怨過,湖陽卻是一句:三老爺要是中了狀元,我也加三房的例銀。

  方姨娘早有准備,其實今天就是思宸不問,她也會找個時間跟思宸說,做為姨娘向新太太表忠心是必須的,要是能一邊表,一邊把柳姨娘踩一腳那就更好了。柳大小姐的嫁妝單子當然不是方姨娘保管,但她知道在哪裡放著。

  拿了鑰匙打開櫃子,把嫁妝單子拿出來,霍景之大概知道是什麼,掃了一眼確定就沒錯就拿給思宸。

  思宸接過來,前頭一串不用看,衣服首飾家具之類的死物,這些是不用看的,重點是田莊。土地是嫁妝中最特別的一部分,一般娘家給女兒陪嫁了土地,都會有一些附加要求的。其實這也是娘家對女子嫁妝的一種保護,雖然說嫁妝是女子私房,但男方無恥的也大有人在,所以對土地這種活產,也就會有這種相應的要求。

  最平常的就是不准買賣,可以把地契給夫家,但是不准賣,還有一些更是指定這些土地的收益只能做什麼。柳大小姐陪嫁有兩處莊子,下面果然有一行特別注明,田莊不准買賣,只能傳給柳大小姐所出的嫡長子。

  有這麼一條備注在,思宸真覺得那張所謂的遺書是柳月娘偽造的,嫁妝的備注寫的上的如此明白,土地只能傳給柳大小姐所出的嫡長子,雖然沒寫要是柳大小姐只生了女兒沒生出兒子怎麼辦。也就意味著,柳大小姐要是沒生兒子,這份田產有可能是要退回柳家的,這條備注也限制了女兒的繼承權。

  “柳姨娘先回去歇著吧,姐姐嫁妝的事情老爺自有主意。”思宸對柳月娘說著。

  就算遺囑是假的,眼前最重要的也不是如何處置柳姨娘,而是先把柳大小姐的嫁妝核對一遍,看看有沒有少什麼,東西去了哪裡。馬上就要把柳家人叫過來處理嫁妝的事宜了,要是那時候發現少了一部分,卻又說不出去處,霍家的臉就丟大發了。先安外再理內,霍景之看過嫁妝單子都沒對柳月娘發話,那就先等等。

  柳月娘卻是突然間對著霍景之跪了下來,流淚道:“這封信真是姐姐親筆所寫,這麼大的事情,我豈敢撒謊。”

  霍景之道:“我並沒有說信是假的,只是這樣的處置並不妥當。”柳大小姐的嫁妝差不多有三萬銀子,對於一般小門小戶人家來說也許是天文數字,得拼上性命去爭搶,但就他看來其實也沒多少。要是因為這點錢處理失當丟了面子和名聲,那是得不償失的事。

  “老爺,姐姐留下嫁妝給我,是想著我以後在家中生活不易……”柳月娘哭著道,她現在唯一能抓住的也就是這份嫁妝了。

  霍景之臉色難看起來,道:“難道你進門以來缺吃少穿了嗎?”柳大小姐管房裡之事,別說柳月娘的,就是方姨娘的份例也沒少過一分。而且做為一個男人,自己的妾室哭著說,我在這個家裡缺衣少食,沒這點錢我就活不下去了,實在是很傷自尊的事。

  方姨娘心裡快笑破肚皮,柳月娘到現在了連男人心思都摸不透,敢說這種打臉的話。但這時候她也決定不敢插言,當霍景之要訓人的時候,千萬別想過去踩一腳,因為這一腳踩不好,自己也要搭進去了。

  思宸本不想接話,只是柳月娘跪著越哭越凶,估計霍景之對於這種哭包型也會覺得很頭痛,拉出去喊打喊殺實在不像是霍景之能做出來的事。再者自己才進門,霍景之要處置屋裡妾室,對自己的名聲也不好。這話是不好接的,只能對柳姨娘身邊的丫頭道:“把姨娘扶回屋歇著。”

  兩個丫頭卻是低頭沒敢動,思宸心裡還有點奇怪,只見霍景之揮揮手,兩個丫頭迅速扶起柳姨娘,柳姨娘還想說些什麼,就又有婆子上前,三個人幾乎是把柳月娘架走的。思宸頓時明白了,倒不是自己這個主母威嚴還不夠,而是霍景之在這個屋裡的權威更絕對,他在這裡訓人,正妻就是想插嘴多說一句,也沒說話的地方,這點以後她也得注意了。

  “嫁妝在哪裡?”霍景之問著方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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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1 17:21:19 |只看該作者
  74 柳氏嫁妝(下)

  柳大小姐的嫁妝幾乎不用核對,因為全封在東廂房裡,方姨娘領著思宸和霍景之過去看。據方姨娘所說,這是柳大小姐病重的時候就封好放置在這裡的。後來柳姨娘也動過心思,只是方姨娘盯的緊,沒讓柳姨娘得逞。

  思宸聽出方姨娘話裡邀功的意思,卻是沒理會,妾室與妾室之間的明爭暗鬥,只要不是鬧的很過份,思宸是不打算管的,也沒必要管。後院想徹底和平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主母能掌控的了就可以了。

  開箱清點果然沒少什麼,思宸心裡松了口氣,雖然才一天但自己畢竟嫁進門了,要是少了什麼跟霍景之是能說清楚,但跟柳家人就未必能說不清楚了。想想後來續弦的柳家大太太,那智商看著不比柳月娘高多少。

  看柳大小姐病重的時候都能想到把嫁妝打包封好,她應該對自己的身後遺產有個處理方案的,但要是有方案為什麼霍景之都不知道,還有柳月娘手裡那張廢紙,就像柳月娘自己說的,那麼大的事情她也不敢撒謊,不然以霍景之的脾氣,敢直接打死她。

  “姐姐果然行事周密。”思宸笑著說著,又問:“姐姐陪嫁的莊田是誰管著的?”

  首飾古董這種東西是不變的,但土地就是活的了,每年都有收益。算算日子,柳大小姐去世也有一年多,兩處莊子兩季田租,既然要跟柳家談柳大小姐的嫁妝問題,那這一年的收益也要算在內,柳家人要不要是一回事,霍家想不想給又是另外一回事。

  看霍景之的意思,是打算把嫁妝全部發還給了柳家,既然這樣,那就算的徹底一點,不管柳家是什麼態度,霍家這邊做的嚴密了,才不會被人挑出錯來。

  莊田收益問題霍景之是知道的,當即把二房裡的管事叫了過來,剛才下人們給新主母請安的時候,男僕和小廝們是在外頭院子裡磕的頭。一般這種跟著爺們跑的管事們,並不進主母的屋子,真有什麼事也是讓媳婦進來說話。

  這回是霍景之也在屋裡,而且是事關田產問題,新主母旁聽也是應該的。李管事上前磕頭請安,然後直接把那兩處田莊收益帳本交了上來。

  按道理來說,娘家的陪嫁莊子不該霍家的管事管,一般都會交給自己的奶媽的丈夫打理。柳大小姐剛嫁過來的時候也是這樣安排的,只是沒兩年柳大小姐查帳總覺得數目不太對,反倒是霍景之管家嚴,下面的管事不敢亂來,柳大小就索性把兩處莊子交給霍景之打理。

  霍景之自然不會推卻,讓管事的另外造了一個帳本,跟二房的帳目分開,田莊是陪嫁,收益部分也屬於柳大小姐私房。當丈夫的可以幫著打理,但收益是柳大小姐的。

  也因為這樣的安排,兩個莊子一年的收益一看就明白了,而且帳本上歷年的收益都在,也不怕柳家的說嘴。兩處田莊的帳本留下來,霍景之想想又讓管事的把這兩年的二房帳本拿了過來,像買田置地,然後收起租金這種事情雖然是男人辦的,但二房的外頭的進項,女人是該知道的。

  霍景之原本想著等過幾日再說家中瑣碎之事,新娘子才進門最少這幾天不該煩心,只是誰能想到新婚第二天就是處理柳大小姐的嫁妝這種大事,而且思宸的接受能力也很強,那就先把帳本留下,先熟悉一下再細說。

  帳本留下來,李管事也就退下了,方姨娘還低眉順眼的旁邊站著,霍景之看她一眼道:“你先退下吧。”

  “是。”方姨娘應一聲,帶著丫頭走了。

  方姨娘走了,屋裡的使喚丫頭雖然還在旁邊站著,但正主只有霍景之和思宸兩個。不知怎麼得思宸突然間覺得有點尷尬,人多料理事情的時候還不覺得,只是兩個人的時候總覺得有點點怪的,有點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難為你了。”霍景之突然說著,新媳婦進門第一天就鬧心,而且後天就是三天回門,也是不能得閑。幸好娶親宴客之類的在前幾天就開始進行的,昨天就完事了,不然今天這一會時間都沒有。

  思宸笑著道:“老爺說的哪裡話,我既然嫁了過來自然要為老爺分憂。”霍景之想娶的估計也是這個能給他管理理事不會拖她後腿的女人,忙到連亡妻的嫁妝這麼大的事情都顧不上料理,家裡的事情就更別指望他會管了。

  霍景之突然握住思宸的手,思宸被握的怔了一下,雖然昨天晚上更那啥的都做過了,但突然抓手這種動作,思宸還是稍稍羞赧了一下。忙借口道:“茶涼了,我給老爺換碗茶。”

  只是思宸起身要去倒茶,霍景之卻是抓著她的手不放,思宸更不知道如何辦好。待嫁之時她己經有心理准備,如何當一個賢內助,要怎麼樣跟霍景之相處好。但做為一個才進門的新媳婦,她真不知道要怎麼跟自己的男人相處,思宸自己也沒認真想過這個問題。所謂賢妻美妾,妻要賢慧理家,妾室才是滿足男人色的存在。想想昨天晚上所謂的魚水之歡,思宸現在還覺得疼。

  霍景之卻是看著思宸笑,把她小手握在手裡,柔若無骨,想到昨晚霍景之心裡也湧起一股溫柔。細看眼前女子,說話行事也是溫柔似水,偏偏卻是如此的聰明明白。初見之時就覺得既漂亮又聰明,現在看她這一番行事,完全超出自己預期。

  “老爺……”思宸漲紅了臉,丫頭婆子都在旁邊看著,這樣……不太好吧。

  霍景之卻是伸手一拉,思宸並不跟他扭,復又坐了下來。霍景之笑著對身邊的丫頭道:“前幾日郡主才派人送來了新茶,去泡兩碗。”

  旁邊的丫頭連忙去了,初晴墨雨四個丫頭也都跟著去了,以後她們都是這屋裡的大丫頭了,東西放在哪裡得她們得曉得,而且看樣子霍景之是要跟思宸說些悄悄話,還是閃開的好。

  “嫁妝的事情本可以壓後處理,只是忙完會親我就要去衙門,以後怕是更不得閑。”霍景之向思宸解釋著,柳大小姐嫁妝的後續處理是件棘手的事,但也不用急這樣。只是他沒時間料理,他的婚假實在短的很,休息日更不用想了,偏偏又是前頭嫡妻的嫁妝,思宸做為填房不好處理,需要他出面。

  思宸心裡也明白,要是不襯著霍景之有空現在處理了,讓她去料理只怕要麻煩上十倍不止,笑著道:“我明白,明天本來就沒什麼重要事情,能早點把姐姐的嫁妝處理了,對老爺對我都是好事。”本來柳大小姐五七這後都該處理的,結果拖到填房進門,這也能看出霍景之的忙碌程度。

  霍景之看思宸臉上並沒有任何勉強的神情,知道她是真的能理解,心裡也十分高興,卻是話音一轉道:“柳姨娘手裡那填封信,我知道。”

  “噫??”思宸驚訝了,不可思議的看向霍景之,他竟然知道?難道那真是柳大小姐的遺願,不可能吧,看柳大小姐料理事情可沒那麼離譜。

  霍景之解釋道:“柳姨娘生函哥的時候是難產。”

  那時候柳大小姐也病的很厲害,但對於柳姨娘的生產還是安排的妥當,只是女子生孩子順不順利跟產婆有關系,但還是得看個人。柳月娘當時難產生了一天一夜,眼看著大小都不保。

  當時柳大小姐是為給柳月娘一點盼頭,因為當時柳大小姐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就騙她說以後她能扶正,孩子也能算是嫡出,然後還寫了這麼一封類似遺囑的東西,說自己的嫁妝以後也都是她的,其實這都是騙柳月娘的。

  事後柳大小姐跟他說了,霍景之也覺得無所謂,畢竟當時柳月娘在生孩子,人命關心,這時候說兩句不靠譜的話沒啥大不了的,就是寫下字據,那也沒有任何法律效力。再者當時柳月娘難產時估計也是有點神智不清,事後應該不會當真,只是善意的謊言。

  所以真當柳月娘把這麼一張字據拿出來的時候,霍景之也很驚訝,驚訝柳月娘的智商以及她所受的教育。這麼一張紙,她竟然能當真。

  “原來如此。”思宸明白過來,怪不得霍景之沒有發落柳月娘,不能分辯所謂善意謊言,人笨不能算過錯。相信柳月娘進門之後,柳大小姐也是十分的頭痛。不夠笨的妹妹弄不過當妾室,笨如柳月娘這樣的,也是愁。

  霍景之又道:“你不用跟她一般見識,只任她在自己院裡呆著就好。”

  柳大小姐病危之時,對於柳月娘也是十分牽念,不管怎麼說柳月娘是因為她才進門當妾室的,而妾室多半是沒什麼好結果。

  柳大小姐還特意求過他,不管怎麼樣給柳月娘一條活路,反正那樣的智商能惹下來的事情也有限。擔心的是不知道新太太又是什麼脾氣性情,正妻想收拾妾室太容易,再加上柳月娘那智商,柳大小姐是真的很擔心柳月娘會沒命。

  思宸聽出霍景之這話裡有話,不過也不奇怪,不管是從柳大小姐那裡算,還是柳月娘給霍景這生了兒子的份上,霍景之最多不理會柳月娘,但也不會任由新太太弄死她,這樣也顯得太冷情了些。便笑著道:“柳姨娘有自己的院子,我也沒什麼事需要她過來侍侯。”

  她肯定不會吃撐了找個妾室的麻煩,當然要是柳月娘吃多了來挑釁她就是另外一回事。不過霍景之這樣說了,以後處置柳姨娘的時候,倒是可以關她禁閉。有吃有喝有丫頭使喚,但就是不讓她出院門,這個方案也不錯。

  霍景之笑著點點頭,姨娘本來就不需要出門應酬,向婆婆請安之類的都不需要,除了向正室請安之外,一般來說只要正室不傳喚,她就在自己屋裡呆著,就這麼讓她一直呆著就好。道:“看你能如此明白,以後房中之事我也就放心交給你。”

  “老爺您就放心吧。”思宸笑著說著,倒是想到另外一件事,柳月娘生的函哥以後誰來養,霍希賢做為庶長子相信是生下來霍老太太就抱走了,二房的頭一個兒子肯定不會讓姨娘養。現在霍老太太這個年齡了,函哥又是次子,霍老太太未必會花心力自親教養了。庶子記掛在嫡母名下這是可以的,但是由誰養大的也是個大問題。就是男人家不像女兒家看那麼重,但有個視如嫡出的名聲也好聽。

  做為函哥的繼母,思宸自然有資格教養函哥,應該說思宸要是提出來教養函哥那是在抬舉函哥,庶子能得繼母教養本就是抬舉。也許霍景之會樂意她這麼做,但思宸並沒有這個意思,函哥年齡太小,能不能長成人還不知道,自己就是真花心力去養,萬一夭折了,柳姨娘找她拼命不說,霍景之估計對她也會有點小看法。

  再者她嫁進來最重要的一件事不是養庶子,而是自己生兒子,養別人的總是有幾分靠不住,先自己生了兒子站住腳了再去想庶子們不遲。反正現在還是新媳婦,相信就是霍景之也不好這時候說,你把函哥抱過來養吧。只要霍景之不提,她更不會提。

  “老爺……”外頭媳婦在外屋隔簾子道:“剛才柳姨娘派了貼身丫頭回娘家傳話了。”柳姨娘的正經娘家是柳四太老爺家,柳四太老爺是柳月娘的爹,柳大老爺的庶出叔叔。早就分了家,各自過活,不能說各不相關,但聯絡並不多。

  霍景之倒不意外,該來的總是會來,明天一起處理了也好,省得還得麻煩一回,便道:“知道了。”

  媳婦行禮退了下去。

  思宸心裡有幾好笑又有幾分嘆氣,這應該是方姨娘讓人盯著柳月娘,然後那邊有什麼不好的行動,立即就過來彙報。讓思宸說,這方姨娘也是個能不夠,也許以前方姨娘受過柳月娘的氣,但新太太才進門,方姨娘就開始迫不及待的表現以及打擊對手了,她可以再沉的住氣些。

  幸好霍景之不是好色之人,屋裡姨娘只有兩個,要是再多幾個,就像方姨娘和柳月娘這樣的,那絕對是你番唱罷我登場,保證比戲文更精彩。

  兩碗茶終於端上來,思宸剛喝了口茶,霍景之就道:“晚上是家宴,我們早點過去吧。”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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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1 17:21:35 |只看該作者
  75 家宴

  新媳婦娶進門那在是宴外客,進門之後第一天就是家宴了,說是家宴,基本上霍家五服之內的人都要一網打盡,排場肯定小不了。出席的當然不止霍景之和思宸,霍希賢和函哥都要去,兩個生了兒子的姨娘也要跟著,不入席但要在旁邊侍侯。

  兩人換衣服的時候,霍景之己經傳話叫方姨娘和柳月娘了,霍希賢一直跟著老太太住,自然不用去叫。才說了柳大小姐嫁妝的事,柳月娘心情肯定好不了,但這種場面她也不敢亂來。

  方姨娘來的很快,一身妾室的粉色衣衫,也是金釵玉飾,看著十分喜氣。柳月娘眼圈紅紅的,打扮的卻是齊整的,臉上卻是抹了不少粉,只是她身上的傷心是怎麼也壓不住。

  霍景之看柳月娘一眼,不由的嘆口氣,他還是少想了,他只知道柳月娘不敢鬧事,卻沒想到柳月娘的悲傷根本就不知道掩示。這種場合,一般生了兒子的妾室都會跟在主母身邊,但像柳月娘這樣的,新太太進門頭一天妾室就一臉死了娘的表情,旁人看了真不夠鬧笑話的。

  霍景之便道:“柳姨娘先回屋裡歇著,讓奶媽抱著函哥跟著就好了。”

  柳月娘一怔,她沒想到這種場合霍景之竟然不讓她參加,眼淚又掉了下來道:“老爺,我又做錯了什麼嗎?”新太太進門的家宴,一般來說得到太太承認的妾室都會隨身侍侯,現在不讓她去又是什麼意思。

  霍景之砸砸嘴不知道要說什麼,思宸也在旁邊不知道說什麼好,方姨娘高興一天了,這時候顯得就更高興了,笑著對柳月娘道:“妹妹,這是老爺和太太疼你,不讓你過去侍侯是怕你累著了。”

  霍景之看向方姨娘,方姨娘當即閉上嘴退到一邊去了,看來今天還真有點得意過頭了。

  方姨娘識趣退下了,霍景之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去責罵方姨娘,對柳姨娘解釋都不知道如何說好,只是再次對柳月娘道:“不用去了,回屋裡去就好。”

  “老爺……”柳月娘眼淚越掉越厲害。

  霍景之也不再理會她,衣服換好,二房一行人就出發了,柳月娘只是站著哭卻也不敢跟上去,霍景之說不讓她跟,強行跟上去那就不是言語阻止了。肯定是新太太跟霍景之說什麼了,還有嫁妝的事,嫡妻的嫁妝本來就不關填房的事,弄不好她想自己吞了也不一定。

  思宸看柳月娘那樣有點不放心,畢竟要是這時候丟臉了,最難堪的是自己。給旁邊的洪媽媽使了個眼色,洪媽媽會意。反正霍景之發話了,那就盯緊她,別讓她往外跑就好。

  先去了老太太正房,屋裡只有霍宜之和湖陽郡主,連霍希賢都不在,二房眾人上前見了禮,思宸心裡還有點奇怪,今天是家宴,霍家的女眷們也該來了,還有些老輩的人應該會來霍老太太這裡。不過霍三太太不在這裡,有可能她去招呼賓客了。

  霍家是個大宗族,現任族長就是霍宜之,可以說整族的人都得看侯府的臉色,霍三太太去招呼也不算失禮,反正宴席又不擺在這裡。

  霍老太太瞅了思宸一眼,神情淡淡的,既然不是很喜歡也不是很討厭,末了只是道:“你們也坐下吧。”

  霍景之和思宸在霍老太太右手邊的位子上坐了下來,左邊坐的霍宜和湖陽郡主。霍老太太向函哥的奶奶招招手,奶媽會意,把函哥抱到霍老太太跟前。霍老太太接過來抱在懷裡。

  才一歲多的孩子,出生就跟著柳月娘,跟霍老太太也是沒見過幾次。現在乍一見生人,便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旁邊奶媽神情訕訕的,霍老太太神情也顯得有幾分不耐煩。雖然是自己親孫子,但二房庶出長子己經快成人了,新太太進門還要生嫡子,庶次子實在沒什麼存在感。

  揮揮手讓奶媽把函哥抱走,奶媽連忙抱起函哥,知道霍老太太不喜歡孩子哭,只是函哥哭起來還真不好哄,哄了一會還是放聲大哭。奶媽正想著要不要把孩子抱走,湖陽郡主突然道:“你們先到外面侍侯。”

  方姨娘會意,知道這是有事要說,當即行禮退下,屋裡的丫頭婆子見狀也都跟著一起退下了,奶媽抱著函哥走的更快。

  下人們都退下了,湖陽郡主笑著道:“二叔和二嬸嬸來的正好,我和你大哥正在跟老太太商議立凌哥兒為嫡長子的事,二叔可有什麼看法。”所謂立嫡也就是確立一個家族的嫡長子,霍宜之是霍家宗族現任族長,現在立的嫡長子也就是下一任族長。

  其實像這種事情,湖陽郡主和霍宜之商議就好了,就連霍老太太也是告知一聲即可。一個宗族的嫡長子相當於皇家的皇太子,要不是湖陽郡主是郡主出身,她都沒有發言權,霍宜之做為族長,要召開宗族會議,把長老們都叫來。只是這回立嫡是立大爺凌哥兒,不管是出身還是行事都沒有任何爭議,宗族會議也成了擺設。

  會特意詢問一下霍景之,那是湖陽郡主看的起這個狀元小叔,看起來赫赫揚揚的侯爵府,湖陽郡主自己心裡有數,這些世家權貴其實早就遠離了權利中心。朝廷給錢給房的養著,朝中之事卻是慢慢插不上嘴了,真能得重用的還是科舉出身的仕子們。霍景之是狀元出身,又得聖寵,以後侯府弄不好還要得他照撫。

  霍景之並不算意外,凌哥兒就是家中大爺,雖然他的才能學識都不如他的雙胞胎弟弟,但是他是長子,而且為人行事上沒有啥大問題,才德能耐方面次點也沒什麼。便道:“凌哥兒是郡主所出的長子,現也己有了妻室,也是時候立嫡了。”

  霍宜之笑著道:“我和郡主也是這個意思,正在和老太太商議,等把你親事過了,就正式挑日子開始准備。”像霍家這樣的大宗族要立嫡長子,雖然不用像娶親這樣敲鑼打鼓,請親會友鬧上幾天。但卻是事關宗族,儀式准備起來也夠麻煩的。而且立嫡之後,就要請旨冊封世子了。

  這個話題結束,霍老太太卻是想了起來突然問:“怎麼不見柳姨娘?”今天這種場合姨娘們是該跟著旁邊侍侯。

  “一直哭哭泣泣的,沒讓她過來。”霍景之說著,又道:“我己經讓小廝拿了貼子給柳家送去,襯著我還有空,明天處置柳氏的嫁妝。”

  霍老太太愣了一下,不由的道:“柳姨娘不是說柳氏把嫁妝給她了嗎?”

  霍景之不想把中間的誤會詳細告知霍老太太,霍老太太可不管柳月娘是真笨還是假笨,沒有法律效力的破紙,那不叫遺囑那叫私吞。只是道:“那樣的處置並不妥當,柳家敗落成那樣了,不可能如此輕易放棄這麼一筆錢,再者本來就沒多少,也沒必要因此失了臉面。”

  “既然柳氏有話留下,難道還怕柳家那些窮鬼不成。”霍老太太說著,要是柳氏生前把所有手續都辦好了,這嫁妝留下也是合情合理,就是並不看中柳氏的嫁妝,但既然說留下就是函哥的,哪有往外推的道理。

  霍景之實在不想跟霍老太太討論這個問題,再者這事他做主即可,給霍老太太知會一聲就行,不知會問題也不大。只是道:“貼子己經送出去了,明日我會料理。”

  霍老太太知道他不聽,雖然臉色不太好看,但也沒再說什麼,兒大不由娘,她早就知道了。末了只是道:“前頭三太太應該己經准備的差不多了,我們也過去吧。”

  霍老太太起身,思宸忙過去扶她,霍老太太看她一眼,也沒說什麼,只是任由思宸扶著。方姨娘,奶媽抱著的函哥,還有霍希賢也都在外面侯著,一行人從後角門過去到了侯府正房,思宸自然是跟著老太太去招待女眷的廳裡,己經烏壓壓坐了一屋子人。

  看到霍老太太進門,除了幾個老妯娌外都起身相迎,霍老太太態度還好,雖然說不上多親切友愛,但面子上總是能過去的。思宸做為主角自然是不能閑著,霍三太太帶著一一介紹,饒是思宸覺得自己記性不錯,看著這麼一屋子還是有點眼暈。

  不過幾個長輩還是記住了,還有霍四太太和霍五太太,這也算比較親近的,至於再小一輩的哥兒姐兒,那就真記不住了。

  席面很好,但思宸並沒有吃上幾口,至於霍三太太估計晚上回去還得去廚房找吃食。霍家的媳婦少,能使上也就霍三太太和思宸,然後大奶奶和二奶奶,但這麼多人想完全招呼過來就不容易了。

  鬧到入夜十分也終於散了場,思宸覺得自己嘴角都要笑抽筋了,而且也沒機會好好入席吃飯,鬧到現在真是又累又餓。

  霍老太太己經提前走了,她是老人家,實在坐不了這麼久,至於湖陽郡主則是走的更早,身為一個郡主她有提前走的權利。思宸則是比霍三太太早走了一步,雖然思宸是嫂子,也是因為她擺的宴席,但霍三太太是婚中的實際操辦人,本來思宸也想留晚點,沒想到霍景之竟然來找他了,男客那邊席己經散了。

  霍三太太心裡再不願意,也不敢拉住思宸不放,這個狀元二伯實在不好惹。思宸更不會執意留下幫著霍三太太後續料理,霍三太太這樣的,想跟她妯娌如姐妹,那是痴人說夢話,道了謝也就先走了。

  正值七月末,暑氣還沒過去,吹著晚風思宸還是覺得熱。尤其是今天當主角,衣服是按規矩穿的,幸好出汗不多,然後汗濕透了衣服就顯得有點難看了。

  前頭丫頭打著燈籠,思宸吐著熱氣,正想著回房之後一定要好好洗個澡,手卻是突然間被抓住了。這己經是第二回了,思宸倒是沒了上回的羞赧,雖然還是覺得怪怪的,再是自己的丈夫了,但跟他真的不熟。

  “我己經讓人回去傳話,讓廚房另做了些小菜。”霍景之突然小聲說著,席面是很好,但做為主人思宸應該吃不飽。

  思宸怔了怔,她沒想到霍景之會為她想到這個,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太麻煩了些,屋裡還有點果品糕點之類的,隨便吃些也就行了,天色實在有點晚了。

  霍景之似乎看出她的心情,笑著道:“家裡早就分了廚房,侯府大事的時候是大房的廚房操辦。”有時候忙不過來也會借其他房裡的人手過去使用。

  思宸又是一怔,霍景之卻是道:“這幾天事情多,等忙完了你再細問房裡嬤嬤就知道了。”侯府的規矩跟一般大家族有點不太一樣,全是湖陽郡主的意思,讓霍景之說這樣搞也沒什麼不好,至少那些管家想撈錢沒那麼容易了。

  “嗯。”思宸應了一聲,想想明天還有後天,府內各種規矩是可以等等再了解。

  霍家是用冰的,屋裡自有冰塊消暑,倒是涼爽了不少。更衣洗臉,喝了碗涼茶,思宸才覺得緩過勁來。酒菜也己經准備好,幾碟小菜看著倒也精致,旁邊還有一壺小酒。一路走過來的時候思宸就聞到霍景之身上的酒氣了,新郎官肯定不能少喝,沒想到屋裡還上酒,霍景之的酒量應該是不錯的。

  思宸酒量很一般,主要是沒什麼機會喝,自然也沒有練的可能性。先吃了小半碗飯,思宸陪著霍景之喝了兩杯,思宸就覺得有幾分上臉,正想叫丫頭打水洗臉。霍景之突然間起身,伸手把思宸拉到懷裡,思宸還沒有反應過來,霍景之打橫把思宸抱了起來。

  思宸差點驚呼出來,明明看著那麼守規矩的人,怎麼突然間就這樣了。旁邊侍侯丫頭還有點沒反應過來,旁邊婆子卻是拉拉她們,桌子也不收拾了,屋裡人迅速退了個干淨。

  “老爺……”從飯桌到床上,思宸己經猜到是什麼事,卻不由的緊張起來,昨天晚上真的挺疼的,而且明天還有一堆事情,她只想好好睡一覺的,啥都不想做,那檔子事她以後也不想做。

  霍景之輕輕舔著思宸的耳垂,思宸忍不住縮頭,實在很癢,霍景之卻是沒放過她的意思。做為一個正常男人面對滿屋的女人霍景之肯定不會禁欲,當然他也不能說好色。哪種女人是能碰,哪種不能碰他心理有數,現在在他身下的是他的正妻,還是如此嬌美聰慧的小妻子,是個男人都會有想法,再想他正人君子一樣是有點困難。

  衣衫一件件脫下來,思宸只覺得自己臉漲紅,也不知道是酒氣還是羞的,霍景之的手在她身上慢慢游走著。昨天晚上的疼痛感再次湧上來,讓思宸心裡有幾分不安,推開霍景之那肯定不行,這種事情妻子不能拒絕丈夫。

  手越來越不規矩,覆在她身上的男人氣息越來越亂,也可能是酒勁上頭了,思宸覺得自己的思緒都有點飛了。或者該給霍景之買兩個美妾轉移一下注意力?但這樣她就沒辦法懷孕了。嬤嬤說魚水之歡是天下間最快樂的事,為什麼她還沒有這種感覺。明明昨天己經經歷一次,心裡卻還是怕的很。

  發散的思維因為那啥啥的進入而瞬時清醒過來,這次除了痛之外,似乎還有點別的什麼,思宸抓不住,她只能緊緊抓住覆在她身上的男人,也許這是讓男女以最快速度互相了解的最佳途徑。

  “以後叫我的名字就好了……”

  “老爺……啊,景之……輕點,疼……”

  “以後就不會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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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發表於 2016-6-1 17:21:48 |只看該作者
  76 嫁妝處置(上)

  天明起床的時候思宸只覺得身上酸疼,雖然不像頭一天那樣,但要說很舒服很愉悅還真說不上。兩人都是果身睡了一夜,早上起床的時候,思宸只讓丫頭在外頭侯著,這種情況實在沒臉讓丫頭進來。自己先把內衣穿好,又看一眼床上的霍景之,醒是醒了,抬頭看著思宸,卻是完全沒有自己動手穿衣的意思。

  妻子侍侯丈夫自然是理所當然,只是現在兩人光光的在床上,要讓思宸給他穿裡衣,思宸真覺得要羞死了。

  匆匆穿好,思宸直接把丫頭准備好放床頭的衣服拿過來,霍景之看著思宸直笑,卻是道:“娘子不幫我更衣嗎?”

  思宸又是又是羞,索性轉過身去不理會他了。霍景之低聲笑著,也不再逗思宸,起身把內衣穿好了,隨即喊丫頭過來侍侯。只見方姨娘領著丫頭們進來,侍侯著霍景之和思宸梳洗完,吃了早飯。

  思宸和霍景之要去霍老太太那裡請安,要走的時候,思宸笑著對方姨娘道:“我這屋裡並不用方姨娘日日過來,早晚請安即可。”

  “謝太太。”方姨娘跪下磕了個頭,新太太發話正式免了她的禮,她也就可以名正言順的不來侍侯了。像柳月娘這樣新太太沒發話也敢不過來的,就是再生了兒子那也是柳月娘不知規矩。

  思宸跟著霍景之剛走出正房門,只見柳月娘帶著丫頭匆匆過來,眼腫的像核桃一樣,臉色蠟黃,低頭道:“我睡迷乎了……”

  思宸看她一眼淡然道:“以後不可如此。”早晚過來請安侍侯這是必須的,正室就是免妾室的規矩,也只是不用妾室像丫頭一樣在屋裡侍侯,早晚是不免的。

  “是。”柳月娘低頭應了一聲。

  思宸也不再理會她,霍景之更是從頭到尾都沒看她。走出二房的大門,思宸實在有點忍不住,問:“姐姐對於自己的嫁妝生前沒有任何交代嗎?”只是把嫁妝打包,也沒指定繼承人或者說要怎麼處理,再看柳大小姐其他的按排,實在有點不合情理。

  霍景之沉默,好一會才嘆息道:“她在的時候是時常貼補娘家的,生前也把柳大老爺找來商量過此事,也跟我說過,我當時實在忙碌,再者嫁妝來就是她的私產,她如何分配不用問我的意見。”

  柳家是真的末落了,就是親戚裡頭像樣的也沒幾個,看著兄長子侄貧困度日,柳大小姐時常貼補可以理解,前頭的柳大太太去世,葬禮花費全是柳大小姐出的,柳大小姐都也都跟他說了,霍景之也沒管過。貼補的這點錢霍景之並不看在眼裡,又不是把二房搬空填娘家了。

  至於嫁妝如何處置,霍景之真覺得自己沒有發表意見的余地,他這個年齡肯定要續弦,而且絕對不會再娶柳家姑娘。

  思宸有幾分明白,柳大小姐左右為難是肯定的,找柳大老爺來商議也是必須的,估計是商量出一個雙方都滿意的結果來。讓思宸猜,柳大小姐想的應該是一部分給函哥,一部分柳家抬走,函哥是柳月娘所出,長大以後肯定要認柳家為外家的,一部分財產留給他,既對霍家有所交待,也對柳家有益。

  抬走部分就給柳家補貼家用,想想柳家現在的情況,柳大小姐也不可能為娘家人擔心。沒談攏,要麼就是柳大老爺嫌這樣的分配不均,要麼就是想把全部嫁妝抬回去。

  “我會在書房招待柳家大老爺和大太太,你不用出面。”霍景之又說著。

  “是。”思宸應了一聲,不用出面更好,反正柳大小姐的嫁妝再怎麼分派也不會有她的份,這種事情應填房的就該少摻和。

  進了老太太正房,只見三太太和霍三老爺領著三房人馬己經在了,沒一會霍宜之也領著大房人馬來了,至於湖陽郡主,就是婆婆請安對她來說也不是必須的。霍三太太正在霍老太太跟前逗趣,看到二房人馬過來,霍三老爺和霍三太也站起身來。

  丫頭端茶上來,霍三太太就笑著道:“聽說二伯今天要把柳家人請來說嫁妝的事,那時候不是說要給函哥的嗎,怎麼還要處置。”

  霍景之看向霍三太太,神情卻是不悅的,道:“我記得當時柳氏的喪事是老太太交給三太太辦的,我倒是想問問三太太,嫁妝之事本該在五七之後就要去料理了,為什麼拖到現在。就是三太太自覺不該料理此事,那為什麼不告知我!”

  霍三太太本想看看二房的笑話,沒想到霍景之會突然間如此反問她,訕訕的道:“老太太只是讓我幫著料理喪事,嫁妝之事本來就是二房私事,我如何敢過問。”

  “那為什麼不告訴我,也幸好與柳家一向親厚,不然人家討上門來,三太太是想看我二房笑話?”霍景之口氣嚴厲起來,婦道人家霍景之也一向不跟她計較,只是事也分大小輕重,要是柳家人真的找上門來,那就不止是二房丟臉,整個侯府都丟臉,看來霍三太太是從來不把自己當成侯府的人。

  霍三太太低頭不敢吭聲,她本來想是說,既然柳大小姐有遺言要把嫁妝留給函哥,那就該給函哥的,突然間又要重新把柳家叫人重新分配,估計是新進門的二太太給霍景之吹了枕邊風,本來想著在霍老太太面前給思宸一雙小鞋穿,沒想到還沒等她開口,霍景之先向她發難了。

  霍老太太肯定是向著兒子的,看向霍三太太的神情也有幾分不高興,隨即又看向思宸。柳氏的嫁妝再怎麼分也跟填房沒關系,她不會想著,既然我拿不到了,那無論如何也不要讓妾室的兒子拿到。畢竟柳氏要是把嫁妝全部抬回去了,以後不管誰提這事,也不會扯牽到她,霍柳兩家關系也會更淡,而且妾室不好,她在後院裡才能坐的更穩。

  心裡有這個疑惑,但思宸一言不發,總不好這時候發作問她,那也顯得太無理取鬧了。末了霍老太太只是道:“二房既然有事,你們就先回去吧。”

  霍老太太發話,思宸和霍景之起身行禮就要走,霍老太太突然間又道:“閑了你也去看看賢哥兒功課,雖然年齡還小,但是你像他這麼大的時候就開始下場了。”

  “兒子知道。”霍景之說著,他是像霍希賢這麼大的時候就下場了,那是他覺得自己可以去試試了,但現在的霍希賢下場還顯得早了點,雖然自己這個爹沒有時間去提點,但老師請的是最好的,據老師所說,希賢課業平平,想在舉業上出來怕要花上一番心力了。

  霍老太太本來就是順口提一句,她對於科舉就更不懂了,霍景之心裡有數就好,再是庶出那也是自己兒子,要是能考出來那是光耀門楣的事。便揮手道:“去吧。”

  走出霍老太太正房,思宸面上沒什麼,心裡卻松了口氣,剛才霍老太太看她神情,她還真擔心霍老太太當場發難,說她有意讓柳家把嫁妝回去。婆婆罵媳婦,再沒道理也是有道理的。

  夫妻倆才回到二房就有媳婦傳話,柳大老爺和柳大太太,來了,正在花廳裡坐著。霍景之點點頭,思宸侍侯著霍景之剛把外衣換了,就有婆子進來傳話道:“柳四太爺和柳四老太太來了,管事的讓來問,是從正門進還是從角門進?”

  正門進來的那是正經親家,妾室的娘家才會走角門,以前柳四太爺以前過來,都是正門,因為他算是柳大小姐的叔叔,現在情況多少有點微妙了。霍景之要處置柳氏嫁妝的事府裡也傳開了,柳四太爺和柳四老太太這時候來,估計沒啥好事,管事的拿不定主意,干脆就過來問,以柳家現在的情況,像柳四太爺這種,別說侯府裡體面的下人,就是三等下人也不如了。

  思宸在旁邊聽著卻是低頭不吭聲,這種事情還是霍景之決定的好,說起來也算是前頭嫡妻的親戚,她沒無權決定。倒是現在霍景之發了話,她就知道以後如何對待了。

  霍景之眉頭皺了一下,似乎猶豫了一下才道:“柳家既然己經分家,讓他們從角門進。”

  “是。”婆子應了一聲,隨即過去傳話。

  霍景之衣服穿好,嫁妝單子以及莊子的帳本拿好,思宸送他出屋門的時候,霍景之想了起來又轉頭吩咐思宸道:“讓婆子去看看柳姨娘,別讓她跑出來丟人現眼。”

  “是。”思宸應了一聲,估計得知以後自己的父母都要從角門進,柳月娘肯定能哭死。不過既然粉轎進了門,就該有這個心理准備了。

  霍景之進書房的時候,柳大老爺和柳大太太己經在屋裡等著了,看到霍景之進來也連忙站起來,霍景之上前見禮,柳大老爺是兄,柳大小姐是妹,這是必須的。柳大老爺卻是一臉的客氣,雖然是妹夫,但也得看情況,妹妹沒了,連個孩子都沒有了,霍柳兩家關系眼看也就要淡了。

  “本來早就該找兄長來議事,只是我一直忙碌到現在不得空閑,還望兄長不要見怪。”霍景之首先說著。

  不等柳大老爺說話,柳大太太就搶著道:“妹夫這話說的太客氣了,都是一家人,什麼時候說都是一樣的。”

  柳大小姐那筆嫁妝,柳大太太可是盤算很久了,只是這種事情,婆家人主動找娘家人來說那是讓,娘家人上門那是討。柳大太太就是再想錢想瘋了,也不敢上霍家的門討嫁妝。柳大小姐葬禮上,霍三太太那頓排頭,柳大太太想起來還有點怕,高門大戶果然惹不起。

  霍景之正要開口,外面突然間傳來柳四太爺暴怒的聲音:“你們一群奴才真是狗眼看人低,也不看看我是誰,就敢讓我從角門進來。”

  霍景之神色淡然,也並沒有起身,身邊的小廝倒是機伶,立即出門去迎。沒一會只見柳四太爺和柳四老太太一起進來,霍景之沒起身,做為侄子的柳大老爺也沒動。

  柳四太爺抬頭看到首席上的霍景之,剛才外頭的脾氣頓時收了,笑著道:“女婿……”

  話出口,霍景之抬頭看向柳四太爺,柳四太爺頓時察覺到自己說錯話了,立即改口道:“侄女婿……”

  霍景之神情仍然淡淡然的,只是道:“四太爺請坐。”

  柳四太爺和柳四老太太摸了張椅子坐下,臉上神情卻有幾分不安,國公府敗落了,但柳大老爺好歹是長房,長房都生活堅難,庶出的四房更是可想而知了。

  當日肯定把柳月娘嫁過來給霍景這當妾室,除了省下嫁妝之外,柳大小姐還另外給了四房一筆錢,柳四太爺如何不樂意。更何況柳大小姐看來是不能生育了,要是柳月娘能生下兒子來,繼承二房都是有可能的。

  雖然柳大小姐早早去了,霍景之又娶了韓家五姑娘當繼室,但好歹柳大小姐的嫁妝留了下來,想想柳大小姐當年出嫁的那個風光,幾萬銀子的嫁妝就這麼歸了四房,讓四老太爺再送個女兒當妾室那也是樂意。就是一時間柳月娘還拿不到嫁妝,那也是早晚的事。

  結果昨天柳月娘己經派丫頭往家裡傳了話,新太太問起柳大小姐嫁妝,霍景之說遺囑無效要重新分配。柳四太爺和柳四老太太一夜沒合眼,只覺得嘴邊上的肥肉飛了。柳四老太太還是經過一些事的,笑著看向霍景之道:“怎麼不見新太太?”既然是她問起的,那就要先問問她,前頭嫡妻的嫁妝跟填房有什麼關系,她有什麼資格過問。

  霍景之淡然道:“今天我請了兄長過來商議柳氏的嫁妝,本就與新太太無關。”

  柳四老太太卻是笑著道:“我是聽丫頭說,是新太太問起嫁妝的事,我就想著既然是她問了,何不這時候問個明白。”

  “四老太太聽了誰的胡話,續弦太太去過問嫡妻嫁妝,這是哪門子規矩,四老太太當我霍家如此不懂知數嗎!”霍景之神情有幾分不悅。

  柳四老太太臉色有幾分難看,正想反駁,旁邊柳大老爺突然間道:“妹夫今日請了我來商議大妹妹的嫁妝,四叔和四嬸怎麼不請自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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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 16:51:14 |只看該作者
 77、嫁妝處置 (中)

  柳大小姐活著的時候找柳大老爺說過嫁妝的分配問題,依柳大小姐的意思,留一部分給函哥,像布匹首飾家具還有一些現銀都留下給函哥,古董玩器土地這些東西讓柳家回收去。就是娘家抬嫁妝也不可能全部抬走,總是要留下一點東西,一般就是衣服家俱之類的給夫家當個念想。

  既然原本就要留下一些,那就不如再加一些全部給了函哥,這樣也算是指定了遺產繼承人,這樣對於霍家來說,遺產留給了霍景之的兒子,就是柳家,柳月娘生的兒子也要認柳家為外家的,也並不算吃虧。

  柳大老爺卻只同意把衣服家俱留給函哥,其他的則有柳家抬走。雖然都是姓柳的,但既然己經分了家,也就不再是一家人了,四房那樣的情況自己都顧不過來了,又怎麼會顧照長房。再者柳月娘的那個兒子年齡那麼小,能不能養大還不知道呢,就是真養大了,也像他爹那樣中了狀元,人家有親外公親舅舅,也示必會理自己這個堂叔。

  大房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艱難,柳大小姐又去了,總不能去找新太太打秋風吧,不夠人笑話的。現在大房唯一的能指望的就是這筆嫁妝了,連自己的兒子念書都供不起了,還要把錢往外推,柳大老爺才沒那麼傻。

  談了好幾次,柳大小姐雖然還是想著給函哥留點,但卻架不住柳大老爺說,而且柳月娘那樣,以後函哥就是她來教養也只會照撫四房,要是霍老太太或者新太太撫養函哥,那更不會跟柳家親近了。想想霍老太太教養出來的霍希賢,那是跟方家一點感情都沒有。

  柳大小姐天性中就有一份猶豫不決,最後干脆把嫁妝全部封了箱,反正霍景之的人品她是信的過,絕對不會任由新太太吞她的嫁妝,那就不如他去最後處理。

  “柳家己經分了家,大房的事情就不勞四叔過問了。”柳大老爺笑著說著,霍景之都讓四房從角門進了,那明顯是把四房當成妾的親戚。

  柳四老太太冷笑著道:“大侄子這話說的太偏了,當年大侄女可是留下話的,說了嫁妝以後是給函哥的。既然說了要給函哥,怎麼就不關四房的事了,大侄子莫不是想獨吞。”

  “四嬸莫不是做夢還沒醒,現在是妹夫請了我們過來商議大姑奶奶嫁妝的事宜,可不像四叔和四嬸,只是角門進來的,妾的娘家從來不算親戚的。”柳大奶奶毫不客氣的回了過去,對著那些不能惹的高門貴婦她是不能怎麼樣,但像柳四老太太這樣,還不如她的,她的能耐就顯出來了。

  “你……”柳四老太太好歹也當過國公府的媳婦,哪裡受過如此的羞辱,猛得站起來身上,衝到柳大太太面前,漲紅了臉道:“竟然跟長輩如此說話,你母親就是這樣教導你嗎!”

  柳大太太也站起身來,柳四老太太這架式好像要打架,她還如此年輕難道還怕一個老太婆不成。不自主的開始挽袖子,冷笑道:“四老太太,我母親如何教導我的,並不關您老人家什麼事,我倒是問問四老太太,分了家的叔叔憑什麼來管去世侄女的財產。連正門都進不了,還真當自己是回事。”

  柳四老太太氣的漲紅了臉,剛要開口,就聽霍景之突然間一聲怒斥道:“夠了!”

  霍景之一開口,不管是柳大太太還是柳四老太太都不由的閉了嘴,現在嫁妝還在霍家呢,就是不在,也是霍景之最大。

  霍景之心情很郁悶,跟男人說話吩還不覺得怎麼樣,對於女人之間的爭吵他也是沒辦法。現在兩人都閉了嘴,霍景之也就直接進入正題,看向柳大老爺道:“這是當年的嫁妝單子以及這一年的田莊收益。”

  柳大老爺頓時喜笑顏開,剛伸手接,旁邊柳四老太爺就道:“侄女婿,大侄女在的時候就說過她的嫁妝是要留給函哥的。”

  霍景之道:“我從沒有聽她提過此事,而且口說無憑,四老太爺既然說是柳氏自身的意願,那就拿出當時立即的字據來。再者,柳氏真要分配嫁妝我和大老爺是必須在場,為什麼我們都不知道。”

  柳四老太爺當即道:“月娘手裡有大侄女生前寫下的字據,把她傳來一問便知。”

  霍景之眉頭皺了起來,不等他開口柳大老爺就搶著道;“現在處置嫡妻嫁妝,哪裡有她一個妾室插此的余地。再者說了,嫁妝雖然是女子私財,但要是留給旁人,那也必須得告知夫家娘家,立下憑證才作數。就是拿了字據來,我與妹夫都不知道,也沒有宗族官府為證,那也是作不得數的。”

  柳四老太太剛才被柳大太太一陣搶白,心裡己是一肚子火氣,這時候聽柳大老爺如此說,不由的道:“當日哄著我把女兒嫁過來當妾,說的天花亂墜,現在倒是推口一個妾室的叫,你們……”

  柳大太太不等她說完就搶白道:“當日送女兒進門的時候,四老太太不也是想著能省份嫁妝不說,還得了大姑奶奶的錢財。明明就是自己賣女兒,現在還講什麼哄騙,粉轎進門為妾,這個道理三歲孩童都知道,難道四叔和四嬸還不知道嗎!”

  霍景之只覺得太陽穴一抽一抽的,男人打起來他都不怕,他就怕女人罵街。實在沒辦法,只得道:“請柳大太太和四老太太去花廳坐。”兩人就是在花廳裡打起來他也不想管,但別在他眼前吵。

  兩個婦人還想說什麼,但看霍景之臉色知道他怒了,又有婆子直接過來請,那架式你不走,我就拖你走,兩人這才不情願的離開。

  女人走了,霍景之頓時覺得世界清靜了,不過柳家自己都鬧成這樣了,霍景之也實在不想浪費時間,便直接道:“我己經差人去衙門請了人,嫁妝一直封在廂房裡,只等人來了,就請兄長跟我過去清點。”

  柳家的現任族長就是柳大老爺,霍景之做為霍家族長的弟弟又是親自出面,所有兩個宗族不需要再派人來。現在少的就是官府公證人,清點完畢立下字據之後就可以直接抬走,嫁妝問題也就全部處置完了。

  柳四太爺聽霍景之如此說心裡更急,剛要開口,霍景之就道:“我請兄長來是來商議柳氏嫁妝的事,四房與大房己經分家,此事與四老爺並無相關。我本就未請四老太爺,四老爺不請自來我沒有讓人趕你出去,那是念你是個長者。至於嫁妝如此處置,與四老太爺並不相關。”

  “女婿啊,我是心疼月娘……”柳四太爺脫口而出說著,想著那麼一大筆錢就要飛走了,柳四太爺眼淚都要流出來了,看霍景這臉色陰沉,才覺自己又說錯了,剛要改口,外頭就有小廝說衙門的公證來了。

  霍景之不想讓外人看笑話,直接道:“我這裡還有些事情,就不留四老太爺了。”

  他就是再有口才,道理再明白也是講不通的,那就索性不講,只要他規矩沒錯就好。以後柳四老太爺想進門也不是不行,女兒進門為妾雖然不是正經親戚,但也沒有斷人家父女見面的道理,只是妾室的娘家該怎麼算就怎麼算。

  直接的逐客令下來,柳大老自然是爺喜笑顏開,柳四老太爺還想再說什麼,早有兩個小廝上前,不走就直接動武。柳四老太爺實在無法,只得抹著淚走了。

  送走了柳四老太爺和四老太太,小廝帶著公證人過來,霍景之也沒說別的,嫁妝單子又不是隨手寫的,那是跟婚書一起都是有官府印章,有法律效力的。

  開箱核對確實數目無誤了,柳大老爺還是客氣了幾句,雖然是姻親關系,但柳大小姐沒了,霍景之的新太太也進門,以後生下嫡子自然認新太太的娘家為外家,這姻親關系淡了也是必然。

  有時候柳大老爺都覺得柳大小姐想不開,把柳月娘納進門那固寵兼生兒子的,柳大小姐要是一直活著那自然好,她要是死了,函哥如此小,霍柳兩家姻親也就要到此為止了。

  這也是為什麼柳大老爺會把嫁妝全部抬走,給函哥那肯定靠不住,就是說給霍景之,柳大小姐人都沒了,新人進了門誰還會記得他,最後也是落到新太太手裡。人家是國公府的小姐,有正經娘家,怎麼會念著柳家,給再多那也是肉包子打狗,還不如現在把該拿的走來的實惠。

  字據立好,霍景之和柳大老爺簽字畫押,然後交給公證人帶回衙門蓋章,霍景之招呼柳大老爺喝茶,不等一碗茶喝完,公證人就回來了。

  手續辦完,霍景之直接吩咐小廝幫忙抬回去,知道柳家下人不多,抬廂櫃之類的不方便,霍景之。早就吩咐好小廝侯著。一抬抬嫁妝跟著柳大老爺和柳大太太出門,柳大太太臉上更是樂開了花,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家辦喜事。

  思宸雖然在後院正房裡,但前頭的消息她是知道的,而且知道的比霍景之還多。花廳裡坐著的柳大太太和柳四老太太先是罵,後來就直接動手了,當然沒打起來,霍家有婆子在旁邊侍侯著,就是再想看笑話,但也不能任由兩人打鼻青臉腫,霍景之責怪起來沒人當的起。

  然後就是小跨院裡住著的柳月娘,思宸派了幾個壯實媳婦守著,還特別吩咐函哥的奶媽,一定要把函哥抱到外面去,免得柳月娘抱著孩子去做文章,怎麼也不能讓柳月娘再去丟人現眼。

  聽說自己爹娘是從角門進來的,柳月娘就開始哭鬧了,後來直接嫁妝被柳大老爺全部抬走了就開始自殺了。

  媳婦怕出事來回話的時候思宸只能道:“小心看護,別出事就好。”好幾個壯實媳婦守著,就是想自殺也沒那麼容易。

  霍景之回到後院的時候己經快中午飯時間了,思宸對於他的辦事速度真有幾分佩服,本以為怎麼也會折騰一天,畢竟柳家看起來也沒那麼好纏,結果只是一個上午嫁妝都全部抬走了,處理的實在太徹底。

  思宸上前侍侯他更衣,茶也己經准備好,又道:“剛才老太太派丫頭來傳話,說中午不用我們過去侍侯了。”

  估計霍老太太也是聽到二房這邊的事,想著一個上午可能料理不完。丫頭婆子的嘴那是堵不住的,柳大太太和柳四老太太那場掐架怕是全府皆知了。

  讓思宸說,兩人掐架也挺好,丟的是柳家的臉,而且如此不知禮數人家,霍老太太問起為什麼要把嫁妝全部退還的時候也有個借口。要是柳家以後以嫁妝之事來尋事非,到時候霍家可是要跟著丟人的。

  霍景之吁了口氣,不去也好,嫁妝如何處理的,霍老太太肯定要問,只是霍景之想歇歇再去彙報。思宸也不提柳月娘鬧自殺的事,妾室的好歹那是她的事,看的出來霍景之對於朝堂事情很有辦法,但對於女人之間的爭執是比較頭大的。

  “老爺先喝口茶歇一會。”思宸親自捧茶,又道:“才廚房拿了菜譜單子過來,我己經做主點了這幾日的菜。”霍景之自己說的,他吃食上不挑,那她就依著自己的口味來。

  “嗯。”霍景之應了一聲,又問:“明日回門的事宜准備妥當了嗎?”

  “己經妥當了。”思宸笑著說著,霍景之料理嫁妝的時候,她就在打點明日回門的事,每個細節都問到了,肯定不會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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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
發表於 2016-6-2 16:55:30 |只看該作者
  78 嫁妝處置(下)

  重發媳婦們傳了午飯過來,方姨娘中午並不用過來,幾個丫頭擺飯侍侯。思宸跟霍景之對坐,看霍景之臉上幾分感傷之色,估摸著是跟柳家有關系的,柳家人現在連臉皮都不要了,霍景之跟柳大小姐做了十幾年夫妻,見柳家落敗至此,不能不傷心感嘆。

  思宸想到小跨院裡的柳姨娘,心念動了動,猜著霍景之的心事,便道:“柳姨娘一直在跨院裡吵鬧,不外乎就是因為銀錢,姨娘每月是二兩銀子月例,也是難為她了。當日姐姐在她臨盆之即寫下那樣的寫信,雖然是為她好,也是騙了她。我剛才看過帳本,二房帳上銀子還有不少,我想著拿些銀子過去,也把信的事情給她說清楚了。現在老爺仕途正好,怎麼會把那些錢放在眼裡,二房富足,怎麼也不會少她那一份。柳姨娘好歹也是高門大戶裡出來的,跟她講些道理,想必也是能聽進去的。不管怎麼說她也是函哥的生母,總不能任由她這麼下去,真有個好歹來也不好。”才進門就死小妾,還是生了兒子的,對自己的名聲也不好。

  霍景之心裡正因為柳家郁悶著,還沒去想柳月娘的事,他也不覺得柳月娘需要他去處理,那是思宸的事。突然間思宸如此一說,稍稍想了一下,道:“也好,不然她天天吵著說嫁妝是她的,旁人聽到也是個笑話。不過你才進門用錢的地方多著呢,銀子我來出,你拿著過去就好。”擺平後院,讓後院每個人都不吵不鬧是思宸的工作。

  “是。”思宸應了一聲,看來霍景之是有私房錢,也許都不能用私房錢來形容,他自己有一本帳。他應該屬於給家用那種男人,但他自己到底掙多少,他不說女人也不要去問。

  思宸給霍景之倒酒,笑著道:“我酒量不好,但也陪著老爺喝一杯。”

  霍景之笑了起來,拉住思宸的手道:“就你能懂我的心事。”他也希望柳家能好,但好不了他也沒辦法。

  思宸只是笑,知道這回是猜對霍景之心思了,霍景之能知道體諒柳月娘一個妾室手裡沒錢日子過的辛苦,也是好事一件。要是霍景之對身邊的女人太狠心了,以後對她也好不了。

  夫妻兩個對坐著吃完飯,霍景之就喚了小廝傳話給帳房,沒一會五百兩銀子用托盤盛著端了進來,全都是大個元寶,上頭用紅布蓋好。思宸讓丫頭接過來,看來霍景之是真有錢,雖然還沒細問過,侯府各房的到底是怎麼算的,但二房使用應該還是公中走。

  思宸看過二房帳本,帳上非常富足,現在霍景之又抬手就是五百兩,看霍景之不止仕途,錢 途也好的很。

  兩個婆子端著托盤,思宸帶上丫頭去了柳月娘的小跨院。說是小跨院,其實院子並不小,正房旁邊兩處跨院,左邊住的是方姨娘,右邊住的是柳月娘。都是三房上房,左右三間廂房的配置,柳月娘進門的時間並不長,因為她進門還特意把院子重新裝修過,院子還顯得十分新。

  走進跨院,就聽到上房裡柳月娘嗚咽哭的聲音,聲音都啞了,還是哭個不停。不過想想也能知道,估計柳月娘也不是做做樣子,父母從角門進,按妾的親戚算,然後本以為會拿到的財產也沒有了,柳月娘就是真想死,思宸都不算奇怪。

  門口的小丫頭挑起簾子,思宸進了屋,只見幾個壯婦還在屋裡守著。柳月娘披頭散發在地上趴著哭,桌上擺設全部摔到地上,椅子也倒在了地上。思宸看著無語,一哭二鬧三上吊,柳月娘這本事倒是挺會使,問題是沒人理會,這也就成了猴戲了。

  屋裡媳婦丫頭看到思宸進來,當即行禮,柳月娘仍然趴在地上哭泣著,也不行禮。思宸也沒先責怪她,只是屋裡的丫頭道:“還不把姨娘扶起來,洗了臉把頭發梳好。”

  柳月娘身邊的兩個丫頭都是當日柳大小姐給柳月娘使喚的,要是聰明伶俐都是絕對夠的,只是時運不濟,遇上這樣的主子,兩個丫頭對於能在這個院裡出人投地己經絕望,這時候也就隨柳月娘去鬧。

  現在是新太太發話了,再不敢怠慢,連忙把泥一樣的柳月娘扶了起來。柳月娘鬧了一個上午,水米未盡,又是傷心絕望,體力早就沒了,這時候也就顯得老實了許多。屋裡婆子也是機伶的,敢緊把屋子收拾妥當,又搬了把椅子給思宸坐下來。

  洗了臉換了衣服又把頭發梳好,雖未塗指粉但柳月娘看著至少有點像人樣了。思宸也讓丫頭給柳月娘搬了張凳子,柳月娘低頭坐了下來。屋裡看守著柳月娘的壯婦己經退下,只有幾個貼身的丫頭在旁邊,洪媽媽這才把托盤放到桌子上。

  思宸直接把上頭的紅布掀開,柳月娘怔了一下,眼睛頓時直了,她鬧來鬧去不過就是為了錢,現在突然間這麼多放到她眼前,她怎麼也得暈一下。

  思宸看柳月娘這個反應,心裡很滿意,要是看到銀子她還是一心想去死,那就有點棘手了。看柳月娘有精神聽了,這才道:“你手裡那張姐姐留下的字據,老爺是知道的,那是你生函哥時難產,姐姐寫下那張條子來安慰你的。你細想想,那上面除了姐姐的字跡,既沒有兩家宗族圖章,又沒有官府公證,如何能算數。”

  柳月娘眼睛瞪大了,本來因為元寶而坐直的身體立即又癱了下去,嫁妝抬走的時候她就知道沒希望了,但沒想到思宸又帶一個更讓她絕望的,原來從一開始柳大小姐就沒想過把嫁妝留給她。

  思宸給柳月娘一點思考的時間,頓了一下語氣卻是嚴厲起來,道:“老爺今天做主,姐姐的嫁妝己經退了回去,這件事到此為止,你也不要再提起。我和老爺都會念著姐姐,念著函哥,但要是老太太知道了,她可不管那麼多,妾室想私吞嫡妻嫁妝,你就是有幾條命都不夠死。”

  柳月娘不自覺得打了個冷顫,妾室想私吞嫡妻嫁妝,再想想霍老太太,她怕是真的會死。雖然嫁妝飛了讓柳月娘肉疼的想死,但她還真不想死。想到這裡,柳月娘也顧不上錢財,小聲道:“我知道錯了,只是……”

  說著柳月娘眼淚又掉了下來,娘家那樣的情況,把自己賣進來當了妾室,後來也時常過來打秋風。那時候柳月娘自覺得有柳大小姐當靠山,對娘家也不算小氣,後來生了兒子就更自覺得在這個家裡站住了,衣服首飾之類的都是領份例,這些倒是都在,只是平常月錢,還有柳大小姐另外給她的一點錢,她真是沒存住,雖然進這個宅子也有幾年了,但手裡連五十兩的現銀都沒有。

  現在柳大小姐又沒了,肯定沒人貼補她,丫頭婆子看她的神色都有點不一樣了。這也是為什麼柳月娘要緊緊抓住這筆嫁妝,要是連錢都沒有了,她真沒辦法活了。

  思宸看一眼柳月娘,指指桌子上的元寶,道:“這是五百兩,我跟老爺格外開恩給你的,你身邊養著一個哥兒也不容易,還有姐姐當時是為了你好,但到底是騙了你。”

  柳月娘臉上也有了幾分喜色,剛要開口。思宸卻是又道:“但是話我也說明白了,格外開恩也只有一次,老爺己經發了話,以後柳家四房再有來都要從角門進。柳姨娘也是給老爺生下兒子的,看在函哥兒的面上,誰也不會難為你,只是家裡規矩不可廢。望姨娘仔細記下了,不然家法不容情。”

  柳月娘剛因為有了銀子才止了眼淚,現在又聽思宸如此說,知道自己從今以後也就是一個守著小院的妾室,就是想搞點事,只怕新太太家法嚴格。而且霍景之都肯出了銀子,這也是忍耐的最高限度,再鬧只怕真得不了好了。

  心裡只覺得無限委屈,當日她到底是怎麼想,竟然是能同意進門當妾,就是再窮些,嫁個平民百姓也比當妾室強些,低頭應道:“是,我記下了。”

  恩威都施完了,思宸也起身走了,要是柳月娘再鬧,她就真的要動家法了,暴力收拾了柳月娘也正好讓她立立威,相信霍景之也不會反對。正妻做到這種地步,再是才進門的新媳婦那也十分客氣了,再客氣下去,她這個正妻就成擺設了。

  柳月娘的丫頭輕輕碰了一下柳月娘,柳月娘也明白過來,站起身來低頭道:“恭送太太。”

  思宸也不看她,只是丫頭們擁著出門。

  晚飯時間,思宸免方姨娘的規矩,她自然不用過來侍侯。柳月娘卻是過來了,眼圈仍然是紅腫的,但卻抹了粉,衣服頭發雖然沒有刻意裝點,但也是收拾妥當了。老老實實的帶著丫頭們擺飯,霍景之對柳月娘這樣的表現滿意極了,不是對柳月娘滿意,是對思宸滿意,一個妾室在尋死覓活的說出去就是件丟人的事。

  對著妾室姨娘,尤其是生了兒子的姨娘喊打喊殺,外人只會說當家太太善妒容不下人,家法嚴格。像柳月娘現在這樣才好,守著妾室的本份,老老實實的在院子裡住著,家裡和和氣氣不吵不鬧才是最好的。

  柳月娘侍侯完晚飯,思宸和霍景之也要去霍老太太那裡,柳月娘侍侯著兩人換了衣服,臨走之時思宸才道:“柳姨娘也是生了函哥兒的,以後跟方姨娘一樣,不用來我屋裡侍侯。”

  柳月娘跪下磕頭感謝,聲音有幾分呆板,卻也是規矩的道:“謝太太開恩。”

  “去吧。”思宸淡然說著,又道:“晚上不用再過來了。”

  “是。”柳月娘應了一聲這才起身退下。

  兩人過去的時候霍老太太也己經吃完晚飯,霍老太太看到霍景之不由的問起嫁妝的事,霍景之簡單的說了。見識過柳家兩位太太的掐架後,霍老太太也覺得嫁妝退回去比較好,有這樣的親戚實在太丟臉了。

  然後又問到明天回門的事,思宸也都一一回了,霍老太太見應答不錯,准備的也確實妥當,也就不再問過。

  霍三太太在旁邊只是笑,心裡卻有幾分失望,本以為今天很有一番熱鬧瞧,沒想到熱鬧也是有,卻只是柳家人自己掐,思宸根本就沒有露面,就是柳月娘在自己院裡鬧了一會,下午思宸過去也馬上鎮壓了。看來這個新二太太確實是有幾分手段的,以後還得小心些才好。

  “你們也是累一天了,早上還得去韓家,回去歇著吧。”霍老太太說著。

  霍景之和思宸站起身來,這才行了禮退下。

  兩人回到二房,只有方姨娘上來侍侯,思宸發了話柳月娘自然不用過來。思宸覺得有點累,主要是不太想聽方姨娘說話。思宸倒是不擔心方姨娘會怎麼樣,只要她生下嫡子,方姨娘也就啥想法都沒有了。

  再者方姨娘都到這個歲數了,爭寵也早就不會去爭,她最大的希望也在霍希賢身上,自己的兒子能出息,當然其他兒子都沒出息就更好了。像這樣的人,掌控好了倒是一把好槍,前提是自己生下嫡子。

  “你也去歇著吧。”思宸對方姨娘說著。

  方姨娘仍然是一臉笑,規矩的行了禮退下,新太太可不比舊太太,看她收拾柳月娘那番言辭,恩威並施的手段,方姨娘覺得她還是先聽話點再說。免了姨娘侍侯的規矩,新太太看起來並沒有打壓妾室的意思,也許還有後招也說不定,看看再說吧,不能像以前那樣,還真得小心提防了。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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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6-2 16:55:44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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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朝回門要送的禮物思宸己經備好,車駕也己經准備好,給霍老太太請了安,思宸和霍景之回屋換了衣服也就出發走了。思宸坐車,霍景之騎馬,馬車慢慢駛出霍府的時候,思宸忍不住深深嘆了口氣,饒是她有心理准備,也是覺得累。

  做姑娘跟做媳婦是不一樣的,在家裡再受苛責的姑娘,也比嫁入好門第當媳婦強。姑娘好歹是自己家的人,媳婦就是別人家的人了。想想進霍家門這才三天,還是新媳婦,婆婆妯娌之間還沒開始呢,只是處理屋裡事,就存了多少份小心。

  唯一幸慶的是霍景之是個明白人,當然比較糾結的也在這裡,他太明白太聰明了。才進門的新媳婦第一個要討好的對像是自己的丈夫,而如何討好霍景之,思宸心裡真沒底。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霍景之對於跟她親近很有興趣,只要能生下嫡子,她在霍家也就有立足之地了。

  馬車駛進韓家二門,丫頭們扶著下了車,只見馮氏帶頭,奶奶和姑娘們都在等著了。思宸也跟著笑了起來,跟霍家比,韓家人對於她還更親切一些。眾人說笑著進了陳太君院裡,外頭丫頭看到思宸過來,立即往屋裡傳話道:“五姑奶奶回來了……”

  小丫頭打起簾子,思宸跟眾嫂子一起進屋,陳太君仍然上首坐著,其次就是三位太太,還有出嫁的姑奶奶們也都在,除了思芸不在,她還在孝期,不來也不奇怪。

  思宸上見禮,不等她跪下,陳太君就笑著把她扶起來了。直接拉著思宸在身邊坐了下來,也就隨問了起來,不外乎是那些,夫君好不好,婆婆好不好之類的問題。

  思宸正要開口說好,旁邊二太太卻是笑著道:“這話還用問嗎,五姑奶進門的第二天柳家就把嫁妝全數抬了回去,現在夫人們說起話來,誰不說五姑奶奶治家厲害嚴明。”

  陳太君眉頭皺了起來,不等她開口,思宸卻是看向二太太笑著道:“二嬸這話說偏了,怎麼會說我治家厲害,前頭嫡妻的嫁妝要如何處置什麼時候也輪不到填房發話,是老爺得知此事,特意請了柳家大老爺一同商議著處置著。再者說了,嫁妝退回那才是合乎禮法規矩,難道二嬸覺得,霍家該把柳氏嫁妝留下來,讓旁人議論韓家的五姑奶奶私吞嫡妻嫁妝這才是好事?”

  二太太氣的漲紅了臉,她說這話本來是想給思宸一點難堪,沒想到思宸口角竟然如此的不饒人,直接把話說成這樣,讓她下不台。

  正想拿出長輩的款來訓斥思宸幾句,陳太君笑著叉開話題,對身邊的丫頭道:“去看看五姑爺過來沒有?”雖然是一起回來的,但姑爺是男人去接待,像家裡有還有老太太,自然要先來給老太太磕頭。

  沈氏笑著上前道:“老太太還問五姑奶好不好,你看她這氣色,哪裡還問,定是在婆家好的很。”也就二太太這種傻子,才會在這個時候說出這樣的話。還以為現在的思宸是以前家裡抬不起頭的庶出女兒啊,人家是正經霍家二太太,狀元娘子。都是這樣的身份了,還能任由一個無權無勢的伯母無緣無故拿捏,她現在就可以撞牆去死了。

  大太太也上前來湊趣說了幾句,氣氛再次活躍起來,沒一會外頭丫頭就傳話進來:“五姑爺到了……”

  霍景之進門見禮,長輩們都是要給紅包的,就是二太太再怎麼樣也不敢壞了這個規矩。收了四個荷包,然後就是介紹家中女眷認識。見禮之後,霍景之也就不在女眷這裡呆著了,韓思廉領著霍景之,要去介紹男眷們了,雖然中午要在韓家吃飯,但男客在前院,女眷們在花園。

  霍景之前腳去了前院,韓家的女眷們也起身去花園了,離吃中午飯不家一會,但戲台己經搭好,聽聽戲總比干坐著好。

  思宸扶著陳太君去花園裡,陳太君就笑著道:“到你母親身邊去吧,你們娘們也說說話。”

  “是。”思宸低頭應了一聲,卻不由的看向三太太那邊,剛才認親的時候佟姨娘並不在,轉移到花園的時候,佟姨娘也就來了,三太太應該是想她們母女都一起說說話。思宸心裡滿是感激,其實也不用說什麼,看佟姨娘現在神色衣著就能知道,只要自己好了,佟姨娘在這個家裡才能更好。

  思宸到三太太身邊坐了下來,三太太也聽說柳大小姐嫁妝的事,讓三太太說這樣處理也好,全部退回去了,那以後也就不會有誰拿這個來說事。

  台上戲子唱著,母女兩個也都無想聽,閑話了幾句,不過問起家裡的事,進門屋裡就有兩個生了兒子的妾室,正妻的日子也沒那麼舒服。頓一下三太太突然間問:“姑爺平日裡也挺忙的吧?”

  思宸稍稍怔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思慧的准夫婿邵昀九月就要秋闈了,三太太突然間問這個估計是想著霍景之提點一下邵昀。安遠侯爺在朝上也算是有本事的了,但跟純學術派的怕也交道不多,霍景之是狀元出身,就憑這點,他這方面交際就比安遠侯爺要廣。

  便笑著道:“這兩天肯定都在家裡,不過聽老爺說明天就要去衙門了。不過一家子骨肉,哪能如此見外,要是未來的妹夫能中了頭魁,我們也要跟著沾光。”

  這是思宸的真心話,三太太這人的心態是非常端正的,看思慧行事也是如此。你好我更好,而不是像二太太那樣就是見不得別人好,完全沒想過,身邊親友好了其實是有光可以沾的。結為姻親本來就是互相照撫的,像邵昀這樣,他跟霍景之是連襟,要是他科舉有個好成績,將來在朝堂上跟霍景之是能互相照撫的。

  三太太聽思宸如此說,心裡也十分高興,拉住思宸的手道:“我也是如此想的,九月就要下場了,多少仕子苦讀十年就為了這一朝。”邵昀要是能中舉了,思慧才能更好。

  “是啊。”思宸笑著說著,雖然沒跟霍景之請示,但是准妹夫要考科舉了,想讓他提點一下也是理所當然的事,要是拒絕了也不太給自己這個正妻面子。

  戲聽了兩出,席面也擺好了,眾人入席,思宸做為主角,陳太君把她拉到身邊坐下。二太太雖然是大便臉,但吃了一頓排頭也知道思宸不是個好惹的,陳太君的態度又是如何明顯,再說什麼怕陳太君也要斥責她了。

  大太太是滿臉笑,心裡也是有幾分驚訝,也是沒想以這個侄女有這個手段。思琪神情則顯得復雜了許多,這樣厲害的一個妹妹,以後要想著親戚情份請她幫忙之類的她未必會同意。不過想想霍家的情況,要是沒有這樣的手段,她也是立不起來。

  思宸則是鎮定自若,說句難聽的她真一點沒把二太太放在眼裡了,像二太太這樣的,也真是她運氣好,娘家不錯,婆婆厚道,二老爺本人也沒多大本事,也沒弄一屋子小妾,兒女也算聽她的話,不然就她這樣的,能隨心活到現在也不容易了。

  飯吃戲聽完也己經半下午了,前頭大老爺也領著霍景之過來了,前頭男客們該見的也見完,酒也喝的差不多。回門必須天黑前回去,霍景之再去三房坐坐,也就要准備回去了。

  陳太君也是這個意思,笑著道:“在我這也這麼久了,去三房坐坐吧。”看看時間也馬上走了,好歹也得讓霍景之知道一下三房到底住哪裡才好。

  三太太笑著起身道:“那我帶他們過去了。”

  陳太君揮手道:“去吧。”

  三太太帶著思宸和霍景之,思慧和四奶奶也跟著起身,進了三房正房裡,霍景之自然不忘了去拜見三老爺。剛才霍景之有幾分奇怪了,四爺領著他介紹親友的時候,自己的正經岳父竟然沒介紹,當時想著可能三老爺病的比較厲害,一會還要單獨去三房,那時候再見不遲。

  三太太卻是嘆口氣道:“老爺身體一直不大好,大夫說需要靜養,老太太做主就讓他先到莊子上住一陣子,那邊清靜些,不吵人。”實則是因為三老爺前陣子身體好了,結果又鬧起來了,陳太君看他一時半會死不了,直接送莊子上去了,省得丟人現眼。

  霍景之心裡有幾分驚訝,一般來說往莊子丟的,那都不是靜養,而是放逐,基本上不是犯很大的錯,家族不會這麼干。尤其是像三老爺這樣的兒女都這麼大的,心裡疑惑卻也不能問,干脆就不再提起。

  稍微坐了一會,三太太估摸著時間又帶著霍景之和思宸回了陳太君上房,時間差不多要回去了,得去長輩那裡磕頭辭行,然後就要回去了。

  一行人剛進陳太君院門,就聽屋裡陳太君暴怒的聲音:“怎麼回事,三丫頭到底怎麼了,你把話說清楚了。”

  陳太君平常說話聲音並不大,再加上年齡也在那裡擺著,突然間聲音喊的那麼大那表示是真有事情了。

  三太太臉色變了變,思宸臉色也有幾分不好看,陳太君直接喊出來了,是思芸有事,她現在正懷著孕,難道是孩子有問題了?孫六爺並無嫡子,她這一胎孫家太太也是極看重的,雖然孫六爺不太著調,但應該不會有什麼大事吧。

  院裡的小丫頭倒是機伶,看到三房眾人來了,連忙往屋裡傳話。這種場合霍景之很不方便出現的,只是人都到這裡了想走開不能,再者時間差不多,他和思宸見了禮都要回去了。

  三房眾人進了門,只見陳太君哭的滿臉淚痕,二太太更是放聲大哭,思琪本來也正在抹著淚,看到霍景之進來了,不由的上前勸著陳太君道:“老太太也莫傷心,三妹妹還這麼年輕,只是孩子沒了,再者說小夫妻哪有不拌嘴的。時侯也不早了,五妹妹和五妹夫也得回去了。”

  陳太君的眼淚哪裡能止的住,思芸的婚事她就不該聽二太太的,雖然說女兒婚事該有父母做主,但也得看這父母能不能靠的住。

  思宸不由的問著:“三姐姐怎麼了?”

  思琪硬擠出一絲笑臉,道:“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小夫妻拌嘴,三妹妹可能氣極了,不小心摔了一腳,結果孩子沒了。”

  思宸心裡也是一陣難受,話是這樣說,但要真是思芸自己摔的,丫頭明知韓家有事何必這時候來回話,陳太君也不會發這麼大的脾氣。最有可能的就是孫六爺打了思芸,思芸都這個月份還會保不住孩子,那肯定不是身上拍兩下,打個耳光的事。

  二太太還在旁邊哭著,大太太看她實在不像樣子,早就讓婆子扶著她下去了。看陳太君眼淚還是止不住,大太太勸著道:“明天我和二太太都會去孫家看看三姑奶奶,老太太也不用擔心,時候不早了,五姑奶奶和五姑爺也該回去了。”

  陳太君這才把淚止住,她只顧著心疼思芸,倒是正事給忘了。照例囑咐了幾句,思宸和霍景之跪下磕了頭,臨走的時候,思宸還是道:“明天得了空,我去看看三姐姐。”

  “你房裡事多,過幾天去也是一樣的,那丫頭到底還是命苦。”陳太君一邊流淚一邊嘆息,又轉頭對奶奶們道:“都去送送。”

  韓家眾人把思宸和霍景之送到二門,走的時候饒是思宸臉上也沒什麼笑顏,想想思芸,在家裡那樣的千嬌玉貴沒想到,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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