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我是分身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其它小說] [水千澈]望門閒妃(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懇辭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發帖狂人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21
發表於 2014-12-31 17:46:07 |只看該作者
第一零九章 莫離妥協

  子魔族皇城觀星台上。

  莫離腳步沉穩走來,黑水池中君榮玨依舊恍然沉睡沒有知覺,老者身披黑袍站在夜空下,遮掩的雙眉微微緊皺。

  「師傅。」莫離在老者的旁邊停下腳步,抿唇複雜道:「剛剛得來消息,戰地裡出現羅家純血,她指明要尋……」

  「我知道了。」不需要莫離多說,老者早就已經得到消息。抬首望著漫天的星辰,老者搖頭,淡道:「羅家純血,雪發血晶,沒有人能夠冒充的來。她能夠抵抗住傳承的考驗,並且沒有忘記自我感情,可見她對這份情當真在意的很。」

  莫離呼吸一窒,若說魔主對穆清黎感情如此深厚,她心底終究有些對魔主不值,認為穆清黎根本不值得魔主如此相待,可是連師傅都說那女子對魔主的情意也是如此堅定不移,何況她如今更是羅家純血的身份,自己還有什麼能夠瞧不她?

  身份?

  莫離默默看了黑水池中的君榮玨,若是他人或許會因為身份而望而卻步但是魔主會嗎?魔主是天下間無以倫比的存在,只要是他想要的必然會做到,若是魔主當真對那穆清黎的感情這般深厚,豈會在意那穆清黎的身份?

  只是那穆清黎呢?

  莫離苦笑,或許穆清黎還不知道魔主現在的身份,但是就憑她什麼都不知道就為了他膽敢深入子魔族來,甚至故意傳出消息讓子魔族前來對付她,要子魔族將魔主交出來,這份勇氣這份狂肆就不是她能夠與之相比的。

  「若我猜想不錯,那顆銀色人主星便是穆清黎。」老者聲音滄桑,聽在人的耳朵裡感受歲月沉浸的睿智,「一開始我便有所懷疑,能夠與魔主星象靠的如此之近的人也唯獨穆清黎而已,只是她不過一普通人族而已,如何能成人主,如今看來怕就是不會錯了。」

  莫離不由驚疑出聲道:「便是說,魔主與她是必殺之敵?」

  老者緩慢的轉頭看她一眼,莫離面色一整,也知曉自己未免心急,便聽老者道:「且看他們是否願出手。」

  莫離眼底複雜,抿唇道:「兩族恩怨不可解,他們哪怕不願出手也要出手罷。」

  老者卻是搖頭,「莫離,以時日來看,那位羅家純血也不過剛剛接受完傳承不久就深入子魔族地域來,不但來了且讓人給子魔族傳來消息,便可看出她是一個輕狂不羈之人,這樣的人……不是可以受人挑撥,受人束縛的。

  莫離面色微變,看向黑水池中沉睡的君榮玨,低聲道:「那魔主呢,魔主莫非能夠棄族人不管不成?」

  老者不言。

  莫離也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好一會才聽到老者的聲音傳來:「莫離,你去罷,她若等候修煉一段時日或許還能成氣候,狂妄無事,衝動卻是愚蠢,在她還未成長起來殺了她。」

  莫離回神,頓了頓,說道:「若是能夠將她控制……」

  老者道:「她能夠撐過純血傳承,心智自然堅韌,你控制不了她。」

  「莫離明白。」莫離應聲,然後彎身慢慢退去,直到觀星台出口處轉身之際抬頭看了黑水池中君榮玨一眼,這一眼卻讓她心神一顫,似掉入了無盡的冰寒深淵裡,然而她再細看時卻什麼都沒有看見。腳步終究沒停,所有的一切都被石壁遮擋,她的心神卻無法平靜。

  他……

  剛似是睜開了眼睛看了自己一眼罷?那漆黑無波的眼神猶如看待死人的眼神。

  鏡花水月,似是她的幻覺,但是莫離卻莫名的覺得,剛剛那一眼是真的,他是真的有睜開一瞬間的眼睛。為了那個女子,他可以潸然落淚,他可以癡狂入魔,這突然的睜開眼又算得了什麼?

  「他……是對自己的警告罷?」莫離雙手交疊抱住受寒了身子,有種委屈想要流淚的衝動。她身為子魔族人,她有她的責任,這一切都是她必須做的,不管是為了子魔族還是為了自己,不顧一切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觀星台的階梯長而寬敞,卻無一人所在,走著走著,莫離只覺得自己走在一條不歸路一般。

  ……

  婉蜒泥石道,周圍可見田園農浦,一間間木建的房屋,幾個身穿布衣的子魔族孩童互相追趕打鬧,田地裡隱約可見有人正在打理。

  穆清黎站在杜頭看著眼前的一切,腳下一躍就下了地面。

  連續三天的四處奔波,這是穆清黎唯一找到的一處有人居住的池方。子魔族本來就只有一國,就和四大家族之地相似,只有找到了一處人居住的地方,也就是說已經進入子魔族的居住地,繼續深入不怕找不到子魔族的上層。

  「啊!諾諾,我看見雪仙子了!」一個六歲大小,紮著雙辮子的女童兒一轉眼看見穆清黎的身影,頓時滿眼純淨閃耀的驚叫起來。

  她這一聲叫喊不但讓其他孩子注意到,外邊的子魔族成年人同樣注意,看到穆清黎緩緩走來的身影皆是不由的震驚,一時被她渾身上下的清冷氣息給攝住。

  「雪仙子,你是仙子嗎?」六歲小女童卻絲毫不驚,蹦蹦跳跳的來到穆清黎的面前,仰著腦袋朝穆清黎滿臉通紅的詢問。

  「雪仙子?」穆清黎和她純淨黑亮的眼瞳對視一起,女童有一張肉呼呼的包子臉,肌膚白嫩,眉眼更是精緻可愛,要不是那頭上的雙角與略尖的耳朵,與人族普通的孩子並沒有任何的區別,尤其是那可愛嬌嫩的顏容更是讓人喜歡。

  「對啊,對啊,仙子姐姐好美,是知道今天是果兒的生辰所以才出現的嗎?」女童兒興奮的叫喚。

  一旁的其他孩子不依了,一個個叫喚起來:

  「羞羞臉,仙子姐姐才不是因為果兒的生辰才來的!」

  「對啊,果兒最討厭了,想一個人獨霸仙子姐姐,討厭,討厭!」

  「仙子姐姐肯定不是為了果兒來的。」

  小夥伴的一言一語讓女童頓時滿眼淚水,咬著下唇,眼巴巴的看著穆清黎,好似怕她會證實夥伴的話一眼,只怕她一旦開口不是為自己來的,那淚水就會流下來。

  穆清黎默然與果兒對對視了一會,在果兒雙肩也跟著顫抖起來時,伸出手在她的面前,淡道:「生辰嗎。」

  「嗯嗯!」果兒眨眨眼睛,滿眶的淚水就給眨了下來,然而接下來看到的一幕頓時讓她連哭都忘記了。

  穆清黎伸出來的手心裡先是出現寒霧,慢慢凝成一塊冰晶,冰晶在陽光閃耀絕美。穆清黎緩聲問道:「想要什麼?」

  果兒呆呆的應道:「啊?要什麼,要,要漂亮的花,月茉花!」

  月茉花?

  穆清黎記得在羅家數書閣裡所看的有關子魔族書籍裡見到過,憑藉著腦海的記憶,手中的晶石一點點的變化,不消片刻就在所有人驚歎的目光裡化作月茉花的模樣。

  將冰晶結成的月茶花遞給果兒的手裡,穆清黎問道:「告訴我,去城裡要往那邊方向走?」

  果兒小心翼翼的將月茉花接過來,滿眼驚歎的看著,聽到穆清黎的問題就毫不凝的指著一個方向,叫道:「那邊,果兒坐過牛車去,那城裡可大了,可熱鬧了!」

  穆清黎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看著果兒享受似的瞇起雙眼,嘴角也不由勾起笑意,說道:「生辰快樂。」

  果兒瞪大眼睛,眼睛裡面全是興奮快樂。

  穆清黎已經發現周圍成年子魔族人眼底的謹慎與驚疑,收回手掌,對果兒提醒一聲:「這花只能保持一天。」

  「啊?」果兒驚訝叫了一聲,然而抬頭卻不見穆清黎的身影,轉頭看去也只看到穆清黎漸遠去的背影,不到片刻就只剩下一個模糊的白點,再也看不見。

  心中雖然失落,但是再看手中的冰月茉花面上就再次恢復了歡快,舉著就朝周圍的夥伴們驕傲的笑道:「果兒沒有羞羞臉,沒有撒謊,仙子姐姐就是給果兒送禮物的,你們都沒有,哼哼!」

  周圍孩子看著那冰花都是一陣的艷羨,而那些成年子魔族人卻是暗鬆了一口氣,心中滿是驚疑。那人到底是誰?

  像他們這樣村莊子裡的子魔族人對於人族的仇恨雖然知曉,卻沒有那麼的深厚,因為根本就沒有人族能過穿過戰地來到子魔族的生活地域來,他們也不是士兵不用去戰地打鬥,每天都與普通的村民一般的生活,對於人族與子魔族的戰地情況也不知曉,看到穆清黎也自然一時不知曉她到底是何人。

  穆清黎的到來對於這個村子裡來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意外,並不被人多在意,在確定果兒手中的冰花並無問題後,告誡了孩子們再也不許隨便與不熟識的人如此親近後,村子裡就還是與平常一般毫無變化。

  天色漸晚,明月升空。

  穆清黎按照果兒所指的方向走了半天不見人煙,也在此刻停下來休息,隨意的在山林裡堆了簇火,慢慢烤著野兔,不到片刻一陣的烤肉清香飄散在空氣中。

  黑夜中她一頭雪發披上月華,白衣不染纖塵,靠坐在樹幹旁,吃過烤肉後就閉眼淺眠,毫無防備的安眠模樣猶如初生的孩子,讓人不忍打攪,心底也跟著越看越是軟化起來。

  黑暗中,莫離一襲黑色羅裙,站在茂密的枝頭持低下穆清黎看得一清二楚,眼底複雜。情報中她不是沒有看過穆清黎的畫像,便是被洛瑜從太子府帶來子魔族的那幅君榮玨所畫的梅林絕舞她也看過,對穆清黎的美貌也有所知卻沒有太過在意,但是當真實的人就在自己的眼前,她便不得不承認,穆清黎美,的確很美,哪怕是她也無法相比。

  一抬手,數十道身影都在黑暗中穿梭,以穆清黎為中心包圍起來。

  無聲無息中,穆清黎睡得安詳,莫離卻是心神緊繃,連呼吸也不可有半分的洩露,只在籌候著最佳的出手機會。

  「這就是你們的答案?」就在莫離這般示意動手時,耳邊傳來一道女子冷淡的聲音讓她心頭生寒,驚駭的低頭看去,只見樹下早就沒有穆清黎的身影,站在面前的女子雪發白衣,滿眼冷清,哪裡有半分初醒的跡象?

  莫離反應極快的向後退去,發現穆清黎並沒有急著追上來,只是站在原地淡眼說道:「你們的答案就是寧可死也不將玨交出來。」

  連續三天裡,她雖然遇到子魔族埋伏者不少,但是那都是原本存在的人。她知道要將消息傳給子魔族上面必然還是需要時間的,再等他們商量與派下人來同樣需要時間,等了這些天,等到的卻是這一場殺局,顯然他們的答案就是要殺了她,卻不是將君榮玨交出來。

  莫離啞聲道:「穆清黎,你身為四大家族羅家純血,而魔主卻是我們子魔族之主,兩族生死之敵,魔主不會來見你。」

  「魔主?」穆清黎眼波一閃而逝。玨怎麼會是魔主?玨不是東宋太子麼?這就是自己要來子魔族的原因,因為玨是子魔族的魔主?

  莫離對周圍的族人打了手勢,目光卻不離穆清黎絲毫,不急不緩的說道:「魔主已經知道你來了,直言說過不願與你相見,並且下令讓我殺了你。」

  穆清黎倏然看向她,那冷漠無情的眼神刺得莫離生痛,這一刻她才覺得穆清黎第一次真正的看到了她。

  黑裙裹身,襯得一玲瓏有致的身姿,肌膚略顯蒼白,卻更突顯眉目的美妙,秋水為瞳,櫻為唇,由骨子裡透出來的魅惑動人心魄,當真是傾國傾城,猶如妖姬般的女子。

  穆清寨問道:「你是誰?」

  莫離猜不誰她聽了那番話的心思,神色不變笑道:「我是魔主未婚妻子,莫離。」話語剛落,她心神巨跳,好沒有反應過來就感覺面頰一涼,伸手拂去,指尖的血跡刺傷她的眼睛。

  「他的未婚妻子?」穆清黎落下地面緩緩向她走來,每走一步地面便結了一層冰霜,冷淡無波的看著莫離,問道:「你是他的未婚妻子,那我是誰?」

  莫離不由隨著她的步子後退,眼看著族人向她衝去,卻在半空就被一柄銀白幾乎透明的長劍刺穿了身子,毫無反抗之力的跌落地上,在沒有一點的生機。

  「你說他叫你來殺我?」穆清黎又問。

  莫離面色蒼白,數十名族人一個個的無聲息的死去,她的心頭也跟著一點點的絕望,這就是人主的實力?這才多久,她怎麼能夠有這樣的實力?

  又是一道劍氣劃破她的手臂,穆清黎冷聲道:「回答我。」

  莫離強忍鎮定道:「沒錯!啊!」話悟剛落,十幾道劍氣分別劃過她的全身上下,身上衣裳頓時破爛狼狽。

  穆清黎淡道:「你在騙我。」

  「我沒有!」莫離跌坐在地上驚叫,然而每次多說一句話,身上就多數道傷痕。

  穆清黎步伐在她的面前停下,居高臨下的盯著她的雙眼,一字一頓淡道:「你說玨是魔主,你是他的未婚妻子是真的。但是其他卻是在騙我,玨不知道我的到來,也沒有叫你來殺我。」

  莫離心中驚駭莫名,她怎麼會知道,到底是從哪裡看出來這些?

  「說謊時你會更認真,因為怕我不信。」穆清黎淡道,千水從半空回到她的手中,一劍直指莫離的頸項劃過,寒霜刺激肌膚起了一層疙瘩,「你知道玨在哪裡,帶我去。」

  「不可能!」莫離反而平靜下來,從來到這裡,她就算計好了一切,最差的結果也不過是死而已。

  穆清黎絲毫不急,淡道:「你知道我的實力,你不帶我去,我也會一路殺過去,或許你希望子魔族死更多的人。」

  莫離聞言呼吸微微一窒。

  穆清黎平緩道:「要是子魔族真的有人能夠殺了我,也只會是最高層的人,我去了不正好自投羅網?」

  「或許你更想我不斷的殺你的族人後,給我隨時逃離回四大家族的空間。」

  「我有時間,或許我可以從外到內慢慢剷除子魔族人?」

  女子毫無感情與起伏的聲音猶如魔音一般的傳入莫離的耳朵裡,一點點的攻破她的心理防備,直到穆清黎話語微頓下,莫離早已瞪眼欲裂,咬牙切齒道:「你是惡魔!」

  穆清黎對此不置可否,冷淡道:「若我是惡魔,你也不過幫兇。」

  莫離顏色青白一片,好一會才疲憊道:「你贏了……」

  穆清黎手指一動,千水已經纏繞上她的手腕,隱入她的袖子裡。

  莫離沙啞猶如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聲音也在此刻繼續傳來:「我帶你去。」

  「很好。」穆清黎點頭。
 
系統通知:簽名被屏蔽。請速依下列順序辦理更新,1.退出系統;2.重新登入;3.更新資料。

天使長(十級)

懇辭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發帖狂人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22
發表於 2015-1-1 08:29:38 |只看該作者
第一一零章 相見

  夜色漫長,莫離滿臉複雜的站在草地上,看著樹幹上好似再次湊睡過去的穆清黎。

  經過她的妥協,穆清黎也不怕她逃脫,甚至沒有再與她多說一句話的慾望,反身就在樹幹上睡去,徒留她一人在原地不斷的深思。

  少了穆清黎的威脅與誘導,莫離本就是聰慧之人,自然也明白自己是被她利用了。只是偏偏明知自己被利用卻又無法反抗,這個女子是真的不怕自己逃跑,只怕她根本就是知道自己不會跑,若是自己跑了,她真的做出她言論的那番行徑,那麼絕對會是子魔族的一場浩劫。

  子魔族中能夠殺她之人的確只有皇城才有,就論她本身在子魔族中也是數一數二的高手,然而在這穆清黎的手中卻是不過一招,這樣的人要是再給她時間,只怕也只有魔主能夠對付,可是那個時候魔主又是否會對她動手卻是不為人知。

  最好的辦法就是在她還在子魔族的時候將她扼殺,為此可以不惜任何的代價,想來若是師傅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也不會責怪自己的抉擇罷。

  一番思緒過來,莫離咬著下唇,心底儘是升騰的挫折與不甘。一直以來都是她將別人的心思了如鼓掌,將別人玩弄於鼓掌之間,然而偏偏這個時候,卻輸給了這個她最不想輸的人身上,如此她豈是能夠好受。

  既然她要自己帶她去皇城,必然不會輕易殺了自己。莫離看著穆清黎安詳的睡臉心中暗語,眼底閃過銳色。師傅說不可能控制了她,但是萬事皆有意外,若是能夠將她控制在手裡……

  她手腕在長袖內一翻,一個琉璃瓶子落在她的手心裡,隨著她不動聲色的搖動,無色的煙霧藥粉飄散在空氣中。

  「吱吱吱」可愛清脆的叫聲從穆清黎的方向傳來,莫離心神也跟著謹慎起來,只見穆清黎一頭雪發翻動,從哪裡冒出一個小腦袋出來,一雙漆黑的豆子眼盯著她閃動著人性化的靈動光芒,鼻子四處嗅著,看著她的目光竟是莫離有種被著透的感覺,好似自己做了什麼它都知道一般。

  穆清寨睜開眼,冷漠清明的目光不偏不侍的落在的她的身上,「不死心?」

  莫離咬牙不言,眼底閃過利芒,雙手平舉翻動,只見她雙手腕上各有一串銀質鈴鐺,隨著她手腕的搖動而發出清脆美妙的叮鈴聲。

  既然她開口說話,那麼必然就吸入了攝魂煙,只要吸入了攝魂煙,配上自己的攝魂音……

  女子黑衣啊娜,妖顏攝魄,翩然起舞,姿態美妙不可言。穆清黎靠在樹幹上,冷眼看著這幕美景沒有半分的欣賞,時間慢慢過去,看著莫離舞步慢慢的有些脫離,看著她額頭冒出的汗水還有她眼底的不甘絕望,手指輕彈,一道劍氣刺中她的手腕。

  「啪啦」鈴鐺手鏈寸寸斷裂,莫離「晤啊「一聲痛呼跌倒地上,不可置信看著自己流血的手腕,嘶啞驚駭:「你!」

  穆清黎動也不動的靠著樹幹,居高臨下睨視她的狼狽,目光冷淡寒利,冷漠道:「這是對你的懲罰,要是再有下次就不是斷了手筋了。」言末就閉上眼睛,不多看她一眼。

  莫離雙肩顫抖,滿眼的恨意,張口欲罵又道不出話來,好一會才慢慢冷靜下來。手腕上的疼痛她自然可以忍受,最讓她忍受不了的卻是成為手不可動的廢物。

  試著動了動手腕,莫離眼底一閃而過絕望之後的一點光亮。憑她眼力與心智自然看出她手筋受損程度並不算完全不可救,也許是穆清黎並沒有認真,又或者是因為她沒有親自動手,讓她有了一點餘地。

  「沒關係,沒關係,師傅已經可以治好的。」莫離心中喃喃,坐在原地再也不多做一點的異動,更不願與穆清黎多言語一句。該做的她都做了,不該做的她也做了,一切都已經沒有辦法對抗,如此她除了妥協還能如何?

  一夜的安眠,直到清晨太陽升起,莫離也睜開眼,一閃而逝迷茫後就猛的抬頭朝穆清黎所在的樹幹看去,發現她還在原地後才垂下眼目暗鬆了一口氣。

  「別走……玨。」耳邊突然傳來女子低喃清美的聲音,莫離全身都一瞬的僵硬起來,眼底閃動不可置信。這樣充滿脆弱與純然的聲音是這個惡魔的女子發出來的麼?

  她不由再次抬頭看去,卻見樹幹上的穆清黎眉宇微顰,緊閉的眼角閃爍晶瑩,嬌唇輕抿,似有無盡的委屈醞釀,濃郁的悲傷道不出,讓人看得也不由的揪起心來,想要伸手將她眉宇的哀愁抹去,又怕力氣大了會讓她破碎,一切都成了泡影。

  「……」莫離微微張口,卻發現什麼話也吐露不出。她此時或許該出言諷刺,好讓這個惡毒的女子更加的傷心難過,又或許該趁著此刻編策謊言讓她對魔主產生誤會,好讓她對魔主痛恨,讓他們二人感情破裂。然而這些念頭都在腦中一閃而過就莫名的被她推翻,到底是因為看著此時的穆清黎想到了當初的君榮玨而心頭生悶,還是因為覺得自己就算這樣做了也沒有用,得到只有一番更加眼中的懲罰,連她自己也不知曉,唯獨沉默下來。

  就在此刻,樹幹的穆清黎突然睜開眼,眼底所有的情緒在一瞬盡數收斂深處,從樹幹上躍下,掃過莫離一眼,道:「你的人。」

  莫離並不驚訝,她本就留了一批人在不遠處,早就下達了命今,若是她一夜未歸的話便由他們自己決定接下來的所作為。耳邊傳來一道輕微的蟲鳴,也只有莫離才知道那是他們子魔族的暗號。

  莫離秋水眸子看向穆清黎,這個女子也唯獨只有對待魔主才會露出那般的模樣罷?在穆清黎冷漠回視的目光下,出聲道:「都出來。」

  她的話語剛剛落下,十幾道身影從樹林裡竄出來,瞬間就將莫離護在後方,反將穆清黎包圍。

  「聖女,我等來遲!」一名身穿一襲玄衣的子魔族男子站在莫離身邊屈膝跪下。

  莫離顰眉說道:「扶我起來。」

  玄衣男子連忙攙她起身,一眼看到莫離手腕上的收口,驚怒的出聲:「聖女,你的手……」倏然轉頭看向穆清黎,一雙眼目裡儘是憤恨,揮手就道:「動手!」

  莫離急聲道:「都住手!」

  「聖女?」玄衣男子訝異看著莫離。

  莫離給眼瞪視他一眼,頓時讓男子將多餘的話語都嚥回喉嚨裡,平靜下令道:「去準備兩件斗篷與馬匹來。」

  玄衣男子張口還想說什麼,莫離面色閃過怒氣,一聲喝道:「莫非還需我再說一次?」

  「不,屬下這就去。」玄衣男子彎身領命,轉身離去。

  莫離再看其他正包圍穆清黎一觸即發的族人,心中輕歎,面色不變的下令:「你等下去。」

  十幾人互相對視一眼,再看莫離一臉威嚴,終究身影隱回暗處。

  穆清黎對她這番行為沒有一點的參與意思,不過看了她一眼就坐在一塊草石上,以腰間的荷包裡掏出藥豆子伸在半空,肩頭上的小白傾身就要咬,穆清黎神情平淡的將手後退,就見小白收不住身子從她的肩頭滾了下來,再看穆清黎嘴角浮現點點的笑意,又將藥豆子放在小白嘴邊幾厘米的地方。

  莫離看著這一幕,心情說不盡的莫名。她這是在故意逗弄那只白貂罷?只是她會做這種事情……實在與自己見到的,還有認為的她不甚相符。

  她到底是怎麼樣一個人?羅家純血的冷漠無情?本該是如此的,她也算是見識到了。只是偏偏她又可以在睡夢中那般的脆弱無助像個孩子,可以純然俏皮的逗弄寵物,柔和的眼眸,點點的笑容,猶如雪蓮綻放,猶如與世隔絕而不理世事的少女。

  兩人一個旁若無人的逗弄寵物,一個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直到玄衣男子再次來到才打破沉默。

  莫離任由玄衣男子幫自己披上黑色斗篷,將另一件斗篷示意男子遞給穆清黎,說道:「你的模樣太過顯眼,免於讓族人引起恐慌,也免於一路麻煩,穿上罷。」

  穆清黎毫不在意的將斗篷穿在身上,黑色寬大的帽子將她一頭白髮與額頭冰晶遮掩,只讓人看到半張雪白的容顏。任由小白再次爬上肩頭,整個埋入秀髮裡,穆清黎直接上了被玄衣男子牽來的其中一匹駿馬上,微微扼首淡道:「走罷。「

  莫離點頭,失了雙手的力道便讓玄衣男子代為騎馬,對其他幾人交代一聲,馬匹奔騰而去。

  ……

  子魔族皇城,子魔族真正精英的所在,皇城坐落在最深處,背後是無盡峽谷毫無退路,整個城鎮被高聳的巨岩堆砌的高牆圍繞,漆黑的金鐵城門高大厚重,門口站立身穿布衣的守衛。

  整整三天的趕路,穆清黎三人此時也臨近這座高茸威嚴的城門前。

  風吹得黑色的斗篷飄飛,穆清黎毫不在意頭上的帽子被吹掉,露出那一頭白雪般的長髮與眉心血色的冰晶,側頭對旁邊的莫離微笑:「半天做的埋伏,你認為攔得住我嗎?」

  莫離呼吸一窒,緊緊盯著她的笑顏,好一會才啞聲道:「你早就知道了?」

  穆清黎淡道:「傳訊的人馬不停蹄,最快也只能比我們快半天。」

  莫離面色不斷的變化,最後化作不可撼動的決心,一字一頓道:「從我帶你來到這裡就沒有想過活著離開,哪怕你拿我作為人質也沒有任何作用!」話語剛落,她張口一道尖銳如同鳥啼的叫聲從她的口中傳出。

  對面城牆上頓時出現密密麻麻的弓箭手,四面八方也逐漸出現持劍兵衛,寒鋒棤棤,殺氣凌然。然而站在被眾人包圍中央的穆清黎卻面色不變,從容看著前方的城牆,或者該說是城牆上站立的一名中年男人,傳聲說道:「我要見玨。」

  中年子魔族男子擁有子魔族特有的俊容,一襲灰藍色長袍穿在他的身上臨風肅然,黝黑的眼眸冷漠與穆清黎半空對視,冷硬回道:「子魔族無君榮玨此人。」

  穆清黎眼瞳緊縮如針寒利,淡道:「也就是說,你們還是不肯。」頓了頓,在中年男子愈加冷硬的神色下,緩緩說道:「既然如此,我就逼得你們不得不交出來!」

  「殺!」中年男子一聲令下,翻身就從高牆上躍下向著穆清黎衝來。

  四面八方的子魔族人手持利劍眨眼來到穆清黎的面前,毫不留情的持劍劈下。

  穆清黎面無表情,千水滑入手中,「嗡一一」一聲蒼龍般的劍鳴,周圍子魔族人手中利劍皆成軟泥一般反而不受了控制,就在子魔族士兵個個一瞬驚愣時,冰霜入骨,寒風刮肌,以穆清黎為中心,地面層層結了冰霜,將他們的雙腿都凍結在原地不可動彈。劍氣如虹,刺入心脈,片刻之間血腥瀰漫空氣,染紅地面。

  莫離早在第一時間就被玄衣男子護著出了戰亂的地方,眼看著這一幕他心中震撼莫名,頓時明瞭一開始莫離不讓他們動手的原因。

  「叮一一」中年子魔族統領一劍尋機朝她刺來,卻見穆清黎手中千水竟然脫離她的手掌,漂浮半空與他利劍對碰一起。

  「什麼?!」中年統領面色微微一變,不頸手掌虎口上的震痛,返身便急速後退,高喊道:「放箭,結盾!」

  城牆上密密麻麻的弓箭手早就拉了滿弓,隨著中年統領的一聲令下徒然放手,無數箭雨從城牆上射來,下方殘餘的子魔族士兵紛紛拿出盾牌結成護陣,徒留下穆清黎一人毫無所依的立於萬箭中心。

  穆清黎翻手將乾水橫擋在前,眼中無喜無悲,只要做出直衝的攻勢。

  莫離,中年統領與子魔族成千上萬的士兵都在看著,想要看著她到底是以一人之力穿梭過這萬道箭雨,還是被萬箭穿心而亡,每個人都心神都不由的緩慢了許多,連看著眼前的一切也似變得緩慢了,然而接下來看到的一幕卻讓心中震撼莫名。

  只見下一刻就要出招的穆清手中千水突然失了凜洌而纏上她的衣袖內不見,全身上下都無一謹慎,反而是鬆懈無比的站在那裡,面上顯露出純粹的歡喜緊張,雙眼竟然瀰漫上淚水,粉嫩的嬌唇微微咬著,好似在委屈著什麼,不滿著什麼,又高興著什麼。

  她在找死!?

  幾乎一瞬間所有人腦中都冒出這樣的想法,但是又在下一刻推翻,心田都被她這副小女兒般的模樣撞擊,糾結在一起,甚至萌發一種想要衝上前去將她救下來的衝動。

  這哪裡還是剛剛那個讓他們謹慎相待的無情殺神,這般的模樣讓人根本難以下手,甚至不忍傷了她分毫,那雙滲滿淚水的眼眶讓見者也不由的隨著她一起難受起來。

  「啊!」不知道是誰忍不住驚呼出聲,眼看著那萬道箭雨就要刺穿穆清黎的週身,但是穆清黎依舊沒有一點的動作。

  「哄——」一道狂風而起,但見半空中的箭雨盡數被吹飛而斷,而立在中央的穆清黎一身雪白青絲同樣被吹得飛揚,白衣翻飛,沒有被傷及分毫。

  她唇畔含笑,微瞇著眼看著半空中而來的身影。他身形修長,肌膚如玉,披著一件黑色長衫,隱露出白玉健碩胸膛,只見那胸膛上猶如自然生長出的黑色暗紋,似彼岸花開,妖治而危險神秘。他容如夜空薄雲掩的月,昭昭其華,不可窺視,黑髮披散在背後,露出一雙子夜的黑眸,默默看著她,滲透濃郁不開的疼惜。

  他生得如迷惑蒼生的魔,卻掩不去一身骨子裡淡漠蒼生的淨,獨為她而生的純粹無暇的情。

  「神仙哥哥……」

  穆清黎喃喃叫道,他雖穿的不是白衣,他雖生得如魔魅惑,但是她知道就是他,不會有錯,那個她想要見到的人,那個疼她護她只要她想要的他就盡數捧在她面前的人,那個叫自己不要忘記了他的人——君榮玨。

  君榮玨走至她的面前,手指穿過她一頭如雪卻柔軟如初的秀髮,眼底的疼惜越發濃郁,閃動懊悔幽深,輕輕道:「如今真是小妖精了。」

  穆清黎伸手顫抖的撫摸上他的面頰,一點點的細細的撫摸,眨眨眼,滿眶的淚水都劃過面頰。沒錯,就是這樣,是他,這樣的感受,他的面頰的溫度與弧度,他可以包容自己一切的雙眼,他總是溫柔對自己的淡笑。

  君榮玨溫柔的彎下身子任由她的觸碰,看著她面上的淚水,心神也跟著不斷的揪動,眼底深處醞釀深邃。萬事都可以平常相待,總是洋溢笑容的她到底發生什麼事情才能這樣落淚,又是誰欺負了她,傷了她。

  「玨,玨,神仙哥哥!」穆清黎手指從他的面頰劃下他的衣襟,緊緊的扣住,抓住一道道皺痕,仰頭淚眼朦朧道:「我好怕,我真的好怕。」

  君榮玨將她整個人擁入懷中,低聲安撫:「不怕,無事,我在這。」聲音深處有著難以控制的沙啞輕顫。

  「嗚!」穆清黎毫無亟待的哭出聲,像個孩子一樣的哭喊:「你說過,不要我忘了你,我卻一時記不起來了,你就走了,怎麼叫也不回來!」

  君榮玨心神隨著她的哭泣一點點的化作柔水,酸而痛,聲音越發溫柔:「我不走,黎兒,我永遠不會走。」

  「可是我記不起來,我記不起來我們以前的事情。我錯了,你會不會生氣?」穆清黎從他的胸膛裡抬起頭來滿臉淚痕的看著她,不等他的回答,微撅嘴又是耍賴道:「不,你不准生氣,我會記起來,所以不准生我的氣!」

  君榮玨疼惜看著她可愛的模樣,淺笑道:「嗯,不氣。」輕輕撫摸她的秀髮,安撫她的情緒,「你記得我便足夠了,以前的事情可以慢慢想。」

  穆清黎聽著這有些哄孩子的語氣,心中卻莫名的喜歡更加的安穩起來,故意道:「要是想不起來呢?」心中所有的思念委屈都在這一次毫無亟待的哭泣中傾瀉,在他的面前她也並不覺得有任何的不好意思,也只有在他面前而已。

  君榮玨道:「想不起來,我們便記新的。」

  穆清黎「哧」的輕笑出聲,笑瞇的眼猶如彎月,殘餘的淚水將漆黑琉璃般的眼眸浸得晶瑩剔透,點頭應道:「好!」

  君榮玨低頭輕輕將她眼眸上的淚水舔抵,動作虞誠輕柔,似怕重了一些就會弄碎了她,好一會才蹲下來,與她面對面幾乎沒有空隙的對視,低喃道:「很難受罷。」

  穆清黎瞇眼輕輕搖頭,亦如平常與他一起時的嬌俏狡黠:「不難受,看到你,什麼都不難受了!」在君榮玨幾乎將人沉溺下來的溫柔疼惜的眸色下,傾身將他衣襟一拉便吻住他的唇口,橫衝直撞的與他糾纏在一起。

  君榮玨任由她的行徑,低垂的眼睫投下淡淡的陰影,眼眸更加的幽深溫柔,不知不覺與她的糾纏也夾帶上了一股狂亂。

  周圍莫離與中年統領等人都看著這一切,子魔族士兵同樣看著眼前一切,沒人知曉在城牆上站立著一襲紅袍的洛瑜也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他本得到消息好不容易趕來,然而終究比君榮玨慢了一步,然而哪怕他更快一步也無法將她救下,更無法得到她半分的好顏色罷。

  她也有那般脆弱哭泣到時候?對了,誰沒有脆弱的時候?誰沒有想要哭泣的時候?只是尋不到讓自己可以毫無亟待放開一切的防備,讓自己可以毫無亟待依賴信任的那個人罷。

  「呵呵。」一聲苦笑,洛瑜看著親吻的兩人,心頭一寸寸的寒涼。從一開始他的感情就不該存在,只是感情若是可以自禁他自然不會讓自己淪陷進去,如今又如何呢?從來沒有過開始何談結束。

  他們兩人,又是否可以抵受住兩族的壓迫?又或者可以放任兩族不管?

  洛瑜默默思緒,最終最後看了白雪發白衣的女子一眼,轉身緩緩離去。

系統通知:簽名被屏蔽。請速依下列順序辦理更新,1.退出系統;2.重新登入;3.更新資料。

天使長(十級)

懇辭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發帖狂人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23
發表於 2015-1-1 08:29:56 |只看該作者
第一一一章 威逼利言秀

  「聖女,這……」子魔族中年統領看身芽邊的沉默不語的莫離,面色不佳。他明顯感覺到周圍族人士兵個個內心的不平靜,面面相覷,一開始尚且不知這突然出現的男子是何人,但是隨著時間過去他們也漸漸明白,就是因為明白了,知曉了,反而更加的震驚而恍然。

  魔主,眼前這個天人般的男子就是在皇城中傳開了的魔主殿下。可是,為何他們的魔主,應該帶領他們一掃人族的魔主殿下反而救下這個羅家純血,甚至與她這般親熱溫柔。

  這一刻,子魔族族人心中都開始動盪不安。他們不敢觸犯魔主的威嚴,但是此時此刻也茫然起來,他們的希望,他們的領導者,為何會是這樣一番結果?

  莫離微微張口卻沒有發出聲音,她也知道這個時候會對族人影響甚大,但是去阻止他們兩人?她不由想起幾天前她決定去刺殺穆清黎時所看到君榮玨的目光,他是真的不怕殺了她的罷?若是此時去阻止的話,又是否可以阻止了?

  中年統領見莫離不說話,面色更沉了一分,一道手勢做出就走上前去,然而剛剛上前一步他就突然就看到君榮玨微微抬眸,淡掃來的一道目光。他的腳步頓時僵硬,一股似吹過骨髓直至靈魂般透過去的泊涼,不冷卻讓人不由的打了寒戰。

  君榮玨鬆開穆清黎的唇口,伸手柔和將她身上的斗篷帽子帶上,遮擋去她此時柔情嬌美的神態,一手擁住她的腰身,薄涼無波的目光從中年統領等人掃過,張口獨獨一字:

  「滾!」

  穆清黎心中微微閃過一點驚異卻並不在意,他並不是會說這個話的人,可見他此時當真生氣,然生氣了卻沒有出手,其中原因不得而知。

  中年統領還想說什麼,卻在君榮玨的淡泊目光下退卻。一旁莫離眼看著君榮玨似是要離去的身影,咬牙走上前一步,低啞急促道:「魔主,你是魔主啊!」你是魔主啊,莫非你會如此一走了之?當真為了一人而棄全族不管?

  莫離眼眸含淚,她身為子魔族聖女,魔主內定的妻子,不得君榮玨所愛她雖是不甘雖是難過卻尚且可以忍受,但是面對君榮玨似是要棄全族不管,這就不是她可以忍受的。一直以來,子魔族一直被困在這一片窄小的地域,除了皇城,外圍族人生活都顯得艱難。魔主是他們的希望,是帶領他們走出困境的希望,更是他們心目中最尊敬的存在,然而此時此刻,他竟是要棄他們而去?

  君榮玨靜默不言,抱著穆清黎翻身上了她剛剛乘騎的馬匹,手持韁繩之間騎馬離去。

  他黑袍翻飛,披散的黑髮在半空絲絲縷縷飄搖,本該顯得疏狂不羈,偏讓人生出清雅以極的感受。馬蹄棤棤,塵土隨風瀰漫空氣,地面上子死去的子魔族人屍首血腥味尚未乾枯,混雜著塵土的味道的吸進鼻喉裡,讓莫離等人都有種哽咽沉重的壓抑感,抬頭張望著他們兩人騎馬的背影越來越遠,直到再也看不見。

  「吼!」中年統領一聲低吼,「咯」的一聲,伴隨著他腳下大力一踏,頓時踏出一道道道龜裂。他面沉如水,眼降儘是血絲風憤怒,更多的卻是有最深處瀰漫而出的悲哀不明不甘,咬牙切齒道:「魔主,這就是我們的魔主?呵呵,魔主!」笑聲深沉沙啞,當真不知他是在笑還是在嘲諷。

  莫離同樣收回目光,隨著中年統領的話語落下,她明顯的感覺到周圍族人神情都出現了侷促不安,驚異不定。「慶陽,不可對魔主不敬!」莫離一聲警告,在中年統領慶陽張口欲要反駁又沉默下來的面色下,繼而道:「魔主做事豈是我等可以妄自干預的?不管如何,魔主都是我們子魔族之主,他絕對不會棄族人不管。」最後那句話,不知是說給慶陽聽的,還是安撫自己。

  慶陽薄唇抿成了直線,眼中不斷的閃爍銳光,終究彎身點頭道:「聖女教訓的是,是我逾越了!」

  莫離心中也微微鬆了一口氣,若是族人對魔主喪失了信心尊敬,那麼不管魔主還管不管他們,他們自己就先失去了心中的希望,這樣的結果絕對不是她想要看到的。輕輕點頭,莫離道:「這裡就交給你了。」說完,斂眼遮去其中的疲憊,轉頭就往皇城內走去。

  慶陽一瞬不瞬看著她的背影,寬袖內的手掌緊握成全,隨即回首望向地上族人的屍首,閉眼沉痛道:「將他們安葬了。」

  「是!」旁邊士兵領命。

  一路走過皇城大道,直到了觀星台。

  莫離揮退了跟隨的侍者,不管一身的狼狽就一步步走上幽暗寬敞的階梯,直到眼前出現光亮,到了頂層。一眼看到的正是那空無一人的平靜黑水池,明媚陽光下那身披黑袍的老者坐在籐椅上。籐椅輕緩的搖動,老者一頭斑白的髮隨著搖動,他神情空茫的望著虛空,似乎正在思緒著什麼,回念著什麼,又似只是單純的發呆。

  「師傅。」莫離看著他,眼中不由瀰漫上點點淚光。她想起來穆清黎對君榮玨那樣毫無亟待哭泣的模樣,那時候她尚在驚愣。驚詫那樣一個惡魔般的女子怎麼會有這樣脆弱可憐的模樣,那根本就似兩個人,一個冷漠無情,一個則是會哭,會鬧,會耍賴,精靈古怪,活生生的少女。

  但是見到了老者她卻明白了,那是因為穆清黎毫無保留的信任那個人可以讓她哭,讓她鬧,讓她耍賴,任她做任何都包會容著她,寵溺著她,永遠不會迫害她。

  就如此時此刻,她心中如何的難受委屈都不會在慶陽等人的面前顯露出來,但是看到老者,她就忍不住想要傾述一切,因為她知道這個人,他雖然冷面,但是沒有一人比他更加的疼愛她,她也不必害怕在他的面前露出自己的軟弱悲傷。

  老者身體一頓,籐椅停止了搖動。他目光也恢復了神采,轉頭向莫離看來,蒼老的眼降也在此刻收縮了一瞬,沉默了一會,抿唇歎息道:「過來。」

  莫離腳步有些急促的向老者跑來,隨即就跪坐在地上,直接將面頰埋在他的腿上,發出一聲聲壓抑的哽咽聲音。

  老者滄桑的眼流露慈愛,蒼老的手掌輕輕擺著她的背脊,低聲歎息:「是為師錯了,不該讓你前去。」

  「嗚……」莫離哭聲頓時放大,啼啼道:「師傅,為什麼,為什麼,我好嫉妒又好羨慕,為何她就可以得了魔主所愛,為何連她的不足也找不出來,為何她能夠為了魔主深陷敵國也絲毫不懼?嗚,我看得出來,他們二人是真心相愛,可是,可是他們身份不可啊,他們不該啊!」

  老者面皮抽搐了下,眼底閃過沉痛,以只有自己才聽得見的聲音呢喃道:「這一點,我比不上她啊……」

  莫離抬頭,滿臉淚水,朝他道:「師傅,魔主不喜我,我亦無怨。然他卻不能棄整個群族不管啊,他是我們的魔主啊!」

  老者輕輕拍著他的背脊,沉默不語,眼底深邃。

  那個男子到底角多大的執念與意志才能夠在傳承中尚且保持著清醒?他定是將他們的談話都聽在耳中的罷,若非如此也不會剛剛解脫了傳承的束縛就衝了出去。

  那時他臨走前看來的一眼薄涼中透出寒涼,老者就知曉他心中的怒火,那雙平靜無波的眸子下蘊含著黑夜深海般的幽暗,便是連生怒也可以毫無激憤的光彩,有的只是無聲無息淡漠,越是淡漠便越是可怕。

  「放過莫離,看在你母親的份上,她是你母親最疼愛妹妹唯一的女兒!」老者倏然脫口而出,因為他感覺到,若是不說,只怕莫離的性命難保。

  剛剛喊完就不見了君榮玨的身影,老者卻知道他是聽到了的,只是是否真的會放過莫離,老者卻沒有完全的把握。

  「師傅?」莫離看著老者,發現他思緒的飄遠,輕聲喚道。

  老者天眉目微微一挑,低眉看她,平淡問道:「除了你,其他人被他啥了?」

  莫離輕輕搖頭,又想起君榮玨來時的那一幕,沉啞著聲音道:「沒有。」

  老者眼中閃過一抹亮色,沉思了一會,口吻說不出是欣慰還是複雜,「你便可放心,他不會棄子魔族不理顧。」那個男子本性為善,卻也無情的緊。他的無情並非冷血,而是對萬物都無在意、淡漠。就是如此,他既可以無視一切流言輩語,陰謀詭計而不做任何,也可以雲淡雲清的殺人而絲毫不為所動。

  莫離聞言,滿是淚痕的嬌容也頓時舒展,雙眼閃過亮光,又遲疑的疑惑問道:「可是……他卻帶著穆清黎離開了!」對於老者的話語,她以來深信不疑。既然老者說君榮玨不會棄子魔族不顧,那麼君榮強肯定就不會不顧,不過她依舊對君榮玨無聲帶著穆清黎直接離開的行徑而不明又侷促不安。

  老者著著她,微微搖頭。

  莫離不明,好一會才再次帶著絲絲撒嬌的喚道:「師傅……」

  老者從籐椅上站起身,動作輕緩扶起莫離的手臂讓她隨著自己站起來,淡淡說道:「他們是夫妻。」在莫離一瞬愣然的神色下,也不多加解釋,邊走邊道:「隨我去根治。」

  莫離一會才回神微微明白老者的話,張口想說什麼又嚥回喉嚨裡,點點頭安靜的跟著老者行走。

  另一邊。

  君榮玨懷抱穆清黎一路騎馬策奔,距離皇城早就看不見半分的蹤影,泥石道上,周圍樹木茂盛,遠遠看去可見遠方朦朧的平地茅房。

  穆清黎靠在他的胸膛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順著他胸膛上的暗紋滑動,抬眼著到他略有些尖細的耳朵,在黑髮下若隱若現。看著看著,有些壞心眼的伸手在那耳朵上捏了捏,頓時迎上一雙包含笑意的溫柔眼眸。

  「你在意他們對嗎?」穆清黎感受著那耳朵柔軟的手感,眨眼問道。

  君榮玨眼眸漾開一道輕微的漣漪,隨即消散,微笑道:「責任。」從他來到這裡,他就有了這份責任。低頭在她額頭血晶輕輕一吻,低聲道:「我身體的血與我的記憶都有了他們。」

  從他接受了傳承重生,他身上流著的是子魔族的血液,記憶也莫名的對他們有了親切感,哪怕他明明沒有在這裡生活過,卻對這裡的一草一木都有著莫名的熟悉。

  ——玨兒,是娘對不起你,往後的日子你只需按自己所想而活——

  ——不過若是有朝一日,你選擇了子魔族,那麼算娘求你,護住他們,娘求你了——

  記憶深處,她倒在血泊中對他哀求,眼底滲透愧疚、期盼,更多的是解脫。

  腰身突然被緊擁著,君榮玨垂目,看入一雙琉璃透淨璀璨的眸子,這雙眸子的主人正與他面對面的笑著,笑顏清美嬌俏,說道:「既然是責任當然就要負責。」

  君榮玨眼眸晦黯在她的笑顏下逐漸散開,化作最純粹的柔和。但見穆清黎微微揚起下巴,手指抵在尖細的下巴上,緩緩對他笑道:「只是也不可能放任四大家族不管,任由人族被子魔族殘殺。」雖然她並不太在意兩族的恩怨,但是真要看著人族被殘殺還是無法做到,至於四大家族,羅擎天也無法坐視不理。

  「神仙哥哥,你說,有什麼辦法才能讓你們停戰?」穆清黎挑眉看向君榮玨,哪怕記不得兩人一切過往,但是以與他相間之後,穆清黎卻發現有些感情是刻入骨髓,再也無法改變的。哪怕少了那些記憶,她依舊不覺得與他相處有任何的彆扭,自然而然,毫無所變一般。

  君榮玨微笑看她這般精靈可愛的模樣,順著她的話說下去:「兩族恩怨已深。」

  穆清黎接口道:「一時半會,勸是肯定勸不開的。」

  「結界已破裂,我不出手,不出三年無用。」這亦是他傳承重生時在老者口中聽到。

  穆清黎眼中一閃而過驚異,也就是說三年時間內結界完全破裂,子魔族肯定會傾巢而出與四大家族相鬥在一起,到時候誰輸誰贏都必然是死傷無數。

  「四大家族還沒有察覺到這一點,也就是說只有三年之內,子魔族一定會出現在人族地域上。」穆清黎抬頭看著周圍的一切,輕笑道:「一個群族被困在這樣一塊地方,資源稀少,生活肯定不怎麼樣,就連繁衍也不敢隨意繁衍吧。」這一聲笑,有些輕嘲,嘲諷人族這一番作為的冷酷,將人逼到這樣的地步,又如何能夠讓人不恨不怨不反抗?或者說,這也有些咎由自取的結果,畢竟若不是一開始就是人族將子魔族帶入,之後又將他們當做玩物來買賣玩弄,又怎麼會發生這樣的死地關係。

  在這樣的一片小地方裡,子魔族若是濫用資源,最後死的就是他們自己,不止是如此,他們還是要注意自身的繁殖,若是人太多又會成為問題,而人若太少的話也不可。

  她還記得那名為果兒的孩子,還有那村子裡的眾人,他們身上衣著都顯得簡撲,房子也是最普通的木房、茅草房。就連在皇城中見到的那位中年統領,身上穿著的也不過是普通布衣而已,那群子魔族士兵更是連鎧甲也沒有。

  由此可見,他們的生活當真不怎麼樣,若是這樣繼續下去,只怕隨著時間,子魔族真的會滅亡。

  雖是瞭然,穆清黎眼眸還是一片的平淡。

  她的性子也只有在君榮玨的面前才似與往常並無不同,對待其他人終究是冷淡了許多,哪怕將這些都看得清楚明白卻依舊無法多麼影響她的心神,如今為此思考也不過是因為有必須管的原因。

  「既然勸不開,就威逼利誘。」穆清黎眼眸灼灼,對君榮玨笑如桃夭。

  君榮玨手指滑過她的雪白的髮,喜歡看著她的笑,淺瞇的眸子淡影朦朧,淡粉的唇瓣淺勾笑意「嗯?」的一聲。哪怕明白,卻喜歡她這般自信從容中帶著狡黠俏美如狐的說話可愛模樣。

  穆清黎也不覺麻煩,朝他微歪頭眨眼笑問道:「神仙哥哥,子魔族中有人打得過我們嗎?」

  「無。」君榮玨微笑。不需查,他已答出。穆清黎的實力如何他雖不知,然而憑借他腦中莫名記憶,子魔族卻無一人能夠戰勝他。

  穆清黎勾上他的頸項,在君榮玨微微彎下腰讓她勾得更容易下,輕笑道:「神仙哥哥,我想我們該再回去一趟了。」

  回去哪裡,不需要問,君榮玨心中已知。手拉韁繩,那匹長蹄而起,口中輕啼一聲,便是在君榮玨的控制下轉身往來時的方向不急不緩的前行而去。

系統通知:簽名被屏蔽。請速依下列順序辦理更新,1.退出系統;2.重新登入;3.更新資料。

天使長(十級)

懇辭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發帖狂人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24
發表於 2015-1-1 08:30:54 |只看該作者
  第一一二章 終曲(大結局)

  子魔族皇城高牆外的族人屍體已經被快速的處理,血腥味也已經散開,餘下的士兵各回了原來的位置。就在此時,城牆上站立巡遊的士兵抬首就看到遠處漸漸靠近的黑點,一時尚在疑惑,隨著黑點越來越近,剛剛經過了那一場變故還沒有多久,馬上就震驚的瞪大了眼睛,越看越覺得就是剛剛離去還沒有多長時候君榮玨兩人,手忙腳亂的就拿出長有吹響起來。

  不止是他,在城牆上站立的子魔族人都已經看到騎馬奔騰而來的兩人,個個一時都不知道作何才好。

  君榮玨身為他們的魔主,他們自然不敢阻攔,可是在他懷裡的人卻是子魔族的死敵,這難道任由放任他們進城不成?

  慶陽這時候也疾步走來,翻身就從城牆上飛躍站立城門之靜,面對馬上的君榮玨兩人,嘴抿成一條直線,屈尊對著君榮玨行禮,沉聲道:「魔主,您這是?」不可否認他的心中還存在一點的僥倖,可是看著在君榮玨懷裡完好無損的穆清黎,他的僥倖就不由變成苦澀顧忌。

  莫非魔主當真被這個妖女迷惑,一去而反,並非魔主心繫子魔族,而是這妖女要入了皇城對族人不利?

  君榮玨身下駿馬速度減慢了一些,但是並沒有停下來。君榮玨淡看他一眼,並未答話已騎馬向著城門而入。

  慶陽心中一堵,面色一閃而過猶豫便化作堅定,正欲動身攔住兩人的去路,然而在動身時才發現身體竟然無法動彈,感受腳下的異樣便垂眉看去,在看到腳底與點連接結成的冰凌,一時眼中儘是駭然與震怒,猛的抬頭瞪向君榮玨身前的穆清黎,張口就準備下令士兵堵人。

  穆清黎小臉從黑色的斗篷中轉過向他看來,在他聲音發出之前已是優先平淡說道:「我們回來不是為了殺人。」在慶陽一頓後更加冷沉的面色下,嘴角微微一勾,「你們也攔不住我們。」

  所以……若是阻攔他們只會死更多的人。

  慶陽聽出她話裡背後的意思,額頭青筋可見凸起,睜眼欲裂,眼看著兩人的身影越來越遠,直到入了城門始終沒有出聲。腳下的冰凌已經消失,慶陽低頭不甘的一歎,雙拳緊握,只求魔主不要真的負了他們。

  子魔族皇城比較外界自然繁華許多,或許不該稱之為繁華,不過建築街道沒有那般的簡撲。不同於人族的街道,這裡並沒有叫賣的攤子,來來去去的人群在看到君榮玨與穆清黎時面上神情各異,都不由的停下腳步看著他們。

  皇城之中眾人短短時間都已經知曉魔主出世,更是知曉羅家純血來到的消息,如今看著兩人自然猜想到了他們的身份,對君榮玨的敬畏,對穆清黎仇恨,對兩人如此到來的疑惑,眼看著兩人的身影向著王宮的方向而去,心中的疑惑更勝,直到看不見兩人的身影,才不由的竊竊私語起來:

  「魔主,那男子定是魔主罷。」

  「魔主身前之人只怕就是獨闖皇城的羅家純血,為何她與魔主看起來那般的親密?」

  「莫非是魔主將羅家純血給捕獲了?羅家純血怕是已經成為魔主是的禁臠。」對人族的恨意,子魔族人有時也會將人族擊敗後不殺,反而將之當做禁臠來折磨,以報曾經族人同樣經歷的仇恨。

  「看他們的去向,似是王宮。」

  隨著他們一聲聲的疑惑議論,穆清黎兩人也已經慢慢靠近了王宮的所在。經過一路的遊走,穆清黎發現子魔族的實力的確了得,就論一開始圍困她的士兵,個個都是劍師以上的古氣修為,以慶陽的身手來看至少也是劍尊。

  四大家族的實力如何穆清黎雖然並沒有去深探,但是也有幾分的瞭解。羅興祥身為劍帝,其他三家家主中上官家家主同樣為劍帝,黑家家主微弱,只有劍尊修為,東方家主也是劍尊顛峰。

  不論四位家主的實力如何,羅家除了羅興祥一位劍帝還有一人,便是大長老,他們兩人之下就劍尊不過十幾人,再下面之人已經不需要去在意。從羅擎天哪裡聽說,其他三家的實力與就和羅家相當,在外界人族眼中,劍尊已經是最強之人,劍帝只出現在歷史中,四大家族中人在他們的眼中自然是蒼天大樹一般的存在。可是在她的眼中卻還夠不成威脅,她當初就說過有把握在四大家族的壓迫中將羅擎天帶走,也是因為清楚四大家族的實力,她才會想出這個辦法。

  子魔族的實力如何她不清楚,但就憑她看到的就絕對不會弱,甚至可能超過四大家族。不過既然君榮玨親口承認其中沒有人能夠戰勝他們,單憑這一點就已經足夠了。

  「吁。」耳邊傳來清幽溫潤的聲音讓穆清黎收回思緒,抬頭看去便見已是到了子魔族王宮的所在。

  子魔族王宮並不似人族那般的大氣磅礡,富麗堂皇,反而尤其的大巧不工,全由石頭砌成,撲面而來的是沉重莊嚴的肅然之感。

  君榮玨拉住韁繩,伸手溫柔將她抱下馬匹,對王宮站立守衛的子魔族人死若無睹,緩步向著子魔族王宮走入。周圍的士兵一時皆是手足無措,唯有亦步亦隨的在兩人四周,其中有人低呼:「是魔主!」

  這聲低呼將所有人都給驚醒,眼看著君榮玨毫不停留的步伐,不管心中多少的驚疑終是屈膝跪地,高呼出聲:「見過魔主!」

  這聲高呼喊出他們心中的敬畏與敬仰,聲音震天。穆清黎抬頭看著子魔族王宮,唇瓣微微輕勾。就憑這道聲音,這王宮裡面隱藏的人就該都出現了吧。

  就是這個時候,君榮玨腳步一頓,抬目看向了前方,穆清黎同樣徽微抬首,頭上的斗篷帽子隨著她的動作而傾後了些許,一縷雪白的髮從中滑落出來。

  在他們眼前站立老者,老者面容枯瘦,週身籠罩在一件黑色斗篷中,若非他一雙眼眸精神有神,只讓人覺得他下一腳就要踏入了棺材一般。

  這老者不是別人,正是莫離的師傅,那位長居觀星台上的老者。

  老者目光在君榮玨的身上流轉一圈就落在他懷裡的穆清黎身上,眼底一閃而過感歎與讚賞,說不出的複雜,緩聲道:「族內諸王已在等候,兩位這邊請。」

  穆清黎眼底閃過一抹興然,眼前這位老者不卑不亢,對她沒有半分的敵意,對君榮玨也沒有像其他子魔族人一般的狂熱敬仰,這份平淡並非偽裝,而是真實他對兩人的態度。偏偏這種態度卻不該是子魔族人該有的。

  君榮玨微微點頭,懷抱穆清黎就隨老者的步伐前行。

  老者帶他們來到的地方正是王宮最深處觀星台下的一處密室大殿,大殿四周不見任何出口內閣,寬敞高大無比。隨著三人的進入,只見裡邊已經坐著數十人,這些人有男有女,不管是年輕還是老年皆有,但是一點卻是同樣,便是他們皆生得尖長的耳朵,頭上的兩道在黑髮若隱若現的角,若非已是不惑之年看不出了容貌者,其他人皆是俊男美女,讓人賞心悅目。

  看到君榮玨的身影,在坐著的數十人都站立起身,對著他屈尊行禮,恭敬道:「見過魔主。」

  穆清黎目光在他們身上掃過,將他們的神態都著著眼裡。不可否認他們對君榮玨的恭敬都是真,可是也可見他們其中一些稍年輕者看向她時目光閃過的憤恨與冷意,顯然對她的存在很是不滿,若非現在有君榮玨在,只怕早就忍不住動手,殺之後快。

  帶領他們前來的老者為君榮玨拉開一張桌椅,示意他坐下,隨後便自行坐在一處,微微低頭,整個人都似隱入黑暗中。

  隨著君榮玨坐下那張椅子,剛剛站立的子魔族眾人也都隨著坐下,每個人面色都的一片的沉靜,卻沒有一人說話,整個大殿中都如其中的裝飾一般,如此肅然而沉悶,壓抑。

  穆清黎低低勾唇,隨手將頭上的黑色斗篷帽子拂下,一頭雪白如錦的秀髮暴露在外,頭上的血色晶石猶如顯眼,雪白與血紅如此強烈的對比之更透露出一股說不出的妖異,一雙琉璃般的眸子黑亮,將在場一瞬間的神色變化都收入眼中。

  在正對面坐著是一位子魔族老人,他身穿深藍長袍,兩鬢斑白,正是此時子魔族的族長莫斷魂。在看到穆清黎完全暴露在外的面容後,眼中只是波光微微一閃就全然沉澱為顧忌深沉。羅家純血,其美貌哪怕是子魔族都無法相比,魔主被其迷惑也不無可能。

  「這位,想來便是羅家純血罷。」莫斷魂沉沉說道。

  穆清黎毫無所懼抬首與他對視在一起,端靠在君榮玨的懷裡,輕輕點頭,然後目光環視四周所有人,最後目光還是落在他的身上,淡淡問道:「你就是現在的子魔族掌權人?」

  莫斷魂隱晦看了君榮玨一眼,發現他沒有半分開口的意思,心中不免更加壓抑,面上還是平靜回答穆清黎的話:「子魔族內重要事務皆由在座諸王一起抉擇,老夫不過是做最後決斷而已。」

  這話說來沒有確切的答案,滴水不漏,讓人找不到破綻。

  穆清黎知曉他對自己的防備,如今能夠在這裡平靜的對話也是來著君榮玨。從君榮玨的懷裡起身,感覺到手掌上的微涼,正是自己的手掌被君榮玨的握住。瞇眼輕笑,對視上他一雙幽靜包容的眸子,對他點點頭。

  君榮玨無奈中透露出寵溺的淺笑,隨著她的意放開了手。

  兩人的互動都被在座子魔族諸王看在眼裡,幾人暗地中毒蠢欲動,面色都不由的黑沉了許多。

  穆清黎站立在原地,面對周圍子魔族眾人或隱晦或明目張膽的仇視目光不為所動,嘴角一分笑意,只是笑意不達眼底,琉璃珠一般的眸子的一片的寒涼平淡,緩緩開口:「明人不說暗話,想來你們一定也在疑惑我們為什麼會突然來到這裡,所為的是什麼。」

  她話一出,在場眾人都出現一瞬間的騷動。莫斷魂手掌微微一抬,大殿中便再次恢復寂靜,他眼眸如電直視穆清黎,道:「你想說什麼。」

  穆清黎淡笑道:「毫不隱瞞的告訴你們,如果不論上我和玨兩人,你們的實力的確已經超過了四大家族。」單單從她進入這裡,在座的眾人總體的實力算起來的確超過了四大家族四位族長與四家長老們。

  她的話再次衝擊在在場子魔族眾人的心神上,年輕一些的子魔族人眼中或許閃動一絲難以掩飾的驚喜,老一輩的子魔族人卻是一輕聞言看著她的目光更加謹慎顧忌。

  她為什麼能夠這麼直接的告訴他們這件事情,只因為她有絕對的自信。其中言語中說的是不論上她與魔主,他們的實力超過四大家族,那麼若是論上他們兩人呢?結果又該是如何?他們還不至於因為她這話就沾然自喜,只怕她接下來還有什麼話。

  穆清黎將他們的表現都看在眼裡,微微一笑,依了他們的意願再次開口道:「不過,哪怕是這樣,只要我們參入其中就可以決定兩族任何一方的勝敗。」

  「笑話!」一名約莫二十四五的男子突然站立起身,看著穆清黎的目光升騰起熊熊烈火,怒斥道:「你何能將魔主與相提並論,魔主是我族魔主,其會助你人族!?」

  穆清黎絲毫不惱,淡淡看了那男子一眼,冷淡寒霜的目光刺入男子的心底,不由便是趔趄後退將身後的椅子推動發出輕微的聲響,卻在寂靜的大殿中格外的清晰。在男子瞬間惱羞成怒的神色下,穆清黎漠道:「我們會不會幫助人族就要看你們的抉擇。」

  「什麼意思?」那男子聞言不禁就頭口而出。

  「坐下。」莫斷魂這時低斥一聲,那子魔族男子頓時恭敬的坐回了原位。隨著其他人都因為穆清黎這句詭異的話語而盯著她,莫斷魂猶如磐石始終沉靜,對穆清莽道:「此話之意,還請閣下詳解一番。」

  莫非並非她迷惑了魔主,而是魔主迷惑了她不成?然而從至始至終都是她出面,而魔主卻在後方一言不發來看,怎麼都似一切有她主宰一般。

  穆清黎不緩不慢道:「人族和子魔族的仇怨不是一時半會可以解除的。」在大殿眾人頓時嘲諷的目光下,她毫不在意的繼續說道:「只要玨不出手,結界在三年之內也會被破開,到時候兩族的爭鬥不可避免。但是我不能看著人族被你們迫害,玨也同樣不能看著你們被滅族。」

  莫斷魂心中雖然同樣對她的話不恥,還是接口道:「閣下莫非有什麼兩全其美的辦法不成?」此話說的平淡,但是在場的眾人都聽出這話深處透露出來的譏諷。

  兩全其美的辦法?兩族的思怨已深,只要有勝的一點希望,他們就不會放棄。更何況子魔族在這個地方困了這麼久,若是繼續下去總有一天會被滅族,他們如此謹慎小心的活著,為的不就是盡量保全族人生存,為了有朝一日可以衝出天日。

  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結界力量隨著時間的消磨已經再也無法支撐,只等破裂讓他們傾巢而出,以報心中之恨,這等機會他們豈是會放棄?哪怕他們肯放棄,人族也不會放過他們。

  穆清黎眉目微微一挑,回視道:「戰爭只會增加傷亡而已,哪怕你們實力超過四大家族,但是人族的數量卻比你們多了太多,只要消息傳開你們哪怕逃得開,但是你們其他族人卻沒有辦法逃過一劫。」淡淡掃過蠢蠢欲動的子魔族,見他們沒有真實的舉動才微笑道:「你們做這麼多,不但是為了一解心頭之恨,更是為了讓族人衝出天日,過上更好的生活,可以盡情的繁衍擴大,而不是像是這樣時刻擔憂著滅族的危機。」

  莫斷魂冷冷者著她,道:「閣下還是明瞭的說了罷。」

  穆清黎一笑,「爽快。」手掌一招,一旁一張木桌被這道控制極好的掌風推到面前,手指凝結劍氣便在木桌上刻畫,眨眼之間一張縮小的簡單地圖就出現在桌面上,手下一掌就將木桌推及眾人的中央,面對眾人微凝惑的目光,穆清黎開口道:「這是人族的地域地圖,我要說的很簡單,在其中西面多是山野盆地,地域廣闊,可以分為你們的領地。」

  「嘶——」輕微的呼吸聲在寂靜的大殿中顯得清晰,眾人看著穆清黎的目光各有不同,或是迷惑或是譏諷。

  穆清黎淡笑:「子魔族更喜歡這樣的山林地域不是嗎。」

  莫斷魂面色不變,冷硬道:「你想要我們投降不戰?你又如何能夠代表四大家族來做此番決定,我們又豈知曉你是否欺騙我等。」隨著他的話語落下,大殿內的子魔族人都是憤恨瞪向穆清黎。

  穆清黎眼眸淡靜,一字一頓道:「就憑我們有將你們一網殺盡的實力。

  莫斷魂被她這般目光望著,全身都隨著她的話語都徒然一僵,整個大殿的氣氛也隨著她的話語而更加壓抑沉悶。

  「狂妄!」原先的子魔族男子再次忍不住從椅子上站起對她一聲怒斥,面色發黑的瞪著穆清黎,「刷」的長劍出削隔空直指著她,似下一刻機會衝上去將她斬首示眾。

  君榮玨眼眸微微一抬,子魔族男子手中長劍突然寸寸斷裂,而他眼瞪如牛,「晤!」的悶哼一聲,徒然身體傾瀉就要趔趄後退,可是腳步也無法動彈,也在這一刻整個大殿中突然冰寒入骨,便見除了穆清黎與君榮玨所在的地方外地面層層結冰,凍結在他們的腳下,連同桌椅與周圍牆壁也凝結了一層冰霜。

  子魔族眾人心中皆是大喝,正要發作,卻聽見莫斷魂一聲低咳而不動,面色全然不佳的看著穆清黎。

  莫斷魂卻是看向她身後的君榮玨,若說這冰霜毫無疑問是穆清黎所為,可是剛剛斷了男子長劍,傷了男子的人卻是君榮玨,此番的所為顯然表態他站立穆清黎一方。得到如此的認知,莫斷魂心中升騰怒火與怒火之下的悲哀,又無從發作。

  穆清黎嘴角輕輕勾起,眼眸卻蒙上讓人捉摸不透看不清的寒霧,口吻冷淡無情,「強者為尊,你們根本就沒有辦法拒絕。」

  大殿中的子魔族人許多都不由的看向她身後的君榮玨,只要君榮玨能夠助他們的話,他們便有反駁之力,可是不管他們怎麼看,君榮玨都沒有半分言語的意思,目光除了停留在穆清黎的身上,其他一切不過如同過眼雲煙,淡漠寡薄。

  莫斷魂隱在袖內的手掌緊握,面頰不可察覺的輕輕顫抖,可見他同樣強忍的怒意。

  女子清透無波的聲音尚在耳邊迴響:

  「其中的利害你們自己都明白,是出來這片困土平靜的生活,還是滅族不過是你們自己的一念之間。」

  「今日的結果是因為我和玨剛好出生在這個時代,所以有不得不管的理由,等我們兩個哪天不在,之後兩族的恩怨是隨著時間而被磨平還是更加激烈我們都看不到,到時候結局如何也不再關我們的事情。」

  今天參入兩族的恩怨裡不過是因為其中有她在意的人,在她在世的時間不能放任不管,等她與君榮玨離世的時候,這裡的一切自然就不關他們的事情,到底會變成如何也不再是他們的事情。

  莫斷魂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還是妥協?看著眼前兩人,單單從這滿地冰霜與君榮玨簡單的一手就可以看出他們兩人實力的深不可測,正如她所說,有將他們一網殺盡的實力,一旦少了他們幾人,有兩族爭鬥他們子魔族可還有勝利的希望?

  憋屈,實在憋屈,卻又無從反抗。

  莫斷魂缺欺深吸了幾口氣息,好一會才開口道:「你又豈能決定這一切。」他嗤笑一聲,「要知道四大家族可是比同樣恨不得殺之我們後快,豈會還分割人族領地給我等。」

  穆清黎聽出他言語中得一點鬆弛,只道:「死與活,輸與平,當他們處在你們這個時候的處境,他們的選擇會是什麼?」

  莫斷魂呼吸一窒,聽出她言語中背後的意思,也就是說她打算用同樣威逼利誘的辦法對付四大家族?心中莫名的有幾分的暢快,等四大家族同樣被本族純血如此逼迫到這般的處境,想來憋屈程度自然不會比他少。

  「也就是說,若是他們不同意,你會動手殺了他們不成?」莫斷魂目光深邃,深深注視著穆清黎,想將她看透。

  穆清黎淡道:「執迷不悟者,該死。」

  一句話,表明了態度。

  這話不止是回答了他的話,同樣是說給他聽。

  死與活,輸與平,該如何選擇?只要不是傻子都會選,只是做出這個選擇終究艱難。

  不知不覺,地上的冰霜漸漸的融化成為水,穆清黎返身回到君榮玨的懷中,抬頭看到他看來包容支持的目光,面對莫斷魂等人的冷淡眸色早已瀰漫上溫色,璀璨如同將漫天星辰都碾碎了融入這雙漆黑的瞳孔中。

  寂靜中,穆清黎顯然看到他們雖然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但是嘴唇微微的動彈只怕是在傳音商議中。她也不著急,靠在君榮玨的懷裡半瞇眼眸,目光一轉又看了眼從剛剛就坐在暗處的老者,這人的身份倒是奇怪,能夠進入這裡卻不參與到商議裡,至始至終都沒有一點的反應。

  時間慢慢過去,直到大殿內再無一人動唇,神色卻是各異。穆清黎才抬頭看向對面的莫斷魂,微微挑眉,等候他的答案。

  莫斷魂從椅子上站起身,深藍色的長袍將他的身子襯托的更加瘦長,面色肅然,道:「我族同意不戰,不過還有幾個要求。」

  「說。」穆清黎道。

  莫斷魂走至畫有人族地圖的木桌,轉目看向暗處坐著的老者,「星先生,還請過來一觀」

  暗處的老者聞言緩緩起身,不一會就走到莫斷魂的身邊,目光落在桌子上刻畫的地圖,一會道:「無錯。」

  莫斷魂點頭,手指點在地圖一處,這才對穆清黎道:「此處需在其內,另外我希望閣下能夠保證人族不會闖入我等地域內。」

  穆清黎抬目在他手下一點看了一眼,在可接受範圍之內,在那處之外就是一處寬大長流,顯然他們是將那當做兩族地域的界線,「四大家族會給人族下達提醒,若是有人闖入其中,隨你們處置。」

  子魔族喜好在山林地盆地生活,更加喜好親近自然,也是因為如此才能更好的給他們劃分領地,畢竟沒有開墾的山林之地許多,少有人跡出現,將那等地方分為他們有所,他們心中滿意,人族也不會因此而需要遷移,兩全其美。

  莫斷魂點頭,隨後道:「另一事,便是此番決定之大怕是族人難以平靜所以需要魔主配合我等安撫族人。」說著,他看向君榮玨。

  君榮玨抬首,淡道:「好。」

  子魔族雖然妥協,但是顯然對穆清黎偏見極大卻不能發作,一番談妥,各自離去時,君榮玨也隨莫斷魂同行,其他子魔族人皆是或是冷怒或是顧忌看著穆清黎一句話沒說將她當空氣一般的跟隨兩人離去,穆清黎卻是只要他們不動手動嘴也毫不在意。

  一天後。

  穆清黎一人緩緩行走在子魔族王宮的石路上,幾個躍身就上了一處高聳屋簷,看著子魔族人敲響族鍾召集族人整集。君榮玨就站立在一處高台上,身著一襲玄色長袍,暗紅色的紋繡。他長髮簡易只束了額前幾縷,露出玉石精雕的面容,面上無波,眼眸淡泊幽深,猶如水墨丹青畫,仙人從畫中而來在他的身邊站立的正是莫斷魂,兩人身後可見昨日大殿中人皆在。

  伴隨著一天的整頓,這子魔族族鐘聲響起,皇城中子魔族人都聚集在高台下,看到君榮玨等人的身影爆發出強烈的喧呼聲,從這些聲音中與他們的神情中都可以者出他們心中對台上人真正的敬畏與信仰。

  隨著子魔族人越來越多,從穆清黎此處看去一眼密密麻麻,莫斷魂的聲音也在此時響起:「族人們此時此刻,有一個好消息與壞消息告訴你等……」

  他的聲音平穩厚重,讓下方子魔族人都不由安靜下來,聽著他的述說。

  莫斷魂所說的一切正是昨日他們商議的結果,不過卻沒有完全將其中內容清晰而出,伴著他的話語,下方子魔族人一時驚怒一時沉思變化多端,不管是哪裡群族,只要人多了,那麼想法永遠無法真正的統一,在子魔族中亦是有偏激之人,或許認為哪怕死去也不願如此居住一方,同樣有子魔族人心中並不可希望戰爭,能夠得到這樣的結果反而欣喜,更多的則是聽從著莫斷魂的引導與決斷。

  有人在吶喊魔主,有人在默念祈禱,有人在激憤不已……

  穆清黎坐在屋簷上,雪白的髮絲隨著微風輕輕飄揚,靜靜看著下方俊容的身影,嘴角啐著一抹清淡的笑意,思緒慢慢的飄遠,一會側頭朝一旁看來,道:「有事?」

  在她所看之處出現一人,那是一位老者,披著一牙黑色斗篷將全身遮掩,正是星先生。

  星先生腳下無聲的走到她一米遠處停了下來,目光同樣投向下方正發生的一切,目光深遠蘊含複雜,不久後幽幽歎息,轉頭看向穆清黎,道:「羅家不過利用你,你性子本無情,何不借子魔族之手傾覆四大家族?」

  穆清黎看他一眼並不答話。她無情?雖然經過傳承之後她同樣感覺到自己的感情變得冷淡了許多,但是那不過是對待別人而已,羅擎天在意四大家族,要是四大家族真的遇難,他不會在世不管,何況要是真的四大家族真的和子魔族爭鬥一起,那麼就算四大家族敗了,子魔族同樣傷亡不會少,到時候人族如何?這一切都不是她和君榮玨想要看到的。

  星先生等候許久也不見她回話就不再期望,微微一笑,說道:「你做了我一直不敢做也做不到的事情。」

  穆清黎眼中閃過一抹瞭然,側眼看他,淡道:「哪家的?」

  星先生與她對視在一起,然後緩緩伸手將頭上的黑色斗篷帽子撫下,露出一頭蒼白的髮與屬於人族的耳朵,道:「東方家,東方乾溥。」

  東方乾溥?

  穆清黎腦中靈光一閃就隱約想起一些簡單的信息。東方乾溥是如今東方家家主東方乾泉的親弟弟,聽聞他英年早逝,哪裡會想到他竟然會在子魔族中,而且深入子魔族皇城而不被殺,再看他的一番作為與言語,完全站在子魔族一方。

  只是東方乾泉如今也不過中年,東方乾溥應該更年輕才是,怎麼弄的如今這般蒼老的模樣。

  東方乾溥看出穆清黎的疑惑卻只是淡笑,平淡道:「當初我亦是想將兩族思怨了結,只是心知不可能,最終選擇的是這條道路。」

  心屬之人是子魔族的女子,卻無法放手,得到的是四大家族所有人的逼迫,最終他選擇陪伴心愛人踏入這片領地,發出毒誓以保承諾,看著心愛人嫁為人妻,看著她死去的模樣,心中的罪孽,痛楚,道義折磨,直到如今。

  若是當年他再勇敢堅持一些,若是她同樣願意放開子魔族的責任陪伴他一起離開,或許他們已經躲藏在外界人族一處地方平淡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可惜,一切都成煙雲,不復存在。

  東方乾溥看著虛空,目光空茫,似是看著什麼,陷入自我思緒中。

  穆清黎也不出聲,只是看著下方的君榮玨,就在此時莫斷魂已經將該說的都說完,子魔族人全部將目光投向了君榮玨的身上,但見君榮玨面對千萬雙眼目淡漠以對,淡淡開口:「我是魔主。」

  因為他是魔主,他從進入這裡便背負了這個責任。因為他是子魔族的魔主,所以他與他們同在,有庇護他們的理由。

  這是他的認知,也是他給出的承諾。

  一句話,四個字,淡漠而平涼,卻讓下方子魔族人都洋溢出驚喜信任的笑臉,癡狂的歡呼。

  穆清黎揚唇笑了起來,眼底柔和又帶著驕傲。他就是如此,只要入了他心,那麼只需這般淡淡的一句話,就可以讓任何人信服。

  子魔族一直生活在仇恨中,但是他們的生活簡單,在族內沒有多餘的勾心鬥角,族人之間都多是互相幫助。從古時他們就是一個隱居不出的群族,如今的他們性子除了仇恨更多單純,古時若非逼不得已,他們根本就沒有想過戰爭,也是因為這樣的性子,因為信任,如今的笑臉才如此簡單。

  台上的君榮玨似有所感,轉頭向著她所在的方向看來,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觸,交融。

  東方乾薄此時也被子魔族人熱烈的喧嘩聲中驚醒,一眼看著相望的兩人,嘴角泛起一抹苦澀的笑,轉身緩緩離去。這兩人真是讓人嫉妒啊……

  若是他也能夠有這般的實力,是否也就可以與她廄守了?

  東方乾薄搖頭苦笑。不,哪怕他有了這般的實力,他也未必能夠做出這般強逼的事情來,她也無法像君榮玨的那般與他達成共識罷。

  真是嫉妒都嫉妒不來,他們對彼此的信任,深情,他們敢作敢為的性子……

  ……

  兩族結界裂縫每次出入都不起過三人,更是不可每次過後皆要等候許久才能再次進入,甚至隨著進出次數過多反而不可再行使用,如若不然反而會被結界中的能量所撕裂。這也是為何每次不管是四大家族還是子魔族很少進出的原因,一是怕陷入重圍,二則是如此實在危險,且得不償失。

  隨著時間的過去,結界的裂縫也不斷的加多,子魔族只知曉每次四大家族人都在出現在戰地,卻不知曉他們出入的裂縫位置在哪裡,而四大家族同樣不知曉子魔族發現的出入裂縫在何處,才會不時在外流露些許個出子魔族人來。

  穆清黎在進入子魔族時就從羅興祥哪裡得到了地圖,自然知曉回去的辦法。

  此時四大家族結界處依舊一片的安靜,四周站立著四人守候。隨著結界裂縫處突然吹拂而來的一道微風,四人都警覺的轉頭看去,卻見一縷雪白銀絲漂浮,日光下蒙了熒暈,一瞬間的夢幻恍然觸了心底,眼前已經出現兩人身影。

  女子一頭雪發心頭血晶毫不遮掩,精緻如畫的容顏,一襲白底墨蘭長裙。在她一手被修長白玉的大掌包裹,隨著手臂看去,與她相依著的是一名男子。男子俊逸無匹,眉宇蘊含清韻,眼眸如清透潭水,溫柔寵溺讓人恍然如在夢中,一襲女子相似的衣料長袍,兩人站立一起似極了天人下凡。

  穆清黎看了一眼仲怔四人,拉著君榮玨向前走去。

  「羅家純……」其中一人回神,朝穆清黎的廂房就恭敬一禮,「見過黎小姐。」穆清黎那日前往子魔族時他就在其中,此時也總算認出穆清黎的模樣。只是對於君榮玨他卻是滿心疑惑,更多的則是震驚。

  羅家純血冷心冷情這是如今的四大家族人都知曉的事情,然而此時此刻卻與一男子執手而行,神態親近,實在是讓人不驚都不行。哪怕這男子相貌生得當真極好,兩人站立一起更是相襯之極,可是為何羅家純血去一趟子魔族就帶回了這樣一人,雖然這人頭上不見尖角,可是他的一雙耳朵卻……真真切切的很是相似子魔族人的耳朵。

  穆清黎並沒有理會,和君榮玨的身影不消片刻就遠去。

  「那男子……莫非是子魔族人?只是黎小姐怎麼與他那般的親密,莫非黎小姐被這子魔族男子迷惑了不成?」這會兒,守衛的左邊一人不禁說道,口吻深處隱隱透出一些嫉妒來。

  行禮的男子這會也站直了身子,搖頭不明道:「我觀那男子頭上沒有尖角,只是那耳朵……」

  「難不成是黎小姐帶回來的禁臠?」一人玩笑說道。

  「那般模樣,哪怕是子魔族也難見罷?」

  隨著他們幾聲議論,穆清黎兩人卻已經走近了羅家所在。

  羅家大院一處花簇閒庭,羅逐地與正與羅擎天兩人對面而坐,在他們的面前放置的一張棋盤,上面已經不滿黑白相間的棋子。此時羅逐地正放下一子,對對面的羅擎天無奈笑道:「大哥,你又輸了。」

  羅擎天「啊?」的一聲,低頭看向棋盤,果然發現上面自己所執的黑子已經潰不成軍,皺了濃眉,「怎麼又輸了。」

  羅逐地開始收拾棋子,聞言無奈道:「大哥心不在焉,自然會輸。」

  羅擎天攤手看向遠處不言,眉宇之間可見憂慮。

  羅逐地自是知曉他心中所愁為何,勸導道:「大哥,黎兒的本事在我們之中你是最清楚不過的,若是連你都擔憂如此,那我們這些人可就更放不下心神了。」

  羅擎天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對他的話不是不明白,只是這些日子過去他始終放不下心來。畢竟穆清黎要去子魔族的原因到底是什麼他也不清楚,實在由不得不憂心。

  「家主!家主!」就在這時一名羅家弟子突然飛奔而來,已是用了身法輕功。

  羅逐地與羅擎天頓時對視在一起,皆是從石凳上站立起來。心想怕是有什麼大事發生。羅逐地道:「發生什麼事情如此驚慌?」

  羅家弟子在兩人面前站立,連聲道:「回家主的話,是黎小姐回來了,而且她身邊還帶了一名疑似子魔族的男子,這會兒正往大殿去了。」

  兩人被男子的話語給一驚再驚,羅擎天二話不說就已經疾步出去,羅逐地揮手讓那弟子下去也就快步跟上羅擎天的身邊,疑聲道:「黎兒身邊怎會帶著子魔族人?」

  「你問我,我問誰去?」羅擎天此時心中又驚又喜。喜是穆清黎安全回來,驚的則是羅逐地這會的問題。黎兒一向對男子不加以顏色,尤其嫁給了太子後更是少於男子交往,整個心神都給了太子,又豈會與別的男子有糾纏,如今這帶回來了子魔族的男子?這麼多人看著是不會有假的,偏偏實在不符黎兒的性子才對。

  想著,他腳下速度更快,只想快些見到穆清黎,與她問個明白,好看看被她帶回來的子魔族男子是怎麼回事。

  等羅擎天與羅逐地趕到羅家前殿的時候發現殿外守著數人,面色嚴肅。在這些人的目光下兩人面色也不由更加嚴肅一些,直經走入大殿內,一眼最先看到的便是坐在一旁一頭雪白長髮的穆清黎,還有她身邊與她相伴而坐的淡泊男子,兩人似天生就該讓人仰望,傾慕的,單單安靜的坐著也讓人一眼最先就注意到,心神也跟著被吸引。

  不止是兩人,在其他位置上也坐著數位人物,正是羅家的諸位長老,羅興祥也在其中。

  從看到穆清黎身邊男子後,羅擎天面色就止不住驚詫,連連上下打量了數眼,直到君榮玨與他看來,淡笑道:「外公。」

  這聲外公他叫得自然,聽者卻是面色劇變,乾巴巴驚異道:「太……太子?」君榮玨的容貌並沒有多少變化,依舊如此清冷俊逸如仙,氣息淡涼漠然,讓人完全看不出他的年紀,可是他即是驚異為何他會出現在這裡,還有他髮際的尖細耳朵,還有隱隱說不出來的一些不一樣的感覺,只是這不一樣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哪裡不一樣,這才讓他一時無法完全確定眼前人就是君榮玨。

  君榮玨微微點頭。

  羅擎天心下洩了一口氣,又看他身邊的穆清黎,也不疑其他,能夠與小黎兒親近的男子也唯獨他一人了。只是他怎麼會變成這樣,又為何和小黎兒一起出現在這裡,這實在太多疑惑。不過他也知曉這個時候不是詢問的好時機,所以也就沉默的看了穆清黎一眼,在得到她安撫的微笑後,直徑坐在一邊的椅子上。

  羅逐地將他們的互動看在眼中,其實不止是他,在場的所有人都將目光與心思落在他們兩人的身上。發覺大廳內氣氛實在有些詭異的沉悶,羅逐地抬頭看沉默不語的羅興祥,便看向穆清黎打破沉默道:「黎兒,你平安回來來便好,這位是?」

  穆清黎嘴角微微一勾,「我夫君。」

  簡單明瞭,並未多餘的解釋,哪怕在場眾人心底都有了一些的猜測,但是聽著她親口道出感受到底是不一樣的。

  羅逐地不禁再次隱晦打量君榮玨,對於君榮玨他自然沒有見過,但是對於家族內的情報很是自信,他的背景與性子都大概從字面上的所知瞭然,本來並沒有多少在意這個外界的一國傀儡太子,哪怕他當真是有些本事。如今看來卻感受完全不同,那份不需要可以表露的淡漠,與身居來般的高深從容,就如同黑夜的大海,平淡無波,卻無比浩蕩,讓人著不見他的盡頭,更不知道他深處的能量,單單是望著就已經從心底瀰漫上無盡的虛茫。

  這個感覺本來不該是從一個如此年輕的人身上感受到,哪怕是在座上面的羅興祥也無法給羅逐地這樣的感受,但是眼前的君榮玨卻偏偏如此,讓他尋不到一點的破綻。而穆清黎在他的身邊,卻一點沒有遜色下來,反而相得益彰,更顯得兩人的相溶與不凡。

  羅逐地一時思緒入神,直到突然感受到君榮玨淡淡而來的一眼才粹然回神,略有些尷尬的低低訕笑一聲,卻不知該如何與他開口。畢竟如今他的身份實在古怪,他那雙似極子魔族的尖細耳朵,與剛剛所得消息,穆清黎從子魔族裡帶回來的男子,現在看來極有可能就是他,這樣的身份實太過敏感了。

  「咳。」一聲乾咳聲將人的注意力吸引,卻見正是上位上的羅興祥發出,他冷掃了羅逐地一眼,在羅逐地離開原地走至他身邊位置坐下,才者向穆清黎兩人,說道:「丫頭,尚不論你所言要事是何,我已下令讓人前去通知三家家主前來。如今你該說說,你去子魔族發生了些什麼……」目光一掃,冷森望了一眼君榮玨,「而這位疑是子魔族人又是怎麼回事。」

  面對羅興祥雖然看似溫和,實際內含質問的口吻,穆清黎眼眸已是冷淡,淡道:「我已經說了,他是我的夫君。」從椅子上起身,一手握著君榮玨,對一旁的羅擎天示意一眼,就道:「既然已經去通知三家家主,那麼等下午大家都到了的時候再做議論吧。」說完也不顧羅興祥的反應,轉身就離去。

  羅擎天看了一眼羅興祥顯然沉怒下來的老臉,無奈穆清黎的對其的絲毫不敬,甚至是無力的行為,卻也絲毫沒有怪罪穆清黎的意思,造成眼前這一切的本就是羅興祥。小黎兒表面閒散,但是心卻跟個明鏡似的,誰對她好,誰對她不好,她心裡都清楚明白的,若是老頭子真心待她,她也不會像如今這般根本不給予老頭一點的面子。

  想著,他也從椅子上站立起身,對羅興祥眾人隨意的示告退一禮後就也走了出去。

  羅逐地雖然也想與穆清黎談論一番,卻看得明白的此時的狀況,眼看著羅興祥漆黑一片的面色與冷銳的目光,他也不知道這倒是是好是壞,道不清楚這到底是誰的過錯。

  羅家黎院。

  羅擎天緊步與穆清黎來到這裡,下人佈置好了茶水就被他一揮手遣退,對面前的茶水根本不予一眼,立馬就沉靜著臉對正對面坐著的穆清黎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小黎兒還不給外公好好交代!?」言語時,目光次三番看向君榮玨。

  他的神色語氣雖然嚴厲,但是穆清黎還是清楚的聽出他背後的擔憂關心。

  穆清黎點頭,便將她去往子魔族後的事情簡略的說了一遍。看著羅擎天在聽著時不斷變化的面色,當最後聽到她與君榮玨兩人絕對的所作的計劃後,更是再也無法保持平靜的瞪大眼睛從位置上徒然站起來。

  穆清黎也知曉這個事情對於他來說必然是一個刺激,所以也不急著再說說什麼,只等著他自己好好想想,平靜下來。

  好一會,羅擎天也連續沉沉吸了幾口氣,目光不斷在兩人身上來回,目光來不出的複雜,即是震驚又欣慰,驚喜,糾結,猶豫……

  他怎麼想到眼前這兩人,一個他從小看到大的唯一孫女,一個外界一國重病傀儡的太子,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或者是從這兩人相視時開始,一切就都開始變化。她每做一件事都可以驚人眼,而他也從暗處出現在眾人的眼前,時時刻刻的陪伴在她的身邊,顯露出從來不為人知的手腕與氣魄。

  然而這一切都不算什麼,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兩人竟然就這樣不知不覺的成長到了這樣的地步,他們竟然以一己之力震撼整個子魔族,逼迫他們妥協,哪怕這其中也給出了相應的好處,可是他出生在四大家族,自然知曉兩族的恩怨之深,若不是他們真的有這樣的實力,如何能夠將子魔族完全鎮住。

  這一切若不是從穆清黎的口中說出,他怎麼都無法相信,而且他明明知道穆清黎並非在開玩笑,他還是不禁的有些恍然入夢的虛幻感。這兩個小傢伙,其中一個本來還避禍在自己羽翼下,另外一個本來性命都堪憂的人,怎麼好像眨眼之間就站在了這樣的高度?

  穆清黎也感覺到羅擎天已經漸漸恢復,便出聲喚道:「外公。」

  羅擎天被她的呼喚而低下頭看她,目光還有一分的茫然,隨即就恢復了清明。深吸的氣息,穩下心神,他看向君榮玨,似是不確定的問道:「也就是說太子是子魔族的魔主。」

  穆清黎點頭。

  羅擎天顰眉:「太子怎麼會成為魔主?」

  穆清黎看向君榮玨,這一點她並沒問他。

  君榮玨回她,微笑道:「我母親是子魔族人。」

  穆清黎點頭,同時瞇眼閃動著生氣的波光,這樣的光彩從她接受傳承後,也只有在他的面前才會出現。不管他身份如何,只要眼前的人是他那就夠了。

  羅擎天看著兩人的互動,默默看穆清黎的模樣,心中輕歎,眼底浮現慈愛欣慰。只有在太子的身邊,小黎兒就與往日一般,好似一切都沒有發生,他們也不曾有過一點的變化。

  完全平靜下來後,羅擎天面色就嚴肅起來,沉靜不無擔憂說道:「小黎兒,你讓老頭子通知其他三家前來就是為了商討這個的事情?」

  「沒錯。」

  羅擎天嘴唇抿緊,眼中閃過為難,又問:「所用辦法也與子魔族那般?

  穆清黎知道他雖然為了外婆叛出羅家,但是心中對四大家族的情分卻是一點不少,這也是她出手的原因之一。剛剛聽到那一切他雖然沒有說什麼,只怕心底終究還是糾結的很。

  「外公,除了這個辦法,還有什麼辦法能夠做到?」穆清黎知道他心中為難,但是要說的還是要說。子魔族與人族其實就和前世的東方人和西方人一樣,兩方的熱都是雙腿雙腳,一雙眼睛一張嘴,只是一些細節上的又不同,只是古時人將兩族人的矛盾激發,隨著時間的推移使著矛盾越來越大,然而從究根究底來說,先做錯事的還是人族。

  成王敗寇,子魔族如今被困在那個小地方內,穆清黎也並不打算分辨這到底是誰對誰錯,誰又過分了,誰又可憐了。一切不過是技不如人,強者為尊,誰贏了誰就是對的,這是一直以來的定論,實在沒有公平可言。

  然而此時,她有這個實力,所以她就算威逼又如何,誰也無法無法將她如何。當初四大家族因為實力更勝一籌所以將子魔族困壓,沒有人可以反抗,如今她實力更勝一籌,所以將兩族鎮壓而平和相處,同樣沒有人可以反抗。

  羅擎天被她的話問得無言。他不是癡人,自然知她話裡的意思。幾次三番張口發出的都是無意義的啞音,最終他輕歎一聲,對穆清黎無力道:「這事怕是沒有那麼簡單,四大家族不會那般容易妥協。」

  「他們會妥協的。」穆清黎平淡說道,沒有故作的自信,更沒有一點的自傲,只是平淡的闡述:「子魔族的帝級人數超過了他們,若是結界破裂,到時候輸的只有他們。要麼死要麼眼不見為淨,是人都會選。」

  羅擎天張口想說什麼,卻聽穆清黎話語未停,淡淡微笑:「哪怕他們的這個時候不妥協,那也不過是沒有見到真實的證據而存在僥倖的希望,等到結界真的破開了,他們就會明白。」

  雖是在笑,羅擎天卻看到她眼底並沒有一點的笑意,漠然淡靜的似沒有一點的在乎,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糜鹿興於左而目不瞬,纖細的身姿卻蘊含讓人不得逼視的威嚴無形在心頭瀰漫。

  羅擎天看著,突然發覺一件他一直忽略的事情。

  他時常會覺得穆清黎的確是長大了,萬事皆有自己的主見與分寸,但是在他的心中她始終還是個不到二十的孩子,總是忍不住為她的擔憂,哪怕知她的本事也會覺得有些事情不是她能做的,也不是她該做的。

  然而此時想來,只不過是因為穆清黎在他的身邊總是親近的,從來不會多加的掩飾自己的情緒,更是善解人意,偶爾撒嬌的俏皮。而他卻忘記了,在別人眼中的穆清黎又是如何?就是這般的冷淡,從容不迫,冷靜自持,不知不覺已經產生上位者的威嚴讓人信服,敬仰。

  孩子總是有長大的時候,而不過孩子多大了在親人的眼中永遠都是孩子,但是有些事情卻也該讓孩子自己去解決,既然尋不過過錯,也無法去參與,那麼就在他們的背後支持又如何。

  羅擎天搖頭釋然微笑,在穆清黎投來微微疑惑的眼神下,伸手在她一頭讓他心疼的雪白髮絲上輕輕撫摸,安撫而暗含鼓舞包容道:「外公已經老了,這些事情也只能交給你們這一輩的年輕人了。」

  穆清黎微微一怔,隨後輕笑出來,那笑從嘴角一直瀰漫上那雙琉璃的眼降,從眼底滲透出來的笑意讓她如此看著如同一個普通精緻的天真歡樂的少女一般。

  君榮玨感受她微微收緊的手掌,溫柔微笑。

  ……

  時間眨眼過去,通過羅家派出人馬的通知,三家家主皆是心有疑惑卻也毫不猶豫趕到了羅家所在,通過羅家弟子的帶領進入羅家議事殿中。

  當三家眾人剛剛走入議事殿中就看到其中一張椅子親密無間坐著的兩人,這一眼讓看者都不由的愣了一下。其中東方乾泉側頭看了身邊的東方墨一眼,發現他眼底深處的悲切,心中不由一歎。他原來本還想東方墨能夠對穆清黎有些好感而讓兩人結成良緣,哪裡像這個女子竟然成了自家兒子心劫。

  早知曉如此,他寧可兩人毫無交集,也不想自家兒子如此不斷傷神。

  在上官家主身邊此時不僅是有她的夫人,還跟隨著一名身著紅家與上官夫人走在一起的女子,這女子在看到議事殿裡的穆清黎與君榮玨兩人時不由就張口差點驚呼出聲,幸得及時伸手摀住了自己的小口,發覺身邊的娘親警示的輕瞪了自己一眼,女子微微討好的吐吐舌頭就乖巧的跟在上官夫人的身邊,不過目光還是不時的看向穆清黎的廂房,目光之中閃動驚詫,瞭然,感歎等等神采。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外界糾纏在君榮霖身邊的上官妖妖。從回到家中突然聽說羅家純血的時候,她本來心情不佳還沒有心思的去在意,但是隨之聽說到了她的名諱與一些事跡就由不得她吃驚了,所以今日聽說羅家純血回歸,而且著急三家有要事情相商的時候就不禁的撒嬌,軟硬兼施才得了跟隨而來這裡的機會。

  這一眼看到穆清黎與君榮玨兩人,她就已經確定這兩人正是她在墨家莊看到的兩人,哪怕兩人看似都有了些變化,尤其是擁有表掉羅家純血雪發血晶的穆清黎。

  隨著眾人一個個的落座,議事殿寬大,所以哪怕其中已是聚集多人也不覺一點的擁擠。

  羅興祥手持枴杖,看了一眼神色無波的穆清黎,壓著怒氣就對議事殿中在坐眾人道;「今日請諸位前來實屬黎兒言有重要事情與諸位相商。」

  隨著他的話語落下,眾人的理所當然的持目光落在穆清黎兩人的身上,尤其是在她身後的君榮玨的身上不斷打量,越看卻是越疑惑,越是心驚。一些心思緊密的之人已經從兩人如此親近的舉動,加之從前查探穆清黎的情報中才想到這人是誰,只是沒有想到她竟然就這樣明目張膽的將外界人帶入四大家族中?

  羅興祥對穆清黎道:「丫頭,如今四家人都在此,你所言的重要事情也該說了罷。」

  穆清黎眼眸微微一抬,靜靜看著投來目光的眾人,看到上官妖妖時也沒有多少在意停留,緩緩說道:「想來你們也知道我今天剛剛回來,在之前的日子都在子魔族。」

  東方乾泉溫和道:「黎兒所言要事是與子魔族有關?「

  穆清黎點頭,在眾人頓時顯得肅然起來的神色下不急不緩的口吻卻說出一道震撼他們心田的消息:「我深入子魔族領地,已經進入子魔族的皇城王宮。」

  「什麼?!」她剛剛說完,上官家主就已經急躁的脫口而出,深深盯著她急聲問道:「你所言是真?」

  穆清黎只是抬眼看他一眼,不給予回答,直接繼續言道:「子魔族實力深厚,劍帝修為者就超出了四大家主,另外他們的魔主也出世,實力和我相當。」雖然沒有和君榮玨比試過,但是君榮玨說過子魔族沒有一人能夠戰勝他,而在穆清黎看來,子魔族中莫斷魂那群人同樣無法戰勝她,這樣說來相當也差不多,至少有個根據。

  短短的一句話,卻隨著她每多說一字就讓他們心中震撼更多一分,直到穆清黎這一下停頓,黑家家主出聲道:「既然你說的是真,那你有如何能夠毫髮無傷的回來?」

  穆清黎道:「帝級傷不了我。」不等黑家家主繼續發問,她已經說道「而子魔族魔主不會傷我。」

  一陣的沉默,好一會才傳來東方乾泉意味不明的話語:「子魔族魔主不會傷你?」而他身邊坐著的東方墨卻似是徒然驚覺,一雙眼眸猛的深視向她身後的君榮玨,在隱約看到他髮際的耳朵時手指微微一顫,嘴唇抿成了直線。這裡面或許也只有他對穆清黎的每一句話沒有半分的質疑,只因他知曉,她不會隨便開玩笑,更沒有撒謊的意思。

  上官家家主此時又是添了一句,口吻泛起幾分的譏笑:「既然子魔族魔主不會傷你,帝級傷不了你,你為何不直接殺了那群帝級,為家主建功?」顯然他並不相信穆清黎的這番話語,心中卻對她居然拿這些莫名須又敏感的話題來開玩笑。

  每個人的面色不一,但是相信穆清黎的人卻少之又少,或者亦是有半信半疑者。

  穆清黎早就想到會有這樣的一幕,面色不變淡道:「兩族結界已經開始脆弱,不出三年就會完全破開,到時候四大家族不會是子魔族的對手。」眼看眾人聽到她的話而蠢蠢欲動,張口似要將呵斥她竟然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語。穆清黎眼眸一睜,瀰漫冷霜,冰寒的氣勢威壓瀰漫整個議事殿,讓欲要開口的人也不由的將所有話語徒然卡在喉嚨中,看著她的目光閃動不可置信。

  劍王之後就可以「勢」壓人,一直以來穆清黎都從來沒有這樣認真的發出自己的氣勢,如今這番發作才讓在場的所有人真正發覺她的實力之強,哪怕是身為劍帝的羅興祥等人也被這氣勢所壓,有種無法抵擋的壓力,可見她當真如她所言,劍帝無法傷她。也就是她剛剛說的話並不是欺人?

  何況有這樣實力的人又何必欺人?那麼她又為何不殺了那群子魔人?如今在這裡說這些到底是為何?

  一道道的疑問衝上眾人的腦海,此時此刻,整個議事殿中一片的寂靜,只有穆清黎與君榮玨兩人面色如常。

  穆清黎站起身,清冷的目光掃過眾人,字字清晰迴響在殿內:「為什麼不殺了子魔族劍帝?魔主為什麼不傷我?」感覺身後隨著她一起站立起身的君榮玨,傾身就靠在他的胸膛上,無視眾人震驚的目光,「因為子魔族魔主是我的夫君,他要庇護子魔族,既然是他想要護著的,我也同樣護著。」

  「……大逆不道!」此時此刻,羅興祥面色完全一片的漆黑,其他人與他也差不了多少,他一手直指穆清黎,咬牙切齒:「你身為羅家人,竟然被子魔族人迷惑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你別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呵。」穆清黎冷淡一笑,看著他道:「大逆不道?」不屑與他多加解釋,她從袖中丟出一物,平鋪桌面上,正是從羅家拿出的人族地域地圖,在地圖上顯然一處被毛筆花了一道區域,就是許諾給子魔族的居住區域。

  穆清黎道:「我已經和子魔族達成協議,兩族休戰,將毛筆畫出的區域分為他們的領地,兩族各自不可侵犯。」

  她的話再次將眾人給炸的有些恍惚,羅興祥冷笑道:「你與子魔族達成協議?莫不是與子魔族狼狽為奸,助他們謀取本族!」說出如此重話,可見他的確盛怒之極。

  穆清黎眼中一閃而過寒芒。

  君榮玨輕輕拂過她的背脊,字夜的瞳孔抬起掃過羅興祥,那等目光比之穆清黎的冷淡更多了一分說不出的詭魅,和暗黑中侵蝕人魂魄的黑洞。羅興祥剛好察覺,向側躲過依舊感覺到脖子寒涼濕潤,不需要撫摸他已經知曉,他在關門關上走了一趟。

  眾人都發現這一點,心中震撼莫名,眼瞪著君榮玨,卻在穆清黎的氣勢下又難以動手,隱隱瀰漫上張弓待發的緊張感。

  穆清黎知曉君榮玨是有意饒過了羅興祥一命,畢竟他還是羅擎天的親生父親。就在這沉靜之際,穆清黎平淡卻犀利的話語緩緩響在眾人的耳中,震在眾人的心坎上:

  「只要強不出手,結界在三年之內也會被破開,到時候兩族的爭鬥不可避免。我已經說過,你們的實力比不上子魔族,到時候輸的也只會是你們。」

  「我並不想看著人族迫害,玨也同樣不能看著子魔族被滅,子魔族那邊已經妥協這個的安排。」

  「我和玨不會對立,更不會相鬥,想知道他們是怎麼妥協的嗎?」穆清黎環視在場個個沉靜的面孔,微微淡笑,卻笑不入眼,字字清晰:「因為我說,就憑我們有將你們任何一方一網殺盡的實力。」

  「嘶——」吸氣聲徒然響起,明明微弱,但是此時卻清晰傳入每個人的眼中,誰也不知道那吸氣聲到底是來至自己還是別人,或者是兩者都有。

  穆清黎毫不在意,平緩道:「死與活,輸與平,這個就是他們當初需要作出的選擇,而現在這個選擇同樣落在你們的頭上。」頓了頓,她者著眾人的反應,只見他們如今早在不知道什麼放鬆了身體,神情各異,驚異,憋屈,憤怒,恨鐵不成等等。

  上官家主這時沉聲道:「你的意思是說,若是我們不妥協,你們就會幫助他們殺了我們不成?」其他人聽到這話看似沒有多少反映,但是目光卻都不由的緊緊注視向穆清黎。

  穆清黎微笑:「他們也問過這個問題,若是他們不同意,你會動手殺了他們不成?」將莫斷魂的話語一字不漏的道出一邊,看著眾人更加深切的目光,穆清黎道:「而我的回答是……」

  「執迷不悟者,該死。」

  上官家主面色頓時一閃而過怒火但在穆清黎清冷的目光下無法出聲反駁,其他人面色皆是不佳,顯然非常不滿意她的回答,只是不願意又如何?

  「今日的結果是因為我和玨剛好出生在這個時代,所以有不得不管的理由,等我們兩個哪天不在,之後兩族的恩怨是隨著時間而被磨平還是更加激烈我們都看不到,到時候結局如何也不再關我們的事情。」

  「強者為尊,你們根本就沒有辦法拒絕。」

  穆清黎頓了頓,在眾人的目光下說道:「這兩句話是我說給子魔族人聽的,同樣是說給你們聽的,你們的選擇是什麼?」

  你們的選擇是什麼?

  從穆清黎開始說話開始,他們的心情就一直在受著煎熬,那種無力又憋屈。穆清黎明明是四大家族的人,怎可幫助子魔族?然而他們同時也心如明鏡,穆清黎說這些時,君榮玨一句話未言,也就是說他的確是站同她的話語的。而他身為子魔族魔主,此時此刻又是否可以說是在幫助四大家族?

  總而言之,正如莫斷魂所料,四大家族果真經受了一遍與他們當時一樣的煎熬。

  誰叫穆清黎與君榮玨生在一個時代?誰叫他們兩人居然相戀相知?若非如此,他們也無需如此,直接戰鬥一起即可。

  沉默中,好一會,羅興祥緩緩對她開口:「我等若不妥協,你當真要殺親叛族?」

  穆清黎眼底閃過一抹譏諷,道:「結界一開,你們若不妥協,不是子魔族的對手,被他們殺與被我殺還有區別?」若要說公平與不公平,這其中而是子魔族更不公平一些,他們實力較之四大家族已是高出一截,到時候真的相鬥一起,雖然死傷會慘重,但是勝的還是他們。

  這樣的結果穆清黎也大概明瞭一些,畢竟子魔族一直以來在逼迫中成長,若是不爭就是滅族之禍,如何能夠不傾盡一切的修煉。而四大家族在結界的庇護下卻少了那種緊張感,自然鬆懈許多,從而造成這樣的局面。

  羅興祥聞言眼皮又是一抖,緊抿唇盯著穆清黎,眼中隱晦的閃動殺意憤恨。雙刀劍,當真是雙刃劍,只是沒有想到這把劍還沒有殺敵就已經割傷了自己。

  穆清黎等候了一會,發現依舊沒有答覆,握著君榮玨的手掌轉身就欲要離去。

  「你去哪!?」羅興祥脫口一聲怒喝。隨著他的話語而起,隱藏在四周的死士顯然都是有了些許的動作。

  穆清黎眼睫輕垂投下淡淡的陰影,眼底已是一片的冷淡,腳步好沒有半分的變化,只餘下女子珠落玉盤又清冷的聲:

  「你們留不下我。」

  話語落下,「砰砰砰」連續的聲響,只見地面已經躺下數到軀體。

  「你們在僥倖的奢望,不過也的確還有時間讓你們慢慢的考慮,或許等待一切擺在眼前的時候再做決斷。」女子的聲音平淡的沒有起伏,但是在場眾人卻感覺到一股被說中心所思的屈辱,抬頭看去,那兩人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議事殿的大門外。

  東方墨靜靜看著,嘴角不知不覺已經被咬出一縷鮮血。他對四大家族與子魔族的恩仇並無多少在意,唯獨在意的也不過是那人而已。看著陷入各種情緒中的四大家族眾人,他默默起身而行,東方乾泉看著張口卻無言。

  上官妖妖從來到這裡小口就沒有合上過,好一會才緩過勁來,眼中既是興奮又是羨慕複雜。從墨家莊一別她就知曉穆清黎很出色,只是如今的她再次站在更高的地方,對穆清黎這般面對四大家族家主毫無所懼的姿態而興奮,羨慕則是羨慕她與君榮玨這般深厚的感情。

  他們明明該是對立的敵人,此時此刻卻始終站在一起,沒有一點的懷疑顧忌,哪怕他們的實力當真如他們說的唯獨對方才能夠成為對手。但是他們選擇的卻是站在一起來強逼兩族妥協,卻不是抵受不住道德倫理,家人族人的期望壓力來違心與對方爭鬥,這樣或許自私,卻誰能說不是他們感情堅定呢?若非他們感情堅定,只怕就憑他們的身份與現在所處的局勢就足以讓他們紛紛痛苦,一點小小引子就互相忌諱。

  想著想著,上官妖妖不禁抿了抿唇。她想起了君榮霖,四大家族不允許與外通婚,不過只要君榮霖通過考驗得到等人而入贅上官家,他們就有在一起的可能。當她與君榮霖提出此事時,哪怕他們兩人的感情已經有了些進展,君榮霖還是面色沉了下來並沒有答應,當時她也是一時意氣,氣惱的就跑了回來,如今看到穆清黎兩人不禁想來,若是君榮霖真的為了她入贅上官家,受到重視好,若是被人背地裡鄙夷侮辱……她真的會開心嗎?

  感情,當真是要兩個人一起勇敢,那麼她到底該怎麼辦?

  她不由想,若是四大家族真的妥協,那麼沒有子魔族的威脅,他們是否還要守著陳舊的規矩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地方隱居不出?是否還是不能下嫁外界之人?

  漫漫無邊海域,船舫漂浮。

  羅擎天看著穿上靠坐在一起的兩人,他們面上都帶著柔和而清閒的清透,穆清黎正拿著畫筆在宣紙上勾畫著什麼,不是與君榮玨細語幾句,說的什麼地方的時候不時嬉笑幾聲,瞇得月牙似的雙眸璀璨如星,而君榮玨會因她的笑顏同樣勾起嘴角,眼底專注只此她一人寵溺溫柔。

  看著這一幕羅擎天臉上還帶著幾分的愁悶也消散開來,如此其實也很好不是麼?

  因為一開始就從穆清黎得知那些消息,他並沒有去議事殿,實在是不想去看眾人的反應。直到穆清黎兩人再次出現在他的面前,竟然是讓他與她一起離開。他也沒有多少驚異,便隨著她一起坐上來帆船出了四大家族之地。從穆清黎口中得知議事殿的結果,他不禁輕歎,這樣的結果與他想的差不多,不過也正如穆清黎說的,等事實擺在眼前,四大家族的人就會明白的做出決斷了,而這段時間他們實在不需要繼續在那裡待下去。

  想通了一切,羅擎天也就向著穆清黎兩人走來,邊走邊笑道:「這段時間小黎兒都在畫些什麼,說得這麼開心?」

  穆清黎抬頭一笑,笑顏如花,雪白的髮在陽光下隱隱呈現銀暈,眉心的血晶與凝脂白玉般的肌膚相稱,白得更白,紅得更紅,構成妖精一般的驚心動魄的容顏,絕代風華。

  羅擎天眉頭不由一皺,眼中閃過憂慮,就聽穆清黎道:「我正和玨商量建城。」

  「建城?」羅擎天壓下心底的憂慮,拉過一邊的椅子坐下,低頭著著桌上的地圖與數張宣紙。

  「嗯。」穆清黎手指在地圖上滑動,邊說:「往後子魔族的領地就在這裡,這邊是人族,我和玨決定自己在這個地方作為自己的城鎮。」瞇眼笑著看了一眼身邊的君榮玨,「以後這裡就是我們的新家,這座城作為第一座人族與子魔族都可以進入的城鎮。」

  君榮玨眼波漾動,只是溫柔看著她。

  羅擎天訝異的看了她指的地方一眼,那個地方地域很是不錯,剛好在兩族領地中央,周圍有群山,既不會荒涼也不會太過熱鬧,更好的是易守難攻。再想兩人的心思,竟然會想到人族與子魔族都可進入的城鎮?不過以他們兩人如此的實力,的確可以威懾得住人,便是打趣道:「怎麼不想著建國算了?還可以坐上皇后的位置。」

  穆清黎翻了下白眼,說道:「麻煩。」更何況,一國實在太大,尤其混雜,至於皇上皇后之類的,實在不是他們在意的。

  難得再看她這番可愛的模樣,羅擎天失笑出聲,隨即道:「這個想法不錯,你們都已經做好打算了?」

  穆清黎笑道:「這城的名字還沒有想好,不如外公給取一個?」

  羅擎天乾笑幾聲:「外公一個粗人能想什麼好名字。」話是這樣說,他眼睛卻是發亮,頗有些當初東宋時脾氣古怪,不時老頑童的模樣。

  穆清黎「撲哧」一笑,看向君榮玨,君榮玨握著她的手掌,同是含笑入眼。

  羅摯天也發現自己被兩個小輩給逗弄了,乾瞪兩人一眼,自己卻也笑了笑道:「既然是人族與子魔族皆可入的城,不如就隨俗名為雙子城。

  「雙子城?」穆清黎點點頭,毫無意見道:「那就雙子城吧。」

  名字已是定下,羅擎天又看向她桌上的宣紙所畫的各個區域,問道:「這些是?」

  「這個啊。」穆清黎歪頭就靠在君榮玨的身上,笑道:「既然是我們的家,勢力什麼的也多搬回這裡,這裡是以後墨家定居的地方,另外還有這裡的佈局。哪怕是鎮卻也不歸屬任何一國的城鎮,其中的機關什麼的分佈佈置也大概在這裡,還有這……」

  隨著穆清黎的款款而談,羅擎天才發現對於這個還只是一個計劃的雙子城,穆清黎的確付出很大的熱心與認真,想到她口中以後的『家』,再看穆清黎含笑的面龐,羅擎天也欣慰的笑了。

  時間就在海上慢慢的過去,隨著快接近了死海外界人族的碼頭岸邊,羅擎天才將這些天一直瀰漫心頭顧慮對穆清黎說出口:「小黎兒,你如今的模樣,一旦入世,只怕過於招人眼目。」哪怕君榮玨的耳朵同樣有些與人族不但是還不至於讓人過於在意,但是穆清黎這頭雪發血晶,讓人注意都不行。

  穆清黎一直都看出羅擎天幾次欲言又止,沒有想到竟然示為了這個事情。輕笑一聲,穆清黎道:「別人怎麼看就怎麼看,何必去在意那麼多。」

  羅擎天沒有想到自己多日鬱結的事情,在穆清黎看來竟然如此簡單,看著她是真的沒有一點陰霾的模樣才放心來。他本怕她會因被外界這群不知萬事的人當做異類而難受,如今看來還是他過於憂心了。

  隨之,穆清黎手指捲起自己一縷白髮,又是笑道:「而且這樣的情況也不是不能解決的,要說眉心的四魂冰晶的確詭異了一點,以後綁根髮帶遮住就可,白髮雖然也奇怪,卻也不會那麼不能接受吧,再大不了染黑就可了,就是麻煩了一些。」說起來她並不在意自己這個模樣,畢竟前世什麼顏色的頭髮沒有見過。

  羅擎天聽著也笑著點點頭,只要她不在意不難過,一切都是無所謂了。

  穆清黎側頭又對君榮玨瞇了瞇眼,翹起嘴角道:「神仙哥哥,你說我這個模樣好不好?」

  君榮玨低笑「什麼模樣都好。」只要是你便足以。

  穆清黎挑眉,笑得似只小狐狸,「玨越來越會甜言蜜語了。」靠入他的懷裡,聽到他沉穩又略帶急促的心跳,哪怕他的體溫還是比較平常人要涼許多,但是意外的就讓她覺得溫暖而安穩,鼻尖皆是他身上熟悉的冷香。穆清黎嘴角翹著就靠在他的懷裡閉眼前面安睡。

  只要身邊在意的人不在意自己的樣子,別人怎麼看怎麼想又關她什麼事呢?

  君榮玨細細將她滑落在眼睫與面頰上的雪白髮絲拂到兩頰,輕柔的微微移動抱姿讓她睡得更舒服些,看著她安睡如同水晶精緻的容顏,專注溫柔。羅擎天看著兩人,欣慰又感歎,心道還是留些空閒的空間給兩人,便無聲的走了另一邊的船頭。

  幾日後,三人一起從死海中回歸上岸,從死海的名聲開始後,這一帶就少有人跡,三人的身影也沒有任何人看見。為了避免額外不必要的麻煩,趕路時穆清黎還是披上了斗篷,多一件衣服而已也多不了什麼不方便。

  連日來的趕路,直到當初為了尋找羅擎天而停留的漢運城,君榮玨的身影還是引起不小波瀾,三人就已經進入了異客居中。

  以漢運城異客居中掌櫃哪裡得到了春夏秋冬等人的消息,其中所言除了這些日子發生的一些事情外,便是保證會將她吩咐下來的任務辦好。

  穆清黎此時正渾身赤裸的泡在溫熱的池水裡,在她身邊正是同樣赤裸的君榮玨。從他們出了死海她就派人傳消息給春夏秋冬等人,讓他們直接給墨家莊還有殘天等人交代,為將來建造雙子城做準備。

  被澡水泡得溫熱的身子被君榮玨天生體涼的手掌細細撫過,感覺此時肩頭上君榮玨的下巴正抵在那裡,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耳邊,尤其是兩人此時所處的地方與本身的情況,她不由隨著他的撫摸輕輕顫抖,身體隨著他手指撫摸過的地方更是如同觸電一般。

  洗浴的皂角隨著君榮玨手掌溫柔的在她肌膚上滑過而起了團團泡沫,半透的泡沫與她細緻的肌膚上更顯得她肌膚吹彈可破般,君榮玨眼眸低垂側目,便見近在眼前的她面頰嫣紅,濕熱的雪髮絲絲縷縷粘在面頰,眼眸漸漸蒙上水色,似是脆弱純淨得輕輕碰了都會傷了她一般,卻又有一股驚人的魅惑,誘人之極,尤其是對君榮玨而言。

  「黎兒。」他的聲音微微壓低,有些暗啞,緩緩語音似輕羽一般,撩撥得人心裡癢癢。

  「晤。」穆清黎應著,眼眸一抬就看入那一眼的黑,子夜的黑,又蘊含著幽暗莫名的情愫,那種熾熱她自然是懂的。無意識的伸出舌頭輕輕舔過有些乾燥的唇,下一刻下巴就人溫柔又不失強硬的抬起,嬌唇已經被人含住。

  穆清黎微微仰頭,張開小口就與他糾纏在一起。多日不見,加上相見之後兩人不是在處理兩族事務就是在死海上有羅擎天在,之後趕路也多是山林,真正親熱的時候少之又少,如今動情在一起,不知不覺已經一發不可收拾的癡狂。

  「滯滯滯」粘滯帶著甜膩的水滯聲從兩人口中傳出,整個浴池處都瀰漫上暖昧燥熱的氣息。

  君榮玨放開她已經被吻得紅腫柔韌的唇瓣,兩人分開的口舌相連銀絲一閃而逝。君榮玨眼眸更加幽深,手指在她腰身滑過,低頭啃食她的頸側,一點點下移,直到胸前朱櫻頓了頓,似受了蠱惑一口含入口中。

  「晤……啊。」穆清黎一聲破碎呻吟不受控制的從口中溺出,感受到大腿跟上碰觸到的灼熱粗大,上下皆是受到侵犯,眼前人又是君榮玨,便好不壓抑身體傳入腦中的刺激感受,雙手撐在他的肩頭,蒙上水色的迷離眼眸閃過狡黠與挑釁,水中雙腿盤上他精瘦有力的腰身,兩者更加緊密的貼合在一起,連同他的那處也與她更加靠近,被她扭動的動作而刺激。

  君榮玨身體微微頓了下,隨即在她身上微微用力懲罰啃咬一口,在穆清黎似吃痛的低叫聲下又溫柔的舔抵,抬起頭看著她微微仰起的優美頸項,輕吻著,在她耳邊低聲沙啞歎息:「黎兒,我不想弄疼你。」

  穆清黎如今腦袋半是迷茫又有半分的清醒,聽到這個話,迷茫懵懂的看著他眼中炙熱好一會才回過神來他說的是什麼意思。他每次都盡心的取悅她,自己苦苦忍耐不過是不想讓她疼了一分。嘴角一勾,就不輕不重的咬了他的尖細的耳朵一口,在他低哼聲下癡癡的笑:「神仙哥哥,難怪你不知道,有的時候有點痛也是情趣?而且雙修的功法最後也不會……啊。」話成呻吟。

  君榮玨一手抱住她的腰身一手托著她,已是深入她的身體內。

  池水隨著兩人的動作而四處盪開發出陣陣的聲響,伴隨著的是女子動情的低吟,喘息。

  這一夜的狂亂,穆清黎也不知道是第幾次,直到最後一刻疲憊的睡去時,耳邊似響起那溫柔熟悉得安心的聲音:

  小妖精……我想你……

  小妖精……

  穆清黎不由覺得好笑,他從來不會說什麼甜言蜜語,但是每每對她說的話都是由心而發,用最真摯的感情說出想說的話,不會輕能不會做作更不是刻意為之。

  對了,那日他們相見的時候,他並沒有說什麼,但是他是想她的……就像她在接受傳承也一直在想著他是麼。

  神仙哥哥,我也想你。

  我們再也不用分開了罷………

  穆清黎沉睡後嘴角已是勾起。

  日月門是江湖也算是一等勢力,只是日月門門派坐落之地除了門中弟子就少有人知曉。然而就在這段時日日月門突然就迎來一群不知名的人物,直接出言要日月門離開此地,開出好處讓人難以拒絕。只是日月門門主卻是想要殺人奪財,哪裡知曉這群人根本就不是自己可以對付,卻因自己的一時貪念而讓整個門派遭了橫禍,幸好他僥倖逃出。

  也在逃出之後他才知曉,這片土地不止是他的日月門,就連周圍的山村與那座廢舊城鎮也被人給佔有。之後就發現這群人開始對這裡動工建造,他才明瞭這群人竟然是要在這裡建造領地,這處偏僻之處國家怎麼會此時在意上了?而且按那群人在日月門的做法又不像是國家官兵所謂為,實在是讓人奇怪。

  隨著日子過去,眼前本來已經荒涼的幾乎成為廢城已經完全變化了一番模樣,高聳的城門上桂著寫有「雙子城「三字,而原本周圍的百姓也進入城中生活。原日月門門主就其中之一,他記得有一日一名白髮似仙般的女子手持一柄幾乎透明的寶劍在雙子城外的一塊石碑刻下一排字,那一日他完全驚為天人,甚至以為自己產生的幻覺。

  後來他才聽說那女子是這座雙子城的城主夫人,而她在石碑上到底刻了什麼,他親自一觀,發現上面卻是寫著的卻是條條戒律。

  入城者,不可私鬥?

  子魔族又什麼?實在讓人不明,不過憑他一品劍尊的修為,看著這石碑刻字都能夠感受到一股心悸的「勢」,可見那刻下這石碑的城主夫人比之他修為更加高深?

  可惜已是他人妻子,而且這雙子當真是神秘的緊,就不知這雙子城城主又是何人,竟然有這等的氣魄,刻下那等石碑,看樣子不似是某個國家所附之城,莫非是人私城不成?這樣說來的話,那人不是傻子就是真的有大能量。

  雙子城建成,雖然也沒有達到穆清黎想要的結果,但是以這麼短的時間做到這般已經很不錯。

  毫不猶豫將穆勝等人都接入城中居住,跟隨者穆勝一起而來的還有藍秀玉母女與付曉煙母女兩人,至於他們再次回到穆勝身邊這事她已經從春夏秋冬哪裡聽說,經過前段日子的磨礪,穆梓薇與穆芸芯兩人顯然都改變了不少,如今入住雙子城中也不無不可,穆清黎也不怕她們再翻出什麼波浪來。

  伴隨著雙子城的發展而起,穆清黎也算計好了時間,與君榮玨啟程四大家族之地。

  四大家族從穆清黎離去後就呈現出一股異樣的氣氛,尤其是發現結界的裂痕伴隨著這三年的時間不斷的加多,四大家族中人心頭更像是壓了一塊石頭,好似連天空也連日變得烏雲密佈一般。

  「啪啦啪啦啪啦——」猶如玻璃支離破碎的聲音不斷響起,最後完全破碎落地。這一天整個四大家族都完全震動,而隨著結界的破碎殆盡,當子魔族的身影出現在眼前,看著子魔族人前方領頭的數十人,感受到他們身上所帶來的危機感,羅興祥等人一顆受著幾近三年煎熬的心神也隨著失去希望,卻又有幾分莫名輕鬆的感覺。

  或者他們其實也是在給自己一個理由妥協,誰又會想死?相比被困在一片區域內的子魔族,他們卻是生活在一片安穩的天地,對子魔族顧忌,卻因為有結界的存在而鬆懈,如今當真相擺在眼前。

  ——死與活,輸與平,這個就是他們當初需要作出的選擇,而現在這個選擇同樣落在你們的頭上——

  ——你們在僥倖的奢望,不過也的確還有時間讓你們慢慢的考慮,或許等待一切擺在眼前的時候再做決斷——

  女子的冷淡的話語浮現腦海,宛如隔日,此時此刻,他們的決斷?

  子魔族人並沒有動,四大家族的人微有騷動卻也沒有動手,唯有兩方人馬站在最前方數人互相對視。

  莫斷魂直視對面的羅興祥,緩緩開口:「不知魔主與穆姑娘在何處。」

  誰也不曾想,兩族人馬相對,他們會有如此平靜對話的時候,而這一切不過都是被那兩人所威懾而已。

  羅興祥撐著枴杖沉默了許久,在莫斷魂微微皺眉冷寒的目光下,最終出聲道:「他們正在外界,不久便會到來。」隨著每個字吐出都似隨著瀉出一口氣來,而其他三家聽到他的話語,面色都慢慢鬆懈下來許多,眼底更有一絲的釋然。

  以羅興祥開口,已是表現出他的立場——他妥協了。

  「如此,便等候他二人再言。」莫斷魂平靜說道,然後轉身返回子魔族地域,並未一分對要等候兩人而不滿。

  羅興祥同樣轉身而去,撐著枴杖,身體似是更加彎曲了一些,但是有隱隱又覺得他的身軀卻輕盈了一些。其他三家家主同時轉身而去。

  當穆清黎兩人到來時,兩族人馬都顯得異常平靜,甚至可以說是沉靜。這並不意外,本是該見面廄殺的兩族,此時此刻哪怕知曉不可相鬥,也不可能歡笑暢談。

  這場交談簡單之極,不過幾句言語便已結束,莫斷魂帶領子魔族人前往原定之地,而四大家族看著他們的去向,皆是沉默。

  兩方雖然迫於穆清黎兩人艷對實力的威逼而造成這樣的局面,但是如今這樣的事情真的發生,他們都心知只要有穆清黎兩人在,對方都不敢作何,就是因為有這樣『安全』的處境,他們的才有心思想的更多。

  其實兩族為何非要弄個你死我活?若是對方當真不會犯我,我不犯他,並無任何不妥不是?

  子魔族喜好生活在山林之地,而人族卻在繁鬧的陸地,這片大陸地域廣闊,多他們的不多少他們不少,若是不是故意為之,誰又犯得了誰?

  「哎……」羅興祥一聲歎息,待歎完才徒然僵住,卻不知自己為何而歎。

  不知何時開始,或者是有人刻意為之,外界開始出現傳言與書籍。

  說書先生有言:當今世上實有兩族,除了我們人族之外,大江河的另一邊無盡山林中住著另一族人,名為子魔族。子魔族不管男女個個生得極美,尖細而長的耳朵,頭生有兩角,喜好山林自然生活。他們不喜與人族交往,所有擅自闖入其中者都被處死,而各國已下令不准擅自插足子魔族的生活領地。

  當今世上有一私城,名為雙子城。此城城主聽聞是子魔族人,城主夫人更是一頭雪發頭生血晶,兩人皆生得如仙,有傳言兩人修為已到了劍神,無人能敵。雙子城是座奇城,也是唯一人族與子魔族可以共存一起的地方,能入雙子城定居者皆是有大福者。

  有人說雙子城所言不止是兩族子民,更也代表著城主與城主夫人兩人的感情深厚,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絕世佳話。

  更有人說,能夠在雙子城相遇成緣而結為眷侶者,定是可以得天祝願,一生相伴。

  還有人說……

  各種傳聞太多太多,有真有假,有虛有實,只是子魔族與雙子城卻是真的存在。

  相隔兩方的兩族。

  一座中央奇城。

  不管是對人族還是子魔族來說,雙子城都一座任何都無法代替之城,這裡他們可以放開一切,安心慢慢的感受兩族不同之美,卻不會受到危險與懲罰。

  ——終——
 
系統通知:簽名被屏蔽。請速依下列順序辦理更新,1.退出系統;2.重新登入;3.更新資料。

天使長(十級)

懇辭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發帖狂人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25
發表於 2015-1-1 08:31:16 |只看該作者
番外篇——家有兩小如有兩寶

  第一章 BaoBao娃娃

  雙子城,世人皆稱的奇城。

  時間流逝,轉眼十年,如今的雙子城名氣不減,人氣增多,其神秘卻也越發的濃郁起來。

  城牆上爬滿翠綠籐蔓花枝,自然清宜的氣息撲面而來,生機勃勃,大巧不工。只是來到此城的人都知曉這城牆看似花籐般美麗脆弱,實際堅硬牢固程度在世間稱第二,卻無人膽敢稱第一口青石街道上,雕樓飛宇,樹木天然,整個城內一派興興向榮之色。但見來往人群不止是有平常人族,頭生微小兩角,豎長耳朵,個個俊美俏媚的子魔族人同樣不少。然而這本該水火不容的兩族人如今走在一起卻不見一點不妥,甚至不時還能互相對視微笑,不見一分的敵意。

  不但如此,若是初來此城者還會發現,在其中行走的人群神色都可顯而易見的愜意悠閒,沒有紅塵繁瑣憂愁,便是不相識者皆不多加防範。

  這亦是雙子城奇異之一,曾有人坦言雙子城戒條無人敢犯,久而久之也自然習慣,明知曉人不會犯我,我亦不可犯人,又何必擔憂?自然便怡然自樂,放開心境與人相處。

  晨光明媚,雙子城門來往人群中,一名身著青綠錦袍少年緩緩步入其中,少年步伐平和,小小年紀卻渾然天成清傲矜貴漆氣質昭華。淨白面龐可見稚嫩,約莫十一二年紀,生得卻靈秀絕倫,墨玉眸子老成的淡容,偶爾閃過一絲亮色,是少年兒特有的輕狂。

  雙子城中來往者多是能人,見到此等少年心中驚歎一番也不動聲色,想來這少年出生必然不低。想想也是,入雙子城者,能有稍多少普通人?

  少年對周圍人的目光視若不見,緩緩向城內城主府方向走去。

  「呵,這少年是誰?雙子城真是天天見奇人。」茶館內,有人搖頭輕笑。

  「不是奇人,入了雙子城也要成奇人了。」一人笑呵呵的接腔,吻戲謔卻無惡意。

  「可不是,入了雙子城,惡人也得做好人。」來此雙子城中亡命漢子也是不少,在外界看來,這雙子城可是無以倫比的避命所,只不過入了雙子城,就必須按照雙子城的規矩來「說起來,雙子城這名字可是叫絕了。城主的那兩位,嗤嗤,絕!」一個布衣漢子滿臉詭異的說道,還伸出大拇指,不知道是想到什麼,身體還抖了抖。

  此話一出,整個茶館都安靜了一瞬,神態都有些說不出的扭曲彆扭,然後個個都心有靈犀的不提這個話題。

  城主府。

  白玉雕雲橋,紅檀建畫廊。花簇綠意,天然裝飾的淡雅清貴的院落。只見兩個小小身影腳下生風,踏地無痕,毫無聲息的就進入了其中。

  「寶寶,娘親又霸佔了爹爹一晚了,人家好嫉妒啊。」稚嫩甜糯的童音拖延著,單聽嗓音似在遺憾又似在幸災樂禍,那穿著淨白水藍碎花羅裙的小、人身子一歪,便靠在身邊相同身高的孩子身上。

  「娃娃,是爹爹折騰了娘親一夜了,不知節制該罰。」同樣稚嫩的請軟的童音淡然從容的說著,話中內容卻讓人不敢恭維。他穿著與靠在身上女孩兒一樣的白色料子錦袍,衣擺卻非碎花而是水藍色似水似雲的繡紋。

  陽光下,若是有人在此便會發現花簇邊上的兩個孩兒生得一模一樣,年約七歲,五官無一不精緻絕倫,膚如雪,唇似血,一顰一笑渾然天成的魅惑勾魂,偏偏又有股說不清的請冷疏離,自成唯有兩人的世界。如夢似幻,水月鏡花,讓人如何也無法靠近,只可遠觀。

  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被整個雙子城又愛又懼的雙子城主膝下雙子,女孩君無憂,男孩君無悔。奶名,娃娃,寶寶。

  娃娃聞言眨著水漉漉的眼睛,純潔無害的盯著寶寶,為難道:「可是寶寶,人家捨不得罰爹爹,爹爹難受了娃娃會心疼的。」要是不看她嘴角那充滿著興致勃勃的笑意的話,的確單純無害非常寶寶溫柔點頭,淺淺微笑,甜糯的嗓音頗為欣慰道:「娃娃,你太善良了。」

  「寶寶,……」我也不想這麼善良,可是天性使然怎麼辦?」娃娃抿唇斂眼難過。

  寶寶輕輕撫摸她的秀髮,輕聲道:「沒關係,你善良天性不過是心底的滄海一栗,翻不起大風浪。」

  娃娃驚喜的抬眼,「真的嗎?」

  「當然。」寶寶從容點頭。

  「寶寶真是太聰明了。」娃娃滿眼熱切。

  寶寶淺笑,落羽鴻毛般柔和,請如晨露淨美,棋盡世間光華。

  隱藏暗處的暗衛一臉抽搐這兩人把主子主母的神態都學到十成十,可是說的話卻讓人完全不敢恭維。頂著一張傾世容顏,舉手投足妖仙風華,做出來的事和說出來的話卻根本就是惡魔啊。娃娃眉梢一挑,便是魅惑天成,精靈古怪的甜美笑意看了暗衛隱藏的地方一眼。

  暗衛全身一抖,心速跳得極快,是嚇得也是驚艷的,頓時將整個人縮德如同駝鳥一般。心底不斷哀歎,為什麼,為什麼抽籤輸了,該死的賊老天啊,跟在這兩位小祖宗身邊三個月可怎麼過活啊。只求這兩位千萬別惦記上他這個小人物啊。

  「寶寶,我感覺有什麼在盯著我,娃娃怕」娃娃身體瑟瑟發抖,嘴角全是笑。

  寶寶輕輕拍她的背脊,「乖,不怕。」小手一揮,衣擺盪開,旁邊繁花隨著這道勁風楓散,「看你者,便是看我。」

  「撲哧!」娃娃站直身體,挑剔道:「寶寶,這個話被你這樣說出來就沒有感覺了!」

  寶寶收袖,動作行雲流水瀟灑淡然,微微仰頭看著娃娃,直接無視那話。

  娃娃「哼哼」兩聲,隨即賊兮兮的看著那關閉的雕花門,嘿嘿笑道:「寶寶,你說我昨天藥是下的太多了?爹爹和娘親到現在還沒有起來!」

  寶寶不言,神態依舊淡靜淡泊,只是一雙眼睛盯著那木門閃動的光彩一點不比娃娃淺。

  「寶寶。」娃娃抬頭,擠擠眼,笑得璀璨甜美,比花嬌,比雪純,比水請。

  「娃娃。」寶寶微笑,瞇瞇眸,笑得寵溺溫柔,如清泉,如清風,如月巴兩小小人兒怎麼看怎麼讓人喜愛,怎麼看怎麼勾魂攝魄,任誰也無法抵抗。

  下一刻,只見原地哪裡還有兩人的身影,「砰」的一聲,雕花朱門被撞開,兩人絲毫不停留往內殿裡而去,兩張一摸一樣的面龐全然單純無害,嬌憨可人。

  「爹爹,爹爹,在裡面嗎?娃娃要進來了哦。」

  「娘親,娘親,寶寶來看你了,要接住寶寶啊!」

  眼看勝利在握,床榻就在眼前,兩張絕美小臉都露出笑意,雙眼發光。

  下一刻,眼前一塊白綢而起,所有一切盡數遮擋在外。

  「嗷!沒看到!爹爹和娘親的身體啊啊啊啊!寶寶你看到了嗎?」娃娃唇語無聲朝寶寶驚叫,伸手劍氣一劃,卻沒有劃開白綢。

  寶寶搖頭。

  兩人對視一眼,眼神瞬間交流。

  娃娃:事有變故。

  寶寶:先溜為妙。

  跑!

  兩人轉身要跑。

  「啪」雕門無聲關上,兩小兒腳步一頓,背對後方床榻,眼神再次交流。

  娃娃:溜不掉。

  寶寶:裝糊塗。

  裝!

  娃娃,寶寶轉身,看著床榻上披上外衣的兩人。穆清黎面色還有些似剛睡醒又似動情的酡紅,雙眼有些濕意,蠱惑逼人,眉心四魂冰晶妖異,白髮散在肩頭床榻,正被背後的君榮玨一手攬在懷中。但見君榮玨黑髮同樣未束,漆黑的髮與身前穆清黎白髮相容,如同蛛絛情網纏綿不休,暖昧情靡,淡泊子夜的眸子默默落在兩人的身上。

  十年時間,在兩人身上好似並沒有留下多少的痕跡,反而猶如美酒經時間的沉澱,更加的醇香誘人。

  「啊哈哈……」娃娃乾笑幾聲,然後就向著君榮玨歡跑而去,邊跑邊奶聲奶氣道:「爹爹,娃娃好想你啊。」不出意外,前面一道溫和無害的氣浪將她退了出去,對上穆清黎似笑非笑的眼。

  「娘親,娘親,寶寶也好想你啊。」寶寶隨後便來,向穆清黎跑,不出意外,同樣被阻攔在地,甚至感覺到身體微微一涼。心中暗道,爹爹太小氣了!面上還是一臉的乾淨純然,和娃娃一樣仰著頭看著面前的兩人。

  「想我們?」穆清黎慵懶的靠在君榮玨的身上,感受身體的酸軟不禁抵了抿唇,輕輕瞪了君榮玨一眼。

  君榮玨輕笑,溫柔一手幫她用古氣椽捏緩解身體的疲憊娃娃,寶寶對視一眼,便是同時一歪腦袋,奶聲奶氣的撤嬌:

  「是啊,娃娃好想爹娘啊!」

  「是啊,寶寶好想爹娘啊!」

  異同聲,一摸一樣的玉容,單純嬌憨的眼神。

  穆清黎似笑非笑,「是嗎?想我們哪裡了?」

  娃娃眨眼糯糯道:「想爹娘的懷抱。」

  寶寶接逛  「想聽爹娘的聲音。」

  娃娃又道:「想吃爹爹專門為娘親做的糕點了。」

  寶寶不慢道:「還想聽娘親講好多好聽的故事。」

  察覺穆清黎邊聽邊點頭,就是不說話,兩人急的額頭都有些冒汗了,快沒得說了啊啊啊啊!

  「嗯?」穆清黎見兩人停頓了,挑挑眉,「怎麼?就沒了?」

  娃娃,寶寶張張口,沒聲。

  穆清黎又笑著「嗯?」一聲,微微調高的聲。

  娃娃身體一抖,捏著豢頭,非常激動的搖晃,大為誇張道:「有!有好多!」

  寶寶連續點頭,信誓旦旦道:「對啊,好多,好多。」

  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底的光芒,又是抬頭,完全不用排練就異同聲速「娃娃最想爹娘了。」

  「寶寶最想爹娘了。」

  整整齊齊,一字不差。

  蒙!

  矇混過關再說,耍賴神馬的在爹娘面前也不丟人!

  兩小家伏心底默默念叨。

系統通知:簽名被屏蔽。請速依下列順序辦理更新,1.退出系統;2.重新登入;3.更新資料。

天使長(十級)

懇辭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發帖狂人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26
發表於 2015-1-1 08:31:3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芝蘭少年要搶娘

  「哧。」穆清黎搖頭失笑。這兩小傢伙是怎麼樣地這個做娘的還能不清楚?雖調皮搗蛋了一些,但是心思緊密,遇到真正重要的事情自然認真。

  若是雙子城中人知道穆清黎如今所想只怕個個都要痛心疾首的心中暗罵:這兩位這樣還只是叫調皮搗蛋「一些」?這一些也兩字也太矯請了。若是這兩位這樣較多一些,那麼天下就沒有調皮的孩子了。

  自然,雖是這樣想,但是雙子城中卻沒有人真的厭惡兩人,不說兩小傢伙這般諸喜的容貌,而且也並未真的做大奸大惡的事情,真正是中了那就「又愛又恨」無奈的緊。

  娃娃,寶寶一見她的笑容,面上的緊張頓時一鬆,神色也更純淨可愛。

  腦海中皆有一個小人嘿嘿奸笑,豎起大拇指:矇混過關!

  穆清黎淺瞇著眸子看著眼前兩小傢伙,他們眼中一閃而過狡黠也沒有逃過地的眼,緩緩笑道:「原來你們這麼離不開爹娘,本來昨天晚上爹娘還商量著出門雲遊一番,現在看來要是我們真的去了,你們豈不是要得了相思?

  如此」眨眨眼,如所料看著眼前兩小傢伙變臉了。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已經被搶先了。

  娃娃驚叫:「娘親,娘親,千萬別這樣說,你與爹爹的雲遊才是最重要的,我和寶寶會在家好好等你們回來的!」

  寶寶點頭認真道:「娘親,你與爹爹為了寶寶和娃娃受累了,該是放鬆放鬆的時候了。你們去吧,晚點回來也沒有關係,最要緊的是娘親與爹爹開心了!」

  穆清黎勾勾唇角,緩聲道:「你們不是一夜不見我們就想得闖門了嗎?

  娃娃嘟唇,討好可愛的眨眼,「娘親,娃娃不是故意的。」人要會選擇利益,為了長久的自由時間,耍賴,認錯,撤嬌神馬……在自家爹娘面前……

  丟臉丟的太多了,也不差這一回了啊啊啊啊!

  寶寶清亮的眼睛朦朧水漉漉,抿著嫩唇,軟糯的嗓音直可以軟化任何人的心神:「娘親,我們知錯了。」

  穆清黎默默看著不語,兩小人空著急著,卻看不察覺不到她的身體實際有些輕微的顫抖,暗地裡手掌緊握著君榮玨的手掌,也只有君榮玨可以感覺到她的異樣。

  君榮玨眼底寵溺,抿唇輕笑。她這是在忍笑。

  「娘親,原諒娃娃好不好?」

  「娘親,原諒寶寶好不好?」

  異同聲,這兩小傢伙從小就心有靈犀,說相同的話對他們來說根本就是小菜一碟,不用任何的提醒。

  「撲哧。」穆清黎輕笑出聲,靠在君榮玨的身上笑得身體輕顫不已。這次娃娃寶寶兩人看的清楚明白,兩人對視一眼,都知道自己又被親娘給耍了。姜果然老的辣啊……」

  娃娃僥倖期盼的仰著頭,眼看穆清黎笑得開心的樣子,偷偷看向君榮玨,低低的問,「那個,爹爹,嘿嘿,這樣就如  ……你們會去雲遊了吧?」

  寶寶站直身子,面容肅然道:「爹爹,您放心,寶寶和娃娃都大了,會照顧自已,你們便去了吧!」雙眼閃亮注視君榮玨。

  君榮玨微微搖頭微笑,看穆清黎笑得燦若夏花般的容,在她腰間的手微微緊了一些,淡道:「下去罷。」

  此一言雖然沒有準確的回答,但是娃娃寶寶兩人卻都明白他是答應了,馬上笑開了臉蛋,歡歡喜喜的告退就跑了出去。

  就要到門聲,穆清黎突然出聲:「等等」

  兩小人身體一僵,然後如同木偶娃娃一樣僵硬轉身,苦巴巴,可惜兮兮的望著穆清黎。不帶答應後反悔的啊喂」親娘!

  「噗嗤。」穆清黎又忍不住一笑,淡淡揮手道:「功裸不能落下,要是我們回來的時候發現不過關……」

  娃娃,寶寶面色同時恢復,站直身子,認認真真,異同聲:

  「娃娃絕對不會讓爹娘失望!」

  「寶寶絕對不會讓爹娘失望!」

  在穆清黎微笑點頭後,一溜煙,跑的無影無蹤。

  房間內只剩下床榻上君榮玨與穆清黎兩人,穆清黎尚在為家中兩小傢伙而笑,突然感覺身後溫度與臀下的灼熱,笑容微微一止,斜目輕瞪向身後的人。一夜了,還想怎麼樣!?

  這一瞪眼毫無威力可言,反而因為那面上的酡紅與還微微紅腫的唇瓣,讓之看起來像是在勾引挑逗,讓人心癢難耐。

  「黎兒。」君榮玨精美的下頊抵在她的肩頭,微微垂眸,低啞溫柔的輕喚,溫和的呼吸染得那晶瑩的耳朵也添上了嫣紅。

  穆清黎只覺得一股電流直往全身,有些酥軟,伸手回應的換上他的身子,瞇著眼頗有些懷疑的哼道:「昨日娃娃下藥的湯你故意喝下去的!」

  君榮玨淺淺勾唇,沒有言語,已是吻上她的唇瓣。

  「唔。」穆清黎瞪了瞪眼,卻也沒有半分責怪的痕跡。

  有夫如此,一雙兒女,一切都夠了。

  此番房間內春意盎然,外邊娃娃寶寶兩人卻是歡天喜地,結伴而行,回到兩人小窩開始商量難得在爹娘離開的自由時間裡做些有趣的事情,例如……例如……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兩小兒神色如有謫仙聖潔如雪,笑得清美可人,相同的眸子裡卻閃動著只有對方看的動的璀璨光芒。

  暗中那位暗衛小伙子暗暗打了一個冷顫。主子,主母,你們這是放任這兩隻狼崽子衝入羊群啊啊啊!

  穆清黎兩人說走便走,瀟灑自在,隨意交代了春夏秋冬與殘天等人一些事情,在與羅擎天與穆勝等人交代一聲後,一個下午就不見了蹤影。

  早就等候已久的兩小人頓時步出廂房,娃娃一個哨吹出,不到片刻就見兩個身影來到了兩人的所在。

  這兩人一男一女,男的也不過九歲年紀,面容算不上絕頂,不過俊朗舒服,然而小小年紀卻有一股老成,神色平靜穩重。此人正是殘天與冬梅的孩子,名為殘堯。

  女孩略大,約莫十四五,一襲淺紫色的裙子,纖細白皙的面龐,柔美的眉眼配上秋水般的眸子,給人如水的溫婉氣息這人卻是從小照顧娃娃,寶寶兩人明衛,也是墨家莊原來不被注意的小小姐,墨水嫣此四人從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關係也好的很。

  「少主有何吩咐?」殘堯穩靜問道。雖是兩人,但是一般眾人對這兩位都是直接稱作少主,因為這兩人一起時,不管是誰都可以做決定,並不會因此而紛爭。

  娃娃挑挑眉,單純的笑道:「殘堯知道吧?爹娘出遠門了。」

  殘堯嘴角微微一抽,乾巴巴的回答,「知道。」果然如此……

  寶寶淡雅微笑:「我與娃娃心情因此煩悶,陪我們出去走走罷。」

  娃娃點頭,滿眼懵懂感動,「寶寶懂我。」

  寶寶寵溺看她,「應該的。」

  兩人同時抬頭,看著面前站著殘堯與墨水嫣,嘴角勾起的弧度都在這一刻毫無一分所差,瞇著眼,笑著,聲音融合得如同一人所出,「走吧  」

  殘堯,墨水嫣:「……」跟上去。

  門外春光無限好,但見雙子現城來,面如春曉花開,謫似仙,笑顏灼灼,生蓮華。

  城主府外一門衣著破爛,蓬頭灰面的人正好轉頭就見這四人,頓時中的饅頭都差點掉落在地,脫就要叫罵一聲:我的m啊,要變天了!轉身一溜,萬萬不想被這兩小傢伙看見,然而還沒有溜出去,便聽到一聲泠泠軟糯的好聽童音:「丐爺爺,你這是要去哪裡啊?」

  被稱丐爺爺者僵硬轉身,一臉鬍鬚只可見他一雙漆黑有神的眼睛,正閃動著討好的笑意,彎彎的好似頑童,挫著手掌笑道:「啊哈哈,哈哈,是娃娃和寶寶啊,丐爺爺眼睛花了居然沒有看到你們這兩小寶貝出來了,來來來,丐爺爺有很多好玩的事情正想要和你們說啊。」

  這丐爺爺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名,在雙子城中你若不想說名字自然也沒有人逼你,孩子們都稱呼他一聲丐爺爺,年輕一點的就稱呼丐老,年老的便是直稱老丐或者老乞丐。

  他也並非真的乞丐,只是喜歡這樣的裝扮,在雙子城中也是有名的奇人之一,所作之事便是販賣消息。

  至於娃娃和寶寶就是他的常客,只是從來不給錢。

  若說起來,一般人娃娃和寶寶可不會讓他們稱呼他們的小名,如今這位丐爺爺能夠這樣叫他們,也說明被他們所承認。

  娃娃眼睛迷得月牙一樣,淺笑嘻嘻的問道:「是嗎?」

  「是,是,是,自然是,丐爺爺可是專門等著你們啊!」丐老頭頭點得波浪一般,卻一點不暈,實在老當益壯啊。

  寶寶面色淡漠無色,毫無起伏的說道:「娃娃,我覺得丐爺爺州剛是要躲著我們。」

  「寶寶,我剛剛也有這樣的感覺啊。」娃娃吃驚的抬頭,然後勾起一邊嘴角,慢慢,緩緩的說道:「要是我們感覺一致了,就說明……」

  兩小兒皆直直看向丐老頭。

  丐老頭虛汗連連,內心吐槽:這兩小狼崽子,不知道老人不禁嚇的咩?

  俺脆弱的心臟,俺纖細的神經啊啊啊!

  就在娃娃眼中得逞狡黠光芒閃動,微微張正要說話,突然一道清朗如冰水澈而涼意的聲音傳來:

  「這就是城主府?」

  幾人轉頭看去……

  日光下,青綠錦袍少年站如松竹,玉面雪膚,唇紅齒白,靈秀絕倫的面上是老成的淡定從容。他眼眸如墨,乾淨而深邃,高挑的刻眉有幾分凌烈的輕狂。目光正打量在眼前的幾眼身上,在看到娃娃與寶寶時,眼眸微微一縮,有一瞬的仲怔,隨即就掩飾狼狽的錯開,再抬眼已經恢復平常。

  丐老頭默默看著,心中不禁一歎:好一位芝蘭君子少年郎,傲骨容矜,昭華難言。

  隨即他就是搖頭哀歎,這雙子城真是處處出奇才,只是這位芝蘭美好的少年偏偏遇見眼前這兩位,前途堪憂啊。!

  「少年,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速速離去!」丐老頭突然面色肅然,腰板挺直,生生迸發高人風姿。

  少年淡淡看他一眼,卻是義無反顧,薄唇淡抿,「這便是我要來的地方。

  嗚嗚嗚!丐老頭心中痛哭,俺老頭子難得發善心,看不得你這少年被糟蹋蹂躪了,更怕你被這兩隻小狼崽整成一樣的狼崽子危害蒼生,便冒著被狼崽子惦記的危險提醒你,你這少年咋就不知趣啊啊啊!

  感受到不遠處飄來兩道不可忽視的目光,丐老頭身子萎縮了,揪成一團在牆角瑟瑟發抖了。俺這是為嘛啊,為嘛啊!好心沒好報,自作自受,好心遭雷劈啊!

  娃娃x寶寶相視微笑。丐爺爺,我們的賬,稍後再算然後,娃娃抬頭看著這個從來沒有在雙子城中見過的少年郎,雙目如昭昭清月,請淨朦朧,瑟瑟秋水惹人憐,薔薇色的嬌唇淺淺笑著問道:「這位哥哥,你來城主府有什麼事惜嗎?」

  少年被眼前這番妖精般精美絕倫的人兒如此純淨無暇的張望著,從小並未接觸異性的他不禁微微漂移眸子,心跳如雷,面色平靜道:「我來找穆清黎」

  「哦?」娃娃笑得更加如夢似幻,「哥哥找她做什麼啊?」

  少年完全感覺不到她眼底越來越深的光芒,聽到這個問題,卻是目光如炬,抿唇堅定道:「我要從君榮玨的手中將她搶來!」

  「嘶——」抽氣聲突起,是殘堯,墨水塢,還有丐老頭。

  隨即,三人非常默契的,幾乎是同時的轉頭看向了非常平靜的,微笑著的,陽光下的兩個絕美的兩小人兒。

  這一眼,便見兩小人都在笑,笑得驚心動魄,笑得純真無瑕,笑得勾魂魅惑。

  這少年……完了!

  殘堯三人同時迅速轉頭,就怕小人兒的目光落在自已身上,心中暗暗為少年默哀。

番外完
系統通知:簽名被屏蔽。請速依下列順序辦理更新,1.退出系統;2.重新登入;3.更新資料。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6-1 14:49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