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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官不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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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懷愫]四爺正妻不好當(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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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20 18:23:45 |只看該作者
50四爺正妻不好當

  「主子快別起來,躺著喝罷。」珍珠兩隻手捧著茶盞,瑪瑙給周婷腰後面墊上大枕頭,兩人都不許她坐起來,烏蘇嬤嬤在一邊扶著她,嘴裡盤算給她聽:「這又要過年了,正好湊上了兩喜,很該叫下人也為主子高興高興呢。」

  周婷擺擺手,她其實也算心裡有數的,上個月沒來她還以為是又犯了那拉氏的老毛病了,正想看看這個月姨媽來不來再說呢,就被診出有了身孕。往前一算日子,可不是胤禛過生日那段時間懷上的。

  「我知道嬤嬤的意思,是該熱鬧熱鬧的。只是頭三個月畢竟還不穩當,還是等前三個月過了再宣揚罷。」越是這個時候越是不能張揚,看這些丫頭的臉色就知道她們歡喜極了,可懷的是男是女都不知道,還是低調些好。

  捧得越高摔得越慘,這才兩個月,還是受精卵呢,哪裡能知道是男是女,太醫還說什麼雖然時日不久卻脈象沉穩,周婷問了又問會不會是診錯了,這老大夫話說的很爽快,就連此脈看著像是男孩這樣的神棍話都說出來了。要不是這樣,這些丫頭們也不會這麼高興。

  周婷抿一口水,抽出帕子按一按嘴唇,手放到了肚子上:「不到生下來,太醫的話也作不得準呢,萬是一個女孩,也免得現在張揚了背後叫人說嘴。」生男生女哪有定數,就算是B超也有照不准的時候,更別說是把脈這樣主觀的醫療手段了,現在嚷嚷開來,要是生了女兒肯定要被人恥笑,周婷可不幹這樣的傻事。

  「這樣大的喜事呢,難道叫主子這裡冷冷清清的?」珍珠絞了熱手巾遞給周婷擦手:「就算是個小格格,那也是主子爺的嫡女,又怎麼能同樣對待的。」

  一知道她懷孕,最高興的莫過於侍候她的人,幾個丫頭由烏蘇嬤嬤指揮著開了箱子拿寬鬆的衣服出來先準備著,花盆底也不許她再穿了,只拿著元寶鞋子出來給她試,連帳子都換成了百嬰戲的,就為了討個好口彩。

  「那總該發雙份的月錢,宮裡頭也得去報,還有主子的娘家,更該去說一聲才是。」烏蘇嬤嬤看著剛換上的百嬰戲帳子眼睛都瞇起來了:「這是大喜事呢。」

  胤禛正巧這時候時來了,一進內室就在周婷身邊坐下:「嬤嬤說的很是,先派兩個月的月錢下去,再著人進宮去告訴汗阿瑪和額娘。」他的臉色前所未有的好,目光直楞楞的盯著周婷的肚子,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嫡出的孩子對他來說都是稀罕的。

  胤禛心裡高興,周婷可不能依了他,別說德妃那裡她拿弘暉當借口好不容易求了她心軟,大挑的時候不會進個身份高的。要是這時候有孕被上頭知道了,保不齊德妃會覺得反正媳婦也有了,兒子也厭了李氏,身邊沒個知冷知熱的人侍候了,萬一挑個妖饒的指進來,她這孩子肯定生不安穩。

  「爺真是的,光想著咱們自個兒高興,也不想想旁的人,莫說咱們隔壁住著八阿哥一家,就是妯娌裡頭,有幾個有孕的。」不說根本沒兒子的五福晉九福晉,八阿哥府裡可是連個孩子都沒有呢。

  周婷往裡邊挪了挪,留出更大的空間給胤禛坐,拿過毛巾給他擦拭落在肩頭的雪花水漬,輕聲細語的勸:「再者說了,馬上就要過年的,我可不要引人注意。」說到最後簡直是在撒嬌了:「孩子太小了,怕壓不福,還是不說的好。」努力把「做人要低調」的主旨傳達給胤禛,胤禛好像第一次跟對了她的腦電波,被她一說也思索起來。

  「額娘那裡總是要說一聲的,太醫叫了來,瞞也瞞不住。」李氏的手腳還沒斷掉,不能在這個時候有閃失,略一沉吟又說:「這樣,明兒我去潭柘寺請個開光的菩薩回來,擺在你院子裡頭,你就安心吧,我的孩子,再怎麼也不會給福壓住了。」

  胤禛剛才還在算計著大阿哥的事兒,除了魘咒太子之外,胤禛和幾個成了年的弟弟全都榜上有名。不說旁的,太子不就如他所願的被拉下來圈了嗎?雖說那是幾年後的事兒,根由是不是在這兒,也說不清楚。胤禛本來就信這些,一想就覺得還是去請了菩薩回來供著才能放心。

  若這一胎是男孩,他也算是後繼有人了。弘歷登上大位的時候畢竟太年輕,許多政務還不熟悉,性情未定,愛誇耀不說,又有幾分胤禛本身所不喜的奢靡在裡頭,除了母族不顯,不用擔心外戚擅權之外,算一算竟沒有多少優點。

  這樣一想,望著周婷的眼光就更熱切了:「這院子裡頭,有屬兔的或調走或放假,想來也不會有身子殘疾的,也要再看一看問一問,腦子不清楚手腳不伶俐的,全都不許近身侍候。」對著烏蘇嬤嬤說得尤其懇切:「嬤嬤先幫忙看著,兩個小阿哥就先不挪過來了,也免得她身子重了管不住。」

  「爺說得哪裡話,這是奴才的本份,能侍候主子奴才歡喜還來不及呢。」烏蘇嬤嬤眼睛一掃幾個在身邊侍候茶水的小丫頭就往外退出去,她有心讓周婷和胤禛兩個人說說體己話,福一福身:

  「奴才去把主子得用的東西撿出來,過年穿的大衣裳用的褥子裡頭也不能有兔毛的。」說著就退到了外頭。

  胤禛反手握住了周婷的手:「你養身子要緊,旁的都先放一放,等你這胎坐穩了,再叫他們挪過來就是。」

  周婷只有點頭的份,原來多少事情都安排好了,這孩子一來,就把她的計劃都給打亂了。孩子來的太早了,原來定下來的事情都因為它有了變數,周婷臉上的喜意一閃而逝,還不如胤禛高興,臉色淡淡的,心裡就怕這孩子還沒下來呢,後院的某某某就又懷上了。

  胤禛瞧了出來,只以為妻子還在為了弘暉的事傷心,握住周婷的手更加用力:「我知道你憂心什麼,只從今天起,你旁的全不須擔心,我都會安排的。」他雖不能現時就把李氏這個不安份的給拍死,卻也能保住妻子不再受傷害,更何況這個孩子在他的眼裡是當繼承人看的。

  周婷往他懷裡一靠,臉上做出羞澀的小女人笑容來,肚子裡的擔心卻一個都沒少,要是全憑他的安排,那什麼趙氏錢氏孫氏全都要出來了,正好跟李氏湊一桌麻將。她明天就得進宮去,探探德妃的口風,看看事情有沒有變化。

  兩人各懷心思的靠在一起,胤禛撫著周婷的背,看她眉頭輕鎖愁意未盡,心裡更加憐惜她,覺得妻子這樣擔心完全是他過去偏寵了李氏,讓她漸漸有了別的想頭,瞬間化身管家公,絮絮叨叨說些吃食上頭的禁忌:「兔肉是再不能食用了,往後凡是這些須尾不齊全的東西你都不能碰,更有那螃蟹,最是寒涼,你別嘴饞。」

  「看你說的,也不想想,這孩子生下來的時候螃蟹還沒能擺上桌呢。」現在懷,到七八月份的時候生,螃蟹得到十月才上市,他這完全是白操心。

  周婷這回倒笑的有幾分真心了,胤禛的確不是她一個人的丈夫,可總是她孩子的父親,他這樣緊張,就算是為了她肚子裡的這塊肉,她也還是高興的。

  兩人之間正和樂,就聽到外頭珍珠通傳了一聲:「主子爺,格格們給主子來道喜了。」聲音卻聽不出喜意來,周婷一愣這才反應過來,這說的不是大格格,而是胤禛後院裡那些有了名份的女人。

  周婷都不用想就知道她們是在打算些什麼,微微收斂了臉上的笑容,任誰在這個時候都不會高興的,這哪裡是來恭喜她,分明就是趁著胤禛也在趕緊出來露個臉,趁她懷孕不能霸佔丈夫的時候出來分點肉湯喝呢,心裡這樣想臉上還不能露出來:「叫她們叫進來吧。」

  小丫頭打起簾子,一串女人前後腳進了暖閣,以宋格格為首,朝著周婷和胤禛行了大禮,一個個鶯聲燕語的祝周婷大喜。

  宋氏生育過算有幾分體面,剛被叫起來就笑得婉轉:「真是大喜事呢,怪不得奴才早上起來就聽見喜鵲在叫,原是應在了福晉這兒。」

  周婷眼睛一掃過去,個個的衣裳都是將要過年了新裁剪的,頭上手上都不素,有兩個妝還重了幾分,她心裡明白這些人求得是什麼,也知道這裡正妻們最常用最普遍的做法就是在懷孕之後給丈夫準備一個人,就算自己懷孕了,這根黃瓜也得侍候好了,不能叫它空掛著。

  周婷卻不打算這樣做,給丈夫床上塞人,這樣的手段太下作了。她身邊這些女孩子將來都要好好嫁出去當正房的,真要給了胤禛,且不說忠心還能留下幾分,單單是為了她生病時候這些丫頭忙前跑後的情份,她就不能這樣幹。

  可要是把胤禛當塊肉似的掛起來看著小妾們爭搶,心裡又覺得不舒服,她對胤禛有沒有感情是一說,這些女人上趕著過來爭食又是另一回事,周婷眉毛一挑衝著宋氏的方向點點頭:「你有心了。」

  後頭跟著的要麼是無寵要麼就是新進府的,一個圓圓臉的丫頭上前低身一福:「奴才旁的不會,只針線上頭還能得些用的,這是奴才做的,獻給小阿哥用。」

  周婷記憶裡根本就沒有這個人,還是珍珠湊到她的耳邊提醒了一句:「這是今年小選進的鈕祜祿格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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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20 18:32:02 |只看該作者
51四爺正妻不好當

  周婷衝她點點頭,瑪瑙接過了她手上遞過來的東西,放到周婷手邊,隨手一翻,最上頭的那件小肚兜上面繡了個粉嫩嫩的大桃子,乍一看很是喜慶。

  周婷的手一頓,把那件肚兜拿起來細看,針腳倒是平實,只是這桃子的繡法看著總有種熟悉感,拿起來前後一看就明白過來,這是拿了好幾股繡線比劃著一個個十字繡出來的,雖然更精細,但明擺著就是現代常見的十字繡。周婷心裡一突,這一停頓身邊的胤禛就問了一句:「怎麼?」

  「我是瞧著這針法新鮮,倒是從沒見過的。」又拿給胤禛看:「算不得頂好,卻勝在手快了。」後面那句半含譏諷,從太醫診出她懷孕到現在不過幾個時辰,這個鈕祜祿氏就能做好一件小衣裳奉上來。

  周婷將那肚兜往邊上一放,看著她的目光多了分探究,要麼這本來是給別人的,現在借花獻佛了,要麼就是這同鄉是想處心積慮的想要往上爬呢,現在後院裡頭只有三阿哥還小能用得上肚兜,不管是哪一種,都叫人厭惡她的用心。

  胤禛抬起眼睛來,目光在鈕祜祿氏圓潤的臉上打了一個轉然後又落到了那件肚兜上面,光看臉還認不出來,但一聽名字再仔細一想胤禛就知道她是誰了。

  弘歷的額娘,小選指進來給他開枝散葉的鈕祜祿氏,他離開的時候她還算是年輕,弘歷當了皇帝,定是尊她當皇太后了。

  只記得她是個老實本份的女人,娘家地位低,教養也就次了一等,生得也只能算是討喜,在年氏耿氏面前一直顯不出來。等到弘歷得了他的歡心才開始進她的封號,皇后過世之後就是著她理的六宮事務。這些後來的胤禛都還記得清楚,卻偏偏想不起來她是哪一年進的府,弘歷是五十年生的,怎麼她如今就已經在了?

  十三四歲的小姑娘正是圓臉沒長開的時候,胤禛看過一眼也就算了,現在的鈕祜祿氏還沒到他要注意的時候,誰知就在周婷和胤禛等著她自己退下去的時候,小姑娘又開始說話了:「這針法是奴才自個兒琢磨的,倒是這個桃子有些講頭,給小阿哥添福添壽。」

  周婷的眉毛擰了起來,這話丈夫說長輩說都沒關係,她一個後院的妾室,連宋氏都不敢說這樣的話,她竟然這麼大刺刺的說了出來,一個格格,哪裡來的福壽借給她肚子裡的孩子?

  鈕祜祿氏還待再說,宋氏卻已經搶了上去截住了她的話頭:「奴才也琢磨著要給小阿哥做對小鞋子的,這桃子圖案倒真是喜氣呢。」一邊說還一邊瞪鈕祜祿氏一眼,人是她帶進來的,原是想著多帶些人進來顯不出她的用心,誰知這小丫頭說錯了話,要是惹到了胤禛,她們全都要跟著吃瓜落。

  周婷淡淡看了宋氏一眼,輕輕放過了鈕祜祿氏,這番表現,為的就是讓胤禛上心,只要周婷自己不單獨把她顯出來,她現在這個模樣是肯定不會脫穎而出的。

  誰知胤禛卻怒了,臉上還是一貫的神色,聲音卻沉了下來:「你一個奴才,有什麼福什麼壽能借給主子?」冷冰冰的聽不出生了多大的氣,周婷卻知道他是真的發火了,身上的肌肉都繃緊了。

  胤禛是真被李氏的事給弄得草木皆兵,原來在他眼裡安分守己的女人現在只要看出一點跟記憶中不一樣的地方來,他就覺得她們不安好心,更何況這裡的鈕祜祿氏已經換了人,比過去那個不知多出多少分的機靈勁來,胤禛一看就覺得她原來也是個不老實的。

  周婷拍拍他的手:「就要過年了,罷了吧。」

  「既你有心給福晉添福壽,又有一手針線活,就去繡經書去吧。」胤禛看了周婷一眼算是給她這個面子,鈕祜祿氏卻是不能不罰的,她一聽臉就白了,宋氏一看她還愣著趕緊推一推她:「還不謝爺和福晉。」

  鈕祜祿氏心裡忍著一口氣,來的時候年紀還小又知道自己注定生來不凡,一直以來都是端著范兒的,做肚兜不過為了早些在胤禛面前露臉,好讓他看中自己。這時要給周婷行禮肚子裡就不住的腹誹,歷史上根本沒有這個孩子,沒能留下名就是根本沒有生下來,這時候再金貴也百搭。心裡不憤外面看著就露了出來,低身請罪的時候就衝著周婷一矮身:「求福晉大量,寬恕奴才的胡言亂語。」

  周婷自從到了古代,還從沒有人當面說過這樣的話,捉她語病的可不是周婷,怎麼就成了她不夠寬大了。臉上原本還帶著的笑容就淡了下去:「爺看呢?」一句話就把皮球又踢給了胤禛,以為這樣就能不動聲色的給她下眼藥,把別人都當傻子看呢,周婷才不吃她這個虧。

  胤禛目光一凜,盯著鈕祜祿氏的神情頗有幾分玩味,卻沒有再追究,只說:「既然規矩還沒學全,就好好的呆在屋子裡學規矩吧,什麼時候規矩齊全了,什麼時候出來。」果然是個不老實的,原本這件小衣裳是想去討好誰?心裡冷笑卻還是念在她是弘歷的額娘,並不打算狠罰她。

  周婷對這樣的懲罰也算滿意了,禁足關起來,別到她跟前弄鬼就行了,真的把人往死了折騰她也幹不出來:「你們都下去吧,今兒准你們每個人加一道菜。」揮手讓她們退出去,有幾個沉不住氣的,走之前還回頭又張望了一下胤禛,見他的注意力都在福晉的肚子上就又洩了氣。

  周婷看得分明,這些女人的心思瞞不過她,前有大挑後有小選,中間還有同鄉姑娘想要挖牆角,這後院是越來越熱鬧了。

  幾個沒來得及說話的全都憤憤然瞪了鈕祜祿氏一眼,她們份位低,除了過年過節能在胤禛面前出現一下,其它時候都要老老實實呆在自己的屋子裡,連院子都不能隨便進的。一聽說周婷懷孕了就暗暗在心裡打好了主意,眼見著李氏是倒了,抱牢正院的大腿,趁福晉懷孕分點肉湯喝喝,說不定也能懷上一個。這麼好一個機會被她給攪黃了,全都在心裡磨了好幾回牙,還沒出正院鈕祜祿氏就收穫了一串白眼。

  偏偏她還在懊惱剛才的事,一點也沒察覺出來,宋氏也懶得理她,本來就不跟她親近,拉她一把為的是不讓自己也捲進去,這會子恨不得離這沒眼色的東西遠點,平時看著還算聰明,怎麼一見了正主連話都不會說了。

  周婷撐著頭歪在炕上,胤禛去前頭吩咐事兒,她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燕窩粥,用不到小半碗就住了,側頭問珍珠:「這個鈕祜祿格格按說也是學過規矩的,難道說竟跟八福晉府裡的楚格格一般麼?」

  烏蘇嬤嬤早在格格們進來賀喜的時候就進屋了,一聽周婷這樣問,從鼻子裡哼出一聲來:「這樣的東西不勞主子費心力,奴才一手一腳就能料理了。」

  「嬤嬤這是?」聽烏蘇嬤嬤的口氣周婷不知怎麼就想起了電視裡頭那頂著大拉翅手裡拿著銀針的著名嬤嬤。

  「不過是個格格,能翻得出什麼風浪來,主子不叫她出來,她這輩子也只能關在屋子裡,規矩學得好不好,原是主子一句話定的。不須主子出手,同一個院子裡的就不能讓她好過了。」

  周婷放心了,幸好這烏蘇嬤嬤走的不是武鬥路線,想想又覺得挺可笑的,扎銀針關小黑屋什麼的只可能在電視裡出現,哪家正經主子這樣自墮身份去折騰下人的,一句不好或賣或關都輪不到主子院裡的丫頭動手呢,那個新月不就被八福晉的跪經祈福折騰了個半死麼?

  珍珠收拾了鈕祜祿氏奉上來針線,拎著肚兜的一角嫌棄的瞅一眼:「就這樣的手工,竟也敢往上進呢,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家丫頭剛學針線。」珍珠瑪瑙各有擅長,瑪瑙慣會做鞋子,珍珠繡花繡得好,在她看來這樣的東西根本上不了檯面:「線都沒劈過的,這樣粗的活計也不怕磨疼了人。」

  瑪瑙打了簾子進來,小張子跟在她身後,一進門就給周婷行禮:「爺吩咐奴才送東西來,說是看得過眼的就叫主子用著,若有不喜歡的就鎖進庫裡去。」說著後頭的僕婦搬了兩隻箱子進來。

  這回胤禛送來了不少好東西,光是白玉的花插就有兩對,周婷不客氣的笑納了,挑了個梅竹雙清的出來,叫瑪瑙擺在妝台邊,紫檀嵌白玉座屏也撿了出來放到顯眼處。既然是胤禛的心意,自然要擺出來讓他看見,瑪瑙一樣樣的拿出來給周婷看,看一件歸置一件,小張子把單子交到了珍珠手上,由珍珠添入周婷的私庫。

  都查點完了,小張子又一矮身:「爺吩咐了,說天冷了大廚房裡端上來的菜怕不對福晉的脾胃,著正院收拾好了小廚房,只當著大廚房一般,一應用度不必走公帳,全從爺的份例裡出。」這些話說完了,小張子還賣了個好:「福晉不知道,咱們爺擇了好久的廚娘,說福晉如今更愛南邊菜,專門挑出來擅做南菜的廚娘呢。」還有一句藏著沒說,胤禛就快把人家的祖宗八代都查清楚了,沒有一點可疑的地方才敢往正院裡邊派。

  這才是真實惠,原來正院的小廚房只能做些點心湯水,要吃大菜還得去大廚房裡拿,夏日裡還好,天一冷有些菜上來就是溫的。原先那拉氏不肯開這個例,周婷正想藉著有孕把小廚房收拾的跟大廚房一樣,就在她的眼皮底看著也能更安心,現在由胤禛開了口當然更好。

  周婷這才露出知道自己有孩子之後第一個笑容,別的不論,起碼他現在是真的為她打算了。那句不須她擔心旁的,他是真的在做了,周婷把剛見到穿越同鄉的些微煩惱丟到腦後,給賞錢的時候格外大方,不單是小張子,人人都有。

  「你回去交差就說我很喜歡。」周婷單指了一件紅珊瑚的靈芝擺件出來交待瑪瑙:「這個包起來罷,明兒我帶進宮奉給額娘。」拿過碗把剩下的燕窩粥全嚥了,又一場硬仗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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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四爺正妻不好當

  周婷給皇太后請安的時候,幾個耳目靈便的妯娌已經得到了消息,周婷還沒進寧壽宮,大家就都知道她懷孕了。三福晉衝她微微一笑,惠容更是不停的偷偷瞅著周婷的肚子,周婷回了她一個笑,提起一口氣,看來皇室裡頭還真是沒什麼秘密可言。

  德妃笑得一臉慈和,招手示意她過去,拉著周婷的手眉開眼笑的輕聲問她:「你這孩子也太糊塗了,我聽說了,這是有兩個月了?」原來周婷打算走的低調路線走不成了,只好大大方方的回應:「我還覺得奇怪呢,往常到了冬天都是要用香的,這回子聞見什麼都不得勁,診出來才知道,原是有了身子了。」

  八福晉盼了那麼長的時間,瞧見周婷懷孕了難免有些眼熱,說出來的話就帶著些酸味兒:「這是四嫂的福氣呢。」

  就連皇太后都交代她:「好好保養,等過年的時候叫你婆婆照顧著你,請安時也好便宜些。」

  這倒是好事,沒有特殊的恩典,過年的時候她的肚子又還沒顯出來,照樣得跟其它妯娌一起跪的,周婷站起來一曲膝蓋:「謝老祖宗疼我。」

  皇太后年紀大了,喜歡小輩,周婷肚子裡的又是嫡出,很是琢磨了兩回:「要是個小阿哥就好了。」話裡的意思誰都明白,生個兒子長成之後成了家還能過繼一個到弘暉的名下,也算不斷了他的香火,這麼想著原先對周婷很有幾分羨慕的妯娌們目光都淡了下來,誰家裡還沒個得寵的側室呢,這樣一想,幾個福晉臉上的笑就顯得真心許多。

  德妃側過身子去謝:「借老祖宗的吉言了。」

  太后一手帶大了溫憲公主,跟德妃之間原就比旁的妃子更親近些,此時聽德妃謝她一揮手賞了尊送子觀音:「我這裡年年都要進幾個的,大的那一尊給了十三的媳婦,這個小些的先給了你,等新的進上來了,再補。」

  「好了,這回子得了老祖宗的東西,更得生個白胖的小阿哥了。」八福晉收斂起心裡的失落,瞧著白玉雕的小童子狠不得明天自己也能懷上,可這經念了多少回,半點用都沒有,心裡羨慕還不能說出口,就怕被人看輕了。

  周婷心裡發急,頭一低露出個溫婉的笑容來:「我倒覺得這孩子老實得很,原先懷著弘暉的時候可沒少折騰我,覺著說不准就是個格格呢。」

  幾個妃子都生過女兒,七嘴八舌頭的說了起來,就是德妃和皇太后也記起了五公主,倒念了一回:「可不是,懷著胤禛的時候倒是艱難,五公主是真的一點苦頭也沒叫我吃的。」懷胤禛的時候德妃還沒沒晉位,吃穿用度跟現在不能比,康熙就是想寵她也不能錯了譜,現在回想起來自然就覺得艱難了。

  「五公主剛抱來的時候巴掌大的小臉蛋,一轉眼就長大了嫁人了。」皇太后比劃著手掌,眼淚落了下來,別人尤可,德妃第一個忍不住了,拿帕子捂臉捂了好一會,還是佟妃茬開了話頭:「正說著喜事呢,別叫去的人不安心。」五公主是出嫁女又是小輩,按禮法來說是經不得長者念叨的。

  德妃趕緊住了淚,還站起來給皇太后請罪,這一出一鬧,皇太后的精神就有些不好,早早散了,幾個妯娌各自同周婷說了些話,許諾幾件小東西就往婆婆那裡去,八福晉跟在惠妃身後,勉強笑一笑轉頭走了。

  周婷是叫人羨慕,只看宮裡的妃子就知道了,過了二十五歲還能給康熙生下孩子的,就只有德妃一人,其它的都是過了二十五就開始給後來人讓道了。康熙現在也更寵幸那些剛選出來的秀女,除了四妃份位早定,其它那些女人全都得等到生下兒子來才有可能晉位子,一個個都盼著熬著呢,就怕過了二十五成了老人了。

  大家的羨慕更多的是出於胤禛對周婷的寵愛,宮門口等老婆這樣的事過去就只有八阿哥做過,雖被妯娌們嚼了幾回舌頭,但心裡哪有不羨慕的。四貝勒府裡的事也瞞不過去,先是把大格格交給了周婷教養,後來又把兩個兒子給了妻子,現在更好了,眼見著死了兒子沒指望的人,竟然還懷上了身子。

  眾人心裡都覺得四福晉這是翻了身了,最高興的要數德妃,胤禛在她眼裡等於是突然開了竅。這個媳婦什麼都好,就是攏不住兒子的心,這回又有了孩子,兩人肯定能越處越好。

  等只剩下兩個人,周婷馬上開始拍婆婆的馬屁,把自己懷孕的功勞全歸到德妃的身上:「顧嬤嬤來了不過三個月,媳婦就診出有孕來,全是額娘念著我,要是沒那些湯水調理人,我哪能有這個孩子,就是個女兒,我也歡喜的。」她現在是抓住時機就要說兩句,就怕真的生下女兒來,從上到下都失望,她是沒什麼,以後女兒可怎麼辦?

  德妃果然高興,握住周婷的手:「你仔細著些,凡事多問問身邊的嬤嬤。」心裡也隱隱覺得周婷這一胎是她的功勞,不經意就對這孩子多了幾分看重,周婷又把帶來的紅珊瑚靈芝獻給德妃:「這是咱們爺專門挑出來的,說是孝敬給額娘呢。我如今有了身子,原許給額娘的手籠剛得了一半,可得停下了。」

  周婷這樣裡外想著德妃,德妃自然願意為她打算:「你有了身子,哪能再碰針線,我這裡不差這些。」喝了口茶,吃了兩片周婷剝給她的桔子,眼睛一瞇拍拍她的手指一指屏風說:「等大挑的時候,我叫了人來喝茶吃點心,你過來掌掌眼,挑個合適的。」

  這比原來周婷期望的要好得多了,她心裡雖然覺得難受,好好的姑娘挑來給丈夫做小老婆,但總要比挑進來個不知底細的要強,一面歎息一面點頭微笑:「額娘疼我,我從來知道的。」歪在德妃身上撒了好一陣子的嬌。

  回去的時候車裡裝滿了補品玉器,又聽了一肚子的好話,惠容更是送來了一套瓷器娃娃,周婷靠在枕頭上伸直了腿。趕車的車伕得了話,一路上都慢騰騰的走,剛到家,八福晉掐著點來了。

  一進屋子就覺出一股暖意來,八福晉眼睛一掃就看出不同來,暖炕上頭鋪著整塊白狐皮的毛褥子,繪著花鳥的瓷屏風作隔擋,錯落擺放的大小玻璃花卉盆景全都帶著春意,周婷換了件玫瑰紫的家常衣裳,領口袖口一圈紫貂毛邊,襯得臉盤晶瑩如玉,眉目間哪裡還有弘暉剛去之後的灰敗神色。

  八福晉一時感慨:「你的日子是越過越好了。」東西並不難得,按周婷的身份很可以叫下人去辦來,但過去的那拉氏從來小心謹慎,不肯裝飾的過份華麗,如今放開了,把屋子收拾得這樣好,可見是丈夫照顧著才敢放心置辦。

  「好過也是過,歹過也是過。」周婷把裝著點心的碟子往她那兒推了推:「難道還歹過不成?」說完捏了塊梅片雪花糖放進嘴裡,瞇著眼睛含著:「日子都是人過出來的,我那樣子也能過到如今這付光景,你怕什麼。」

  一句話說得八福晉差點淌下淚來,忍了半日才吐露出來:「你這回子懷上,可有什麼秘方?」她年紀比周婷還要輕些,覺得她能懷上,自己肯定也還有希望的,再說周婷又是剛懷上的,過來坐坐也好沾沾喜氣。

  周婷哼哼哈哈的不知道說些什麼好,後院裡一個孩子都沒有,這問題肯定是出在八阿哥的身上,就是八福晉吞了仙丹都沒用。又不好當頭給她澆一盆冷水,想了半天說:「左不過就是那些,平時好好調理,算準日子,旁的麼……倒是有個嬤嬤天天給我燉烏雞湯喝,裡頭加的藥材我叫碧玉說給金桂聽,讓她燉給你喝吧。」

  八福晉如奉綸音,趕緊叫金桂去跟碧玉學,金桂知道厲害拉住碧玉坐在外屋仔細問了半天,周婷心裡為她歎息,想了想還是勸她:「你也別太急了,這孩子,想它不來,不想的時候就來了。」

  「我如今哪裡還能不想呢,」八福晉低落了一會又收起了臉上的憂色:「看我,倒把正事給忘了,過了年就是皇太后的壽辰了,你可把禮備下了?」

  「早已經在辦了,幸好那針線我是早就備下的,不然這會子可就差了這一件了。」玻璃的桃樹盆景做得有一人高,是馮記花了大功夫做出來的,上一回內務府已經著人來問馮記是不是胤禛的私產,這一回打出名頭來,生意就能往下做了。

  兩人正說著,外邊瑪瑙進來了回稟周婷:「後院裡的一個格格從鞦韆架上頭跌了下來了,斷了腿。」

  「請了大夫沒有?怎的會從鞦韆上跌下來?是哪一個?」周婷皺皺眉毛,大冬天又下雪,怎麼會去玩鞦韆?

  「是鈕祜祿格格。」瑪瑙一臉難色,被禁了足還能混進院子裡去,只怕福晉要發脾氣了,為著個不安份的,不值得。

  誰知道周婷還沒說話,八福晉就先笑起來:「落雪珠子呢,還打鞦韆,這是上趕著想摔,該讓她疼兩天。」

  「快去請了大夫來,看院門的婆子革兩月的月錢,她本就在禁足,誰這麼大膽子放她出來的?身邊跟的丫頭呢?」原來是她,那會這麼折騰就不奇怪了,周婷拿起核桃酪喝了一口,轉頭對八福晉說:「這也是小選剛進來的。」

  「我說呢,原來是一個師傅教出來的,你且瞧著,指不定傷好了,就要到後院裡去吟詩作對了。」八福晉一臉嘲諷,銀桂用帕子托住松子仁遞給她,她捏一個嚼了:「這個倒香,與往常吃的不一樣。」

  「是我們爺拿來的,說是紅松的松子。」周婷也捏過一個,不急著放進嘴裡:「怎的,你們院裡那個又折騰了?」

  「可不是,大晚上的穿著白衣裳散了頭髮立在院子裡頭,還半念半唱,開道的太監還以為是遇了鬼。」八福晉「撲哧」一笑:「這一回不必我發話了,咱們爺說她這是魘著了,叫人看管起來了。」

  周婷目瞪口呆,半天才擠出一句:「那我還真得防著才是,咱們爺的脾氣你知道,衝撞他的奴才可沒好果子吃,將要過年了,是得把門戶看緊。」還真說不定,這一個兩個到底是在想些什麼呢,當真是一個師傅教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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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發表於 2015-3-20 18:32:29 |只看該作者
53四爺正妻不好當

  小廚房很快收拾齊整了,周婷直接叫顧嬤嬤並碧玉一道管著,一來那些僕婦得有個厲害的人物壓著,碧玉是她身邊的大丫頭,很有幾分潑辣勁,顧嬤嬤的來頭更不必說,把她們兩個放進去才能鎮得住場子;二來也是繼續跟德妃表態的意思,經口的東西還真不放心交給旁人,哪怕原來大廚房裡用慣的,經過了李氏一事,周婷也不敢十分相信了。

  周婷給胤禛舀了一碗鮮魚湯,拿著細瓷勺子遞到他手裡微微一笑:「你拿過來那個紅珊瑚的靈芝我瞧著雕得精緻,這樣大株顏色又正的珊瑚很是難得,今兒進給了額娘,額娘果然喜歡得很。」

  胤禛對德妃一直有一份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感情,他登基之後德妃一直不肯以皇太后自居,至死也沒見著去守靈的小兒子,胤禛對她曾經有過埋怨,但最後德妃抓著他的手求他把允禎放出來,哪怕再做個閒散宗室,他硬著心腸沒有答應,叫她失望地閉上了眼,死的時候都沒能如願,心裡就一直覺得欠了親娘的,聽到周婷事事想著德妃心裡很是受用,點點頭說:「額娘那裡你費心了。」

  「看爺說的,這難道不是我的額娘了?顧嬤嬤才來多久我就懷上了,怎麼也得謝謝額娘才是,要我說是怎麼盡孝心都不夠的,就是如今我動不得針線,原還打算著能給額娘繡個佛經呢。」周婷心裡吐槽過鈕祜祿氏的十字繡之後突然想到了這個,這不是小說裡的慣用套路嘛,怎麼她就沒有早點想到呢。

  瑪瑙上了一盞蓮子紅棗湯,周婷拿勺子舀起湯來又放下,最近越來越不愛吃甜食了,原來喜歡吃的酪現在一點糖也不擱還覺得太甜。

  胤禛瞧了一眼:「這蓮子不是時鮮,不吃也罷了,拿別的補血益氣的東西來,這個就擱著吧。」

  周婷抿嘴一笑:「也不知怎麼的,原來可愛這口了,現在恨不得這些湯水都不放糖才好呢。」

  「今兒下午主子還同八福晉吃了半碟子潔粉梅花糖呢,這會子又說不愛甜的了。」瑪瑙遞了擦手巾過去:「我可是瞧著碧玉下午挑了半天的蓮心,就怕主子吃進了寒氣。」

  「知道她精心,下回做了山藥糕來,或是棗泥或是豆沙做餡,也算是補血了。」周婷夾了一筷子雞絲,胤禛放下了湯碗:「老八媳婦來過了?」

  「可不是,正好叫她撞見院子裡的格格跌下了鞦韆,她那張嘴呀,可沒白饒。」周婷見縫插針,先給鈕祜祿戴上不安份的帽子,往後出什麼事情也算打過底了。

  「怎的冬天裡還能跌下鞦韆?」胤禛再不管後宅也知道這些是女人們春秋天做的消遣,冬天裡院子裡沒什麼景不說,寒風刺骨的誰沒事去後院溜躂。

  「可不是,八弟妹也是這說的,我都答不出來,看院門的婆子也不太盡心了,還有跟著的丫頭也是。」周婷面前擺的一碟子麻辣雞絲被她吃了個乾淨,一邊抹嘴還說:「下回拌這個多加點醋。」

  胤禛笑看她一眼:「人說酸兒辣女,你這又是酸又是辣的,到底是兒子呢還是女兒?」說著掃了一眼周婷的肚子,她還穿著之前做的收腰衣裳,身條根本看不出有孕,一舉一動間還都輕盈窈窕,胤禛瞧出一肚子的火,連忙灌了一口茶。

  「我今兒還說呢,到像是女兒,貼心的很,我到如今也不過是不愛聞香,懷弘暉那會子,從懷上就吃什麼吐什麼,遭大罪了。」周婷作出一付懷念的樣子,抽出帕子來按一按眼角:「這孩子,原是生來折騰我的。」

  胤禛這下飯也不吃了,站起來摟住周婷:「這不是還有肚子裡這個麼,它是個不折騰的,定然能順遂平安長大。」幾個丫頭全都低下頭去,周婷坐在椅子上靠著胤禛,頭微微垂著,目光落在他的腰上,伸出手略摟一摟他,另一隻手拉扯胤禛身上掛的荷包帶子,幾不可聞的低低應了一聲。

  兩人就這麼靠了一會兒,胤禛先不好意思了,輕輕咳嗽一聲,周婷裝作紅著臉放開了他,扭頭低著臉,昏黃的燭光下頭就顯得不勝嬌意的樣子,胤禛心頭燃著火偏偏又吃不了肉,心裡盤算了一遍後院的女人,李氏肯定是不可能的,宋氏早已經是個老人沒有新鮮感了,劃拉一遍沒有合適的人選,剛想忍下來就想到了鈕祜祿氏,心裡猶豫了一回。

  心中一動開口就問:「今兒院子裡跌的是誰?」

  周婷等的就是這個,胤禛是個事無鉅細的人,什麼事情當著他的面說了都要說個清楚才算完,再說話的時候就帶著些埋怨的語氣:「還不是那個鈕祜祿氏,八弟妹今兒剛說宮裡頭的小選不如過去精心了,她那裡進了個魘症的格格,大半夜跑到院子裡散著頭髮作怪,嚇著了開道的小太監,叫八阿哥給看管起來。我這裡就出了個落雪天打鞦韆的格格,整條腿都夾上了,摔得可不輕呢。」

  胤禛果然皺起了眉頭,在八阿哥面前丟臉是一回事,鈕祜祿會幹這種事才真叫他吃驚,原來她可是連房門都不輕易出的,要麼就是侍候著正妻,給她立規矩,要麼就是關在屋子做繡活。

  原來心裡那點猶豫全拋卻了,一個兩個全都不是省心的,胤禛還從沒這樣憋屈過,原來他不喜歡哪一個了,直接冷落了或者打發了也就是了,一個母家不顯的格格,關上一輩子又能怎樣,而如今鈕祜祿氏是動不得的,若是妻子不能如他所願的生下嫡子來,那這個鈕祜祿氏還真得留下備用。

  胤禛想著就看一看周婷,見她輕輕斂著眉頭搖頭歎息間耳朵上掛的羊脂白玉葫蘆墜子一晃一晃的,領口一圈紫貂毛鬆鬆包裹著頸項,眉目神態看起來既順眼又合意,也就把後宅裡頭那些叫他煩心的給丟到了腦後,橫豎還有的是時間。

  胤禎生下來的時候額娘已經快要三十了,如今妻子才只二十一,就是沒有嫡子,也可以讓她教養他的兒子們,居移體,養移氣,再不能讓他的孩子養在那樣的人身邊。

  丫頭們把菜撤下去,周婷漱了口坐在暖炕上,手上套著白狐皮的手籠,燈光一映顯得她的膚色跟白狐狸皮一樣,眼睛點漆似的,看人的時候亮晶晶的,胤禛看著她反覆摩挲著手籠笑了一聲:「之前獵了火狐狸的,你拿那個做個斗蓬倒不錯,裡頭做白色蓮青斗紋的裙子。」

  說著就拿過周婷畫眉的筆來,抽出她夾在腋下的絲帕鋪平了畫起來,一看又不是衣裳,倒是一付頭面,花樣精巧紋路流暢,嵌寶石的地方還注了出來,周婷從不知道胤禛會做這個,:「叫下頭人按這個做了,接縫的地方做輕巧些,過年吃宴的時候你就戴這個。」

  給老婆設計首飾還真不像是他幹的事情,周婷把帕子拿過來細看:「我還不知你會畫這個呢。」這些情趣恐怕過去全是留給小老婆的,周婷只當不知道,歡歡喜喜的收起來:「明兒就叫著人去做。」

  胤禛看她這樣歡喜心裡也鬆快:「今兒我就歇在這兒,明兒再去書房,你去洗漱吧。」這句話把周婷嚇了一大跳,她都已經準備好了掛名丈夫會去睡小老婆的,怎麼突然就要留下了,對胤禛來說他們已經老夫老妻了,原先正主懷孕的時候,他可是半點也沒忍著呀,所以周婷才沒對他有半點指望。

  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的,他這樣一說很明顯是不去睡小老婆要在書房熬著了,周婷心裡的驚喜過後就有些不以為然,忍又能忍得住幾天呢。

  丫頭們早燒好了熱水,周婷每天都要洗澡,剛進了內室烏蘇嬤嬤就一臉為難的說:「主子,這可不合規矩呀。」她知道周婷不是那胡來的人,就是胤禛也不是什麼毛頭小子了,兩人在一起肯定忍得住:「德主子那兒的嬤嬤……」

  「嬤嬤別急,碧玉侍候著呢,再妥貼不過的,爺也不過歇一晚,這是給我臉面呢,沒什麼要緊的。」周婷解開衣裳放到珍珠手裡,早給她換上的淺盆子,怕她冷著還多加了一盆炭。

  烏蘇嬤嬤這些日子總覺得她有些不同,哪裡不同卻又說不上來,明明人還是那個她從小照顧到大的人,心裡卻不知多出多少主意來,原來要強卻強得不是地方,現在當面示弱了背後一點虧沒吃,倒真多出幾分主子的樣子來了,聽她這樣一講也就安下心來,扶著周婷的手讓她坐進浴盆裡去。

  玫瑰花露的味道一漾開來周婷就舒服的瞇起了眼睛,腦子卻沒有停,胤禛是早晚就都要去睡小老婆的,這裡還沒什麼大老婆不生小老婆就不准懷之類的規矩,為著她肚子裡的孩子也得把胤禛拖住了,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原來他天天歇在正院的時候他們也不是夜夜都有的,頻率差不多是七天三次,他政事還忙不過來,這樣已經算是多的時候了。周婷一面打算一面掬起水來往身上潑,珍珠拿細絨毛巾給她擦背,瑪瑙給她通頭髮,直洗的香噴噴的才裹著大毛巾從澡盆裡出來。

  孕期性行為知道她還真的沒多少,只知道前期後期都不行,中段的時候據說可以有,周婷咬咬牙,穿衣服的手頓了頓,要麼就只能用手了,反正男人要的不過是盡興,胤禛再見多識廣,總不可能嘗試過島國片裡的經典三步曲的,實在不行只能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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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20 18:32:42 |只看該作者
54四爺正妻不好當

  周婷帶著一身氤氳的水氣回了內室,地龍燒得屋子裡暖烘烘的,胤禛只穿一件素面的單衣一隻手肘撐在迎枕上頭歪著身子看書,見周婷出來了合上書坐直身子:「可有覺不便利的?」

  「這還沒顯懷呢,只是嬤嬤們小心罷了。」說著也不要瑪瑙扶,踩著腳榻坐上了炕,挨在胤禛身邊,珍珠趕緊鋪開大毛巾給她擦頭髮,煙霞色的薄紗裙子勾勒得曲線起伏腰肢細軟,烏木一樣的頭髮拿只素玉簪子固定住,還帶著水氣的髮梢垂在襟口前,沾濕了胸口的合歡花繡紋。

  周婷狀似不經意的往胤禛身上一靠問他:「看什麼書呢?」這男人是周婷見過最挑剔的男人,就連氣氛也是一樣,燈光要半明半暗,情要似挑非挑,全都做足了功夫,不必自己湊上去,或是露出些什麼,他自己就會先動起來。

  胤禛果然意動,煙霞色衫子在燭光下面襯出了周婷的好膚色,他一伸手從袖子下面握住了周婷露出袖口的指尖,語調都不分明了:「是你抽屜裡的書,我翻了來瞧瞧,不想你平時還看這個。」是周婷最近常看的《食療本草》。

  「左右無事就翻來看看,倒是因為這個琢磨出了好些點心。」周婷拿過來一看正翻在杏仁那一頁,指著書說:「上頭說杏仁常食另人不老,又說牛乳功同人乳,你不想想跟著我吃了幾日的杏仁酪了?」說著把頭歪在胤禛肩膀上。

  瑪瑙放下大毛巾退了出去,珍珠眉目不動,往百花掐絲爐裡添了兩塊炭放下門簾站到外間去了。

  胤禛鼻尖全是她吐出來的暖香氣,見她嘴唇抿起來微微翹著,湊過去輕輕啄了一下,唇與唇離得極近,輕聲開口:「那咱們一起不老。」

  說完舌頭就探了進去,手指刮輕輕刮著她脖子上的細膩肌膚,迫她張開口露出丁香舌,輕輕吸住吮了一會兒,慢騰騰的攪動起來,周婷還待再躲,胤禛已經扣住了她的腰,半推半就的拿手抵著他的胸膛,睫毛垂了下來,燈火流動間兩人吻在一處。

  剛開始還是個淺吻,胤禛只打算嘗一嘗,她懷了身子本來就不宜做別的,但近在眼前的秀色,他一開了口就沒能停下來。

  胤禛把手伸進衣裳裡去摩挲著周婷的後背肌膚,一探進去就知道她裡頭沒穿肚兜,呼吸瞬間粗重起來,周婷將手擋在胸前,不肯把臉抬起來,她越是擋胤禛就越是想要掀開來看看,握住阻擋他的兩隻手,解開了她胸前的那兩顆扣子,衣裳將開不開的,露出裡頭一片香膩白晢。

  胤禛瞧了一眼裡頭起伏的山巒,一見之下動作再不停頓,剛伸進了一隻手就等不及把兩邊都握住了,一個隔著紗衫一個貼著皮膚,一面往左一面往右的揉搓起來,周婷氣喘一聲軟軟靠在大迎枕上,臉貼著寶藍色的冰裂紋綾段,只露出大半張臉來,半瞇起眼睛斜睨著胤禛。

  這下哪裡還能忍得住,原來不想碰的也碰了,胤禛手勢變幻,捏著周婷胸前兩顆紅櫻半轉半按,拿手指挑撥它,周婷一把把胤禛垂在腰前的辮子拉過來,嘴巴一張咬住了辮梢,嘴裡哼哼哧哧,半天也沒吐出一個整字來。

  男人動作不停,兩人貼在一些挨挨蹭蹭半天,等回過神的時候人已經躺在床上了,周婷還咬著胤禛的辮子,眼睛裡一片水光,露在外頭不多的那邊皮膚一片緋色,胤禛把她摟在懷裡揉了又揉,從前面揉到後面又從後頭捏了上來,只覺得下面那根東西就要忍不住了,壓在周婷身上猛喘了幾口粗氣。

  周婷半張著嘴不斷往外呵氣,他們動作也沒有多激烈,再激動也還留著理智,胤禛的兩隻手伸在衣服裡把她摸了個遍,就是沒扯下衣服來真的幹點什麼。

  他忍著,她也不敢先動,兩隻手搭在他的脖子上,雙目膠著著不肯鬆開半分,下面那根東西直頂著周婷的腿間。

  兩人誰都不肯先鬆開,胤禛心裡還在掙扎,周婷卻早已經打定了主意,三步曲什麼的,就來個一樣也就夠了吧,正相互煎熬著,蠟燭突然熄了,屋子裡暗下來,見不著人影了情動卻沒有就此停下來。

  他們離得夠近了,胤禛的手指上還勾著周婷的髮梢,袍子的領口也不知是什麼時候鬆開的,扣子解開了兩顆,周婷的指尖溜了進去躲在裡頭不肯出來,兩人被子也不蓋的團在床上,除了不斷起伏的胸膛再沒有別的動作。

  胤禛眼睛一閉咬了咬嘴唇,那塊地方還是火熱火熱的,攤開了躺在床上大喘氣,周婷靠了過去,他的手馬上就又粘了過來,兩人對望一眼,嘴唇就又貼在一起了,津液攪動的聲音加上彼此撫摸,周婷的手剛開始還在他的胸膛上面拍打,後來又成了轉圈,再後來就越來越往下。

  胤禛覺得嗓子口乾的發燙,不斷湊過去吸著周婷的舌尖,心裡恨不得那只細滑的軟手就這麼摸到了下面握住。

  周婷吊足了他的胃口,一會兒上一會下,就是不肯探到那下面去,胤禛從長成開始就有了宮女教導人事,在這上頭的經驗並不算少了,但這種花樣還是他從來沒有碰過的,在他身邊再低微的女人也是不興弄這個的。

  一面想叫她把手放到他那裡去,一面又覺得這樣的話實在是說不出口。他沒試過,周婷也沒試過,兩人吻了半天,直到周婷覺得舌頭都發乾了,才暗暗咬牙裝作不經意劃過他那兒,這一碰胤禛就愣住了。

  目光裡的灼熱在黑夜裡看得分明,這一回是他主動拉過她的手,半是強制半是哄騙的讓她摸了上去,一把握住。

  一旦開始就再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了,胤禛半側著身體配合周婷的動作,教她上下幾回就鬆開了手任她自己動作,一開始周婷還生澀,弄了兩下聽他喉嚨裡發出來的低啞聲音就覺得自己也興奮起來,兩隻手都貼上去攏住,只感覺整個人都在發燙。

  第二天早晨起來時候,胤禛比往常還要正經得多,就連丫頭進來收拾床鋪他也還一臉嚴肅,板著一張臉一點也瞧不出昨天夜裡的艷情,周婷同他一起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過,那包成一團的帕子,被她丟進了炭爐裡。

  杏仁茶酪剛擺上來,珍珠就進來了,曲膝低頭:「宋格格求見福晉。」

  周婷一愣,她早就免了這些妾室早起請安,不耐煩見這些女人在她面前打著機鋒爭胤禛這塊肉骨頭,這些女人裡面要麼就是不夠格到她面前說話的,要麼就是見了李氏如今的景況老實縮著的,宋氏就屬於後面那一種,她比李氏還要早就跟了胤禛了,是要給她這個體面的,周婷放下粥碗拭拭嘴角:「叫她進來吧。」

  宋氏一進來就先福身行禮,頭低下去的時候忍不住看了胤禛一眼,見他正在喝杏仁酪,筷子上挑了兩根剛拌的雞絲往周婷碗裡放,趕緊把眼神收回來,周婷抿抿嘴角,再過一段時間她肚子整個大起來了,這些女人還不同狼似的爭綠了眼睛。

  周婷目光一掃宋氏趕緊收回眼光,輕聲細語的說:「昨兒夜裡鈕祜祿格格痛楚難忍,一院子的人都不曾入睡,求福晉派人去瞧瞧她吧。」這話算是說得好聽了,其實就是鈕祜祿氏嚎了一晚上,她們不像李氏是獨門獨院,一整個院子裡住了一溜小老婆,全都狠不得能捶床板,天快亮的時候她累了睡著了,這些女人卻還得起床呢,就算不請安了晚起說出去也不好聽。

  「昨兒不是請了跌打大夫麼,腿都已經夾上了,長骨頭痛是難免的,昨兒開的止痛藥可給她喝了?」周婷心裡皺眉嘴上還要關心,那邊胤禛已經沉下臉了:「是她自個兒不安分,原就禁了她的足,跑到院子裡做什麼?」

  跟在宋氏身後的小丫頭撲通一跪:「我們格格說,要去刮那梅花上頭的積雪攢起來給主子爺烹茶吃,咱們格格一心為著主子爺,求爺去瞧瞧吧。」

  這一句話出口不光是周婷連胤禛都愣住了,幾個丫頭相互看一眼又都垂下頭,胤禛掃了一眼那丫頭:「主子規矩不好,丫頭的規矩果然好不了。」聲音聽得站在外間的蘇培盛打了個冷顫。

  宋氏沒料到那丫頭會說這樣的話,愣了一下就反應過來,趕緊跪下來請罪,心裡暗恨給人當了筏子,口裡還說:「這丫頭憂心她主子才這樣說。」幫她開脫的話一句就夠了,再多她也說不出來,這個女人是想拉她下水呢。

  「雖是如此也錯了規矩,你明知道你們主子正禁足,怎的不勸著她呆在屋子裡?」周婷心裡越是生氣話說的就越是和顏悅色:「念在你年紀小這一回便不追究了,你自己去找領你進來的嬤嬤,重學好了規矩再回院裡侍候吧。」搶在胤禛之前說出懲罰結果,不然讓他來發落,估計不死也得脫層皮。真的出去了,哪裡還能再進來,這等於是堵了那丫頭的路,偏偏讓人看上去是寬容和善體恤下人的。

  鈕祜祿氏不比那個李香秀,她是有了名份的格格,身邊也不是沒有可用的人,這小丫頭不就是嗎,明知不對卻願意為她爭一爭,這樣人不需要動她,只把她身邊打掃乾淨就行了。

  胤禛心裡覺得妻子太過寬和,這樣的下人打死了便算,眉頭一皺:「找兩個僕婦去看著,免得她再不安份。」那丫頭沒人指使不會說這樣的話,院子是內務府督造的,但圖紙卻是胤禛點過了頭的,院子裡的一草一木他知道個大概,梅林在水榭那一邊,鞦韆卻在隔水的另一邊,既然是在鞦韆那兒摔了,這攢雪烹茶就顯得可笑了。

  這樣下作的討好手段,胤禛很有幾分不屑,卻不能叫她真的傷筋動骨,心裡厭煩卻還得吩咐:「賜了丸藥下去,將要過年了,叫她別再叫嚷。」

  「昨兒就賜下去了,珍珠你再跑一趟,看看是不是沒按著方子吃。」周婷一邊吩咐一邊垂下了眼睛思索,他的態度不對勁,明明鈕祜祿做的事讓他厭惡,怎麼明裡貶她暗裡還護著她呢?攏一攏裙擺站起身來給他理理荷包腰帶:「爺快出門去,可別遲了,家裡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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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20 18:32:54 |只看該作者
55四爺正妻不好當

  腿都已經不能動彈了還不老實,拿這樣的借口來爭寵未免也太傻了一點,她以為後院裡的女人都是傻的?從她進院子到跌傷了腿,這一路有多少人瞧見了,還非說什麼梅花上頭刮落雪,也不知道是跟哪個電視劇學的,更何況胤禛根本不好這一口,馬屁拍在了馬腿上,這要是弄點酒來沒準他還願意跟胤祥胤禎去喝兩杯呢。

  周婷一個眼色珍珠就出去了,宋氏眼巴巴的站了半天也沒等到胤禛把注意力放到她的身上來,直到胤禛出了門,周婷才又搭理她:「你在那個院子裡算起來也是老人了,怎的遇事還這樣慌張。」

  宋氏趕緊請罪,看得出來她沒睡好,臉上的粉都浮著眼睛也微微有些腫,周婷指一指繡墩:「坐吧,我如今懷著身子,有些事兒就看顧不到了,東院那頭就交給你了,我也放心,平日裡下頭有什麼要定奪的到你那兒去就是了,也不必特特來回我。」

  瑪瑙上了茶給宋氏,周婷喝的是煮過的泉水,宋氏藉著拿茶盞的功夫定定心,這意思是叫她管理東院了?自從那天進正院來賀喜過後宋氏才算真切的知道了得寵的意思,原來的那拉氏哪裡敢這麼張揚,不說屋子裡鋪的蓋的,只看擺設哪件都價值不菲,爺還三不五時的就從前院抬箱子過來,後宅裡頭再沒有人想到正院也能有這樣的日子。

  這可是過去再沒有過的,宋氏已經知道自己慌亂間出了昏招,但辦好了壽宴席面這樣大的事除了周婷賞過來的幾樣首飾布匹之外,胤禛那裡卻一點動靜都沒有。她年紀不輕了,比李氏還要大兩歲,李氏都失了寵,周婷還懷上了,論資排輩她就是後院裡的頭一個了。大挑小選都會進新人,要是不把握住機會,那往後就再沒有她什麼事兒了。

  「福晉看重奴才,奴才只恐不能服眾呢。」東院跟南院一般大,但住的人可不少,有的還承過寵,有的至今無寵,胤禛想不起來,誰也不會費事去提醒他。

  「你是她們裡頭資歷最老的,若有不服的,只管來回我。」周婷拿手撐住頭,正想揮手叫她回去,珍珠就進來了:「路上遇前頭來的小喜子,說是舅太太來了。」

  宋氏知機告退,周婷馬上站了起來指揮丫頭們:「快,給我梳頭換衣裳。」來的可是真正的娘家人呀,這個舅太太是那拉氏哥哥的妻子,是那拉氏的親嫂嫂。

  那拉氏是家裡的老來女,父親在世的時候很是寵愛她,可她與家裡的幾個哥哥並不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她是繼夫人生的,她的親娘又沒給她生出兄弟來,跟前頭夫人生的哥哥們本來就差著年歲,又隔了一層,父母親去世之後同娘家的也就沒那麼密切了。

  但再不親密也是娘家人,周婷不能有一點半點的疏忽,女人在後宅裡頭立身的根本有一大部分是靠著娘家,原來那拉氏送回娘家的四時節禮雖然一點不錯,但也只是面子情了,從她這裡開始要是關係能緩和些自然好,就算不能,起碼不要讓別人說她跟娘家不親。

  這一回大概是聽說周婷有孕過來祝賀的,原來的那拉氏既然跟他們不親,周婷也就不怕被她看出來,烏蘇嬤嬤眉開眼笑的給周婷重挽回頭髮:「還是家裡人惦記著主子呢,昨兒送的東西很是對症,都是補血的東西。」

  「是哪一位舅太太來了?」周婷微微一笑,是不是真的想著她,見了來人就知道了。

  「是三舅太太。」烏蘇嬤嬤一聽立馬收住了嘴角邊的笑意,微微皺起了眉頭,在她看來周婷有孕這樣的大喜事,就算不是當家太太來,也該是二舅太太來,怎麼尋了最小的三舅太太。周婷拍拍她的手,衝她笑笑:「快請進到暖閣裡頭去,這大冬天的就不要堂屋裡見了。」

  周婷現在還不過是個多羅貝勒福晉,又一向並不得寵,不能給娘家帶去實惠好處,他們只做面子功夫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可周婷自己知道掛名丈夫是會當皇帝的,不出意外她也不會讓別人的孩子當上皇帝,除非她自己不能生,這時候跟娘家就不能只保持這樣的關係了。

  前後幾個丫頭撐著油傘給她開路,一進暖閣就有丫頭把手爐遞到她懷裡,三舅太太看上去三十五六的年紀,穿著大紅撒金的綜裙,頭上戴著素面白玉的首飾,一見著周婷就站起來行了禮。

  「一家子親戚,嫂嫂不必這樣多禮。」周婷往炕上一坐,瑪瑙上前扶起了剛蹲了半禮的伊爾根覺氏把她扶到另一邊坐下,她臉上微顯詫異,周婷也不多說什麼指一指桌子:「怎的還不上茶?」

  「知道三舅太太喜歡金壇雀舌,那茶不宜泡得久了,剛碧玉去烹了,正要上來呢。」珍珠接過小丫頭手上的托盤擺在桌前,周婷捏一塊鵝油松仁卷笑晏晏的同三舅太太說:「我原不愛這些油膩的,如今吃著倒還不錯,嫂嫂也嘗一嘗罷,咱們爺剛選了個南邊的廚子來,尤其點心做的好呢。」

  三舅太太心覺周婷這架子太大了,往常她也曾來過,可沒有蹲了半禮還叫個丫頭把她扶起來的,一看後頭跟著的小丫頭拿剪裁得四四方方的紫貂皮毛給她當坐褥,語氣神態又與過去很不相同,就按住心裡的不滿,只覺得納罕,難道姑太太這是真的翻身了?

  話沒說上兩句,前邊小張子過來了:「請福晉安,請舅太太安。」行了禮躬著身說:「主子爺從潭柘寺請了觀音像來,不知福晉按在哪裡?」

  「那紫檀的佛龕可得了?」周婷側臉問過瑪瑙:「折些新開的梅花插上,供些鮮果,等會子我過去請香。」

  「知道了,」瑪瑙曲膝站起來衝著小張子揮一揮手:「跟我來吧。」

  「潭柘寺是極有名氣的,求觀音來也好保個平安。」三舅太太堆起了笑臉,細細打量周婷身上的衣裳首飾,眼睛從上掃到下,直看到鞋尖上露出的珠子才收回了視線,神態越發顯得親暱。

  烏蘇嬤嬤要給周婷做面,見她這樣往周婷身上看皺皺眉:「主子爺一聽說咱們主子有孕了,立馬去潭柘寺求了開光的觀音來。」

  周婷也不說話臉上帶著笑任由她看,敬人先敬衣,這個舅三太太原來很不為那拉氏所喜,覺得她行事太小家子氣,家裡派了她來祝賀可能也有來讓她來看看自己過得到底好不好。

  「我前陣子身子不好,聽說薩什庫添了個女兒,如今算一算小丫頭該過整歲生日了?」那時候弘暉正生病,那拉氏顧他都顧不過來,小女孩的滿月只派人送了禮去,並沒有親自到場。

  薩什庫是伊爾根覺羅氏的長子,兒媳婦前頭生了個女兒,這回又是個女兒,心裡很些有不高興,此時卻還要笑:「可不是,那丫頭可結實了,小胳膊一圈一圈的。」

  珍珠從後頭拿出個匣子來周婷接過去往伊爾根覺羅氏面前一推:「這個拿回去給她戴著玩兒。」

  「姑太太嫁出去還是眼前的事兒呢,一轉眼我那小子都當了爹了,」伊爾根覺羅氏很會順著桿子往上爬:「只到如今還沒有個正經的差事,我這頭髮都要愁白了。」

  「薩什庫不是領了三等侍衛麼?這還不算是個正經差事呀,能在宮裡頭打轉當差,別人削尖了腦袋也進不去呢。」正黃旗不過九十個名額,世襲就去掉一半,還想要怎麼上進呢?周婷馬上止住她的話頭,這事兒她已經念叨過好幾回了,原來的那拉氏不肯幫,現在的周婷更不肯幫了,不懂的事最好還是不要插手。

  「我記得阿瑪當時也領過三等侍衛,後頭才一路升了上去到了正二品的。」周婷微微一笑:「嫂嫂且寬心,薩什庫年紀還輕又是個肯上進的孩子,他好好幹,未必沒有像他瑪法那一天呢。」這個孩子跟她的年紀也差不多了多少,已經是五品了,在周婷看來不需要這麼著急,現在沒有仗可打,老老實實的熬資歷不就行了,康熙是個重感情的皇帝,看他能在費揚古死後把那拉氏指給胤禛當嫡福晉就知道了,頂著祖宗的名頭,吃不了虧。

  伊爾根覺羅氏笑容僵了僵,她早已經習慣了那拉氏不肯相幫,今天周婷還算跟她說了軟話,心裡也沒那麼不舒服:「借姑太太的吉言了。」轉頭就說起了暖閣裡頭的擺設:「這樣透的玻璃窗子,倒不多見呢。」

  「這是咱們爺手頭的生意,本來不過見人老實才收下來,誰知道能做出這個。」周婷吹一吹茶盞裡的泉水,飲了一口:「聽說是過了年就要開始往外頭賣了,等明兒我送些盆景給幾位嫂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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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20 18:33:05 |只看該作者
56四爺正妻不好當

  伊爾根覺羅氏是吃了午飯才走的,烏蘇嬤嬤去前頭送她,周婷回後頭給新請來的觀音上香,她也沒指望一次會面就能讓原來不親近的娘家人改變心態,到底是出了嫁的女兒,要他們為她出力,恐怕得先見著好處才行,總歸康熙還有得活呢,胤禛沒那麼快當上皇帝,家裡的事還能再慢慢安排,現在要緊的是後院裡的事。

  「鈕祜祿格格可好些了?」周婷雙手插在白狐皮的手籠裡,珍珠瑪瑙一左一右的扶住她,聽見她問,珍珠湊在周婷的耳邊說:「鈕祜祿格格並沒有吃咱們送去的藥呢。」

  周婷詫異的挑挑眉毛:「那大夫開的藥,她可吃了?」沒事白折騰自己,這不是有病麼,請來的是跌打大夫又不是太醫,用藥的成色也因為身份的關係有著差別,這時候不吃上面賜的,反而認準了大夫開的……周婷啼笑皆非,她難道以為有人給她下了毒?

  「奴才去的時候,她身邊侍候的丫頭剛給她餵過藥。」聲音越說越低,珍珠也覺得奇怪,主子賜藥過去算是恩典,她不謝恩就算了,竟然還不碰那藥。

  「她不碰就由著她吧,她那兒的丫頭少了一個,又躺在床上不能動彈,趕緊擇個老實規矩的補上去才好,可別又不知輕重的放了她出來。」這樣一個人周婷還真不放心,必須得有人去看著才行。

  珍珠點一點頭:「已經補上了人,主子就放心吧,這會子,憑她是魘症了還是糊塗了都逃不過去。」出了李香秀這樣的事,也算給珍珠敲了警鐘,鈕祜祿格格看著正常,說不準就跟八阿哥府裡的楚格格一樣,萬一發了病衝撞了主子可怎麼好,珍珠對新派過去的小丫頭千叮嚀萬囑咐,讓她一有風吹草動就來正院回話。

  周婷由瑪瑙領著去了院子裡剛理出來的小佛堂,觀音像已經被安放在了佛龕裡,面前供著清水鮮果,花插裡的紅梅花開得正艷,一進屋子撲面而來一股冷香味。

  瑪瑙抽出三枝香點燃了放到周婷手中,珍珠準備好了拜褥放在她面前,周婷定定神把香舉過頭頂拜了下去。

  她本來是不信這些的,到了這裡不得不跟著相信了,周婷還是不明白為什麼是她來到了這裡,在這裡遇上了好幾個同鄉,有過得像馮氏那樣辛苦掙出一片天的,也有像李香秀這樣自己把自己害死的,以後的路不知道要怎麼才能走出來,周婷心底還是一片迷茫,對未來又有無限的惶恐,她是知道大概的歷史走向,可她又能幹什麼呢?

  真的跟小說電視裡那樣指點江山?那她和她肚子裡的孩子都活不成,就這麼走一步看一步的隨波逐流?把自己的命運交到別人手上的感覺非常不好,時不時就跳出個不安份的來,不會人人都像李香秀和楚新月這麼蠢……

  檀香裊裊,不一會兒室裡就染上了佛香味兒,周婷閉著眼睛長歎一口氣,站起來把香插入香爐裡,凝望這尊白玉觀音像,手不知不覺就放到了肚子上,都說為母則強,周婷是還沒做母親就已經開始為孩子謀算了,或者說為了自己以後的路在謀算,原來的李香秀她知道她是同鄉的時候她已經死了,那麼現在這個鈕祜祿氏呢?

  她也知道掛名丈夫會當皇帝,看上去也並不是安份守己,願意呆在後宅裡頭混吃等死的,周婷也沒這麼大的權力把她給放出去,又或者她根本就是想要佔據一席之地呢?

  「主子,站久了冷,可要把地龍燒起來。」周婷看得出了神,瑪瑙不知道她還要站多久,開口提醒,周婷這才回過神來,衝著瑪瑙微微一笑:「回屋裡去,叫廚房做些糖糕來,才用了午飯,怎麼又覺得肚中有些饑了。」

  「主子這會子是兩個人吃呢,自然比過去容易覺得餓,我早叫廚房準備著了,一個山藥糕,叫她們拿鵝油炒紅豆棗泥餡,略清淡著,還有一個藕粉糖糕,也準備著呢。」懷孕的女人容易餓,碧玉每天要準備好幾樣點心防著周婷突然想吃。

  山藥棗泥糕是剛蒸出來,盛上來還散著熱香,周婷捏一塊托在帕子裡咬了一口,珍珠給她蓋上哆囉絨的毯子,拿青玉小錘給她錘腿,周婷吃了一塊又覺得肚子裡塞飽了,往後一靠,躺在大迎枕上閉著眼睛拿手指頭摩挲上頭繡的錦鯉尾巴。

  鈕祜祿氏的舉動已經很明顯了,不妙的是胤禛對她的態度還同以前那些不大一樣,現在看著雖然還沒到上心的地步,可這麼讓她折騰下去,萬一成了另一個李氏可怎麼辦?

  周婷有些知道胤禛的性格脾氣,不可能跟電視劇裡演繹的那樣時不時就腦抽一下子,這個鈕祜祿氏要分寵還得一步一步先爬上來再說。可都說先下手為強,難的就是這個先下手,她能怎麼辦?真的像那個同鄉妹子想的那樣給她下毒?

  周婷閉上眼睛,丫頭們把點心碟子撤下去,還沒掙扎完如果同鄉女要挖牆角她該怎麼反應呢,就覺得身上倦得很,瞇著眼睛沒一會就睡著了。

  胤禛回來的時候周婷睡得正香,他從外頭來先洗了臉換了衣裳再過來看她,珍珠坐在榻上繡鞋面,見到胤禛來了趕緊站起來福一福身,轉身想把周婷給拍醒。

  胤禛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揮手讓丫頭們都退下去,自己走到炕邊上坐下,周婷是歪著睡著的,臉上兩朵紅暈,睡顏安靜詳和。胤禛伸手把她頭上的攢絲南珠珠花從發間拆下來擺在炕桌上免得擱著了頭,手指頭順著髮絲滑過臉頰大姆指反覆刮著她的下巴。

  越是跟她呆得久,就越是覺得她安靜從容,原來覺得她不提要求不會撒嬌沒有趣味,現在卻覺得她是懂分寸明道理。今天那拉家來人的消息瞞不過他,就連她們會面時吃了些什麼說了些什麼胤禛都一清二楚,按道理來說她是很有理由跟他開這個口的,不過是從三等升到二等,並沒有什麼難處,那拉家的家勢又很拿得出手。

  李文輝在任上出了個不大不小的官司,他的官就是胤禛幫他疏通上去的,旁人都知道他的女兒是他的側福晉,一出了事馬上就回報過來,就連李文輝自己也遞了信求到他門下來。

  可偏偏貪墨是胤禛最痛恨的,雍正年間他花了那麼多的時候來整頓吏治,結果自己的人竟不乾淨,這件事原先他是能夠睜一眼閉一眼的,就算削官也能不讓他太難看了,可這官是胤禛幫著疏通的,不出三年就扯出這樣的事來,打他的臉呢。這樣一來周婷的不肯開口被胤禛當作是不讓他為難了。

  躺著的人掀掀睫毛半瞇縫著眼睛,看見胤禛的臉條件反射的露出一個微笑來:「你回來了?」撐著手要坐起身來,胤禛把手往她肩上一按:「別起了,我不過來看看,等會還要去前頭呢。」

  「可換過衣裳了?」周婷順勢躺下:「餓不餓?要不要用點熱湯麵?」胤禛還沒來得及說話周婷這一串就拋過去了,這男人喜歡聽這樣雞毛蒜皮的關心,越是瑣碎他越是受用,果然她的話還沒完呢,胤禛就握住了她的手:「你怎麼就在這兒睡了,也不回屋裡去,要是受了涼怎麼辦?」

  「我也不知怎麼的呢,才覺得餓了吃了口點心就睡著了。」周婷扭過身來把手枕在臉下,不單十三阿哥喜歡嬌氣的女人,胤禛也喜歡,藉著有孕周婷也慢慢拿起款來,總有一天會把他心裡妻子正經無趣的印象給磨掉的。

  一扭身後背就空出一塊,胤禛還沒發覺,周婷就扯扯他的手:「給我掖一掖。」他真的伸出手照做了,扯過毯子把她整個人都裹起來,只留一張臉露在外頭,這才問她:「今兒你娘家來人了?」

  「是嫂嫂來看看我,贊咱們家玻璃好呢。」周婷伏著身不動,一句話把這場會面交待完了,她不說胤禛也不再問,心裡卻已經打算好了要把她侄子提一提。

  「著人送些過去就是了,馮記一家投在我門下了,內務府來問是不是我的私產,我把他們歸到你的產業裡頭去了。」胤禛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到真把周婷給說愣了。

  還沒等周婷說什麼,胤禛就解釋起來:「我聽說你把鋪子都關了要憑出去?正好給馮記開玻璃鋪子,內務府造辦那裡我已經說過了,有什麼生意他們自己會去找馮九如,你就不必操心了。」

  這樁生意有多賺錢胤禛是知道的,怎麼會這麼突然就給了她?周婷的腦子轉不過彎來,總不可能是因為她懷孕了才給她的吧,心裡總覺得哪裡不對又說不出來:「可是這玻璃生意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

  「扎人的眼,說你是的私產行事方便些。」真實的顧及胤禛沒說,汗阿瑪並不喜歡他的兒子往經商那一道去發展,那是下九流的事,允禟因為這個很有些不受汗阿瑪待見,明明在語言上頭很有天賦,聰明勁就是不用在正途。

  那還算是她白撿了個便宜,周婷點點頭:「爺也太小心了,哪家府裡還沒個私產,大阿哥門下那些當鋪的生意就做得很大。」

  胤禛微微一笑:「是很大,大的逼死了人命。」前兩天他才找了人把事兒透給太子,根本不用特意去說,找人上個折子,太子自然會把事一路捅到汗阿瑪跟前去,就看什麼時候這兩隻互咬起來。

  周婷心裡一突,臉上趕緊擺出擔憂的表情:「可要緊麼?我與前頭的大嫂還算熟悉,現在這個倒真沒說過幾句話呢。」看他臉上的表情這事不會是他幹的吧?

  「汗阿瑪至多申斥幾句,也好叫大哥管好下頭的人。」兩個兒子都要記上這一筆,大的御下不來,二的不顧兄弟臉面。打仗大阿哥算是有勇,卻實在是個沒有半點謀算的人,若不是後頭站著的明珠,早八百年就被索額圖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過了年老十四就要大婚了,外頭府阺也開始選址了,我估摸著這回也是要離咱們近點的,那的玻璃咱們全出了,你回頭問問額娘,要個什麼樣的。」自從生日那天開始胤禛就不知不覺同弟弟親近起來了,兩人時不時一處喝酒,到把原來跟胤禎好的胤禟幾個隔遠了。

  「這可得看看弟妹喜歡些什麼,他不是只喜歡弓馬麼。」周婷略坐起來:「額娘前兒還同我說呢,你們兄弟總算收了孩子脾氣,她也樂意看你們在一處親近呢。」本來就是自己家的兄弟,多好的助力啊,偏偏給別人當卒子去,親弟弟都不跟你好,你人品也太差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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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20 18:33:22 |只看該作者
57四爺正妻不好當

  給薩什庫升等的事沒兩天那拉家的人就都知道了,周婷這裡一點風聲都沒聽到,等收到娘家送來的禮仔細問了來送禮的下人才知道原委。

  烏蘇嬤嬤笑瞇著眼睛,那天近身伺候的珍珠等人臉上也都帶著笑,周婷卻有些惴惴不安,是那拉家的人又去求過了胤禛?還是那天她們說的話被人透給他聽了?

  她心裡嘀咕面上不顯衝著這次來的大嫂西林覺羅氏微微一笑:「原是這孩子自己上進,若不然憑我怎麼說我們爺也不肯張那口的。」

  調令要到年後才來,侍衛處先給他透了口風,伊爾根覺羅多的禮物剛送來,西林覺羅氏就上門來了,她跟伊爾根覺羅氏相比起來,同那拉氏要親近得多了,原來這位姑奶奶為人最是方正不過,一點都不懂得變通,有人求到她面前,她不是搖頭拒絕就是作不了主,這回隨手就幫了這樣大的忙,那拉家的人全都活泛起來。

  西林覺羅氏臉上笑得勉強,家裡震驚過後紛紛都想趁著這回周婷有孕再把關係拉近一點,洗三滿月多的是機會,本來她也想順著路子來不想做得太急切了,免得顯得臉上不好看,可卻是實在沒辦法了。

  「知道姑奶奶這兒什麼都不缺,只這緞子是從南邊新來的花樣,我年紀大了穿不得這石榴紅,你那些侄女們又是小孩子,壓不住這樣的花色。」西林覺羅氏說話做事都透著三分親近,求人也顯得像是在走親戚似的,這一比較周婷就知道為什麼原來的那拉氏更喜歡她了。

  「這孔雀紋的錦緞前兒咱們爺才拿了匹來,只顏色我不大愛,是蟹殼青的,我才說呢,大年下的誰不穿紅的,嫂嫂就送了來,可見是疼我的。」周婷當然更樂意跟當家太太親近,她回去說話比三太太管用多了。

  「這可是正好了,」珍珠一邊上茶一邊笑言:「拿這個做了裙子,正好同主子爺新拿來的白狐裘配在一處穿。」

  「也只能這兩個月穿穿新衣裳了,等顯了懷,這些可穿不得了。」周婷微微一笑,心裡把西林覺羅氏的情況過了一遍,她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必然有所求的:「我記得小侄女也要到年紀外嫁了,怎不留著給她當嫁妝呢。」幾個哥哥比她的年紀翻了一倍,要是他們想往上升,只會直接去找胤禛,不會到她這裡來說項,只可能是孩子的事情。

  「我來就是為了她呢,眼瞅著過了年就要大挑了,家裡的意思是想叫她撂了牌子,只是我一直跟你都張不開口。」

  周婷午睡剛起,臉上還帶著紅暈,西林覺羅氏一看臉色就知道她過得滋潤,不僅行事變了,連臉上的神情也跟過去謹小慎微不再相同,想一想開了口:「那丫頭的事,你哥哥已經給她相看好了。」

  那個小丫頭她還有些印象,只記得家裡是下了很多功夫教養的,想必抱著大希望,皇子福晉是不用再想了,怎麼也能指個宗室的,這會求著撂牌子又是為了什麼?

  周婷沉吟一會,指一指桌上的茶盞:「嫂嫂嘗嘗這茶,是剛得的,我如今吃不得這些,記得哥哥喜歡,等會子包一包帶回去。」頓一頓才又開了口:「從沒有主子們不挑,我們就私下裡聘嫁的道理,咱們家的家世規矩,姑娘就不會次了,保不準要給哪一家宗室給相中,這是家裡頭的意思呢?還是嫂嫂不想叫女兒受那個辛苦。」

  「我就老實同你說了吧,你也不是外人,也算不得家醜外傳。」西林覺羅氏抽出帕子來按按眼睛:「我到了三十歲上才得了她,誰知道是我命裡的冤孽,這孩子去年在花園子裡把頭給磕著了,雖是救過來了,可從此就丟東忘西的,底下的丫頭婆子我發落了不少,可再怎麼教規矩,她也還是記不牢靠,同過去就跟換了個人似的,咱們這才……」西林覺羅氏的眼圈都紅了:「要不按著咱們的姓氏擺在那裡,那能求著撂牌子呢。」

  「這話是怎麼來的?報個病也能免選,怎麼非要撂牌子呢?興許養養就好了,她的年歲也不大,再等三年也正當時呢。」周婷心裡隱約覺得恐怕又是一個同鄉來了,卻說不出這話來,只好再探問:「可是怕報病還得再選一回?這個我倒是能同我們爺說一說的。」

  「是她不肯呢,非要去選秀,心氣也不知怎麼這麼高,好賴話說盡了都說不動她,死壓著她只要怕鬧出難看來,到底是我的親生女,若是下頭奴才生養的,我哪裡能費這個心吶。」西林覺羅氏的眼淚這才淌下來:「再說了,她還有堂妹們呢,要是出了茬子,我可怎麼對得起你二嫂三嫂呢。」

  「嫂嫂別急,這事兒我心裡的數了,不過是走個過場騙騙孩子,叫她死了這份心,只是宮裡到底不比家裡,要是住下來再鬧出些什麼事來,於咱們家更有損呢。」這話還不知道怎麼跟德妃開口,說家裡有個姑娘撞傻了?不行,非得找個理由出來……

  「不知她女紅可好?」復選最後是要看才藝的,光長得好看可不管用。

  這話一問西林覺羅氏就紅了臉:「原請了揚州的師傅教了這麼些年,也是小有所得了,這一磕了頭再不肯碰這些,原先到是能拿得出手的。」道理說得嘴巴都乾了,就是不肯碰針線,前頭乖巧了十一年,怎麼就變成現在這樣,這樣一想眼淚又滾了下來。

  「嫂子且寬心,這事我還是能辦的,可要在宮裡出了差子,上頭主子可都看著呢。」周婷示意她回去好好交待:「嫂嫂就同侄女說宮裡的主子喜歡規矩女孩兒,若想有個好前程就叫她收斂著些。」

  頭一回麻煩周婷就是求這樣沒臉的事,這兩夫妻也是真的沒辦法了,親生的女兒也下不了狠手,餓飯抄書都試過了,也不知怎麼就鐵了心要去選秀,本想請個薩滿收收魂,本家死活不同意,這要是請了來,一家子的女孩兒都不必嫁了。

  周婷送走了西林覺羅氏就把那天在屋裡侍候的丫頭都過了一遍,那天貼身侍候的都是她親近的人,但一溜丫頭裡面總會有個把嘴不牢的,難免沒話頭傳到胤禛耳朵裡去,想了半天也沒個頭緒,又覺得這像是胤禛故意的,他原來就幫李氏的父親求過官,也許這是他表達喜愛看重的一種方式呢。

  但怎麼能這麼巧就是薩什庫呢?她也不記得那天進出了些什麼人,難道是胤禛在她的身邊安排了人?周婷被這個發現嚇了一跳,可既然胤禛轉頭就辦成了這件事,估計本來就沒想要瞞著她的,那他放人是為了……保護她?

  李氏的手果然不乾淨!周婷就這麼得出了結論,如果弘暉是因病死亡沒有半點人為原因的話,那胤禛怎麼會安插眼線進來呢?恐怕不光她這裡有,李氏那裡更多。

  周婷緊一緊身上的衣裳,珍珠趕緊換過掐絲手爐裡的炭,她擺了擺手,除非出門在外,她是不肯用這個的,再好的炭也有一氧化碳,吸多了總不好。把手往手籠裡一藏,珍珠已經先皺了眉毛:「主子自從懷了身子,就聞不得炭味了,這已經是最好的銀霜炭了,還是用不得,這可怎麼好。」

  「我記著原先主子有一付掐金挖雲的羊皮手套,沒怎麼用過,先找出來用著,我再叫針線上人趕緊再做幾付出來替換。」瑪瑙回憶一下從箱子裡翻了出來:「原以為再用不著它的。」

  翻出來拿來一看倒做得非常精緻,羊皮上頭還花功夫繡了紋樣出來,周婷看一看就丟開了:「哪裡就用得上這個。」

  翡翠出了聲:「要不,叫下頭匠人打個小點的湯婆子來,用熱水不就沒味兒了?」

  「說得很是,我去交待著辦。」

  珍珠剛要出去就被周婷叫住了:「你順路去看看鈕祜祿格格,看她那裡的丫頭侍候得可精心。」

  周婷轉著手上的絞紋玉鐲子,選秀事可大可小,她既要分著心力挑個老實的進門,又要看著她名義上的侄女不犯二,幸好宮裡規矩嚴密,一道道門隔著也不怕她跟楚格格鈕祜祿格格似的跟哪家阿哥來個偶遇。

  御花園也不是秀女想進就進的,真是想想都頭痛,乾坐防範不如主動出擊,周婷站起來問:「爺在哪兒呢?」

  「外書房。」

  「這個點兒了,可有新做的點心?要鹹的。」胤禛偏愛吃甜的東西,嘴巴卻挑剔,下午這點他就更愛吃鹹的。

  「有昨兒主子說想吃的鵝肉包子,還有個水晶冬瓜小餃。」碧玉抿抿嘴:「冬瓜餡裡拌了小蝦米仁,很鮮甜呢。」

  「拿那個紅底的食盒裝起來,瑪瑙給我換身衣裳,咱們到前頭去。」胤禛這兩天都歇在了書房裡,那天晚上過後她腰酸手痛了好幾天也樂得好好休息,現在算一算日子差不多又快到他忍不住的時候,正好拿這個當話頭把他引過來。

  小太監遠遠看見丫頭撐著大油傘過來就往裡頭報,蘇培盛抬抬眼,一看周婷來了趕緊報進去:「主子,福晉來了。」

  胤禛正喝茶看書,他這些日子越發清閒了,除了領著的差事,再不多插一手一腳進去,現在顯出才幹也沒用,還不如退在後頭看老大跟老二相爭,才好漁翁得利,聽見是周婷來了沖蘇培盛點點頭。

  蘇培盛轉出去朝著周婷行禮,周婷朝他笑一笑,碧玉身後的兩上小丫頭還拎著大食盒,小張子小鄭子相互看看咧嘴一笑,這幾天他們日日吃著周婷從小廚房裡送來的東西,肚子都圓了。

  「道不好走,你有什麼事著人過來說一聲就是了,怎麼親自過來。」胤禛放下書把周婷拉到炕上去,碧玉奉上小食盒,從裡頭拿出小蒸籠來,一打開來一股熱氣。

  「日日吃你的點心,倒養成習慣了,這會子還真有些餓。」

  「爺給挑的廚子,自然要叫你嘗嘗她的手藝。」周婷拿過烏木象牙筷子,挾起一個來放進細瓷碟子裡:「快試試,嘗嘗這餡兒。」

  蒸餃做的手指大小,一籠也就三個,胤禛很快就吃完了,周婷一直笑瞇瞇的看著,這時才開口:「剛我娘家大嫂來過了,說是年後就要大挑,想問問這回有什麼宗室子弟要栓婚?」

  「怎的,他們相中了哪家?」胤禛心裡知道自己會登大位,那拉一家也是皇后的娘家了,選秀時求個恩典再正常不過。

  「哪能我們相呢,是想知道上頭可有什麼意思不曾,我大哥大嫂的意思是家裡已經出了我了,怎麼也不會再有恩典的,不如就撂了牌子自行婚嫁。」

  「這回大概是給十五相看起來了,你們家是再出不了一個福晉的,自行婚嫁也好。」他的嫡福晉是太子妃的妹妹,那拉家門第是不差了,可還真比不過石家,胤禛沒覺得這是什麼大事,點點頭就同意了:「你同額娘說說就行。」說完略一沉吟:「你娘家可相好了人,用不用我幫著看看。」拿婚姻來聯結關係倒是汗阿瑪常用的手法。

  「等我問問哥哥嫂嫂,興許已經有了譜了。」嘴上這樣說,心裡卻打定主意不能讓胤禛作這個媒,指不定這個同鄉心裡怎麼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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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也好。」胤禛放下筷子,周婷抽出帕子遞過去給他,珍珠瑪瑙早就退得遠遠的,隔著瓷畫屏風根本瞧不出人影來,胤禛見狀一把摟過了周婷的腰,手指頭在她腰窩的地方刮了兩下,讚道:「這件衣裳做得好,該賞才是。」

  淺丁香色把周婷的好氣色襯了出來,這樣嬌嫩又不顯得輕浮的顏色很適合在冬日裡穿,胤禛拿手指掐了掐衣服上繡的蝴蝶調笑道:「蝶戲水仙,戲的是哪一朵?」聲音就響在周婷的耳朵邊,手指從腰上虛指著蝴蝶圖案一路往上,在前襟繞了一個圈。

  周婷這才發現自己胸口也繡了一隻白蝶兒,瞬間臉就紅起來,拿眼睛瞥一瞥外間,微微推他一下,伸出一隻手指頭來點著他的鼻頭:「越發沒個正行了。」

  胤禛把她手指頭捉過來啃了一口:「我夜裡去你那兒。」說著忍不住伸出兩隻手掌包住周婷的手揉捏,那一夜的滋味他可真沒有試過。一提起這個周婷立馬把臉埋在他肩上,她在裡試想了一百次古代女人應該有的嬌羞,可就是不知道該是個什麼樣子,只好不讓胤禛看見她的臉色。

  想不到這卻對了胤禛的脾胃,周婷本是虛貼著他,被他實實在在的一把摟住,兩隻手不住在她後背撫摸,順著肩胛骨往下,在屁股那兒捏了一把,經了那一夜胤禛才嘗到一點做夫妻的滋味,原來的那些女人哪裡敢跟他弄那個,不經心癢起來。

  周婷四肢柔軟修長,那一回對著鏡子那樣擺弄他已經覺得滋味非凡,想不到竟還能拿手來弄這事兒,她手掌綿軟如同一團脂膏,兩隻手攏在一處上下來回,他剛把著手教她幾個動作,她就能時不時的給他些驚喜,胤禛嚥一口唾沫,如今月份還淺,肚子還沒顯出來,等以後肚子大起來了,再想嘗這滋味兒可等到她做完月子了。

  「那件煙霞色的紗衫可還留著?」那時候他一激動蹭了一點在上面,早晨他穿衣裳的時候看見她偷偷拿帕子沾著茶水擦洗。

  周婷斜他一眼,在他胸膛擰了一下,扭過身出去了,到了屏風邊咬著嘴唇回轉來又瞪一眼,頭上戴的鎏銀南珠珠釵順著她的動作晃動,燁燁珠光襯得眼波盈盈。

  珍珠瑪瑙正低著頭裝鵪鶉,沒料到周婷會突然出來,趕緊動作起來,拿紫貂毛的風領給周婷圍上,又罩上了白狐裘出了書房。

  蘇培盛聽見聲響一個曲膝:「謝福晉賞。」給胤禛送吃的哪回也沒落下他們,他的同小太監們的又不一樣,是分出了等級的,沒把他同小太監們放在一處,周婷有意抬舉他,他自然也懂得投桃報李。

  吃人的嘴軟何況還拿著不少的好處,蘇培盛明裡暗裡就開始幫著周婷:「送福晉。」明的喊完了又來了暗的一聲:「東院那邊往這兒探頭探腦的,且不合規矩呢。」原本是想叫小張子送口信去,正好正主來了當面賣個好。

  周婷挑挑眉毛:「知道了。」這些女人的不安份的是她早料到的,李氏倒了台,現在整個後宅都在周婷手裡捏著,她們也只有在花園裡迴廊上出出花樣了,動這個心思的又何止是鈕祜祿氏呢,哪一個不把胤禛當成香噴噴的肉骨頭,就等主人錯開眼盯不緊的時候撲上來咬一口呢。

  珍珠給周婷打著傘,瑪瑙扶住她的胳膊,兩人一路上都沒說話,快到月洞門的時候周婷一抬腳:「去看看,東院哪個屋的不安份了。」

  「是。」瑪瑙一低頭,不由覺得吹在身上的風寒意陣陣。

  上一句寒意還未盡,下一句就帶著春-色:「回去把我之前做的那件玉白的寢衣找出來。」那一件本來做的是方領口,周婷著人改成了桃心領,上回讓他嘗過了什麼叫手如柔荑,這一回就改深V誘惑。

  到了正院,周婷又先去小佛堂上了一柱香,她日日都不間斷,一朝穿越不唯心也唯心了,只盼望著她的孩子能平安生下來平安長大。拜好菩薩不如攏好了胤禛,周婷沒奢望他能事事為她著想為她考慮,但起碼在關係到後院裡頭兩個女人的時候,胤禛心裡的天平得往她這裡斜才行。

  還沒入夜胤禛就進來了,這一回烏蘇嬤嬤那關就不太好過了,周婷也有說辭:「想是給侄女想了什麼好前程要同我說呢。」那天的帕子同炭灰一起被處理掉了,還沒人發現重點看顧對像已經開了葷。

  烏蘇嬤嬤倒覺得這是好現象,主子爺非但沒有去睡小妾,還時不時就歇在正房裡,知道他們不可能做什麼,就越發覺得這是胤禛看重周婷,一疊聲的催著碧玉去廚房加菜,嘴上還說了周婷兩句:「主子也真是,知道爺來該加菜才是。」

  「我如今不愛吃那油膩的,三個肉菜了,還不算加了菜?」周婷指一指桌上擺著的幾個盤子,胤禛坐到她身邊把擦手巾擺在一邊:「這些就可,油吃多了起膩,這是什麼?」

  「這是拿了梨子同雛雞胸脯肉炒的,」周婷挾一塊給胤禛:「是我說想吃些鮮甜的又不要擱糖,廚子剛琢磨出來的,我吃著倒好。」

  胤禛現在的心思全在她那一雙手上:「既你覺得好,賞她就是。」周婷朝他微笑光這一天就打賞了兩回,前面那一點一滴的滲透也算是見到了效果,打鐵要趁熱,那件玉白寢衣做出來是準備夏天穿的,孕婦畏熱現在拿出來也有理由。

  這一頓飯的功夫胤禛的視線時不時的落在周婷的手上,她心裡明白晚上沐浴的時候特地拿軟布浸了羊奶包裹全身肌膚,這是顧嬤嬤告訴她的方子,說是前朝留下的老宮女有提過原來後宮的妃子就是這樣保養的,現在的宮妃沒有這樣講究,也不敢過份奢侈,周婷就沒有這樣那樣的避忌了。

  胤禛果然喜歡,本就細膩的肌膚更加柔軟有光澤,握著她那兩隻手只往身下捂,周婷把臉埋進他胸膛,嘴角含著一點笑意,微微側過身子,一直等胤禛過了第一回的興頭,才發現她這件玉白寢衣裡面露出的風情。

  要不是得早起進宮請安,他還想在早晨再來一回,周婷這下可瞞不住證據了,衣裳上頭星星點點,胤禛乾脆剝光了她拿大毛被子把她遮起來勾著舌頭磨了一會,抬起頭來直喘:「今兒明兒讓你休息,等過兩天我再來。」周婷的臉立馬紅了,原來他也不是不知道,不過很樂意她主動勾引罷了,蒙著頭往被子裡一鑽,還是瑪瑙催了第二回再起來穿衣服叫人。

  馬車慢悠悠的行在石板路上,周婷閉眼靠著枕頭養神,心裡盤算怎麼把她「侄女」的事給解決掉。穿越到現在接觸的同鄉也不算少了,周婷已經很明白過去她覺得可笑的想法作法至今仍然盤桓在這些或許現在年紀還輕的同鄉腦子裡,好像一葉障目似的讓她們只看到心裡的渴望卻看不見外界的生存環境有多麼惡劣。

  但不論是李香秀還是鈕祜祿氏現在都還沒有直接危害到她,這個那拉氏卻不一樣了,她們的名字是連在一起的,若是她做了什麼不合現在規矩的事,丟臉的可不止是她一個。

  這是一家子的事,家裡其它未嫁的女孩子暫且不論,首當其衝受到影響的就是周婷。選秀不光是為了皇室宗室充盈後宮宮宅,也是為了看看每家的家教,比如太子妃,她選秀的時候不跟那拉氏在一塊,但周婷從平時的隻言片語裡面也能知道石家家教不壞,光看她把太子的後院收拾的服服帖帖就能知道了。

  周婷還沒跟德妃開口呢,寧壽宮裡就已經聊起來了,先是宜妃提起來的,按著王貴人的身份是沒資格湊到太后跟前說話的,遠遠的設一座位就是了,但她肚皮爭氣,連著生了三個兒子,最大的還到了栓婚的年紀,是以一討論到選秀的問題妃子們也會搭個話頭給她。

  「等開了春十四阿哥的婚事辦了,就要輪到給十五阿哥相看了。」宜妃說話脆聲脆語的,笑晏晏讓人覺得很是舒服:「就不知道她想要個什麼樣的兒媳婦了。」王氏雖然連生了三個兒子卻到現在還沒正式冊封,就不知道會不會在十五阿哥成親之前給她定下品級來。

  太后笑起來:「這倒真該先問一問的。」說著指一指德妃:「瞧她同老四媳婦,親得跟娘兒倆似的。」

  「還不是老祖宗眼睛毒,給老四相看的時候您就說這孩子好,這是偏了我呢,我自然喜歡她。」德妃這段時間真是事事順心,連看周婷的眼神都多帶了三分歡喜,一邊拍著她的手一邊開口:「咱們四阿哥也沒她這麼心疼我這當額娘的。」也是康熙的後宮裡頭沒個正宮壓著,德妃這樣說也不算錯了譜,這些妃子各有各的話語權,奼紫嫣紅很是熱鬧。

  「額娘這樣誇獎我,傳到咱們爺耳朵裡又要埋怨我,說額娘待我比待他還親熱,喝我的醋呢。」周婷順著桿子往上爬,一屋子人都樂起來。

  王氏這個真正的當事人倒沒能立時接上話頭,等笑過了,她才站起來曲一曲膝蓋:「這事還是得太后娘娘您來定,經了您的眼橫豎總有好姑娘指給咱們胤禑。」心裡也盼著康熙能給她升一升份位,她比良妃的出身好多了,又生了三個兒子,總不會一直叫她在貴人位呆著罷,心裡這樣打算準備好了等康熙去她屋裡的時候打起精神侍候著。

  請安出來周婷按照慣例和德妃一起回了永和宮,一路說著私房話:「十四弟的府邸離咱們府到是近的,前兒我們爺還說呢,他也要出一份子給十四弟,說是那玻璃的窗戶擺設全算在他頭上。」

  「真是的,你們也不寬裕,安家的銀子才多少,他那裡盡有呢,何必要你們出。」德妃同天下當媽的一樣,兩個兒子都好才是真的好。

  「不說旁的,玻璃窗子定能用得上的,自家的生意難道還有收錢的道理。」周婷扶著德妃的手:「只不知道十四弟喜歡什麼樣的,還有蒼鷹猛虎的玻璃屏,倒要叫額娘給掌掌眼呢,免得咱們挑了他不喜歡。」

  「原來他們兩個左著性子,怎麼都擰不到一塊,你在這裡頭花了力氣我很知道。」德妃看著周婷的眼神慈愛非常:「你個好的孩子,如今坐了胎,我是再沒什麼好擔心的了,只盼十四的媳婦也同你一樣,一家子和睦最要緊。」心裡打定主意要擇個家世不顯為人老實的指過去,樣貌麼就挑那圓潤的,就算想得了胤禛的喜歡也要等抽了條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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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20 18:33:50 |只看該作者
59四爺正妻不好當

  「主子小心腳下。」珍珠瑪瑙一人一隻胳膊的扶著周婷往寧壽宮走去,外頭穿著大毛衣裳顯不出來,裡面的旗袍又寬鬆,其實換上顯腰身的便服周婷這肚子已經能看出鼓起來了。

  胎剛坐穩了太醫就診出來是周婷肚子裡頭有兩個,胤禛聽了消息半天沒說出話來,抓著太醫又診了一回脈,知道果然是兩個孩子立馬報信給宮裡,不獨德妃有賞賜,就連康熙都賜了一對紫檀嵌羊脂玉的如意下來,一胎雙生,這在宮裡還是從沒有過的喜事。

  妯娌裡面沒有不羨慕周婷的,原來是七八年空著肚皮沒消息,一來就來了兩個,都說她是雙喜臨門,八福晉更是把周婷原來說的那些當成了聖旨,日日雞湯不斷,後來聽說周婷胤禛吃的東西一樣,就開始逼著八阿哥也喝雞湯了,為這胤禎還私底下說了句玩笑話「八哥如今一張口就是一股子雞湯味兒」。

  八福晉一旬要跑五趟,她想開了,等著大挑塞人進來,還不如抬舉自己的丫頭,一出手就給了兩個,這兩個丫頭的待遇跟其它妾室不一樣,她也不拿捏她們,自己吃的什麼,兩個丫頭就減個三成吃一樣的,求孩子都求得魔症了,盯著周婷的眼神別提有多熱切,就盼著能沾上點喜氣回頭就懷上一個。

  惠容才嫁進來半年,跟十三阿哥又越處越好,讓原本一人獨大的瓜爾佳氏很有危機感,但她已經扮習慣了溫柔樣兒,學不來惠容同十三阿哥的那種相處模式,乾著急也不是辦法就常拿孩子把胤祥給引過去,這些個側室用的法子都差不多,惠容眼看胤祥要被她拉回去了,也就著急自己的肚皮沒消息。

  大家湊在一處的時候也會說些吉祥話,無非就是好好保胎,多多顧著身體,養兩個白白胖胖的小阿哥。

  惠妃不像其它妃子,她是有嫡親孫子的,說起話來就更放得開:「正是這樣才好,多子多福,等十四阿哥的媳婦進了門,也跟她嫂嫂似的一胎就懷上兩個。」現成話誰不會說,如今誰還記得四福晉死了孩子之後的樣子,只能看見她如今的風光。

  「說不準是兩個格格呢?」捏著個核桃仁往嘴裡送,周婷的下巴開始圓潤起來,整天臉上都是笑影,她懷孕快要五個月了,胤禛不是呆在書房就是來她房裡,這麼長的時間那些想要來妾室愣是沒找著機會下手。

  剛開始他們不過假鳳虛凰的動動手,如今到了四個月,忍不住的時候就淺淺的試了一回,竟也安穩,從那回開始胤禛就開了禁,雖不如過去那樣放開了來,卻總能解些相思之苦,雙管齊下左右開弓,這根黃瓜竟然也安分到了現在。

  「都說母子連心,算算月份也四個多月了,愣是一口都沒吐過,」周婷挽著德妃的胳膊:「一邊一個每天也不這踢我一下,要是男孩哪能這樣乖呢。」周婷還是一口咬定肚子裡的是女兒,幾個妃子也有知道她小心思的,就拿眼光去睨德妃,生男生女都跟別人沒關係,德妃就不同了。

  聽周婷這樣說,德妃卻一點都不生氣,就算是女兒又怎麼樣,她到二十九歲才生下胤禎來,在她眼裡周婷還年輕,只要兩人中間沒插著別人攪和,總能給她生出嫡孫來。

  「還是閨女操心少些,」德妃拍拍她的手臉上的笑就沒斷過,周婷正幫她搭手處理胤禎的婚事幫了她好大的忙,一被挑起話頭就笑:「胤禎這會子還一付小孩子的脾氣,昨天竟叫他哥哥幫著給問,想知道自己的媳婦長得什麼模樣呢。」

  這話胤禛是在被窩裡跟周婷說的,也不知是不是懷孕的緣故,她覺得自己比過去要更敏感了,胤禛還沒怎麼樣呢,她就先喘得不行了,只好拿帕子蓋住臉,怕給他瞧見情動的模樣。胤禛一面緩緩抽動一面說:「該弄個紅的蓋著才是,咱們大婚那天就該試這些花樣。」

  相處的越久,他說起話來就越是沒有顧及,不光是房事上越來越放得開,有些前朝的事兒他也願意提上兩句了,康熙今天又提了誰的官,太子跟直郡王又為了什麼掐了起來,周婷深刻的覺得,懷了孩子她才算過上了正常的夫妻生活,才算有了第一道保障。

  玻璃鋪子算成了周婷的私產,賺的錢也算歸在她的私房裡面,這幾個月又跟內務府接上了頭,皇太后和幾個得寵的妃子宮裡都按上了帶著花紋的透明玻璃窗子。外頭的鋪子也按時開了出來,馮記的匠人師傅經常有新穎的創意,周婷跟馮氏合作愉快,周婷心裡是拿她當平等人對待的,什麼都有商有量。

  馮氏本來就不卑不亢說話做事都滴水不漏,幾次下來周婷也能覺得出她的態度跟一開始不一樣了,兩人偶爾也能說上兩句閒話,她呆在外頭倒比周婷知道的事情更多,周婷跟她說話也能知道許多事。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馮氏只要被招來跟周婷說話,就要說上好些對胎兒孕婦都好的方子,喝綠豆水能去胎毒就是她告訴周婷的,特別是知道周婷肚子裡懷著兩個,說著閒話也能拐到好好養活孩子上頭。

  周婷心裡明白,臉上不顯,她大概是知道原來的那拉氏一直都沒有孩子,現在周婷有孕跟歷史對不上了,就覺得這胎沒能生下來,看著周婷的眼睛每每帶著些憂慮,倒讓周婷對她的感官好了許多。

  這一回給胤禎宮外的府邸裡裝的玻璃窗樣子就是馮氏提出來的創意,既然算是胤禛送給他的就要辦好了,光圖案就選送了三回才定下來。為了這事兒康熙還特意誇獎了胤禛一回,拿他當例子勸說太子直郡王要相互悌愛謙讓。

  「可不是,咱們爺也沒個譜,回來吞吞吐吐好半天呢。」哪有叫當哥哥的去問弟妹相貌的,這一句出來從皇太后到下頭幾個妃位的都笑起來。

  宜妃先撐不住了,拿帕子摀住嘴笑了好一會兒:「那你怎麼說的。」

  「還能怎麼回呢,我就說,等十四弟挑開了蓋頭自然就知道了。」周婷靠在德妃身上笑,德妃點點她的鼻子:「你呀,這下好了,胤禎纏完了老四又該來纏著我了。」

  宮裡的孩子都是錯開來養的,親兄弟之間反而不親近。胤禛和胤禎兩個如今越走越近,康熙很是誇獎了胤禛兩回,胤禛也有意給他留下一個友愛親弟的印象,著意拉攏哄著胤禎,很有些當哥哥的樣子,讓原來同胤禎一處的八阿哥九阿哥倒退一射之地,整個後宮都知道這對兄弟相處和睦。

  宜妃自己的兩個親生兒子就不親近,一個老實忠厚一個精明異常,話都說不到一處去,反到各自有親近的異母兄弟,她這個當額娘的再說合也沒用,看著德妃兩個兒子和睦互助就很是羨慕。

  說完兒孫事就又說到了選秀,小選過後就是大挑,幾個家裡有旁枝姐妹送選的就先報備一聲,太子妃微微一笑:「我那妹妹這回也到時候了。」她這個妹妹是同父同母的嫡出,沒了索額圖,太子同康熙的父子關係倒比之前緩和了些,太子妃的妹妹至少也是個王妃,就不知是哪家得了去。

  都數了一遍,周婷才跟著開了口:「我家裡有個侄女,剛到年紀。」有一個太子妃的親妹妹在,周婷的壓力瞬間小了很多,就算有什麼好前程,肯定也是先落在她家,這回選秀有許多大姓出來的姑娘,按著她大哥現在的官位排也得排在後面。

  說完了大挑又說起了小選,八福晉趁機提起還在後院裡關著的楚格格來:「大半夜的穿著白衫子在花園裡面晃蕩,嘴裡不知唱的什麼,可把人嚇壞了。」

  周婷有意搭上一句:「我聽說上回子走水的屋子就是她的?」

  八福晉暗暗感激,衝她點點頭:「可不是,屋子整個燒黑了,她一根頭髮都沒掉,出了這回的事,咱們爺也嘀咕呢。要我說下頭人小選該再精心些,幸好是賜到我們府裡,要是留下來侍候,不定出什麼事兒。」

  幾個妃子一同點頭,佟妃皺了眉頭:「這麼說更該精心挑選了,這癔症也不比別的,平時瞧著好好的人,冷不丁的犯了,誰能料得到呢。」

  榮妃也接了一句:「如今下頭旗人的日子好過了,就不如早些時候懂分寸知規矩了。」

  德妃也是小選上來的,聽各位妃子這樣說臉色就有些淡,周婷知機趕緊接話上去:「還是要看各家的教養,教養好的,不論哪樣都好,教養不好就壞在了根子上,到了宮裡再怎麼教規矩也是稟性難移。」

  既然八福晉都開了口,她也就不著痕跡的提上兩句:「別說八弟妹那兒的格格,我這裡小選指進來的也不怎麼著調呢,落著雪珠子了還去園子裡蕩鞦韆,把腿給跌斷了,都在床上躺了小兩月了。」

  宮妃妯娌們都吃了一驚,周婷不等問話就繼續往下說:「我想請個太醫吧,她身份又不夠,外頭的年紀大的跌打大夫難免力氣不濟,正骨又不比別的活,最講究快准的,她吃疼不過,整個院子都能聽見她喊疼喊了一整夜呢。」雖說現在還是個格格,到底也是後院裡的女人,隨便就叫個男人摸腿,就算是七老八十頭髮花白的大夫也說不好聽,周婷說著就歎了口氣。

  那拉氏一向給長輩們印象很好,寬容大度不嫉妒,原來李氏那樣得寵的時候她也能穩得住,小小一個格格更沒有叫她上眼藥的份量,都以為周婷是在發愁她的不規矩,太子妃從胤禛生日以來一直跟周婷保持著友好的關係,聽到這樣妾室不安份的事就說:「也是你太寬厚了才縱得她們如此。」

  「你肚子裡兩個呢,很不必為這起奴才勞神,」皇太后一說話就算定了乾坤:「叫下頭小選的時候再精心些,不規矩的都不能留。」這些小選進來的,不光是會賜給阿哥們當小老婆,還有可能被康熙給看中,原來沒人提這茬,這一提皇太后就覺得有必要整肅一下了,就算不為了孫媳婦也該為了孫子。

  她不過說一句話,下頭人多忙了好些時候,直到大挑之前各家女子要進宮了,才算把小選給處理好,康熙還要拍老太太的馬屁,說皇額娘想的周到,幾個女人一兩句話愣是把有可能指進來給自己丈夫當小老婆的女人給狠狠折騰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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