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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陸戰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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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陳青雲] [揮劍問情][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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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0 14:21:20 |只看該作者
 語音剛落,眾人已經行過二十五道牌柱走廊,前面是座巨大殿宇大堂,堂上燭火通明, 黑壓壓坐滿了人群。姚伙寒本來還想出言,古蘭香已經示意道:
  「大會時刻,尚差幾分鐘,咱們趕緊進去擇位而坐。」
  龍雲青轉首看了古蘭香一眼,說道:「坐位老早已經排定,咱們的坐位就在最後一排。」
  李超逸已當先走進大殿門階,姚秋寒緊跟其後而入。舉步跨入大殿的瞬間,姚秋寒那雙 銳利寒眸,敏捷迅速的掠掃了整座殿堂一眼。這一眼,使他震驚不已。
  巨大的殿堂,足足容納有千人左右,場面之大,可謂盛況空前。這時候在座的人,在姚 秋寒等人進來之時,有數十個人頭擺動,回首看了他們一眼。殿堂仍然一片死寂,啞雀無聲。 由那百十道冷電眸光看來,每一位皆是內功極端精湛的武林高手。走前十數步,便是殿堂中 最後一排座位。這一排座位,共有七支座椅七張桌子,每一位上距離約有三尺,這七個坐位 上,空著六個,右面第三個己然坐了一個藍衣人。因為他沒有回頭觀望,無法看清他的貌相, 但姚秋寒卻一眼望見他桌面上名牌,赫然寫著三字:「楊廣如。」
  這個名字,差點隨姚秋寒脫口驚呼出聲。楊廣如本來是中原七劍之首——九宮魔劍郁玄 清的徒弟,在中原七劍眾高徒之中,楊廣如和姚秋寒堪稱是奠逆之交。中原七劍聚會九宮山 發生慘變之後,姚秋寒發現楊廣如是九宮山一役的叛逆。進一步更知道他是戮心劍派楊妃姬 的兒子。楊廣如乃是一位叛徒逆子,他怎會出現此地?難道龍重九不明他身份來歷嗎?不會, 絕對不會,以龍重九那種見多識廣,知盡天下間人物動靜,豈能不知九宮山一役,以及楊廣 如的身份。這般說來,楊廣如可能運用苦肉計,向龍重九承認過錯,假裝棄暗投明,而混入 這裡了。在這剎那間,姚秋寒感到眾星會的未來,已蒙上一片愁雲慘霧。思忖中,李超逸、 岳雲鳳、古蘭香、龍雲青、龍雲白姊妹五個人,已在自己位上落坐,只有姚秋寒一人木然而 立。
  倏地,一支瑩白如玉的素手,輕輕拉了姚秋寒一把。那是古蘭香,她的坐位就在姚秋寒 右邊。姚秋寒一驚,如夢初醒睜眼一看,最後一排居中位置赫然寫了自己名字。右邊是古蘭 香、岳雲鳳、李超逸。左面是楊廣如、龍雲青、龍雲白。
  姚秋寒盡力抑制胸中沸騰的熱血,舉步落座後,抬頭掠望前方。但見百個座位上,桌桌 有名牌,大約有七百餘人到齊,二百多位空著,姚秋寒沒有時間去認識位上人物名字,將眼 光移注到最前面講台上。只見講台上,以及台下,每間隔一丈屹立著一位九龍陣壯土,貌相 威嚴肅穆。除了九龍陣壯士之外,台上沒有另外雜人。姚秋寒搜盡了殿堂,亦沒發現龍重九。
  「噹!噹噹噹!」
  騫地,一陣一長三短的鐘聲響起。連續九次,餘音悠悠未絕的時候,一縷洪亮的語音, 喊道:
  「午時三刻已到……」
  到字尾音一歇,殿堂中飄起一縷輕微音樂。接著,那洪亮語音又道:「眾星會召集人翻 天一劍龍重九先生出場,擔任選舉眾星會第一代會主主持人。」
  話音甫落,殿堂暴起一陣熱烈掌聲。翻天一劍龍重九身著一襲白袍,緩緩由幕後走上講 台。龍重九舉起那支獨臂,掌聲立止,一縷清晰明朗的語音隨著他嘴唇微啟,傳送到殿堂中 每一個人耳裡。
  「重九何德何能,今日蒙諸位先輩俠士,不辭跋涉千萬山水,聚集藏龍澗山莊,隆重之 舉,銘心難忘。眾星會之召集起源於三十四年前,最初重九因鑒於天下武林間的一大起義組 織——孤星會,流離失散,生想另組眾星會以替代孤星會……」
  龍重九這番話,簡單明瞭說出了眾星會的起源年代,以及當初意旨。龍重九一頓之後, 繼續接下說道:
  「……但今日眾星會的成立,其宗旨,亦是本著挽救蒼生,造福人生,維持武林正義為 主。三十四年來,重九召集精選有二千武林人士之眾。歲月奇長,人類難以長生,在這段期 間內,已有九百七十餘人,皈依西天,當今大概有一千零八人還活於人間,到會者卻有七百 三十六人。在座諸位身份來歷,包括了天下武林各門派奇人異士,重九未能一一詳細介紹, 尚請寬諒。眾星會雖歷經數十年漫長歲月籌備,但至今仍末正式成立。重九曾歷一年時間, 傳告在座諸位假借今天黃道吉日,奠基立會,從此長留人間。首先咱們要公開推舉公主,以 最公平的方式競選。會主之下,將設立九個星堂即——天魁星堂,天機星堂,天威星堂,天 劍星堂,天雄星堂,天殺星堂,天傷星堂,天損星堂,天敗星空。九大星堂,將各選立一位 堂主,堂主人選除了天魁星堂之外,皆由新選會主指派。天魁星堂乃是眾星會護法星堂,專 事行使眾星台刑事特權,上至會主,下至眾星堂弟子,若違犯本會規條,天魁星堂負有生、 殺之權。因此,此堂人選需要慎重選擇。重九歷盡數十年覓尋,已經選妥天魁星堂人選:首 先公佈於後,若無異言,再開始選立會主。天魁星堂主姚秋寒……」。
  此語一出,殿堂人群,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顯然是大家對於這個名字陌生,抑或是認 為他的聲望不夠。姚秋寒坐在最後面,對於殿堂中一切騷動,看得非常清楚,這時他深感自 己年輕識淺,絕難身負重責。就當他要挺立而起,當眾加以推辭的時候,龍重九清晰的語音, 已接續的說道:
  「天魁星堂,設一堂主之位,卻有六位副堂主,他們乃是楊廣如、古蘭香、李超逸、岳 雲鳳、龍雲青、龍雲白。七位堂主副堂主之下,擁有八十一位星堂護法,即是本莊主的九龍 陣壯士。如果在坐諸位認為天魁星堂人選,沒有異言,即時選立眾星會第一代會主,由天魁 星堂眾護法監選……」
  語音未畢,突聽殿堂之中起響一聲暴喝道:「慢點!」
  殿堂人群中,緩緩站起一個黑衣老者,但見他兩眉入鬢,鳳眼朝天,淡黃面孔,稀疏幾 棍髭鬚。講台上的龍九重望了那人一眼,沒有半點火氣的問道:
  「黑雄大俠,有什麼教言,敬請說來。」
  那黑衣老頭子舉眸掃視了四週一眼,實然哈哈發出一陣夜梟也似的怪笑,說道:
  「在座眾人有誰不知道楊雄,亦是一位殺人越貨,雙手血腥,大惡不赦的獨行盜,龍兄 何必假仁假義稱呼老頭子二宇:大俠。」
  這人如此沒禮貌的頂撞龍重九,不禁使殿堂中有些人大起怒意,瞪眼望著他。
  龍重九微微一笑,道:「楊兄有何見教,重九洗耳恭聽。」
  楊雄突然大聲說道:「姓龍的,老盜息隱江湖已有多年,對於一些成精的後輩小子皆不 認識。剛才你老兄選任的七位天魁星堂大員,是不是能夠叫他們出來,讓天下眾雄見見面, 秤秤有多少重量?」
  此語一出,殿堂一陣嘩然,大部份的人,亦都希望一睹姚秋寒等人廬山真面目,大聲呼:
  「是!有道理!」
  這時候,姚秋寒等七人,鎮靜如恆的坐在原位,雖熱心中有點忿怒,但眾人仍然盡力自 我控制著。
  龍重九朗聲說道:「楊兄的要求,重九同意。本來天魁星堂七位正副堂主,早就要跟大 家亮相認識的。」
  姚秋寒等人皆是極端聰明、反應靈敏的人。龍重九語音甫落,他們不約而同,由座位站 起身來。
  龍重九這時獨臂輕舉指向姚秋寒等七人,說道:「在座諸位俠士請向後瞧,七位站立者, 便是天魁星堂正副堂主,他們乃是當今武林後起之秀。」
  這時候,數千百道銳利冷電,齊齊投掃向後面來,一陣議論,人聲又嘈雜起來。一陣夜 梟似的尖聲長笑,壓過了騷動語聲。楊雄這時又發言道:
  「姓龍的,老盜真佩眼你鑒美的眼光。三位男的,長得真如墦安再世,四位女的,更是 千嬌百媚,生就沉魚落雁之容,羞花閉月之貌。哈哈哈……可是呀!眾星會萬千弟子,個個 皆是內外兼修到摒棄七情六慾、視美色如木石的人,大家絕對無心欣賞美男子、嬌麗嬌人。」
  儘管楊雄語鋒詞劍,百般撞刺,龍重九一直平心靜氣,說道:
  「楊兄是否認為天魁星堂正副堂主,難以行使擔負眾星會特權護法。」
  楊雄大聲答道:「一點沒錯,姓龍的你還是趕緊撤銷他們職權,另組天魁星堂人選。」
  龍重九微微一笑,道:「天魁星堂人選是否保留,唯有新會主選出後,方才有資格表示 意見。」
  楊雄怒道:「胡說八道,這是誰定的?」 
  龍重九緩緩說道:「楊兄可記得在下發出的信柬,說明在下推薦天魁星堂人選,召集組 織眾星會之本初衷。」
  楊雄冷笑道:「這樣說來,會主之位,亦是龍重九一人莫屬了吧?」
  龍重九道:「楊兄切勿憑籍主觀之見,在座眾俠土皆是名重一方武林先賢,重九有何德 能,獨霸會主之位?」
  楊雄哈哈一笑,道:「既然沒有獨霸會主之位,控制眾星會之心,你何必預先推任天魁 星堂之人選?」
  龍重九道:「眾星會天魁星堂,是會中行使政權的一個組織,其人選素質,非一般武林 人物可以勝任,因而敝人厲經數十年尋覓,選定姚秋寒等七人,重九保證他們定能勝任天魁 星堂職責任務。要知眾星會成立後,人數之眾,難免龍蛇混雜,潛伏有不屑之徒,假籍眾星 會勢力,胡作非為。重九組織天魁星堂,諒在座眾俠土,能夠心犀靈通,明瞭重九深意。」
  龍重九語音一落,殿堂中暴起一陣掌聲,有的人高聲呼道:
  「咱們遵重龍大俠意見,同意天魁星堂人選……」
  有的人怒聲罵道:「楊雄,你坐下,你要是反對,就背著包袱走路……」
  眾情沸騰,人聲嘈雜,楊雄變成了眾矢之的,更有人高聲喊打。
  古蘭香生性聰明,目睹這種場面,低聲對姚秋寒耳語道:「寒弟,你當選了天魁星堂要 職,掌握眾星會生死獎懲大權,首先需要眾人懾服你。剛才好像有人懷疑你的武功能力,現 在你趕緊趁這機會,展露一手,然後在台上說幾句話。」
  姚秋寒得到古蘭香這番示意,聰明的他,當然深切穎悟到「捉住群眾心理」的要義。驀 聽一聲龍吟長嘯響起,姚秋寒猛一提氣,沖天拔飛而起,一線直升到殿堂之頂。殿堂中的人 群,首先被他那聲雄壯龍吟長嘯驚住了,數百顆頭顱齊向後望。他們看到姚秋寒修長的身軀 平空飛起五六丈高,這手「一鶴沖天」絕技,確實折服了不少在場武林高手。但是,姚秋寒 的絕技,並非到此為止,但見他凌空直射的勢子一弱,在五丈高空,彎腰一弓,人如神龍騰 雲,一個大翻身,竟然虛空向十七八丈外的講台飄去。那情狀,有如他氣機渙散,由高空要 摔跌下來一般。可是,事實不是如此,姚秋寒的身子,好像一片浮空羽毛,飄飛在氣層裡, 慢慢向前飛去。
  殿堂中不乏天下武林頂尖高手,但當那些高手看到姚秋寒這種如神龍遨遊雲空的絕頂輕 功,不禁面上色變。足足有一段時間,姚秋寒的身子,虛空飄度過十七八丈殿堂,輕若花絮 落在講台面前,姚秋寒身子穩落地面,恭恭敬敬向龍重九行了一禮之後,殿堂中恍似雷聲響 功,暴起一陣歡呼。
  「好呀,這是普天之下,最超絕的輕功……天魁星堂堂主非他莫屬,咱們贊成他,擁護 他……」
  在眾人為姚秋寒絕頂輕功,驚服得五體投地的時候,楊廣如、古蘭香、李超逸、岳雲鳳、 龍雲青、龍雲白六個人已在神不知鬼不覺的剎那,齊齊排立在講台之上。
  姚秋寒那雙星眸,射出二道湛寒電光,掠掃了殿堂四週一眼,沉聲說道:「在下姚秋寒 自認年輕識淺,難以擔承天魁星堂堂主。但秋寒卻有一片赤誠之心,願盡所能,為我眾星會 發揚光大,願與萬千眾星會兄弟,生死相托,患難相扶。
  秋寒於此對天盟誓,天魁星堂眾人,願為眾星會風範楷模,若有違犯差錯,濫使天魁星 堂特權,雷霆滅其跡,永遠沉於地獄。」
  說罷姚秋寒彎腰點首,向殿堂眾人行了一禮,正要退下,突聽幕後響起一縷洪亮語音, 道:
  「天魁星堂正副堂主,擔任眾星會第一代會主監選人。
  會主大選開始——」
  洪亮雄壯的尾音一落,龍重九由懷中取出一卷白絹遞給了姚秋寒。姚秋寒可沒想到龍重 九要他主持會主大選。這種場面,乃是他平生第一次,真不知如何是好。就在他深感作難的 時候,古蘭香已尾後接過姚秋寒手中那卷白絹,安放講台桌上,一縷清音啟唇而出,道:
  「選舉眾星會第一代會主,務期盡到選賢與能,公平無私,在座眾俠士,無論何人皆有 提名競選權力。不過眾星會會主之人選,為避免群雄互相讓賢起見,所以本會大選,預先提 名五位,若在座之中,有意逐鹿會主者,請再推薦候選。提名的五位會主候選人,依照筆劃 順序排列。第一號杜江浪,外號浮塵一叟……」
  杜江浪之名說出,殿當中沒有什麼異樣變化,但浮塵一叟之號一出,殿堂一聲轟起來。
  古蘭香繼續介紹道:「杜江浪原屬北派少林,五十年前息隱江湖武林,當年被譽天下四 俠之一,武功通玄,譽滿江湖。第二號張三奇,人稱:三奇神童,乃是終南山創派祖師姬玄 風嫡傳弟子,武學淵博,輩望尊隆。第三號彭笠,號稱:南海漁翁,長居海外,從未步履中 原武林,可能少有人知,但在海外群島,聲威流芳,乃是南海一派前輩先賢。第四號龍重九, 外號:翻天一劍,乃是九重天藏龍澗山莊主。第五號韓道全,江湖稱譽:江南大俠。當年手 中一支神筆,威鎮八荒,綠林宵小妖邪魔道,聞名喪膽。」
  古蘭香一口氣報出五位眾星會第一代會主人選,殿堂中群豪,心驚萬分。要知這五個候 選人,沒有一人不是盛傳江湖武林的前輩高人,平常大家只能聞名,難得見其面。這下殿堂 中人頭擺動,大家都要看一看他們到底坐在那一個角落。
  古蘭香停頓了半晌之後,接著說道:「大會提名五位候選人之外,在座眾俠士,若有意 問鼎會主,敬請在半個時辰之內登記角逐。」
  古蘭香宣佈完後,輕步走下講台。姚秋寒非常感激的望了她一眼,道:
  「多謝古副堂主,今日會主之選,大概能夠順利選出。」
  古蘭香面色沉重,低聲說道:「但願上蒼保佑,順利選出。」
  這時候,殿堂中諸俠士正各自洽商,細細耳語。姚秋寒等天魁星堂六幹部,趁這空閒落 座於台上座位,龍重九也獨自坐在西廂西角。在一般眾俠士心裡,他們感到會主候選人已成 定局,要知在場的群眾,還有哪一位有資格提名候選。
  但事實卻謬然,只見場中緩緩站起那位楊雄,高聲說道:
  「楊雄推薦一位空前絕後武林高手,問鼎會主之位。」
  姚秋寒很快走上講台,問道:「閣下推舉何人,敬請報出尊姓大名,以資登記候選。」
  楊雄冷笑一聲,道:「在沒有報名之前,欲知會主選舉程序怎樣?」
  姚秋寒聞言一怔,古蘭香已經搶先答道:
  「以投票方式決定,投票人即是在座的眾俠士。」
  楊雄陰惻惻一笑,道:「這樣不公平。」
  古蘭香道:「不然要怎樣才算公平?」
  楊雄道:
  「此地是九重天藏龍澗山莊,龍重九乃是本莊之主。而且在座的諸人,皆是他召集而來 的,當然十有九成龍重九當選會主,聽以非改一個方法不行……」
  古蘭香道:「什麼方法?請閣下說出來斟酌斟酌。」
  楊雄冷笑道:「我建議以武功決定勝負,來選出會主的人選。」
  古蘭香沉吟半晌,道:「眾星會全主,雖然需要武功高強的人,但德望尤為重要。眾星 會日後宗旨,乃是以德服人,並非以武力征服,所以本會不採取比武這一條路子,何況比武 之下,多少要造成傷害。」
  楊雄哈哈大笑道:「今後眾星會成立,其宗旨是維持武林正義,掃蕩妖邪。但江湖武林 盡都是頑冥到點石不化之輩,非以武力征服不可。如果當今眾星會會主,不選出一個空前絕 後高手,那麼可能要壯志未酬身先死。」
  古蘭香目睹楊雄屢次唱反調,心中已微微作怒,正想以堅決口氣壓住他的時候,突見龍 重九緩緩站起身來,微笑說道:
  「楊兄這個建議很好,本會就遵照該議,棄投票方式,以本身武功決定高下。」
  楊雄得意的一笑,道:「不這樣難以使人心服,現在還想請教怎麼個比法?」
  龍重九道:「楊兄有何絕妙的方法?」
  楊雄笑道:「就依照排號順序淘汰比鬥,一直到最後勝利者當選會主。」
  姚秋寒突然沉聲說道:「閣下尚沒指出競選會主人選姓名來歷,敬請趕快告知。」
  楊雄淡淡說道:「便是我右面隔壁這位兄台。」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說出,殿堂中人首轉動,齊齊掠望過去。那是一個面色慘白,陰森森 不見一點血色,瘦長闊膀,年約四十七八歲左右的中年人。這個人,此時臉上一片酷寒,沒 有一絲表情。靜坐原地,雙眼輕閉,似乎沒聽到楊雄的話,不知道殿堂中群雄,正以奇異眼 光瞪他。
  龍重九點頭一笑,道:「很好!蕭猛橫願意爭鹿會主,不勝歡迎,姚堂主趕緊將蕭先生 編列第六號。」
  蕭猛橫三字一出,眾人陡然驚起。二十餘年前,江湖武林中,出現了一位採花賊,號稱: 采心花。盛傳采心花此人,專是尋找滿州大官千金,或是妻眷下手。因他武功高強,而且心 狠手辣,採了花蕊後,辣手殺之,所以沒人知道采心花這個淫賊是誰。只有一次,采心花可 能過膩了大官妻眷,竟然換上皇宮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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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0 14:23:26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七章 無名暗毒生死危

  一夜之間,采心花姦殺清廷三個貴妃、七個宮女。一時間,震驚整個朝廷。張貼四個畫 影圖形告示,捉拿采心花蕭猛橫淫賊其人。本來這件事,是清宮醜聞,沒想到卻傳遍了整個 江湖武林。殿堂中眾俠士,萬萬不會想到楊雄居然提名一個萬惡的淫賊,前來競選眾星會會 主。
  姚秋寒眉頭輕皺,沉思了良久,朗聲宣佈道:
  「為遵重眾俠士意見,茲決定採取比武方式選舉會主。候選人登記到此截止,共有六人。 本天魁星堂承蒙愛戴,榮幸擔任比武裁判之職,本堂有幾項規定,首先公佈於後。第一:比 武只限點到即止。第二:比武不分類別,拳掌刀劍,任憑比劃。第三:採取淘汰方式,至最 後決勝者,當選眾星會第一位會主。第四:比武順序,以各候選人抽籤決定前後。本天魁星 堂提出這四項規定,眾俠士若無異言,即時比武選舉。」
  語音甫落,會場暴起一陣熱烈掌聲,齊聲呼道:「好!
  好!大家同意天魁堂主規定。……」
  楊雄似乎又要否決姚秋寒的宣佈,但他眼見眾俠齊聲贊成。只得隨聲附和道:「倒不知 比武場地擇妥沒有?」
  姚秋寒道:「這座講台,高有三尺,長有三丈,已經有幾分類似擂台,比武選舉就在此 台上。」
  楊雄哈哈笑道:「很好。請問閣下,各會主候選人是否已經全部到齊?」
  姚秋寒聞言心頭一怔,暗忖自己對於杜江浪、張三奇、韓道全、彭笠等候選人根本就不 認識,那裡知道他們是否到齊?但龍重九既然決定了這些人選,大概不會沒有列吧。想罷, 姚秋寒沉重的答道:
  「沒到者,就當棄權淪。現在敬請各位候選人各派代表,或者親自前來抽籤決定比武順 序。」
  語畢,楊雄高聲說道:「我代表蕭猛橫抽籤。」
  接著,殿堂中站起一個中年大漢,肩背一對判官筆,淡聲說道:「武勝天代表韓道全抽 簽。」
  「江濤全代表杜江浪抽籤。」
  「金仁代表張三奇……」
  一時間,殿堂角落中踱出五位候選人代表。
  「稟告天魁堂主,在下代表龍重九莊主抽籤。」
  一縷洪亮粗壯的語音,由幕後傳了過來,緩緩踱出一位滿面虯鬚,面色漆黑如鐵的彪形 大漢。
  姚秋寒一眼瞥見這位彪形黑色大漢,心頭一怔,暗道:「這人貌相好不威猛,有幾分酷 似三國時代的張飛……」
  姚秋寒心中如電推忖著,臉上浮出一絲微笑,向黑臉大漢點頭答禮道:
  「很好,閣下代表龍莊主,六位候選人已經各有代表,馬上舉行抽籤。」
  語罷,姚秋寒當眾寫上六個號數,然後捲成紙簽,藏放在一支八寶袋中。
  「不知哪一位代表,首先抓簽?」
  姚秋寒問著,楊雄已經搶先一步走了過來,說道:「楊某先抓。」
  這時候古蘭香、岳雲鳳、楊廣如、李超逸、龍雲青、龍雲白等六人環圍在側,一瞬不眨 注視著楊雄伸手向八寶袋中抓出紙箋。
  「蕭猛橫先生第二號。」姚秋寒在楊雄拆開紙簽的一剎那,高聲宣佈出來。
  一陣冷笑,和群眾的歡呼聲,楊雄立刻下台走回原位。
  第二位抓簽人是張三奇的代表,他抓著了六號。第三位是韓道全的代表抓著了第四號, 第三也被抓去了,乃是杜江浪。觀在剩下的號碼是第一號和第五號。要知按照這種抽笠號數 比武,抽列第一、第二號者,最是倒霉。這兩人首先要打頭陣,勝者再跟第三號的人比試, 一直淘汰下去,所以說:抽到最後一號,佔著極大便宜。只見那黑大漢,鎮靜從容的抓起一 個紙簽。
  「第一號龍重九。」
  一陣歡聲雷動,壓過了姚秋寒的語音。就此比武順序已經決定了,頭陣乃是龍重九對蕭 猛橫。龍重九今日若要當選眾星會第一代會主,將要逐一擊敗五個空前絕後武林高手,這一 戰,可以說非常艱巨。一陣嘈雜喧鬧聲過後,殿堂中一片鴉雀無聲,眾人的眼光凝注在那一 角落的采心花蕭猛橫身上。驀地,看見那狀似老僧入定,冷酷呆板的蕭猛橫,倏地睜開了雙 目,兩道咳人的電光,有如利劍一般,刺進了殿堂中眾俠士。姚秋寒猛地心頭一震,暗道: 「糟了!龍重九這一戰定然非常艱苦,這位蕭猛橫內功已練到至玄之境。」
  突然聽到古蘭香低聲傳音,道:「寒弟,那蕭猛橫似乎練有攝魂大法,眼光跟常人而異。 今日萬幸被龍莊主抽中了第一號,不然將會有幾位武林高手傷損在他手下。不過龍莊主要擊 敗他,亦要耗損很大的精力。」
  姚秋寒這時候轉頭看著龍重九,只見他臉露一縷柔和的笑容,看去像似心情非常輕鬆, 其實姚秋寒已發現了他雙眉間隱藏著一線愁慮。
  「敬請會主候選人龍重九,和蕭猛橫先生出場。會主大選比武開始。」
  講台上的姚秋寒等七位天魁星堂人員,退至講台幕後一方,龍重九由坐椅上站起,輕步 至台上北面角。殿堂中的采心花蕭猛橫,臉無表情,冷酷呆板的一步一步向講台前走來。他 舉步很慢,差不多化費了整整半刻工夫,方才走上講台南面角。一場空前絕後的武林高手比 武,就此啟幕了。
  蕭猛橫雙眼恍似兩道電光,一直逼視著龍重九,雖然他絲毫不見動靜立在原地。但是龍 重九似乎已遭受到極端嚴重的壓力,龍重九臉上溫柔的微笑已經消逝,換上的是一付嚴肅莊 穆之色,雙眼輕閉,略微露出一條細縫,好似睡眠不足,無精打采的樣子。殿堂中眾俠士, 素知龍重九的威望,但當他們看到他這種表情,不禁暗暗感到驚疑。
  姚秋寒、楊廣如等七位天魁星堂高手,皆已覺察到采心花蕭猛橫的眼光,乃是一種極端 厲害的攝魂大法,任何一個武林高手的眼睛,稍一接觸蕭猛橫眼光,心中好像不自禁搖蕩不 安起來,氣血浮動,情緒不寧。所以說,這時二人雖然遠距數丈之遙,不作舉動,其實兩人 暗暗地已經交上了手。
  雖然等待了那麼久,各人心中卻沒有半句怨言。這情形,隱藏有一點詭異,但場中卻沒 人發現這種奇怪現象。
  只有講台上的龍重九,似乎為這種事情感到緊張、恐怖,他額角間,逐漸滲出了汗水, 臉上肌肉現出驚悸的抽搐。而那采心花蕭猛橫雙眼的精光,好像較以前更加犀利百倍,一直 盯著龍重九。
  驀地,姚秋寒偶然一眼看見遠在十餘丈的楊雄,嘴角露出一絲詭異微笑,緩緩站起了身 子。姚秋寒起初便沒感到怎樣,但當他一眼瞧見龍重九臉上異樣的表情,心頭一陣震動,暗 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難道龍莊主已落在下風嗎?」
  一念未定,殿堂中的楊雄,倏地由懷中取出一支煙斗,含在嘴裡,右手燃上了一根火熠 子,竟然吞雲吐霧抽起煙來。
  就在楊雄抽煙的剎那龍重九暴起一聲如雷般大喝,道:
  「眾俠士趕快閉住呼吸,退出……」
  他的語音未畢,但見采心花蕭猛橫,尖銳怪嘯一聲,人如離弦弩箭,由原地面飛射而起, 疾撲向龍重九飛去。
  龍重九怒喝一聲,道:「閣下到底是誰?」右腕快愈雷奔電閃,由懷中掏出一柄短劍, 一式「潮泛南海」,疾指劈迎飛到的蕭猛橫。一聲冷森幽寒的魅笑,由蕭猛橫嘴角響起,他 瘦長身軀搖動,龍重九劍勢落空。接著,蕭猛橫左手迅快的反拂出去。「錚!」的一聲龍吟 輕嘯,龍重九右手中短劍,竟然脫手飛擲出去。
  「你是誰?」龍重九再度驚厲的喝問,他的右掌,恍似靈蛇吞吐伸縮,閃電也似的拍出 三掌。這三掌,奇詭、凌厲,絕快至極,但卻全被蕭猛橫閃過了。
  龍重九發出第三次的喝問道:「你是准?」
  蕭猛橫這次,冷淡的應道:「龍重九,你手中劍被擊飛,安照比武規定,你已經落敗 了。」
  龍重九沉聲答道:「剛才是我先撤劍不用,後被你拂袖擊飛,而非在腕中被震脫出去, 此場尚未見輸贏,閣下到底是誰?若不說出,龍某要出辣手了。」
  兩人在這陣答話中,各以迅速快猛的手法,攻出十餘招雙方所擊出的招式,可謂極盡絕 奇、凶險。
  蕭猛橫冷笑一聲,道:「有本領,你儘管出手看看。」
  在這陣快搏當中,楊雄連續吐出許多口煙霧,殿堂眾俠士,仍然恍似沉寂夢中。雖然眾 人都聽到了龍重九的驚呼,卻沒人意會到嚴重的後果。便是姚秋寒也不知龍重九,為何呼喝 眾人閉住呼吸,所以到此時,還沒作出任何動靜。接著姚秋寒心神己被兩人精奇的快搏動作, 吸引住了,更沒去考慮龍重九的語意。
  「咦!你是驚…」龍重九似乎發現了對方的來歷,驚聲呼著。就在呼聲未畢之間,蕭猛 橫不容龍重九曉出結果,他右手輕揚,射出三縷牛絲黑線,疾襲龍重九身上三處穴道。
  一聲龍吟長嘯響起,龍重九左手缺臂長袖,恍似一道匹練捲拂出去,右掌翻腕擊中蕭猛 橫左肩。但聞一聲凌厲怪叫,蕭猛橫口中狂噴出一股鮮血,身軀凌空騰起,富向殿門口飛去。
  本是在那邊悠閒自在抽煙的楊雄,驚慌的站起身來,抬身飛躍到蕭猛橫落地之處,一把 扶住了他。兩人就在這一剎那,沒有交談半句話,身軀凌它騰起,恍似兩頭蒼鷹灰鶴,飛出 了殿堂。這些動作,快逾閃電,沒人去攔截,其實也來不及攔截了,更沒有尋出一個原因, 憑籍去攔阻二人逃出。
  講台上的古蘭香、楊廣如、李超逸、岳雲鳳、龍雲青和龍雲白六人在這時候方纔如夢初 醒,睜眼看見龍重九左臂長袖齊肘間而斷,一節白衣斷袖,就掉落在他足跟前半尺之處。
  姚秋寒在這時候,突然高聲宣佈道:「第一場比武結束,龍重九戰勝蕭猛橫,……」
  殿堂中諸俠士像似如夢驚醒,大部份的人,心底齊齊暗道:「龍重九是怎樣戰勝蕭猛橫 的?……
  「自己好像自始至終,便聚精會神的觀看這場決鬥,怎麼腦海裡卻沒有一點印象,這是 怎麼搞的?……難道自家是著了魔?抑或是眼花啦?」
  殿中眾俠土心中各有這種感覺,他們都無法尋出一個答案,沉默了良久良久,殿堂中 方暴起一陣吶喊聲:
  「恭喜龍大俠旗開得勝,咱們大家擁護龍大俠榮譽當任會主。……」
  一時間,歡聲雷動,掃除一切陰影,恐怖。
  姚秋寒這時舉起了雙手,說道:「敬請第三號杜江浪俠士出場比試,以期選出咱們的會 主。」
  驀地,杜江浪的代表人江濤全站起身來,宣佈道:「江禱全代表杜江浪宣佈退出競選。」
  此語一出,場中暴起一陣熱烈掌聲。
  接著韓道全,彭笠,張三奇的代表人,竟然順序站起來宣佈棄權。這一下殿堂中兩度掀 起一陣狂潮,齊聲歡呼道:
  「龍會主萬歲,龍會主萬歲……」
  足足有一刻時辰的歡呼,聲震雲霄,豪壯感人。翻天一劍龍重九終於不負眾望,當選眾 星會第一代會主。
  姚秋寒這時轉身緩步走到龍重九跟前,躬身下拜,道:「天魁星堂姚秋寒拜謁龍會主, 請示機宜。」
  龍重九臉上露出非常激動的神色,揮手說道:「姚堂主免禮,眾星會終於正式成立 了……」
  言中感慨萬千,隱藏無限淒愴。這時,楊廣如、古蘭香、岳雲鳳、李超逸、龍雲青、龍 雲白陸續過來拜見行禮,祝賀會主。
  龍重九一一還禮完畢後,緩緩踱上講台,激動地朗聲說道:
  「龍某歷盡滄桑數十年籌措眾星會,終於在今日正式成立了,現在我被選任第一屆會主, 心中感慨萬端。試想無諸俠士大力扶助,龍某真難擔負重任,因而重九虔誠恭請在座諸公先 輩,能夠放棄一切私見,與重九生死相托患難相扶。
  ……」
  龍重九這番話,說得句句中肯,在座眾俠士暴起一陣熱烈掌聲。
  龍重九略微停頓一會,接道:「……不過,在重九尚未正式宣佈眾星會成立,同秉至誠, 共立大誓之前,在座諸俠士,若有慮者,盡可於此告辭。」
  此話一出,場小眾俠土,一一皆靜坐不動,等待了良久、良久,顯然沒有一個人要退出 會場。龍重九眼見沒人離座,感慨的說道:
  「眾俠士既然一心一德,願為眾星會效命,重九今後與大家聚集一堂,共扶眾星會,日 月星辰為兄弟,指天地作父母。」
  語罷,殿堂立刻響起一陣雄壯呼聲,道:
  「我們樂意跟隨龍會主!」
  龍重九高聲說道:「今日既是天星地曜相會,同與一堂必須對天盟誓,各自拈香一束, 假借此堂宣誓。」
  語音甫落,幕後走出那位黑臉大漢。只見他雙手抱著一大捆檀香,姚秋寒等七位天魁星 堂護法,幫忙散發各位俠士檀香。大約半刻時辰工夫,殿堂中數百俠士,各人手拿檀香一把, 燒火點燃,一齊跪在堂上,龍重九為首,誓曰:
  「甲子年丁未月丁未時,眾星會千百兄弟,人無同面,同為一心,心心皎潔。今後,樂 必同樂,憂必同憂,但願生不同生,死必同死.……倘有存心不仁,削絕大義,外是內非, 有始無終者,天照其上,鬼闞其旁。刀劍斬其身,雷霆滅其跡。將永遠沉於地獄,萬世不得 人身!報應分明,神天共察。但願生生相會,世世相逢,永無間阻,有如今日。」
  「但願生生相會,世世相逢……」
  一陣豪壯雄亮的聲音,直震雲霄,大氣凜然,正氣磅礡,聲壯山河。
  眾星會終於正式成立,當夜眾人嗽血飲酒,點兵遣將,分佈星堂。天魁星堂仍以姚秋寒 為首,楊廣如、古蘭香,岳雲鳳,李超逸、龍雲青、龍雲白分為護法堂主。九龍陣八十一位 壯士,列為天魁星堂護法。原來那貌似張飛的黑臉大漢,竟是九龍陣八十一位壯土之首,姓 趙,名虎。
  翌日清晨,姚秋寒召集天魁星堂群眾於一堂,宣佈道:
  「本天魁星堂群豪,承蒙龍會主授以大權,今後任務,對外乃是龍會主護法衛隊,保護 會主安全,對內行使會主刑罰報賞大權。咱等雖然身居要職,應該樹立眾星會楷模,今後若 是本堂中人以身試法犯錯,將無所容宥。」
  姚秋寒說罷,星目含威,掠掃眾人一眼,接聲說道:
  「天魁星堂本來包括在下是編列七位護法堂主,但我在昨夜請示會主,編列為八大護法 堂主,即是在下,以及楊廣如、趙虎、古蘭香、李超逸、岳雲鳳、龍雲青、龍雲白八位護法 堂主,一視同仁,不分權位高低,大塚如兄弟姊妹共扶會主。各護法堂主之下,分配以十個 護法,直接管轄。十個護法之中,還要選立一位副護法堂主,現在咱們即時分列。」
  驀地,突聽楊廣如出聲問道:「兄弟有一事不明白,膽敢請教姚兄,為何十個護法之中, 又要選出一位副護法堂主?」
  姚秋寒微微一笑,道:「楊兄可能尚不知趙兄和八十位護法,乃是龍會主瀝盡心血訓練 而成的『九龍陣』壯士。他們八十一人若布出『九龍陣』。八十一人足可擋拒千軍萬馬,威 力不弱於聞名於世的少林羅漢陣。可是今後,因任務繁重,八十一位九龍陣壯士,總不能時 時刻刻常聚一處,九龍陣將從此無法發揮妙用功能,所以龍會主授以大九龍陣改為小九龍陣。 九龍陣,名雖以九為主,其實要多加核心號令者一人,昔日八十一位九龍陣號令者,是龍會 主親自指揮。今後小九龍陣,將由八十二人變為十人。咱們所要選立的一位副護法堂主,即 是號令小九龍陣的人選。本來我等八位護法堂主,皆可親自擔任小九龍陣的號令人,但今後 咱們八人,大部份時間追隨在會主身側,但任護法要職,無法兼顧九龍陣的指揮,故需要八 位副護法堂主,領導八座小九龍陣。」
  姚秋寒詳細的對楊廣如解釋一番後,接道:「趙虎兄,昔日乃是九龍陣副龍頭,對於眾 兄弟知之甚祥。關於選立八位副護法堂主以及分配各護法堂主管轄之事,皆請趙兄代勞。」
  趙虎點首道:「姚總護法堂主之命,趙某恭聽從命了。」
  趙虎乃是龍重九得力助手,關於八十一位九龍陣壯士,隨身帶有名冊。經過半個時辰工 夫,他已經井井有條的將八十位壯士,分編八組,每一組選立一個副護法堂主,分配到各護 法堂主屬下。
  一切安排就序,姚秋寒宣佈道:
  「今後若是護法堂主不在,副護法堂主有全權管理之責。
  午牌時分,龍會主召集各星堂主商談,順便介紹與大家認識。
  天魁星堂共八十八人,開始擔任禁衛之職。目前距離午牌時分,雖然尚有兩個多時辰, 但咱們天魁星堂人土,需要預先到達,在下傳音到此為止,敬請各位護法堂主隨在下前去晉 謁龍會主。」
  語音剛落,突聽不遠處傳來一縷清朗的語音,道:「各護法堂主不用勞步了!」
  大家聞言抬首望去。只見龍重九由北面花園小院裡輕步而來。眾人以姚秋寒為首,齊齊 拱身作禮,道:
  「拜見會主金安。」
  龍重九哈哈一聲輕笑,道:「天魁星堂眾人員,仍屬星會護法,權立與會主追平等,敬 請以後再勿用這種俗禮了。」
  姚秋寒恭聲答道:「會主乃是一會之尊,身貴任重,小的等豈敢和會主相提並論。」
  龍重九突然一整嚴肅面容,道:「姚總護法堂主言重了。
  目前天下江湖武林各派幫的護法,皆是免去晉謁幫主掌門俗禮,當然咱們眾星會亦是從 此而免。」
  姚秋寒躬身下拜,道:「謝會主賞免俗禮。」
  龍重九皺眉道:「姚總護法怎樣又行起俗禮來啦?」
  這一句話,引起眾人哄堂大笑起來,笑得姚秋寒面孔泛紅,尷尬不已。隔了半晌,突然 朗聲道:「記得毒手瘋丐是眾星會的會員,不知何故沒有赴會,可是另有任務?」
  龍重九道:「他老人家已奉命去說服楊妃姬,通報柯星元的陰謀。然而楊妃姬不願與柯 星元正面衝突,企圖保存實力,毒手瘋丐幫助她隱入武夷山中了。」
  龍重九言罷,臉上立罩一絲憂慮之色,道:「老朽還有一些要事,跟諸位洽商,請各護 法堂主移步至前面客廳。」
  姚秋寒聞言轉身正待號令九龍陣壯士擔任禁衛,那知就在龍重九進來之時,八十位九龍 陣壯士,已自動分散至這所 (此處缺兩頁)
   毒素的東西,只將銀針放進,白銀變色,便可驗出毒物。等會清水拿來,大家各取清水一杯, 將本身鮮血滴進清水,然後銀針驗毒。」
  語畢,龍雲青、龍雲白己取來一桶清水。
  龍重九首先將那支銀針,在清水中晃來晃去,拿了起來銀針雪白無雜色說道:
  「此水澄清無毒,現在誰先來試驗?」
  楊廣如首先第一個盛了一杯清水,然後咬破手指,滴血三滴在清水之中,道:
  「請會主加以試驗。」
  龍重九緩緩將銀針在那杯帶血的清水中一晃,拿了起來,眾人臉色大變。果然那支雪白 發亮的銀針,蒙上一層黑色。
  龍重九雙跟在銀針上觀察片刻,沉聲說道:
  「楊廣如已中了毒,而且中得不輕。」混罷,龍重九取出一條手帕,輕輕在銀針上一抹, 銀針又恢復了先前的光亮躍目。
  「李超逸……你們趕緊過來驗血看看!」
  於是李超逸、古蘭香、龍雲青、龍雲白、趙虎等人試驗了,結果他們都中了毒。
  岳雲鳳淒涼一歎,道:「我和姚哥哥不用試了,也同樣中了毒素。」
  龍重九:「雖然都已中毒,但老朽要知曉你等中毒深淺,等會八十位九龍陣壯士,也全 部要試驗。」
  岳雲鳳聞言,也依樣取血一滴驗試。那知驗試結果,銀針雪白的發亮,不見灰黑雜色。 岳雲鳳睜著大眼睛問道:
  「我怎麼沒有中毒?」
  這時眾人也都感到驚奇,龍重九緩緩說道:
  「岳堂主沒有中毒,是最好不過了。姚兄弟快來試驗看看!」
  姚秋寒早巳將鮮血滴在清水之中,試驗之下竟然也沒中毒。這一下,反而使姚秋寒怔怔 不安起來。眾人皆中了毒,獨有自己和岳雲鳳身上沒有中毒,這事情會不會使人生疑?為什 麼自己二人不會中毒? 一時間,姚秋寒腦海裡摻進一片煩惱。要知在九宮山一役之中,他 便蒙受著一種不白之冤,至今還遭受不少人懷疑。
  龍重九驗過眾人血之後,暫時將銀針收了起來,說道:
  「此次驗試,除了姚兄弟和岳雲鳳二人之外,大家皆已中了毒,是無所異議。驗毒結果。 除了楊廣如之外,古蘭香,李趨逸、趙虎、龍雲青、龍雲白五人,所中的毒素,非常輕微, 大概發作時日不會很快。……」
  龍重九語至此處,略微停頓著。楊廣如很快的接聲問道:
  「龍會主,當今眾星會幾百兄弟,皆已中了毒,咱們要怎麼辦?」
  龍重九抬頭凝視窗外庭院片刻,然後沉聲說道:「中毒之事,本來我想午時集會之時, 告之各星堂。但因顧忌甚多,所以單獨前來跟各位洽商,以思對策。目前這件事,除了天魁 星堂之外,千萬不可傳揚出去,要知這件事不但關係著眾星會今後興亡,更牽連到今後江湖 武林命運。」
  古蘭香突然開口說道:「稟告龍會主,據我推忖楊雄和蕭猛橫,暗中毒算咱們眾星會兄 弟,可能存下一件巨大陰謀。」
  龍重九點頭說道:「不錯,這是一個巨大陰謀,唉……
  萬沒想到老朽稍一不慎,竟然被奸人所乘,伏下殺機。今後如果一棋走錯,眾星會將從 此萬劫不興。」
  姚秋寒等眾人,皆是無比機智、聰明的人。他們只單聽了這些事情,已感到事態嚴重。 九重天藏龍澗山莊,顯然已經被敵人混了進來,而且潛伏在眾星會的盟誓兄弟之中了。
  那麼?那幕後的敵人是誰呢?唯有的是那摩勒親王——柯星元。
  驀地,突聽古蘭香輕嗯了一聲,道:「龍會主,小女曾經聽家父談起楊雄這一個人,我 好像感到昨日所見的楊雄,似乎跟家父所說,有點不同的地方。」
  姚秋寒聞言心頭一震,暗道:龍重九曾經說過柯星元精於化裝之行,難道昨日所見的楊 雄……姚秋寒想列這裡,腦海裡如電也似的,掠過楊雄的面貌、身材、語音,以及細微之處。 倏地,他啊了一聲,道:
  「他會是柯星元嗎?。
  岳雲鳳道:「姚大哥,你說楊雄是柯星元化身的?這怎麼可能呢?」
  姚秋寒道:「江湖武林中人,波詭雲譎,事事出乎人意之外,而我隱約感到楊雄有幾分 酷似柯星元。」
  岳雲鳳道:「姚哥哥你要知道,凡是昨日到達九重天藏龍澗山莊的武林高人,無一不是 會主所認識的人,楊雄若是柯星元化身,龍會主豈有不知道之理?」
  岳雲鳳這番話,頓使姚秋寒即將明朗的猜測,又陷入混亂之中。
  「不錯!楊雄若是柯星元化身,龍重九怎能不知道……」
  龍重九靜靜聽他們相互印證、辯論,這時,他長長的歎息了一聲,說道:
  「昨日的楊雄,並非真正的楊雄,采心花蕭猛橫也非真正的采心花蕭猛橫……」
  姚秋寒吃驚道:「這怎麼可能,難道會主……」
  龍重久深深長歎道:「唉……這件事,完全是老朽一時疏忽,也可以說是太低估了敵人 能力所致。但老朽真是做夢也沒想到,像楊雄和蕭猛橫這種絕世高手,也會遭受暗算……。 姚秋寒啊了一聲,道:「會主是說,真正的楊雄和蕭猛橫遭受了柯星元的暗算,然後化轉成 他們的面貌,混入九重天藏龍澗山莊,是嗎?」
  龍重九點頭道:「一點不錯。要知采心花蕭猛橫,老朽曾經三次跟他交過手。對於他渾 身武功招式,知之甚詳。雖然真正的采心花蕭猛橫,武功巳達出神入化絕境,但昨日所見的 蕭猛橫,功力似乎高出真正的蕭猛橫一籌。」
  眾人到此時,已經一切瞭然,當他們知道這件事真相後,心中各自感到非常沉重。柯星 元能夠半路截殺楊雄、蕭猛橫而化裝他們面貌,混入九重天藏龍澗山莊,那麼,殿堂裡中毒 俠士,難保沒有頂替、化身的人。這時候,眾人方知道龍重九沉重的心情。
  龍重九雙眉深鎖,沉聲說道:「當今眾星會面臨兩種危機,一是大家中了無名之毒,遭 遇到生命威協。二是奸人已經潛伏會中。這兩件事,咱們要刻不容緩的應付,或者眾星會將 落至極殘酷下場。眾星會興敗存亡,並不關重要,可是會中幾百條性命,是不得不關注的。 老朽召集各位告知這情形,乃是要跟各位磋商對策,挽救眾星會這場浩劫危機。」
  姚秋寒道:「龍會主,咱們現在最急切的,就是設法解除大家身上暗毒。」
  「不錯,咱們若能試驗出身中何毒,服下解藥,除掉毒素,那麼調查奸細之事,便可稍 微鬆懈了。」
  龍重九浩聲歎道:「老夫平生對於醫道藥理之研究,深信勝過一般普通大夫,但是經我 一夜研究試驗,卻無法得知咱們身中何毒,當然更沒有療毒之藥了。」
  這句話說出,眾人面如枯木死灰,要知大家都曉得龍重九精通醫理,任是什麼疑難之症, 皆能妙手回春,現在他說出不知所中何毒,無疑是說:大家所中的無名毒,是種不治絕症。 姚秋寒、古蘭香、李超逸、岳雲鳳等久久說不出話來,最後才聽楊廣如恨聲說道:
  「咱們雖然身中毒物,但至今尚未發作,咱們何不趁這段時間尋找兇手,將他們碎屍萬 段,以洩胸中之恨。」
  姚秋寒沉聲說道:「咱們尚未到絕望最後關頭,絕不放棄最後一線希望。楊兄的想法, 雖可逞一時之勇,拚出一時之血氣,但最後卻是含恨而亡。」
  楊廣如道:「姚兄這麼說,咱們還尚未面臨絕望,那咱們還有怎樣一線希望?」
  姚秋寒朗聲道:「我想咱等還能夠深長考慮,以思決策。」
  古蘭香插口說道:「龍會主可能已想出了一個妥善辦法,咱們不妨請示會主。」
  龍重九微微一笑,道:「老朽雖然已經想出挽救咱們性命的人,但他卻遠在百里之外, 又自在虎穴之中。……」龍重九說到這裡一頓,問道:「你們可猜出那奇人是誰?」
  李超逸跳了起來,脫口說道:「仙谷神醫,我差點忘記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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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0 14:23:54 |只看該作者
  其實姚秋寒和古蘭香、岳雲鳳三人,早就想到遠在玄都觀中的皇甫珠璣。因為心中顧慮 龍重九是否願意吐露,所以一時間沒有說出來。
  龍重九點頭道:「不錯,就是仙谷神醫皇甫先生。放眼當今天下武林,唯有皇甫先生能 夠療治咱等身上之毒。」
  姚秋寒道:「會主大概已經草定了一項周密計劃,天魁堂等眾人,靜待會主的指示行 動。」
  龍重九道:「為挽救眾星會數兄弟性命,誓非接請皇甫先生到達山莊不可。當今皇甫先 生身陷敵陣,咱等如何救援他脫險,是一項最艱巨任務。」
  姚秋寒沉聲說道:「皇甫先生安危,關係到數百人性命存亡,咱們行動誓必成功。姚秋 寒請龍會主指派天魁星堂擔任這一行動。」
  姚秋寒的語言鏗鏘激昂,正氣凜然,古蘭香,李超逸等人,聽得不禁胸中熱血沸騰。齊 聲道:
  「天魁星堂上下八十七人,宣誓跟隨姚秋寒堂主完成這項使命,故請龍會主授權,好讓 我等行動。」
  龍重九拂髯點首,道:「這一行動,姚總護法堂主可以擅自主張裁決,老朽不過是將利 害關係講清楚而已。」
  古蘭香、岳雲鳳、李超逸等人聞言,齊齊將眼光投注在姚秋寒身上。這時候姚秋寒反而 沉靜下來,默默思索了片刻朗聲說道:
  「在下本來要親率天魁星堂眾人,誓師興旗玄都道觀,但經過一番考慮,急救皇甫先生 脫險,這一行動似乎不在於人多,而是在於出奇兵制勝。何況,咱等不能全部離開藏龍澗山 莊。」
  龍重九點首讚道:「姚總護法堂主,見解甚多,咱等進犯玄都觀,便是出以眾星會全部 力量,也很難勝過柯星元勢力。」
  姚秋寒道:「關於突襲玄都觀的天魁星堂的人選,讓我跟會主商量後,再鄭重宣佈,眼 下請各位暫時退出客廳。」
  姚秋寒當今在眾星會中的權位,無異是副會主身份。
  一言九鼎,頗具權威力量。眾人聞言齊齊站起,退了出去。
  龍重九見眾人退出之後,改以傳音入密語音,說道:
  「姚兄弟,這樣機警、慎密行事,使老朽無比欽佩。」
  姚秋寒應用蟻語傳音,答道:「稟告會主,天魁星堂一眾,雖然皆是忠心之士,但挽救 皇甫先生脫險這一行動,乃是關係天下武林萬千蒼生性命,咱們不能不慎重行事。」
  龍重九道:「姚兄弟何不當面指責老朽引狼入室呢?」
  姚秋寒心頭一驚,道:「會主此言是指何人?」
  龍重九道:「楊廣如。」
  姚秋寒迷惑道:「會主既然知他不可靠,怎麼引狼入室呢?」
  龍重九長長的歎息了一聲,道:「棋差一著,滿盤皆輸。
  柯星元的勢力,已經打進天下江湖武林每一個角落,便是老朽的親傳弟子,亦是叛逆之 徒。試想咱們怎能組織一個非常健全,非常可靠的反清復明聯盟?」
  姚秋寒道:「這樣說來,龍會主早知眾星會存有叛徒奸細了?」
  龍重九道:「老朽早已知曉曾有叛徒潛伏,我就是為著要徹底消滅這些叛徒奸細,暫時 還不打草驚蛇。關於楊廣如,你要提高警惕,說不定他就是潛伏眾星會中的首腦人物。」
  姚秋寒到這時候,方才知道龍重九讓楊廣如混進眾星會的用心,不過他此刻也感到武林 局勢的危機。
  姚秋寒道:「會主已證明楊廣如是奸細叛逆,咱們眾星會一切機密,豈可在他的面前暴 露?」
  龍重九道:「會中最重要的機密決策,只有你我二人磋商,當然不能暴露給他。不過, 江湖間勾心鬥角,虛虛實實將計就計。抓住一個人心理乘隙而入,這樣更能出奇制勝,今後 眾星會能夠長存,唯有靠咱等機智應用了。要知當今柯星元早佔據上風,中原武林遲早將被 毀滅,這種引狼入室,以胎養患,雖然是危險已極,但至今只有這樣弧注一擲,方能戰勝柯 星元。不然,難以跟這位人間魔王一爭長短。」
  姚秋寒愈聽愈驚,本來他對於柯星元並不太重視,此刻他方才知道柯星元在武林間,是 位禍亂首領、人間魔王。這時他腦海裡如電也似掠過柯星元所充當過的那些角色。……
  最初他是由梅華君口中得知他是南宮琪美手下,又是昔年孤星會的四大君主之一。
  萬沒想到今日他竟然變成朝廷親王,陰險殘酷的武林魔王。他感到塵世間萬物,白雲蒼 狗,使人永遠難以猜測的變幻。一個好人,極可能會變成壞人,壞人變成好人。一時間,姚 秋寒萬念俱集,他感到自己當今責任重大,面對著一位極凶殘陰狠、狡猾的柯星元,自己是 否能戰勝他?這是姚秋寒心中所顧慮的。
  就是這個顧慮,競便姚秋寒一下子變得深沉、老練,致使他日後在武林中創立一番轟轟 烈烈的事業。
  「唉」一聲極為沉重的歎息,由龍重九口中吐了出來,道:
  「突擊玄都觀人手,不知你已經決定好了沒有?」
  姚秋寒道:「請示龍會主差遣哪些人前去?」
  龍重九道:「老朽決定天魁星堂眾人,全部出動。要知這一任務,非同等閒,敗則天下 武林即將毀滅,此行只可成功,不可失敗。
  姚秋寒道:「秋寒雖知解救皇甫先生責任直大,但會主以及整座山莊人馬,皆已中毒。 天魁星堂人馬全部出動,何人可護衛龍會主安全?」
  龍重九道:「這個姚兄弟不必顧忌,各星堂人選已經安排妥當,他們任何一人皆是名震 一方的武林大宗師。敵人雖然已佔上風,大慨尚不敢輕舉妄動,本來我要你等介紹與各位堂 主認識,但現在已沒有時間,權且作罷。」
  姚秋寒間道:「請問龍會主何時出動?」龍重九道:「今日午夜三更。」
  姚秋寒道:「不知會主還有何指示?」
  龍重九這時突由懷中取出一支自瓷小瓶,倒出數十粒細小銀白藥丸,道:「這些藥丸, 等會你分發給眾人吞下,至少可延長大家體內毒性發作時間。最後老朽要你在這一日間,體 會出九龍陣奧秘。要知那九龍陣,乃是先師遺留下的一部絕世奇書,「萬象陣圖」之中,一 種最具玄奧的奇門異術。
  老朽根據先師傳授解釋,再研究數十年歲月,方創出此一九龍陣。九龍陣之中,九九八 十一壯士,若是臨陣而成再補以八個號令者,縱是千軍萬馬,也難以破陣。在這一日間,你 若能領悟出九龍陣奧秘,玄都觀之行,縱然遇到千軍萬馬,亦將化險為夷。」
  姚秋寒點首道:「承蒙龍會主昨夜傳授九龍陣奧秘,以及那冊萬象陣圖,秋寒銘感五中。 昨日一夜深研推敲,秋寒略懂皮毛要訣,尚清會主指教。」
  龍重九道:「姚兄弟天資稟異,諒已領悟九龍陣奧秘要訣,不妨談出來聽聽。」
  「九龍陣,陣勢之變化,神妙無方,單純而複雜,複雜而錯綜,確實令人難以窺得奧秘。 不過,我體會出那部「萬象陣圖」奇書的千萬陣圖之中,大部份講究四句要訣的領會。窮盡 一夜研究,秋寒雖窺出四句要訣字句,卻還不能徹底領會。」
  龍重九問道:「哪四句要決?」姚秋寒緩緩念出道:「下者入黃泉,高者出蒼天,大者 含元氣,細者入無間。」
  龍重九驚歎道:「姚兄弟確是舉世聰明之人,眾星會在你領導之下,發揚光大有望了!」
  龍重九這番話,流露出一片禪機,姚秋寒亦感一怔,正待出言相詢,已聽龍重九接下說 道:
  「姚兄弟準備養精蓄銳,午夜三更進發玄都觀,老朽尚需佈置會中一些組織事務,就此 告辭。」
  龍重九和姚秋寒這番談話,都是以傳音入密聲音交談,對外可說一字不漏。龍重九離去 之後,姚秋寒吩咐天魁星堂全部人員,待命出動。
  星月交輝,浮光曜全,一碧萬頃。
  這是午夜時分,江水之畔一片沙灘之上。
  「點查人數。」
  一個清朗語音,衝破風平浪靜的海灘死寂。
  「第二組楊護法堂主尚來到達。」另外一個沙啞聲音報告著。
  「陶副護法堂主不是和楊堂主同道趕路的嗎?」
  那聲音沙啞的人答道:「稟告總護法堂主,楊堂主在離開山莊之時,說忘記佩帶兵器, 獨自回轉山莊。楊堂主曾經說過,準時能夠趕到會台之點。」
  原來這一批武林人物,正是由九重天藏龍澗山莊出發的眾星會天魁星堂群豪,他們自兩 天前午夜出發,已趕了百里路,來到臥龍崗鎮之郊海畔,距離玄都觀尚有數里路程而已。他 們本來約定大家於今夜子時三刻,准趕聚此地,現在卻獨少了一位楊廣如。
  姚秋寒此刻腦海裡如電也似掠過龍重九吩咐過的話,心中不禁機伶伶打了一個寒戰。古 蘭香將姚秋寒臉上神色,一舉一動看得清楚。嬌聲問話:「寒弟,你怎麼樣了?」
  姚秋寒沒有回答她的問話,沉聲道:「大家趕緊離開此地,咱們已經沒有時間等候楊堂 主啦!」
  說罷,姚秋寒當先一人,直向海岸山坡走去。群豪雖然同時覺得姚秋寒情形有異,但眾 人仍然不敢詢問,鴉雀無聲緊隨姚秋寒之後飛奔上了山坡。他們一眾八十七人,皆是江湖武 林中頂尖高手,走路有如流水行雲,速度絕快。大約半個時辰,一行八十七人已趕過三四里 路,來到一片荒崗墓地之前。姚秋寒停下身子,舉目掠掃了四週一眼。但見墓碑林立,荒塚 纍纍,雜革蔓延,在這深靜夜裡,顯示出一片陰森、恐怖。
  」除了趙虎兄之外,各位堂主代領八十壯士,迅速巡視墓地周圍一里,是否有敵人埋 伏。」
  姚秋寒命令一出,群豪無聲無息,各自轉身領命而去,場中只剩下趙虎和姚秋寒二人。
  「姚總護法有什麼要事吩咐嗎?」趙虎江湖經驗豐富,察言觀色,已知姚秋寒有話詢問 自己。
  姚秋寒突然壓低著聲音,道:「趙大哥,等會待眾人回來這裡時,請你仔細辨認八十位 九龍陣壯士,是否有外人假冒?」
  趙虎心頭一震,道:「姚總護法可是發覺了可疑的人嗎?」
  姚秋寒搖頭道:「沒有。但是楊廣如脫離隊伍,使我倍感沉重。」
  趙虎道:「八十位九龍陣壯士個個和我相處七年,只聞其聲,或是睹其背影,便可辨認 出他是誰。諒八十位九龍陣牡士皆是真人。」
  姚秋寒緩緩吐出了一口氣道:「很好!這樣我心中方能安定下來。」
  這陣談話工夫,群豪已經陸續巡察墓地四周回來,當然除了自己人外,沒有發生另外人 物動靜。
  姚秋寒這時吩咐眾人席地而座,朗聲說:
  「天魁星堂眾兄弟,首先請大家諒解姚某心神緊張,草木皆兵之舉。其實咱們現在所負 的任務使命,不但關係著山莊數千人性命安危,更直接影響到今後武林的興衰,以及成千成 萬的蒼生,生靈塗炭……故咱等從現在起,每一個人要將精神警惕起來,時時刻刻提防強敵 攻襲。」
  說完話,姚秋寒轉首對龍雲青、龍雲白姊妹說:「請將玄都觀地形圖分發紿眾堂主、副 堂王。」
  龍雲青、龍雲白應聲:「是!」
  由一個包袱中,取出一卷白絹,分發給各正副堂主。原來每一幅白絹上,皆繪好了玄都 道觀地形圖。
  姚秋寒手指著地圖,說道:「這是玄都觀周圍一里方圓地形圖,現在敬請古蘭香大姊, 解說與安插眾人崗位。」
  古蘭香嫣然一笑向眾人點點頭道:「由這張地圖的紅線圈點,咱們可以知道進攻與退卻 的路線,是在玄都觀西南面。」
  她略微停了一下,接著說道:「我等八十七位進襲玄都觀援救皇甫先生行動,大致可以 分做三種假設情況下進行。第一咱們假設皇甫先生還在祭靈塔底層中,進入祭員塔的人員, 是姚總護法和李堂主。李堂主擔任背負皇甫先生,姚總護法則擔任護衛。若出了地道,護衛 則增加了雲鳳妹和我,以及楊廣如堂主四人。至今楊堂主尚未趕來,護衛則只有三人。觀外 西南牆接應的人,則是龍雲青、龍雲白姐昧。觀外水田後十字處劃線三角形,便是按兵不動 的九龍陣八十一壯士,由趙虎大哥擔任總指揮。這情形,是在沒有截阻、搏鬥情況下進行步 驟。若是當李堂主背負皇甫先生出了地道,在祭靈塔廣場,遭受強敵包圍,觀內護衛難以打 開生路,按兵不動的九龍陣,應即時趕至包圍強敵,不顧任何犧牲跟強敵作殊死搏鬥。第二 種假設情況……」
  古蘭香有井有條的將三種假設情況下人員的行動,演變……各種步驟詳說後,接著說道:
  「眼下此刻是丑時頭,大家需在丑時尾,絲毫不差趕赴各人崗位,掩蔽自己行藏,現在 恭請姚總護法堂主號令。」
  姚秋寒沉聲的說道:「突擊玄都觀,勢在必成。若是失敗,寧可玉碎不為瓦全。咱等勢 在捨身取義,不在功名富貴而貪生怕死。八十七人一條心,一致行動,不容有所差錯,時間 寶貴,即時行動。」
  號令一出,眾星會天魁星堂八十七位崇俠,恍似風馳電掣,疾奔玄都道觀。
  子夜時分,藍空無雲,星月交輝,大地霜華普照。但到達丑時尾牌時分,西北風起—— 風捲雲動,星隱月沉,烏雲滿佈,大地頓時變成一片蒙黑昏暗,伸手不見五指。
  突然,一道閃光由天隙劈射向大地。轟轟隆隆一陣霹靂,爆裂也似的震撼大地。傾盆大 雨,挾著怒吼西北風,洗瀉大地。這陣狂風驟雨,巨雷閃電,發生得非常突然,卻給了姚秋 寒眾人,無比的欣喜。
  就在第三次雷電閃光劃過之際,一片無際原野,水稻田裡人影閃動、飛馳。直向東北方 一座金壁輝煌的道觀逸去!
  他們身形奇怪,空中閃電一劃而逝,因而大地又呈現一片黑暗,不見萬物動靜。
  龍雲青、龍雲白姐妹,就在這道圍牆崗位。
  黑暗之中響起古蘭香的語音。
  姚秋寒和李超逸、岳雲鳳、古蘭香已經如同飛隼投林,跳下了丈二高下的紅磚牆。四人 輕功皆已到達爐火純青之地,輕似飄葉落絮。又是雷雨交加,根本就掩蓋了一切音響。玄都 道觀在姚秋寒和李超逸的腦海中,每一形勢角落,都非常熟悉,他們翻落之處,正是祭靈塔 之後西面。但見祭靈塔巍峙的屹立在風而中。道觀一片漆黑,難見一絲燈火,寧靜得像一座 死城、古墓。古蘭香、岳雲鳳移身騰步飛躍在廣場西南二處崗位。
  姚秋寒和李超逸,趁著一道閃光過處,尋著了祭靈塔石階的第九、十三、二十九、三十 五、四十七等石級上左面紅磚。
  李超逸以眼示意,如飛也似的奔躍向石階,舉步順序踏過那九、十三、二十九……三十 五等石節紅磚,當腳一落在四十七級紅磚的一剎那——姚秋寒如電也似欺到梯門口,恰好趕 在三道石級下塌陷凹之時。地下室機鈕軋軋聲響,震動著整座祭靈塔,一縷深沉冰冷的語音, 喝道:
  「是誰?」
  姚秋寒和李超逸心靈底處,遭受無比驚駭的震動,齊齊暗自叫道:「糟了!」。
  李超逸倏地,「哎喲!」發出一聲底沉的輕叫。
  「是什麼人?」祭靈塔門口很快的走出一條人影,李超逸無暇抬首打量對方,身如脫弦 弩箭,疾射向前去,左手猛撥腰間佩劍,劈掃了出去。劍光恍似閃電劃起,那走出來的人影, 根本沒有看清是劍光,抑或天空閃電,人己中劍倒了下去。李超逸這手劍法,可說快到極點, 他殺了對方,一個龍騰虎躍,已然翻身落在下陷的石級上,這些動作,快似電光石火。
  姚秋寒暗自讚道:「好個凌厲的殺手劍!」
  二人已經快步走進地道中門戶,但聽一陣機關聲響,落陷下來的三道石級,立刻上升恢 復了原狀。他們的身子,立時跟外面隔絕了。地道中死寂、黑暗。
  姚秋寒突然問聲道:「李兄,咱們從這地道中分手,距離今日有多久了?」
  李超逸道:「大約是一個月零九天。」
  姚秋寒淒涼的歎息一聲,道:「掐指算來,皇甫神醫自從服下冬眠藥丹後,距今已是五 十七天了。」
  李超逸問道:「姚大哥,皇甫先生跟冬眠藥丹,能夠冬眠多長時間?」
  姚秋寒道:「一個月。」
  李因逸吃驚道:
  「那麼皇甫先生早該在二十七日前甦醒啦。」
  姚秋寒道:「梅姑娘的話若不虛假,皇南先生早該清醒過來了……」
  想到梅華君,姚秋寒不禁柔腸寸斷。眼廉中泛起梅姑娘那一個晚上,在祭靈塔廣楊上慘 遭楊妃姬毒手,手腳殘廢,淒涼、哀艷的場面。……睹景思情,他非常悲愴的暗歎一聲。
  就在這段空間,二人已經步至甬道盡端,李超逸抬頭上望,頂壁密蓋,就連木梯也沒有。
  「姚大哥,你離去之時,密室之中留下些什麼人?」
  姚秋寒道:「五個道童。」
  倏地,姚秋寒想起那些道童,在自己離去之時,曾經被自己點了數處奇陰暗穴……想到 這裡,姚秋寒「啊!」了一聲,人若壁虎翻身游牆而上,右手暗運真力,一掌向那塊密蓋石 板推去。姚秋寒當今功力,已經達到登峰造極之境,一推之力何足千斤,但聽「波!」一聲 爆烈震響,整塊石板被移動開去。姚秋寒一個翻身,由缺口竄躍上去。
  殿中一片昏黑、漆暗,連一絲聲響也沒有。姚秋寒心頭一震,疾速忖道:「道童全去了 那裡?……仙谷神醫皇甫珠璣,是否還在這密室之中?……」一念未完,姚秋寒鼻孔中,突 然嗅聞一陣腥屍之臭味。這時李超逸已隨後竄躍上來。「擦」的一聲,他很快燃起一根火摺 子,火光照亮了殿中每一個角落。觸目處,姚秋寒啊的一聲,混身一陣顫抖,原來殿堂神像 之前,躺臥著五具屍首,面目浮腫,肌肉腐爛,腥臭之味,隱隱可闖。這五個人,正是那五 位道童,他們顯然是被餓死的。五位道童之死,使姚秋寒心中遭受好大的打擊,悲痛!是他 謀殺了他們。
  李超逸似乎知道姚秋寒心中之痛,朗聲說道:「姚大哥不要太自責,他們是為正義殉難。 當今天下江湖武林已不知有多少人殉難喪生,但願今後咱等能為武林伸張正義,造福蒼生, 那麼成千累萬的殉難者,亦會瞑目九泉之下了。」
  姚秋寒淒聲落淚,道:「他們本來可以不必夭逝的,卻因我一時疏忽而被活活餓死……」
  說到這裡,他語音變成顫抖,接道:「……五位道童既然被餓死,皇南先生……」
  不用再說下去,李超逸已知他所要說的是什麼話了,其實兩人所擔心的,便是唯恐皇甫 珠璣已逝。
  李超逸急道:「姚大哥,咱們快過去看看!時間不容我們稍有延遲。」
  說著,他順手在神案上取過半截沒有燒完的蠟燭,點燃著燭火,快步向後殿園門走去, 姚秋寒緊跟在背後。棺木依舊,兩人三步做兩步搶了上去,四道眼光注處。心胸中一塊重似 千斤大石,有如被移了開來一般。
  原來棺木中,依然躺著那位面如枯木死灰,蒼白沒血色的仙谷神醫皇甫珠璣。
  「姚大哥,他怎麼還沒有醒轉過來?」李超逸迷惑的問著。
  姚秋寒心中也感到一片迷茫,要知梅華君明明向自己說:「皇甫珠璣服下一顆冬眠一月 還魂丹,將會冬眼一月時光清醒過去。」……但是皇甫先生自從服食還魂丹後距今,已經過 了五十七天,怎麼還沒有醒轉過來。……
  「姚大哥,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皇甫先生會不會永遠長眠啦?」
  姚秋寒聽到「永遠長眠」四字,心頭一涼,疾速忖道:「梅華君的話,會不會有錯 呢?……」
  驀地,姚秋寒再度向棺木中的皇甫珠璣看去。忽然他發現了皇甫珠璣蒼白的臉上肌肉, 好像痙攣了一下。姚秋寒誤以為自己眼睛花了,眨了一眨,再仔細的注視著皇甫珠璣雪白的 臉孔。果然他再次看見皇南珠璣臉上肌肉,不時痙攣著,只是那表情,非常輕微,難以使人 輕易發覺而巳。
  李超逸似乎也發現了這奇異現象,咦了一聲,說:「皇甫先生醒了,皇甫先生……」
  叫著,他伸手就要去扶動皇甫珠璣軀體,姚秋寒急道:
  「慢點!」喝聲中,姚秋寒左手如電,扣住了李超逸右手脈門。
  李趨逸怔了一怔,道:「姚大哥,有什麼不對嗎?」
  姚秋寒道:「皇甫先生著實還活著。不過,他似乎尚來甦醒過來,就是醒了過來,他的 軀體亦非常脆弱。」
  李超逸道:「那咱們現在要怎麼辦?」
  姚秋寒突然舉步繞著棺木轉了—圈。倏地,他蹲下身子,伸手棺木底下,取出一封信箋。 李超逸舉著燭火湊了過來,問道:「這信箋是誰留的?」
  姚秋寒搖一搖頭,很快的張開信箋,只見上面書寫著幾行墨字,道:「還魂醒來,五位 道童已斷絕糧食而亡,珠璣冬眠一月,體弱氣虛,三昧真火渙散各經脈,仍需旁人助以一口 真元,引導三昧真火,凝聚丹田。如果將導至精血氣三寶虛化體外,枯虛而亡,珠璣亦從此 長眠不起了。」
  姚秋寒和李超逸看完這封信箋字跡,背脊上冷汗直流,暗自叫道:「好險呀!好險呀! 就只差兩天,無怪皇甫珠璣已如死人一般。」
  想罷李超逸問道:「姚大哥,你懂得怎樣引導皇甫先生三昧真火,返歸丹田嗎?」
  姚秋寒點頭道:「兄弟略微懂得一點,李兄弟是否比較精熟?」
  李超逸搖頭道:「在下不懂得此術,姚大哥還是趕緊施術吧。否則天一亮,咱們將很難 平安退出玄都現。」
  桃秋寒問道:「現在距離天亮,尚有多少時刻?」
  李超逸道:「已是寅時中牌,還有半個更次,天就大亮。」
  姚秋寒不再答話,盤膝趺坐在棺側地上,右手伸過棺內,掌心按在皇甫珠璣「氣海穴」 之上,凝神靜氣,運輸一口真氣,沿臂緩綏注入皇甫珠璣「氣海穴」,然後散至他全身四肢 百骸,運走七經八脈。……
  李超逸靜靜的觀察皇甫珠璣面色變化,果然半盞熱茶工夫過後,仙谷神醫蒼白臉上起了 紅潤變化,他的心臟似乎也開始跳動起來,呼吸均勻,有出有進。這一下,李超逸心中大喜, 不過,他仍然不敢有所懈怠,全神貫注,為姚秋寒護法。驀在此時,外面一陣軋軋之聲疾傳 而來。
  李超逸不用思索,已知強敵衝進地道,古蘭香正作追截襲擊。那知一陣兵器聲響起後, 軋軋的機門聲又起。李超逸心頭大驚,知道敵人似乎搶身進入地道,又將入口門戶在裡面閉 注,因而一切音響又告靜止。他腦海中靈光一轉,吹氣熄掉了燭火,頓時一片漆暗,人飛快 的閃到門口,蓄勢戒備。
  李超逸反應極快,但進入地道的強故,輕功身法,似乎快似電光石火,眨眼間,已馳過 那奇長的地道。「嗖嗖」的一聲,飛躍上殿堂之中。李超逸心中暗叫道:「不妙!敵人武功 非常絕高……」一念未完,殿堂中強敵似乎在殿中遊走了一圈,停步觀看那五個道童屍首似 的。
  哪知就在此時,一陣微風飄來,李超逸抬眼望去,他差點,「啊呀!」失聲驚叫出來。
  原來這時候四尺外門口,佇立著一條人影,頭髮長垂,像是白色,雙睛在漆暗中,卻發 出駭人的碧綠精光。李超逸作夢也不會想到,來人身法快似幽靈鬼魅,怎麼自己覺得她在殿 中,一下卻到達眼前,來人像似正以她那雙超人的眼睛,打量著室內的人物動靜,突然她發 出一聲陰寒入骨的冷笑。
  李超逸由這縷冷笑中,已聽出對方是個女人,急喝道:「你是誰?」
  喝聲甫出,對方身軀略微一晃,疾向室門欺身而入。李超逸乃是一位武林中頂尖好手, 反應靈敏,眼急手快,不聲不響,佩在腰間的左手劍,已經劈掃了出去。這一招劍式,正是 剛才在祭靈塔門口,劈殺一位敵人的「左手殺手劍」。
  劍勢之凌厲,招式之詭異,可說無與倫比。尤其速度之快,可稱獨步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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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馬尾魅影驚魂鐘

  但是出乎人意料之外,李超逸這招左手殺手劍,竟然落空了,讓人驚奇的是對方閃避此 劍,並非閃身後躍,而是嬌軀搖閃兩下,不退反進,直欺上來。李超逸這一劍,非同小可。
  「咳!」一聲悶喝。李超逸本已按在腰間戒備的右手,已經拔出右手殺手劍,快似閃電 掃了出去。他這左右兩手連環殺手二劍,在江湖武林中,不知殺死了多少高手,極少有人逃 過他雙劍劈擊。此劍出手,凌厲之勢,較左手劍有過之無不及。來人對於這招劍式的閃避, 已不似先前那般從容,只聽她驚咦了一聲,嬌軀隨著劍風退出了門外。李超逸連環二劍落空, 已感技窮。來人一退之後,嬌軀又疾如閃電欺了上來,玉掌翻飛伸吐,拍出了三掌。兩掌擊 中李超逸左右雙腕,短劍落地,一掌居中拂擊胸口要穴。 
  來人的手掌瑩玉雪白,春蔥似的細指,潤脂生光。李超逸腕中雙劍被擊落,驚駭得呆如 木雞,忘記了閃避她居中一掌拂擊,其實李超逸也不知要如何閃避這一掌,因她的招式太奇 奧詭秘了。 
  看著李超逸就要傷在對方指掌之下,電光石火一剎那,一條神秘的怪手,由李超逸後方 伸了過來,迎著那人指掌斬切過去。來人「啊!」的一聲嬌呼,擊出的手臂很快的收了回去。
  這一變化,迅快如電,雖然不過是一發空間,但李超逸已經逃脫生命威脅。怒喝一聲, 掌如風雷,搶攻過去。兩招掌式,帶起排天怒濤狂飆,逼得對方退出室門之外。李超逸趁著 對方退出的一瞬間,已經伸手撿起落地的雙劍喝問道: 
  「閣下是誰?擅闖此室,意欲何為?」 
  室外來人,乃是一個女人,雖然處在漆暗之間,伸手不見五指的地下室內,仍可看清那 纖細苗條的身影。那女人沒有答覆李超逸問話,兩支碧綠發光的眸子,似乎在搜索李超逸背 後的人影,冷冷道: 
  「盤膝跌坐棺木之側地上的人是誰?有本領起來交手幾招,何必擅施偷襲?」 
  原來剛才那支解除李超逸生命之危的怪手,正是姚秋寒一支左手。李超逸此刻已知姚秋 寒幫助皇甫珠璣三味真火返歸丹田的行功,已將大功告成,否則絕對無法援助自己一手。 
  於是,膽氣一壯,冷笑一聲,道: 
  「閣下眼力真是異於常人,可惜,你今夜進入此地,永遠再無法活著出去了。」 
  那女人冷澀澀的道:「不能活著出去的,是你們,不是我。」說著話,那女人倏地又舉 步向室內走進,李趨逸喝道: 
  「站住!你倒底是誰?」 
  那女人在門口停住身影,答道:「是來殺你們的人。」 
  她仍然不報出自己的名號,李超逸雙眉一揚,冷笑道: 
  「好說好說,你如能殺害我等,將死而無恨。」 
  那女人輕哼了一聲,道:「我問你,裡面棺中是不是躺著皇甫珠璣?」 
  李超逸道:「是與不是,任你猜測。」 
  那女人叱喝道: 
  「你們想要活命出去,就要好好答覆我的問話,不然只有葬身在這座祭靈塔之中。」 
  李超逸這時只想跟她拖延時間,等待姚秋寒大功圓滿後,心中將無所顧忌。於是,淡淡 問道: 
  「你問是不是皇甫珠璣,不知要作什麼?」 
  那女人冷聲哼道:「我問他,現在是死,或生?」 
  李超逸答道:「是生是死,跟你有什麼相關?你到底是哪一派的人物?」 
  那女人似乎知道李超逸故意在拖延時間,這次她沒有再出聲,猛又欺了上來。這次衝來 之勢,更加兇惡、詭異,李趨逸大喝一聲,道:「剛才你能輕易避開兩劍,現在再次領教我 幾招劍術試試!」 
  語聲中,劍若神龍出水,似點似劈,帶起一片寒芒,疾速往那女人身上要害大穴刺去。 那女人武技奇詭至極,她對於李超逸勢如迅雷奔電的劍式,似乎不放在眼內,玉掌翻處,迎 著劍勢拂去。李超逸雖然知道這女人武功奇高,但見她空手接劍,心中不禁暗罵道:「好狂 的娘子……」於是劍式不變,運勁加速點刺過去。 
  誰知李超逸剛一運勁帶動招式的剎那,猛覺捏劍雙腕一麻,不由自主鬆開五指,雙劍又 告脫手。一聲悶哼,李超逸胸部被她按中了一掌,身軀不由向後退去,「哇!」的一聲,喉 嚨一甜,噴出一口鮮血,腳步一陣踉蹌,就要跌倒下去。驀地被人一把扶住身軀,耳際間響 起姚秋寒的聲音,問道: 
  「李兄受傷了嗎?」 
  李超逸此刻心中感到無比的慚愧,道:「兄弟敵不住人家一招,我……」 
  原來,這時候李超逸精神上所遭受的刺激,重於身上所負的掌傷。他是位好強爭勝的人, 自從縱橫江湖武林以來,極少遇有高手逃出他雙劍之下,但今日他卻難以接得人家一招。這 情形,使他對於自己武功感到心灰意冷,覺得自己十數年苦心造詣的武學,太微不足道了。
  姚秋寒似乎明隙他的心意,冷笑一聲,道:「她之能一招半式之下,擊飛李兄雙劍,完 全是靠那對眸子能夠夜間視物,李兄卻不習慣作戰於夜間所致,井非她的武技,遠勝過李 兄……」 
  語音甫落,猛聽那女人冷澀澀的截聲說道:「你自信能敵住我三招兩式,何不過來一 試?」 
  姚秋寒始終就在李超逸的背後,因此那女人雖然眼睛異於常人,能夠夜間視物,但始終 沒有看清姚秋寒的面容。此時,姚秋寒緩緩由地面上站了起來,雙眸射出一道稜芒,投注在 數尺之外那女人身上,淡淡說道: 
  「白站娘,咱們又相逢了!」 
  姚秋寒簡短的一句話,使那女人震愕住了,漆黑不見五指的暗室中,李超逸可以看到她 矯軀陣陣顫抖,顯然遭受到無比打擊,而情緒激動了。不知過了多少時的沉悶,方聽那女人 怨毒的說道: 
  「相遇了!咱們兩人之中,便要有一人死去。」 
  李超逸這時仍無法知曉這女人是誰。他聽姚秋寒呼叫對方為「白姑娘」,可是他腦海裡 卻難以想起武林中,有哪位姓白的高手,因此心中好奇,「嚓」的一聲,亮起一支火摺子。 閃光甫亮——猛見姚秋寒出手如電,一掌熄滅了火摺子,急道: 
  「李兄,皇甫先生暫時見不得燈光!」 
  李超逸啊了一聲,道:「皇甫先生要好啦?」 
  姚秋寒道:「她是白髮魔女,武功絕高,奇詭邪異,出自西藏密宗一門。我曾經跟她交 過手,至今還沒有把握是她對手。現在古蘭香等,可能已經和強敵發生血戰,咱們絕對不能 久留此地,等會事情弄僵動了手,李兄盡速背起皇甫先生脫離地道,我盡力攔住白髮魔女, 倒不知李兄受傷是否很重?」 
  李超逸聽到對方是白髮魔女,心中感到無比霞驚。當下也用蚊語傳音,答道:「姚大哥 請放心,這點傷算不得什麼。」 
  白髮魔女在他們這陣談話中,似乎逕自在想什麼心事,此刻聽她冷冷的一笑,道:「姓 姚的,你不必再起什麼歹念頭,今日縱然你身上插有雙翅也難飛離玄都觀一步。」 
  姚秋寒突然朗聲說道:「白姑娘,咱們無怨無仇,姚某能否請你讓路?」 
  白髮魔女叱聲喝道:「我不姓白,哼! 咱們無怨無仇嗎?你可還記得一個多月前,卑 鄙可恥的傷我一掌?」 
  她這番搶白,突使姚秋寒想起在一個月以前……西樂道長要脅自己向白髮魔女下辣手一 事。……當時白髮魔女被他一掌,擊傷內腑,狂噴鮮血,臨走之時,她眸中眼光是那麼怨 患。…… 
  正當姚秋寒思念如潮洶湧之際,白髮魔女一晃身,膝不彎曲,足不跨步,己欺到姚秋寒 身邊,右手輕揮,「揮塵清談」劈掃而到。 
  「啊!姚大哥……」旁邊響起李超逸的一聲驚呼。其實,牽超逸一聲驚呼,已經太慢了, 但聽一聲悶哼,姚秋寒胸頭同樣中了白髮魔女一掌,擊得他血氣翻湧,喉頭發甜,吐出一口 鮮血,肩頭搖晃擺動。 
  白髮魔女得勢不讓人,「呼!」的一掌,左掌反掃,「啪!」的一聲,又擊中了姚秋寒 右肩。李超逸暴喝一聲,一個箭步竄了過來,探臂一掌,向白髮魔女前胸打去,掌風似輪, 沉雄無比,逼得白髮魔女向側閃躍出兩步。 
  「李兄,我是怎麼樣吩咐你的?」 
  場中響起姚秋寒如雷般的吶喝。李超逸心頭一震,收住又要劈出的左掌,躍後半步,回 首說道: 
  「姚大哥受傷了嗎?」 
  姚秋寒怒聲喝道:「秋寒能粉身碎骨,皇甫先生卻不能傷損一毛一發,李兄怎麼不識時 務?」 
  李超逸聽到這句話,如雷貫耳,縱身一躍,跳至棺木之側,探手向棺木中的皇甫珠璣抱 去!聽棺木響起皇南珠璣孱弱的語音,說道:「壯士是誰?老朽五臟六腑已起作用,三個 時辰後,便能恢復體力。」 
  李超逸聽到皇甫珠璣語音,證實他還活著,心頭大喜,急急說道:「晚輩李超逸,時間 不容許半刻遲延,在下背著老前輩離開此地!」 
  說著話,他雙手由棺木中抱起皇甫珠璣,背身上。就在此時猛聽白髮魔女一聲叱喝道:
  「快放下他!」 
  身似鬼魅,幽靈,驟閃而到。 
  但聽姚秋寒一聲吶喝道:「姑娘退去!」一道極巨的罡氣,隨著姚秋寒手掌撥動間,勢 如排山倒海一般,疾向白髮魔女罩了過去。 
  白髮魔女冷嗤一笑,道:「你連中我兩記拂花掌力,若妄自運氣,逞強鬥勇,只有加速 傷勢的發作。」 
  語聲中,她身子閃了一閃,避開姚秋寒擊出的掌勢罡風,玉掌一翻,極其詭異的拍擊而 到,左手五指其張,擊抓右面的李超逸。姚秋寒想不到她避掌還擊,能一齊出手。 
  心頭大怒,怒喝一聲,掌勢一沉,「潮泛南海」平推而出,右腳疾飛而起,奔取白髮魔 女小腹。這兩記絕招,攻人必救,逼使白髮嬌女向後疾退三步。 
  就在這一剎那間,李超逸已背著皇甫珠璣躍出室門。 
  白髮魔女叱聲喝道:「看你能跑得了嗎?」 
  身若旋風,疾追躍出室門。哪知面前人影一閃,姚秋寒已經快她一步,擋在前面廊上。 白髮魔女厲聲喝道: 
  「你真是找死!」 
  她似乎為著李超逸帶著皇甫珠璣離去,感到焦急萬分,這次真下了辣手,一掌劈出,怪 異難測,玉指生光,冷風縷縷似剪。姚秋寒見她掌勢劈出,五縷指風,尖銳寒冷,心頭一驚, 忖道:「這魔女功力真是厲害!」念頭轉動間,左掌「迎風斷草」,掃襲脈門,左手呼呼呼, 連續擊出三掌。白髮魔女咬緊銀牙,怨厲的喝道: 
  「你老是跟我作對,我恨死你了!」 
  她玉掌吞吐如電,上下翻飛,恍似春蝶狂蜂,連續攻出十二掌。招招出奇,掌掌凌厲, 猛惡絕倫。姚秋寒此時也展開絕快的攻勢,慘烈反擊。兩人這種近身相搏,手臂伸縮之間, 迫及對方要害穴道,而且又處身於漆黑不見五指的暗室中,略一失神,非死即傷。倏忽間, 兩人已對拆了二十多招。 
  白髮魔女目見李超逸已經遠去,又久攻姚秋寒不下,氣得厲笑一聲,收住招式,後退三 步。兩道碧綠眸光,駭人的凝注在姚秋寒身上,冷冷道: 
  「好啊!今日雪庭花手中寶劍不舐你血,誓不出此地。」 
  說著話,白髮魔女突由肩後拔出一柄陰森雪白的短劍,一縷寒芒,侵人肌膚。姚秋寒此 刻方才知道白髮魔女名叫:「雪庭花」,他見白髮魔女殺機凌人,不禁一陣猶豫,朗聲說道:
  「雪姑娘,咱們素味平生,談不上深仇大恨,如你誓殺姚某不可,隨時隨刻,就地領教。 眼下姚某急務在身,不能再作稍延,恕不能恭候教益,後會有期。」 
  說完話,姚秋寒轉身一躍,快步向外殿行去。 
  白髮魔女厲笑一聲,道:「要走可沒這麼簡單,看劍!」 
  她突然一挫腰,閃電般直衝過去,短劍左刺右掃,剎那間攻出三招。劍勢怪異,似點似 劈,但見寒芒流動,分襲姚秋寒十幾處穴道。姚秋寒眉頭一皺,被白髮魔女出手怪異劍招, 逼得倒竄疾退。現在他心懸李超逸背著皇甫珠璣出去,是否安全?以及靜伏在外面的眾星會 天魔星堂高手,是否能夠護守皇甫神醫脫臉?心無戰意,連續後退到地道門戶出口,轉身一 躍,跳下地道之中。 
  白髮魔女「嘿!」的一聲輕叱,縱身躍起,衣袂帶飄風之聲,凌空追蹤落下,劍泛寒光, 直向姚秋寒背後刺落。姚秋寒想不到白髮魔女追蹤速度這般絕快。但覺劍氣侵肌,左肩一陣 火辣劇痛,大駭之下,姚秋寒一式「蟠龍翻身」,右掌往後拍出,疾拂劍脊,一股潛力將那 招劍勢震了開去。雖是如此,姚秋寒左肩已遭劍創,鮮血已經沿臂而下。白髮魔女殺機已起, 短劍一縮疾吐,振腕一劍,迎刺過去。 
  姚秋寒此刻心頭也動了真怒,冷喝一聲,道:「雪姑娘,我已經讓你連續擊了兩掌,刺 了一劍,如果你再這般記恨我,咄咄逼人,姚秋寒只有捨命一拼了!」 
  語音中,他疾出一招「鎖龍手」,扣拿白髮魔女握劍右腕。這招絕技,使白髮魔女吃了 一驚,疾退三步,劍勢突變,寒光閃動,勢若狂飆捲到,一面說道: 
  「姓姚的,今日我要你喪生劍下,事後我亦橫劍自刎,血濺五步,葬身這地道之中。」
  姚秋寒厲聲長笑,道:「雪姑娘若能使姚某喪命此地,我只有怨恨自己學藝不精,死而 無怨!」 
  姚秋寒衣袂飄處,躍身投在白髮魔女凌厲劍風之中,左手封劍,右手攻敵,倏忽之間, 兩人又已交拆了五招。原來此時姚秋寒又改變了一個主意,他想到白髮魔女生性陰狠殘酷, 武功又極端絕高,武林道上不知有多少人喪命她手下,如今自己若要逃避她迫襲退出地道之 外,天魁星堂眾高手,將陡增一位頑強敵手,不如自己在這地道中傷了她,永除後患。此念 一起,殺機陡生,姚秋寒竭盡所學,絕技齊出。 
  驀地,忽聽得一聲悶哼,白髮魔女倒提短劍,躍退了三步,冷寒劍光映射之下。姚秋寒 的右胸間衣袂破裂,鮮紅的血液,染紅了胸前一大片,他輕輕搖晃了兩下,慘然一笑,道: 「雪姑娘的劍招,真是狠毒、詭異,姚某當今已然傷痕纍纍,此時此刻,若出辣手傷了你, 似乎不嫌為過。白髮魔女,你納命來吧!」 
  一聲駭人心神的大喝,姚秋寒一縱身,疾向白髮魔女撲去。白髮魔女尖銳厲笑,道: 
  「咱們就同歸於盡吧!」 
  她橫劍一掃,左手伸縮間,已搭在姚秋寒右小臂上。姚秋寒一錯步,左掌劃襲白髮魔女 右肩,白髮魔女力道還未及用出,右肩已被姚秋寒指風掃中。一聲悶哼!白髮魔女短劍落地, 柳腰擺動,踉蹌搖晃一直退到地道的一面牆壁上,呼吸急促,喘吁陣陣。姚秋寒這時左足輕 挑那柄短劍,右手一抄抓住了短劍,一步一步直對數尺外的白髮魔女走去。 
  白髮魔女右肩斜垂,雙眸無神圓睜,瞪視著慢慢逼迫過來的姚秋寒,臉色蒼白,嬌軀陣 陣顫抖著。她不知是恐懼,抑或激動,哀傷。不錯,白髮魔女此刻心中充滿無限的悲痛淒傷, 亦感到無限的死亡恐怖,姚秋寒會殺了自己嗎?倔強、冷酷的性格,使她以為天下間的男人, 不可能忍心下手殺害她。姚秋寒絕對不會將劍刺入自己的酥胸。 
  可是,她的想法錯了!姚秋寒居然是位鐵石心腸,陰狠殘酷的奇男子。一聲慘厲的哀叫, 姚秋寒手中短劍戳刺進她的胸膛。鮮紅的血液,由她酥胸雙峰之間,泉湧般噴射了出米。 
  白髮魔女櫻唇輕啟,卻沒有說出聲音來。她要趁這個時候,運凝混身勁力,出掌擊斃姚 秋寒跟他同歸於盡。但渾身卻沒有半點力氣,昏昏迷迷之中,那可恨的兇手,卻無聲息的離 去了 
  「我要報仇,我要報仇……」 
  白髮魔女心靈中被恨的火焰塞滿了,她發誓要報仇,要使那兇手同樣遭受到死亡的痛苦。 不過,她終於不支的倒臥在黝暗的地道之中。冷風陣陣,陰風淒淒。白髮魔女神智靳漸恍惚, 但是,充滿復仇的火焰,還是強烈的燃燒著。人類擁有異於別種動物所沒有的堅強毅力,雖 然一個面臨死亡的入,憑一種堅強求生之念,卻能使她跟死神作生死殊鬥。 
  她,會死嗎?西藏密宗門,有種出乎神奇的武學「凝血活脈」。這種武學,能夠自己運 用真氣,閉住各路經脈,使血液不能外流,白髮魔女此刻不能運氣了,但她的雙手似乎就按 住她胸間靜動脈,外流的血液,終於停止下來,傷勢也沒有再惡化下去。…… 
  祭靈塔前一片廣場上,觸目淒涼,恐怖。曙光映射著大地。一具一具屍體,遍地橫陳, 如紅似紫的血液,染滿祭靈塔廣場每一寸土地,血腥之氣,充塞整個空氣之中。這裡剛剛發 生過一場慘烈搏鬥。搏殺之激烈,可以由地面上近百具屍體想像出來。 
  姚秋寒呆呆的佇立在塔前石級上。眾星會天魁星堂等兄弟,全部毀了嗎?姚秋寒兩道眸 光,仔細的搜索著每一具屍體……終於,他的嘴角泛出一絲得意微笑。那近百位死者,沒有 一個是眾星會天魁星堂的人。那麼天魁裡堂眾好漢,已經平安護衛著皇甫珠璣撤離玄都道觀 了。此時此地,週遭死寂一片,那麼柯星元的人手,已經隨後追蹤古蘭香等眾人去了。雜亂 思潮,如電也似的掠過姚秋寒腦際。 
  姚秋寒仰首厲嘯一聲,展開輕功,飛躍過玄都道觀圍牆,落荒疾馳。途中偶爾發現一具 一具的屍體,一直到三里之外。顯然天魁星堂群好漢撤離之時,仍然遭受伏擊。還好,姚秋 寒沒有發現一具熟悉的屍體。姚秋寒心中急於會合古蘭香等人,一口氣奔馳了六七里,仍然 不見半個人影。太陽已經爬過了山峰,天空霞光萬道,臥龍崗鎮集在望,路上行人紛紛,姚 秋寒迫不得已停下飛馳的輕功,緩緩而行。 
  倏地,一陣急促鐵蹄之聲,由後面道上傳來。姚秋寒回首一望,只見八匹鐵騎像一支箭 也似的,「得得得……」由自己身邊掠飛而過,揚起滾滾黃塵。 
  「咦?那不是南宮琪美的綵衣衛士嗎?」姚秋寒銳利如電,一瞥之下,發現那八個身著 綵衣的騎士,乃是南宮琪美身邊八位錦衣衛士。 
  「啊!糟糕!八位錦衣衛士出現,南宮琪美必在附近,他們朝這個方向急奔而去,會不 會是參與追蹤古蘭香等人? 
  ……」姚秋寒想罷,展開輕功急向前奔。姚秋寒這一次展開輕功奔馳起來,速度之快, 真是驚人。只見他的身影,似乎化為無形虛有。但見一條輕煙滾滾而去,轉眼間,他竟然追 上了那八匹鐵騎。驀地,一個念頭疾掠而過——姚秋寒忽然一個凌虛飛騰,快似雷奔電閃, 追上最後一匹快騎,一手抓住那隨風飄揚的馬尾。駭人聽聞,姚秋寒整個軀體,竟然憑依著 馬尾飄空之力,凌空飛馳。這種馬尾飄飛絕頂輕功,的確是武林罕見。這匹快騎鞍上騎士, 仍沒發覺自己身後馬尾之上吊著一個人,快騎加鞭,繼續風馳電掣。 
  這是一條官道,行人車馬紛紛,偶然有人發現了這驚人情況,但因馬奔騎的速度太快, 驚訝的叫聲,卻被急促鐵蹄聲掩住了。更有些人,一眨眼看到馬尾上的姚秋寒,誤以為眼花 繚亂,當他們再睜眼仔細端詳的時候,快騎已被滾滾黃塵淹沒了。所以,姚秋寒驚人的憑依 馬尾飛行,在神不知鬼不覺之下,從容尾隨著八位錦衣快騎,奔馳了十數里之遙。 
  八匹鐵騎突然轉變了方向,朝東北落荒而馳,人煙漸漸絕跡。 
  驀然,一件更加駭人聽聞的怪異事情,震懾住了姚秋寒。原來,姚秋寒在一次換氣的伸 腰間,發現自己右足踝,似乎被什麼東西輕輕搭扣著了,他本可能的要蹬出左腳,飛踢那怪 異之物。就在此時,一縷語音響在耳間,說道: 
  「你右足被我扣住了關節要害,若是輕舉妄動,立刻使你終身殘廢,而且在你真氣一滯 的時候,你會摔個黃狗吃屎。」 
  姚秋寒這一驚,真個非同小可。那怪物,竟然是人。他是抓著自己足踝,騰空凌虛飛行, 那麼這份武功,真是高到出神入化,匪夷所思的境界了。他的語音,略顯蒼老,年紀似乎很 大。他的語氣,威脅之中,帶著三分頑皮。那麼他乃是一個遊戲風塵的世外高人了。他可能 是看到自己抓住馬尾飛行,覺得新奇好玩,故引動他又抓住自己足踝,跟我開一個玩笑啦!
  姚秋寒腦海之中,如電也似的思忖後,問道:「這位老前輩如何稱呼?你要去那裡啊?」
  姚秋寒同樣是以蟻語傳音功夫詢問著。身後怪人談淡的說道: 
  「我要去你想去的地方。」 
  姚秋寒心頭一震,道:「你是誰啊?」 
  怪人淡淡的說劍:「要知我名,只要一瞧我的兵器,即時知曉。」 
  姚秋寒道:「你能將兵器借我一瞧嗎?」 
  怪人道:「不行。」 
  姚秋寒問道:「為什麼?」 
  怪人道:「我現在還不願為你敲響喪鐘,魂渡西天。」 
  姚秋寒聞言迷惑不解,不知他語含何意。不過極端聰明的姚秋寒,已經隱約感到這怪人, 似乎是衝著自己而來的。 
  「老前輩,你能夠將語言解釋得清楚一點嗎?」 
  怪人道:「不能。」 
  姚秋寒此刻腦海裡如電也似的掠起一些武林中奇人異士,他要搜尋出這位怪人倒底是誰。 驀地,姚秋寒想起怪人那兩句「……我不願為你敲喪鐘,魂渡西天。」他心底中「啊」的驚 叫一聲,急速忖道:「……敲響喪鐘……他會是驚魂鐘嗎?」…… 
  「驚魂鐘」三字,使姚秋寒不禁心頭一涼,暗忖:「糟了!今天遇到鬼,萬沒想到這個 魔頭還在人世。」 
  原來這個驚魂鐘乃是武林四奇之一。武林四奇,是以「鬼哭神驚」四個字,代表了他們 姓氏。鬼字:即是前代孤星會會主鬼谷子。哭字:哭天愁,這個人,姚秋寒已經會見他過了。 數日前,在荒山僻野的龍重九院捨裡,姚秋寒就曾跟他交手過。神字:便是神先敬,此人亦 是龍重九的師叔。在四奇當中,盛傳武功最高的一人,即是驚魂鐘。而且性格最孤僻詭異, 江湖中傳聞驚魂鐘此人,從來沒有人見過他的面。因為當他出現的時候,三聲喪魂鐘聲響起, 即使人魂飄西天。在六十年前江湖武林裡,曾經有過一次敲起喪魂鐘聲,大約有數百位武林 高手,喪命在驚魂鐘之下,因而驚魂鐘名列武林四奇。 
  姚秋寒腦海裡閃掠過有關驚魂鐘這段傳聞。倏地,耳際響起了後面怪人陰氣森森的冷笑, 道: 
  「你是不是猜出我的來歷啦?」 
  姚秋寒心頭一震,連忙答道:「沒有。」 
  怪人嘿嘿冷笑兩聲,道:「很好!那你還可以多活一些時候。」 
  姚秋寒此刻心中非常焦急,當今自己被這位蓋世魔王如附骨之蛆附在身後,自己要怎樣 才能逃脫他的魔掌? 
  八匹快騎仍然馬不停蹄,馳奔於荒野草原,驀然前面現出一片群峰峻嶺。遙遙望去,層 層群峰隱藏在雲海之中。姚秋寒知道那道峰嶺,便是武崗山。眾星會天魁星堂解救皇甫珠璣 脫困撤走之道路,就是要經過武崗山三十六峰。假借群山之險,擋拒追兵,然後經三十六峰, 趕回九重天藏龍澗山莊。姚秋寒目睹錦衣衛騎,是朝武崗山而馳,不禁心頭大驚忖道:「難 道古蘭香等人已被圍困在武崗山三十六峰中嗎?」 
  想著想著,姚秋寒突然以傳音入密聲音,說道:「老前輩,你說要跟著我走,但我卻不 知要去哪裡。」 
  怪人道:「你不知往哪裡走,我可以告訴你,前面峰巒就是你要去的地方。」 
  姚秋寒此刻真無法想出一個妥善方法,來擺脫這位名震天下的驚魂鐘。他輕輕的歎息了 一聲,道:「老前輩,我求你讓我下來走路好嗎?」 
  怪人道:「不好。」 
  姚秋寒突然把心一橫,冷冷說道:「老前輩這般刁難在下,倒底是何居心?」 
  怪人嘿嘿笑道:「什麼居心,你猜不出來嗎?」 
  姚秋寒一呆道:「就是猜不出來,方才要請教老前輩加以說明。」 
  怪人道:「那麼我告訴你,我奉人之命,要捕捉你。」 
  姚秋寒大驚道:「捉我?老前輩會不會認錯了人?」 
  怪人道:「也許會認錯,你不妨說出你的名字,讓我想一想是不是認錯了。」 
  姚秋寒反問道:「老前輩,你可知所要捉的那個人姓名?」 
  怪人道:「當然知道。」 
  姚秋寒道:「那麼老前輩請說出那個人的名字,讓我替你尋找。」 
  怪人道:「好小子,你很狡猾。」 
  姚秋寒道:「多謝老前輩誇獎。」 
  怪人冷哼一聲,道:「小娃兒,你是我平生所遇,跟我說話最多的第二個人。」 
  姚秋寒問道:「那第一個人是誰?」 
  怪人道:「南宮琪美。」 
  姚秋寒聞言心頭一駭,暗道一聲:「完了!那麼他奉命所要捉的人,可能正是自己,這 下自己誓非脫出他的魔掌不可。」 
  忖思間,快騎已經馳近千山群峰腳下,倏地八騎轉變了方向,朝著東南方向疾馳,他們 似乎還不知最後一騎乘載著兩位偷乘客人。 
  怪人聞聽姚秋寒久不作聲,突然問道:「你認識那女娃兒嗎?」 
  姚秋寒突然輕輕歎息了一聲,道:「老前輩,那你是前來捉我的吧?」 
  怪人淡淡的說道:「你若姓姚,名秋寒,那就是了。」 
  這下姚秋寒心靈中感到無比恐怖,他想起自已曾經被南宮琪美俘虜那段往事。……自己 幾乎被煉作還魂人。想到此處,姚秋寒沒有考慮的餘地,叱呼—聲,姚秋寒腰軀一伸一弓, 恍似一一條浪飛魚,彈跳出波浪。他這—掙扎,出乎意料之外,而且姚秋寒潛伏的內力,以 及奇妙的翻騰弓射,終於掙脫了怪人束縛。一陣淒長的馬嘶聲起,八匹鐵騎前蹄高揚,八位 錦衣衛士齊齊警覺轉回了馬頭。這時候姚秋寒身懸空際,害怕後面怪人狡然襲擊,運功懸空 一振雙臂,本是飛高丈六的身軀,再度彈射起三丈多高,然後斜斜飛射出六七丈外。這種絕 高輕功身法,的確是武林獨步。

《 本帖最後由 陸戰男兒 於 2010-7-10 14:26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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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姚秋寒雙腳穩落地面,抬目環掃四週一眼,不禁目瞪口呆。原來這時候身後的怪人, 已然影蹤杳然,十數丈外除停立著八匹鐵騎,以及鞍上錦衣衛士之外,沒有另外旁人。 
  姚秋寒真不知這倒底是怎麼回事,難道這是一種幻覺魔影嗎?不然現在怎麼沒有了驚魂 鐘此人。絕對不可能,那不是幻覺,因為自己清醒得很,何況驚魂鐘跟自己長久言談的語音, 記憶猶新。 
  但見四周形勢,西北方乃是—望無際的荒野草原。西南方,山坡峰巒,草木亂石,尚距 離此地有三十來丈。任是驚魂鐘輕功身法,多麼快速,總不能在這一剎那間,奔出三十餘丈 外山坡腳下。 
  一陣的的得得鐵蹄聲,打斷姚秋寒沉思。八匹鐵騎,恍似雲湧風捲奔了過來,將他包圍 住了。姚秋寒抬眼看了八位錦衣衛士一眼,嘴角泛出一絲冷傲的微笑,沉默不語,靜待變化。 八位錦衣衛士似乎認得姚秋寒,但見眾人突然抱拳作禮,道: 
  「閣下敢是姚少俠?」 
  姚秋寒淡淡一笑,道:「不敢當不敢當,眾壯士有何指教?」 
  其中一位虯髯似戟的大漢,像似八個錦衣衛土之首,陰惻惻的冷笑了一聲,緩緩說道: 「沒有什麼事,但咱們覺得姚少俠行蹤有些離奇。」 
  姚秋寒道:「不錯,太離奇了。」 
  那位虯髯大漢,猛地沉聲問道:「姚少俠攔截咱們意欲何為?」 
  姚秋寒聞言一怔,隨即冷冷的一笑,道:「這就奇了,明明是你等包圍住在下,如何責 我攔截你們?」 
  他這一頂撞,八位錦衣衛士面面相視,無言以答。沉默片刻,突聽那虯髯大漢陪笑說道: 「既然是誤會,咱們倒不願跟姚少俠結怨,那麼失陪了。」 
  說完,他伸手一揮,八匹鐵騎恍似一陣旋風也似的齊轉馬頭衝馳出去,眨眼間,已在十 數丈外。 
  那知就在這時候,一縷奇妙的鐘聲,驟然而起。一陣陣馬嘶淒厲,十數丈外的八騎,齊 齊四蹄下脆,將八位錦衣衛摔跌出三四丈以外。姚秋寒看到這情形,心頭大驚,暗道: 
  「不好!驚魂鐘聲!」 
  他抬眼四顧,週遭寂寂,哪有驚魂鐘影子。那八位錦衣衛土由地面上翻跳起來,眾人兵 刃出鞘,快似閃電,縱躍過來,又將姚秋寒環繞包圍住。 
  「姚少俠,你這般背後偷襲,如何算是男子漢?」那位虯髯大漢,暴跳如雷的喝著。 
  姚秋寒知道他們誤會自己偷襲暗算,其實他無心理會錦衣八騎。正自聚精會神,抵抗驚 魂鐘聲第二次的「地獄之門鐘聲」。 
  原來江湖武林間,盛傳驚魂鐘殺人鐘聲,第一聲是,「人海茫茫」,第二聲「地獄之 門」,第三聲則是「魂飄西天」。天下間無人能抵抗他那三聲喪魂鐘聲,據說:第一響鐘聲, 「人海茫茫」,沒有含代殺傷之力,卻能使人精神消散,意志消沉。剛才鐘聲響起,八匹壯 騎,四蹄酸軟,齊齊破足倒地,顯然是「人海茫茫」鐘聲感染所致。那麼第二響,「地獄之 門」,情況就不同了,聽說此鐘一響,人們會感覺到天昏地暗,狂風怒吼,眼前幻像似妖魔 鬼怪,騰飛亂舞,悲厲嘶叫,恍似面臨地獄邊緣似的,使人心驚膽裂。 
  第三聲鐘聲一起,一種極厲害的無形殺傷力,使人血氣騰湧,狂噴鮮血,最後精血乾枯, 使人感覺到渾身軀體輕飄飄虛化空間而消逝死去。 
  八位錦衣衛士目睹姚秋寒靜若嶽峙,佇立原地,誤以為他正在蓄勢戒備,葛地虯髯大漢 舉手一揮,八柄長劍,恍似八條毒龍,齊齊戳刺面到。 
  就在這時候,「噹」的一聲清澈響亮的鐘聲,像似由蒼穹之間飄傳了下來,八位錦衣衛 有如瘋狂也似的怪叫一聲,迅速的收回長劍,分散開來,八柄長劍虛空亂舞亂刺,殺得飛砂 走石, 
  姚秋寒這時好像已經凝神入定,雙手環抱丹田,星目微閉,臉色肅穆嚴凜,站立在陽光 之下一動也不動。他對於八位錦衣衛士,瘋狂怪叫砍殺,似乎不見不聞,真是進入了物我兩 忘深高之境。 
  「老怪物『魂飄西天』這一聲鐘聲不用敲啦!你看,我身邊八位衛士已經快要瘋狂。」
  靜寂之中,姚秋寒耳際間突然聽到一縷脆細悅耳的女人聲音,如此談說著,那聲音入耳 好不熟悉。接著,聞聽到一個幽冷蒼老的語音,答道: 
  「鬼侄女,你不是要見識見識老朽那三響喪魂鐘聲嗎?」 
  那位被稱呼鬼侄女的人,嬌脆說道:「好啦好啦!侄女已經見識厲害了。」 
  姚秋寒由此談話中,己知兩人,可能是驚魂鐘和南宮琪美。他驀然睜開眼睛一看,哪知 四周八位錦衣衛土。個個盤膝跌坐地上,氣喘如牛,面色蒼白。哪有南宮琪美和驚魂鐘的人 影。就是談話聲音,也即時寂然無聲。 
  姚秋寒怔了一怔,暗自叫道:「奇了,難道是自己神智迷亂,幻像陡生嗎?」……但是 經過理智的推證,自己仍是清醒的。 
  突然一道靈光掠過腦際,他又摒棄雜念,凝神內視,瞬間,又進入物我兩忘之玄境。這 時耳際又清晰可聽南宮琪美和驚魂鐘的談話聲: 
  「……鐘伯伯,如你能夠全力匡扶侄女,武林霸業指日可成。」 
  這是南宮琪美的語音,姚秋寒聽得非常震驚。他們乃是在商量著一件武林大事,南宮琪 美想要拉攏驚魂鐘。驚魂鐘乃是武林四奇中,武功最神秘詭奇的一人,如他真和南宮琪美合 作,那怕天下武林不大亂。 
  「哈哈哈……鬼侄女啊!老夫早就息隱江湖,對於名利富貴視若無睹,我已決定要返回 死水潭。」 
  「唉!」突然聽到南宮琪美幽幽一聲歎息,道:「鐘伯伯,如果回返『死水潭』,侄女 立刻血濺此地。」 
  驚魂鐘嘿嘿乾聲笑道:「你死了,老朽也省去許多麻煩,而且武林間再也無人能夠控制 我……」 
  姚秋寒聽到這裡,心頭感到非常震驚。他不知道驚魂鐘怎麼樣遭受了南宮琪美的控制。
  但聽南宮琪美冷冷一笑,道:「放眼江湖武林間能夠控制你的人,多得是。你這老怪物, 自以為那口破鐘技倆有什麼了不起。」 
  驚魂鐘似乎是一個非常好勝的人,聞言怒聲說道:「鬼丫頭,你自以為浪跡江湖幾年, 便成了精嗎?哼!我看你要想稱霸武林,還嫌太早了。」 
  姚秋寒聽到二人鬥上口,心中暗自高興,忖道:「這兩個老少妖怪,若是這般吵翻,那 真是天大幸事。……」 
  一念未完,只聽南宮琪美格格一聲嬌笑,道:「侄女若想完成武林蓋世霸業,沒有鐘伯 伯相助,當然不能成功。侄女便是自忖力量薄弱,方想請鐘伯伯援以一臂之助。」 
  驚魂鐘哈哈一笑,道:「老夫一見你就感到頭痛,確是有因……」 
  姚秋寒聽兩人本來就要鬧翻,想不到刁鑽的南宮琪美,淡淡的幾句話,竟然化暴戾為祥 和。 
  「鐘伯伯!你若是答應幫助我,侄女絕對不會虧待你老人家。意下如何,尚請即時相 告。」 
  驚魂鐘突然乾聲長笑,道:「南宮侄女,老朽先告訴你一件事。在數日前,有一個人像 你同樣跟我說過這些話,結果老夫還在斟酌。」 
  姚秋寒聽道驚魂鐘這幾句,心頭一動,忖道:「看來這驚魂鐘並不是好惹的,他絕對不 會上南宮琪美的當,真是薑愈老愈辣。」 
  南宮琪美似乎聽懂驚魂鐘語鋒含意,當下格格嬌笑道:「侄女對於人類心理學,稍有研 究。鐘伯伯有什麼條件,敬請直道出來。」 
  驚魂鐘乾笑道:「好說好說,南宮侄女可知道另外那個人是誰?」 
  南宮琪美道:「知之甚詳。」 
  姚秋寒心中暗暗忖道:「那人是誰啊? 會不會是柯星元?」 
  驚魂鐘又問道:「南宮侄女可知那人和老朽的關係?」 
  南宮琪美道:「鐘伯伯是他的同門長輩。」 
  驚魂鐘突然長聲一歎,道:「老朽雖是他的同門長輩,卻無權管束他,指揮他。」 
  南宮琪美道:「孤星令在手,天下唯我獨尊。」 
  驚魂鐘道:「不錯,孤星令乃是我西藏密宗門,至高無上令旗信物。」 
  南宮琪美接聲道:「不但是西藏密宗門之令旗,亦是孤星會立會之寶。」 
  驚魂鐘道:「追始祖淵源,孤星會之創立乃是在三百年前,由西藏密宗門叛逆拉拉達大 法師偷盜了孤星令……」 
  姚秋寒聽到這裡,心中感到一片迷惑。若是照他們談話聽來,柯星元就是學由西藏密宗 門一派。孤星會,乃是密宗門的分支,而他們最高的信物,便是那支孤星令。到底此令有何 寶貴價值?對於「孤星令」三字,姚秋寒早在玄都道觀之時,便隱約聽到柯星雲和南宮琪美 談論到它。「孤星令」在手,「武林唯我獨尊」這到底是怎麼樣一個東西,隱藏了什麼寶貴 事物? 
  姚秋寒此時此刻不禁又對孤星今起了重大好奇心,他想:「龍重九定然知道這種秘密, 回去九重天藏龍澗山莊,自己定然要請教他。……」 
  但聽南宮琪美沉默了良久,方才冷澀澀的笑道:「眼下咱們不必扯拉太遠。侄女只問鐘 伯伯一句話,是幫助我呢?抑或是那居心叵測的柯星元?」 
  忽聽驚鐘魂長歎一聲,道:「兩人皆是非常陰險、狡猾的人,老朽還需要慎重考慮,否 則老朽恐怕落個殘酷下場。」 
  南宮琪美道:「好吧!我也不願強人所難,鐘伯伯就慎重去考慮吧!」 
  沉靜了片刻,突聽驚魂鐘問道:「南宮侄女要我捕捉姚秋寒,是不是要老夫去將他捆縛 過來。」 
  南宮琪美道:「不用了,他會前來尋找我的。」 
  驚魂鐘道:「你怎麼知他會自動送入陷阱。」 
  姚秋寒心中也是如此想,暗自罵道:「鬼丫頭,你們的談話,我都已聽得清清楚楚,難 道我會中了你的陰謀?」 
  只聽南宮琪美恪格一聲嬌喝,道:「皇甫珠璣已落入我手中,還怕他不會來找我?」 
  這一句話,確實使姚秋寒震驚不己,暗道:「槽了!仙谷神醫已被她捉去,那麼眾星會 天魁星堂眾兄弟呢?」…… 
  南宮琪美和驚魂鐘的談話語音,已經不在耳聞了。其實姚秋寒已沒有心情,再繼續聽下 去。他睜開星目,猛地感到劍光射目躍眼,八柄森寒劍鋒,四面八方指在他身上每一處要害, 十六道含滿怨毒的眼光怒視著他。原來那八位如瘋狂似的錦衣衛士,已各自清醒過來,恢復 原狀。他們誤會姚秋寒讓他們自己瘋狂砍殺,心中無比恐怖,恨極了姚秋寒。雖然這時眾人 可以運劍刺死姚秋寒,心中難免有一絲忌憚。 
  「姚少俠,你若是一動,咱們當場使你死無全屍。」 
  八位錦衣衛士之首——虯髯大漢沉聲警告著。 
  姚秋寒盤膝膚坐地上,靜若山巖,臉上絲毫不現恐慌之色,冷冷問道:「你們要把我怎 麼樣?」 
  虯髯大漢道:「要跟我們去見南宮公主。」 
  姚秋寒道:「如果不去呢?」虯髯大漢臉色一變道:「我不相信你能夠躲開八劍的同時 攻擊。」 
  姚秋寒冷冷一笑,道:「但在我臨死前,你們八位,也沒有一人能夠倖存。」 
  虯髯大漢道:「姚少俠功力蓋世,在遭受劍傷之時,雖能反擊,傷咱們幾人,卻難逃一 死。既然這事情對姚少俠不利,不如請你委曲一下。」 
  姚秋寒冷笑一聲,道:「你既然如此講,好漢不吃眼前虧。」 
  虯髯大漢笑道:「其實姚少俠去見咱們公主,公主不一定要你的命。」 
  姚秋寒由鼻中輕哼了一聲,道:「廢話少說,你們將劍撤開,帶我去見她。」 
  虯臂大漢怔了一怔道:「不行,咱們不會撤劍。」 
  姚秋寒怒道:「那我怎樣去見你們公主?」虯髯大漢道:「就這樣八柄長劍,指著你身 上八處要穴過去朝見公主。」 
  姚秋寒冷澀澀道:「你們這樣未免太怕我了。」 
  虯髯大漢陰惻惻一笑道:「姚少俠,不妨站起身子,朝向南面那道山坡走去。」 
  姚秋寒自從聽到南宮琪美最後那句話,正自決定要去見她,卻不知南宮琪美在何方。此 時,他冷冷的乾笑幾聲,緩緩站起身子,伸了一伸懶腰,默默不語朝南面山坡行去。八位錦 衣衛士,竟然保持原狀,八柄長劍指著姚秋寒八處要害,一步步跟隨著,原來他們害怕一收 長劍,姚秋寒猝然反擊,所以絲毫不敢放鬆。 
  九個人一同走過那道山坡,轉入一座山谷。山谷之中,蒼松翠柏環繞,青綠一片。深谷 那端一座峰腰上,赫然矗立著一所紅磚圍牆寺廟。九個人走近山谷,來到峰腰腳下。近百級 石階,延伸到廟門廣場,姚秋寒抬頭向上一看,廟門前廣場上三株幽雅矮松下,一條石椅之 上,獨坐著一位青羅衣衫倩影,軟細的長髮,散披在雙肩之上,她的背影,雲鬢花顏,嬌柔 細弱,膚色如雪,由任何一個角度看去,將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天香國色的美女。但姚秋寒 知道她回頭一笑將是百魅生,六宮粉黛嚇破膽。不問可知,那矮松樹下的女人……正是南宮 琪美。 
  眾人已經舉步沿階而上,南官琪美似乎還沒有發覺他們,將背朝著峰下,一動也不動, 似在獨自長思。這時姚秋寒腦海裡如電也似地閃轉著……忖道:「南宮琪美說仙谷神醫,己 落在她手掌中。難道寺廟之中,正困著天魁星堂等眾英雄好漢……自己現在要怎麼辦呢?跟 見廣場之上沒人,自己何不猝下辣手,將南宮琪美擒住,然後逼迫她交換出皇甫珠璣等 人。……」 
  想到這裡,以劍指著自己左右胸前「將台穴」的二位錦衣衛士,已經倒退上最頂端石級。 姚秋寒突然笑喝一聲,猝然發難,雙掌合十,狀似童子拜觀音之式,一合一推,左右小臂如 電也似碰擊雙劍。他的武學已經達到深奧絕境,輕描淡寫一擊,足可制人於死命之地。這八 位錦衣衛七雖然防範極嚴,卻難以敵抗姚秋寒絕招一擊。但聽「錚」的一聲劍器震響,那指 在姚秋寒胸前二柄長劍,被彈震得脫手飛射擊出去,二位大漢同時被掌勁擊中,雙雙悶哼一 聲,身軀直飛上廣場,口噴鮮血,心脈寸斷,當場斃命。在姚秋寒出招擊出的剎那,六柄駕 在他身上的長劍,已經向六處穴道要害戳剌進去。姚秋寒早就預防到另外六柄劍的戮刺,最 主要則是擋拒前面的二劍,故那二位衛士被擊飛,姚秋寒的身子如影隨形射了出去。因而那 分由三個方向刺進的六劍,卻僅割破姚秋寒衣衫,沒有傷損到他一點皮肉。不過姚秋寒這時 身上衣杉,已經破碎支離。 
  姚秋寒由石階飛上廣場,勢若閃電,疾向虯松樹下的南宮琪美欺去。 
  「站住!」一聲淒厲暴喝,廟門前恍似蒼鷹巨鶴也似的撲出一條人影,疾速向姚秋寒去 路攔截而到。姚秋寒不知這人是誰,但見他絕快的身法,已知是位勁敵。右掌一揮,擊出一 股狂飆,肩頭輕晃,身走弧線,又向六七丈外的南宮琪美欺去。要知姚秋寒心想只有擒到南 宮琪美,方能救援眾人。 
  所以他一心一意,欲要將南宮琪美俘虜得手。 
  來人的武功似乎不弱,目睹姚秋寒閃過攔截,冷笑一聲道:「我不相信你能逃出七步之 內。」 
  縱身一躍,如影隨形般追去。左掌「烏龍探爪」,猛向姚秋寒右肩抓下。追身撲擊,快 速無倫。 
  姚秋寒聽得掌風近身,心頭一驚,忖道:「這人功力好不雄厚。」反手一招,「橫架金 梁」迎架過去。驀地一轉身,雙腳連環飛起,猛踢來人。姚秋寒第一招式,好像是要架開對 方左爪,繼續向前欺撲南宮琪美,所以反身出腿攻擊,可以說大大出乎人意料之外。但是來 人的武功,不同凡俗,在這種奪命絕招之下,他竟然來得及一個大轉身,讓開西腳,反欺近 身,左肩一揚,斜肩劈下。姚秋寒吃了一驚,知道對方武功卻是超人,他之攔截勢難使自己 輕易得手,但是自己又誓非捕捉得南宮琪美不行。基於這種情形下,姚秋寒殺機橫生,猛地 躍後四丈,閃過斜肩一劈,順勢右手從後拔撤無名飛龍劍。他想:自己要在拔劍出擊一招之 下,毀了來人。 
  「紀師兄趕快住手!」後面傳出南宮琪美嬌柔輕緩的語音。 
  姚秋寒這時也看清了來人面容,心頭一震,撤出的無名飛龍劍沒有出招飛擊,後退了半 步,橫劍在胸,朗聲說道: 
  「原來是紀大俠,在下失禮啦!」 
  來人乃是一個風度瀟灑,劍眉朗目,風流倜儻,腰懸一柄短劍的中年儒生。他正是那名 滿武林的神雕俠紀英奇。姚秋寒見到紀英奇,心中難免產生一種非常愧疚之情,他乃是古蘭 香之丈夫,而今自己跟古蘭香已結下孽情。記得神雕俠紀英奇,在玄都道觀對自己說過的那 一番話……紀英奇屈膝於南宮琪美,像似抱著一種遠大志向,潛伏待變。果真是如此,那麼 自己太對不起紀英奇。一時之間,姚秋寒瞼色蒼白,低頭默默沉思。 
  紀英奇此刻朗目之中,射出二道森嚴霜刃,凝視在姚秋寒身上,臉上充滿一片嫉恨之色, 冷冷說道:「姓姚的,你怎麼不敢面對著我?」 
  姚秋寒聽得心中機伶伶打了一個寒戰,忖道:「難道紀英奇已經知道了自己和古蘭香那 段孽情嗎?」想著,姚秋寒緩緩的仰起了臉問道: 
  「紀大俠有何指教?」 
  紀英奇冷笑一聲,道:「你記得在玄部道觀中,我對你說過的話嗎?」 
  姚秋寒道:「一一牢記心中,卻仍然感到無比迷惑。」 
  紀英奇突然沉聲喝道:「你到這裡幹什麼?」 
  姚秋寒聽到這聲厲喝,腦智一陣清醒,暗自叫道: 
  「姚秋寒啊!姚秋寒,你差點忘記了眼前大事……」 
  姚秋寒臉色一變,道:「我要來面見南宮公主。」 
  這時那坐在石椅上的南宮琪美,緩緩說道:「你要見我,為什麼動刀動劍,搏殺我兩位 衛士?」 
  姚秋寒道:「南宮公主是不是看見你座下的衛士,八柄長劍齊持在下來到這裡?」 
  南宮琪美淡談答道:「他們因為太怕了,反而被你所利用,將你引至此地。」 
  姚秋寒聞言心中感到無比震驚,南宮琪美怎會知道自己心意呢?這女人實在有點邪門。 姚秋寒冷笑一聲,道: 
  「公主,不是要見我嗎?」 
  南宮琪美道:「你的功力,真已達到玄化絕境,我和驚魂鐘的談活,你都已經聽到吧?」
  姚秋寒這一下更是驚駭,那麼她早知我聽去了他們言淡啦。她到底是怎樣得知我聽去他 們言談呢?這事情使姚秋寒面對南宮琪美,產生一種莫名的恐怖。她確是一位武林絕代奇人。 就如紀英奇所說,南宮琪美是位掌握人類生死問題的絕世魔女,這時姚秋寒不知自己怎樣應 付她。…… 
  驀然聽到南宮琪美柔聲說道:「紀師兄,他不會傷害我,師兄帶著那六個飯桶進去吧!」
  紀英奇這時仍然和姚秋寒對峙,聞言朗聲說道:「師妹,他想捉你做人質,不可太信任 他。」 
  南宮琪美突然幽幽的歎息一聲,道:「我一生沒有信任過天下間任何一個人,人與人之 間,往往是相處在利害關係之上,紀師兄不必多說了。 」 
  紀英奇聞聽此語,心斗一震。他不再多說,轉身就走。 
  姚秋寒這時候心有所思,懊地,耳際間傳來紀英奇傳音入密的語音,冷澀、嫉恨的說道: 「姚秋寒,今夜三更咱們相見於北面峰谷,不死不散。」 
  姚秋寒如夢初醒,抬眼一看,紀英奇已經走進廟門之內,他心中一陣激動、自貴。「不 死不散」四個字,使姚秋寒知道那是怎麼一團事。紀英奇已知古蘭香和自己的孽情了…… 
  「我的師兄,對你說些什麼話?」旁側響起南宮琪美的聲音。 
  姚秋寒芒然搖首道:「你說什麼?」 
  南宮琪美冷冷一笑,道:「天下間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在我的眼前隱瞞一件心事。我師 兄臨走之時,定然對你說了些什麼話。」 
  姚秋寒不理她的話,反而問道:「公主大概有什麼事跟在下商量吧?」 
  南宮琪美格格發出一聲嬌笑,道:「是你要跟我商量,難道是我?」 
  姚秋寒一怔道:「仙谷神醫真的已被你掌握住了嗎?」 
  南宮琪美點頭道:「他就在廟內。」 
  姚秋寒問道:「就只有仙谷神醫一人嗎?」 
  南宮琪美道:「不只一人,共有八十七人。」 
  姚秋寒輕啊了一聲,道:「他們都在寺廟之內嗎?」 
  南宮琪美緩緩說道:「古蘭香、岳雲鳳、李超逸、楊廣如……」她滔滔不絕的將眾人名 字都說了出來。 
  姚秋寒聽到「楊廣如」後心頭一震,急急問道:「你說楊廣如也在此地?」 
  南宮琪美道:「都在這裡。」 
  姚秋寒道:「我能夠進去看他們嗎?」 
  南宮琪美道:「暫時不可以。」 
  姚秋寒突然臉色驟變,沉聲問道:「公主怎樣對待他們了?」 
  南宮琪美冷笑道:「你放心,我還沒有將他們煉製還魂人。」 
  姚秋寒心中所恐怕的,就是南宮琪美下這一毒手,他只是不知道古蘭香等眾人如何會落 入她的手中。楊廣如怎麼也跟眾人會合了?現在南宮琪美要跟自己商量什麼呢?當然是不會 有利自己的。剎那間,姚秋寒心情感到極端沉重,萬一她氓滅了良知,天下江湖武林將不堪 設想。 
  南宮琪美緩緩的說道:「仙谷神醫、古蘭香等一群人眾,當今被我困在廟寺之中,若是 我將他們煉製成還魂人,定能助我雄霸天下武林。……」 
  姚秋寒聽得內心驚駭不已,這時勉強保持外表的冷靜,道:「公主有什麼話吩咐,敬請 直道出來。」 
  南宮琪美嬌聲笑道:「不錯,我有話問你,現在你想要仙谷神醫、古蘭香等八十七人變 成還魂人,抑或要犧牲你自己一人?」 
  姚秋寒慘然一笑道:「如我能夠援救他們平安離此,姚某寧願犧牲我自己。」 
  南宮琪美點道:「當然他們每一個人都可以平安離開這裡。 」 
  姚秋寒:「那麼請公主帶我去見他們。」 
  南宮琪美道:「我先把話講清楚,再去見他們不遲,要你此後將變成一個沒有靈魂,只 聽命我指揮的人。」 
  姚秋寒苦笑一聲道:「咱們還有什麼可講,你總是一個勝利者。」 
  南宮琪美嬌聲一笑道:「你是不是後悔在玄都道觀救了我?」 
  姚秋寒道:「有一點點。」 
  南宮琪美道:「總之以後我不會虧待你就是。」 
  姚秋寒淒涼的輕歎一聲,道:「我有一點不明瞭的事,便是無法瞭解公主為人。」 
  南宮琪美道:「有什麼不明瞭的地方,我可以給你解釋。」 
  姚秋寒道:「公主為什麼要肆虐江湖武林,是不是為恨所致?」 
  南宮琪美沒有答覆問話,反問道:「你認為我是一個滿手血腥,大惡不赦的罪人是嗎?」  
  姚秋寒暗自好笑,道:「那麼你以為自己是個好人了?」 
  只聽南宮琪美自言自語地說道:「我一生之中自問沒有殺害一個人,就是一隻螞蟻也沒 踏死過,為何說我是一個滿手血腥的罪人?」 
  姚秋寒聽得心頭一動,道:「公主雖然沒有親自殺害過人,但你剝奪了一個人的靈魂, 唆使那些失去靈魂的人,去殘殺人類,此罪較之殺人百倍深重。」 
  南宮琪美突然由石椅上站了起來,緩緩說:「記得我踏入中原武林,只有我的手下被人 殺害身死,卻沒聽到我殺害了中原武林道上的英雄好漢。若是偶然殺了人,那是遭受別人攻 擊,而採取自衛的。我說這番話,句句事實,信不信由你。」
  
  姚秋寒道:「公主既然無心殘害生靈,姚某奉勸公主退出中原,即刻回返西域,免得你 的手下招至殺身之禍。」 
  南宮琪美搖頭說道:「我不能回返西域了。」 
  姚秋寒問道:「為什麼?」 
  南宮琪美道:「我從西域前來中原的時候,曾經在家父墳前,發誓手刃仇人,否則便死 在異鄉。現在仇人未刃,怎能班師回朝呢?」 
  姚秋寒心中一動,問道:「倒不知公主的仇人是誰?」 
  南宮琪美搖頭道:「我自己還不知道。」 
  這句話,答得有點滑稽,但又令人不得不相信她所說的是事實。姚秋寒輕輕歎息一聲道: 「這樣說來,公主前來中原,是為報親仇而來的了?」 
  南宮琪美道:「最初如此,現在有點不同了。」 
  姚秋寒道:「為什麼?」 
  南宮琪美道:「我想要獨霸天下武林。」 
  姚秋寒聽了這一句話,心中感到無比憤怒,南宮琪美好像存心在愚弄自己。他本來想要 發作,回頭一想仙谷神醫等人安危,以及九重天藏龍澗山莊的會中兄弟,急待皇甫珠璣回返 山莊療治他們身上之毒,只得強自忍耐下燃起的怒火。 
  「唉!姚秋寒今日慘敗你手,自認霉星高照,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公主何必尋我開心 呢?」 
  南宮琪美冷冷道:「誰在尋你開心,剛才不是已偷聽去了我和驚魂鐘的談話?明知我胸 懷大志想要霸尊江湖,你何必自尋沒趣,問長問短?」 
  姚秋寒被她一陣搶白,心頭大怒,道:「公主是否考慮到在下會不顧一切下手先殺了 你。」 
  南宮琪美冷笑一聲,道:「你是一個懦夫,永遠沒有這一份膽量。」 
  姚秋寒被激得怒火上升,疾速閃身欺了過去,右掌一伸,往南宮琪美天靈蓋拍落。 
  這一舉拍下去,整個江湖武林局勢,即將從此改觀,但是姚秋寒卻沒有將掌式沉落下去。
  「怎麼樣?你總是不敢殺我。」 
  姚秋寒這時像是一隻鬥敗的公雞,垂頭喪氣,任人耀武揚威,因他是一位戰敗者,得忍 受一切冷潮熱諷。一個大英雄、大豪傑之造成,並非是偶然的。就是這種磨練,方使姚秋寒 日後成為萬眾敬服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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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群豪夢醒英雄淚

  唉!一聲極盡淒涼、幽怨的歎聲,由南宮琪美口中緩緩吐了出來,她突然將那股耀武揚 威不可一世傲氣,收斂無存。代之的,是非常落寞、悲愴、淒涼的神色。隱約之中,姚秋寒 聞聽她喃喃自語道:
  「天淒淒,地靈靈,中原飄萍何去從?孤獨天涯覓知已,何時何日得知音,至慘花愁恨 綿綿……」
  姚秋寒聽了她這番輕語,雖然不能明瞭其語詞含意的弦外之音,但已能聽出她心靈之中, 充滿了淒涼、悲傷感歎。
  「姚相公,請你跟我走吧!」
  只見南宮琪美蓮步姍姍,弱不禁風,楚楚動人向廣場走去。
  姚秋寒心頭一動,問道:「公主,要跟你去哪裡?」
  南宮琪美頭也不回,答道:「你不是要我帶你去見他們嗎?」
  說話之中,他們對廟門之前行去。姚秋寒急走幾步,尾隨在她的後方,朗聲問道:「他 們現在怎麼樣了?」
  南宮琪美沒有答話,金步玉搖,輕輕踏上廟門石級,姚秋寒緊跟其後,入了廟門。放眼 一看,這是一座陳舊的荒廢古剎,大概有七八重院落,不算大也不算小。周圍牆壁,樑柱已 經現出退色陳舊,可是院子地面,卻打掃得非常乾淨。
  古剎之中,觸目冷清,幽靜四周不見另外一個人影。
  姚秋寒心頭一怔,情不自禁的問道:「公主剛才不是跟驚魂鐘談話嗎?怎麼此刻不見他 人呢?」
  南宮琪美冷冷一笑,道:「姚相公,何不乾脆問我,在這座古剎之中,我布下了多少人 手?」
  其實姚秋寒問話的意思,正是在試探南官琪美有多少人手佈置此地。若以天魁星堂眾兄 弟的武功能力而言,南宮琪美能將八十七位武林高手俘虜,那麼她的人手,定然是集聚了難 以數計的高手。但是,進入廟門,入影杳然,不禁使人心中生疑。
  這時,又聽南宮琪美接聲說道:「老實告訴你,在這座古剎之中,除了紀英奇師兄和他 三位隨從,以及跟你同來六位錦衣衛士之外,別無旁人。」
  姚秋寒聞言雙眉輕皺道:「我想不出眾星會天魁星堂八十七人是怎樣被俘虜的?」
  南宮琪美格格嬌笑一聲,道:「他們就在中殿之中,不信你過去看看便知。」
  兩人走過前殿,穿過一條庭院走廊,一座二層樓高下的殿宇,松柏環境,幽靜雅清。在 那座殿宇門階上,佇身站立著倜儻不群的紀英奇,左右兩側,則分立著剩下的六位錦衣衛士。
  紀英奇目睹南宮琪美和姚秋寒行來,走前幾步,朗聲說道:「師妹準備怎樣發落殿中八 十七人?」
  南宮琪美道:「讓他看過再說吧!」
  這時姚秋寒一個虎步,已經疾欺走到紀英奇面前。本來紀英奇移步蓄勢,準備阻攔姚秋 寒,聞言即時向左移開二尺。姚秋寒急待一觀究竟,快步入殿,放眼望處,臉上色變。只見 十數餘尺寬闊殿堂,東倒西歪,橫七豎八,躺臥八十七人。他們似乎好夢正甜,呼呼入睡。 姚秋寒仔細的察視那八十七人,果然正是皇甫珠璣、古蘭香、岳雲鳳等眾星會天魁星堂英雄 好漢。他猜想不出南宮琪美施展什麼鬼域伎倆,促使眾人昏睡不醒。
  姚秋寒緩緩地轉過身子。但見南宮琪美冷冷冰冰的寒笑一聲,道:
  「他們是在三個時辰前到達古剎的,但自進入了古剎,就遭受本公主俘虜,變成階下 囚。」
  姚秋寒再次問道:「公主是怎樣將他們俘虜的?」
  南宮琪美道:「在毫無抵抗下將他們俘虜的。」
  姚秋寒冷笑一聲,道:「他們中了公主什麼迷魂藥物?」
  要知皇甫珠璣等八十七人,現在個個昏睡如死,體膚下不見絲毫傷損。由此推算,可知 眾人是遭受到南宮琪美一種迷魂藥物的暗算,憑著天魁星堂八十七位豪傑武功能力,難以俘 嘗他們。
  南宮琪美道:「不錯,他們是中了迷魂藥物。」
  姚秋寒冷冷道:「鬼域伎倆,豈能言勇,待會他們轉醒,公主將難逃厄運。」
  南宮琪美聽得格格嬌笑道:「他們醒轉之時,已是明日午時,但在這段時間內,咱們即 將遭遇柯星元殘酷屠殺。」
  姚秋寒聽得心頭一驚,道:「他們要昏睡十二個時辰嗎?」
  南宮琪美點頭道:「我那種迷魂藥,藥性奇特,無論中毒者的內功多麼深厚,亦將昏昏 迷迷一日一夜,除非……」
  姚秋寒見她說到這裡,住口不語,問道:「除非什麼?敬請公主坦白相告。」
  南宮琪美道:「除非我要讓他們提早清醒,不然就要足足昏睡十二個時辰。」
  姚秋寒皺眉道:「公主當前人手單薄,萬一柯星元的人大舉前來侵犯,定難應付得了, 所以在下請公主能否讓他們服食解藥,提早清醒,方能同心協力抵禦強敵。」
  南宮琪美道:「我不是傻瓜,絕不會被你所騙。」
  姚秋寒一呆道:「在下騙公主什麼啦?」
  南宮琪美道:「你不是要騙我取出解藥讓他們服食嗎?」
  姚秋寒道:「公主既然不願奉送解藥就算了,反正柯星元一到,首先第一個,便是對公 主下毒手的。」
  南宮琪美冷笑一聲,道:「不錯,柯星元不時心想加害我,但本公主並非好下手的。」
  姚秋寒不耐煩的問道:「公主引在下前來這裡,也許有什麼事指教,何不直言決斷呢?」
  南宮琪美道:「好說!本公主所要告訴你的,就是你們眾星會天魁星堂高手,已落在我 掌握之中,可是我的行蹤處境,卻遭受柯星元人手群圍之中。」
  姚秋寒道:「這個我明瞭,公主本來想將眾星會高手迷到後,煉製成還魂人,供作征服 天下武林的工具,現在因為柯星元虎視耽耽,威脅到公主本身利益。簡單的說,就是泥菩薩 過河自身難保啦。」
  原來姚秋寒乃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他何償不知道南宮琪美目前存心要脅自己。現在, 皇甫珠璣等人雖然已落在她玉掌之中,但以她當今的處境,南宮琪美絕對不敢加害他們。
  而是要利用眾人強大的力量,擊退她最大敵人——柯星元。
  姚秋寒看清這情勢,反而不太緊張。要南宮琪美自動提出條件要求,而非自己去求她。
  南宮琪美聽了姚秋寒那番話後,倏地,噓噓怪聲尖厲長笑起來。她的笑聲,確實驚人難 聽,讓人心底非常難受,不自禁全身起了雞皮疙瘩。
  姚秋寒趁她厲笑聲中,眼睛如電掃向紀英奇。只見紀英奇此時臉色肅穆,眉際間隱帶著 一絲緊張,恐怖之色。姚秋寒心頭一震,忖道:「糟了!她是不是會下令屠殺皇甫珠璣等 人……」
  想到這裡,暗中斂神戒備,雙眼一眨不眨注視在南宮琪美臉上。淒厲刺耳的笑聲,終於 斂絕了。一縷恍似地窖吹起一陣陰風般語音,由南宮琪美口中緩緩吐了出來,道:
  「你要跟我攤牌,我只有下令屠殺這些俘虜。」
  她的語音一出,紀英奇突由懷中抽出佩劍。姚秋寒看得心頭大急,快逾電閃一般,撤出 無名飛龍劍,指點在南宮琪美胸前,喝道:「慢點!」姚秋寒這一手非常迅快,紀英奇要攔 阻已來不及,南宮琪美對姚秋寒鋒利寶劍,臉無懼色,冷冷一笑道:「你將劍指在我胸前, 難道就能威脅我嗎?你不妨運劍刺入看看。」
  姚秋寒怔了一怔道:「紀大俠若真是下手屠殺他們,在下寶劍立刻刺入公主心胸要害, 絕對不是危言聳聽,尚請公主三思。」
  南宮琪美突然轉首望了紀英奇一眼,冷冷說:「師兄怎麼還不行動屠殺俘虜?」
  紀英奇險色一變道:「公主身上雖然穿有『天蠶寶衣』,刀劍、拳掌難傷。但是他手中 之劍,乃是一柄斬金切玉神兵利器……」
  姚秋寒聽了這一番話心中暗驚,忖道:「原來她身上穿有刀槍不入的寶衣,無怪刀劍指 戳其身,依然面無懼色。」
  南宮琪美冷哼一聲:「想不到紀兄這般關心我啦。『天蠶寶衣』,乃是上古寶物,便是 干將、莫邪一流寶器,也難傷我分毫,現在你將我身上穿著寶衣的秘密說破,我的生命已經 遭受到他的控制,這就是你關心我的代價。」
  姚秋寒突然收回寶劍,向左移開二尺,朗聲說道:「在下絕對無心傷害公主,但紀大俠 等若是加害到他們任何一個人,姚某只有放肆得罪了。」
  紀英奇冷澀澀地輕笑一聲,道:「姓姚的,你若是再對公主無禮,只是自擇死路,信不 信由你。」
  姚秋寒沉聲說道:「當今你我對立,勢將兩敗俱傷,柯星元一來將是漁翁得利。如果貴 公主條件不苛,姚某樂意假借這座荒山古剎,同拒強敵。」
  姚秋寒話雖是對著紀英奇講,其實是說給南宮琪美聽。
  只見南宮琪美冷冷一笑,道:
  「在柯星元等人尚未到達之前,本公主可以趁早一走了之,我看你如何去對付柯星元強 大的武力。」
  姚秋寒聽得心頭一震,暗道:「目前皇甫珠璣等人昏迷不醒,如果南宮琪美不取出解藥, 讓他們提早清醒,而獨自離去,古剎之中剩下自己一人,如何去維護眾人的安全呢?……」 想到這裡,姚秋寒暗自緊張疑難起來。
  南宮琪美那雙凌厲的眸子,掠掃了姚秋寒一眼說道:「跟下你要幫助眾人免於危難,就 要先答應我幾件事。」
  姚秋寒道:「什麼事?敬請公主說出來斟酌斟酌。」
  南宮琪美道:「我提出的條件,沒有讓你斟酌的餘地。」
  姚秋寒劍眉輕皺,道:「你就說出來吧!」
  南宮美琪點頭道:「我要你退出眾星會當我的忠心衛鬥。」
  姚秋寒沉吟了一會,說道:「若不退出眾星會呢?」
  南宮琪美道:「那就別談。」
  姚秋寒道:「除了退出眾星會當衛士之外,還有什麼事?」
  南宮琪美突然由懷中取出一個精緻玉盒,「錚」的一聲,玉盒彈簧彈了開來,一股腥臭 之味,撲鼻而入。原來這股腥臭之昧,是由玉盒之中一顆烏黑藥丸散發出來的,紀英奇在旁 邊看到那一顆藥丸臉色微微一變。
  這時南宮琪美緩緩說道:「再者,我要你將這顆藥丸吃下去。」
  姚秋寒—怔問道:「那是什麼藥丸?」南宮琪美冷冷道:「你放心,那不是補藥。」
  姚秋寒淒涼的歎息一聲,道:「為著解救他們,南宮公主的藥丸就是斃命的毒藥,我也 得把它吃下。」
  南宮琪美道:「這樣很好,你現在就將這顆藥丸食下吧!」
  姚秋寒道:「公主先讓他們甦醒之後,我即時吃藥丸。」
  南宮琪美格恪一笑,道:「我一生之中,從來不失信任何諾言,你還是先將它吃下吧!」
  姚秋寒搖頭道:「在下也不敢輕信於公主。」南宮琪美漫不經心的輕輕歎道:「這樣咱 們又得僵待下去了。」
  姚秋寒這時候心中非常痛苦,為著未來武林命運著想,自己可以犧牲自己的生命,縱然 她要將我處死,亦得答應他,可是心中所怕的是當自己吃下那顆藥丸之後,她是否會遵守約 言? 
  猛地,姚秋寒伸手將那顆藥丸取了過來,一股奇臭,真是刺鼻欲嘔。姚秋寒暗自長歎— 聲,張嘴將藥丸送入口中,藥丸競化著一股清液,一下子滾進肚裡,奇臭之味,從此消失。 姚秋寒吃下藥丸之後,絲毫沒有一點感覺,情形是那般平靜。
  就在此時,但聽南宮琪美緩緩說道:「很好,你已將藥丸吃下了。」 
  姚秋寒皺著眉說道:「公主讓他們清醒了吧!」
  南宮琪美笑道:「慢一點,你吃下藥後,應該要知道所吃的怎樣一種藥物啊?」
  姚秋寒歎道:「不必了,反正是一種毒藥,頂多要了我一條命。」
  南宮琪美道:「你很勇敢,但是當你知道所服藥丸藥性後,可能你就沒有這般勇敢啦!」
  姚秋寒道:「公主若是沒有什麼話吩咐了,你就履行諾言吧!」
  南宮琪美不理姚秋寒突然轉首對紀英奇問道:「紀師兄,你可知道他吃下的藥丸,是種 什麼藥物嗎?」
  紀英奇恭聲答道:「是種喪失靈魂,只聽信於公主的瘋狂藥物。」
  南宮琪美問道:「他怎麼會喪失靈魂?」
  紀英奇答道:「當公主召喚之時,便喪失靈魂。不召喚就如同好人。」
  南宮琪美道:「在他喪失靈魂之後,他所作所為,一舉一動,清醒之後,是否會記憶清 楚?」
  紀英奇道:「完全不知道。」
  南宮琪美點頭說道:「如他清醒之時,存心背叛,或是逃脫,他將會變成怎樣?」
  紀英奇道:「七日七夜後,就變成瘋狂。」
  南宮琪美又道:「當瘋狂毒性發作時,會做出什麼事情?」
  紀英奇道:「殘暴屠殺,色情奸掠,喪失一切理性……」
  姚秋寒聽了這一句話,心中不禁機伶伶打了一個寒戰,只聽南宮琪美又問道:
  「當他清醒之時,又會怎樣?」
  紀英奇道:「清醒之時,他將遭受人間最殘酷的痛苦體膚折磨,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苦楚難以言語形容,一直到公主要原諒他的時候。」
  兩人這番談話使人感到有點危言聳聽、不切實際。姚秋寒似乎不願意再聽他們說下去了, 大喝一聲道:
  「你們兩人給我住口。」
  南宮琪美淡淡一笑,道:「紀師兄,你可以點燃『回魂香』,讓他們清醒了。」
  只見紀英奇很快由懷中取出一支三寸長短烏色檀香,晃燃起火子點著檀香,紀英奇就拿 著檀香,在每一個人的鼻前晃了幾下。一會兒,在殿堂之中八十七人皆走過了,可是眾人還 是昏睡如死。姚秋寒劍眉輕皺,殺機隱現,正待出聲相詢。驀在此時,倒臥在地上的岳雲鳳 首先跳了起來,她恍似如夢清醒一般,那雙清澈的眸子,掠掃了四週一眼。就在這一剎工夫, 古蘭香、楊廣如、趙虎、皇甫珠璣……陸續都由地上跳了起來。他們都看見了眼前奇異景象, 大家似乎都有沉緬回憶,這倒底是怎麼一回事……可是腦海裡卻是一片空洞,只有面前的人 物景況是清晰的。
  姚秋寒這時很快的走到仙谷神醫皇甫珠璣面前,恭恭敬敬的躬身一禮,朗聲問道:「皇 甫老前輩,你老人家認得在下嗎?」
  皇甫珠璣浩然一歎,道:「姚少俠,老朽非常清醒,只是不知為何昏睡在這裡。」
  姚秋寒心中所擔心的,是他們理智是否清醒。聞言心中稍安,他淒涼的長歎一聲,道:
  「既然大家身心沒有感覺異樣就好,過去一切事情不談也罷。」
  古蘭香雙眸掠掃了南宮琪美、紀英奇二人之後,心中已知這是怎麼一回事,只聽她幽幽 一聲道:
  「姚總護法堂主,我們大家失職了,尚請賜罪。」
  姚秋寒慘然一笑,道:「你等並沒有失職,只是我感到太對不起大家了。」
  岳雲鳳心急,快問道:「為什麼呢?姚大哥。」
  姚秋寒道:「我從此就要退出眾星會。」
  此語一出,殿堂中八十餘位眾星會天魁星堂高手,齊齊感到莫名地吃驚。
  古蘭香望了姚秋寒一眼,問道:「你是承諾人家的約言嗎?」
  姚秋寒沒有答話,只是輕然點點頭。這時候,古蘭香、李超逸、趙虎以及九龍陣壯士, 不約而同轉過身子,個個面露殺機,移步向殿門口那邊的南宮琪美走去。
  姚秋寒知道眾高手的心理,急忙說道:「大家暫請止步!」
  此刻,只聽南宮琪美格格一聲嬌笑,右手指著姚秋寒對大眾說道:「你們若是不怕要他 的命,儘管前來動手試試!」
  群豪在姚秋寒喝聲中,早已停止了腳步。古蘭香移步走到姚秋寒身側,幽幽的問道:
  「寒弟,她對你施了什麼暗術呢?」
  姚秋寒搖頭苦笑道:「關於我本身的事情,古姊姊不必多問了,目前我所要告訴大家的, 便是從此退出眾星會。」
  古蘭香淒涼的歎息一聲,道:「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九鼎。我知道你要退出眾星會,乃 是遭受她約束而承諾的,但是只要她死了,就沒有人能約束,你也不算食言。」
  姚秋寒搖頭歎道:「這古剎周圍十里附近,已經全部被柯星元的人手包圍了,咱們要脫 此圍困,並非我眾星會人手,力能勝任。而且我已答應和他們同拒強敵,現在我們共同的敵 人,乃是柯星元,而非南宮琪美。」
  古蘭香抱怨說道:「寒弟現在我所要知道的,是要知道你到底著了人家什麼暗算。你退 不退出眾星會是一件事,但你的性命,卻是極端重要。」
  姚秋寒慘然笑道:「我的性命,無關緊要。現在最要緊的事情,是如何退出古剎,帶著 皇甫老前輩安全到達九重天藏龍澗山莊。」
  古蘭香幽幽輕叫一聲:「寒弟……難道不能告訴我真相嗎?」
  姚秋寒和古蘭香的關係,已是超越了友誼界線,有過一段夫婦之實的艷情。雖然兩人還 沒公開宣佈結為夫婦,但二人的心中,已各自認定是夫妻身份。所以,姚秋寒此刻的心裡, 是何等的痛苦悲傷。他不願將自己吃下南宮琪美瘋狂藥物的事情告訴於古蘭香。因他知道古 蘭香得知這事情時,將會悲慟欲絕。姚秋寒此刻心中,暗暗已有了打算,他想在眾人脫圍退 出古剎之後自己將要跑至一個無人跡的地方,趁南宮琪美的瘋狂藥物,尚未發作之前,自己 橫劍自刎,默默無聞的死去。
  「蘭香姊姊,我很對不起你,對不起龍會主,更愧於眾星會的眾兄弟。我的事情,你們 不要管,也不要知道,唉——這是命運上的安排。……」
  突然聽到南宮琪美冷澀澀的說道:「放著正經事不幹,專事談情說愛,真是恬不知恥。」
  她這番辱罵,使古蘭香柳眉倒豎,粉臉色變, 冷厲叱道:「南宮丫頭,你走著看,我 不相信你能夠平安回到西域。」
  南宮琪美格格一聲嬌笑,金步蓮搖,緩緩走了過來,說道:「本公主前來中原,已沒打 算要回去,我要在中原武林立根,霸據天下,唯我獨尊,沒人能夠約束我,侵害我。只有別 人做我的奴隸,任我驅使。我這番活,並非危言聳聽,姚秋寒乃是我完成霸業過程中,第一 個忠心志士……」
  南宮琪美在說這番話的時候,語音之中,像似帶著一股磁性。殿堂中群豪,竟像是聽經 說教一般,傾耳細聽,沒有一個人出言反擊。這情形,顯得有著一點怪異,尤其是姚秋寒, 像似一個失神落魄的樣子,雙目呆視南宮琪美,聽得較任何人著迷。
  但聽南宮琪美繼續說道:「……大家如果是不相信我,現在即時命令姚秋寒去做他所不 願的事情……」
  說到此處,她將語音微微一頓,沉聲呼喚道:「姚秋寒!」
  這聲呼喚,尾音拖曳的很長,音波之中,隱帶著一股令人不可抗拒的神秘力量。
  姚秋寒聽了叫聲,混身一陣顫抖,緩緩轉過臉去,面對著南宮琪美,雙眸失神的望著她, 卻是一聲不響。
  南宮琪美看到這種情形,面色驟變,又呼喚道:「姚秋寒!」
  這聲語音,音波較頭一聲震動的厲害,刺耳、淒厲。姚秋寒在第二次呼喚聲中,身軀顫 抖得更加厲害,只是還沒有答應。
  這時候在旁的紀英奇,倏地撒出腰間佩劍,說道:「公主,他的情形有點不對。第三聲 呼喚,他若是沒有應聲,將立刻變成瘋狂,一見生物,即加以殘殺,公主是不是要我先將他 毀了?」
  南宮琪美這時似乎也非常緊張,雙眸神光閃動,露出一股訝異、恐怖之色,她沉默了良 久不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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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0 14:28:14 |只看該作者
  就在這時候,殿堂中群豪,如夢初醒,首先聽岳雲鳳大叫道:「蘭香姊姊,他已經變成 還魂入了。」
  群豪對於南宮琪美語音,都記憶得非常清楚,大家都知道姚秋寒遭遇了南宮琪美毒手, 這時她正在操縱姚秋寒神智,去行使她的命令。群豪之中,目睹這景況,情緒激動,悲憤填 胸。古蘭香、李超逸雙雙撤出了兵器,叱喝一聲,兩劍如同神龍出水,帶起兩道疾虹,劈刺 南宮琪美。
  一聲暴奇如雷響起,紀英奇振腕出劍,一招「橫架金梁」將兩支長劍彈震了出去,喝道: 「香妹,請你趕緊收招後退。」
  這時候,本是盤膝躍坐地上養神長思的皇奇珠璣,也急急走了過來,說道:「古女俠, 李少俠,切勿魯莽出手,否則姚少俠生命,將永遠沒有希望挽救。」
  李超逸和古蘭香手中長劍,被紀英奇運用極上乘的太極劍法,彈震出去。兩人心頭大怒, 各自運吸一股真氣,抬舉左掌,正待劈出,一聽到皇甫珠璣出聲喝止,方才各將凝聚掌心的 內勁,沒有劈擊出去。
  古蘭香回頭轉身,淒涼說道:「皇甫叔叔,南宮琪美此刻正要毀滅掉他的靈智……」
  皇甫珠現面容凝重,點首說道:「不錯,南宮琪美正在施展心靈呼應奇術,毀滅姚秋寒 的精神。但是,南宮琪美今日若無法毀掉姚秋寒僅存的理智,姚秋寒將要變成瘋狂……」
  皇甫珠璣這番話,從無頭緒,聽得群豪迷惑不解。
  岳雲鳳驚異地問道:「皇甫叔叔,姚大哥怎麼樣會變成瘋狂呀?」
  皇甫珠璣此刻心中似乎也是非常緊張,只聽他說道:「……其中神秘離奇,深奧的機理, 並非三言兩語能夠解釋清楚。姚少俠可能在事先,已經服下南宮琪美的喪失神智藥物……不 然縱是南宮琪美的攝魂大法之術,多麼出神入化,也難以控制姚少俠的神智。」
  古蘭香悲傷的問道:「現在咱們要怎麼辦?難道要眼睜睜看著他變成南宮琪美的奴隸 嗎?」
  皇甫珠璣沉聲歎道:「他雖然變為沒有自主的奴隸,遠比瘋狂而變成無理性的禽獸,殘 害生靈……一直慘然身死來得好。」
  就在這一陣談活工夫之中,南宮琪美和姚秋寒仍然面對著面,相距二尺,四道眼神,如 電光交閃互視,臉上神情各自為異。姚秋寒像似受到極度的驚嚇一樣,渾身陣陣顫抖著,臉 上汗水淋漓,肌肉陣陣痛苦抽搐。
  南宮琪美則是面帶緊張恐怖之色,雙眼神光,令人一見昏眩。她雙眼雖然直視,內心卻 在長久沉思著。她不敢冒然呼映出第三聲「心靈呼應之音」。要知她這縷語言,若呼喚出, 而無法崩潰姚秋寒的神智,那麼姚秋寒就會因為腦神經分裂,而變成瘋狂。
  南宮琪美作夢也沒想到姚秋寒的神經,那麼充沛,竟然使自己喪失神智藥物無效。這時 候,南宮琪美對於自己征服人類的信心,已經大大的打了折扣。
  在這段沉默時光中,趙虎率領著八十位九龍陣壯士走出殿堂,層層密密,將這座殿堂的 庭院包圍了。這樣一來,不但可以阻攔外面強敵突襲,亦可將南宮琪美等人圍困在殿堂之中, 趙虎佈置完畢後,重新進入殿堂。
  驀地,一聲尖厲、冷寒,細若游絲的語音,緩緩呼喚而出,道:「姚……秋……寒…… 寒……寒……」
  殿堂中群豪,聽到這聲如同地獄鬼魂叫聲,不禁毛骨悚然,齊齊打了一個寒戰,雞皮疙 瘩起了好高。但是姚秋寒聽到這聲呼喚後,渾身顫抖的波動,漸漸而止,恐怖之色亦隨之消 失。
  此時,殿堂中又響起南宮琪美一縷極端慈祥的語音,緩暖說道:「……姚秋寒,你不要 害怕,天下間沒有你可怕的事情!」
  她的語言一落,姚秋寒竟然出聲了:「不錯,天下間沒有我可怕的事情。」
  「姚秋寒,你可知道你仍是塵世間最勇猛的人?」
  「是!我是塵世間最勇猛的人。」
  「姚秋寒,你可知你是公主的最忠心壯士?」
  「是!我是公主最忠心的壯土。」
  「姚秋寒,你可知一生之中,只有聽從本公主的指揮命令?」
  「是!我只有服從公主的命令,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南宮琪美和姚秋寒的一問一答,聽得殿堂中群豪,驚異萬分。他們終於親眼目睹南宮琪 美如何控制人類神智的一幕。這件事顯得極端詭秘、離奇,卻又令人不得不相信。
  「哼哼哼……」突然聽到楊廣如發出一陣冷寒的鼻孔笑聲,接下說道:「妖言惑眾,鬼 域伎倆,楊廣如從來不相信這一套。」
  說著話,楊廣如舉步直對南宮琪美和姚秋寒行去。
  南宮琪美像似不理楊廣如,仍然非常慈祥的對姚秋寒說道:「你是本公主的忠信志士, 如果有人危害到公主生命安全,你該怎麼辦?」
  姚秋寒絲毫不假思索的答道:「不惜本身性命維護公主安全。」
  楊廣如這時已走近二人數尺,驀聽他冷笑一聲,道:「姓楊的絕不信邪,我就先試驗看 看!」
  倏地,他左手五指箕張迅如閃電,疾向南宮琪美的面容抓去。群豪心中都知道楊廣如定 然會出手攻擊南宮琪美,因眾人心裡同樣懷疑姚秋寒,是否真的被她迷了心神,所以大家一 瞬不眨的注視著他們。心想:「姚秋寒會不會出手攔截反擊?」
  南官琪美似乎心中充滿了自信,她眼見楊廣如手指抓下,根本不作閃避。出乎眾人意料 之外的事情,終於發生了,但聽一聲如雷般的暴喝,姚秋寒雙眼圓瞪,動若猛虎出柵,直對 楊廣如撲了過去。
  古蘭香、岳雲鳳等人看到這情形,心中一陣悲哀淒涼。
  姚秋寒終於是喪失了理智,變成南宮琪美的忠僕。楊廣如手抓如雷,但姚秋寒的撲擊, 卻是後發先至,凶狠猛惡之勢,逼使楊廣如收招移步轉身退出數尺,喝道:
  「姚兄,你當真瘋了嗎?」
  姚秋寒不應楊廣如的話,冷冷一笑,左拳右掌,「開門見山」,「逐波乘浪」,挾帶著 驚人威勢,對楊廣如胸腹間攻擊。
  楊廣如看到這種情形,冷笑一聲,道:「姚兄,你不必裝聾作啞,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 為,你既然存心背叛眾星會,何不乾乾脆脆聲明背叛。」
  剎那間,兩人在殿堂中猛搏鬥起來。這時眾星會天魅星堂的五大高手,心中皆沒有了主 張,他們不知要幫助姚秋寒抑或楊廣如。紀英奇自從看見古蘭香對姚秋寒關注的情形後,情 愁離恨,怨情如火,燃燒著他整個心胸之中。他無心觀看二人慘烈搏鬥,獨自皺眉長思著……
  南宮琪美此刻則是靜注著全部心神,在靜觀著這場拚搏戰鬥。姚秋寒和楊廣如,同是一 代年青高手中的佼佼者,他們這一場搏鬥,可謂精彩,緊張萬分。拳掌出手,氣吞山河動日 月,勁氣震撼整座殿堂。
  「皇甫叔叔,咱們當今到底要怎樣應付這局面啊?」
  古蘭香眼見愛郎遭遇,芳心已亂,她再也無法保持寧靜的心神,想出一個妥善辦法,挽 救大局。
  皇甫珠璣乃是一位歷盡滄桑,飽受風霜的江湖老前輩,所經歷過的事情何足萬千,因而 他此刻仍然保持平靜,沉聲說道:「古女俠,請你盡量將心情平靜下來。姚少俠,當今雖然 服食了迷失原神藥物,但他總還未死去,老朽在生之日,定然能夠挽救他失去的神智,目前 只有讓南宮琪美作主,任憑發號施令。」
  皇甫珠璣這番話,聽得使古蘭香心神一震,想起皇甫珠璣乃是蓋世一代神醫,他能醫治 塵世間任何疑難之症,他在世之一日,總不會讓姚秋寒遭遇著沒有靈魂的慘酷命運。今日最 要緊的事情,乃是保證仙谷神醫的安全,使他不被奸人所乘。想到此處,古蘭香突然轉首低 聲對李超逸說道:
  「李兄弟,從今以後,無論發生什麼巨大事情,你和龍雲青、龍雲白妹妹三人,也不可 離開皇甫大俠左右寸步。」
  李超逸生性機智聰明,當今自己等人處於危難局面,他何嘗不清楚,於是聞言點頭答道:
  「古姊姊,請放心,我和龍雲姊妹隨時在保衛皇甫神醫的安全。」
  古蘭香突然走前二步,低聲附耳說道:「李兄弟,你要時時刻刻提防楊廣如,我已經看 出他心懷叵測。」
  李超逸道:「我亦有同感。」
  就在這段時間裡,鬥場中已經產生了變化。但聽楊廣如一聲大喝,他右掌運凝一道排山 倒海的內力,對準姚秋寒胸口劈了出去。姚秋寒竟然不作閃避,被那道內力擊中,身軀搖晃, 口噴鮮血,退出三四步。
  岳雲鳳看到這情形,驚叫一聲:
  「姚哥哥!」嬌軀閃動,恍似燕子剪水撲飛過去。
  古蘭香看得大驚,急聲叫道:「鳳妹,他已經喪失神智……提防他傷你……」
  一語未畢,姚秋寒冷笑一聲,右掌一揮,一縷冷風寒勁,直對撲迎過來的岳雲鳳擊了過 去。岳雲鳳作夢也沒想到姚秋寒會對自己下辣手。一聲慘叫,她的身軀像是斷了線的風箏飛 出。
  古蘭香大叫一聲,蓮足輕點,縱身飛起,玉手輕伸,攔腰凌空抱住岳雲鳳的嬌軀飛落地 面。放眼一看,只見岳雲鳳花容慘白,淚水潛潛,淒聲低訴道:
  「蘭香姊姊,他……他真的神智喪失了嗎?」
  她這句話,深含著—股哀怨情恨,那意思是說,姚秋寒若非神智喪失,那麼這一掌,足 可使岳雲鳳柔腸寸斷,淒絕九泉。
  古蘭香見她蒼白的臉容,知道傷得不輕,急問道:「鳳妹,你傷得怎樣?」
  岳雲鳳慘笑道:「很重,可能會死去。」
  這句話,使古蘭香方寸大亂,急道:「風妹,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啊,他絕對不要你死 的。」
  岳雲鳳本來雙眼輕閉下去,聞言像似精神一震,問道:「姊姊,你說他,是不是姚哥哥 呀?」
  古蘭香點頭落淚,道:「鳳妹,你趕快運凝真氣逼住傷勢惡化,皇甫叔叔定能使你完好 如初……」
  岳雲鳳搖頭苦笑道:「姊姊,沒有用啦!我知道自己心脈被他一掌震碎了,大概回生乏 術……」
  說到這裡,岳雲鳳似乎一口氣提不上來,昏死了過去。
  古蘭香急得大叫:「鳳妹!鳳妹……」
  這時候,皇甫珠璣已經走了過來,伸手抓住岳雲鳳的脈門診斷著。場中打鬥,暫時告了 一段落,姚秋寒和楊廣如自動停了下來。眾人都為這場面暫時忘記了一切。皇甫珠璣臉容一 片肅穆,診斷了很久,默不作聲。
  古蘭香淚痕滿面,淒聲問道:「她……她有救嗎?」
  皇甫珠璣搖一搖頭,這一下,古蘭香以及眾人恍似一聲晴天霹靂擊下,心中充滿失望、 悲傷!就在此時聽到皇甫珠璣的語音,說道:
  「奇怪啊!奇怪!如果老夫診斷不錯……」
  說到這裡語言倏止,突然他又摸了岳雲鳳右手脈門把聽著,隔了半響,方才接下說道: 「可能因禍得福。」
  古蘭香一片迷茫,問道:「怎麼因禍得福呢?」
  皇甫望了她一眼,張聲說道:「姚少俠這一掌,威力之大,可以遙隔十丈擊斃牛虎,岳 女俠挺受此擊,可謂絕無倖免,即時死去。但是……岳女俠現在仍然沒有死去,心脈跳動, 雖然細弱,脈膊次數卻是趨於正常,而且老朽曾經運送一道真氣試探她紅脈傷源,卻遭遇她 身體中一股奇異的強大力量。逼得氣血浮動,你們說這情形怪不怪呢?」
  眾人聽到這情形,不禁目瞪口呆。要知場中的人,皆是武林上一流高手,雖然他們不精 醫道,但對於全身百骸,筋絡經詠,生機原理,卻是非常清楚。岳雲鳳此刻遭受掌傷後,體 上產生這種怪異情形,真是一種奇事。
  皇甫珠璣突然低聲對古蘭香說道:「古女俠好好讓她躺臥地上,老朽可以斷定她不會死 去。」
  古蘭香聞言心中雖然滿是懷疑,但仍然遵照皇甫珠璣吩咐,將岳雲鳳的嬌軀安放在殿中 的一邊。
  這時,堂中響起了南宮琪美的聲音,驚破了一片疑惑的寧寂,道:「楊廣如,你今日一 條命,是從閻羅王手中揀來的。」
  楊廣如聽了這句話,「哼哼!」由鼻孔中冷笑二聲,道:「公主此語怎麼解釋?」
  南宮琪美淡淡說道:「姚秋寒剛才那一道掌力,武學中稱曰:『罡氣掌』,試問憑你那 微不足道的功力,能夠擋拒與你母親的『伏魔血影手』同樣犀利的掌勁一擊?」
  「伏魔血影手」,五字出口,皇甫珠璣神色微變,李超逸在這時候,驀然想起在祭靈塔 地道之中,姚秋寒掌式及指,擊斃西樂道長的一幕……
  但聽楊廣如冷冷一笑道:「伏魔血影手之霸道凌厲天下獨步,我不會相信江湖武林中, 還有哪一種武學,能夠堪與比擬。」
  南宮琪美冷澀澀地一笑道:「柯星元頑敵環伺在側,我不願讓眼前任何一個人遭受絲毫 損傷而影響實力,否則本公主就指揮他跟你決一勝負。」
  其實楊廣如對於姚秋寒的武功,早巳有所忌禪。尤其是剛才擊傷岳雲鳳的一掌,確實使 自己無法看出那是一種什麼武學。
  南宮琪美轉首看了古蘭香等人一眼,緩緩說道:「姚秋寒當今已成為我的死心忠信,他 的武功成就,足夠幫助我格殺任何侵犯我的人,我首先警告你等,不要心存異念。目前我們 如能同心協力,據我推忖,尚可抵禦柯星元的進犯,或者大家便會慘死古剎之中。」
  古蘭香在這段時光中,已將敵我情勢分判得非常清楚,這時心靜若止水,因她知道自己 若不冷靜的應付各種場面,勢將引為終身遺憾。不過,她心中所不明隙的是:不知南宮琪美 在這個動亂的江湖武林道上,到底權充怎麼樣一個角色?為何自己的未婚夫紀英奇,會那般 死心塌地忠心於她?南宮琪美說這座古剎周圍,已被柯星元的人監視包圍了,這是不是真的 事情?當今姚秋寒被她加以慘害,迷惑了原神,雖然皇甫神醫能夠挽救他殘酷的厄運,但要 救他,勢必將姚秋寒帶回九重天藏龍澗山莊不可……想到此處,古蘭香心中已經暗暗佈置如 何搶救姚秋寒的步驟。
  南宮琪美對大家說過話後,舉步在殿內遊走了一圈,說道:「……也許你們大家都已經 曉得柯星元的身世來歷,以及他接受康熙皇帝的授命,顛覆天下武林的使命……」
  古蘭香聞聽此言,心頭一震,忖道:「這樣一來,南宮琪美早巳知道柯星元身份來歷了, 她現在吐露出這秘密,是存著什麼心呢?」
  但聽南宮琪美微微停頓片刻,接下說道:「數十年來,天下武林呈現一片混亂,恩怨仇 殺,追查其中內幕,完全是柯星元這個清廷第一大間渫所造成……四五十年來,因為江湖武 林無人能得知柯星元陰謀,致使整個天下武林中人,中了他的圈套,慢慢走上覆亡的命 運……」
  南宮琪美說到這裡,倏然而止,望了眾人一眼,輕輕歎息一聲,道:「我說這些話,你 等似乎半信半疑,其實這是千真萬確的事情。」
  古蘭香臉色一片莊嚴,沉聲說道:「南宮小姐,關於柯星元的陰謀,早已有人洞穿其心 機。姚秋寒和咱們眾星會千百兄弟,便正在為挽救武林滅亡命運而努力。南宮小姐既然清晰 今日危機,諒你定不會阻攔任何一個為武林正義而奮鬥的人才對。」
  南宮琪美聽了這番話後,突然格格一聲嬌笑,道:「笑話,憑你等這些無知庸才之士, 想要去阻止柯星元覆滅武林道的計劃,簡直是以卵擊石。」
  古蘭香沉聲說:「眾星會千百兄弟,在龍重九會主領導之下,大家一條心,不惜任何犧 牲,只求武林道義長存,中原武術精粹源源而傳。縱然我等壯志未酬,但身死九泉之下,亦 能問心無愧,含笑九泉。」
  南宮琪美聽到龍重九之名,神色陡然一變,喃喃自語道:「……龍重九,龍重九,他是 不是為人所稱的翻天一劍……」
  古蘭香怔了一怔,道:「不錯,龍會主正是號稱翻天一劍。」
  南宮琪美在這時候,混身突然一陣顫抖,仰頭望著殿頂長思著……當然沒人能得知她心 裡想著什麼。……大家只有眼睜睜看著她。大約足足過了一盞熱茶工夫,聽到南宮琪美幽幽 輕歎了一聲,道:「紀師兄,我已經很累啦!這裡的事,就歸你全部策劃吧……」
  她不待紀英奇答話,舉步向後殿側門走去。姚秋寒自從神智喪失後,無時無刻不尾隨在 南宮琪美左右。
  紀英奇急走幾步,說道:「師妹,是不是要我三位隨從服侍。」
  南宮琪美頭也不回說道:「不用啦!姚秋寒的武功,足可抵禦侵犯我的敵人……」她的 話一頓之後,又接道:「在我休息的時候,嚴禁任何人前來擾鬧我。」
  說話聲中,她和姚秋寒已經走列後殿門口。這時候,古蘭香眼看愛郎隨地離去,心頭一 酸,大聲叫道:
  「南宮姑娘!」
  南宮琪美被她一叫,回頭止步,問道:「你有什麼事?我已經三日夜沒有睡過覺了。」
  古蘭香道:「我們的活,還沒有談完。」
  南宮琪美道:「我們已沒有什麼好談啦!目前你等只有傾力困守這座古剎,阻止柯星元 的人手侵襲,紀英奇可以代表我佈置一切。」
  說過話,她轉身又要走。
  古蘭香叫道:「慢點!」
  她手指著姚秋寒接下道:「你要將他帶到那裡?」
  南宮琪美冷笑一聲,道:「難道我會跟他私奔嗎?」
  古蘭香眉頭一皺道:「南宮公主是否準備讓他永遠喪失原神?」
  南宮琪美冷笑道:「這個你別管。」
  古蘭香臉色一沉,嚴肅地說道:「你若殘害了他,公主將會後悔一世,信不信由你。」
  南宮琪美冷哼一聲,道:「你怎不說,若是我害了他,將使你悲痛終身呢?」
  說著,她舉手輕輕一招,姚秋寒像是一頭馴順的羔羊,緊隨南宮琪美之側,走出後殿之 門。
  古蘭香呆呆望著姚秋寒那失神落魄的背影,心頭一酸,晶瑩淚水奪眶而出。這時身後走 來皇甫珠璣、李超逸等人,但聽皇甫神醫輕聲歎道:
  「古女俠,她大概不會傷害他的。」
  這聲語音,驚醒古蘭香淒傷神智,瞼色一整,回首面對紀英奇冷冷道:「你要咱們在古 剎之中困守多久?」
  紀英奇面對著古蘭香,心中說不出是愛是恨。他臉上肌肉陣陣抽搐了一下,說道:
  「柯星元手下擁有一位六十年代武林魔頭——驚魂鐘,他們這次前來進犯,可能致咱等 死無葬身之地。關於柯星元乃是摩勒親王一事,諒香妹等已經很清楚。當今天下之禍亂罪首, 並非楊妃姬,抑或南宮公主。江湖武林之爭,並非純粹武林私人恩怨,而是清朝欲要統治中 原,奠定大清帝國而毀滅武林道之陰謀。……」
  紀英奇說這一番話之時,語音鏗鏘,慷慨激昂,露於神色,場中群豪聽得都是眉頭深皺。 自從數年前武林盟主紀英奇在結婚大喜之日,和數百位武林高手遭害以來,到紀英奇重生, 屈膝於南宮琪美的今日,武林道上人士,已經認定了神雕俠紀英奇,乃是一位大逆不道,背 叛師道的武林罪人。
  所以,現在他這番豪氣沖雲的言詞,令人有種迷惑之覺。
  古蘭香臉罩寒霜,冷冷道:「我並非要聽你唸經講教,你不必說那麼多廢活!」
  紀英奇臉上肌肉又是一陣抽搐,沉默了良久,說道:「武崗山古剎中這一戰,乃是南宮 公主嘔心瀝血所佈置計劃的正與邪會戰。今日咱們困守古剎時間愈長久,挽救我武林道的機 會,便愈有望。」
  他這番話,說得更是使人心神迷惑,李超逸不禁出聲道:「紀大俠,你的言談以及你的 行動,讓人無法猜定,永遠是那般神秘,紀大俠不知是否能夠表明一點呢?」
  紀英奇突然淒涼的一笑,道:「李兄弟,是不是問我是幫助那一方嗎?」
  李超逸點頭道:「記得在玄都道觀之中,紀大俠的言詞,似乎有著莫大的隱衷,使人心 中感到有點傾向屬於我道中人。但你行動上卻是助虐為紂,為南宮琪美擴張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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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0 14:28:43 |只看該作者
  紀英奇倏地眼露一縷奇光,掠掃著在側暗暗沉思的皇南珠璣一眼,微然沉吟片刻,緩緩 說道:「佛家說,吾佛不入地獄要誰入地獄,唉……李兄弟,不必知道那麼多,一個人是正, 是邪,日後自然分明。目前我們要以這古剎之中不到百人的力量,逆轉今後武林命運,大家 還是開始行動佈置吧。 」
  李超逸哈哈一聲輕笑,道:「事久見人心,這是梁山伯集中一句名言,好!我李超逸就 等著看。」
  古蘭香這時突然轉首對皇甫珠璣說道:「皇甫叔叔,不知你老人家對於目前情勢有何決 策?」
  皇甫珠璣沉聲說道:「今日天下武林道,正與邪之戰,早在數十年前,就有人籌謀這一 決定性戰役。關於一些武林鬥士,在史籍上將會受人倍加推崇,名垂千古,永垂史冊。」
  皇甫珠璣這幾句活,聽得古蘭香芳心一震,暗暗忖道:「他的語言,深含一番弦外之音, 難道紀英奇並沒背棄武林……」想到這裡,古蘭香不敢再想下去了,因為自己此身不再是紀 英奇的人了,她但願紀英奇仍是一位辜負天下武林的罪人,而非一個正義之士。突然她抬起 頭來,紀英奇一雙充滿深情,夢幻的眸子,正凝視著自己。
  古蘭香不敢接觸那令人昏眩眸光,轉首看著皇甫珠璣,說道:「皇南叔叔江湖閱歷豐富, 處世待人,比較深沉老練。今日古剎中之待機作戰,事關武林存亡,尚請老前輩能夠指揮大 局。」
  皇甫珠璣微微一笑道:「眾星會天魁星堂,乃是一會之中,最高指揮權威.當今姚總護 法堂主有疾,理該古女俠肩負起指揮重任。數年前,古女俠代替紀大俠領導武林盟,充分顯 示出女俠絕世才華,老朽雖是多活了幾歲,但領導之能,卻是自歎弗如。」
  古蘭香緩緩說道:「既然如此,侄女只有擔承起重任,眼下古剎院落四周,在九龍陣壯 士防守之下,遠勝過數千警衛,堅逾銅牆鐵壁。我所不知道的,就是咱等要在古剎之中,困 守多少時日。要知遠在百里之外的九重天藏龍澗山莊,有百千眾星會兄弟,正在望穿秋水, 急待皇甫叔叔和侄女等回歸山莊。故侄女留守古剎一日夜,便要擅自率隊回奔九重天藏龍 澗。」
  但聽紀英奇朗音說道:「咱等若是擅離古剎一步,便要立刻陷入敵人埋伏。縱然香妹擁 有九龍陣壯士,亦難到達九重天藏龍澗山莊。」
  古蘭香冷聲哼道:「屢次聽它危言警告,使入耳煩,
  現在我就出古剎去,探察敵蹤。」
  說過話,她轉過頭對楊廣如說道:「楊護法堂主,當今姚總護法堂主原神喪失,岳雲鳳 傷重昏迷不醒,李超逸和龍雲姊妹要守護皇甫先生安危,趙虎要率領九龍陣壯士固守古剎。 目前只有你我二人,有著空閒出去探察真情,我想請你……」
  楊廣如不待她說完,哈哈笑道:「事不宜遲,咱們即刻採取行動吧。」
  李超逸目睹古蘭香和楊廣如要走,朗音說道:「古姊姊,你們二人出去,萬一遭遇敵人, 人手單薄,恐怕難以應付。觀在皇甫前輩體力已經逐漸恢復,只要龍雲青、龍雲白兩位妹妹 守護就夠了,因此兄弟想請姊姊准予共同出去助以一臂之力。」
  古蘭香淒涼一笑道:「李兄弟,我和楊堂主出去,若不發生意外,五更天之前就能夠回 來。眼下古剎之中,需要李兄弟和趙大哥全力照顧。」
  她說過話,跟眾人告辭,馬上和楊廣如離開古剎,暫且不提。
  且說南宮琪美和姚秋寒出了後殿。後殿,那是一所三間禪室的獨立院落,跟中殿間隔一 座公共庭院,院裡植滿玉蘭花樹,清香宜人。南宮琪美走在前面,姚秋寒默默尾隨著,進入 中間廳房。南宮琪美點燃起一根蠟燭,照亮了這座小廳,裡面桌椅齊全,兩面牆壁,還掛有 四幅山水名畫,佈置得非常清雅,顯然南宮琪美早就居住於此。
  南宮琪美點燃了左右二間房壁間油燈後,手指著一張太師椅,嬌聲說道:「你請坐吧!」
  姚秋寒那迷茫的眼睛,本來就凝望著她出神。聞言,他默默的移身坐在那張椅子之上。
  南宮琪美緩緩移步,落坐在姚秋寒面前另一張椅子上,輕輕吐了一口氣,說道:「姚秋 寒,現在我要問你幾件事。
  ……」
  說著話,她抬頭望了姚秋寒一眼,正見他雙眼一眨不眨看著自己。南宮琪美突然格格發 出一陣低聲嬌笑,自言自語的道:「我差點忘記啦!你現在原神喪失,根本無法答覆我的問 話。唉!你曾經援助過我,但我卻恩將仇報……我實在不應該傷害你,可是我若讓你恢復神 智,你就會拂袖離我而去。……」
  南宮琪美自言自語著。姚秋寒似懂非懂,臉上微泛出一絲傻笑,星目神光柔和平視著她。 「唉! 」一音幽幽的歎息,南宮琪美慢慢站起了嬌軀,說道:「我已數日夜,沒合過眼了, 現在我要睡一下,你就守護小廳裡。」
  說著話,南宮琪美移步進右面內室,姚秋寒非常聽話地靜坐椅子之上。
  「咦?是誰?嗯!」
  驀地,室中傳出南宮琪美的輕叱聲,悶哼聲!這聲音,雖然非常輕細,但廳中的姚秋寒 耳朵靈敏已極的聽到了,身如騰飛的海燕,由椅上快飛而起,穿進了室門——當他身形一閃 而入,一道金光挾帶著一縷冷風,迎面疾襲而至。
  姚秋寒雖然是喪失原神,但他的武功,卻絲毫沒有減退。一聲冷笑由他鼻孔中哼出。姚 秋寒腰軀微微一擰,襲擊而到的金刀落空。接著,他左手立掌急拍而出。他的招式奇快已極, 而且攻擊的部位,使人防不勝防。以他的武功,聽一聲悶哼,那人的腕門被姚秋寒一掌拍中。 姚秋寒此刻出手,毒辣凶狠,左掌得手,右拳已經居中擊出。室內襲擊的敵人,武功似乎也 不弱,他金刀脫手落地,人已很快地飄閃了出去,所以姚秋寒一拳竟然沒有擊中敵人。
  只見室內南方角放著一張檀木雕花床,羅帳低垂,這時床緣站著另一個蒙面的黑衣人, 南宮琪美正被他挾持著,襲擊姚秋寒的人,也是面蒙黑巾。這兩人身材,挾持南宮琪美的那 人比較雄偉高大,此刻他雙眼露出一絲驚異的寒芒,凝視著姚秋寒。
  「東老二,你怎麼啦?」那挾持南宮琪美的黑衣蒙面人出聲喝問著。
  被稱呼東老二的黑衣人,答道:「謝獅兄,這人手底下硬,咱們快走。」
  那名叫謝獅的人,冷笑一聲道:「東老二,你挾持這鬼女人,讓我宰了他給你看。」
  桃秋寒此時雙眸閃射出一股湛寒眸光,打量兩人之後,面目冰冷,沒有一絲表情,舉步 直對那謝獅走去。被稱呼為東老二的黑衣人,輕喝一聲,虎撲過來,呼呼隔空舉拳劈來。姚 秋寒向前走去的步子很慢,似乎不將敵人放在眼內,東老二的拳風凌勁,眨眼間,已經逼到 眼前。可是就在東老二剛猛無比拳勁,要擊上姚秋寒身上一剎那間,姚秋寒右掌緩緩順胸一 抬,不見他將掌勢擊出,但聽東老二「哇」
  的一聲大叫,由蒙巾中噴出一滴滴鮮血,雙肩搖搖晃動之下,驚慌地叫道:
  「謝師兄,這人練有正氣掌功夫……」
  謝獅這時仍然挾持著南宮琪美,這時看見東老二連續噴出鮮血,驚駭萬分。雙手一鬆放 掉南宮琪美身若電閃,向姚秋寒直欺而至。姚秋寒此時像似靜如井水屹立原地不動,對於謝 獅猛撲之勢,不理不睬。謝獅撲到姚秋寒面前三尺,倏地一指戳出。一縷銳利的指風,竟然 穿過姚秋寒護身的罡氣牆,姚秋寒恍似著了電擊一般,混身一陣顫抖。
  「呀!」一聲叱喊輕喝,那謝獅龐大的軀體,突然直飛起來,雙腳恍似一把剪刀,攔腰 對準姚秋寒剪去。原來在謝獅一指戳中姚秋寒軀體的剎那,由姚秋寒身上脫出八道極巨的反 彈潛力,震得謝獅氣血浮動,蓄凝丹田的一股真氣突然渙散。這一下,謝獅大驚失色,知道 姚秋寒內功潛力遠勝過自己,若憑自己名楊天下的「乾元指」,定然不能傷害他,因而改變 攻勢。
  南宮琪美此刻站在床緣,雙眸之中,露出一絲焦急的神色,顯然她已經看出謝獅這一招 武技的厲害。今日姚秋寒若是神智清醒的話,當他聽到謝獅之名,可能他不敢跟他徒手一搏。 但是現在情況不同,姚秋寒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他要搏殺任何侵犯南宮琪美的敵人,不惜 本身生命安危。要知謝獅這一剪,可謂盡武學之奇,奧妙天下,武林間稱之為「蒼龍金蚊 剪」,昔年不知有多少武林高手,喪命在謝獅這一剪之下。
  姚秋寒似乎無法躲避謝獅這一剪,「卡!」的一聲,攔腰剪了個正著。看得南宮琪美啊 喲,驚叫一聲,她不敢睜眼看姚秋寒被攔腰剪斷,那種肚破腸流的慘況。緊閉著雙目,淚光 瑩瑩,由睫毛間滾落下來,心底悲傷叫道:「……完啦!完啦!他竟然這樣為我而死……他 是死在謝獅的『蒼龍金蛟剪』下,這可說是死在我的手下啊!要知以他的武功,若是腦智清 醒的話,謝獅這一剪,多麼妙絕天下,也無法將他欄腰剪個正著啊……」
  這時候,南宮琪美的腦海裡,如電也似的掠起這些念頭,自悲自責。可是此時一種奇異 的聲音,使南宮琪美很快睜開了眼睛。
  「咦?他沒有死?」
  不錯,謝獅這一著『蒼龍金蛟剪』,並沒有要了姚秋寒的命。只見姚秋寒恍似一座山般 屹立著,他的腰間連帶雙手盤纏著謝獅的二支腳,狀作交叉形,謝獅整個軀件便凌空三尺有 余平伸著。由此可見,謝獅這一著毒絕天下的「蒼龍金蚊剪」,在剪向姚秋寒腰間一剎那, 卻被姚秋寒及時插入雙手,因而阻止了這一絕招傷人。否則,任是天下第一高手,能將真氣 運至腰間,變成鋼鐵那般堅硬,卻也難逃謝獅這一剪之力。要知謝獅雙腳一剪力量之大,就 是鋼柱銅牆,也要從中而斷。
  南宮琪美仔細打量了幾眼之後,嘴角立刻掠出一絲得意的冷笑,說道:「謝獅,你今番 死定啦!哈哈,你作夢也不會想到,自以為天下第一犀利的武功——蒼龍金蛟剪,卻生了銹, 再也剪不動紙張了吧!」
  她說著話,由床緣坐了起來,舉步向他們走去。
  「站住!」突聽那本是坐在地上的東老二,搖搖擺擺地站了起來,大聲喝止著。
  南宮琪美望了他一眼,冷冷一笑,道:「你也難免一死,鬼嚷什麼呢?」
  東老二聞聲喝道:「你一走近他們,老夫立刻發掌擊斃你。」
  南宮琪美微微一笑,道:「你如果還有力量發一掌,不妨試試看!」說著話,南宮琪美 仍然向前走去。
  東老二似乎非常心急,喝道:「站住,你逼近他們,將使二人同歸於盡。」
  南宮琪美聽到這句話,果然停止了腳步,冷笑一聲道:「東老二,你這句話怎麼解釋呢? 現在我走近二人身邊,只要取下發頂一支玉針,輕輕刺入謝獅穴道,便可取了他性命,如何 會危及到旁人呢?」
  東老二沉聲道:「他們二人現在各以內力互相抗衡著,任何一方,只要遭受外物輕輕一 擊,雖然足可取他性命,可是你要知道,謝獅這一著蒼龍金蛟剪,在創招之初,就想到有今 日這種場面。所以,他在雙腳之上,特製了一種武器,在最後關頭之下,能夠發動那秘密武 器,跟敵人同歸於盡。不但是跟他抗敵的人要死,便是在他左右近七丈方園的人,也無一幸 免。」
  南宮琪美驚奇道:「他腳上裝了什麼武器呢?」
  東老二冷笑道:「這個我不能告訴你。」
  南宮琪美轉首看了二人一眼,只見他們這時各以自己功力,互相火拚著,額角已微微現 出了汗水。尤其是姚秋寒好像處在不利的地位,腰部連帶雙乎被挾住,似乎真氣調聚困難。 這一種內功火拚場面,武林罕見,按照目前的情形,姚秋寒萬一真氣不繼,勢將被攔腰折斷, 肝腸橫流,死於當地。
  南宮琪美冷冷一笑,道:「噢,原來你是害怕謝獅腳上秘密武器,而連袂傷害到你性命, 是吧?哼!你若怕死,就趁早滾吧!」
  東老二奸笑一聲,道:「鬼丫頭,這個年輕人是誰?」
  南宮琪美這時感到一片為難,她知道姚秋寒此刻被迫在下風,若再延遲下去,定要傷在 謝獅腳下。
  「謝獅,你若是不趕快住手,我立刻召喚人來,看你還能逃出古剎否?」
  東老二哈哈笑道:「鬼丫頭,你若是要他性命,就說出孤星令的秘密吧!」
  南宮琪美冷哼一聲,罵道:「原來你們二人也在做柯星元的走狗,真是恬不知恥。」
  東老二笑道:「咱們乃是清庭將官,名正言順分配在摩勒親王手下,有什麼可恥呢?」
  南宮琪美斜眼一瞥,只見姚秋寒這時已面臨危險階段,他面孔泛紅,鮮艷奪目,有如要 滲出血來,雙眼微暴圓睜,顯然他被壓得透不過氣來,如果再過半刻工夫,姚秋寒定要真氣 中斷,窒息而亡。她看得心頭大急,由懷中取出一柄神光四射,鋒利至極的匕首,喝道:
  「你們再不住手,我立刻行動。」
  東老二看到南宮琪美揚起匕苜,快步如風,疾欺而至,五指箕張,猛扣抓南宮琪美右腕 脈門。
  「哎喲!」二聲,白光電射,南宮琪美右腕脈門被扣,匕首落地。說著話,東老二左手 食指往南宮琪美腰間暈穴一點,她立刻昏迷了過去。原來這時候東老二已經看出謝獅和姚秋 寒拚鬥內力,佔據上風,只稍半刻工夫,便可制姚秋寒於死地,因而趁早下手制服她。
  驀在這時,場中發生了驟大變化。但聽一聲焦雷也似的大喝,接著,一聲悶哼,人影飄 飛。謝獅龐大的軀體,被姚秋寒拋擲出窗外。東老二看到這情形,左手一摟,抱住南宮琪美 腰軀,就要飛出窗外。但聽姚秋寒怒吼一聲,恍似一頭猛虎疾速撲到,掌風排山倒海似地斜 肩劈下。
  東老二對於姚秋寒的武功,已感膽怯。左腳微頓,移身閃避,斜肩一劈。可是姚秋寒的 招速快捷至極,右掌落空,左手輕飄飄由側面拂擊而至,招式之精奧,讓人絕難躲避。
  東老二萬想不到姚秋寒左手這一拂,看去輕緩,實快如電閃。他本來還不想放棄手中的 南宮琪美,但這時迫於無奈,只得將左腋下的南宮琪美嬌軀,往姚秋寒掌式迎去,自己則縱 身穿出窗外逃去。
  姚秋寒的武學,確實已達到登峰造極、爐火純青之境,目見東老二將南宮琪美嬌軀送來, 左掌由倏擊倏地變為抓拿,將嬌軀攔腰抱個正著。這時,姚秋寒原神喪失,根本不懂得玉人 送抱,溫香芳澤。他很快的伸掌在她背心輕輕一擊,南宮琪美低「嗯」了一聲,立刻清醒過 來。睜眼一看,只見姚秋寒一雙星目,含帶著一縷關注、焦急神色,怔怔望著自己。南宮琪 美不知怎樣嬌叱一聲,突然翻掌拍中姚秋寒胸部。這一掌,雖然打得很輕,可是卻將姚秋寒 打得身往後退,南宮琪美也同時掙脫了他的懷抱,穩站地面。她抬眼看見姚秋寒口中鮮血, 不禁怔住了。
  就在這時候,外面院子裡傳釆一聲清朗語音,叫道:「師妹!師妹!你那邊有事嗎?」
  這縷語音,不用詢問,已知是紀英奇的聲音。
  「紀師兄,我這兒沒事了,你不用過來。」
  南宮琪美淡淡地答著。
  突然又響起紀英奇的聲音,喝道:「李少快,請勿擅闖禁地。」
  接著響起李超逸的聲音,冷冷說道:「紀大俠,剛才那二位強敵,分明是名震關東的沙 漠熊謝獅,和穿地鼠東老二,我姚大哥一個人絕難抵敵那二位老魔頭,兄弟害怕姚大哥已遭 了不測。」
  「姚秋寒還活著,你不用擔心。」室中傳出南宮琪美冷冰冰的語音。
  李超逸聞言已知姚秋寒受了傷,倏地聽到紀英奇喝道:
  「站住,李兄再擅闖一步,莫怪我出辣手了。」
  這時,只聽李超逸冷澀澀地一笑,道:「紀大俠,我大哥若是有三長兩短,你和你師妹 休想活著走出這座古剎。」
  只聽紀英奇朗聲說道:「我師妹說他活著,就永遠不會死。」
  語音一落,週遭歸於一片死寂。窗內室外一縷昏黃燈光,映射在一張蒼白的臉上。他這 時被南宮琪美摟抱在懷中。她的玉手握著一條羅帕,輕輕拭擦姚秋寒嘴角血絲,她的神情是 那般溫柔、親情。「唉!」一聲幽長的歎息,由南宮琪美口中淡淡吐了出來。突然她由懷中 取出一支玉瓶,倒出裡面一顆唯有的藥丸,那是腥紅色的,南宮琪美食中玉指輕夾,慢慢送 到姚秋寒嘴邊。
  他不知怎麼樣,她很快的又將手指縮了回來,喃喃輕語道:「我能讓他恢復神智嗎?不 行,他一恢復神智,就會即時離我而去,會永遠跟我為敵,我不能喪失這個勇猛無雙的助 手……」
  說到這裡,她眼簾中浮出剛才力挫謝獅和東老二的一幕。「……可是,我能夠泯滅良心, 殘害他一生嗎?不行,我不能害他,他乃是我一生所遇最忠厚的男子漢,我不該毀滅他前 途……」
  經過很久很久地考慮,南宮琪美似乎還不能抉擇。她站起了身子,楚楚動人的走到窗前, 抬眼望著空中星斗出神。
  夜風輕拂,吹動她雙肩烏黑秀髮,看得出她多麼淒楚、可憐,孤單。這時姚秋寒坐在地 板上,呆呆望著她的背影,他沒有思慮,沒有美與醜的感覺,腦海裡一片空洞,他現在根本 想不到自己一生命運,正操縱在南宮琪美一念之間。
  驀地,南宮琪美慢慢轉過身子,移身走到姚秋寒跟前,蹲下身子,嬌聲說道:「姚秋寒, 你將嘴巴張開吃下這顆藥丸。」
  沒有靈魂的他,如言將嘴張開,那顆鮮紅色藥丸,彈指間,已滾入他的肚中。……
  時間,在南宮琪美和姚秋寒四目相對之下流逝,漫長的黑夜已盡,曙光漸露。已是五更 天時分。
  「咦?」藥性的力量,重新賜給了姚秋寒原有的理智,他驚訝萬分地叫了一聲,接道: 「你……你不是南宮公主嗎?」
  南宮琪美輕輕點點頭,說道:「你好,你已經恢復原有的神智,現在你走吧!」
  姚秋寒怔了一怔,腦海裡如電也似地思索著那已失去回憶的夢。他想不出自己神智喪失 後的一切!可是迷茫中,他記得南宮琪美讓自己服下那顆有腥臭之味的黑色藥丸,以及她跟 紀英奇所講的話。
  「公主,我曾經喪失過記憶嗎?」
  「嗯,曾經喪失過。」
  姚秋寒大驚問道:「那我失去原神記憶多少時候了?」
  南宮琪美道:「二個多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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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0 14:29:31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章 烽火息滅歸山林

  姚秋寒這時候張眼仔細打量了房間四週一眼,很快又問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南宮琪美道:「古剎。」
  姚秋寒又問道:「古蘭香等眾星會的人呢?」
  南宮琪美冷哼了一聲,道:「你是答應我退出眾星會的,還問他們作什麼?」
  姚秋寒皺眉道:「南宮公主要我退出眾星會,是什麼用意,能否相告?」
  南宮琪美淡談說道:「要挾你,而進一步控制整個眾星會,抵抗柯星元,完成武林霸 業。」
  姚秋寒微微一笑,道:「我在眾星會之地位權力,渺小得宛若塵砂,南宮公主要以我的 性命要挾,而控制眾星會行動,簡直是太可笑了。」
  南宮琪美冷淡淡說道:「現在你不必多說廢話啦!我之決定讓你恢復原神,乃是要你去 拯救一個人的生命。」
  姚秋寒道:「不知公主要我去救誰的性命?」
  南宮琪美淡淡說道:「翻天一劍龍重九。」
  姚秋寒聽得一驚,道:「龍會主?龍會主現在怎麼啦?」
  南宮琪美道:「他恐怕已經遭遇到不測。你和九龍陣壯士需要盡速衝出古剎,援救龍重 九他們,如果再遲緩三日,山莊定然變成一座死城了。」
  姚秋寒聽了這些話,心中茫然無頭緒,他暗暗心算自己等人由山莊到玄都觀,時間上已 經遲緩了一日一夜。當今在山莊的眾星會兄弟,皆己中了無名暗毒,時刻會遭遇到毒性暴發 的危險,自己等人確實需要趕緊返回山莊。
  想到這裡,他輕輕歎息了一聲,說道:「龍重九會主乃武林中一大豪傑,平生致力於拯 救蒼生,維護武林正義,抵抗邪惡。當今他老人家若真遭遇不測,給武林將造成無窮禍患。 南宮公主和我等,皆是武林道上一分子……」
  南宮琪美不待他說完,冷冷截聲道:「你不必再說下去了,趕緊帶著眾人離開古剎吧。」
  姚秋寒站起身來,道:「既然如此,在下恭敬不如從命了。」 
  說著話,姚秋寒舉步走出室門,突然轉首過來,問道:「公主要留在古剎嗎?」
  南宮琪美冷冷地說道:「我已經精疲力倦,首先要大睡一覺,你獨自去吧!」
  只見南宮琪美移步定到床前,伸了一伸柳腰仰臥床上。
  姚秋寒不敢再稍事停留,快步走出井院。
  這時晨光初露,白霧迷茫時光——古剎庭院一片寧靜肅然、淒清。
  「是誰?」一聲輕喝,衝破靜靜的清晨,一條人彭,像輕煙也似的,由屋脊上落下。
  「噢!李兄,是你。」姚秋寒眼光銳利如電,認出他是李超逸。
  李超逸見是姚秋寒怔了一怔,隨口問道:「姚大哥,你……你清醒了嗎?」
  姚秋寒輕輕歎息了一聲,點頭道:「兄弟完全清醒了,唉!我之失責,耽誤了很多時間, 可能影響大局,我們快召集眾人趕回山莊。」
  李超逸道:「姚大哥,請再稍侯一個時辰,古女俠出去探察敵情,尚未回來……」
  於是,李超逸很快將古蘭香和楊廣如二人出去的經過,以及自姚秋寒喪失神智後,所發 生的一切經過,簡略地告訴姚秋寒一遍。
  姚秋寒聽了自己擊傷岳雲鳳的事,心中非常難過:「岳姑娘呢?她現在怎麼啦?」
  一語未畢,東庭角邊響起一聲嬌脆聲音,接道:「姚大哥,我在這裡。」
  語音中,只見岳雲鳳恍似穿水乳燕躍奔了過來,她情不自禁投進姚秋寒懷抱中,接道: 「姚大哥,我聽見你喪失掉神智,你知道我心中多麼難過……大哥……」
  她的語音,充滿著綿綿真情、深愛,而她的情愛是純真無邪的。
  姚秋寒輕輕伸手按住她雙肩,低聲道:「鳳妹,你沒有受傷,我心已能安啦!唉!我真 是太對不起你,太對不起大家了。」
  說著話,姚秋寒舉步向殿堂走去,道:「李兄,我們快入殿,策商大事。」
  此時殿中已迎出皇甫珠璣、紀英奇等人。紀英奇看見姚秋寒來,倏地抱拳一拱,朗聲道: 「恭喜姚兄安全無恙。」
  這句話,使姚秋寒聽得怔了一怔,要知紀英奇和姚秋寒見面向來是詞鋒相對,他不知道 紀英奇為何改變敵對情形。
  「哈哈哈……」姚秋寒朗聲笑道:「托紀大俠之福,平安無恙……」
  一語未完,一陣冷兮兮的話音,接道:「人之生死有如朝露,生之何喜,死之何悲,一 絲殘喘,跟長眠九泉,有何差異?」
  只見南宮琪美蓮步姍柵,緩緩由後面院落踱了出來。她的語意,帶著弦外之音,眾人都 能聽得出來。
  姚秋寒心頭一震,朗聲道:「公主語中帶玄機,是否能夠坦白相告。」
  南宮琪美走到眾人面前近丈停住,冷冷一笑,說道:「我語中意思,是說你等將不能活 著離開古剎。」
  姚秋寒道:「除非公主有意刁難。」
  南宮琪美冷哼一聲,道:「我要刁難你們,你們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李超逸在旁聽不慣南宮琪美這種冷骨傲氣的活,冷澀澀一笑,道:「英雄好漢對於『死』 字,並不覺得可怖,你不必再多費唇舌了。」
  南宮琪美淡淡說道:「死有重於泰山輕於鴻毛之別,你們卻屬後者。」
  她淡淡一語,使姚秋寒聽得心頭大驚,長長歎息了一聲道:「公主乃是絕世聰明奇女, 廣博經書奇典,一字一句,無不含蘊玄奧語機,實非凡庸俗士能夠洞悟。公主何不據實相告 隱秘,期使我武林局勢,能夠挽轉逆勢,萬千武林眾生,將寄以大恩大德,永世難忘。」
  原來這時候,姚秋寒感到南宮琪美自從前日相遇以來,她所談吐的話,似乎隱藏著一件 武林大事。姚秋寒所害怕的是,這件武林大事將是柯星元所領導的毀滅中原武林道的陰謀大 計。
  只聽紀英奇哈哈一聲朗笑,道:「姚兄,真是聰明過人,我師妹會樂意和你合作,抵禦 強敵。」
  南宮琪美冷哼了一聲道:「紀師兄,你背叛師門之罪,我絕對不會寬恕你。」
  紀英奇臉色一變,道:「師妹,此話怎麼解釋?」
  南宮琪美冷冷說道:「你不要辯解,關於你的底細,我早就調查得很清楚。」
  紀英奇道:「師妹,英奇效忠師門,日月可鑒,師妹如何誣我背叛之罪?」
  南宮琪美冷笑一聲,道:「紀師兄,我問你,還魂人至今在何處?」
  紀英奇道:「已經在綵衣衛士護送之下,回返西域。」
  南宮琪美冷冷說道:「你為何擅自下令,遣送還魂人回返西域。」
  紀英奇道:「當時師妹下落不明,為師兄的誤以為師妹已回返西域,故立劍遣送還魂人 追蹤保護,那裡會知道師妹還留在中原。」
  南宮琪美道:「如此看來,師兄倒是一片忠心啦?」
  紀英奇道:「英奇自幼蒙受師父浩恩,時刻思以報答。
  自從師父仙逝,英奇朝夕不敢有負師門大恩大德。」
  南宮琪美突然冷厲長笑一聲,道:「紀英奇,你可知道我為什麼涉足中原武林?」
  紀英奇搖頭道:「師兄知道師妹向來不願吐露自己的心事,故無法得知。」
  南宮琪美道:「你不知道,我現在告訴你。」
  紀英奇道:「師兄定當洗耳恭聽。」
  南宮琪美道:「我到達中原武林,原本有三件任務……」
  姚秋寒不待她說下去,截聲問道:「哪三件任務,公主是否能夠相告?」
  南宮琪美冷哼一聲,斜望姚秋寒一眼,道:「不用你多嘴,今日我總要把事情說清楚。」
  皇甫珠璣突然輕輕歎息了一聲,道:「南宮侄女目前大家都有不可告人隱秘,今日我們 無妨假借這一段空閒,進入殿中席地而談,將自己的積怨愁事,吐訴個痛快。」
  南宮琪美點頭道:「好!反正大家已經活不到三日夜了,不妨在臨死前,談論一些切身 隱秘,時間也過得快些。」
  說著話,南宮琪美當先一人,舉步向大殿走進。皇甫珠璣、紀英奇尾隨其後。
  姚秋寒突然低聲問李超逸,道:「李兄,古蘭香女俠現在還沒回來,會不會發生意外?」
  李趨逸臉上帶著愁容,道:「姚大哥,是不是要我出去看看。」
  姚秋寒淒涼一歎,道:「大家困守古剎,完全是為我一人而起,古女俠若是有什麼意外, 姚秋寒真是萬死莫贖了,唉!」
  說到這裡,姚秋寒又長長歎息了一聲,道:「目前咱們在古剎之中,已經耽誤了很長時 間,龍會主遠在山莊之中等待咱們之心情如何焦急,我看咱們還是起拔回程,盡速完成任 務。」
  姚秋寒的語音剛落,突傳來南宮琪美冷冷的笑聲,接道:「面臨到死地,你還想那般容 易,哼!眼下柯星元調聚清兵千萬大軍,層層屢屢,將整個古剎圍困在核心,就是飛禽也難 渡武崗山。」
  姚秋寒聽得大驚,問道:「這是真的嗎?」
  南宮琪美冷冷道:「我騙你幹什麼?」
  姚秋寒搖頭道:「我不相信柯星元會將重軍圍困我們。」
  南宮琪美道:「你就是井底之蛙,所以無從知道。」
  姚秋寒皺著雙眉,道:「公主言談,一字一句,都費人心神思疑,不知能否全部解釋清 楚?」
  南宮琪美道:「現在我就要將武林間近百年來每一件秘密解釋清楚,你們就坐在這裡, 仔細聽我說好啦。」
  姚秋寒抬首沉吟了一會,突然轉首對皇甫珠璣,說道:「皇甫老前輩,不知你老人家對 於這件事,有什麼見解?」
  皇甫珠磯沉聲歎道:「姚賢侄,剛才我已經跟紀大俠長談過了。目前天下江湖武林,已 危在旦夕。柯星元確實許偌在七日內,殘殺天下武林道。屠殺場,便是這座武崗山連綿到九 重天藏龍澗山莊。」
  姚秋寒大驚道:「這消息可靠嗎?」
  皇甫珠磯點頭道:「紀大俠乃是我大明遺臣,武林志士,他為著完成使命,不惜嬌妻離 散,忍恥負重……。」
  姚秋寒聽到這幾句話,腦頂如受雷劈,「嗡!」地一聲,幾乎要暈死過去。他作夢也不 會想到紀英奇乃是正義鬥士。在這片刻,姚秋寒記憶起……紀英奇前去探問古蘭香,那種落 寞寡歡的樣子。……以及那夜,在玄都道觀之中,紀英奇對自己半隱半現的談話。……此刻 想來,姚秋寒臉色變得一片慘白,身軀陣陣搖晃顫抖。這情形看在眾人眼內,雖然他們都知 道一點點有關古蘭香和姚秋寒的秘密,卻無法全部瞭解。
  場中只有岳雲鳳深刻瞭解,她知道姚秋寒和古蘭香,已是夫妻關係。如果這一件事實真 相傳揚出去,姚秋寒將無法在江湖武林上立足。本來紀英奇若真是一位叛徒的話,那麼古蘭 香和姚秋寒日後的結合,可以說,為人所樂道的。但現在事情並不那麼簡單,紀英奇是一位 大忠的武林志士,他為著挽救武林道,不惜放棄天倫之樂,忍受武林中人藐視,忍受嬌妻的 諷刺、反目,這種人,姚秋寒怎能掠奪他的愛?
  此時此刻,姚秋寒心中的創痛真是難以形容,他恨不得就此自殺而死,將自己可恥的行 為,隨著生命結束而忘記。
  「姚大哥,你怎麼樣了?」嬌脆的慰問聲中,岳雲鳳玉手輕輕握住姚秋寒的左臂。
  姚秋寒轉首看了岳雲鳳一眼,慘然一笑,道:「鳳妹,我……我……」
  當他吱吱晤唔說不出口的時候,岳雲鳳已經接著說道:「姚大哥,你若是不舒服,我陪 你到外面走一走。」
  姚秋寒搖頭道:「不,我能夠支持得住。」
  岳雲鳳非常機智的說道:「既然如此,咱們就坐下靜聽南宮公主暢談武林大事了。」
  說罷,她拉著姚秋寒席地而坐。只聽南宮琪美冷笑了一聲,道:
  「你們導演的很好,哼!今日我若是要存心挑撥離間,大殿之中,定有人流血傷亡,好 在爭霸武林之心,早已蕩然無存。」
  其實這時候紀英奇心中亦是無比悲痛,如果當他知道古蘭香和姚秋寒發生了關係,那麼 他的痛恨,更難以想像了。
  只聽皇甫珠璣長長歎息一聲,道:「南宮侄女,眼下老夫已將紀大俠秘密揭穿,現在只 有聽賢侄女的武林大事了。」
  南宮琪美冷冷一笑,道:「紀英奇乃是中原武林的奸細,我早就知道,並算不得什麼秘 密。」
  神雕大俠紀英奇由背叛武林,轉變到救人救難,捨己為人的大英雄,大豪傑。這種情象, 在李超逸的腦海裡,感到一片迷茫,何況他現在也真不願意紀英奇變成一個好人,因他知道 姚秋寒是愛著古蘭香的,二人的愛,可以說到達非他不嫁,非她不娶的階段,因而他沉聲歎 道:
  「皇甫老前輩,晚輩想請你將紀大俠一切經過,詳細敘述一下,好讓我等對於紀大快的 疑慮冰清玉釋。」
  皇甫珠璣突然抬首望了姚秋寒一眼,然後對著李超逸沉聲說道:「李少俠,我告訴你一 話,咱們武林鬥士,為著要作到『盡責』二宇,那麼就不能摻雜碎微私事。」
  李超逸點頭道:「老前輩教訓得是,不過我等對於紀大俠身份,仍然存著懷疑。」
  皇甫珠璣長長地歎息一聲,道:「總之要說清楚的,可是這樣—來,有人將會痛苦一 生。」
  岳雲鳳突然接聲道:「如果不說清楚,藏在心裡頭的疑慮,將使人更痛苦。」
  皇甫珠璣長聲歎道:「在數十年前大明江山淪陷,明末遺臣志士,大部份隱藏江湖武林 中,於是武林道上便醞釀了一種毀滅的危機。因而若干大明志士,就竭盡所能阻止這場空前 未有的浩劫,因而成立了一個組織……」
  李超逸很快問道:「那個組織怎麼稱呼呢?」
  皇甫珠璣歎聲道:「就是孤星會。」眾人聞言皆是一驚。李超逸皺眉道:「孤星會?」
  皇甫珠璣接下道:「孤星會在當年的確是武林道上一個極具權威的正義組織。每一會員 也皆是天下一流高手,如果傾以孤星會力量,要對付清庭霸權,可以說是很可能的事。
  可惜的是孤星會組織早被人埋伏奸細……」
  李超逸又問道:「那奸細是誰?」
  皇甫珠璣道:「柯星元,諒他身世,你們大概已經有所聞了。這樣看來,孤星會的流散, 乃是柯星元挑撥下,四散分離,各自為仇。可是一些真誠志士,在明隙中了奸人陰謀後,即 刻在地下組織了另一個孤星會,便是今日的眾星會。當時會員僅有十二個人。」
  李超逸問道:「哪十二個人,以及為首的人是誰?老前輩是否能夠相告?」
  皇甫珠璣微微一笑,道:「為首者,即是當今的眾星會主翻天一劍龍重九,另外十一人 是中原七劍,河漢魔簫古虛飄,神雕俠紀英奇,儒俠王青陽,以及老夫等人。」
  聽到這裡,姚秋寒心中無比慚愧,他默默低頭沉思著,其實淚水已往肚內流。
  皇甫珠璣又接下道:「龍重九大俠領導著咱等十二個人,分佈於天下各派每個角落,暗 中慢慢擴張勢力,吸收人才,那知在數年前,首先是河漢魔簫古虛飄那邊發生了差錯……」
  皇甫珠璣望了眾人一眼後,接下道:「關於古虛飄那邊發生的事,你們已都知曉,不用 再述。」李超逸:「據傳說紀大俠在那時不是也遭受了慘害。」
  皇甫珠璣點頭道:「不錯,紀老弟的確也遭受危害,卻被老夫和龍重九大俠救活了。於 是龍會主召集全都會員研究、磋商,終於決定對外發衷紀英奇遭害,其實暗中將他送往西域, 即南宮侄女府上……」
  驀地,突聽南宮琪美冷澀澀一笑,道:「你們將他送到西域,是不是懷疑暗算古盤飄的 人是我?」
  皇甫珠璣歎息了一聲,道:「是的!要知古虛飄等人身上所中之毒,乃是出自孤星會中 毒經秘術,當時令尊已死,咱們懷疑南宮侄女要出來控制天下武林。」
  南宮琪美冷冷一笑,道:「我的確想要霸據江湖武林,唯我獨尊。」
  皇甫珠璣拾首望了李超逸一眼,道:「老夫已將紀英奇一切經過說完,他乃是我武林道 中人無疑。現在我們聽南宮侄女高論了,首先老朽想請教南宮侄女,為何涉履中原武林?」
  南宮琪美冷冷道:「第一是想吞噬中原武林道。第二想要明瞭我的身世。第三是要報殺 我父母之仇。」
  她這三件事,後面二件聽得使人驚訝不已。紀英奇朗聲問道:「那麼師妹是否已經查出 你的親生父母。」
  南宮琪美搖頭道:「還沒有。」
  她這句話,確實使人目瞪口呆,連姚秋寒也抬頭望著她。
  紀英奇道:「那麼你要怎樣去查詢?」南宮琪美道:「天下有三個人知道我的身世來歷, 只要詢問他們,使知我父母是誰了。」
  紀英奇道:「哪三個人呢?」南宮琪美緩緩說道:「他們是柯星元、龍重九,以及他!」
  說罷,南官琪美伸手指著皇甫珠璣,眾人的眼光,隨即落在皇甫珠璣身上。
  這時,只見皇甫珠璣臉上一片莊嚴、肅穆,說道:「公主說我知你身世,如果我說出來, 你是不是相信?」
  南宮琪美道:「只要說對了,我就相信。」
  皇甫珠璣突然閉起雙目,緩緩說道:「凡塵仙子獨上華山,是懷抱一子,若她還有一女, 那就是雙胞胎了……」
  他這幾句像是喃喃自語的話,聽得使眾人心頭大震。姚秋寒突然衝破了沉默,脫口問道: 「老前輩,你說她是姚嵐大俠所生?」
  皇南珠璣沉吟了片刻,說道:「大概不會差錯吧!根據老夫所知,當年凡塵仙子獨上華 山懷抱一子,因她眼見姚嵐慘死華山松鶴巖絕壑之中,精神遭受致命打擊,形成瘋狂……」
  姚秋寒見他停住不說,立刻問道:「後來怎麼樣呢?老前輩請繼續說下去啊。」
  皇甫珠璣望了姚秋寒一眼,長長歎息了一聲,道:「姚老弟,老朽有一句話問你。」
  姚伙寒道:「什麼事?敬請老前輩直言無妨,晚輩若是力所能及的,定當加以奉告。」
  皇甫珠璣微微一笑,道:「老朽所要問你的,是你的身世,自己是否曉得?」
  姚秋寒芒然搖頭道:「晚輩一無所知。」
  驀地,姚秋寒心頭一動,問道:「老前輩問我身世幹什麼?難道老前輩知我身世來歷?」
  皇甫珠璣沉聲說道:「當年凡塵仙子發瘋後,知覺喪失,竟然將愛子遺棄在華山之上。 龍重九大俠趕上華山之時拾得這一個棄嬰,因這個棄嬰身上書有身世來歷,以及嬰兒的名字, 故龍大俠很快知道嬰兒是姚嵐之子。」
  姚秋寒急急問道:「那嬰兒叫麼名宇呢?」
  皇甫珠璣道:「龍大俠拾得姚嵐之子後,因感撫養不方便,茲將他寄托給中原七劍的秦 嶺一劍翁嘯蒼撫養。」
  皇甫珠璣雖然沒有正面答覆姚秋寒的問話,旁觀者已經一目瞭然了。但眾人一時間也為 著這出奇的秘密,聽得呆望著姚秋寒出神。而姚秋寒自己也呆了,腦海裡如電也似推忖著。
  「……龍大俠將那棄嬰交給師父撫養,如另有別人,自己從師二十年,怎麼沒有見到他。 這樣說來,我就是那棄嬰了……那我是姚嵐之子……我會是姚嵐的兒子嗎?……既然我是姚 嵐的兒子,師父怎麼沒有告訴我……而且龍重九會主怎麼也不告訴我身世來歷……皇甫珠璣 會說謊嗎?不會,他絕對不會說謊。」……在這時候,姚秋寒同時連想到在海邊草茅村落中, 凡塵仙子尋找愛子,悲淒呼喚,「寒兒」的一幕。
  ……姚秋寒倏地大叫一聲:
  「媽媽……」
  潛藏在心胸府處二十餘年的思親深情,一時間爆發開來,淚水已經濕滿衣襟。他無法痛 哭出聲,但無聲卻比有聲來得激烈。
  「哥哥,哥哥……」
  一聲嬌脆淒涼的叫聲中,那位孤傲冰冷、寡情的南宮琪美,竟然撲抱在姚秋寒的胸頭, 叫了兩聲哥哥,如泣如訴,哀婉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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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0 14:30:08 |只看該作者
  她這一哭,大殿之中,頓時籠罩了一層愁雲慘霧。那是一幅極端感人的場面,以及她那 哭聲,太令人神傷斷腸,場中眾人竟然都忍不住鼻中辛酸淚水。姚秋寒被她叫了兩聲哥哥, 方才憶起南宮琪美談過皇甫珠璣的身世,他恍似在夢中,喃喃自語道:
  「你是我妹妹?你是我的親妹妹?……」
  她抬起了頭,嗚咽道:「是的,寒哥哥,我是你的親妹妹。」
  姚秋寒搖頭道:「不!我們還沒有證實我們的身世。」
  「是已經證實了,寒哥哥,你不必再遲疑了。」
  姚秋寒苦笑一聲道:「就說我們是姚嵐的子女,但我們誰是居長,還須待證實。」
  「你是哥哥,我是妹妹,這是奶媽說的。」
  姚秋寒道:「奶螞?她在那裡呢?」
  「她死了。我能夠知道我不是南宮玉坤所生,也是奶媽臨死前告訴我的,她也告訴我有 一個同胞哥哥。」
  姚秋寒輕歎道:「妹妹你叫什麼名字呢?」
  「琪美。」
  「那你應該改姓了。」
  「是的。我從此就叫姚琪美,南宮之姓,從此除掉。」
  姚秋寒道:「琪美妹妹,今後我們要怎麼辦?」
  姚琪美道:「我們首先去尋找媽媽,我們要將媽媽的病治癒。」
  姚秋寒道:「是的,我們要先醫好媽媽的病,媽媽真是太可憐啦!」
  姚琪美道:「然後我們再去尋找爸爸,讓我們一家大團圓。」 
  姚秋寒點頭道:「對的,我們應該齊家團圓,享受天倫之樂。」
  姚琪美道:「再來,我們要發動大明神兵天將,長驅京城,恢復大明江山,拯救萬民, 齊世太平,民富康強。」
  姚琪美最後這句話,說得雄壯激昂,壯志凌雲,震醒眾人心神。大殿中群俠齊聲大呼道:
  「我們要發動大明神兵天將,長驅京城,……」
  慷慨激昂,豪邁穿雲的呼聲未落,驀地一陣鐵蹄、戰鼓、號角聲,震動群山群峰。大殿 中眾俠士臉色一變。
  就在這時姚琪美嬌聲說道:「柯星元已經發動攻勢了,我們趕快備戰,我們絕對不能被 殺,我們要收復大明江山。」
  姚秋寒仰首長嘯一聲,當先一人奔出大殿,雙臂一振「白鶴沖天」之勢,騰躍上大殿之 巔。岳雲鳳、李超逸、龍雲青、龍雲白、皇甫珠璣等人隨後而上。姚琪美也在紀英奇的相助 下,上了大殿之頂。當眾人躍登五丈高的殿頂遠眺而望之下,大家臉色驟變。
  只見灸灸陽光下,千峰萬嶺之間,清軍旗幟招展,人頭攢動,半里之外的四周峰谷,千 匹鐵騎,分作八路,直向這座古剎奔騰而來。姚琪美所說沒錯,柯星元已經調動清兵數千, 堵伏在武崗山中。群豪放眼看到這種千軍萬馬大場面,心頭已經涼了半截。眼見那先鋒快騎, 已經漸漸奔近古剎。這時古剎四周圍,環繞著九龍陣八十一壯士,他們精神抖擻,威風凜凜, 面無懼色注視著近逼而來的清兵騎隊。
  此時姚秋寒猛地抽出背後無名飛龍劍,面露殺機,道:「紀大俠請護住我妹妹,我先過 去截殺他們……」
  語音未落,紀英奇卻快了姚秋寒一步,縱身飛落地面,大聲說道:「姚太子,你是我皇 之後,絕不可以身犯危……」
  說話聲中,紀英奇由腰間取出一柄軟劍,縱身直向正北面奔迎過去。
  姚秋寒耳聞紀英奇的話,感激得熱淚盈眶,他絕對不能讓紀英奇孤身犯難。但聽一聲悲 壯入雲長嘯,姚秋寒人如飛鳥,急騰而去。李超逸、岳雲鳳.龍雲青、龍雲白等人,見姚秋 寒和紀英奇前去截敵,他們也各自拔劍出鞘。
  就在這時,只聽姚琪美大聲說道:「衝鋒陷陣人不在多,你等四人暫時按兵不要動,或 者你們將會連累到他們兩人無法脫身。」
  眾人自從知道姚琪美身世來歷後,對於她的話,哪敢不從。何況姚琪美的絕世智慧,布 陣操兵,無所不能,更不敢違令。
  這時紀英奇已經和敵人接觸了……但見塵土翻滾中,奔騰在最前面的一匹快騎騎士,已 經身首異處,馬鞍無人。這時候,姚秋寒也隨後而至。無名飛龍劍,寒光閃動中,馬嘶人號。 一匹蒙古黃驃大馬,前兩蹄被截,騎士滾落,被姚秋寒左手一掌,凌空擊斃。
  紀英奇目睹姚秋寒也前來衝陣,心中大急,道:「姚……
  姚兄,你趕快回返,不可冒險……」
  姚秋寒聞言心中熱血沸騰,激動不已,朗聲道:「紀大俠,我們共同抵抗強敵,縱然身 戰而死,亦死而無恨,殺……」
  鐵騎隊疾馳而來,有如怒潮江濤,威勢驚人。但是當他們看到紀英奇和姚秋寒如同天神 下降,寶劍揮動間,連誅三人的氣勢,不禁使他們各自勒馬而住。姚秋寒喊聲,「殺」
  音震天,氣沖雲霄,一柄飛龍劍連帶整個身軀,合而為一,直對騎陣射去。
  本是勒馬而止的鐵騎隊,在這一怔神之間,姚秋寒的寶劍寒芒,又已經掠過三個騎士頸 上之冠。紀英奇目見姚秋寒殺機凌盛,生怕他有失,駕劍緊隨衝鋒陷陣,白虹過處,人頭滾 動。眨眼間,五個騎士頭飛身翻。這種駭人的殺氣,使那些百戰身經的鐵騎隊,亦不禁心寒 膽戰,各自掉馬頭向後退。
  姚秋寒此刻心靈中一片混亂,在他腦海裡,只知「殺」
  宇。只見他像一頭發狂猛虎,身飛劍落,馬嘶人號,鮮血四濺。好勇之將,興志之兵, 在這種情形之下,姚秋寒和紀英奇二人手中之劍,像似秋風掃落葉,長驅直入無人之地。
  清兵先鋒三百鐵騎,眨眼間,已被姚秋寒和紀英奇殺了四十人,頓時軍心大亂,陣勢陷 落,潰不成軍。
  眼看這三百鐵騎隊就將被毀去,忽然間,響起了一聲巨雷般的大喝,道:
  「散開,讓俺來生擒這個叛賊。」
  喝聲中,人馬紛紛讓開,一個身軀高大的騎士身著戰甲,手橫亮銀棍,撥騎直衝而來。 紀英奇抬眼看他手中兵刃,足足有鴨蛋粗細,心中大驚暗道:「單看此人手中的兵刃,就知 他驚人的臂力……」
  忖思之間,那武士已撥馬直衝向正在追殺清兵騎隊的姚秋寒,手中亮銀棍呼的一招「橫 掃千軍」直擊過去。這人力大無窮,亮銀棍橫擊出手,挾帶著一陣疾風呼嘯之聲。紀英奇生 怕姚秋寒有失,大喝一聲,斜飛而至,手中長劍一探,橫向亮銀棍上封截過去。只聽砰然一 聲大震,紀英奇手中長劍,忽的脫手飛出,右手虎口震裂,人也被震的向後退了兩步。紀英 奇這一驚非同小可,他自從出道江湖以來,從未被人將自己刀刃擊飛,萬沒想到今日在這清 兵騎隊中,遭遇這種勇夫。
  此刻姚秋寒聽見金鐵大震響聲,回頭一看,正見那武上衝騎奔來。姚秋寒冷笑一聲,飛 龍劍疾向那武士腰間斬去。
  紀英奇已吃過那武士大虧,急忙大聲叫道:
  「此夫神勇,不可力搏,只可智取……」
  喝聲未落,那武土大吼一聲,一招「潮泛南海」,舞動一片棍影,猛擊過去。但聽姚秋 寒仰首長嘯一聲,長劍翻捲,竟然強迎向武土亮銀棍,這一下看得紀英奇大驚,叫道:「不 可硬拚!」
  他赤手空拳猛躍過去。那武士見姚秋寒以劍迎接手中棍,正中下懷,暗自心喜,那知事 實出乎意料之外。要知姚秋寒手中那柄無名飛龍劍,乃是一柄神兵利器,斷金砌玉,吹毛斷 發,鋒利至極。只聽一聲金鐵輕嘯,接著一聲慘嚎,響徹四谷。那猛勇武夫手中兵刃從中而 斷,他那像似鐵牆的身軀也被斷作三截,鮮血如泉噴灑,染滿了山石草木。紀英奇目睹姚秋 寒恪殺了那武夫,驚得愕了一愕,就在此時,二個鐵甲騎上手持長矛,風馳電掣也似的,直 對紀英奇背後衝刺過來。姚秋寒看得大驚,叫道:
  「紀兄……」
  紀英奇聽得叫聲,知道背後有強敵突襲,驀的一轉身,手如電閃接著了一支刺來的長矛, 運勁一拉,那個武土如何經得起紀英奇純厚功力,生生被掀拉下馬。紀英奇搶過長矛,一聲 大喝,長矛脫手飛出,慘叫聲中,另一個鐵甲騎士被長矛透胸穿過。這時那個被拉下地的武 士,也被姚秋寒結束了。
  二人這種神勇的殺氣,確實使清兵騎隊喪膽驚魂,何況這時候姚琪美已經指揮著九龍陣 八十一壯士,衝出古剎,展開全面追殺。一時間,喊殺連天,屍橫遍野。這是一場驚天動地 的廝殺,清兵先鋒騎隊在姚秋寒和紀英奇奮勇的截殺之下,戰隊已潰,此時此刻,如何抵擋 得了群豪的迫截,以及那如同生龍活虎的九龍陣八十一壯士。清兵三百鐵騎,無一倖免,全 軍覆沒。
  一場駭人的戰鬥終止了,那是一幅淒涼的景幕,……已死的清軍,頭斷血流,肢殘腹破, 陳屍山野。沒死的人,呻吟哀號,聲淒、色悲。沒人騎的馬兒,喁喁發出悲淒的低嘶。姚秋 寒、姚琪美等群豪,佇立在這片山谷,默默無語觀望良久。
  「姚太子,現在消兵敗走,咱們何不乘勝追擊,使他們元氣大傷,待後跟龍會主會師, 大舉義旗,長驅京城,一克中原,收復大明江山。」
  李超逸左手持劍,打開沉默,朗聲說著。
  姚秋寒望了李超逸一眼,沉聲說道:「李兄弟,從今以後,請你們不要呼喚咱們兄妹為 太子,或是公主。」
  皇甫珠璣接聲說道:「不錯,我們的稱呼,要及時改變一下,免得暴露身份,讓姚氏侄 兄妹招險。」
  姚秋寒突然抬頭掠望了群豪一眼,道:「戰爭是殘酷的,我們誓揮義師,長驅中原。」
  姚秋寒這幾句話,露出他今後志向雄心,他將要發動雄師,高舉義旗,從事轟襲烈烈的 事業。他的語音一落,群豪歡聲雷動,大家整裝前進。這時大家都乘上鐵騎,灸灸陽光普照 之下,達支充滿鬥志的雄師直向東面峰巒前進。本來清軍先鋒騎隊之後,乃是步兵,不下萬 人之數,但這時不知怎樣,干山萬巔之間,消失了清兵的旌旗。
  姚秋寒領著群豪走過三里之外,沒有遇到一兵一卒阻截,不禁心中生疑,停步回首對姚 琪美問道:「妹妹,咱們在古剎大殿之頂,似乎看到四周群山峰谷,清兵旌旗蔽日,萬馬嘶 鳴,怎麼現在卻不見清兵鬼影。」
  姚琪美幽幽歎息了一聲道:「為妹自幼學習運籌帷幄,決勝千里韜略,如果這料想不錯 的話,清兵正集結全軍把守住前面峰谷,準備一舉毀滅咱等。」
  姚秋寒大驚道:「妹妹,既然早知清兵結在前面峰谷,守株待兔,為何不早阻止呢?」
  姚琪美慘烈一笑,道:「咱們欲力定江山,克服中原,這一戰是勢所難免的。」
  姚秋寒一怔道:「清兵集全力,把守前面峰谷,咱們長驅直入,能夠戰勝嗎?」
  姚琪美道:「如無外援,咱們將無法獲勝,亦不致戰敗,結局是兩敗俱傷,兩個全軍覆 沒。」
  姚秋寒驚奇道:「外援,我們有什麼外援?」
  姚琪美道:「寒哥哥,你可是忘記了藏龍澗山莊的龍會主等群豪?」
  姚秋寒道:「他們遠在百里之外,如何會得知咱等困守在此?」
  姚琪美道:「你不要忘了蘭香姊姊。」
  這句話,聽得使姚秋寒一震。是的,自己已將她忘記了……一時間,姚秋寒又將勾起慘 痛的沉思。
  姚琪美不容他沉思,突然發令道:「會師一戰,勢所難免,勝敗生死由天,咱們即時前 進。」
  此令一下,鐵蹄掀舉,百匹鐵騎直向前面峰谷馳去!盤龍谷,這是武崗山最險要一座山 谷,其谷迴旋奇長如龍,谷中除了東西兩面出口外,南北二面,峭壁千尋。太陽普照之下, 西面谷口百匹鐵騎,有如波浪般湧到。倏地,馬蹄奔騰之聲,沓然而住。原來那如喇叭的谷 口,正有一支兵馬擋住了他們去路,
  只見兩排御林軍,浩浩蕩蕩,有如長龍出洞,旌旗蔽日,萬馬嘶鳴,軍容極壯,正迎向 谷口。行列中一面迎風飄蕩的杏黃旗,後面四張黃傘蓋,導著四匹一色的白馬戰車,緩緩行 來。戰車赫然坐著一位黑髯飄胸,面容清瞿,身著全黃龍袍的老人。姚秋寒等眾人,一眼就 認出他正是柯星元,亦是摩勒親王。他之出現,使眾人心頭震了一震,驀的一聲大喝,那馬 車停在二軍交接七丈外空間。
  盤膝跌坐馬車上的柯星元,緩緩站起身來,走下了馬車,他態度悠閒,左手拂著胸前長 髯,哈哈一聲大笑,道:「咱們大家見面,是預料中的事。現在本親王所要說的話,是大清 帝國,國基穩固,皇恩浩蕩,萬民降服,烽亂平息,國泰民安。你等趕快放下兵器降服,本 親王可以保赦你等罪過。」
  柯星元這番活,說得不徐不急,輕鬆已極。但聽入姚秋寒等人耳中,卻是熱血沸騰,血 脈暴漲。
  姚琪美此刻嬌聲叫道:「柯星元,你這下可神氣了,萬沒想到你現在搖身一變,變成一 個康熙堂弟摩勒親王,掌管萬軍之師。」
  柯星元呵呵一聲輕笑,道:「好說好說,公主向來神機妙算,我的身世來歷,早在三年 前,你已經洞悉一切。」
  姚琪美突然厲聲叫道:「柯星元,那你可知道我的身世來歷?」
  柯星元被她厲聲一叫,似乎心頭一震,但他隨即一笑,道:
  「當然知道。」
  姚琪美道:
  「既然知道,那你就準備一死吧!」
  柯元星呵呵一聲輕笑,道:「這條長有三里的盤龍谷,埋伏有近萬重兵,難道憑你等九 十餘人,能夠平安衝出盤龍谷嗎?」
  姚琪美冷冷一笑,道:「這一戰勝敗,鹿死誰手,沒人敢於斷言。但我相信你柯星元, 定要喪命於此,信不信由你。」
  柯星元呵呵笑道:「我和公主相處極久,當然知道公主不會武力,但所學韜略,都是能 勝萬軍。但你今日遇上老朽,你那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韜略,已經無從發揮了。老實告訴 你們,九重天藏龍澗山莊,千百武林叛賊,從翻天一劍龍重九數起,沒有一個人活著。」
  他這番活,著實令姚秋寒等人臉色驟變——突聽柯星元接聲說道:「將俘虜放了!」
  一陣輕緩的蹄聲得得……谷中轉彎深處,慢慢走出一頭白馬,馬鞍上坐著一個長髮散亂 的白衣少女。她的形象非常狼狽、憔悴,但見白衣染滿斑斑血跡,羅衫碎裂多處,她雙手背 後似乎被反綁著。這女子一出現,群豪心底中,都暗自叫道:「她是誰?」
  「啊!是蘭香姊姊。」
  終於,群豪都看出馬上的俘虜是古蘭香。岳雲鳳大聲呼喊著,縱騎疾迎上去。姚秋寒和 紀英奇生怕柯星元是用古蘭香做餌,故雙雙縱騎護守在岳雲鳳之後,這時群豪也都蓄勢戒備。 剎那間,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姚琪美突然取出一柄短劍,在空中一揮,高聲說道:「形勢已成,遲早難免一場惡戰之 局,九龍陣壯士趕快擺成陣勢進軍!」
  此令一下,群豪個個像凶神惡煞一般,齊齊縱騎,疾向谷內衝入。姚琪美這一下令攻擊, 著實出乎群豪意料之外,柯星元當然更不會想到姚秋寒會在這種情形下發動攻勢。
  柯星元大驚,高聲呼道:「黃旗御林軍迎擊強敵,格殺勿論,白旗軍抄封西面谷中,紅 旗御林軍撤退東西陣角,準備第二道強攻,御林八大高手暫待我身刪……」
  二軍對峙,不過是七丈間隔距離,柯星元發令甫畢,攻勢已發。九龍陣八十壯士,個個 手持禪杖,奔騎進入,禪杖呼呼揮掃,專打馬足,一時間,御林軍人仰馬翻,陣容大亂。這 一場廝殺混戰,非常零亂驚人,要知道那九龍陣壯士,每一杖發出,都打得沙飛石舞,加之 他們八十一人,皆是訓練有素的陣隊,一發招八十一人一起動作,杖影如山,雷聲響動。那 批迎擊黃旗御林軍,根本無法抵擋,馬嘶人號,九龍陣八十一壯士護送著姚琪美等群豪,勢 如破竹,節節推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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