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穗禾】萌動校園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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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小蜜蜂飛飛嗡嗡嗡


    「可以不要再懷疑嗎？」米路微微松開撫著她臉頰的手，眼神專注而虔誠。

    何菲因而被蠱惑：「好。」

    兩公分，一公分，半釐米，一毫米……

    何菲知道自己該躲的，鎂光燈打在兩人的頭上，台上台下的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這裡，觀眾席一片嗡嗡的討論聲，偶爾還有口哨聲傳出，最後近漸漸匯成了口號：「KISS，KISS，KISS——」

    於是，他的唇緊緊貼住她的。

    「——哦嗷嗷嗷，嗷嗷嗷！」

    大屏幕上，妖精女王拉著人類之王飛向天空，迎著新月擁吻，嫩黃色的月光也照在美美的何菲和米路身上，柔和了星星的燦爛。

    音樂聲逐漸大了起來，鎂光燈轉移了開去，女主持人人未出場笑先聞，宣布《祈願之城》為期一周的Chinajoy宣傳之旅正式開始。

    導播捧著顫巍巍的小心肝：「媽呀，這劇本改得也太驚心動魄了。」

    觀眾席裡的嘉嘉站起身：「小寶，米路吻得那個美女是誰啊？！不行，咱要打電話告訴菲菲一聲，讓她來管管！」

    觀眾甲乙AND丙丁：「擦口水，今天這個票價太值了！」

    只有很少很少的小朋友疑惑的自言自語：「好夢幻，可游戲人物的嘴形和配音為什麼對不上咧？」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滿場蜜蜂飛啊飛。

    男女主持人在台上插科打諢了半天，台下還是嗡聲一片，游戲互動環節完全調動不起來，從來一出場都是焦點的美麗女主持都快哭了。男主持人只得把心一橫，道：「那麼，接下來『矮人娶親』游戲就正式開始，大家一起呼喊剛才妖精之王和人類之王的扮演者上台，和我們一起玩這個游戲，好不好？！」

    瞬間，他懂得了什麼叫群眾的呼聲：「好！」

    這回真要趕鴨子上架了，男主持人略帶哭腔的在對講機裡呼喊：「導播……」

    導播用同樣的聲調：「Lord……」

    「沒空！」米路果斷的按掉了對講機。

    被米路吻得毫無立場的何菲，終於清醒過來：「你不去，我去！」她公主裙後身的拉鏈扣已經在某人手心裡摩挲很久，別以為她眼睛不長在後面就不知道！

    何菲提著裙子一轉身就從帷幕後面鑽到了前台，米路只能無奈的跟了過去。

    「你跟來干嘛？」她明知故問。

    「陪你。」

    「哼！」嘟著嘴，何菲笑眯眯。

    這麼奇怪面目表情她能做出來，真不容易，米路刮了一下某人的鼻子。

    「好！現在我們的兩位扮演者已經登場，游戲還需要另外五對情侶，」男主持人抹了把冷汗，看著台下滿滿的手，「咳，介於今天全場觀眾參與非常的踴躍，那我們就采取現場搖號的形式來選出這五對情侶，請大家注意看一下自己的座位號，有請我身旁美麗的艾辰來抽取這五對幸運兒。」

    「呵呵，謝謝潘潘，」女主持人從善如流，「大家請注意我手中的數字轉盤，在場的每位觀眾機會均等，可千萬別錯過哦！」

    活動終於進入正規，兩個主持人一左一右推著數字轉盤，陸續報出數字排列組合。

    先是一對學生模樣的情侶，大約十八九歲；再來一對學生模樣的情侶，大約十六七歲；第三對仍舊是，年齡大約，呃，十三四歲？

    何菲和米路站在其中，反倒成了最成熟的，也對，這種游戲嘉年華性質的活動，肯定是舉辦方的平均年齡大於觀眾的。

    正當何菲用口型取笑米路是大叔時，第四對走上台前：「小寶？！閒雅？！」

    小寶胖胖的身軀矯捷的躲到閒雅身後：「妖精女王，你怎麼會認識我？快說！」

    「我是菲菲。」何菲額頭冒黑線。

    小寶大驚：「啊，菲菲，你整容了嗎？」

    「你見過誰整容這麼快的，還半天見效咧！我只是化妝了一下，對了，你們兩個怎麼湊到一塊了？」

    「本來嘉嘉坐在我們中間的，可是她剛才出去說是要給你打電話，偏偏游正好去廁所，所以只能我們倆上來啦！」

    「喔，這樣，」何菲點了一下頭又頓住了，「不對啊，你們四個人是怎麼湊到一塊的？！」

    「唔，我們正好遇到，他們正好有免費票，正好有兩張哦！哇咔咔，好巧對不對？」

    只有下限小寶才相信這麼多「正好」吧！何菲轉過頭不忍看她。

    而一旁的米路也用不忍的目光看著閒雅：「我勸你還是下去比較好。」

    「老大，我特意跟艾辰打了手勢，喊到我好不好！」閒雅小聲抗議。

    米路略略側過身，小聲道：「咳，你剛才沒注意聽吧！這個游戲，需要男生背著女生做任務的。」

    「！」閒雅迅速目測了一下小寶的體積，再比對自己，「不是吧？！」

    米路肯定的點點頭。

    「……」嗚呼哀哉，這是老天爺對瘦肉型帥哥的考驗嗎？

    一旁的女主持人艾辰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第五對，請第五對情侶快點走上台前好嗎？大家都在等你們喔。」

    片刻，觀眾席上還是沒有人動。

    「難道不湊巧出去了嗎？那真的好可惜，」一旁的潘潘瓦解搭檔的尷尬，做了一個紳士的邀請姿勢，「既然如此，那只能辛苦艾辰你再抽一次了。」

    「那好，那大家請看——」艾辰剛剛開口，注意到場下的騷動，又笑道，「啊，第五對他們上台了，難道是因為太緊張，所以在場下猶豫了？呵呵！」

    當然不是。

    何菲望著越走越近的兩個人，緊緊抿著嘴唇。

    一旁的小寶看看左，又看看右：「菲菲，你真的是菲菲嗎，還是她是？」

    「那個女生叫鳳冠霞妃，」米路輕聲道，聽不出情緒，「後面的是肖楠。」

    小寶握拳：「嗷——，原來是這對為奸的狼狽！」

    「這成語拆的不錯。」何菲點評。

    「嗷——，待會兒玩游戲，我們一定要打敗他們！」

    誰知，走到台前的肖楠卻湊到男主持人的話筒邊：「不好意思，我放棄玩這個游戲。上台只是因為我身邊的這位女生非常想玩，所以想請問一下，有哪位男士願意和她組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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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你不回頭我不轉身


    言下之意，是他對這個游戲沒興趣咯。

    這樣的回答，等同於砸場啊，男主持人顯然愣了一下，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旁邊嬌小的女主持人還算反應敏捷，微笑對著麥克風問了一句：「看您的臉色，是因為今天身體不適嗎？」

    說完她微微側過身，朝肖楠做了一個拜托點頭的唇語。

    可惜，肖楠直接忽略了她的暗示：「當然不是。」

    總算說了句真話。何菲在一旁翻白眼，肖楠從小到大連感冒都沒得過，大冬天穿件運動衫都不冷，這樣的人他要是扮林黛玉，說自己身體不適，她會笑場的。

    「我不玩，並不是對游戲本身不感興趣，只是搭檔的問題。」肖楠倒是說得落落大方，一旁的鳳冠霞妃臉漲的通紅，竟然還能忍著一句話不說，跟她與何菲初次見面的脾氣完全不對等。

    也因此激起了女主持人的同為女生的相憐心理，不由開口替她選了個折中方案作為台階：「其實我有個提議，不如我們參加比賽的其中兩對互相交換一下搭檔，這樣也會更有挑戰性，大家說，對不對？」

    「「我想即使如此，我也很難有平和的心態參加這場比賽，」肖楠搖搖頭，鎂光燈下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當他開口，「因為妖精女王是我的——」

    米路搶過他的話筒，丟給一旁已經非常的尷尬男主持人：「說話請注意場合，你想如何？」

    何菲轉頭朝米路道：「把話筒還給他，讓他說完，我倒要看看他能說出什麼來！」

    「沒什麼，我先下去了。」說完，肖楠一反剛才淡然的表情，快步向台下走去。

    「等等，你沒話說了，我有！」何菲扯著華麗的公主裙追上肖楠，然後露出他最為熟悉的笑容，「肖楠，我曾經多麼多麼希望，我能如此風光的站在你的面前，看你後悔，看你不甘心，可是現在，我只是覺得你可悲我可笑……」

    肖楠的瞳孔驟然收縮了一下，身體微微顫抖，這回，他什麼都沒說，只是慢慢向後退了兩步，又看了何菲一眼，才默然轉身。

    何菲望著他的背影，聲音不大，但足以讓他聽見：「如果可以，我寧願從來都不認識你！」

    肖楠的腳步踉蹌了一下。

    何菲轉過頭。

    就這樣吧，不管從前種種，不管將來如何，現在，你不回頭，我不轉身。

    可老天爺就是這樣，永遠不會讓復雜的人簡單的結束。

    空曠的場館，有什麼閃亮的東西從黑夜中毫無預兆的墜落：「咔嚓——」

    全場騷動。

    「啊——」

    「天哪——」

    「菲兒，小心——」何菲看到米路從舞台上向她奔來，她下意識的抬起頭，想仰頭望去，卻被猛然回身的肖楠拉進懷裡，然後撲倒在地。

    有什麼東西重重的撞擊在肖楠身上，她看到他近在咫尺的嘴唇被咬出了血痕，她感覺到他整個人都在痙攣，但就是這樣，他還是一聲不吭。

    發生什麼事了？

    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了嗎？

    「菲兒，菲兒，你沒事吧？」她被米路迅速的拉起來抱進懷裡，整個人卻好像被抽光了力氣，一動不動，只呆呆的看著肖楠。

    鳳冠霞妃也跟著跑過來，卻不敢扶起肖楠，只哆哆嗦嗦的拉著他的手：「你的藥呢，你的藥呢，你的藥在哪裡？要快吃藥，快吃藥！不，不，現在應該先喊醫生，醫生——」

    說著，她渾身顫抖的開始從往外套掏電話，掏了半天都沒掏出來，轉身朝米路喊道：「你還愣著干嗎，快想辦法啊！」

    米路確認何菲完好無缺，面無表情的打開對講機：「找緊急護理幫肖楠處理一下身上的燈的碎片，還有刮痕和燒傷，然後送到醫院仔細檢查一下，所有的開支和賠款，由公司承擔。

    其他的情況如實向舉辦方反映清楚，現在，關閉所有演出使用燈，打開緊急燈，打開緊急出入口，疏散觀眾！」

    「我現在想回家，」肖楠沒有看米路一眼，伸出手搭住霞妃，蒼白著臉朝她笑笑，「扶我下去吧。」

    看著肖楠手上應燈管燙傷而鼓起的水泡，霞妃埋著頭抬手擦眼淚：「都怪我不好，嗚嗚，我不應該為了你們和好，逼你來見何菲，也不應該逼你上台——」

    「不怪別人，怪我自己。」肖楠拍拍她的手，笑得很吃力。

    那個溫暖的動作，那個並不熟悉卻真切的笑，那個何菲以為早就不存在的肖楠，此刻回來了？

    還是，其實他從未遠去？

    在那樣過傷害她之後，他為什麼還要拼了命保護她？

    U盤，藥，真相……

    「啪嗒——」好容易才爬著起身的肖楠又摔了下去，緊緊抱著頭。

    何菲從米路的懷裡驚疑的坐起來：肖楠剛才明明沒有傷到頭啊，可看樣子也不像裝的，究竟怎麼了？

    「呃——」肖楠整個人都蜷縮起身體，在地板上游移，發出痛苦的低吟。

    米路又拿起對講機，輕聲說了一句：「讓醫生拿止痛針來，大概一只不夠，需要一只半，純度高些的杜冷丁。」

    何菲抓著米路的衣袖，露出乞求詢問的目光。

    「他的病很嚴重。」

    她知道，她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孩子，從她有記事起，她的爸爸就一直與藥為伍，所以她比任何人都了解用藥的輕重。

    需要這麼大劑量的止痛藥，只有放棄治療熬時間，才會如此吧？

    When，What，Why？

    什麼時候，得了什麼病，為什麼？

    她才和肖楠分手不足半年，可她卻什麼都不知道……

    米路閉上眼搖搖頭。

    何菲把目光轉向低聲哭泣的鳳冠霞妃：「肖楠，他究竟得了什麼病？」

    「他得了——」鳳冠霞妃話剛開頭，就硬生生的頓住了，因為肖楠竟伸出手拽住了她袖子，讓她哭得連聲哽咽。

    「你別傻了，已經瞞不住了，你就讓我說吧，你這樣，連個心疼的人都沒有，」霞妃抓住他的手搖晃，「你不是告訴我，不可以躲起來哭，笑要笑給人看，哭也要哭給人看，才會有人喜歡有人疼的嗎？」

    看著眼前的場景，「請告訴我。」何菲深呼吸了一口氣。

    她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心理准備，可是在聽到答案後，還是在一霎那停頓了呼吸：「腦癌？」

    「發現的時候是早期，不過離現在也快兩年了，所以……」霞妃已經說不下去了。

    「不可能，」何菲慌亂的搖著頭，她感覺到了那種熟悉的血液倒流，「從小到大他都沒生過病的！」

    「那是因為他從來不告訴你吧，正常人都會生病的好不好？！」

    「為什麼，不告訴我？」

    「你們倆個事，我怎麼知道？！」霞妃反駁完，覺得還不夠，又念念叨叨道，「其實我想說很久了，得了絕症，第一反應是藏起來不讓女朋友知道，自己在那裡回憶過往，我覺得根本不是肖楠的問題，問題肯定是出在你身上！不然，他怎麼沒欺瞞其他人？！」

    問題是出在她身上嗎？

    問題是出在她身上吧。

    問題是出在她身上呢……

    從小到大——

    「啊啊啊，爸爸不能陪我吃雪糕也不能陪我野餐，我要換爸爸！」

    「肖楠肖楠，你一定要天天鍛煉，身體棒棒的，不可以像我爸爸一樣天天躺在床上！」

    「哇啊——，肖楠，我爸爸在吐血，他快要死了，哇——，我不要，我不要——」

    「肖楠，我只有你了，你不可以死，連生病也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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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她的世界簡簡單單


    當所有的回憶排山倒海湧來，當周圍的空氣因為她安靜，何菲其實想笑的：人生是不是就是如此的狗血呀？

    她一直以為，她的世界是簡簡單單的，因為她要的真的不復雜。

    她只希望，這個世上有一個人愛她，而她也很愛他。

    她早就知道，愛情不是只有兩個人互相說一聲「我喜歡你」，就能長長久久的，它不可能不磕磕碰碰，不會總是稱心如意，為此，她願意去付出，去學習，去努力。而底線只有一個，就是雙方的不背叛。

    她真的發過誓的，不會先背棄愛她的人，不會讓他受一點傷害，但如果他先選擇離去，那麼所有的一切就到此為止。她不會挽回、不會報復、也不會哭泣，她只會收回自己的愛情，讓自己活得更好。

    她這樣許了願，也這樣執行了自己的准則，為什麼到頭來，都亂套了呢？

    明明被傷害的人是她，為什麼卻都成了她的錯了？

    現在她該怎麼辦，回到肖楠身邊照顧他？

    那米路怎麼辦？

    假如說肖楠沒錯，她沒錯，那米路就有錯嗎？憑什麼讓他來承擔所有的結果？

    何況，她還回得去嗎？

    呵呵，她根本無法想象自己傷害米路，離開米路，失去米路的樣子啊！

    左右為難呢，總不能跟米路說，「求求你理解我，求求你等我一年半載，等我照顧好肖楠，等到他掛了，我再回到你身邊」？

    何菲嘴角終於逸出一絲自我嘲諷的笑容，這麼苦情而又自私的對白，似乎成了她唯一的選擇呢！

    可如果這樣，不用周圍的人來瞧不起她，她自己都會瞧不起自己的。

    老天爺，為什麼讓她遇到米路？

    為什麼，她要變心……

    「菲兒，」米路從身後握住她冰冷的手，扶著她站起來，轉過身，「看著我。」

    何菲抬頭，目光渙散著，沒什麼焦距。

    「不要遇到事情，總是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天花板燈掉下來不是你的錯，肖楠生病也不是你的錯，所以不要自責。」

    「他生病瞞著我是我的錯。」何菲張口。

    米路伸出手，幫她解開已經散亂掉的假發：「可你離開他，不是因為他生病瞞著你，而是因為他故意傷害你，超過了你的底線，你沒有要求過他這樣對你，對不對？」

    「嗯，」她下意識的點了一下頭，「可——」

    話沒說完，一旁的霞妃倒是跳起來了，沖過來朝米路道：「你怎麼可以這麼說！肖楠瞞何菲也好，騙何菲也好，是為她好，不想讓她更傷心啊！」

    「哪種更傷心，哪種是為她好，是你們說了就算的嗎？！」小寶也擠過來，胖胖的身軀很有阻擋效果，「菲菲當時知道了你們倆個那樣，大冬天的，她開著洗浴間的冷水龍頭，沖了大半夜，是我和嘉嘉一大早發現，把她拖去醫務室打退燒針的，醫護老師說再晚一點人就燒糊涂了！」

    霞妃喃喃的退了半步：「為什麼要拿冷水沖頭，你們知道的嘛，游戲裡的夫妻做不得真的……」

    「這跟游戲一點關系都沒有，好不好？！」

    「反正你們要相信，肖楠是真的真的很喜歡何菲的，醫生說他的病，將來還有可能出現記憶斷層什麼的，所以他每天都在回憶，這個U盤裡都是肖楠念的錄音，每天一段，講從小到大的這一天，他和何菲發生的事。我聽了都覺得很感動，真的！」

    嘴上說愛誰不會啊，小寶她沒談過戀愛都能寫：「我問你，如果他真的對菲菲用情這麼深電話，那麼那天晚上電話是怎麼回事？」

    霞妃愣了一下：「什麼電話？我不知道啊！」

    何菲的目光投了過來，好久，才有力氣般，輕聲道：「應該是你，那個聲音，喊的是肖楠的游戲暱稱，我記得。」

    「哦，是嗎，我不記得了，也許吧，反正當時想演戲給你看，所以當然就——」

    「霞妃，不要再騙他們了。」肖楠被醫生按住打完止痛針，做完應急措施，本要被擔架抬下去，他卻硬是示意醫護人員抬了過來。

    他的衣服被上下撕開，背部絞著一圈厚厚的繃帶，手指還呈彎曲狀，想來痛感並沒有完全消失，嘴角血痕未干。

    何菲直愣愣的看著，咬住嘴唇。

    「給，」米路從口袋裡掏出紙巾，拿起何菲的手塞給她，「去幫他擦吧，然後，聽他把話說完。」

    何菲聽話的接過，蹲到擔架旁邊，拿著紙巾猶豫了一下，肖楠卻自己伸手抽了過去，擦了，朝米路說了一聲謝謝，又轉頭朝何菲道：「菲菲，我背叛過你是真的，我為了所謂的病跟你分手是假的。我沒有那麼偉大。

    病是兩年前查出來的沒錯，家裡人都知道，不過沒告訴我，我自己知道是半年前，跟你分手之後，當時腦袋疼的厲害，玩游戲玩到沒錢，還是把你的裝備都賣了去醫院掛的號，後來去學校找你，除了道歉，還想著借錢拍CT。我是不是很無恥？」

    何菲不知該怎麼回答，只好「喔」了一聲。

    「霞妃她不知道，你聽見過那個電話，也不知道，你對感情有多認真。看到我後來生病住院，也都不肯告訴你病情，又天天整理回憶錄音，所以才自告奮勇的跑來找你的。

    她以為我在回憶我們的過去，其實我並沒有刻意這麼做，但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的回憶裡都會有你，怎樣都說到你對我的好，真是沒辦法，呵呵。

    我知道你這次真的不會原諒我了，我犯的錯不是小時候搶你橡皮扯你辮子那麼簡單，但是我真的架不住生病的委屈和不甘心，所以，才偷偷從醫院溜出來碰碰運氣，看能不能遇到你，想再看看你。

    我真的沒有想打擾你和米路的意思。我沒有這樣的資格。」

    肖楠就這樣躺在擔架上，一個人好像有說不完的話，何菲就這樣眼睛一眨不眨看著他，默默的聽著。

    直到他說——「對不起呀，菲菲，我是最近天天躺著，回憶過去，才知道你對我多好的。想起來，我那樣傷害過你，都沒覺得自己做錯，都沒真心誠意的跟你道歉。菲菲，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他說對不起。

    她以為她不會有機會聽到這句話。

    從小到大，他是眾人追捧的好孩子，長得好，功課好，嘴巴甜，哄得大家都圍著他轉，而她，什麼都普普通通的，還沒有爸爸。兩個人一起玩，她有點自卑又有點開心，大人們總是說些「小新娘小新郎」玩笑話，他說他長大了會娶她，久而久之，她也覺得是這樣了，對他好，想得到他的認可，好像是成了她該做的事。

    可換來的，是一通春宮電話，一個滿不在乎的解釋。

    那天埋在冷水裡，她想了很久也沒有想通，他為什麼要這樣對她：她的付出可以不要回報，但可不可以，不被踐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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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我以我的性別發誓


    就算付出換不來一句「我愛你」，請至少還她一句「對不起」吧！

    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沒有留下，沒有換回，她一無所有。整個世界都在坍塌，是米路撐住了。

    她一個人上自習，他說「跟我走」；她哭，他說「我等你」；她被肖楠撞得彎不下腰，他說「我幫你系鞋帶」；她回不了家，他說「我跟你一起回家」……

    所以，所以，眼前的人憑什麼現在問她：「菲菲，你可以原諒我嗎？」

    就算他偷偷從醫院跑出來看她，就算他剛剛替她擋下掉落的燈泡，就算他現在滿身傷痕的躺在擔架上，比起她的委屈，她也不會輕易的點頭：「肖楠，你需要同情嗎？」

    肖楠沒有想到她會這樣問，愣了一下，然後僵硬的扭過頭：「不需要。」

    鳳冠霞妃不滿的瞪著何菲：「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他得了絕症哎，你連原諒都不肯！」

    「一看你就是沒談過戀愛的，」小寶對總是搶戲份的某人表示鄙視，「你當你在演韓劇啊，絕症不是愛情的免死金牌，OK？」

    「小寶——」何菲轉過頭，她不好管霞妃，只能出身提醒好友，老是絕症絕症的掛嘴邊，不是成心提醒肖楠他離死不遠了麼？

    「喔。」小寶乖乖的拿雙手捂上嘴巴。

    「我也覺得你不需要同情，你任性了這麼久，也該懂事了。而且我發現，我上回跟你的話，也根本沒聽進去，」何菲順勢站起身，俯視著肖楠，「肖叔叔就你這麼一個兒子，還指望你出人頭地、養老送終，家裡長輩們生養你不容易，不要讓他們白忙活一場，活著沒有盼頭。」

    「可能只有等到下輩子報答他們了……」

    「不要給自己找借口，我爸爸的身體你也是知道的，大病小病不斷，胃部的腫瘤因為身體虛弱無法開刀，保守治療還活了十多年。你現在呢，發現的早，又年輕，比起我爸爸來，狀況不知道好了多少，怎麼著都得多活些時候吧？等你活得比我爸爸久，再來問我原諒不原諒好了！」

    肖楠驚訝的轉過頭，鼻翼翕動：「嗯。」

    何菲撇過頭：「沒有其他事，你就走吧，早點回醫院。」

    兩個醫護人員不等肖楠再說話，趕忙抬著他蹭蹭的小跑步出去上了救護車，他們還是頭一次抬著病人聽這麼曲折的言情戲碼，咳，手真酸啊，還是平常生離死別比較快！

    鳳冠霞妃「哼」了一聲，一跺腳也跟著追了上去。

    小寶放開捂住嘴巴的手：「這女生真奇怪，她這麼喜歡肖楠，干嗎老想著撮合你們倆個——」

    「她說她喜歡米路。」何菲回答道。

    「她是笨蛋嗎？」

    何菲拍拍她的肩膀：「你慢慢研究，我去後台換衣服。」

    說完提著裙子，走進了後台，後來的工作人員也散的差不多了，她找到自己的包，翻了翻：「奇怪，又跑到哪裡去了？」

    「你的手機在這裡，」米路把手機放到她面前，「你剛才抱我的時候，又塞回給我了。」

    「喔。」何菲抓過電話，按下號碼接通的時候，又抬頭看了米路一眼。

    「是不是不方便我聽，那我先出去一下。」

    米路微微一笑，比平日裡更多些「傾國傾城」的味道，何菲一直以為這是一個帶有毀滅意味的詞兒，心虛的拉住他：「你聽吧，不過別生氣。」

    「好。」米路真的站著不動了。

    電話接通了。

    何菲還是頭次打電話回家這麼緊張：「媽，我是菲菲，肖楠生病的事你知道嗎？」

    「我知道啊，怎麼你也知道了？」電話那頭傳來何媽媽的反問。

    「嗯。」

    「一年多前我就知道了，是你肖叔叔過來說的，怕耽誤了你。」

    何菲「啊」了一聲才道：「你怎麼不跟我說啊？」

    「說了你也幫不上忙，跟著擔心，何況，媽自己生的女兒媽還不了解，知道他的病別說跟他分了，只怕會更遷就。媽早就跟你說過，感情的事要順其自然，要有來有往，一味的遷就，是長久不了的。」何媽媽說到這事兒就想嘆氣，「唉，算了，不說他了，現在你們分了，你也就不要多想了，跟米路好好的，別讓人家難做，聽到沒？」

    「喔，聽到了。」

    「對了，你打電話回家是不是想說錢的事兒啊？他們家一直在籌錢動手術，我們家也算是條件不錯的，鄉鄰鄉親互相幫忙該出的錢，媽不會少出的，這個你放心，安心在學校念書就是了。」

    母女連心，她把何菲能說的話都說完了，何菲撓了一下頭：「好，媽，那我沒其他事了，掛電話了哈。」

    闔上手機，何菲跟米路報告：「我打完電話了。」

    「你有個好媽媽。」

    「嗯，呵呵。」

    然後，就，好像沒什麼話好說的了。

    何菲把手機塞進包裡，抱起衣服，埋頭往更衣室走去，米路跟在她身後，落後一步，踩著她看不到但確實留下的腳印。

    走到更衣室門口，何菲沒有推開門，而是貼著門板轉過身，有些話該說的時候，還是說了吧，放在心裡，反而，不夠誠懇：「嗯，如果肖楠真的是因為生病跟我分手，也許，我就不能這麼心安理得的在這裡換衣服了。其實，其實我當時腦子挺亂的，希望你不要介意。」

    「你不要為些不存在的假設胡思亂想，真要說如果，就這樣想，」米路接過何菲的包，為她開門進更衣室，「因緣結姻緣，如果他真這麼對你好，老天爺就不會給我趁虛而入的機會了。」

    米路同學不愧是才子佳人，真會說話，此話一出，何菲剛才選擇的糾結和痛苦，消失大半，反而有一絲惴惴不安，她不想沒有認識過米路啊。

    「法律都不會因為一個人腦袋裡想什麼而判刑，更何況只是你腦袋裡假設過程，過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選擇了我，我介意什麼呢？」

    「米路，」何菲踮起腳尖摸摸米路的頭，「米路，真的，我發現你頭上有光圈哎，你一定是天使，而且是修煉很多年那種吧！」

    米路：「……」

    他就不破壞的氣氛說還有孫悟空、豬八戒等符合要求了。

    換衣服、卸妝，躲避媒體，一起吃完午飯。

    米路把何菲送回了學校，獨自去了公司處理場館的突發事件——幸好活動第一天，大多媒體都是用的公關稿，到場記者也主要是針對廣場上開幕式表演的播報，這種周邊新聞能引起的關注度有限。

    當然，大范圍是這樣，小范圍就不同了。米路平常在哪間教室上課都有人跟蹤報道，何況這種大事件，BBS上早已鬧翻了天。然而，當何菲跨進學校大門准備接受眾人質疑的時候，投注在她身上的目光竟然全是同情——她眨了眨眼，才反應了過來，這就是化妝的好處啊，原來沒人認出她。

    回到宿舍，見嘉嘉正在電腦屏幕前劈裡啪啦的打著字，何菲朝她抬了抬手：「我打包了披薩，你吃不吃？」

    「菲菲，你可算回來了，」嘉嘉轉過身，抓著她的肩膀，搖晃的激動，「他們兩個怎麼可以這樣對你，太過分了——」

    「停，停，你冷靜一點，我以我的性別發誓，那個漂亮女生是我，丑的那個是別人。」

    「……」嘉嘉看著她，又迅速轉身看向電腦屏幕的高清晰度照片，擠出一句，「咱KAO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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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清明節男友保衛戰


    「嘉嘉，注意形象，」何菲進一步推銷自己的披薩，「你吃不吃，還熱的？」

    「吃，當然吃，我為了你的事，跟一群保米黨奮斗到現在，她們非說米路是敬業，不是背叛，更可恨的是理由——」

    「——理由是什麼？」

    「理由是這個女生就算很漂亮，也是沒米路漂亮的，所以怎麼樣都是米路吃虧！」

    「……」剛才還因為自己變身美女而沾沾自喜的何菲也郁悶了，「算了，不說他了，反正不管怎樣都是我本人就是了。」

    「唉，」嘉嘉點點頭，也不管自己架正吵到高潮，果斷的關掉網頁，登陸進游戲，「還是玩游戲不知人間愁啊！」

    何菲倒是自己好奇起BBS上是如何看圖說話的，打開學校論壇一看，呃，版本是這樣的：米路和美女為了活動敬業演出，她和肖楠做游戲半途出場，結果肖楠為了美女也臨陣倒戈，還重傷下火線，留她一人淚奔。

    大悲劇！

    何菲覺得嘉嘉說的話是對的，凡塵俗事拋腦後，也果斷進了游戲，經過米路一個多月的特訓，她現在直接用英文版本的《祈願》客戶端了，牛吧？

    (*^__^*)嘻嘻……

    俗話說的好，山中無歲月，游戲沒時間，和嘉嘉組隊殺到半夜搞定BOSS，小寶趕在熄燈前，開開心心的回來宣布：「我有動力減肥了！」

    聽了都快四年了，信她就是豬，何菲關機拉蚊帳：「喔，好啊，我們先睡了。」

    也不管小寶怨念，閉上眼，睡覺，夢裡繼續殺怪呀殺怪呀殺怪……

    咦，怎麼有個胖胖的小寶怪？她說：「菲菲，快起床快起床，大事不好了！」

    何菲揉著眼睛打了個呵欠，轉了個身，抱緊被子。

    「別睡了，我跟你說，米路去私會肖楠了！」小寶爬上她的床頭，推她。

    何菲無時差睜開眼睛：「什麼，你再說一遍？」

    小寶雙手做管筒狀：「我說，米路去私會肖楠了！剛才閒雅在游戲裡跟我說的！」

    「為什麼他們兩個要見面？」要去看，也該是她去看吧！不過想想，某人又倒回床上，「正常吧，畢竟肖楠是在米路的公司會場出的事故，還救了我，怎麼著都該表示一下關心的。唔，不帶我，可能因為我昨天為了給肖楠信心才做了惡人的緣故吧。」

    「不對，我覺得事情發展會沒有出發點那麼簡單，」嘉嘉理智的指出敏感問題，「也許米路的心思很單純，但是難保肖楠不會有壞心，拖著米路講他當初和你如何如何，米路就算再喜歡你，聽了也一定會吃醋了，然後肖楠，就成功離間米路和你的感情啦！」

    「不會吧，我覺得現在肖楠人變了不少，比以前好很多！」

    小寶急了：「那就更不得了了！」

    「又怎麼了？」

    「萬一米路和肖楠看對眼了，怎麼辦？！話說回來了，他們兩個站在一起還是挺美型的哎！」

    「小寶，你那些奇怪的書表看了，看多了會嫁不出去的。」

    嘉嘉在下面拍拍桌子：「總之，我已經問了閒雅要了肖楠所在醫院的地址和房號了，你給咱一個准信吧，去還是不去吧？！」

    「去！」何菲脫口而出，「不過今天不是周一麼，應該上課的吧？」

    「你過糊涂了，今天周一，但是今天是清明節啊，上什麼課啊！哈哈，清明節去醫院這種地方，感覺好有挑戰性！」

    「別嚇唬人，菲菲你快起床快起床！」

    「喔，好吧。」

    等何菲洗漱完畢，看看外面的豔陽天，挑了一件檸檬色的針織薄外套換上，卻被小寶逼著換掉了：「我們今天是去跟蹤、偷窺哎！你穿得跟環保阿姨一個顏色，生怕大家不注意是不是？」

    好吧，那衣服換成黑的成了吧？

    還是不成——

    「你到底在不在狀況啊，這麼重要的時刻，你還等什麼校車，坐什麼公交啊，我們打的去！」

    付完打的費，何菲心疼的看著自己的荷包了：「好奢侈。」

    兩位好友呢，早已邁步而去。

    何菲只得緊跟上她二位，在醫院大樓裡左拐又拐，終於走到了標識為ICU的重症監護病房。

    兩個一模一樣的雙胞胎帥哥已經抱膝蹲在病房門口了，手上還都拎著早飯。一見她們三人進來，立刻整齊的站起身，面帶微笑，同時伸出左右手招呼：「你們來了。」

    有那麼一瞬間，何菲覺得自己像是同時看到一面鏡子內外的人，眨了眨眼，還是從嘴角微笑的弧度辨識出了兩人。

    嘴角微揚，笑得一臉溫和的是閒雅，而旁邊右嘴角高於左邊，有那麼一點調皮意味的自然是墮天偏偏游，嗯，他現實的名字是閒游。

    小寶和嘉嘉一左一右沖過去，又是打手勢又是耳語，頗有幾分地下黨人接頭的架勢，一分鐘過後，兩人拿過早飯，閒氏兄弟無聲而留戀的退場。

    小寶充當通訊員：「米路還沒來，閒雅問過司機了，還有五分鐘到，我們現在怎麼辦，是蹲在這裡等，還是阻攔咧？菲菲你拿個主意。」

    「等吧，阻攔好像太——」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眼疾手快的嘉嘉拖著她，「我們先到拐角那邊的座位上去吃早飯，等米路進去再轉戰到這裡來。」

    「喔，好。」

    三個人拐去座位吃早飯，咳，為什麼座位在廁所旁邊啊，這味道，還是男廁所……

    何菲勉強咬了半個包子，就吃不下去了，看小寶三口兩口已經吞下吃完，不僅大為佩服，正欲調侃之，突然想起來一件正事：「對了，你們兩個現在跟閒雅和閒游走得很近嘛！」

    小寶開始吞花卷：「嗯，嗯。」

    「那個，什麼關系了呀？」

    小寶灌下半袋牛奶，非常有氣勢一揮手：「革命友人！」

    「埋伏在米路身邊的眼線。」嘉嘉發表了不同觀點。

    「唔，差不多意思啦。」

    閒氏兄弟啊，前景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你們辛苦了，請繼續加油，阿門！何菲在心裡默默祝福。

    「啊，來了來了，快看米路來了，」小寶吸光最後一口牛奶，連忙從兜裡抓出一把東西，「快，快把這個戴上，別被發現了。」

    何菲接過，展開：「這是什麼，口罩？」

    「對啊，戴上，這可是偷窺打劫的必備用品啊！」嘉嘉幫腔。

    何菲徹底被打敗了：「你們怎麼不干脆一人准備一件雨衣啊，這樣包得更徹底！」

    「咦，有道理喔，嗯，不錯不錯，下次記得准備。」兩人齊齊點頭。

    「咳，」還下次，她已經為自己今天耳根子軟而後悔了，何菲把最後一口包子塞下去，「我們出去吧。」

    三人也不顧走廊裡的值班護士一個勁兒瞧她們，躬身彎腰小跑步，然後排排蹲，當然，次序上是何菲最靠近門。

    「噓——」嘉嘉拍拍何菲，竟然遞過一個助聽器給何菲，示意道，「問醫學系的人借得，貼到門板上去聽。」

    何菲翹起了大拇指，這回可是真佩服了。

    房間內——

    米路輕咳了一聲：「剛才我提的建議，希望你認真考慮一下。」

    「我會的，其實，怎樣都是我佔便宜了，你原本不需要做這麼多的。」

    「你在我們公司會場發生事故，又救了菲菲，我做這些自然是應該的。」

    「事故原因我想你們調查出來了，本來就是一起烏龍，不是嗎？」肖楠的口氣很奇怪。

    「不管怎樣，你救菲菲是事實，當時的情況，」米路大概回想起來，還很驚心，頓了頓才道，「雖然不致傷她的性命，但臉上肯定會受傷，她很怕痛的，萬一發生什麼事，一定會哭很慘的。」

    「你也發現她很怕痛了？她小時候啊，被蚊子咬一下都會指著被盯出的包讓人吹好久，才肯不哭。」

    「嗯，我是看她每月月事的時候，不好好吃飯，臉色都慘白的……」

    啊，啊切——這話題跳躍的，何菲扯開助聽器，打了個噴嚏，覺得自己聽不下去了。

    「怎麼了，怎麼了，他們兩個說什麼了，在說你壞話嗎？」

    「不，他們在說我的大姨媽……」

    嘉嘉和小寶眼神交匯：前男友和現任男友在討論那啥周期的問題嗎？這也太勁爆了吧！

    「嗷——好想聽啊！」

    看她們有搶助聽器的架勢，何菲連忙再次帶上耳機，表示事態緊急，需要認真關注。

    病房中談話好像已經進入了下一個環節。

    「——菲兒，喜歡看電視劇什麼的嗎？」

    「以前迷過一陣韓劇，現在不知道了。」

    「——那，她有沒有比較喜歡的明星？」

    「啊，這個好多，你記一下，裴勇俊、金城武——」

    房間裡，響起米路敲擊鍵盤的聲音：「怎麼都是男的？」

    何菲甚至能想象出米路疑惑時皺眉頭的樣子。

    肖楠回道：「咳，女生喜歡男明星很正常的。」

    「喔，那我們進入下一個類別吧，菲菲從小到大有什麼不喜歡吃的嗎？」

    「大白菜吧，應該是。」

    ……

    房間裡就這樣重復著絮絮叨叨的一問一答，時而傳來米路打字的聲音，還有細致的讓何菲本人都無法回答的問題，也因此每每讓肖楠張口結舌。

    「她喜歡吃粽子？

    那甜的還是咸的？

    甜的話，甜度是多少，紅豆粽那樣，還是蜜棗粽的那樣的？」

    何菲抱著膝蓋，很想哭，但更想破門而入，抓著某個人暴打一通：他個笨蛋，究竟在做什麼呀！

    三個人蹲的腿已經失去了知覺，房間裡終於傳來椅子移動的聲音，米路闔上筆記本：「今天謝謝你了。」

    「應該是我謝謝你，我做這些連幫忙都不算，只是企圖讓自己接受你的幫助稍微心安理得一些罷了。」

    「客氣了，期待你早日從美國康復歸來。」

    「好。」

    「那——」

    「米路，」肖楠突然出聲喊道，何菲熟悉他那個語氣，是猶豫而有求於人的，「你會一直——」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米路的聲音略略提高了一些，「喜歡上一個人是很容易的，一開始想對她好的心也都會有的，可時間長了，便什麼都怠慢了。

    這是人之常情。

    可我不會，我也不會跟你犯同樣的錯誤的，現在我會對她好，將來也會，一直都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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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我猜，你不敢親我


    說完，米路推門而出。

    何菲手持助聽器，保持原有姿勢。

    小寶和嘉嘉兩個盟友很沒有原則的沿牆壁平行滑動，轉彎，竟直接躲進女廁所了。

    閒雅和閒游……他們應該早就躲出去了。

    米路低頭，何菲仰頭拿著助聽器無聲揮揮手，一臉的討好，米路返身帶上門，才道：「你來這裡干什麼？」

    何菲決定坦白從寬，前男友在裡面，這個時候說謊隱瞞反而很容易搬石頭砸自己腳，出誤會的，於是便把一大早小寶是如何喊她起床，他們如何打的過來，又如何與閒雅兄弟接頭等，同謀、贓物一清二楚給交代了。

    只不過在時間上改成，她剛想偷聽，米路就推門而出了。

    說罷，何菲不忘很天真的問：「你咧？」

    看看某人說不說真話！

    某人開始擠牙膏：「嗯，來感謝一下他。」

    「沒有了嗎？」何菲眨眨眼睛，「閒雅說你進去好久……」

    「喔，那是因為向他詢問了一些你小時候的一些事，喜歡什麼之類的。」

    明明他剛才在裡面說了要為肖楠治病，還提到了場館裡燈泡壞掉的隱情，為什麼不跟她說呢？

    寧願去提這些，這些有點不符合他米大才子身份的事。

    還在怕她為難嗎，讓她說什麼好呢？=。=或許以後生個兒子跟米路一樣的脾氣，會很孝順她這個老媽？！

    不管怎麼說，她不好再追問下去，只得順著他的話道：「那你跑去問我的喜好干嗎呀？」

    米路目光看向其他地方，明顯的想回避這個問題，何菲硬把他的臉扳過來，他只得道：「你再過兩天要過生日了，我還沒想到送什麼，所以問問……」

    「我要過生日了，」何菲想了想，「是哦，最近日子過得太混亂，都忘記了，謝謝你幫我記住了哈！」

    「我記住了，所以來問問，不是說他跟你同一天生的麼？」

    「撲哧——」何菲伸出手捏他的臉，「我今天才發現，你也是笨蛋，笨蛋，笨蛋——」

    「喂，干嗎說我是笨蛋？」米路被何菲捏著，不敢拉開她的手，只要努力把臉轉著朝牆，可憐巴巴的跟她商量，「可不可以把手放下來，好多人看……」

    何菲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努力繼續虎著臉，不過很照顧他面子的放下手，和他一起出了醫院大樓，司機已經把車停在樓下等了。

    上了車，她才繼續剛才話題和動作：「我的生日禮物該送什麼，你不會問我本人啊？竟然跑來傻兮兮的問不相干的人，還是你故意示威？」

    「才不是什麼示威，我很誠懇的求教的，准備歸納總結一下，」米路反駁道，見何菲捂嘴偷笑，又小聲加了一句，「送人家禮物怎麼可以問本人，一點都不浪漫，普通男生都不會這麼做的吧，何況我……」

    「你什麼意思？」

    某人飛快的答道：「沒什麼！」

    此地無銀三百兩！看樣子還隱瞞了她不少事！

    「我發現你今天好怪，」何菲該捏為戳，直搗某人腰部癢處，「快點交代清楚喔！」

    米路巍然不動，還朝她露出了王子般高貴優雅微笑。

    何菲認識他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開始還會被電暈，現在嘛，知道是某人企圖蒙混過關的標志——不過，一旦米美人不惜用美色的時候，就表示這個話題他是絕對絕對不會再繼續了。

    不行，不能這麼輕易放過他，得想點法子！

    何菲抽回手，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插腰道：「好吧，不說就不說，懶得跟你計較！不過生日禮物，我說了算！」

    「什麼叫你說了算？」

    「就是我想要什麼，你就得送我什麼！」

    米路微點一下頭：「好啊，說吧。」

    「喂，你不要答應的這麼快嘛，」何菲歪著頭，笑得精靈古怪，「真的一點都不怕？也許我會獅子大開口哦！」

    米路拉過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包住：「菲菲，只要你要，只要我有，就沒什麼不可以。」

    菲菲承認自己有那麼一秒，感動暈了=。=

     但，計劃還是要執行滴！「安啦，跟你開玩笑的，我不要那麼多啦！我呢，只是想要一份很特別的生日禮物喔。」

    「不要賣關子，快說！」米路拍拍她的手。

    「酒。」

    「酒？」這有什麼特別的嗎？

    「我要喝酒，我爸媽都從來不肯，」為了說明要求的合理性，何菲開始睜著無辜的眼睛講大道理，「因為你也知道，中國的家長比較傳統嘛，都不肯女孩子喝酒的，說喝酒傷身，喝酒誤事，其實少喝一點沒關系的，對不對？」

    米路認同了：「嗯，對的，那菲兒想喝什麼酒？」

    這個當然是越多越好，不過她不能這麼說，話到嘴邊：「一樣想嘗一點啦！」

    「菲兒後天過生日想嘗嘗各種酒，是這個意思，我沒理解錯吧？」

    「嗯！」

    「沒問題，後天我一定准備好的。」雖然他在中國藏酒不多，但是基本儲量還是有的，再挑一些適合女孩子的飲用酒讓人空運過來，時間上也不緊張。

    「嘻嘻，我就知道米路最好了，」何菲蹭過去環著他的脖子，「到時候你也要陪我喝哦！」

    「嗯，好啊。」

    「對了，你酒量如何？」何菲跪坐直身，裝作不經意的問道，語氣淡淡的。

    米路以同樣的語氣回答：「不知道啊，我家族遺傳，酒精麻痺的。」

    「？」

    「簡單的說，普通人能昏睡兩個小時的酒精類麻醉藥，我大概三五分鐘就醒了，所以，普通食用酒對我基本沒什麼效果。」

    這，這豈不是千杯不醉？！何菲毫無停頓的一個仰頭倒栽蔥下去。

    幸好米路眼疾手快，拉住她，才免得她磕到頭：「你怎麼了？是司機開車太快，你不舒服嗎？」

    何菲堅強痛苦的擺擺手：「我沒事，我很好，我只是要思考一下。」

    老天爺你包庇，你不公平，你偏心偏到胳膊肘了，太過分了啊啊！

    她灌倒米路說真話的完美計劃，就這樣胎死腹中了，嗚嗚，她不甘心，她一定要再想想辦法，想辦法，想辦法……

    何菲坐在米路旁邊抓耳撓腮，米路只當她真的暈車，只是忍著不肯說，便讓她躺在自己膝蓋上閉目養神。

    她躺倒的那一刻，還真想出辦法了：原計劃保持不變，她自己裝醉，胡鬧一番，米路沒提防，也許就什麼都說了，也是有可能的，對不對？

    嗯嗯，在米路身邊呆久了，她果然也變聰明了呀！

    ^_^生日終於到了。

    吃完米路為她做的長壽面和奶奶的另類下午茶，何菲被米路牽著手，昏黃的燈光下，往地下走去。

    =。=大過生日的，這個兆頭不好，何菲覺得背後涼颼颼的。

    幸好不深，拐了一個樓梯，就到了地下……儲藏室。

    米路拿鑰匙打開左數第二間，儲藏室裡印入眼簾的，四面都是酒櫃，上面自然是擺滿了酒，炫麗而精致的酒瓶子就讓人看得眼花繚亂了。何菲揉揉眼：「你也弄太多瓶了吧？」

    「不多啊，你說的，一樣一種啊！」

    這麼多，怕是有上百種吧？！

    酒不是應該是分成甜米酒、啤酒、紅酒還有白酒的麼，哦，對了，還有何媽媽炒菜用的黃酒，這個她也知道。

    眼前這些都是些什麼啊……

    「這邊是啤酒，上面一排都是德國產的，慕尼黑黑啤很有名的，你可以喝點跟中國的淡啤比較一下，這邊呢，是果酒——」

    「啊，這個五顏六色的我喜歡，聞起來還甜甜的，這個紅的是葡萄酒？」

    「這邊瓶子才是，這個是梅子酒，還有蘋果酒、奇異果酒，中國傳統的枸杞藥酒等等，都算果酒，待會兒你慢慢喝。至於這邊的，」米路指了指對面，酒瓶子最精致而小巧的酒櫃，「白酒保質期長，珍藏版設計都很花心思，很漂亮，主要是讓你看著玩的，威士忌、白蘭地、伏特加，還有中國的茅台等等，都是烈酒，女孩子家還是不要喝比較好。」

    「一點都不可以嗎？」可是看著這些玲瓏酒瓶，她就很流口水啊！而且不喝白酒，她裝醉怎麼能順理成章咧？

    架不住何菲企求的眼神，米路退了一步：「舔一點可以。」

    耶，某人離計劃又進一步：「好，我知道了，嘻嘻。」

    「你先去吧台上坐著吧，這個儲藏室的位置不錯的，吧台那邊正好接到地下泉水，我去拿酒。」

    地下泉水，在這裡喝嗎？

    何菲巡視了一下儲物間，黑暗死角多達十幾處，誰知道裡面有幾個攝像頭，不行不行，這樣可不方便她套話，再說。誰知道米路奶奶大人在哪裡蹲著啊！

    「我酒量很一般的，這些酒又這麼貴，我看我們還是拿幾瓶回去喝就好，都打開就浪費了，」何菲蹭到米路身邊，撒嬌道，「順便我還想在房間裡吃點點心什麼的，有嗎？」

    這前後邏輯，米路遲疑了一下，點頭道：「好啊，有的，我去廚房拿。」

    「那你等我一下，」何菲飛快的選了三四瓶果酒，又從白酒櫃子裡抽出一瓶水晶做的小巧瓶子，「選好了！」

    米路想伸手接過去，何菲搖搖頭：「不用不用，我自己拿，你趕快去廚房拿吃的，我先回房啦！」

    回房……這個詞很深奧。至少米路拿了一整盤的翡翠糕撞了一次門，還是沒想出來。

    等回到房間一看，何菲已經請管家把所有酒瓶子都打開了，坐在地上葡萄酒喝了只剩下一小半，見他進來還咂咂嘴道：「這味道不錯，就是酸了點，估計是葡萄沒熟的時候晾得。」

    「不會喝，嘗嘗就好，吃點點心吧，葡萄酒喝多了也會醉人的——」

    「——喔，是嗎，」何菲眼睛亮亮的看他，然後迅速用右手撐著額頭，「哎呀，怪不得我頭有點暈了，啊，好暈！」

    米路放下托盤，蹲著扶住她：「很不舒服嗎，需要我拿醒酒藥嗎？」

    「啊，不用，」裝醉吃醒酒藥還得了，誰知道吃出什麼副作用，「你讓我靠會兒就好。」

    米路放松身體，認命的做起肉墊，何菲拿又拿起梅子酒抿了幾口，從他的胸口抬起頭，眯著眼睛笑道：「我們來玩游戲好不好？」

    「好啊，怎麼玩？」

    「一問一答的游戲，要保證答案的真實性哦！」

    這也算游戲？米路覺得何菲真的開始醉了，但也只能陪場到底：「好。」

    「好，現在你先問我。」

    米路被逼做考官，想了想道：「你喜歡我給你的生日禮物嗎？」

    何菲拿頭磕他胸前：「喜歡呀。」

    「喜歡就好。」

    她問：「那你想要我送你什麼生日禮物呢？」

    「我還沒想好。」

    「唔，那這個問題不算，」何菲翻了翻眼睛，像是沒聽懂他說的話，卻又一本正經的點點頭，「那你，有什麼其他的跟我說的嗎？」

    米路穩住她的身形：「菲菲，你是不是醉了？」

    「我才沒醉！」

    米路摸摸她微微發燙的臉頰：「看來是醉了。」

    「告訴你，我清醒的很，快說……」何菲又開始對他又捏又戳了。

    「小醉貓，真拿你沒辦法，我說，」米路嘆了口氣，為了避免她的暴動，只好把她擁入懷裡，手順著她的長發撫摸，

    「我想跟你說，本來我想給你的生日禮物，是一套靠海的小木屋，它是我親手造的，在夏威夷海灘，可是又怕你介意，因為我知道，你不喜歡花我的錢。

    我想跟你說，我並沒有你看到的那麼完美、那麼淡定。我看到你跟肖楠說話，其實會很吃醋，其實很不想理他，很想在游戲裡偷偷圍堵他，咳，當然我沒這麼做。嗯，其實我想說，我還蠻羨慕人家女朋友總是喊男朋友老公或者小名，可是你呢，總是連名帶姓的喊我，感覺一點都不親近。

    我還想帶你去做很多事，想帶你去很多地方玩，吃很多好吃的，把你養得胖胖的。很多很多，可是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跟你去說啊……」

    她怎麼還沒開始問，他就主動說了，還嘰裡咕嚕說這麼多，一定，一定想說很久了吧。何菲小小的咽了一下，唔，這梅子酒好辣！

    米路說得很投入，沒有注意到伏在他胸口的何菲眼圈已經悄悄紅了，等他說完見何菲一動不動的，便拍拍她道：「睡著了？」

    「沒，」何菲生怕他看見，連忙掩飾的伸出手去拿身邊的瓶子，「我還要喝呢！」

    說完，她仰頭大灌，「咕咚」一聲，竟有半瓶讓她直嗓子咽下去了。登時，何菲覺得這口酒如烈焰般，一下子燒到她肚子裡去了。

    米路坐起身抓過瓶子的時候，為時已晚，只好頭痛的抱著她：「你可真會挑，頂級的法國灰雁伏特加，最有名的烈性酒，還一下子喝這麼多……」

    她也不想這樣啊，人說自做孽不可活，果然如此，這回可要真醉了啊啊啊！這是何菲意識清醒之前最後的念頭，然後她很用力的扯住米路，閉上眼睛，吐露了唯一的一句酒後真言：「我警告你，不准趁姑娘我醉了佔便宜，聽到沒有？！」

    「好，我知道了，不過你不能再喝了喔。」米路哄道，只當她酒醉了還不忘記提防自己，一時間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一邊逐一拿起酒瓶蓋子蓋上。

    誰知蓋到一半，懷裡的何菲睜開了眼睛，純真的望著他，臉紅撲撲的，撅著嘴：「人家還要！」

    非常嬌嗔的語氣，加上說話內容，再加上何菲得天獨厚的嗓音，聽得米路耳根紅了，整個人渾身不自在起來，勉強道：「你醉了，我扶你上床睡會兒吧。」

    「不嘛，人家就是想要嘛，好路路，你最好了，給我吧！」

    「……」

    她是真喝醉了，此時的米路非常肯定這一點，不過從剛才「喝醉」到現在喝醉說話風格突然差這麼多，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菲兒這個家伙在裝醉，裝醉套他的話——他還真什麼都什麼說了！

    第一次，米路有把何菲翻過來打一頓屁股的沖動，偏偏何菲還沒意識到危險性，在他懷裡蹭來蹭去，手總是伸出去想拿酒瓶，米路搶下來，她還張嘴作勢要咬。

    要振夫綱啊，否則這樣下去還得了！

    米路決定反攻，推推某人的額頭：「菲兒，我們來繼續玩一問一答的游戲，不過稍微改一下規則，好不好？」

    何菲終於老實點了，抬頭：「答得好就可以喝嗎？」

    「嗯，可以。」

    「那什麼規則哩？」

    「我們參照真心話大冒險的規則，答出來有獎勵，答不出來，你要做一件事來補償喔！」

    「好嗒，沒問題！」某人壓根沒搞清楚完全變成她一個人的不公平游戲。

    米路直奔主題：「『丈夫』這個詞用英語怎麼拼寫？」

    「H－U－U，呃，我忘記了哎！」不出所料，何菲很苦惱的撓著腦袋。

    「好吧，那麼我們進入懲罰環節，」米路清了一下嗓子，懲罰內容在腦海裡過了一下，稍微換了個句式，以達到更好的效果，「我猜，你不敢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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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甜蜜之後如何面對


    誰說她不敢的，親就親，何菲在米路的臉頰上印了個口水印上去：「哼，讓你猜不著！」

    「這個不算。」米路哪裡會讓她輕易過關，搖著頭，一副很惋惜的樣子。

    何菲嚴肅的瞅著他，伸出手摸著他的手，吧唧一口：「噢，我知道了，要親這裡，對不對？」

    男生會要求女生親自己的手麼？！米路黑線：「還有呢？」

    還別說，某人真懂了，按住米路的嘴唇，心領神會的打量他：「喔，我明白了，放輕松，姑娘我理論基礎不錯的。」

    說完，她也不等米路回答，蹭著完全趴到米路身上，然後伸出另一只手去推他的額頭，力氣還不小。

    米路不得不往後仰了仰，右手肘向後撐住地：「菲兒你干嗎？」

    「推倒啊！」言簡意賅。

    他一個重心不穩，倒了下去。

    換來何菲的眉開眼笑：「乖噢！」

    接著唇便湊了上去，吻住米路的，甜甜的水果酒香，微辣的味覺，閉上眼，何菲的動作笨拙而認真。

    雖然過程曲折了一些，不過結果不錯。米路擁住她回吻，直到喘不過氣。

    回過神的時候，何菲已經解開了他襯衫的兩顆扣子，把頭鑽進衣服裡面，手也從下面伸了進去。

    手？唇？從衣服裡傳出來的觸覺，怎麼這麼奇怪呢？

    麻麻癢癢的也就算了，而且很痛，米路輕喘了口氣：「菲兒，不要咬了……」

    衣服裡傳來何菲的聲音：「唔，唔唔唔！」

    只有天知道她在說什麼。

    米路張開手，試了兩次，才重新撐起身，半抱著何菲在地毯蹭著退到床下，靠著床沿，加上身上不時的微微刺痛感，才讓他的自制力稍微恢復了一些。

    如果，如果現在何菲是清醒的……

    嗯，痛就痛點了，哪怕全身被咬到浮腫，他也是舍不得推開她的。

    可是，她醉得不省人事。

    禽（和諧）獸，還是禽（和諧）獸不如，這是一個問題。

    此時的米路，身體是沸騰的，思想是痛苦的，一分鐘後，何菲還是沒有停下來的趨勢，反而變本加厲的拱著腦袋，他的上衣扣子全都解開了。

    這樣下去，真的會出事的。

    回想起何菲酒醉前的嚴厲警告，米路精神振奮了一些，深深呼吸，然後伸出手：「菲兒，別鬧——」

    話說半句，他便頓住了，因為剛才還對他又捏又咬的何菲，突然停了動作，也伸出手和他十指交纏，自自然然的朝他笑了一下，眼神中，有全然的信任。

    米路覺得自己被蠱惑了：「菲兒，告訴我，其實你在裝醉，對不對？」

    何菲沒有回答他，只是又低下了頭去。

    米路閉上眼睛。

    那種，一路下移的感覺。

    他真的無法拒絕了……

    （何媽媽說過，身為男人，連自己的貞操都保護不了的可能性只有一個，那就是他不想保護！）

    *************************我是拉燈的分割線*********************************

     最近大半個月，何菲很不高興。

    游戲不玩了，自習不上了，米路，直接當不認識了。

    除了消息准確的小寶和嘉嘉百思不得其解，其他人倒是覺得這種現象是理所當然的：誰讓米美人在Chinajoy做的那麼過分，自己漂亮的不像話就算了，還當著那麼女朋友的面，去親一個大美女！就算為了工作，也不能找這麼一個對比強烈的來啊，這不是誠心讓人自卑的吃不下飯麼！

    介於此，何菲最近贏得了廣大群眾的同情。

    這一訊息傳播的連不知緋聞為何物的留洋英語老教師都知道，平常何菲見到他都是一臉討好的微笑，而現在看到他，是頭一低，直接趴桌上畫圈圈。即使這樣，他老人家都沒生氣，而是在下課前，笑眯眯的誇道：「何菲同學最近英語進步挺大，繼續保持啊。」

    「謝謝老師，我會的。」何菲抬頭勉強擠出一個微笑，見英語老師心滿意足的出去了，又無精打采的趴了下去。

    站在門外的小寶和嘉嘉走了進來。何菲上的是英語重修，小寶和嘉嘉考試過了，自然是不需要的。

    何菲懶頭都沒抬，直接上翻眼珠：「你們怎麼來了？」

    「來和你一起吃飯啊！」小寶不敢說是米路是關照的，她提一次米路，被罵一次，她又不是真傻，曲線救國的道理還是懂的。

    嘉嘉倒是不急，一屁股坐下：「咱們歇會再走吧，咱腰酸死了，不想現在去擠食堂。」

    「我最近沒亂吃什麼東西，所以這個月還好哎！」小寶摸摸肚子，坐到了前排，「不過好像該換掉了，菲菲，你有多帶小面包（衛生巾）嗎？」

    一個宿舍住了三四年，大家的月事周期相互影響，基本上是同時的，所以小寶才有此一問。

    正在收拾東西的何菲隨口回道：「啊，我沒帶啊，我這個月還沒來。」

    「不會吧，我們都快結束了，你還沒來，你是不是偷吃冷飲了？」

    「我才沒偷吃過冷飲，有什麼好吃的！」

    「吃吃吃，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嘉嘉沒好氣的朝小寶道，「你不是天天喊著要減肥的嗎？！」

    面對質問，小寶委屈道：「吃飽才有力氣減肥嘛！」

    「服了你了，要不咱們今天出去吃吧，肚子痛的真不想去排隊啊！」嘉嘉看似合理的提議道，為了米美人，她連這個都利用上了，她容易嗎？！

    「吃什麼？」

    「去哪家，新疆大盤雞，東北水餃？」

    「校門口新開的那家廣東菜也不錯啊！」

    兩人立即一唱一和起來。

    何菲想了想，覺得胃部酸脹：「沒食欲。」

    「什麼都不想吃嗎？」小寶失望的問道，她可是什麼都想吃啊，而且米路掏錢！

    「什麼都不想吃，我想吐，胃不太舒服。」

    「這台詞，」一旁的嘉嘉取笑道，「你該不是懷孕了吧？」

    「啪」，何菲手中的英語書做了自由落體運動。

    懷孕？

    懷孕？！

    如果她沒有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和米路躺在床上，渾身酸痛，身上瘀痕明顯，有了不可告人的事實。這本書她一定會像往常被開玩笑的時候一樣拍到嘉嘉身上，反駁一句「胡說八道，你才懷孕，你全家都懷孕」，可是現在，她心虛了……

    在那一個不該發生的夜晚之後，女孩以為自己能恢復正常的生活，卻意外發現自己月事沒來，躲在衛生間嘔吐完畢，看著鏡子，後悔的淚水留下臉龐：我懷孕了，我知道錯了，我該怎麼辦啊！

    電視劇裡這麼狗血的劇情，正在發生在她身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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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有一種存在叫孕夫


    打住，打住，不要再想了！

    不管發生什麼事，她第一要做的是鎮定！

    何菲拍著胸脯，努力深呼吸，鎮定鎮定，畢竟現在事實真相是什麼，還尚未有定論，她不能自己嚇自己，不管怎樣，都等她查了再說。

    對，查了再說！

    她要一個人偷偷的先去——等等，不對，她為什麼要一個人偷偷去啊，孩子又不是她一個人能造出來的！

    這種大是大非面前，當然要帶上罪魁禍首！

    何菲心裡有了主意，便緩緩的彎腰，撿起書，重重的拍在桌上：「你們是米路派來的吧，告訴他，現在、立刻、馬上讓他安排個清淨的場子，我要和他當面談談。」

    「喔，好啊，我馬上打電話，」小寶聽話的掏出電話撥號，嘰嘰喳喳，「米路啊，何菲讓我告訴你……」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嘉嘉擔心的拉著何菲，她有種不好的預感，不會真的……那個什麼了吧？

    因為何菲此時的表情真的好可怕，如果說前段時間何菲是用心情不好來形容的話，現在的臉色就是末世來臨了！

    當然，是米路的末世。

    嘉嘉剛想再探探口風，小寶打完電話了，轉身朝何菲邀功：「搞定啦，米路說他借了學生會的辦公室，就在這個教室的樓上，我們過去吧！」

    何菲按住她：「是我去，你們留下！」

    說完，把書往包裡一丟，拉上拉鏈，她鄭重的背在身上，頂著五月的豔陽，決然而去。

    小寶望著她孑然的背景，揮揮手，感嘆道：「那我們到底要不要等她吃飯啊！」

    嘉嘉：「……」

    「噠噠噠——噠噠——噠——」

    一步一步的，米路終於聽到了自己熟悉的腳步聲，何菲已經有十九天帶十七個小時再帶四十三分鐘不肯見他了。

    誰讓他那天太沖動了，做出那麼，咳，出乎意料的事情，讓奶奶的假牙都笑掉好幾天了。不怪何菲這麼生氣，唉！

    只是不知道，她今天怎麼突然主動的約見他了。

    難道她不生氣了？不可能吧，今天她經過他研究生教研室門口，還狠狠瞪過他的……

    莫非，她氣過頭了？

    「砰——」學生會辦公室的門被踢開了，又「砰——」的被踹上。

    何菲把包扔在地上，抬起「暴風雨來臨」的臉。

    看來，猜對了，菲兒果然是氣過頭了。

    事隔這麼長時間，如此近距離的看到何菲一臉怒氣，米路有些尷尬，也有些氣短，為了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無措，他抬抬手：「菲兒，我——」

    結果，何菲卻反應迅速的撲進了他懷裡，嚎啕大哭：「哇，米路，哇嗚嗚，哇哇……」

    米路曾經設想過很多何菲生氣時的表現，譬如，直接的罵他、踹他；體罰性質的讓他繞操場跑十圈，然後打整個宿舍的熱水；又或者是智商上的，好比背元素周期表啊，用十個國家以上的語言「說愛你」等等，為此，他昨晚上還在熬夜復習唐詩三百首來著。

    千算萬算，也沒想到她會撲進自己懷裡哭啊！

    這算是生氣的一種表現嗎？

    正常人會這樣的嗎，還是，何菲屬性特有生氣法？？？

    因為落差太大，米路當機了。

    直到感覺自己的胸前已經濕的不能再濕了，他才像機器人般僵硬的拍著何菲的後背：「菲兒，乖，不哭，菲兒，不哭，乖……」

    越安慰，何菲哭得越加肝腸寸斷了。她以為自己見到米路，可以理直氣壯的責問一通，然後告訴他事情的嚴重性的。可誰知，反而是眼淚理直氣壯的掉了：莫名其妙弄出人命了，說出來，誰都會很委屈很害怕的，對不對？

    「哇——米路，我，我可能懷孕了，哇——，我該怎麼辦，我好害怕——」

    「菲兒，乖，不哭，懷孕不怕，不怕喔……嗯？」米路手忙腳亂的扶起何菲，「你說什麼？」

    何菲用力吸了一下鼻子，用紅腫的跟水蜜桃似的瞪了他一眼，故意改了兩個字：「你聽不清啊，我說你讓我、懷、孕、了！」

    米路停止呼吸了，直到全身汗毛都豎起來，他才喃喃道：「不可能……」

    瞬間，何菲的悲憤之火重新熊熊燃燒了！

    可能與不可能，是與不是，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管結果如何，他都該對她負責，和她共同承擔起將要面對的命運，這個道理總歸沒錯吧？！

    可，看看某人的態度——竟然說「不可能」！

    他什麼意思？！她就上過他一個男人的床，不可能是他的，那可能是誰的？！

    何菲也不哭了，從米路懷裡掙脫出來，抬手用袖子擦擦眼淚：「你把話說清楚，就把剛才的話再清清楚楚的說一遍就行了！」

    「菲兒，你聽我解釋，我沒有對你——」米路想重新擁她入懷。

    「別拉我，我不想聽什麼解釋，」何菲甩開，朝他吼道，「你說，說啊，你再說一遍，我立刻就走，這件事再也與你無關！」

    警報，警報，事態嚴重！

    關鍵時刻，米大才子才思敏捷，一個字沒敢停頓：「我的意思是說我不可能這麼厲害吧！」

    何菲稍微平靜了一點，但還是狠踩了他一腳：「反正我醉了，什麼都不知道！」

    嘰裡咕嚕，嗚哩哇啦，原來如此！

    某人腦中演化出因果，強壓下心中竊喜，馬上抓住機會爭分奪秒、深入補充：「菲兒，既然如此，那我們把婚結了吧！」

    「啊哈？」輪到何菲傻眼了，眼淚瞬間回檔，「你說什麼？」

    「我說我、們、結、婚，」米路說著，還真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個精致的小錦盒子，打開，碩大的鑽石戒指璀璨炫目，單方面露出甜蜜的微笑，「本來還在想怎麼開口跟你說比較好的，沒想到老天幫忙，嗯，不是不是，我是說老天做媒！你過生日那天，我偷偷量了你手指的尺寸，一定很合適，你戴戴看？」

    何菲驚悚了，看看戒指，再看看米路，再看看戒指，他這都隨身帶著呀，被人搶了怎麼辦？不對，這不是關鍵，關鍵是，這劇情怎麼發展成這樣？

    米路見她呆愣當場，再接再厲，干淨利落的跪下了，拿出戒指，拉著她的手指就套了上去。

    嚇得何菲連忙把戒指脫下來，想丟給他：「好了啦，我不懷疑你不想負責任還不行麼！你不要這麼嚇人好不好？」

    米路站起身，握住她的手不肯動彈，目光無比深情：「我不是嚇你，我是認真的，如果你覺得我騙你，我現在可以讓律師先過來做個約定見證，或者，我們現在去民政局？」

    「不要不要，千萬不要，」何菲連連搖頭，「老實說，其實我也不確定自己有沒有懷孕，啊哈哈，我只是月事推遲了幾天，現在還做不得准的，你要相信我！真的，我只是想讓你陪我去做個檢查而已……」

    慢慢的，米美人的臉上露出了受傷的表情：「原來，你不願意跟我結婚。」

    「不是不是，我只是說，現在不急嘛，等確定我懷孕了，我們再——」

    「——原來，你不會因為愛我而跟我結婚，只會是為了肚子裡的孩子。」

    那語氣哀怨的，說得好像是他懷孕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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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假如我們有個孩子


    何菲抓狂了：「你怎麼不說。我是貪圖你美貌啊？！」

    「我沒覺得你貪圖我的美貌，菲兒，你不是那麼膚淺的人，我知道，」米路一本正經的回答，「我只是覺得你有可能貪圖我的優良基因。」

    說完，還點頭，以示強調。

    老天爺，把這個禍水男人拖出去打一頓吧！何菲仰天長嘯。

    米路假裝不知，故作純良，繼續發揚他的自憐路線，眨巴著眼睛在她面前來回晃：「我要名分，要名分，菲兒，我要名分——」

    「……」何菲來個眼不見心不煩，把眼睛蒙起來不理他。

    「寶寶，我是爸爸，」米路干脆半蹲著把頭靠在何菲腰上，「爸爸想要名分，爸爸沒名分，你也會沒名分的。嗚……」

    何菲一把推開他：「喂，你不要造謠生事啊！」

    「我有說錯嗎？還是你只要它，不要我？」

    「我當然要你啊！」

    「好啊好啊，那我們結婚吧！」米路跳著站起來，趁她不備，附送美人吻一個。

    怎麼被他又繞回去了！

    何菲覺得自己的胃更加不舒服了：「孩子他爸，你冷靜一點，我們還是學生，OK？」

    「我不是了，我前兩天畢業，今天是來到教研室拿東西的。」

    「那我還是啊！」

    「你處於隨時可以畢業，和永遠畢不了業的狀態，我覺得影響也不大——」

    「嗯？」何菲鼻子裡出氣。

    「——我是說，反正校方也不反對在校生結婚的。」

    「夠了，我還沒跟你算生日那天的舊賬，你還想得寸進尺？！」何菲氣的拿頭拱了一下他，「先少說這些沒的，下午陪我去醫院，現在陪我去吃飯！」

    「醫院？」米路伸出手指著天花板，很真誠的建議，「我可以喊我的家庭醫生過來的，這樣你也不用跑來跑去，好不好？」

    何菲當然也不想去醫院，未婚懷孕畢竟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事，但米路現在滿腦子想結婚，誰知道他會不會讓他的醫生胡說八道！

    所以故意歪曲道：「嗯哼！不用，在我們鄉下。上門服務的都是赤腳醫生，醫術沒啥保障的。你沒看電視上說啊，未婚懷孕千萬不能諱疾忌醫，一定要到大醫院，專家坐診，懂啵？」

    「喔。」米路怕被看破，只能依從，就算沒懷孕，某人不知道真相，下次總歸機會大點，是啵？

    「乖，這才對嘛，我們走吧。」何菲滿意的點點頭，親親熱熱的挽著他的胳膊走出教室。

    小寶和嘉嘉還等在樓下，見到他們倆人這樣，懸著的心終於放回了肚子裡。

    嘉嘉做了個鬼臉：「嘻嘻，你們和好了啊？」

    小寶揮爪：「我們已經吃過了，就不當燈泡了喔！」

    說罷，兩人自動消失。

    何菲最終選擇了去喝廣式煲湯，吃了點清淡的東西，恢復了點生命值。雄赳赳氣昂昂的殺向一家全國有名的婦科醫院。

    掛號的時候，她大筆一揮填寫就診原因是「檢查是否懷孕」，並且在婚姻狀態那欄，光明正大寫上「未婚」，要不是米路阻攔，估計她「學生」都會備注上去，再問一下學生有沒有優惠價之類的。

    護士阿姨非常仔細的打量了一番何菲，她也是當護士二十多年的人了，這種狀況，這樣的氣勢還真不多見。

    敢作敢當，勇氣可嘉啊！

    於是，阿姨偏心的給她安排了一個專家門診，正好有人取消的預約，便讓何菲插隊進了。

    裡面的人推開門。

    中年女人哭著拽著她老公模樣的男人：「我求求你，求求你，我們再去找別的醫生看看好不好？你不要跟我離婚，我一定還能生的啊！」

    那男人甩開她：「都治了這麼多年，還是生不出個蛋來，奶奶個熊！我能等，我老娘等不了，你說，你讓我怎麼辦？」

    「這也不能怪我啊！」女人哭倒在地上，「當初你說還不到時候結婚，不能讓人知道，我為你墮胎過三個，那都是孩子啊……」

    何菲不忍心的撇開頭，側身往裡走去。

    「菲兒，我——」米路拉住她。

    何菲回過頭，緊緊抓著他。臉上卻保持著微笑：「有你在，我不怕的。」

    米路有些懊惱，卻不知從何說起，剛才只想著借機求婚，卻忘記了中西方文化的差異。見到眼前這對夫妻，讓他反應過來，中國還是很傳統的，平白無故的讓何菲以為自己懷孕，也許他做得有些過了。

    關上門，兩個人並排坐在凳子上，都有些緊張。對面的老醫生理理花白的頭發，拿老花鏡仔細看了一下就診表，目光在他們間徘徊了一下，問了一個很經典的問題：「這個『檢查是否懷孕』，是你們兩個誰看吶？」

    何菲有點囧，舉手回答：「我。」

    老醫生又看看她，食指和中指並排搭到她脈上，頓了頓，抽回手，拿起筆在就診單上寫了一個字，又抬頭道：「如果懷孕了，你們打算怎麼辦？」

    這個問題，其實直到踏進醫院。何菲都沒有敢去想，她逼著自己去等待一個結果，逃避的想著之後再說。但跨進門的一刻，看到那對夫妻，尤其是女人撕心裂肺的一句「那都是孩子啊」，讓她有一種想哭的沖動。

    如果懷孕了，哪怕它是胚胎，它都是自己的孩子了，怎麼可以，親手殺死自己的孩子呢？她是做不到的：「如果我有小孩，我希望它能平安的來到這個世界上。或許有些倉促，可是，我相信只要努力，我們一定可以給它一個幸福的家庭。」

    「那你呢？」老中醫看向米路。

    「我希望她是真的懷孕了，」米路覺得經驗豐富的老醫生已經看穿了何菲真正情況，不太敢直視他，「其實不管懷沒懷孕，我都時刻准備著讓她當我的新娘和孩子的媽媽。」

    「嗯嗯，好！」看著米路，老醫生重重的點點頭，看著何菲，又重重的點了一下頭，「那需要我幫你們開一些增加懷孕率的藥嗎？祖傳秘方，不靈不要錢的。」

    「……」

    「還是，你們先結完婚，再來？」

    「可是醫生，我月經推遲了……」何菲終於記起來懷疑懷孕的理由。

    「那是因為你亂吃刺激性東西、精神緊張造成的！」

    那天她是喝了不少酒，最近晚上是沒怎麼睡好……

    米路擔心的想開口，卻被醫生打斷了：「放心，情況並不嚴重，連藥都不需要吃。平常注意飲食，很快會來的，如果真不放心，做些按摩理療、精油推背什麼的，疏通一下經脈，就可以了。我們醫院最近有這些延伸項目，你們需要做嗎？」。

    米路根本無法假想何菲脫下衣服被人摸的樣子，飛快的搖頭：「不用，我們自己來，你開點藥用精油就好。」

    「也行，」老醫生下筆如有神，龍飛鳳舞一番，笑眯眯的遞給米路，「多買可以打折，呵呵！」

    所以他老人家就開得比較多嗎？

    何菲見米路一臉幸福的拎了兩大袋子，香噴噴的移動著，哭笑不得。

    上了車。米路開開心心的道：「走，到我家去，我給你做精油推背，身體不舒服，要即使解決啊！」

    「今天沒空，明天吧！」何菲一碗冷水潑下來。

    某人調整措辭：「喔，那我明天早上讓司機去接你。」

    有人家一大早做精油推背的麼……

    不過，何菲折騰了一天，再加上身體不適，也累了，便靠在他身上，迷迷糊糊的應了一聲：「好啊，明天再說唄！」

    然而，人生的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的。

    第二天，她等來了是另外一輛車，面無表情的管家再次登場，一彎腰，給她開了車門：「何小姐，夫人想約您談談。」

    「奶奶找我什麼事？」

    「喔，不，我想您誤會了，在下說的夫人是米路的母親，伯爵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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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先給您打張欠條吧


    她夢游進童話故事還是日本動漫了嗎？

    要不然。現實生活中，誰見過伯爵夫人，還是個活的……

    呃，不對不對，她不能這麼形容米路的老媽，雖然不用猜都知道，這位夫人來者不善。

    在裝修精致而華麗的高級咖啡館前，何菲踏出高級房車，對著玻璃窗整理了一下衣服和頭發，朝管家道：「麻煩帶我上路吧。」

    如果她猜得不錯的話，對米路有非常控制欲、且懷疑兒子是非正常人的伯爵夫人，一直都站在暗處，冷眼旁觀著她和米路的發展，假如他們之間能夠自然走到感情盡頭最好，即使不成，那這位夫人應該是打算是在是否讓她嫁入門上做文章。

    大概，在高高在上的伯爵夫人眼裡，談戀愛如同是小孩子過家家，算不得什麼的吧！

    事實與何菲猜測的相差不大。

    米路的母親，米路好相貌的制造者，有「東方笑顏女王」之稱的伯爵夫人雪.M.蘭伯特。從十三歲開始，以一介華裔商人之女的身份，踏入美國上流社會的交際圈，再到二十五歲嫁入英國貴族大家，完成了從富到貴的華麗轉身，手段不可謂不高。大風大浪她見得太多了，可她想要的一切從來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她讓兒子來中國，就是想緩和一下一直以來很緊張的母子關系，讓他在繼承家族產業之前，有段自由放松的時間，所以現在她對米路和何菲的感情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急著挑明，免得前功盡棄。至於以後嘛，感情這種東西最經不住的就是時間和……，怕什麼呢？

    要不是昨天何菲和米路去醫院，讓這位追求完美的夫人終於意識到，萬一有了孩子，那她單單卡著不讓何菲進門，事情的結果也無法盡善盡美了。

    所以，才有了今天的約見。

    像往常無數次商場談判那樣，對手還未出現，她已經做好了完全的准備，如何開場，什麼樣的手段讓對方一擊即潰，她成竹在胸。

    「吱呀——」

    洛可可式的復古廳門被推開了，伯爵夫人露出了只有上等人才有資格露出的笑容，縹緲聖潔中帶著若有似無的憐憫。那麼的讓人有距離感，如同廟宇裡的神。

    只是借著窗外的陽光，見慣大場面的她在看到何菲時，竟恍惚了一下。如果換個場合，她一定忍不住說句「好招人喜歡的孩子」，倒不是指長相，這樣貌她看過的多了，就連何菲的照片她也是見過的。可照片畢竟是死的，這孩子俏生生的這麼往她面前這麼一站，還真是合了她眼緣。

    尤其是嘴角微微翹起的無辜，帶著些許無奈、卻並不懼怕什麼的表情，讓她想起了年輕時的一些記憶。

    但，上位者之所以是上位者，就是他們從不會隨心所欲的做事。她是米路的母親，她必須為她的兒子鋪好路，一點彎道都不能走，而這孩子是絆腳石，哪怕是鑽石做的，擋在路中央，作為母親她也只能搬掉。

    見何菲走到眼前，她收回目光。低頭攪拌了一下咖啡，抿了一口，才道：「坐。」

    何菲拉開了沙發椅，坐了上去，簡簡單單的自我介紹：「阿姨好，我是何菲。」

    這個開場白倒是不急不躁的，從容而符合晚輩的身份。久經商場的伯爵夫人收起了輕視之心：「菲兒，呵呵，我兒子一定是這麼喊你的吧？不少字」

    「是的，關於原因我知道一些，」如果她想拿這個來打擊人，就大錯特錯了，何菲甜甜的一笑，來而不往非禮也，「還知道阿姨介紹了五十多個『菲兒』給他認識。」

    伯爵夫人握了一下咖啡杯，低頭喝了一口，她沒想到連相親的事，兒子也會告訴何菲。好吧，既然兜圈子已無意義，她決定開門見山：「那，你也應該知道我的擇媳標准了。」

    這個語氣不像是問句，何菲直視她，沒有回答。

    伯爵夫人慢悠悠的補充道：「事實上那些孩子沒有一個叫『ferre』的，不少人還整過容，譬如你認識的那個什麼霞妃。我想說的是，我會兼顧我兒子的喜好，但前提條件是她必須首先要擁有一些符合我要求的東西。」

    為了兒子，竟然可以讓兒媳，不。是兒媳人選改名、整容，真是強大的媽媽，也是個手段強硬的媽媽！

    既然她沒有談的誠意，何菲也不是囉嗦的人：「那阿姨找我來，是什麼打算呢？」

    「你是個聰明的孩子，雖然阿姨這樣說，你會覺得委屈，但這個社會的規則便是如此，講究的是門當戶對，你的家庭情況擺在眼前，你母親走街唱戲，你的父親早逝——」

    「——請，」何菲重重說了一個「請」字打斷她，「請您不要這樣說，他們是生我養我的爸爸媽媽，無論何時，我都以他們為榮。我不希望談個戀愛，自己的父母還遭人說這些。」

    伯爵夫人又低頭喝了一口咖啡，只不過這回端起杯子的時候微微拿手擋了一下臉，才放下來。抬頭看向何菲的眼睛，發覺那裡面只有清明，她微微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和我兒子在一起。不是為了錢，但你也應該比任何人明白，米路的優秀，你是擁有不起的。所以，與其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何不現在趁機會，用它換些你更迫切需要的呢？」

    那一瞬間，何菲的表情很奇怪，她立刻低下頭趴在桌上，片刻之後，才頂著一張漲紅的臉道：「阿姨。你開價吧，你覺得你兒子可以換多少錢？」

    伯爵夫人沒想到何菲會突然的爽快提到錢，絕美的臉上有些意外，但更多的失望，既然說到這一步，她也懶得廢話了，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不是嗎？

    她低頭打開鱷魚皮的錢包，從裡面掏出支票本，用筆寫下一串數字，然後撕下來，用指尖夾著丟到何菲面前：「以後沒什麼事，請不要再見我兒子了。」

    說罷，她整理了一下，推開椅子，站起身。

    「哎，阿姨，你等一下，我還有話說，」何菲抬頭喊住她，又低頭開始用手指在支票單上數0，「……4，5，6，六個零，那就是才一百萬？」

    「怎麼，你嫌少？」

    何菲也跟著站起身，笑容喜氣洋洋，朝她攤手道：「阿姨，你誤會了，我沒有漲價的意思，您能把筆借我用一下嗎？」。

    伯爵夫人不明所以，但還是把筆遞給了她。

    「阿姨，既然您覺得您兒子米路值一百萬，那這樣，我給您一百萬。你把米路送給我好了。不過我是老百姓一個，沒支票單，所以，先給您打張欠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