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
李世民說到做到，當天晚上就派人捎信，說明天上午有一個重要的會，問昭雪月霜願不願意參加。
月霜送走了來人，回到屋里。
“什麼事？”昭雪問道。
“師兄派人來說是明天上午有個會，要討論什麼今後的軍政大計，請我們參加。姐姐想去嗎？”
“不想去。他們討論什麼我們又插不上嘴。”在桌旁椅上坐下，昭雪惦念著南玉，還是懶懶的。
“不去就不去，妹妹我也不想去。”月霜給自己倒了杯茶，舒服地縮在圓圈椅之中，兩眼望天，半晌又說道︰“師兄說他的重要謀士都參加，南玉公子也去。”
昭雪“霍”地一下站了起來，片刻又紅著臉坐下。想到月霜可惡，為了遮羞又站了起來︰“死丫頭，敢尋姐姐開心！”
月霜忙站起來作揖︰“姐姐息怒。妹妹怎麼知道南玉公子有這麼大的威力，姐姐又沒有告訴我。”
昭雪裝做生氣得轉過身去，月霜跑了過來滾到昭雪懷中撒賴︰“姐姐有了南玉公子，就不疼霜妹了，還那麼凶。”模樣可憐至極，卻又可愛得很。
昭雪哭笑不得，只好摟住月霜︰“裝可憐！誰說姐姐不疼你了。霜妹最了解姐姐，姐姐最疼愛霜妹。”
月霜調皮地從昭雪懷中探出頭︰“那明天姐姐去還是不去？”
“死丫頭！”昭雪搔月霜，月霜連連告饒。
第二天，昭雪月霜到會時，議事巳經開始了。李世民與他的所有重要謀臣以及一些文書侍詔共二十余人坐于大廳。昭雪和月霜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下。公孫南玉正在一張桌旁持筆書寫，還不時地與旁邊的杜如晦低聲交談兩句。
昭雪看到南玉，心中“格登”一下，南玉看上去比幾天前臉上瘦了一圈。正在心疼，就听旁邊的月霜不自覺的低聲嘀咕︰“這呆子怎麼瘦了？”昭雪側頭一看，只見月霜緊緊地盯著南玉，真情畢露。昭雪忘記心疼，用胳膊輕輕踫了踫月霜，輕聲道︰“原來霜妹才真正關心南玉公子啊。”月霜猛醒，滿臉漲紅，一扭身滾在昭雪懷里不依，昭雪急忙將食指放在唇邊“噓。”兩人又正坐起來。
房玄齡正在陳詞。他對剛才有人提議東西兩面同時出擊表示極力反對︰“我大唐現在雖然日益強大，但東面的王世充、竇建德、杜伏威等都有相當的實力。西邊的吐谷輝和突厥，也有不容忽視的力量。我軍如果同時在兩面開戰，勢必兵力分散，力量不足，即使暫時可能會有一些勝仗，但戰線拉長耗時費力，甚至有兩面不討好的可能。因此，同時開闢東西兩條戰線斷不可取。”他主張東面宜緩，坐待其變，先集中力量解決西邊突厥和吐谷渾的騷擾。等西部安定，再調頭東進，平定中原。
房玄齡的提議引起了共鳴。幾個人先後站起來做了補充，表示支持。此後有片刻沉默，似乎大家都贊同這個策略。李世民見公孫南玉仍在書寫，便問道︰“南玉，你有何話說？”
南玉把筆放到一邊，站了起來︰“在下有些不同意見，想與諸位大人共商。”
大家目光都集中在南玉身上。
南玉繼續道︰“房大人所議，在下有所贊同。這就是我們決不能兩面同時開戰。但與房大人不同。在下主張先東後西。從歷史上看，漢代對北部匈奴有戰有和。戰者勝之不易，敗起來卻相當慘。這是因為匈奴乃馬上民族，來去無蹤，很難集中優勢兵力與之決戰。因此，漢人傾其國力，也沒有徹底戰勝匈奴人。今突厥也為游牧民族，吐谷渾則是半游牧狀態。他們勢力雖不如漢代匈奴大，但特點相同。這就決定了我們同他們的戰爭一旦打響，將是長期的耗力之戰。如果找們在西部陷進去，而東邊的幾股勢力乘機來犯，我們還可能被迫兩面對敵。西部打之不易，但在中原方面卻恰好相反。無論是王世充，竇建德，還是杜伏威，宇文成都，都有其固定的地盤。我們較易找到決戰時機。即便在東邊一面作戰，在下主張也不能同時並進，而是要在一定時間內只打擊一個敵人。王世充雖兵多將廣，但內部派系繁多，勾心斗角，無進取之能。杜伏威草莽習氣濃重，心無全局，只想坐穩江淮王。而宇文成都代表的隋朝小朝庭，早巳丟失民心，苟延殘喘而己。只有竇建德雄居河北遼東，軍隊素質較高，後備資源豐富，其本人又具相當的號召力。我們決不能待其發展坐大。因此，在下以為我們第一個目標就是要迅速打擊竇建德部，然後一舉殲滅宇文成都庇護的隋王朝，以震攝天下。至于王世充、杜伏威可以緩而後取。一俟中原大局在握，則南方有望順風而定。到時西此是戰是和，如何戰怎樣和，主動權盡操我手，天下歸唐矣！”
南玉一番全局在胸的精譬分析，使大家有如大夢方醒，分外興奮。昭雪全神貫注地听完南玉的論述，對南玉的愛慕與佩服巳佔據了整個心房。而月霜不自覺此摟住昭雪，越來越緊，大概也有同樣的心情。
這時杜如晦激動地站了起來︰“老夫完全贊同南玉賢弟的意見。歸納起來這個策略可用十六字概括︰穩住西方，進取中原，以一對一，各個擊破。”
房玄齡接道︰“說得好。本人佩服南玉公子的精譬見解，放棄先西後東的提議。”原來支持房玄齡的人也大都表態，對南玉表示支持。由此南玉的方針大計，獲得了全體與會者的贊同。
李世民與魏征互望一眼，魏征點點頭。李世民微笑著站了起來︰“今天可謂收獲不小。南玉的論述和杜卿的慨括可以說為我們確定了今後的戰略方針。至于具體的實施方案，我們還要抓緊時間落實，務必做到全局在胸，目標明確。一步一步地子取全局性的勝利。今天議事就到這吧。如果諸位還有未盡之興，會後還可磋商。”
大家紛紛站了起來，有幾位大臣前去向南玉討教。李世民則和魏征、杜如晦、房玄齡繼續交談。
月霜湊到昭雪耳邊︰“姐姐要不要去和呆子說說話？”
昭雪臉一紅︰“不用了，他忙他的，我們走吧。”
來到街上，昭雪覺得今天特別晴朗，高興地說︰“怎麼今日天氣這麼好？”
月霜笑道︰“這幾天還不是都這樣，只是姐姐今日見到某人，心情特別好罷了。”昭雪大羞，舉手要打月霜，月霜趕緊抱住昭雪，撫著昭雪的背笑道︰“姐姐順順氣，在街上可不興打人的。”
姐妹倆走在繁華的大街上，街旁商販叫賣之聲此起彼伏，熱鬧非凡。被一處販賣精致手工藝的貨攤所吸引，月霜將昭雪拉了過去。
“看，這位小姐多像姐姐呀！”月霜指著一個木雕彩繪作品對昭雪嚷道。這是一個一尺見方、刻工精湛的小型雕刻。年輕公子扶著一位小姐立于橋上，旁邊有個側身低首的丫環。
“好象有點像。”昭雪仔細看著。
“那位公子就是呆子南玉，小丫環是月霜。”月霜笑了起來。昭雪被月霜打趣多了，開始反擊︰“我說這小丫環怎麼偷偷盯著公子呢。”月霜紅臉不依，被昭雪摟住哄了一番。
兩人來到一家古董首飾店，在瀏覽完各種首飾後，昭雪月霜來到一幀條幅之前。這幅字是抄錄諸葛亮出師表，字體雄健，顯然出自名家手筆。
“咦，這不是呆子的名字嗎？”月霜驚異地指著條幅下角形體較小的落款叫道，昭雪急忙看去，果然有“公孫南玉敬書”幾字。
老板見兩人對字幅很感興趣，便急急地過來︰“小姐好有眼力，這可是真正的名家手筆。”
“老板想賣多少錢？”昭雪還真想將它買下來。
“紋銀一千三百兩。”
“這麼貴！”月霜瞪大眼晴。
“不貴，不貴。這還是物主破產舉家南遷，為集盤纏不得以才出手的。”
“姐姐莫動心。那呆子不是說要給姐姐親自作畫嗎，哪需花銀子。”月霜強行將戀戀不舍的昭雪拉走。
回到府中，天色巳黑。昭雪月霜還在興奮之中，便有客人來訪，原來是幾天不見的南玉帶著富叔來了。
南玉一進門，月霜就拉下臉︰“呆子這幾天死到哪里去了？也不來問侯，讓姐姐為你掛念。”
南玉急忙拱手︰“月霜妹妹不知，那李世民用人太狠，幾天來逼我審閱典章制度，約人交談，批改文件，忙得在下暈頭漲腦，想來給昭雪姐姐和月霜妹妹請安都不得空。”
昭雪道︰“霜妹快請公子坐，總是那麼凶。”
月霜將南玉按到椅子上，又請富叔坐，富叔笑著搖頭。
昭雪道︰“今天我和霜妹都听了公子對方針大計的論述，我們心里佩服極了。”
南玉叫道︰“呀，姐姐也去了。幸虧在下未看見，否則定要張口結舌了。”
月霜道︰“就是今天在議事廳看見你，姐姐才一掃幾天的憂郁，和我一起逛了街。”
南王內心甜甜的，一拍腦袋︰“說好了要帶姐妹們去游覽市容竟然未能行之。”
月霜撅嘴道︰“等著你，我和姐姐都老死在屋里了。”
“李世民可惡，竟然使在下違背諾言。”南玉裝怍恨恨的，但接著又換成笑臉︰“不過在下幾天未來，也是想給昭雪姐姐和月霜妹妹一個驚喜。”轉身對富叔道︰“富叔，快把我們的禮物呈上。”
富叔從身後抽出一幅卷軸，在桌上小心翼翼地展開。這是一幅寬約三尺長約一丈的畫卷。畫卷中有兩位小姐，一位身披白裘外套，坐在府中庭院的石椅之上，面似春花綻放，貌如九天仙女，象極了昭雪。另一位站其身後，身著紅色厚裙，身形妖嬈，面容姣美，與月霜神似。庭前白雪皚皚，空中飛雪輕舞，天上滿月朦朧。加上庭側松柏疊翠，遠處山影憧憧，構成了一幅美極了的仙姬月夜賞雪圖。畫卷首題“月映飛雪”，卷末錄《洛神賦》之句︰“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搖兮若流風之回雪。”整體畫卷運筆細致考究，風格蕭灑流暢，實為嘔心瀝血之佳作。
月霜驚嘆一聲，心中感動萬分，笑著向南玉一福︰“南玉公子之畫，情深意重。請恕月霜適才無理，妹妹這廂有禮了。”
南玉急忙抉住月霜，笑道︰“姑奶奶不罵我，在下就燒高香了，怎敢受妹妹之禮。”
富叔在旁邊說道︰“公子白天忙，只好晚上作畫，畫一夜人就瘦一圈，昨晚公子都吐了血……”
南玉立即將富叔喝斷︰“住嘴，又在嚼舌。”
昭雪本來就心疼南玉消瘦，听富叔一說，眼眶就濕了，趕快轉過身去，但淚如珍珠，還是滾落下來。
南玉急忙來剄昭雪身後，輕聲安慰道︰“昭雪姐姐不要難過。我雖然累了點，但完成了心里的願望，太值得了。”
昭雪未回頭，帶著哭腔道︰“公子如此不知愛護自巳，這畫昭雪……，昭雪也不要了。”
南玉心神震蕩激情迸發，再也顧不得那麼許多，伸臂一攬，將昭雪那香軟的身軀緊緊摟在懷中，語無倫次︰“姐姐說什出，南玉的命都是姐姐的，南玉只要姐姐高興。”昭雪倚在自已心愛的男人身上，熱流從心間涌出，四肢酥軟，癱在南玉懷中。良久，昭雪才意識到富叔和月霜就在跟前，紅著臉將南玉推開。南玉臉也紅了，站到一邊，不知說什麼好。月霜板住臉︰“呆子，你給我過來。”南玉連忙走過去。
“今後你要好好照顧自已，更不能生病。否則我一定將你的呆頭擰下來，一了百了，免得姐姐牽腸掛肚。”
南玉連聲應是，眼望昭雪，強烈的幸福感在胸中回蕩。 |
匿名
發表於 2011-4-22 19:38:1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