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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朱蕾 】小眠的愛情物語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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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8 07:26:18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小眠的愛情物語    作者:朱蕾

  身為鬼族神巫,她犧牲了親情,童年與自由
  而長老為了延續王族神聖的血脈和神能
  居然冷血地連她的愛情也想了以剝奪?
  不!她不甘心做個隨人擺佈的「愛情傀儡」
  於是,她封閉神力隻身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為的就旦想尋找一個真正屬於她的愛情………
  他是白族遺孤,預言中會殲滅鬼族的雙生子之一
  年輕,卻青著不符於年齡的沉穩個性
  在雙胞姐姐極力湊合下「假扮」她的男友
  使他對她深埋四年的愛意得以復甦
  卻因為年齡的差距使追愛的過程困難重重
  好不容易突破佳人心結,「邪巫師」又來壞事
  不僅覬覦鬼族權位,使族人生活陷入動盪不安
  更拆散一對有情人,施咒讓鬼族神巫頓失神能
  面對情義抉擇,她要如何為鬼族化解危機?
  而他,又該如何來證明他的癡心無悔?……  

楔子

衛小眠托著下頷,盤腿坐在床上,盯著攤放在眼前的婚紗,苦著臉歎口長氣。

  自從雷軒為愛捨棄王位及江山、遠離鬼族之後,長老們深恐她會步雷軒的後塵,追隨著他也離開鬼族,因此當新王即位之後,他們便威脅帶利誘並動之以情地硬逼她嫁給新王。

  這是一個多麼混亂的狀況啊!想到這裡,衛小眠大大地歎了口氣。

  她向後倒在床上,攤成一個大字形。

頸上的水晶石煉墜因為她的動作,滑落碰觸到她的面頰。

  水晶石冰冷的質地讓她溫熱的肌膚有著瞬間的顫抖。

  握住水晶石,她長歎-聲。

  任憑她擁有預知能力,也幫不了自己。

  事關己則亂,占卜自己的命運有可能誤判呈現的跡象,所以她從來不看自己的命運,害    怕會被誤導而做出某些不是出自真心的事情。

  她從床上坐起身,轉頭望向陽台外的那一株大樹,眼裡流轉著七彩光芒,當眸中光芒盡斂時,她輕輕地笑了起來,緩緩地將頸上的水晶石項鏈解下來,放到床邊的矮桌上。

  「再見!我的家園。」

  她嘴角一揚,一道光芒由天直降,將她籠罩在一片柔和卻又光亮無比的光幕中。

  當光芒消失,偌大的寢宮內,只剩下婚紗孤零零地留在床上,而水晶行項鏈也黯然失色    地靜躺在桌上。

《 本帖最後由 oner 於 2010-2-8 07:47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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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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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8 07:26:3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衛小眠!你到底是做了什麼事?為什麼有人要告你教唆!」

  驚怒夾雜的吼聲,在屋內如雷般響起。

  雷軒瞪著趴在沙發上的衛小眠直吼。

  柳緋月明亮的雙眸中閃著好奇,卻不忘糾正他的用詞。「不是教唆,是誘拐啦!」

  雷軒爬梳如火般飛揚的紅髮,好笑又生氣地說:「老婆,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閒情逸        致挑我的毛病?管他是誘拐還是教唆,反正都一樣,這個小妮子闖禍了!」

  「小眠,你說話啊!該死!你究竟做了什麼事?為何林家要這樣對付你?」雷軒轉向小    眠,氣急敗壞地吼著。

  他的脾氣一向暴烈,除了對妻子柳緋月會展現超人的耐性外,就只有這個他視之如妹的    衛小眠。

  但是,他的耐性在聽到有人上門討女兒,並且揚言要控告小眠後立刻宣告崩潰,尤其是    看到小眠一副懶洋洋的表情,更加速他怒氣的上升。

  小眠睜開惺忪的眼睛,忍住呵欠。她可不想在雷軒像只發怒的獅子時,再火上加油,她一向深諳明哲保身的道理。

  她乖乖的將疲累的身子由沙發上撐起,用一種極平和的語氣說:「我真的不知道啊!我    根本沒聽過林芷安這個名字,也沒有見過她,既然沒見遇她,我又能做什麼?」

  雷軒悶哼一聲,沉聲道:「別人不瞭解你,我還會不清楚嗎?你是沒聽過林芷安,卻見過她,否則你不會在看到她的照片時,瞪著照片發呆。」

  小眠被他戳破謊話後,不自覺地清清嗓子,站起來束張西望,就是不看雷軒,同時腳步悄悄地朝緋月的方向移動。

  「打消你的念頭,給我乖乖站好。」雷軒冷冷地盯著她道。

  小眠吐吐舌頭,懊惱自己的行動被雷軒識破。

  原先心想有緋月在,雷軒至少會手下留情,但在看到雷軒將嬌妻拉到身後,她才發覺撥錯如意算盤。失去了擋箭牌,小眠只好認命。

  「好吧!我承認我見過她,但是她會離家出走又不是我的錯,他們要我交人,我哪交得    出人啊!我和她只見過一次面,一次耶!他們就把她逃婚的罪名怪到我頭上,我才冤枉呢!」她撇撇嘴不高興地說,一雙流轉著光彩的眼眸,此刻充斥著陰霾的灰色。

  雷軒歎道:「一次就夠了。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想說的話,一次就綽綽有餘了。」

  小眠似乎被他的話刺傷了,她的臉上出現一抹哀怨的神色,低下頭輕聲道:「罷了,最親近的人竟然不相信我,我還有什麼話說。」

  看著她淒怨地垂著頭,肩膀微微顫抖,嚇得緋月連忙推開雷軒,奔向小眠身邊著急地安    慰她,「小眠,我們當然相信你,誰不相信你,我就跟誰拚。」

  雷軒惱怒地瞪著小眠,他太清楚小眠裝可憐的老把戲,偏偏緋月就相信她那一套爛斃了    的演技。

  他清清嗓,正想開口揭穿小眠的詭計時,已有人搶先一步點破小眠的演技。

  「依我看她不是在哭,而是笑得雙肩發顫。」

  清澈的聲音冷冷地傳人耳裡,恍如悶雷般地震住他們。

  三個人同時望向聲音的來源。

  只見一個身著黑衣黑褲,一身冷漠的男子灑脫地站在門邊。

  冷然如冰的雙眸,噙著淡淡的笑意。

  「藍星──」三個人同時叫出來。 

  緋月首先衝進雙胞胎弟弟的懷中,又驚又笑地叫嚷著,「你什麼時候回國的?學校的課程呢?」

  「結束了。一他微笑著簡單地回答。

  「什麼?你修完碩士了?怎麼不通知我們?爸媽知道嗎?」緋月高興地連聲問。

  「知道,我剛從家裡過來。」他笑著回答姊姊的問題後,將注意力轉向另外兩人。

  「姊夫,辛苦你了。」他望著雷軒說。

  雷軒哈哈大笑,搖頭道:「辛苦得心甘情願。」

  藍星明瞭地笑一笑,轉頭向第三個人打招呼。

  「嗨!小眠。」他輕淡的語調,聽起來就連水都為之凍結。

  小眠看著兩年不見的藍星,詫異時間的力量,竟將他由一個出色的男孩蛻變成出色的男人。

  他的光彩絲毫不因年紀的增長而褪色,反倒像是一顆經過琢磨的寶石,愈加光華畢露。

  每次一見到他,她的心裡總會有些困擾,到底她面前的男子會變成什麼樣的人?有誰──正確的說是有哪一個女人能夠切開他周圍自然而成的冰層,深入他的內心?她真的好奇,好奇極了。

  「嗨!你還是老樣子,老愛扯我後腿。」小眠笑著抱怨,主動伸手擁抱他。

  對她而言,藍星就像是另一個兄弟,一如雷軒。

  藍星淡淡一笑,沒有拒絕小眠的擁抱,卻也沒有伸手回擁她。

  小眠放開他之後,皺皺眉頭,「你真的一點也沒變,還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我真想知    道有誰能切開你的冰層,讓你透出些人性的溫暖。」

  藍星淡然地笑,「如果你知道,也許會嚇得昏倒。」

  「哦?」她一愣,眨眨眼道:「你這句話的意思不會是指已經有這麼一號人物出現了吧?」  小眠的話一出口,緋月和雷軒立刻瞪大眼睛盯著藍星,連聲追問,「真的?是誰?快說啊!」

  藍星輕輕揚眉,神色自若地說:「小眠一句猜測的話,就值得你們大驚小怪嗎?」

  「猜測?你是說沒有這個人?你還沒有喜歡上任何女人?」緋月失望地看著他。

  藍星笑而不答,將話題拉回先前討論的主題上,「剛才你們在談什麼?似乎很精采。」

  小眠翻翻白眼,自言自語道:「我還正在慶幸轉移了話題,看來今天是大凶日,諸事不宜。」

  「你以為我會這麼簡單的讓你混過去?快老實說吧!」雷軒揚起眉,暗金色的眼睛似捕    捉獵物般地閃閃發亮。

  小眠歎了口氣,無可奈何的將事情說出來。「其實事情很簡單,我和林芷安是在『異間心館』認識的,當時她的心情和氣色都不好,而且氣息很混亂,所以我就幫她算了一下,說了幾句話,如此而已。」

  「說幾句話?你知不知道,你的幾句話搞得她逃婚離家,現在可好了,她的父母上門要    女兒,你說這件事該怎麼解決?」雷軒搖頭歎息。

  小眠輕輕地笑起來,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放心啦!根據我的推算,她沒多久就會回    家,而且皆大歡喜。她只是需要一點時間平靜心情,等她想通了,一切都會沒事的。」

  「等她想通要多久呢?人家的父母可不是那麼有耐心哦!」緋月輕顰秀眉,擔心地問。

  小眠無所謂地聳聳肩,「放心,不會有問題啦!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他們要告就告吧,等林芷安回家後,他們自然會撤銷告訴,不會有事的。」

  雷軒瞪著她,真想把她的腦袋削開,看看裡頭究竟是什麼樣的構造。

  藍星淡淡地笑看他們三人的表情和對話,有種真正回家的感覺,溫暖的感動一點一滴地滲入他的心中,他有股想放聲狂笑的衝動,但是他沒有,甚至連嘴角都沒有加深一絲一毫笑意。

  小眠在雷軒和緋月過度關切的炮轟中棄械投降,她昂起頭,雙眸中碧綠的光芒如火焰般跳躍著。「相信我!我的能力難道你們還不相信?」

  她的話才說完,原本鬧烘烘的客廳,立刻變得安靜,雷軒訝異又有些尷尬地搔搔自己的頭,緋月則是閉上嘴,也有著相同慚愧的表情。

  他們真的急過頭了,急得都忘了小眠不是一般的人類,而是格雷特王國的「神巫」。

  她擁有超越凡人的神力,是與神溝通的巫子。

  小眠看他們一眼,撇撇嘴自嘲地笑,「太棒了,我總算讓你們安靜的聽我說話了。請看我的嘴形,注意聽我的話──相信我,一切都沒有問題。」

  緋月不好意思地笑道:「瞧我們,真的急昏頭了,竟然忘了你是獨一無二的神巫,你說的當然對。」

  雷軒甩甩暗紅色如獅鬃的頭髮,取笑道:「是嗎?我可沒那麼有信心,是誰說四年沒有施展能力,自己已經變得像平凡的女人一樣?」

  小眠聽見雷軒的反擊後,瞼驀地紅得像西紅柿,「這個和那件事完全沒有關係嘛!」

  雷軒蹙緊眉頭道:「這兩件事當然有關係。」他慢慢放低聲調,「小眠,你來到這個世界後,就自行封閉你的預視能力,為的就是躲避鬼族的追蹤,可是你為林芷安……」

  「我幫她做的只是一般的撲克牌占卜,而非預視或其它足以影響我本身安危的占卜方式。」小眠知道他憂慮的事,插嘴解釋。

  「真的?」

  「真的。」

  「如果是這樣,我又如何放心呢?你的專長並非撲克牌占卜法,而是預視能力,你怎麼能夠篤定那個逃婚的女孩會回家?也許她像你一樣,一逃就是四年,到時候怎麼辦?」雷軒    一張瞼更加不安,說得緋月也動搖起來。

  「小眠,雷軒說得沒錯,如果……我的意思是也許事情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那該怎麼辦?」緋月美麗的眼睛裡寫著焦慮和不安。

  小眠看著他們,不知道是該為他們如此關心她而流淚?還是為他們如此看扁她而傷心?難道除了天生的本能之外,她衛小眠就沒有多大用處嗎?

  也許她該好好地自我反省一下,想想自己為什麼會給他們這種印象?

  一個無所事事、迷糊又懶惰的標誌,似乎正烙印在她身上,她真是可憐加上冤枉啊!

  小眠十分嚴肅地舉起右手發誓。「我在此鄭重的發誓,林芷安事件一定會圓滿結束,我絕對、絕對不會受到影響。」

  藍星一直沉默地旁觀著,此刻卻開門道:「緋月、姊夫,你們放心吧!小眠雖迷糊卻絕不糊塗,她敢挎下海口就表示有這個信心,只要她想做,有什麼事她做不成?」

  雷軒和緋月相視一眼,連藍星都說話了,他們還能說不相信小眠嗎?

  其實他們也不是不信任小眠的能力,只是這四年來,小眠就像一般女孩生活在這個混亂  的城市裡,彷彿她生下來就在這裡長大一樣,也難怪他們會逐漸淡忘她是神巫的事實。

  電話鈴聲正巧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小眠瞥了電話一眼,沒有意思要去接聽,任由它刺耳地響著。

  緋月看著小眠,輕蹙眉頭問:「你不接電話嗎?」

  小眠搖搖頭道:「不接。」

  緋月抿抿嘴,「你好像知道是誰打來的,是那個人嗎?」

  小眠看了看表,「七點整,除了他沒別人。」

  藍星以眼神詢問雷軒,想知道小眠和緋月口中的「他」是誰?

  雷軒揚眉,笑得有些串災樂禍。「饒風,一個追求小眠不遺餘力的男人。」

  小眠瞪了他一眼,她實在不喜歡提起這件事,尤其是在藍星面前提起饒風,感覺怪怪的,至於怪在哪裡,她也說不上來,反正就是怪。

  藍星望著小眠,眼神中多了一份打量。

  小眠被他冷冷的目光盯得渾身不舒眼,瞪著他問:「你看著我幹嘛?有人迫我很希奇嗎?」

  藍星冷峻的臉孔閃過一絲笑意,慢條斯理地說:「我只是想知道那個男人是何方神聖,竟然能夠讓天不怕、地不怕的衛小眠害怕接他的電話。」

  小眠抿著唇,盯著藍星直看,她的心裡就是有一種揮不走的沉甸甸的感覺。

  「我才不是怕他,而是避免麻煩。」她不悅地說,「我不喜歡讓他錯以為我對他有意思,到時候就有理說不清了。」

  「是嗎?」藍星冷淡地看著仍舊作響的電話,「看來他並不那麼想。」

  小眠摀住耳朵,哀嚎地大叫:「誰來幫我解決這個大麻煩啊!」

  緋月望著藍星,突然靈光一閃,伸手接起電話,對著另一端的人說:「小眠早已有男朋友,你死了這條心吧!」

  說罷她優雅地掛上電話,一回頭,看見呆若木雞的小眠瞪著自己。

  「我……我什麼時候有男朋友?我怎麼都不知道?」

  緋月拍拍她的手,輕快地笑道:「你不知道是因為你根本沒有。」

  「那你還告訴他我有男朋友?!」

  「哎呀!那是騙他的嘛!這一招絕對讓他死心,包準你明天不會再接到他的電話。」緋月笑得燦爛如花,得意的不得了。

  雷軒不以為然地道:「哼!如果那傢伙這麼容易就放棄的話,那也不值得小眠喜歡了。男人就是要越挫越勇,要有排除一切障礙、爭取自己所想的決心和勇氣。」

  緋月矯嗔道:「你以為別人都像你這麼厚臉皮嗎?」

  雷軒臉不紅、氣不喘,自豪地笑道:「幸好我厚臉皮,否則你也不會變成我老婆了。」

  「要不是你綁架我,我才不會嫁給你呢!」緋月斜睨他一眼,對他神氣的模檬感到好笑又好氣。

  雷軒摟著她的纖腰,在她耳邊低語著,「那是因為你看了我的裸體,當然要負起責任囉!」

  緋月雙頰飛起一抹紅霞,伸手捶他一拳,嬌嗔道:「那是你自己要讓人家看到的,還敢說呢!」

  小眠翻翻白眼,哀歎道:「拜託,你們要打情罵俏請找個隱蔽的地方,我現在都一個頭兩個大了,你們還在這刺激我。」

  緋月被她揶揄得臉又紅了起來,連忙擠到小眠身邊陪笑道:「你幹嘛那麼煩惱,難道他還能管得了你有沒有男朋友?怕什麼,大不了找一個給他看。」

  「找?我上哪兒找啊!饒風那種人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掉淚,這下我頭大  了。」小眠用手蒙著眼,大歎交友不慎。

  緋月輕輕一笑,「安啦!有藍星在你還擔心什麼?」

  室內霎時靜得連根針掉到地上都聽得-清二楚。

  小眠緩緩地將蒙著雙眼的手放下,像是看到外星人般地盯著緋月。

  「我好像聽到藍星的名字?你再說一遍好嗎?」

  緋月笑靨如花地再說一次,「我說有藍星在,你還怕沒有男朋友嗎?」

  小眠睜大雙眼,張著嘴結巴地說:「緋……緋月,你這是哪門子的歪主意?我和藍星?!怎麼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你是女人,他是男人;一個未嫁,一個未娶,有什麼不可能?」緋月不以為然地揚揚眉。

  「當然不可能。我比藍星大四歲,而且說外表沒外表,說人才沒人才,我怎麼可能會有藍星這種男朋友?說出去都沒人要信。」小眠理直氣壯地說。

  「誰說的,你只不過大他四歲,又不是四十歲,你沒聽人說過年齡不是問題嗎?再說你長得端正清秀,哪裡配不上藍星了?」緋月手扠腰,瞪著小眠說。

  她們一來一往地辯論,絲毫不理話題中的男主角。

  藍星已從緋月爆炸性的發言中恢復過來。

  他真的不知道孩拿緋月怎麼辦。看來她是平穩的生活過膩了,想要找些刺激。

  他瞥向雷軒,只見雷軒正努力地憋住笑意,看熱鬧似地瞧著自己的老婆和小眠你來我往的激戰。

  直到他發現藍星冰冷的目光瞪著自己時,才稍微收斂一點。

  藍星輕輕地挑了挑左眉,用一種極冷極淡的聲音諷刺他,「姊夫,老姊會這麼百無聊賴地出些餿主意,是不是你沒有滿足她啊?」

  雷軒曖昧地笑道:「我每天都讓她過得很滿足,所以她會出這種『好』主意,基本上是出於愛心,出於對你和小眠的愛心。」

  藍星不以為然地撇撇嘴,「她不是出於愛心,而是喜歡看熱鬧,尤其是對她所造成的混亂,她更有興趣。」

  雷軒眨眨眼道:「咱們心照不宣,你說是就是吧!我沒有意見。」

  他的目光再次看向那兩個小女人。

  「你怎麼說都沒用,反正我不答應,而且藍星也不會答應這種荒謬的事情,不信,你自己問他。」小眠扯不過緋月,只好拿出藍星當擋箭牌。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藍星身上。

  「你說呢?你答不答應?」緋月盯著弟弟問。

  藍星面無表情地盯著唯恐天下不亂的姊姊說:「抱歉,我沒興趣。」

  「萬歲!藍星也不同意,所以你就別再為我的事情煩惱了。」小眠高興地叫道,總算鬆了口氣。

  緋月根本不理她,盯著藍星,惡狠狠地說:「柳藍星,你不能拒絕!」

  「為什麼我不能拒絕?」藍星好笑地反問。

  「因為我會打電話召來所有迷戀你的女人,將你丟給那群女人,讓她們纏死你。」緋月咬著牙道。

  藍星對她的威脅只是扯扯嘴角,根本不放在心上。

  他漠不關心的反應,氣得緋月直跺腳。

  「我只是要你假裝小眠的男朋友,又不是叫你去上刀山下油鍋,怕什麼?你沒聽遇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嗎?況且小眠是咱們的好朋友,她有難,身為朋友的你,怎麼還能置身事外,見死不救?」她義憤填膺地高聲道。

  小眠哭笑不得地看著緋月,她只不過是被一個男人追求,算不上生死攸關的事吧!

  「喂!你們別為我的事爭吵了。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和他說清楚就沒事了。」小眠插入劍拔弩張的氣氛中,企圖調解這股緊張的氣氛。

  「你這是在自欺欺人,你自己也說過饒風那個人固執得很,沒見到你的男朋友絕不會死心。尤其是像他條件那麼好的男人,一般男人他一定不會看在眼裡,要不是他見過雷軒,知道雷軒是我老公,我早叫他上陣了。」緋月眼中泛起水光,咬著下唇自責地說:「都怪我,早知道藍星那麼鐵石心腸,我也不會說出那些騙人的話……」

  「哎呀!不怪你,怎麼能怪你,而且這件事和藍星本來就沒關係,自然不能把他拖下水。」小眠一見緋月紅了眼,就開始發慌。「再說我也不同意這件事啊!」

  「為什麼?真的是因為他比你小,又長得過分招搖,所以你不要他?」緋月沾了霧氣的眼眸,看來格外具有殺傷力。

  「也不能這麼說啦,因為藍星是我的朋友,我當他是弟弟,怎麼能利用他呢?」小眠正色地說。

  弟弟?她當他是弟弟?藍星冷冷地看著她,心裡有片刻的不悅。

  「我改變主意了,為了不讓緋月往後幾十年對我的耳朵進行疲勞轟炸,我決定參加這個遊戲。」

  藍星平靜的宣佈,卻教室內三個人露出極驚詫的表情。尤其是小眠,她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藍……藍星,你是不是還在暈機?還是時差沒有調整過來,開始說夢話了?」小眠皺起眉頭,關切地望著他問。

  「都不是,我很清醒。」藍星肯定地說。

  「怎麼可能?你一向不喜歡開玩笑,你到底在想什麼?」小眠的背脊開始發麻,有-種很危險的預感。

  藍星微微一笑。「沒什麼,只是好奇,加上我有很多時間,也許這件事可以幫我打發些時間。」

  魔鬼般的笑容,小眠真的頭疼了。

  「太好了!我就知道我柳緋月的弟弟絕不是棄朋友於不顧的人,太好了!」緋月發出一  聲歡呼,緊緊抱住藍星。

  「事情總算可以圓滿解決,我相信饒風一定會自動消失,再也不會來打擾你了。」她笑著對小眠說,顯得很興奮。

  小眠可不敢這麼樂觀。

  饒風如果真的這麼好打發,她也不用傷這麼久的腦筋了。

  說實話,她曾經數次用暗示、明示的方法拒絕過他,但他就是執意不肯放棄,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襄得到這種信心的,認為時間久了,她就會棄械投降,投入他的懷抱。

  只可惜她衛小眠優點不多,最大的優點就是固執。

想和她比耐心,走著瞧吧!  

  雷軒趁小眠發愣的時候,拉過妻子,小聲地問:「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緋月朝他拋個媚眼,抿著嘴笑,「當然是好主意啦!晚上回家,我再詳細地告訴你。」

  她嬌俏的容顏上,閃過不容人小覷的光芒,一副打著鬼主意的模樣。

  雷軒歎口氣,喃喃道:「也許我不該問。」

  「對,你真正該做的是趕快讓她生個寶寶,讓她忙得沒有時間想她的『好』主意。」藍星走近他身邊,做出建議。

  雷軒詫異地看著他,知道藍星聽見自己和緋月的談話。

  「嗯!也許我該接受你的建議。」雷軒正色地點點頭,望向喜孜孜地兀自計劃心中主意的緋月。

  想像大肚子的緋月,他不禁笑了。

  「來,我們來演練一下明天的狀況。」緋月拉過小眠和藍星,將他們推坐到沙發中。

  「什麼演練?不用了啦!反正見招拆招,還練什麼?」小眠嚇到了。

  「不行,不行!你和藍星可是男女朋友……」

  「『假』男女明友。」小眠更正她的說詞。

  「隨便啦!反正明天你們假裝是一對戀愛中的男女,行為舉止就不可以太過拘謹,一定要不時交換眼神或手拉手,否則被揭穿就玩完了。」緋月一副指導者的模樣,傳授他們技巧。

  小眠皺皺眉頭道:「其實我突然冒出一個男朋友,就夠讓人起疑了。」

  「所以,你們的表演一定要逼真才會有說服力。」緋月巴不得弄假成真。

  小眠望了藍星一眼,正巧遇上他的眼神,竟有些不自在地移開視線。「不行啦!我不會演戲。」

  「小眠,你究竟是想忍受一時的不便,還是想讓饒風糾纏你一輩子?」緋月挑起秀眉,雙手在胸前交叉俯視她。

  小眠苦著瞼道:「我不能兩樣都不要嗎?」

  「不行。」

  「唉!既然不行,除了演演雞皮疙瘩會掉一地的戲外,我還有選擇嗎?」小眠唉聲歎氣地看著她。

  「很好,你總算想通了。」緋月微笑地點點頭,然後轉頭對弟弟說:「小眠的生死都操在你的手上,你一定要盡力而為哦!」

  藍星從容不迫地坐在沙發上,臉上掛著罕見的笑容。

  緋月摸不清他笑中含意,只希望藍星明天能夠稍微熱情一點,不要再是一張冷漠無情、事不關己的臉孔就行了。

  希望老天保佑,保佑她的小小詭計能夠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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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8 07:26:5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小眠才將「營業中」的牌子掛上去,就聽見門鈴清脆地響起。

  她推推鼻樑上的眼鏡,開始覺得頭疼。

  饒風俊朗的臉上是一片陰霾,他直直的朝小眠的方向走來。

  「是真的嗎?那個女孩說的是真的嗎?」

  小眠早有心理準備,饒風一定會來詢問緋月說的話,卻沒想到竟這麼快。

  店門一開就聽到一個男人追問她有沒有男朋友,實在不是個快樂的開始。

  「我不知道你問的是什麼,什麼真的假的?」她裝傻。

「我問的是你有男朋友這件事是不是真的?」饒風盯著她,迫切地追問答案。

  小眠透過鏡片望著他,實在不明白條件這 好的一個男人看上自己什麼地方。

  「是真的。」她硬下心腸,冷淡地回答他。

  饒風像是受電殛的犯人,露出痛苦的表情。

  「不,我不相信,我追求你這麼久,你從未說過你有男朋友,我不會相信的。這是騙我的話,是你為了要讓我死心而編出來的謊話,對不對?」

  「不對。我從未提起是因為沒有必要,而且我已經拒絕你很多次了。」小眠義正辭嚴地反駁他。      

  「為什麼你要拒絕我?是因為你已經有男朋友?」他不肯死心地問。

  小眠皺起眉頭說:「我想我說得很清楚了,我對你沒有那種感覺,而且我不瞭解你……」

  「那是因為你不肯花時間瞭解我,而且感情是可以培養的。」

  「或許感情是可以培養的,但是也許不能。我不想花時間是因為我深信我不是最適合你  的女人。」小眠試著跟他解釋。

  「也許你不是最適合我的女人,卻是我等待已久的女人。我知道很多人不相信一見鍾情這種事,可是我卻在第一眼見到你時就明白,你是我一直在尋找的女人,唯一的女人。」饒風深情款款地凝視她,溫柔地訴說他的感情,一見傾心的愛戀。

  小眠不想傷害他,卻怕他情絲深種,只好殘忍地說:「你認定我是你等待的女人,可是,你又如何知道你是不是我等待的男人?」

  饒風神色一暗,陰鬱地問:「難道我一點機會都沒有?他真的能讓你這麼死心塌地?」

  小眠一愣,有半秒的時間轉不過饒風口中的他是指誰。她含混地點點頭,希望能夠藉此讓饒風死心。

  饒風的雙肩垂了下去,像只鬥敗的公雞,讓小眠看了心生不忍。

  不過半晌,饒風抬起頭,眼神堅定地說:「我不會放棄,只要你還是獨身,我就不會放棄。」

  他不死心的宣言,差點讓小眠懊惱地扯掉自己的頭髮,或是他的頭髮。

  「我已經告訴過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和感情,對一個心有所屬的女人癡情是很笨的事,我也不會因為你的癡情而改變自己的初衷來接受你。我的男朋友是我這一生最愛的男人,沒有人能夠取代他在我心中的位置。」

  小眠表面上說得果決、堅定,實際上她心虛死了,深怕被饒風拆穿她這輩子最大的謊言。

  只見他執迷不悟地搖頭道:「我相信『有志者事竟成』、『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小眠簡直要捉狂了。

  她從來不認為自己美若天仙,或有致命的吸引力,為什麼他就是一眼看上自己,任憑她怎麼說都不肯放棄?她真的想不懂。

  「反正我話已經說得很明白,只希望到時候你不要怨我。」說罷,她轉身就走。

  「我不會放棄,我一定會讓你接受我!」饒風在她背後叫道。

  小眠的腳步停了一會,卻是頭也不回。

  門適時地在此刻開啟。

  小眠看見來人,整個人鬆弛下來。

  「藍星,你來了。」她高興地朝藍星奔過去。

  饒風敏感地望向小眠親熱呼喚的男人。

  當他看見藍星時,挫敗感像一桶冷水自他頭上淋下。

  那個男人,如果他真是小眠的心上人,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勝算實在微乎其微。

  一道冷冽的目光似箭般直射向他。

  當饒風迎上一雙黝黑、冷峻的眼眸時,他竟不自覺地打個寒顫。

  這一場愛情的爭奪戰,將是一場艱難而辛苦的硬仗。

  藍星看了看在小眠身後不遠處的男子一眼,問道:「是他嗎?」

  小眠點點頭,小聲地說:「就是他。」

  「你和他說了嗎?說你有男朋友。」

  小眠歎氣道:「說了,可是他說只要我一天不結婚,他就一天不會放棄。我真的對他沒轍了。」  
  「這麼癡心的男人不多見,你真的對他沒有感覺?」藍星揚揚眉,再確定一次。

  小眠白他一眼,沒好氣地說:「要有感覺,還需要你鼎力相助嗎?」

  藍星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放心,一旦他相信我們是一對情侶之後,很快的他就會對你徹底死心。」

  「但願如此。」

  「他走過來了,現在抱住我。」藍星輕輕地在她耳邊說。

  小眠先是一怔,隨即被擁人他的懷中。

  她擁抱藍星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是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心跳急速得好似得了心臟病,呼吸混亂得險些窒息。  
  奇怪的痛苦瀰漫她的身體內部。

  危險!她腦子裡的警鈴大作。

  在她陷入呆滯、慌亂之中時,隱約聽見他們交談了幾句話,之後再也無聲,直到藍星緩緩地推開她,她才清醒過來,發現不知何時饒風已經離開,整間「異間心館」只剩下她和藍星。

  「他怎麼走了?」

  「該走就走了。」

  「你和他說了什麼嗎?」

  藍星不置可否地說:「一些謊話加一些實話。」

  小眠不解地問:「什麼謊話,什麼實話?」

  「我說你是個固執、而且下定決心就不會改變的女人,而且你已心有所屬,不可能會愛上他,要他離你遠一點。」藍星緩緩地說,「否則我這個男朋友會讓他好看。」

  「沒錯,除了心有所屬和男朋友之外,其它全是實話。」小眠點點頭,又道:「藍星,說真的我很謝謝你,能讓他認為你是我的男朋友,對我和他來說都好。我真的不希望讓他越陷越深,但願他能早一點醒悟。」

  藍星莫測高深地笑了笑,「你不用謝我,我幫你也是有好處的。」

  「好處?什麼好處?」

  藍星揚揚眉,笑而不答。

  小眠見他沒有回答也無意追問。

  不管藍星所指的好處是什麼,只要對他有利,她也比較能夠心安理得地依靠他,而不會有佔他便宜的感覺。

  下午四點整,廚師蔡霖德和會計尤娜準時地踏入「異間心館」。

  當他們看見藍星的第-個反應是目瞪口呆,不論男女,小眠相信每個人乍見他的反應都是一樣。

  藍星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震撼,一侗用歎息和驚叫塑造出來的男人。

  「衛……衛姊……這……這位是……」連一向口齒靈活的尤娜都開始緒巴了。

  小眠瞄了藍星一眼,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她和藍星的關係,最後決定少說為妙,只是簡單地為他們介紹彼此的姓名,當作盡了該盡的義務。

  「果然沒錯,你是誹月的弟弟。久仰大名了,我們早就聽過你的名字,只是沒想到你竟是衛姊的男朋友。」尤娜經過最初的震撼後,已經恢復原來的活潑個性。

  「尤娜,他不是……你誤會了。」小眠想澄清事實,又擔心如果將實情托出,難保他們不會不小心洩漏出去,要是被饒風知道,她就真的欲哭無淚了。

  「她還不習慣人家說我是她的男朋友,畢竟我出國兩年,她也當了兩年單身貴族,所以才會有這種反應。」藍星一手扶著她的肩,一邊流利地說出不打草稿的謊言。

  小眠詫異地望著他,無法相信會從一個冷漠如冰的男人口中聽到這種近乎放縱的戲譫語氣。

  「我就奇怪為什麼衛姊始終不肯接受饒風的追求,原來地早已心有所屬,難怪那個癡心人老是攻不進衛姊的心裡。」尤娜看著他們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尤娜,少說幾句吧!」阿德拉拉她,低聲叮囑。

  尤娜先是一愣,隨即領悟地笑了,「對不起,我太多嘴了。啊!開始工作吧!工作,工作!」

  說著,她和阿德立刻藉工作之名,各自離開,想讓這對顯然經過長時間分離的情侶談情說愛。

  小眠在他們離開後,低聲說:「我從來不知道你有演戲方面的才能,說起謊來就像真的一樣。」

  藍星不在乎地聳聳肩,「不是我會演戲,而是你太不會作假,而且謊話也不一定永遠是謊話。」

  小眠蹙起眉,不解地問:「什麼意思?」

  藍星淡笑著看她一眼,「意思是謊話有可能成真,騙局不一定是假。」

  「你在打啞謎嗎?我越聽越糊塗。」小眠眉頭糾得更緊了,努力想從藍星這串似是而非的話中掙脫出來。

  「不止你糊塗,連我自己也不完全清楚。」藍星蹙起眉頭,聖著前方悠悠地說。

  小眠甩甩頭,不想讓不懂的話困擾自己,所以她問藍星最簡單的問題。

  「你還準備繼續念博士嗎?」

  藍星撇撇嘴道:「博士?沒興趣了。我不想再將自己埋沒在書本中,再說我和朋友一同設立的工作室,也需要我看著。」

  「對哦!我聽緋月提過你在國外時和朋友一起開了間工作室,你們準備將工作室移回這裡嗎?」

  「目前不會,我們準備在國內另設據點,尼克負責美國業務,我則開發國內新市場。」

  小眠微笑地看著他談起工作時,眼神中不自覺流露出來的光彩,將他臉上的冷漠轉換為一種蓄勢待發的野心,成為一股令人炫目的魅力。

  男人一展露強烈的企圖心時,女人都會不由自主的動心,想陪在他們身邊,親眼看著他們奮鬥、朝理想前進,目睹他們步向成功的頂端,她也不例外。

  當藍星眼中閃著熱切的希望時,她竟有股衝動想看著他,看著他因為理想而發光的臉龐。

  小眠倏地一驚,將自己由胡思亂想中救出,她是怎麼了?短短的兩天,她對藍星的感覺竟然有如此劇烈的轉變?

  他是朋友、是弟弟,絕對不會有第三種身份。她在心中嚴肅而堅定地告訴自己,不論藍星成為多好的男人,他永遠只會是她的朋友和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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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姊!」尤娜拉拉小眠的衣袖,用手指指門外。

  小眠隨著尤娜的眼神望向門外,發現自己又開始頭痛起來。

  中午才宣佈不放棄、不妥協、不退讓的饒風,此刻正倚著車,緊盯「異間心館」。

  「欸!說實話,我滿同情他的,尤其在看過你的男朋友之後,我真的覺得他很可憐。」尤娜對弱者的同情心,在此時氾濫到最高點。

  小眠沒有答腔,逕自收拾東西。

  尤娜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才歎道:「衛姊,我突然發現你心腸好硬哦!人家對你那麼深情,你卻甩都不甩,難道你不能稍稍的打個折扣,不要對他那麼狠心嘛!」

  小眠白了她一眼,「這種事又不是買東西,還打折。我已經將我的立場表示得很明白,我不可能響應他的感情,對他溫柔,就是對自己殘酷,無謂的同情,只會害了他,我不喜歡拖泥帶水,不幹不脆,既傷人又害己。」

  「總而言之一句話,你就是冷酷。」尤娜嘟著嘴道。

  小眠聳聳肩,不在乎她怎麼說,只是堅持自己的主張。「隨你怎麼說都行,快點結帳吧!要打烊了。」

  尤娜朝她做了個鬼臉,才低頭專心地清算一天的收入。

  說起這間「異間心館」,小眠不得不佩服雷軒經商的驚人才能,他似乎擁有點石成金的手指,永遠能預知市場的需求與避開可能的危機,使他在短短的四年間,即成為白手起家的企業俊才,如今正以穩定成長的速度擴展他的事業王國,而他──魔獅雷軒,在自創的王國是一個獨一無二的王。

  正因為有雷軒的資助,她在兩年前頂下這不滿五十坪的店面,開了風格優閒、略帶神秘色彩的「異間心館」。其中最特殊的地方是她辟了幾間談星室,邀集幾位對命理卜卦頗有研究的占卜、命理師,為需要的人們指點迷津,這成為「異間心館」的最大特色。

  「衛姊,我整理好了。」阿德從廚房走了出來。

  「喔!謝謝你,阿德,你可以先回去。」小眠對年輕、豪爽的阿德笑道。

  「好。衛姊──他怎麼辦?」阿德瞥了門外-眼,關心地問。「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你少雞婆了,衛姊自然有人送,對不對?」尤娜抬頭白了阿德一眼。

  小眠摸摸鼻子,尷尬地笑。

  她長這麼大,還沒嘗過專人護送的滋味呢!如果她老實說出來,事情就穿幫了,所以她什麼話都不說。

  不過經尤娜這一說,她倒是想到逼退饒風的方法。

  「我看那位柳大哥一副酷斃的模樣,八成不是那種會接送女友的男人。」阿德反駁尤娜的說詞。

  「你懂什麼,越是冷若冰霜的男人,心裡越是熱情如火,因為一旦讓他們愛上了,可是有著媲美火山的熱情呢!」尤娜充分發揮她女性的浪漫,不屑地盯著未滿二十歲、尚稱毛頭    小子的阿德。

  「說得好像真的,你做過統計嗎?」阿德揚眉問。

  「做什麼統計?書上都是這麼寫的。」尤娜瞪著他,好像他問的都是廢話。

  「書?」阿德皺皺眉,「給你-個忠告,少看那些風花雪月的書了,省得你滿腦子不切實際的羅曼蒂克。」

  「什麼叫不切實際的羅曼蒂克?像你這種渾身上下搾不出幾滴浪漫的人,才應該好好地  進修,否則包你一輩子交不到女朋友。」尤娜尖牙利嘴地反擊他。浪漫小說是她的最愛,誰敢貶損她的最愛,就等著她的炮轟吧!

  阿德翻了翻白眼,不想跟一名中了小說毒的病患抬槓,省得自找沒趣。

  「怎麼樣?衛姊,要不要搭我的便車?」阿德繼續被尤娜岔開的話題。

  小眠笑道:「謝了,你的寶貝摩托車我可不敢領教,我還想多喘幾年氣。」

  尤娜接著說:「那輛車早該進廢鐵處理場了,我看它遲早有一天會在馬路中央解體。」

  阿德聽見愛車被批評得一文不值,漲紅臉爭辯道:「你們女人哪懂什麼車子,我的車子才不是什麼破銅爛鐵,而是骨董,骨董你們知不知道?」

  「是──骨董。快回去吧!」小眠笑著趕他們回家。「明天不准遲到,我可不接受『骨董』車進廠大修或是睡過頭的借口喔!」

  「才不會!」兩個人異口同聲地回答。

  「真的不需要我們留下來幫你?」尤娜再次問道。

  她閃亮的眼睛打著什麼主意,小眠豈會不知?

  小眠堅定地推著他們往門口走。「不用了,我還會不清楚你想看熱鬧的心理?回去吧!路上小心,明天見。」

  兩人摸摸鼻子,拎起隨身包包,無奈地離開。

  在他們離開「異間心館」之後,小眠拿起電話,準備求援。

  接電話的是緋月。

  剎那間小眠有種掛電話的衝動。

  她應該想到的,藍星剛回國,喜愛熱鬧的緋月一定會乘機回娘家住上幾天。

  如果事情讓她插上一手,八成會鬧得更加難以收拾。

  果然,緋月一聽饒風就在店門外,立刻嚷著要藍星火速趕來,而且言下之意,要陪同藍星前來,為的是善盡監督及指導之責。

  小眠一聽,馬上求饒,「緋月,你要是出現效果就減半了,車子裡多一個女人,哪像是男朋友特地來接女友下班的樣子。」

  緋月想了想也對,雖然她很好奇藍星和小眠扮男女朋友的模樣,但是也不急在這一時,反正,明天她會蹺班去瞧個究竟,來個突擊檢查。

  「好啦!我不跟就是了,我馬上叫藍星去接你。」

  「嗯……不會太麻煩他吧?」小眠不安地間。

  「不會啦!二十分鐘他一定到,拜拜!」緋月信心十足地笑著掛斷電話。

  小眠掛上電話,下意識地朝門外看。

  饒風似乎沒有進來的打算,只是站在外面癡癡地看著燈火通明的「異間心館」。

  小眠無奈地搖搖頭。

  她真的承受不起他如此的深情,只有在心裡謊上千萬句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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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饒風看看手錶。

  十點過一刻,距離小眠打烊的時間已經過了十五分鐘,而「異間心館」仍舊燈火通明,似乎還不準備關門。

  他一直猶豫著是否要進去。白天才被徹底地拒絕過,而晚上立刻再做告白,似乎不是聰明的做法。

  就在他遲疑之際,一輛黑色轎車突然停在店門口。

  「異間心館」霎時燈光全滅,小眠背著白色皮包,走出店門並鎖上後,利落迅速地坐上黑色轎車,然後車子如同來時突然般地疾駛而去,留下呆愕的他佇立街頭。

  小眠由後照鏡看見饒風的神情,突然有絲不忍。

  「要停車嗎?」藍星緩緩地開口。

  小眠眨眨眼,搖頭道:「不需要。」

  藍星看了她一眼,口吻平淡地說:「沒錯,心軟對你和他都不是好事,對他絕情正是你的溫柔。」

  小眠驀地偏過頭看他,詫異的表情似乎在問他為什麼知道她的用意。

  「你並不善於演戲,尤其是隱藏你的本性。」

  「我很訝異聽到你這樣說,尤娜還說我很冷酷呢!」

  「她不算瞭解你。」藍星簡單地說。

  小眠笑了笑,被瞭解的溫暖像溫柔的和風拂過她的心田,讓她不由得感動起來。

  「對了,謝謝你來,我知道不該麻煩你的。」小眠真心地謝謝他。

  「我們是朋友,而且我答應過要幫你,你不用放在心上。」藍星平靜地回答。

  「其實這幾年都是你們在幫我,缺少了那些特殊能力,我似乎就沒有足以自豪的地方,也無法回報你們。」小眠苦惱地搖頭歎道。

  「我們幫你是因為你是我們的朋友,並不是想要你回報我們什麼。」藍星利用等紅燈時轉頭望著她。

  「我知道,只是……唉!」小眠抿抿嘴,沉默下來。

  「你的價值並不在於那些能力,而是你自己本身。你的存在對許多人來說是重要而且必須的。」藍星深沉的雙眸寫著溫柔,認真而專注地看著她。

  小眠享受著他的溫柔,覺得有種奇怪的感覺悄悄地在心底散開,卻不清楚那是什麼。

  「我大概是累了,所以情緒有些低落。謝謝你的鼓勵,那些話對我很重要。」小眠真心的感謝他將她自莫名的自卑情緒中拉出,一定是最近承受的壓力太多,她又沒能處理妥當,才造成她對自己能力的懷疑。

  藍星在綠燈亮後繼續開車,溫和地說:「給自己多一點信心吧!相信我,你是個好女人。」

  小眠瞪大眼望著他,在她的記憶中,藍星很少讚美人,尤其是對異性,他更是三緘其口,惟恐自己的言行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可是,今天他不但安慰她,甚至讚美她,她真的好意外。

  幸好,除了偶爾照入車內的微弱燈光外,車內是一片漆黑,她不用擔心他會看到她因他的一句「好女人」而羞紅的臉。

  「怎麼了?怎麼都不說話?」

  藍星瞥她一眼,對乍來的沉默覺得奇怪。

  「因為被你嚇到了。」她老實地回答。

  「我嚇到你?」

  「是啊!你突然稱讚我,讓我很不習慣,嚇得我心跳加速,腦中一片空白。」她正經地說。

  藍星似乎沒料到她會這麼回答,失笑道:「你真的很可愛。」

  可愛?小眠頓覺一道熱氣直街上瞼頰。

  老天!她一個二十八……不,未滿二十八歲的女人竟被一個年紀比她小的男人說可愛,而且她居然臉紅,這未免太奇怪了。

  事情似乎有些控制不住。

  小眠清清嗓道:「我還沒被年紀比我小的男人說過可愛,你算開了先例。只可惜這種形容詞對一個成熟女人來說,非但不是讚美,反而像是諷刺,好像說我心智不成熟似的。」

  藍星輕聲地笑。「你錯了,可愛是不限年紀的。在我心裡,四歲或十歲都不是距離,也不是阻礙。」

  藍星的笑語中,似乎隱含某種意思,小眠蹙著眉看他。

  是她從來沒有瞭解過他?還是這兩年的國外生活改變了他?

  他和四年前初次見面時的感覺不同,甚至也不同於兩年前的樣子。

  「你想一直坐在這裡發呆嗎?」藍星的聲音驚醒思索中的小眠。

  她這才發現,車子已經停在她的公寓外。

  她向藍星道謝後,揮手下車,走到公寓大門前,翻著皮包找鑰匙。

  「怎麼了?」不知何時,藍星下了車站在她身邊。

  小眠抬頭看著他,聳聳肩自嘲地笑,「我找不到鑰匙,不曉得是忘了帶出門還是掉了,總之今晚我進不去了。幸好,店裡的鑰匙沒有和家裡的鑰匙放在一起,我還可以到店裡去窩一晚……」

  「到我家吧!」他不由分說地打斷她。

  「不用麻煩了,我到『異間心館』就行了。」小眠搖頭拒絕,她實在不好厚瞼皮的再麻煩藍星。

  「如果我讓你一個人到『異間心館』,我就該死了。」

  藍星微冷的語調,聽得小眠噤聲。

  「你在氣什麼呢?我只是不想太麻煩你,再說我也很習慣睡在店裡,不會有問題的。」她張大眼,無姑且不解地看著他。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說錯了什麼話,讓他這麼生氣,偏偏她又莫名的在意他生不生氣。

  「在你的心裡,我是你的什麼人?」藍星一瞬不瞬地望著她問。

  「什麼人?朋友啊!」她愣愣地回答。

  「是嗎?你對朋友的定義是『不可以麻煩的人』嗎?」他冷冷地看著她。

  小眠啞口無言地垂下頭。

  「我們一直當你是親人,沒想到你卻不是這樣想。」藍星冷漠的言詞比罵她更教她難受。

  「對不起。」小眠咬咬下唇,微弱地吐出道歉。

  望著他面無表情、如雕刻般的冷峻臉孔,她真的急得想哭。對她而言,柳家人和雷軒是她好不容易才得到的親人,她絕對不願失去他們。

  「藍星,不要生我的氣嘛!我真的把你們當作自己的親人,我以後不會再說怕麻煩你們的話,我會一直煩你們的,煩到你們受不了為止。」小眠著急地拉著他的袖子叫。

  望著她那張慌亂的臉龐,藍星稍稍緩和冷峻的表情道:「我只是不希望你太見外,我們都把你當成家人,不要怕麻煩我們。」

  小眠急急地點頭說:「我知道,我再也不會不知好歹,更不會把別人的好心當成驢肝肺了。」

  聽著她的保證,藍星的臉上浮現淡淡的笑意,眸中寒冰盡釋。

  像這樣的一個女人,他該說她可愛還是少一根筋呢?

  「還想什麼?我們去你家吧!柳爸和柳媽睡了嗎?」小眠笑著率先走向車子。

  藍星看看表,回道:「十一點十五分,爸媽應該睡了。不過,緋月一定還沒睡。」

  「我猜也是。她一定等著你報告戰況,然後再想作戰策略。」

  一想到緋月站在客廳,彷彿統領大軍作戰的統帥時,小眠就想笑。

  嚴格說起來,除了緋月外,他們三個人或多或少都見過所謂征戰軍事的陣仗。

  雷軒毫無疑問的曾率領鬼族大軍,征戰攻伐敵國無數次,藍星則是參加過軍事訓練,就是小眠也親眼見過幾次大陣仗,說起謀略計策自是不在話下。他們都不願剝奪緋月的樂趣,也就隨她傷腦筋了。

  小眠靠著椅背,有些昏沉沉地想著,今天,真是混亂的-天,希望明天一切都能順利平安。

天使長(十級)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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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8 07:27:08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緋月躲在「異間心館」門外的盆栽後,不時探頭往裡頭望,絲毫沒有發覺路人總是放慢腳步,甚至停下步伐,瞪大眼望著她。

  「小姐?」

  陌生而緊張的男性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緋月因為自己的行動被打擾而惱怒,蹙著眉轉頭凶狠地瞪著那名不知死活的男子。

  男子因驀然和緋月面對面,被她那張美麗含嗔的瞼孔迷得臉紅,登時手足無措。

  「我……我叫陳敬文,是……是宏泰人壽的襄……理,我……」男子一開口,竟不由自主的結巴,四肢發顫。  

  緋月不耐煩地打斷他的結巴,「你想拉保險就找錯人了,我已經保了。」

  「不……不是,我不是、不是要拉保險。」男子急得滿頭大汗,卻說不出真正的目的。

  「不是拉保險,那是幹什麼?」緋月回頭看了-下「異間心館」,才又回頭問他。

  「我是……咳咳,我想和你做個朋友,不知道你願不願意?」男子深吸口氣,終於鼓起勇氣將心意表白出來。

  緋月瞪著他,沉下臉道:「要搭訕找別人去,本姑娘沒興趣。」

  「我只是──」那男子在看見緋月伸出的右手中指上閃亮的紅色晶鑽後,嗒然住嘴,頹喪地離開。

  「倒霉!好端端的站在這裡,都會被人打擾,煩死了。」緋月拂拂波浪般的髮絲,浮躁地自言自語。

  「誰讓你長得那麼招蜂引蝶,怪不得人。」

  緋月倏地轉身,面對來人露出惱怒的表情。

  「我真該掐死那個男人,都是他害我暴露了行蹤。」她扁著嘴抱怨。

  「我早瞧見你了,一個人在店外藏頭藏尾地朝內偷窺,偏偏你就像發光體,怎麼藏也藏不住。我本想看看你還要熬多久才會受不了,可是為了雷軒,我只好放棄這個小小的試驗,出馬拯救你免於陌生男子的搭訕囉!」小眠揚眉笑道。

  「早知道你看到我了,我也不用頂著大太陽站在這裡,口渴得要死。」緋月喪氣地叫,不等小眠開口就自己推開玻璃門,迅速躲進「異間心館」納涼。

  小眠等她灌下第二杯冰水後才開口問:「你這一個星期,三不五時就蹺班跑到我這裡幹什麼?你的服裝公司要倒閉了嗎?怎麼會閒成這樣?」

  「我來是為什麼,你我心知肚明,還裝什麼蒜!再說我是老闆,誰規定老闆不能蹺班啊?」緋月在兩杯冰水下肚後,這才揮走門外的暑意,斜睨著小眠說。

  「你不怕雷軒找不到你,殺到你公司?」小眠壞心眼地取笑她。

  「安啦!現在都什麼時代了,大哥大在手,永保暢通。」絆月拍拍皮包,不在意她的取笑,反正雷軒每日三通電話早巳眾所周知。

  「難怪你可以到處閒逛,還有時間來做密探呢!」小眠翻個白眼。

  「說真的,那傢伙好像都沒有再出現了,我的計策奏效了吧!」緋月環視咖啡廳,志得意滿地笑。

  「錯了。」小眠搖頭苦笑,動手搾起果汁。

  「錯了?什麼意思?」乍聞自己的計策失效,緋月不由得瞪大眼睛。

  「我說你錯了的意思是他中午不出現,但是每晚必定報到,直到我打烊他才離開。」小眠將一杯剛搾好的新鮮檸檬汁遞給緋月,看著她喝下酸得足以溶化胃壁的檸檬汁後露出滿足的神情。

  「咦,你怎麼知道我正想喝這個?我最近迷上一切酸的食物,越酸越好。」緋月一想起酸溜溜的食物,就開始淌口水。

  小眠鏡片後的眼眸閃過一絲笑意,輕快地說:「不只如此,你最近特別嗜睡,又容易情緒波動,對不對?」

  「對耶!你怎麼這麼清楚?你還知道什麼?」緋月眨著美眸望著她。

  小眠神秘地笑道:「我還知道再過八個月你們家就要多一個成員了。」

  「啊?!」緋月愣愣地看著她,對她的話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的意思是說,你要當媽媽了。」

  「媽媽?我……我要當媽媽了?」緋月突然尖叫起來,一張臉紅得像聖誕紅,欣喜得彷彿要飛上天去。

  小眠笑著捉住她的手,以免她真的會跳上天花板。「冷靜點,小媽媽,孩子可是很脆弱的喲。」

  一句話,立刻讓緋月正襟危坐,手抓著吧檯,深怕自己會不小心由椅子上跌下去,而寶寶就不見了。

  小眠看了忍不住拍拍額頭,「緋月,不要這麼緊張,寶寶也不是那麼脆弱的啦!」

  緋月蹙起眉,煩惱地叫:「你一下說寶寶很脆弱,一下又說寶寶不脆弱,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

  「你只要放輕鬆,像原來的樣子就行了。」小眠真是服了她,卻不忘安撫她。

  緋月深吸口氣,放鬆捉得死繁的手指,尷尬地笑道:「我真的驢死了!這種事不知道看過多少次,還會嚇成這樣。」

  「人之常情,你會緊張是應該的,沒什麼好害羞,說不定我自已當媽媽的時候會比你更慘。」小眠老實地說。按照她迷糊、懶散的個性,當媽媽似乎是件滿危險的事──對寶寶危險。

  「不會的,你一定會是個好媽媽。」緋月笑得十分詭異。「如果你老公是理智又冷靜的男人,放心,你一定會被照顧得妥妥當當,我也會幫你的。」

  小眠啞然失笑。「聽你說的,好像我已經要當媽媽了。你別忘了,生孩子必須先結婚,要結婚就要有個男人,我的這個男人目前下落不明。」

  「小眠,說實在話,你到底喜歡哪一型的男人?」緋月好奇地盯著她。

  小眠偏著頭想了想,聳聳肩道:「不知道,沒有特定的形象。」

  「藍星呢?」緋月試探地問。

  「藍星?為什麼扯上他?」小眠提高警覺地看著她。

  「我只是想知道如果有像藍星那樣的男性追求你,你是不是會接受?」

  「不知道。」

  「是不知道還是不想回答?」緋月再接再厲,不肯鬆口。

  「是真的不知道。」小眠認真地說。

  「試著揣測一下嘛!你認為藍星會不會是個好情人?」緋月慫恿著她。

  「我怎麼會知道?那要他的女朋友才知道啊。」小眠硬是不上當。

  這個緋月,肚子裡八成打著某些鬼主意,她才不會傻得自投羅網。

  「可是你現在就是他的女朋友啊!」緋月眨著美麗的大眼睛,表情甚是迷人。

  「我是『假』貨,你明知道還問。」小眠湊近她的耳朵,小聲地說。

  緋月仍是眨著兩排如扇的睫毛笑道:「管他是真是假,名目上都是女朋友啦!說嘛!說說感想。」

  小眠盯著她半晌,緩緩地笑起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嗎?緋月,我勸你死了那個念頭吧!我和藍星是不可能的。」

  緋月裝糊塗,「什麼可不可能,我聽不懂。我只是問一個簡單的問題,你就直截了當地回答我嘛!」

  小眠撇撇嘴道:「好,那你先告訴我所謂好情人的定義是什麼,我才能回答。」

  緋月一愣,隨即說:「溫柔、體貼、慇勤、專-……應該是這樣吧!」

  小眠揚眉問:「在你列舉的項口中,藍星符合幾項?」

  緋月聞言張大眼,暗罵自己是自掘墳墓。藍星一向冷淡,溫柔?算了吧!體貼?難喔!慇勤?省省吧!只有專一,緋月可以打包票,她柳緋月的兄弟,-定有這個最大也是最重要的優點。

  小眠笑著說:「怎麼不說話?你一定想到藍星只有專一符合你說的條作,對不對?」

  緋月不得不點頭。「可是所有項口之中,專一最難,不是嗎?」她仍不死心,努力奮鬥著。

  「是啊!可是-般女孩談戀愛的時侯,誰不喜歡自己的男朋友甜言蜜語、慇勤體貼呢?」小眠反問。

  緋月再次遭受打擊,難道藍星這輩子注定得一個人孤零零地過活?

  小眠瞥她一眼,心中暗暗偷笑。緋月有時候會因為太關心某個人而出現盲點,這正是她令人心疼的地方。

  「不用擔心,總會出現一個能夠瞭解藍星溫柔的女人。」小眠拍拍她的手安慰道。

  「這個女人不會是你嗎?」

  小眠先是一怔,繼之笑道:「誰知道?」

  「可是你不討厭藍星,也不排斥他當男朋友的想法,對不對?」緋月不放棄地又問。

  「我覺得你該問的人不是我,而是藍星。」小眠無所謂地聳聳肩。「畢竟我們年紀有差距,外型也不夠登對,配我對他來說太委屈了。」

  「什麼話嘛!小眠,你為什麼這樣看輕自己呢?你的條件哪一點輸人了?」緋月皺眉輕斥。

  「這不叫看輕自己,而是有自知之明。和藍星在一起,如果只當朋友,我不會在乎外界的眼光,因為我很坦蕩。可是如果我是他的女朋友,我會很注意別人的竊竊私語,如此一來,我會將那些評語信以為真,久而久之,我會變得極度自卑,也會讓藍星覺得難堪,終至分手。」小眠毫不遲疑地將可能發生的狀況說出來。

  她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四年,看了不少這種問題,透過電視、電影和身邊的朋友,甚至來到店裡的客人都有許多這種例子,所以她才會有這種想法。

  在鬼族,她是「神巫」,擁有神賜的能力,不論嫁誰都可以自信滿滿,她絕對不會令對方蒙羞。

  然而在這個現實的環境襄,她只是一名平凡的女子,沒有傲人的身材、驚人的美貌,更不用提有什麼才華了。一言以蔽之,她就是平凡。

  一個平凡的女人要維持自己的自信,就要懂得選擇適合自己的人和事,這是小眠的應付之道,當然,這種事也不是絕對就會如她所想的那樣,因為一旦愛上了,誰會考慮那麼多呢?!

  「說來說去,你就是怕自己受到傷害。」緋月不以為然地盯著她瞧。

  「保護自己並沒有錯啊!」小眠理直氣壯得很。

  「是沒錯,可我不知道你變得這麼膽小,一點冒險犯難的精神都沒有。」緋月挑挑眉,狀似不屑。

  「誰一-我沒有瞻子?」小眠聞言,眼睛睜得像銅鈴般大。

  「如果你有膽子就不會怕別人的閒言閒語、冷嘲熟諷。」

  小眠瞪著她好一會兒,突然慢條斯理地笑道:「真險,差一點中了你的計。嘿嘿!我現在才發現原來我還有三思而行的優點,不錯、不錯。」

  緋月見計謀詖拆穿,悶哼一聲,「你真是難纏,我倒想看看有誰能治得了你。」

  小眠得意地挑挑眉,「至少不是你。」

  「你明知道我是孕婦還欺負我,不理你了。」緋月嘟高了嘴。

  「沒關係,你的寶貝兒子理我就行了。」

  「兒子?」緋月倏地垮下瞼,「我還以為第一胎會生女兒,討厭,一點都不好玩。」

  「你真信我的話?我只是隨口說說,不能太相信。」

  「你的隨口說說一定比醫院檢查來得准。」緋月一點也不懷疑她的話。

  「真多謝你這次肯相信我。」小眠挖苦地道。

  緋月知道小眠指的是林芷安的事情,連忙陪笑道:「事情過去就算了嘛!記多了傷神!忘了吧!」

  小眠翻翻白眼,「你真以為我這麼沒器量,一點小事都記那麼久。」

  「不過林芷安離家六天,卻在未婚夫的陪同下回家,真的很玄。事情如你所說的圓滿結束,我們真的鬆了口氣。」緋月笑道,「尤其是雷軒。」

  「提起雷軒,你不趕快向他報喜嗎?我打賭他一定會立刻飛奔過來。」

  「我就是擔心他會飛奔而至。你也知道他開車的速度原本就嚇死人,我怕現在告訴他我懷孕的事,他不曉得會飆到多快,我可不想還沒生孩子就沒了老公。」緋月說著搖搖頭,驚懼的表情說明她真的害怕。

  「說得也對,不過你放心,雷軒是個運勢強的男人,災禍很難上身的。」小眠笑著安慰她。

  緋月聽了小眠的話,表情立刻恢復原有的開朗。

  「在我當神巫的那些年裡,只看過兩個運勢強的男人,-個是雷軒,另一個就是藍星。」        

  「藍星?」

  「嗯,雖然我從未仔細看過他們的命運,但是我感受得出來,他們擁有創造命運的能力,不,應該說是改變命運的能力。」小眠笑了笑,要緋月別憂心。

  緋月吁了門氣道:「太好了,這樣我就放心了。」

  小眠安閒地輕聲說:「所以你就別為藍星的事操心了,遲早有一天,他會遇到最適合他的女人,他命中注定的伴侶。」

  緋月凝視著她,心想,為什麼不會是小眠呢?有沒有可能他們就是命運所安排的最佳拍檔呢?

  她沒有把心中的話說出來,因為小眠很明顯地表示她和藍星之間沒有一絲一毫的可能,所以她再說也是白費力氣。

  可是,為什麼在她心底總是有個聲音告訴她──他們絕對是最適合彼此的人呢?

  也許她真的該換個對象問一問,只是-想到對方是藍星,她又開始苦惱了,她要用什麼方法才能問出藍星真正的想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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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紗門輕闔的聲音,讓佇立夜空之下的藍星回過頭。

  緋月一身T恤、短褲出現在他身邊。

  藍星微微蹙起眉,「夜涼如水,你現在的情況不比平常,怎麼不多添件衣服?」

  「放心,我不是那麼嬌弱的女人,拜託你別像雷軒一樣反應過度,現在他是巴不得將我綁在床上,深怕我有什麼意外。」緋月不耐煩地說。

  「他當然緊張,這是他第一次當爸爸。」藍星為之失笑。

  「我也是第一次當媽媽啊!可是我就不會像他那樣神經緊張。老天!我現在才懷孕兩個月,以後還有八個月,像他那種步步危機的反應,我這八個月要怎麼度過?」緋月一想到往後八個月雷軒可能表現出的舉動就開始頭大。

  「你會熬過去的。」

  「天知道,也許我會在懷孕第三個月決定將雷軒掐死。」光是想到今晚當他得知她懷孕後,立刻限制她往後的行動,不准開車,不能走路超過半個小時,不得站立超過十分鐘,不睡滿十個鐘頭不准起床……她就開始火大。  
  「你捨不得的。」藍星否定了她的說法。

  緋月翻翻白眼,嘟嚷著說:「他如果再限制我的行動,我可不敢保證。」

  藍星仍是搖頭,「不可能。」

  「那可不-定,你沒聽過『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的名言嗎?」緋月嘴硬地說。

  「那是有理智的人說出來的話,你不是理智的人,造句話對你沒有太大的效果。」藍星一針見血地指出事實。

  緋月白他一眼,洩氣地說:「我真的連反駁你的立場都沒有。」

  認識她的人都知道,她天生是一個感情重於理智的人,所以她永遠說不過藍星。

  「你一個人站在這裡想些什麼?」緋月探試他。

  藍星睇她一眼,「一定要想事情才能欣賞夜景嗎?」

  「當然不,可是你會半夜站在夜空下沉思,就表示有心事。」緋月很有自信,因為她是他的姊姊,雙胞胎姊姊。

  藍星沒有答腔,雙手插在褲袋巾,仰頭望著繁星如織的夜空。

  住在山上的好處,就是擁有這一片星空。

  不受城市燈光掩蔽,也不受空氣污染遮匿。

  緋月盯著他瞧,想等他自動說出口,但是沒多久,她就豎起白旗,想要和藍星比耐性,太不自量力丫。

  「你到底在想什麼?」她伸手輕碰弟弟的頭,盯著他問。

  藍星仍是淡然地看著她,絲毫沒有開口的意願。

  「你不要以為你不說話就可以打發我走,和你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我絕對相信你心裡在打些主意。」緋月擺出姊姊的樣子,自信滿滿地說。

  「主意?什麼主意?」藍星微微掀動嘴角,一張臉霎時生動柔和起來。

  緋月沒好氣地瞥著他,「我要是知道還會問你嗎?我就是不知道才問你啊!」

  「如果你不知道,我又怎麼會知道?」他慵懶地揚起眉笑。

  「你不要跟我裝傻。你這一個禮拜固定出現『異間心館』,而且自動自發地扮演小眠的情人,演技好得讓人跌破眼鏡,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從實招來吧!」緋月交迭雙臂,活像審問犯人似地盯著藍星。

  「要我演出逼真的人不就是你嗎?我只是履行我的承諾,幫小眠解決問題。」

  「啊哈!我太明白你的個性了,你絕不會因為我而做些你不想做的事。你對女孩子,就算是朋友,也鮮少主動打招呼,更不用提還將人帶回家,這太不像你了。」

  「小眠是親人,她和一般的朋友不一樣。」

  「話雖不錯,但是我相信會讓你有這種反常舉動的原因不是因為她是親人,而是你對她有特殊的感覺,對吧?」緋月猜測道。

  藍星的眼底似有若無地閃過一絲笑意,他沒有承認世沒有否認,保持-貫的平靜。

  緋月挑高柳層,仔細觀察他的神情,半晌才開門:「真的被我猜中了?你對小眠有另一種感情?」

  藍星笑了笑,模稜兩可地說:「也許是,也許不是。」

  緋月凝視著他歎道:「光聽這句話,我就可以確定她在你心中不同於別的女人。」

  藍星的眼中泛起一抹漣漪,卻在緋月來得及捕捉前又歸於平靜。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自己喜歡上她?」緋月好奇地問。

  「什麼時候喜歡上她有關係嗎?」

  緋月愣了-會,搖頭道:「沒有,只是好奇。」

  「三年。」

  「什麼!三年?」緋月瞪大眼睛望住他,不可思議地叫:「你喜歡她三年了?」

  藍星微笑不語。

  「是你隱藏得太好,還是我太遲鈍?你喜歡她三年卻沒有人發現?」緋月嘖嘖稱奇。

  「我不是熱情的人。」

  「但也不應該是這樣。一個男人面對自己喜歡的女人時,至少不該像你表現得這麼冷淡,而且還是三年如一日,這種喜歡的方式,未免太奇怪了吧!」她真的為藍星表達感情的方式感到迷惑。

  藍星明白她的困惑,解釋道:「我說過我不是熱情的男人,而且在回國之前,我一直對自己的感覺存著懷疑。」

  「存著懷疑?什麼意思?」

  「除了家人外,小眠是唯一知道我們身世的人,而且她比其它女人都接近我,所以,我曾以為我會喜歡上她是出於一種習慣。」

  「你不能因為習慣就喜歡一個女孩,感情不該是這樣的。」緋月很不以為然。

  「對你也許不是,但是我從不認為感情的發生一定都是像你和雷軒那樣驚天動地的一見鍾情。一見鍾情的事不可能會發生在我身上。」

  「就算不是一見鍾情,也不應是習慣使然。」

  「沒錯,並不是因為她常在我身邊,所以我才喜歡上她。這幾年的分離,讓我認清我之所以喜歡上她,是因為在不知不覺中,她深入我們的生活。她在我心底紮了根,她的存在有了不同的意義。」藍星淡淡地笑,語輕如風般的消失於黑夜中。

  緋月屏氣凝神地聽著他坦白心事,詫異地發現藍星似乎變得溫柔起來。

  「可……可是,小眠並不把你列為對像考慮,這該怎麼辦?」緋月開始為他著急起來。

  小眠堅決的話語,言猶在耳,藍星對她的感情會不會是-條死胡同?

  「你不用為我擔心,我會讓她無法拒絕我。」

  「喔?你想怎麼做?」

  「讓她習慣有我做男朋友的想法是第一步。」

  「原來如此,所以你才答應假裝成她的男朋友。」緋月恍然大悟。「你想弄假成真?」

  藍星衝她一笑,「知我者莫若姊。」

  「欸!如果小眠能對自己再有自信點,她就不會這麼武斷你和她絕不可能。」

  「我會讓她改變想法。」輕輕淡淡的一句話,卻表現出不容忽視的決心。

  緋月拍拍他的肩道:「說得好,我永遠支持你。」

  他們並肩站著,彷彿回到出生之前,在母親體內緊緊相偎的感受,親密、如戰友般的情感,在成長之後依然緊密地連繫兩人。

  這就是血緣。

天使長(十級)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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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8 07:27:25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小眠每聽到門鈴一響,下意識的都會抬頭望,雖說是歡迎客人,但最近似乎多了一種奇怪的情緒,一種期待的情緒。

  「衛姊?」尤娜站在吧檯前,對著她的臉揮手。

  「你幹什麼?在我面前揮來揮去的。」小眠朝她瞪瞪眼。

  「我幹什麼?是你幹什麼吧!」到傍晚你就開始魂不守舍,心不在焉,一雙眼直盯著門口望。」尤娜取笑她的恍惚。

  小眠沒好氣地說:「有客人來,我不看門口,看什麼?你是不是太閒了?去招呼客人吧!」

  「是嗎?難道你不是在想念某一位帥哥,望穿秋水地盼呀盼,每次門鈴一響,你的心就小鹿亂撞?」尤娜手支著下顎,望著她笑。

  小眠蹙著眉說:「你在胡說什麼?誰小鹿亂撞啦?」

  「當然是你囉!別以為我沒發現,自從柳大哥回國後,你就變得越來越奇怪,不是發呆,就是歎氣,再不就是傻笑,你這回病得可重了。」尤娜眨眨眼,一臉好笑。

  小眠一驚,她什麼時候發呆、傻笑了?又哪來的病?

  「我病了?什麼病?」她忙問。

  「戀愛病啊!」

  小眠賞她一記白眼,撇撇嘴道:「依我看有病的不是我,而是你,而且近視加深,該配新眼鏡了。」

  「別不承認了,連阿德都有這種感覺,能讓大遲鈍阿德發現你不對勁,那就表示你真的是很不對勁。」

  「懶得跟你扯。」小眠不想再談下去,這種話題讓她緊張。

  「反正你和柳大哥是情人,還怕承認嗎?」

  小眠裝作沒聽見,繼續用力地洗盤子。

  尤娜知道小眠已全聽入耳,只是不願開口,也不逼她,自顧自地說:「不過也很奇怪,這兩年沒見你屬相思所苦,倒是他一回來,你就開始魂不守舍,手足無措,你的反應真的與眾不同,不像是久違重逢的情侶,倒像是剛陷入情網。」

  小眠心一驚,手一滑,盤子隨即掉入水槽內,發出驚人的聲響。

  尤娜連忙探過身子查看,「怎麼了?有沒有割傷手?」

  小眠慌忙地道:「沒事,盤子沒破呢!」

  「嚇我一跳,衛姊,你在發什麼呆?」尤娜鬆口氣問。  
  「我哪有發呆,只是手滑一下,你不要在我耳邊嘮叨了,吵得我心神不寧。」小眠說著瞥她一眼。

  尤娜望著剛進門的藍星,露出個促狹的笑容道:「是,正主來了,我就不吵你了。」

  說著她溜下高腳椅,回去做事。

  小眠看著藍星走進屋內,一顆心突然怦怦猛跳,耳邊還迴盪著尤娜剛才那一句「陷入情網」的話。

  冷靜,冷靜!小眠握緊雙拳,在心中不斷叫著要自己冷靜下來。

  都是尤娜說了一堆奇怪的話,擾亂她的心湖,她的反應才會這麼失常。

  藍星是朋友、是親人,她絕不會對他有任何非分之想,她──不會嗎?

  小眠腦中一片混亂,她到底是中了什麼邪?竟然為尤娜的胡言亂語煩惱起來。

  「小眠?」

  清冷的嗓音將她自恍惚中喚醒。

  「什麼?」她急亂的語調,引起藍星的注意。

  藍星深邃的黑眸,一瞬也不瞬地望著她的臉,微蹙的眉頭說明他的關心,「你的臉色好白,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我臉色蒼白?」她下意識地摸自己的臉,呆呆地說:「有嗎?」

  藍星皺皺眉,看著與平日不同的小眠,輕柔地問:「發生了什麼事?你看起來好像受到驚嚇。」

  小眠急速地眨眨眼,甩甩頭道:「沒事,沒事,我很好,我好得很。」

  她瞼上笑著,心裡卻亂成一團。

  「是嗎?」藍星突然伸出手摸她的額頭,體溫正常,她應該沒有發燒,為什麼神情舉止卻如此異常?

  小眠在他的手碰觸到自己的時候,差點嚇得往後跳,要不是她的四肢僵硬得有如石塊,她發誓,她一定會跌得四腳朝天,當眾出糗。

  完了!慘了!糟了!

  她竟然假戲真作,陷入這一場愛情遊戲中,不可自拔。

  而且,如果讓藍星知道,她竟對他好意的溫柔產生了邪念,她真的會無地自容,沒臉見人。

  怎麼辦?她真的要哭了,虧她還在緋月面前信誓旦旦地說自己百分之兩百不可能愛上藍星,話才出口沒多久,她就自打嘴巴,自毀誓言。

  藍星將小眠陰晴不定的神情全看人眼底,不明白她為什 事而苦惱,想問,又不知由何處著手。

  小眠拿著抹布,東擦西抹,就是不敢看他。

  「小眠!」

  「什麼事?」她嘴上應著,手還是不停地束摸西摸,就是不肯面對他。

  「停下來。」藍星的聲音溫和卻堅持。

  小眠緊張地深吸口氣後,才緩緩地轉身面對他。

  「抬頭看我。」

  小眠快速地看他一眼,立刻又垂下頭。

  「也許我的臉沒有地板好看,但是在我和你說話的時候,你能看著我嗎?」藍星戲謔地說。

  小眠這才不情不願地抬起眼皮,鏡片後的瞳眸有抹慌亂。

  「你在躲我,為什麼?」藍星直盯著她問。

  「沒有啊!誰在躲你。」她的回答輕如蚊嗚。

  「我有眼睛,我看得出你在躲我。」

  小眠著急地看著他道:「我沒有──好吧!就算有一點吧!可是那是我的問題,絕不是你的問題。」

  藍星冷凝的目光幽幽地盯著她,「什麼問題?」

  「這……私人問題。」小眠咬著唇,心虛地說。

  「是真的私人問題,還是不想回答?」

  「是真的私人問題。」她加強語氣道。

  藍星輕輕地挑高眉,「和我有關的私人問題嗎?」

  小眠眼神閃爍地說:「我的私人問題怎麼會和你有關,你太多心了。」

  「是嗎?」他幽黑的眼眸緊緊盯著她看。  

  小眠吞吞口水,鼓足勇氣迎向他的凝視。「是。」

  那雙如午夜般黝黑的眼眸,似火般點燃她心靈深處的火種,一發不可收拾地燃燒起來。

  「藍星!」一聲歡欣、甜蜜的呼喚,打斷他們交纏的目光。

  小眠由藍星的目光中逃脫出來,不覺鬆了口氣。

  失策,真是大失策。

  她怎麼會傻傻地望入藍星那雙帶著冷幽而蠱魅人心靈的眼眸?尤其是在她心靈最為脆弱的時候,那一眼幾乎讓她失了魂、迷了心竅。

  帶著半感激的心理,小眠仔細地打量出聲喚回她心智的女子。

  令她訝異的是以標準國語叫出藍星名字的,竟是個金髮藍眼、高姚耀眼的外國女孩。

  「可蕾?」藍星蹙著眉頭望向她,驚訝多於喜悅。

  可蕾飛奔撲進藍星的懷中,嬌嗔地喊著:「我終於找到你了!」

  小眠瞪著抱住藍星又笑又叫的可蕾,原本感激的心情霎時煙消雲散。

  一條名喚嫉妒的毒蛇悄悄地盤據上她的心頭。

  藍星輕輕地將可蕾推開。「你怎麼會到台灣來,你不是還要上課嗎?」

  「還說呢!我回家不過兩個星期,一回學校就發現你離開了,而且狠心的不留隻字詞組,要不是我纏著尼克要你的地址,恐怕我這輩子都再也見不到你了!」可蕾委屈地望著他,可憐兮兮地說。

  藍星輕蹙眉頭問:「只是為了見我,你連課都不上了?」

  「沒有你,我哪有心情上課。」可蕾任性地說。

  「尼克知道嗎?」

  「知道啊,還是他開車送我到機場的。」

  「他竟然沒勸你,就這樣讓你來?」藍星沒有想到尼克對妹妹竟是如此放任。

  「誰說他沒勸我,他嘮叨得我耳朵都生繭了,卻還是管不住我,只好讓我來了。」可蕾得意地揚揚眉。

  「你快回去吧!要來等放假再來。」

  「才不要。藍星,你為什麼要離開美國?人家好想你喔!」可蕾又靠到他身上,眨著藍色大眼,嬌滴滴地說。

  藍星皺起眉頭,溫和地將她拉開,「我的學業結束了,自然要回國,美國又不是我的家。」

  「可是你和尼克的公司怎麼辦?你難道不準備回去嗎?」可蕾焦慮地問。

  「公司有尼克,我不必擔心。」

  「如果你不回美國,那我也不回去了。」

  「別胡鬧了,可蕾。」

  「我才沒有胡鬧,中國不是有句俗話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嗎?我要嫁給你,自然就隨你住在這裡囉!」

  小眠的一雙眼在兩人之間來回梭巡,心驚膽戰地聽著他們的對話。

  「可蕾,我告訴過你,我只當你是朋友的妹妹,我不會娶你的。」藍星心平氣和地看著她。

  「沒關係,你現在也許不想娶我,可是我相信你總有一天會回心轉意,為了那一天,我現在就要在你身邊等著。」叮蕾十分頑強地相信自己的魅力。

  「不可能,我已經有女朋友了。」藍星看了小眠一眼,緩慢而清楚地一字一字說。

  「不──你騙人!我認識你兩年,你從沒說過你有女朋友,我不相信你回來幾天就會有女朋友。」叮蕾扯著嗓子叫。

  小眠聽著他們的談話,早知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基於道義和回饋藍星的恩情,她決定站出來說話。

  眾目睽睽之下,她從吧檯後面衝了出來,插入藍星和可蕾之間。

  「他沒騙你,他真的有女朋友了。」

  可蕾不耐煩地瞪著小眠,心想這個出來攪局的小鬼是誰?

  「你是誰?」

  「我是這家店的半個主人。」小眠迎視可蕾凶狠的目光,一派優閒地微笑。

  可蕾揚起眉,一臉不信。「你這個小鬼會是這家店的主人?台灣的老闆都是這樣嗎?」

  小鬼?這真是本世紀最大的笑話。

  她衛小眠竟被這個丫頭看扁了,尤其是犯了她不得說「小」的大忌。

  她握緊拳頭,忍下胸中那門怒氣。

  不知者不罪,她衛小眠是很有度量的。

  「我離小鬼已經很多年了,不怕你知道,我已經二十八歲,比你還要年長幾歲。」小眠咬牙道。

  可蕾的表情說明她的懷疑,但是,衛小眠幾歲不關她的事,此刻她關心的是藍星有情人    的噩耗。

  「隨便你幾歲都行,只要你告訴我,藍星的女朋友是誰就行了。」

  「我。」小眠一邊微笑,一邊將手插入藍星的臂彎中。

  可蕾的兩眼像要射出火焰,盯著小眠尖叫:「你?哈!笑死人了,憑你這個貌不驚人、又矮又平胸的小……女人會是藍星的女朋友?我不相信!」

  矮?平胸?

  這個該死的洋婆子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犯她的忌諱,把她由外到內給損了一番,她豈能再坐以待斃?!

  「事實就是事實,信不信隨你。」小眠挑高眉道。

  「我當然不信,藍星怎麼可能選擇你?說身材沒身材,說臉蛋沒臉蛋,不管哪一點我都比你強。」

  小眠表面上心平氣和,心底其實氣得想捶死可蕾。

  這個洋婆子用中文損人還真是流利,不過她衛小眠也絕非省油的燈。

  「從他喜歡的是我而不是你這一點來看,你就比不上我了。」小眠氣定神閒地瞅著她直笑。

  「不可能!藍星,你告訴我,這個瘋女人說的都是假話,她不是你的女朋友,你也根本沒有情人,對不對?」可蕾暴烈地叫嚷著,淚水幾乎奪眶而出。

  藍星神情堅定地對她搖頭,「小眠的確是我的女朋友,除了她不會再有第二個人。」

  「不公平!為什麼?我認識你兩年,也愛了你兩年。為了你,我努力學中文,為了你,我拒絕所有男孩的追求,為什麼不是我?不公平!不公平!」可蕾歇斯底里地哭了起來。

  看見可蕾的眼淚,小眠突然心生不忍。

  這是一個女孩的真心,她沒有權力去傷害這 一顆年輕而熾熱的心。

  「你不要難過──」小眠走近想安慰她,卻被她憎恨的眼神嚥回所有的話。

  「都是你!一切都是你的錯,你橫刀奪愛,搶走藍星,你不要臉!」可蕾使盡全力地將皮包扔向小眠,幸而小眠靈活地閃過她憤怒的攻擊。

  「可蕾!冷靜點!」藍星按住她揮舞的手,嚴厲地朝她低吼。

  可蕾一震,紅紅的眼望著藍星,淚水仍是汩汨不斷地滑下臉龐。

  「你怎麼能這樣對我?我認識你比她早,長得又比她年輕、漂亮,你怎 可以選她而不選我?」可蕾哀怨地說。

  藍星溫和地拍拍她的肩,開解道:「感情的事不能勉強,更不是靠外表或是認識長短來選擇對象,我只是對自己的感情忠誠。對你,我只能說抱歉。」

  可蕾雙眸噙著淚水,依然不死心地重複先前的話。

  小眠輕歎口氣,認真地對她說:「如果你真要講時間,我認識藍星四年,比你還早。」

  可蕾一愣,抿著嘴道:「可是我條件比你好。」

  小眠搖頭失笑,「條件?什麼條件?外型還是身材?光聽你這些話就知道你不瞭解藍星,他如果是以貌取人的男子,早八百年前,就會有一卡車的女友了,哪裡輪得到你?容貌青春易逝,這種不能長久的虛浮,藍星是不可能看在眼裡的。」

  可蕾被她說得啞口無言,卻仍舊不服輸地辯道:「可是你都快三十歲了,比藍星老好多。」

  年長四歲竟被說成老好多?小眠真的覺得啼笑皆非。

  「是嗎?可是剛才還有人說我是『小』鬼,懷疑我的年齡呢!既然我的臉看來比實際年歲小,怕什麼呢?而且戀愛的人,年齡不是問題,身高更不是距離,只要藍星不在意,我又有什麼好在意的?!」小眠輕鬆地聳聳肩。

  藍星聽得嘴角微揚,雙眼浮上淡淡的笑意。

  可蕾咬著唇,盯著偎在藍星身邊,自信滿滿的小眠道:「我不會認輸的,總有一天,我會把藍星搶到手。」接著看向藍星,深情執著地說:「我是認真的,我會讓你的心屬於我,不管多久,我都不會放棄。」

  說罷,她抹乾眼淚,在眾人的注視下轉身離去。

  這段意外的插曲,使得「異間心館」的空氣瀰漫著一股喜悲交雜的騷動,尤其是客人間紛紛竊竊低語;有些人為可蕾的勇氣叫好,也有人為小眠擔心,更多人為神情不變、依然冷漠如局外者的藍星所迷惑。

  一場短短的交鋒對峙,沸騰了「異間心館」的氣氛。

  尤娜和阿德站在角落,彼此交換一記擔憂的眼神,心裡想在原本已經麻煩的三角戀情中,如今又硬生生地插入可蕾,將局面形成詭譎的四角糾紛,倒教他們這些局外人看得心驚肉跳,不知道小眠和藍星要如何解開這一道複雜的四角習題。

  小眠怔仲地望著可蕾故作堅強的背影,心裡暗歎,又是一個不肯死心的癡情人,老天真是會作弄人。

  收回視線後,她才發現自己的手還掛在藍星的臂上,臉上一熱,匆忙地鬆開手。

  「對不起,我一時衝動自稱是你的女朋友。」小眠小聲地說。

  藍星靜靜地笑,「不,我該謝謝你,再說,目前你是我的女朋友並沒有錯。」

  小眠笑得有些不自在,一種不踏實的空虛感突然間捉住她,讓她整個情緒開始往下沉。

  良久不能平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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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星熄了汽車引擎,微偏過頭看著兀自發呆的小眠。

  打從一上車,小眠就陷入自我的沉思中,一路上不發三曰,時而蹙眉,時而撇嘴,似乎在考慮著什麼重大的事,苦惱不得紆解。

  其實藍星大概猜得出小眠的心事,多半是和可蕾的造訪有關。

  自從可蕾出現後,小眠就開始沉默,難得地靜了一晚,悶不吭聲的,慌得尤娜和阿德找他求救。

  藍星將一切看在眼底,卻沒有打擾小眠的思緒,因為他相信等小眠想通了自然會開口。

  不知是因為車子停太久或是藍星的注視,小眠突然由恍惚中驚醒。

  她四下張望,這才發現在她發呆中,車子已經停在她居住的公寓前。

  「啊!什麼時候到的?你怎麼不叫我一聲呢?」小眠不好意思地說。

  「我看你在想事情,不想吵你。」

  「如果我想一個晚上,你就這樣等一個晚上?」小眠詫異地問。

  藍星灑脫地揚眉一笑,「那又何妨?!」

  小眠奇怪地看著他,忽然發覺藍星真的變了,似乎變得溫暖多了。

  「想知道我在想什麼嗎?」

  「你是不是在想可蕾的事?」

  小眠點點頭,並不奇怪藍星會知道她在想什麼,他一直是個細心而且聰明的男人。

  「對,我想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小眠蹙著眉說。

  藍星看著她,等候下文。

  「我們不能繼續假裝下去,我實在沒辦法再欺騙他們了。一開始,我以為能夠讓饒風知難而退,誰知他硬是撐著,今天又蹦出一個可蕾,把原本單純的事情搞得益趨複雜,也越扯越亂,我真的很心虛。」小眠認真地看著藍星,將心底的想法說出來。

  「心虛?」

  「對啊!拿我們是男女朋友的謊言來欺騙兩個用真心對待我和你的人,讓我感到很愧疚,又如何能抬頭挺胸、堂堂正正地面對他們呢?」小眠愁眉苦臉的。

  藍星點頭附和她的話,「說得沒錯。」

  「看吧!你也有同感。所以這個謊無論如何我是說不下去,戲也演不下去了。」小眠知道藍星的感受與她相同,不由得鬆了口氣。

  「既然如此,我們就讓這件事變成真的吧!」

  小眠一時反應不過來,愣愣地看著他,半晌方問:「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藍星輕鬆地看著她說:「就是你想的意思。」

  「我想……你是指要我當你的女……哦!不成,太荒謬了。」小眠瞪著他,半天說不完一句話。

  荒謬?!藍星輕揚眉頭,盯視著她。

  小眠在他的凝睇下,只覺得車內的空氣彷彿在瞬間全部被抽掉,一種窒息般的痛苦逼得她打開車門,逃到車外。

  藍星看著小眠倉皇失措、逃命似地跳下車,詫異地露出滿意的笑容。

  他優閒從容地跟著下車,一步步靠近她。「為什麼你會覺得荒謬?」

  小眠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這樣心慌意亂,只是當藍星提議要將他們的情侶關係,由假扮變成真的後,她的腦子就停止運轉,心臟開始不規則的快速跳動。

  她避開藍星深奧難懂的眼神,勉強笑道:「我和你?!你不會覺得奇怪嗎?」

  藍星挑高眉,「我不覺得。」

  小眠匆匆地看了他一眼,立刻又垂下眼瞼。「可是我會。」

  藍星彎下上半身,將臉湊近她說:「給我一個理由。」

  他突然的靠近,嚇得小眠急忙向後退了幾步。「我們根本就不相配,我年紀比你大,長得又非天仙美女……」

  藍星不等她說完,就不滿地打斷她的話。「年齡?哼!這只是你的借口,你忘了你對可蕾說過的話嗎?如果你忘了,我可以提醒你。」

  小眠臉紅地低叫:「那是為了讓可蕾死心的話,當不得真。」

  「不,我認為那才是你的真心話,你只是害怕,害怕別人的眼光,害怕自己會受傷。」

  藍星毫不留情地指出事實。

  小眠驀地抬起頭,咬著牙道:「沒錯,我害怕,我膽小,這個理由夠充足了吧!」

  藍星沉默地凝視著她,苦澀地搖頭道:「難道我真的這麼不值得你信任嗎?」

  幾近耳語的一句話,卻包含著淒冷的沉重和痛楚。

  小眠愕然地看向他,為藍星隱藏的哀傷而心痛。

  她拚命搖頭,慌亂的想撫乎藍星眼中的悲傷。「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相信你,我當然相信你。我……我只是……不相信我自己。」

  她平板、空洞的聲音撼動了藍星。「小眠?」

  小眠低下頭,盯著自己的腳尖說:「我在鬼族二十四年,只有雷軒是真正疼愛我,其餘的人不是怕我,就是對我有所求,而我也一直告訴自己沒關係,不用在乎,因為我相信總有一天我會遇到真正愛我本身的人。」

  她輕笑一聲,感慨地說:「後來,來到這個世界,我封閉自己的能力,失去眾人尊崇的地位後,我才發現,我平凡、渺小的一如細沙,我開始失去被愛的自信。」

  藍星心疼她的寂寞。「傻瓜,當然有人愛你。」

  小眠迷惑地搖搖頭,「對,饒風說他愛我,可是一見鍾情是什麼?為什麼只憑一眼,他就能認定他愛我?這種愛是不是太虛幻了?而我又如何能知道,一旦他瞭解我之後,這份感情會不會就像泡沫一般的消失了呢?」

  她停了一會,抬頭看他,「我和你原本不會有感情上的牽扯,要不是饒風,我們會是兩條永不交集的並行線。」

  藍星清冷的聲音反駁她的說法,「你錯了!即使沒有饒風,我們仍然會有交集,絕不會是永不相交的兩條並行線。」

  小眠愣愣地問:「為什麼?」

  藍星溫柔地凝視她,一隻手輕輕撫過她的臉頰,「因為我喜歡你,以一個男人的身份喜歡你。」

  小眠傻愣愣地看著他,懷疑自己的耳朵,她竟然聽到藍星說喜歡她。

  「不可能。」直覺地,她搖頭否認。

  「可能。」藍星輕聲笑著。   

  小眠睜大眼,不信地說:「怎麼可能?我們認識近四年,你從來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感情,我還以為你不喜歡我,只是因為雷軒和緋月而忍受我……」說到未了,她訝異地發現自己的語氣充滿委屈,不由得胸腔一緊,停住嘴不再說。

  藍星自嘲地笑,「我從來都不擅表達,連緋月都曾擔心我會做一輩子木頭。可是,我從不說謊,一旦說出口,就絕對是真心的。甚至這一次,我都不認為是假的。」      

  小眠吶吶地說:「可……可是,你不是因為被緋月逼迫,才……才會答應演這齣戲?」

  藍星微揚嘴角,「沒有人能逼我做不想做的事,即使是緋月。我答應裝成你的男朋友,完全是出於我本身的意願。」

  「但是,一開始你並不願答應啊!」

  「我不答應是因為我不想當你的假男友,而要做你真的情人。後來我之所以答應,是因為你的一句話。」      

  「我的話?我說了什麼話?」

  「你說你只將我當成弟弟,不能利用我。」藍星輕哼道,「弟弟和我想要的身份,相差太遠,我才會答應假扮你的男友,以一個男人的身份站在你的身邊。」

  小眠震驚得說不出話,她看得出藍星堅毅的決心,也害怕這樣的他。

  「我不是一個感情衝動的人,當我發現自己對你有特殊的感覺時,我曾經反覆檢視自己  的心情,甚至給自己兩年的時間,來驗證對你的感情到底是家人之愛,抑或是對異性的喜歡。現在,請你相信我所說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出自肺腑和真心。」藍星深深地凝視她的雙眸,伸手輕輕撥開她垂落額際的髮絲。

  他的溫柔透過他的指尖傳遞過來,也透過他平靜的話語震撼她的心。

  這個如冰石般的男人,竟然會為她而軟化,變得溫熱起來。

  小眠只覺得自己的心在顫抖,喉頭緊繃得說不出話來。

  「你不該這樣看我,你看得我頭腦一片混沌,沒法思考。」小眠清清嗓子,扭過頭不敢再看他。

  藍星忍不住輕輕地笑,「時間不早了,我送你上樓,不要想太多,等你睡醒了,再來想這個問題。」

  睡?在他丟下這麼一顆強力炸彈,炸得她頭昏腦脹之後,他還指望她睡得著嗎?小眠苦笑地想。

  藍星送她上樓進門後,輕輕地道句晚安即轉身離開。

  小眠站在陽台往下望,看著藍星優雅自如地坐進車內,隨後車子如流星般消逝在街道的另一端。

  她步履沉重地回屋,在沙發上坐下。

  腦中不由得浮現出藍星、饒風和可蕾的影像。

  對饒風,她是真的覺得抱歉,因為她是那麼斬釘截鐵的知道,他只能是個朋友,她的未來並不屬於他,他不是那個能夠與她並肩一生的男人。

  而可蕾,一個與她無怨無仇的女孩,卻在奇怪的緣分下,成為情敵。

  藍星呢?

  為什麼他的一句喜歡,就能讓她又憂又喜?

  為什麼他的溫柔讓她心動莫名,又慌亂不已?

  她從來不曾想過他會成為自己的情人或是喜歡自己。可是現在,她不禁迷惘了。是否早     在見他的第一眼,她就偷偷奢望著,總有-天要親眼見到這如冰雪般的男人褪去一身的寒皓,因她而溶解……

  這一夜,小眠終於知道何謂失眠。

  生平第一遭,她失眠了。

天使長(十級)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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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8 07:27:55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小眠看著腕上的手錶,九點半了,看來藍星是不會出現了。
  她應該覺得鬆口氣,卻仍感到胸口鬱悶,沉甸甸的彷彿壓著大石頭。

  也許藍星不想逼她給他答案,但是在無形中,她給了自己壓力。

  小眠揉揉隱隱作疼的太陽穴,昨天的一夜無眠,此刻在她體內敲著她的生理時鐘。她累了,而且身心俱疲,老得像是八、九十歲的老嫗,一點也不像是二十八歲的年輕女子。

  她瞄了一眼躲在角落竊竊私語的尤娜和阿德,這兩個傢伙從一開店門,就不時湊在一起嘀嘀咕咕,要不是她知道這兩個人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且互稱對方「尖嘴猴腮」、「牙尖嘴利」,真會以為他們看對眼了。

  距離關門時間還有半個小時,看看客人也差不多走光了,小眠揚聲叫喚兩人,「尤娜、阿德,準備打烊了。」

  尤娜朝阿德點點頭,一個人漫步晃到小眠身邊,用一種好奇的詢問眼神望著她。

  小眠對尤娜這種表情早巳見怪不怪,斜睨她一眼,又回過頭做自己的事。

  尤娜將臉湊到小眠眼前,不容她忽視自己。「衛姊,你和柳大哥發生了什麼事嗎?」

  小眠手上的動作一頓,故作鎮定地笑道:「沒有啊,你怎麼這麼問?」

  「因為我和阿德打從開店門後看你每隔三十秒便抬頭望著門口,每隔五分鐘就盯著表看,有時候若有所思,有時候心不在焉,最重要的是──他今天沒有來。」

  「你太敏感了,我很好,好得不能再好了。」小眠白她一眼,故作輕鬆地笑。

  「是嗎?那麼柳大哥為什麼沒有來?自從他回國後,每天必定會到『異間心館』,為何獨獨今天沒有出現?」尤娜不放鬆地追問。

  小眠瞅她一眼,笑咪咪地說:「早說嘛!原來你是為了藍星沒來在害相思,我都不知道你這麼喜歡他呢……」

  「等等,我會問起柳大哥,並不表示我愛上他,當然,他俊逸出色、冷漠迷人,但我真的純粹是欣賞他,可不敢存有一絲一毫的遐想,況且,他是老闆你的男人,我才不敢染指,我還想活命呢!」尤娜連忙打斷她的話,急於澄清。

  「緊張什麼?你喜歡他就喜歡啊,我又不是那種善妒的女人,我的度量大得很。」小眠好笑地看著尤娜一副急於撇清的模樣,難道她真那麼可怕嗎?

  「是嗎?」尤娜輕笑,不以為然。

  「難道不是?」小眠一直認為自己是很有器量的人。

  「你是很有度量,可是你也很善妒喲!」

  「我善妒?天大的笑話,我什麼時候善妒了?」小眠受委屈地大叫。

  「你真是健忘,昨天那個外國女人一出現,你就一臉嚴陣以待,像只母獅子守護自己的戰利品。我還擔心你會和那個外國女人打起來呢!」尤娜打趣她。

  「誤會,我根本不是嫉妒,我是……」小眠說到一半,又將到嘴邊的話吞下肚。

  雖然她的本意是為了幫助藍星擺脫可蕾的糾纏,但是,在可蕾出現的那一剎那,她的確心升一絲嫉妒,而且討厭看到可蕾投入藍星的懷抱。

  「說不出來了吧!其實你會嫉妒是正常的,有哪個女人能夠看著別的女人當著自己的面和自己的男朋友卿卿我我?!如果你一點反應也沒有,我才要覺得奇怪呢。」尤娜見小眠欲言又止,立刻瞭解的笑著安慰她。她相信,嫉妒這種情緒對小眠而言應該很陌生。

  小眠尷尬地搔搔頭傻笑。

  「對了,柳大哥為什麼沒來?」尤娜突然發現她要問的問題不知何時已被擱置到一旁,    連忙將話題再拉回正題上。

  小眠眼神閃爍地盯著流理台,「我怎麼會知道?腳長在他身上,他要來不來,我管不著  啊。」

  「誰說的,你是他的女朋友,當然管得著。」

  「我們都不是少女少男了,難道還要天天膩在一起?他有自由到任何地方,而且沒有必要向任何人報備,即使我是他的女朋友也沒有必要。」

  「是嗎?可是我怎麼看你坐立不安、精神恍惚地頻頻看表或盯著門發呆?」尤娜戲謔地      說。

  小眠臉上一熱,「我才沒有。」

  「衛姊,你和柳大哥是不是吵架了?」

  「沒有。」小眠言簡意賅的回答。

  「其實,如果你們吵架了,說出來會輕鬆點,也許我能幫忙想個方法讓你們言歸於好。」尤娜真誠地看著她。

  小眠翻翻白眼道:「你這麼巴不得我們吵架嗎?沒事就沒事,你纏我纏得再久,我還是沒有答案給你。」

  「我不需要答案,只要你將發生的事告訴我,我自然會想出答案。」尤娜死纏爛打地黏著小眠逼問。

  小眠真想尖叫,或是將尤娜趕走,考慮三秒後,她決定後者較有效。

  她不發三日,走到後面的辦公室將尤娜的皮包拿出來,塞到尤娜的手上,又將阿德拉出廚房,不待兩人反應就將他們推出門外。

  「再見。」這是小眠的最後一句話。

  尤娜呆呆地看著門在她面前關上,這才驚覺自己被小眠給掃地出門,正想重新街進去,卻被阿德拉住。

  「幹嘛拉我?」她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阿德指指後面的方向,尤娜回頭一看,這才打消街進門逼問小眠的念頭。

  男主角登場,她這個電燈泡還是識趣的退場吧!

  門鈴聲再度響起,小眠連頭都懶得抬。「你還不死心嗎?我說過我和藍星一點問題都沒有,沒有吵架,更沒有打架,什麼都沒有。」

  難得的,沒有爭辯的聲音。

  難道尤娜終於接受她的說法?

  小眠奇怪地抬起頭來,「尤娜,你……」

  她瞪大眼看著來人,驀地住嘴,心臟卻開始不規則的狂跳。

  搞了半天,進來的人不是尤娜,而是她想念了一整天的藍星。

  藍星輕輕地掀起嘴角微笑,原來這就是尤娜會用那種神秘兮兮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原因。

  「藍……藍星,怎麼是你?我以為……以為……」小眠不安地搓著手,結結巴巴。

  「你以為我是尤娜。」藍星微笑的接下去。

  小眠點點頭。現在的她,腦筋一片混亂,根本說不出合理清楚的話。

  她早已放棄在今天見到他的念頭,卻沒想到,他就這麼毫無預警的出現她面前,令她驚喜之餘,又開始手忙腳亂。看來冷靜離她是越來越遠了。

  「尤娜為什麼會認為我們吵架了?」藍星好奇地問。

  「那丫頭看你沒來,就一口咬定我和你吵架,出了問題,任我說破嘴,她還是不信。」小眠笑著攤攤乎,「不過──我還以為你今天不會來了。」

  「我本來是不打算來,因為我不想給你製造壓力。可是……」藍星欲言又止。

  小眠望著他,等著他說下去。

  「可是,我忍不住。」

  平靜的一句話,卻讓小眠不平靜的心更加波濤洶湧。

  「我只是想看看你,沒別的意思。」藍星依然平靜如昔,但是週身的寒冰已融化為春水,輕輕柔柔地包圍著她,細細的情絲似水滴,逐漸淹沒她的心。

  好似一個滅頂之人,卻不感到痛苦,反而如同回到母體之中,被那一層層的生命之水溫暖地保護著。一種被呵護的感覺讓小眠想嚎啕大哭。

  她由一個時空流浪到另一個時空,為的就是找尋一個能夠撼動她心靈的男子。

  如今,她幸運地發現守在身邊的男子就是她在滾滾紅塵追尋已久的伴侶,她怎麼能為了一些幼稚的理由,而將他摒棄於心門外?

  她一向誠實,而且堅持對自己誠實,是該面對自己心底真正的聲音的時候了。

  有了決定後,她的心豁然開朗,整個人也平靜下來。

  她倒了杯冰水遞給藍星,明朗的笑容,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猶豫。

  藍星迎視小眠不再逃避、不再閃爍的眼神,緩緩地綻出一抹淺笑。

  眼波交流的瞬間,兩人有默契的微笑。

  有些事情,並不需要言語,彼此之間便能明瞭。

  小眠沒有回答藍星昨夜的表白,但是從她的眼神和笑容之中,藍星早巳得到她的答案。

  在他走進「異間心館」之前,其實心裡充滿不確定和害怕,儘管他的外表維持一貫的冷靜自然,實際上卻忐忑不安,前所未有的慌張充塞在他心中,深怕聽到她口中說出否定的回  覆。

  然而,只是一記眼神、一抹微笑,她就將他由恐懼之火中救出,而且高興得幾乎想狂舞,想擁抱著她轉圈大笑。藍星這才瞭解,她在自己心中的份量,遠超過他的想像。

  但是,就算此刻身處喜樂的頂端,他卻對自己的快樂感到不安,一種悲傷無奈的預感直撲而來。

  小眠凝視著藍星陰晴不定的眼眸,似乎感受到他的不安,卻不明白他為何不安。

  「藍星,你在擔心什麼嗎?」她直率地問,鏡片後的那雙秋眸隱隱閃動著淺淺的藍光。

  藍星平靜地望著她,心想該說什麼?說他突然之間,產生了不祥之感?就像有一張巨大的黑網朝他們而來?

  「沒有。」他笑了笑,終究沒有說,他不想讓小眠煩惱。

  小眠盯著他半晌後,懷疑地說:「你是不是後悔……」

  「不!」藍星堅決地打斷她的臆測。「我從不說令自己後悔的話。」

  「那……你是擔心緋月會反對?」

  「緋月?」藍星搖頭道:「她一直很努力的想撮合我們,怎麼可能會反對?她喜歡你,也尊重我的選擇,她如果知道我們在一起,一定會很高興。」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安?」

  小眠對人類情緒的反應一向敏感,這是她身為「神巫」的天賦,而且她固執的脾氣,他太清楚了,如果不給她一個答案,只怕她會鍥而不捨地追問下去。

  「我不是不安,只是有些不敢相信。」

  「不相信什麼?」小眠好奇極了。

  「不相信我這麼幸運,害怕我的幸運只是一場夢。」他溫柔地看著她道。

  小眠詫異地看著藍星,沒想到會從他口中說出這種話,這個天之驕子竟然也會有不相信自己的時候?!

  「你對自己這麼沒自信嗎?如果我拒絕你,那你是不是就打退堂鼓了?」

  藍星挑了挑眉,一臉堅決,「你認為我是那種會輕易退縮的人嗎?我不會給你壓力,但是我一定會讓你接受我,不論需要花多久的時間,我一定會做到。」

  小眠眨眨眼,微笑著說:「所以囉,為了節省時間,我就答應了,如果你當它是場夢,就當是一出每天都上演的夢吧!」

  藍星笑了,如果這真是夢,他願意長睡不起,永遠沉醉在這場美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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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眠和藍星正式交往的消息,在柳家曝光之後,最先拍手歡呼的就是緋月。

  她一直認為自己具有紅娘的素質,小眠和藍星這一對經由她慧眼一瞧,巧手一攪,不就輕而易舉的郎有情、妹有意嗎?這個發現讓她得意極了。

  只有一點她一直耿耿於懷,藍星和小眠總是在她追問兩人如何表白、開始的時候,有志一同地閉嘴微笑,讓她始終無法探出藍星是用什麼方法讓態度堅硬的小眠放棄她的堅持,進而和她口中的「朋友、弟弟」談起戀愛,而且感情進展迅速。  
  「小眠,你真的這麼忍心讓我難過嗎?」緋月眨著美目,哀怨地問。

  小眠好笑地看著再度「蹺班」的老闆。「雖然很不忍心,但我還是不會說。」

  「幹嘛這麼小氣呢!你向來都不是小氣的人,怎麼在這件事情上就這麼小氣?我自己的愛情故事,你還不是從頭到尾全程參與,我都這麼大方了,你也該透露一點啊!」緋月有些不高興地嘟著嘴。

  「全程參與?小姐,我可不是心甘情願的自動參加,完完全全是身不由己,都是被你們連累的。」小眠翻翻白眼哼道。

  「不管是自願還是被連累,你總是有參一腳。這-次我只不過是想知道藍星是如何感動你的,你就告訴我嘛!否則,我會一直煩你,煩到你受不了為止。」緋月耍賴地說。

  「我才不擔心呢。等你肚子大起來,你老公才不會讓你到處亂跑。想煩我?先通過雷軒那一關吧!」

  小眠有恃無恐地瞅著緋月直笑,氣得她牙癢癢。

  「你真沒有良心,也不想想是誰幫你忙,讓你拒絕饒風的追求又得到藍星,一點也不知道感恩圖報,太沒良心了。,一緋月瞪著她。

  「我當然知道感恩,但是施恩要求回報,未免太勢利了吧!」

  「一點也不勢利,我是為了不讓你心懷不安,這才想讓你報答。只要有來有往,你自然不會再因為覺得欠我恩情而耿耿於懷。」緋月狡黠地笑。

  小眠聽了緋月施恩望報的理論,不禁啞然失笑。

  「算我服了你,好吧!我就告訴你……」

  碰!

  門猛地被撞開,可蕾宛如復仇女神般一步一步地朝小眠走近。
  因為可蕾的突然出現,打斷緋月和小眠的談話,眼看小眠即將說出口的秘密也一併被打斷,緋月惱極了,秀眉不禁蹙成一道。

  「這女人是誰?這麼粗魯!」緋月不高興地問。

  小眠苦笑道:「她叫可蕾,是藍星的追求者。」

  緋月挑高眉,沒有說話。

  可蕾的眼裡只有情敵的存在,連美艷逼人的緋月都沒注意到。

  她劈頭丟下一句話,「我要和你決鬥。」

  決鬥?

  小眠直覺地想笑,但是看到可蕾認真的表情,她不但笑不出來,反而覺得苦惱。

  「為什麼?」

  「當然是為了藍星。」可蕾炯炯發亮的眼眸充滿自信。「如果我輸了,立刻回美國,不再糾纏藍星;但是如果輸的人是你,我要你放棄藍星,離開他,永遠不再見他。」

  「不可以,小眠,你不可以答應她。」緋月叫道。

  可蕾不耐煩地瞥了緋月一眼,卻愣住了。「你是?」

  「我是藍星的姊姊,我絕對不答應你這個荒謬的想法,你憑什麼提出這種要求?」

  「憑我愛他,我有自信,沒有人能比我更愛他。」可蕾毫不退卻地大聲說。

  「哼!就算你對全世界的人說你愛藍星也是沒有用的,藍星愛的是小眠,絕不是你。」緋月沉聲道。

  「不,只要我贏了她,藍星就會愛我,他一定會愛我的。」可蕾握緊手大叫。

  「我拒絕。」小眠突然開口。

  可蕾倏地轉頭瞪她。「為什麼?你怕了嗎?」

  小眠微微一笑,「我不怕你,可是我不會答應你提出的決鬥。」

  可蕾雙眼冒起火焰,咬牙道:「你竟然這麼膽小,還說什麼愛藍星,你甚至不敢為他和我決鬥,你不配愛他。」

  小眠不為所動地說:「就是因為愛他,所以我不會答應和你決鬥,我不想侮辱我愛的男人。藍星是人,他有自己的意志,他不是東西,不能任由我們決定他的感情。若是他愛你,你不需要強求,如果他不愛你,你就是強求也求不來。」

  「不──只要他知道我比你強,他會回心轉意,他會的,他一定會愛我。」可蕾尖叫。

  「我不會愛你。」

  清冷如冰的聲音,劃破可蕾的尖吼。霎時,室內鴉雀無聲,眾人的目光全投注在突然出現的藍星身上。

  可蕾呆愕地看著他,一臉不敢置信,「我不相信,不可能的,你不可能愛她,我不相信。」

  藍星冷冷地看著她,「我不在乎你信不信,這是我最後一次告訴你。我柳藍星這一輩子只會有一個女人,而這個女人絕不是你。」

  可蕾摀住耳朵尖叫:「不!不要!你不能這樣對我,難道你不怕我哥哥和你翻臉?你怎麼敢傷害我?」

  藍星淡淡的笑著,語音卻比冰還冷。「如果我怕,我就不會說,既然我說了,就表示我不在乎。」

  「你……你竟然為了一個女人,而放棄你的朋友?我從來都沒想過你會是這種重色輕友的男人,我看錯你了。」可蕾咬著唇道。

  藍星沒有反駁。

  可蕾見他沒有反應,反倒焦急地叫起來,「你被我這樣說也無所謂嗎?你難道不想解釋或反駁?」

  藍星冷漠地說:「我不需要解釋,沒有什麼好解釋的。」

  「難道你不怕讓我哥哥知道你為了一個女人,甘願背棄最好的朋友?」可蕾再度拿出哥哥威脅藍星。

  「這不算是背棄,尼克沒有權利干涉我和小眠的事,就算是為了你,他也不能用他和我的交情來逼迫我做違反心志的事,如果他真的那麼做,我也無話可說。」

  「無話可說是什麼意思?」可蕾瞪大了眼。

  藍星神色自若地道:「一個無法相知的朋友,又有何話可說?」

  可蕾一怔,繼而狂笑起來。「你以為你和尼克的友情會比我和他的兄妹之情來得重要嗎?如果他知道你傷害了我,他不會在乎你這個重色輕友的男人,最終他會選擇我,選擇我這個妹妹!」

  藍星輕輕地點頭,「他選擇你,也是人之常情。」

  「你……你真的一點都不在乎,我們兄妹在你心中的地位真的這麼微不足道?」

  「不,不是微不足道,只是……」

  「只是仍舊無法和這個女人相提並論!」可蕾心冷地指著小眠。

  「原本就不是同一類的感情,又如何能放在同一個天秤上相比較?」藍星清冷的眸子流露著真誠。

  可蕾沮喪地垂著頭,就像一隻鬥敗的公雞。

  小眠和緋月交換一抹眼神,深怕可蕾會受不了打擊而做出傻事。

  小眠走近藍星身邊,低聲說道:「你說得太絕情了,她是個女孩耶!」

  藍星看著小眠擔憂的神情,淺淺地笑了笑,「她雖是個女孩,卻絕對不脆弱,她承受得起真話。」

  「可是,她還那麼年輕……」

  小眠的話尚未說完,已被可蕾迅速打斷。

  「不用你假好心了,我知道你的心底其實是在嘲笑我,畢竟我是你的手下敗將,你儘管笑吧!但是,我不需要你的憐憫同情。我的驕傲、自尊不容許我被別人可憐。」可蕾驀地抬頭,狠狠地瞪著小眠。

  她倨傲的神情,宛如女皇般,一點都看不出她正身陷失戀的痛苦中,這是修尼斯家族的尊嚴,不容許她在人前低頭,尤其是在敵人面前。

  可蕾以同樣倨傲的眼神盯著藍星道:「我不承認我的條件會輸那個女人,但是我不得不承認我在你心中的地位不如她。我這個人一向愛憎分明,卻絕不會死纏爛打,畢竟是一場已輸的戰爭,再糾纏下去也沒有意思。我會馬上回國,這輩子我希望不要再見到你們。」

  說罷,可蕾挺直背脊,優雅地轉身向外走,在推開店門時,她回頭瞥向藍星,慢慢地說:「如果……有一天我們必須再見,我會讓你後悔放棄我這麼好的女人,我會成為世上最好的女人,讓你後悔今天的選擇。」

  強烈自信的宣言,就像可蕾美麗驕傲的臉孔,深烙在他們心中。

  緋月看著她遠去的身影,半晌才歎道:「好個性烈果斷的女孩,也許有一天,她真的會成為世上最好的女人。」

  藍星無所謂地聳聳肩,「也許吧!」

  小眠詫異地搔搔頭,「她真的這麼簡單的就放棄了啊?我還以為她不達目的絕不罷手呢!」

  藍星打趣地反問:「你以為她會堅守『鐵杵磨成繡花針』的信條呀?」

  「至少不是這麼輕而易舉的改弦易轍啊!」小眠蹙著眉頭道。

  「你錯了,依照可蕾的個性,如果堅持下去會有希望的話,她會很固執的纏下去。可是,在她知道繼續下去也沒有用時,她的理智就不允許她再浪費時間和精力在一件不可能達到的事上面,及早抽身是她聰明的地方。」

  「是嗎?也許她是聰明的,換作是我,肯定沒辦法做到像她那麼精明的地步。」

  「正因為如此,所以你不會是可蕾,可蕾也當不成你啊!」藍星溫柔地笑,伸手輕撫她的短髮。

  「嗯哼!咳咳!」一記不識相的清嗓聲突地插進來。

  藍星收回手,轉頭對站在一旁的緋月道:「店裡的冷氣似乎強了些,你最好加件外套。」

  緋月揚揚眉,沒好氣地說:「冷氣沒問題,我咳嗽是要提醒你們,這裡是公眾地方,想親熱也該找個隱密的地方,別讓旁人看了臉紅。」

  小眠被她揶揄得臉微微一紅,不甘心地反駁,「我們再親熱也比不上你和雷軒,在大庭廣眾之下熱吻,搞得別人坐立不安的人可不是我們。」

  緋月聽了只是嘻嘻一笑,湊近小眠耳邊說:「羨慕嗎?你們也可以如法炮製啊!」

  小眠瞪著她道:「這種違反善良風俗的事,我是敬謝不敏。」

  緋月輕笑道:「話不要說得太滿,別看藍星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他可是熱情得很。」

  小眠聽得面紅耳赤,不依地叫:「柳緋月──」

  緋月抿著嘴笑,伸手拍拍藍星的肩道:「加油囉!」

  「緋月──」

  「不打擾你們了,我回公司了,拜!」緋月笑著優雅地退場。

  藍星無奈地搖搖頭,「你不要聽她亂說,她……」

  小眠睜大眼睛望著他說:「放心,我瞭解緋月,我不會將她的話當真。」

  藍星挑挑眉,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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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費克來皺著眉頭看著「邪巫師」格佛列站在火堆前,以誇張的手勢揮舞著,口中還念著一連串他聽不懂的話。

  費克來將目光由格佛列的身上移向狹小陰暗的房間,四周堆放著希奇古怪的瓶瓶罐罐,甚至存放著動物的腐屍,時日一久,室內的空氣中,除了潮濕味外,還加上嗯心的腐爛味,在這待上一分鐘都令人難受的想吐,更何況他已經等上半個小時。

  起初他還很有耐心地憋著氣等著,但是時間一久,他實在忍不住而開口問:「你真的確定能找到她嗎?不要讓我又空歡喜一場。」

  格佛列背向著費克來,細小的雙眼中閃著冷冷的譏諷,卻仍以平靜的口氣回答:「她將自己的能量降到最低,甚至封鎖住自身的力量,為的就是躲避我們的追蹤,再加上那個異世    界,充斥著太多紛亂的能量,因而影響到我的占卜。不過你放心,我已經掌握到她的方向,不用多久,我就能夠找到她。」

  費克來聽後只是哼了一聲,他對格佛列尋找小眠竟然花了四年的時間,早就感到不悅和失望。經過一連串的失敗,他對格佛列的信心早巳一點一滴地消逝,對格佛列此番自信滿的保證,也不是那麼樂觀。

  格佛列聽到費克來輕蔑的冷哼,心中卻無絲毫的憤怒,甚至嘴邊還浮起一絲冷笑,眼神尖銳如刀。

  「一定要快點將她找回來,人民已經感到不對勁了,如果她再不出面,一旦民眾起疑,事情一定會鬧得更大,更糟的是鄰近的國家正虎視眈眈地觀察我們,我們需要她。」費克來焦慮地來回踱步。

  四年前,是鬼族最強盛的時期,因為他們擁有強而有力的王和法力高深的神巫,但是這一切,卻在那對雙胞胎出現之後,完全瓦解。

  想到這裡,費克來不由得怒火中燒,恨得牙癢癢的,巴不得能親手斬除禍根。

  每當他憶及柳緋月迷惑了他們的王,使得雷軒甘願為她放棄江山、族人,他就恨;而衛小眠乘機逃走,拋棄天生的才能和責任,更加使得鬼族受到重挫,差一點分崩離析,讓他有氣。

  幸好,他和長老會找到繼雷軒之後,最優秀的人才繼任王位,這才穩定了局勢。

  只是,新王雷文崇尚和平、喜好文學,雖然聰明卻沒有野心。鬼族所創立的格雷特王國,只能維持和平而缺乏征戰的力量,這一點正是他急於找回神巫的原因之一。

  「找到了!」格佛列的大叫,打斷費克來的沉思。

  費克來急忙湊近火堆,只見火光之中出現一名清秀女子,戴著眼鏡,隔著一條長木板對一個男人微笑。

  「太好了!總算找到你了,神巫!」費克來露出近日難得展現的笑容。

  「我立刻下令,派人去將神巫帶回來。」費克來說著轉身欲走,卻被格佛列阻止。

  「且慢!費長老,神巫的力量,一般的侍衛根本帶不回她,應該要想別的辦法。」

  費克來先是一愣,繼之點頭道:「也對!你有辦法嗎?要怎麼做才能將她帶回來?」

  格佛列微微一笑,猙獰的臉孔看來更加陰沉。「放心,我自有辦法。」

  費克來考慮了半晌才道:「這一次我將找回神巫的責任交給你,不過,不能傷她一絲一毫。」

  格佛列揚起眉毛,虛假地笑道:「當然了,她是神巫,我怎麼敢傷害她呢?」

  費克來滿意地點點頭,轉身離開陰森污濁的房間。

  格佛列目送著他離開,嘴邊的假笑立刻變成一抹譏誚的冷笑,細長的小眼睛盯著火堆,眼中浮現出深切的怨恨,火光將他的身影投射到牆上。

  隨著越燒越旺的火光,牆上格佛列的身影似乎也越來越巨大──

天使長(十級)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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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8 07:28:26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饒風坐在車內,兩眼發直的盯著尚未開始營業的「異間心館」。

  自從被小眠拒絕後,他改以消極的等待方法,每天一下班就前往「異間心館」,無言的凝視著她與那光一般的男子親暱,直到打烊,才又拖著沉重的腳步離去。

  也許有人會笑他傻,可是他卻甘之如飴,只期望有一天,小眠那種燦爛的笑容,會為自己而綻放,就是這種執著,讓他無法死心。

  遠遠的,小眠背著背包,一身簡單的白衣和牛仔褲,輕鬆優閒的身影躍入他的眼簾。

  酷熟的週末午後,街道上的行人並不多,不會有人願意頂著高照的艷陽,置身於這一片熾熱中。

  他看著小眠走近「異間心館」,正準備掏鑰匙時,突然由後方衝出四名奇裝異服的大漢,將小眠團團包圍。

  小眠的表情似乎又驚又怒,卻不害怕。

  她面對大漢們,嘴一張一合,似乎是在說話。

  令人訝異的是四名大漢朝著小眠跪下,其中一人像是回答她的問話。

  小眠搖搖頭,臉色平靜而冷淡。

  四名大漢相望片刻,立刻站起身,開始攻擊小眠。

  只見小眠身手靈活地躲過大漢們的圍攻,和他們展開對峙。

  事情的發展,令饒風一時反應不過來,等到他回過神後,立刻衝下車,朝小眠的方向跑去。

  就在他靠近時,只隱隱聽見小眠怒吼的聲音。「放肆!你們竟敢對我動手……」

  只見大漢們手一揮,一陣煙霧罩向小眠。

  小眠一驚,下意識地伸手摀住口鼻,卻已太遲,她在怒瞪大漢們一眼後,隨即昏厥過去。

  一名大漢在小眠倒地之前,伸手將她抱起,正準備撤退時,卻發現一名男子怒氣沖沖地朝他們衝來。

  大漢們一驚,原以為不會有人發現他們的行動,但這名男子卻闖進他們的行動中。

  為首的大漢一頷首,立刻有一名大漢揮動雙手,一陣強風將饒風捲起,往牆上撞去。

  強烈的撞擊和突生的恐懼,令饒風捂著胸口發出痛苦的哀嚎。

  就在他強忍著痛楚時,一道閃光刺激他的雙目。當光芒消逝後,四名大漢連同小眠竟然消失在他的眼前,不過幾秒的時間,五個活生生的人,就像水被蒸發般的,不留絲毫痕跡。

  饒風目瞪口呆地看著前方,當胸腔的痛感由神經傳回大腦,他才相信自己不是在作夢,所有發生過的事都是真實而鮮明的。

  小眠的背包躺在地上,但它的主人消失了,被不知名的……「人」綁架了。

  他四下張望,想看看有沒有其它目擊者,卻發現街上安靜得近乎死寂,這種寂靜不該屬於台北,不該是在如此炎熱的午後。

  饒風咬著牙,努力撐著牆站起身,他要快點報警──然而,胸前的痛楚卻讓他舉步維艱。

  如同天籟般,他聽見有人在呼喚他。饒風抬頭一看,是小眠店裡的員工,他記得小眠喊她──尤娜!

  「真的是你!饒先生,你的臉色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尤娜看見他,有些訝異。

  「我沒事……可是衛小姐……」才一開口,他就覺得胸腔內痛得令他流下豆大的汗珠,頻頻喘氣。

  「衛姊?」尤娜下意識地望向「異間心館」。

  一片陰暗。

  她的眼角掃到躺在地上的紅色背包,一股恐懼的感覺刷過她的背脊。

  「衛姊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她被綁架了,我……」細碎的字句由他嘴中零散地吐出。

  「綁架──」尤娜尖叫,手中的東西散落一地。

  「是誰?是誰做的?」尤娜揪住他的衣領追問。

  她的動作更加劇饒風的痛楚,使他端正的五官扭曲得不成形,嘴中大喊出聲。

  尤娜一怔,連忙放開手,慌亂地看著他,「你……你怎麼了?」

  「我想……我的肋骨斷了。」饒風咬緊牙道。

  「肋骨斷了?怎麼會?我沒有多用力啊!」尤娜以為自己傷了他,害怕地睜大眼。

  「不是你的原因……」饒風強笑道。

  「難道是綁走衛姊的那夥人做的?」

  他已經無力回答,只有點點頭代替回答。

  「可惡!」尤娜咒罵了一句後,立刻對饒風說:「你忍耐一下,我馬上打電話叫救護車。對了!還要報警。」

  「我不以為報警會有用。」饒風悶悶地說。

  「沒用?為什麼沒有用?難道──」她不敢再講下去,一想到有人會傷害小眠,她就渾身發冷。

  「因為綁匪不是人,至少我認為他們不是人。」饒風忍著痛楚搖頭。

  尤娜愣愣地瞪著他,半晌才說:「我去打電話叫救護車。」

  說罷,她連忙打開店門,衝進去打電話。

  饒風順著牆滑坐地上,苦笑地歎氣。

  她會當自己神智不清也是理所當然,除非親眼目睹,否則說出來又有誰會相信呢?

  尤娜叫了救護車,隨即聯絡藍星。畢竟,小眠在這世上孑然一身,藍星是小眠的男朋友,自然有權知道小眠發生的事。

  掛斷電話後,尤娜仍為藍星的反應感到害怕。

  她萬萬沒有想到,外表一向冷靜如水、堅如盤石的男人,竟能在一瞬間,脾氣由零度升至沸點,藍星暴烈如火的怒氣,透過電話線,險些將她燒得屍骨無存。

  她順了順氣,回到饒風身邊,只見阿德蹲在他身邊,一張臉同樣蒼白而沉默。

  刺耳的救護車嗚聲由遠而近,護理人員將饒風抬上車,阿德跟著上了救護車。

  今天,他們都沒有心情開店做生意了。

  就在救護車載走饒風幾分鐘後,一輛怒吼的黑色轎車疾馳而來。

  尤娜盯著由車上走下來的男人,那張如天神般俊美的臉孔,現在竟有著如地獄復仇者的憤怒面容,她的手忍不住微微顫抖起來。

  「到底怎麼回事?小眠為什麼會被綁架?」藍星面色陰霾地問。

  「我……我也不清楚,是饒先生看見有人將衛姊綁走……」尤娜小心翼翼地回答。

  「他人呢?」

  「他受了傷,已經送醫院治療。」尤娜迅速作答,深怕焦急的藍星會不耐自己冗長的回答而掐死自己。

  「哪家醫院?」

  「信誠醫院。」尤娜停了片刻,決定將饒風的話告訴藍星。「對了,饒先生曾說過綁架衛姊的不是人,雖然我認為他是因為受傷而神智不清,可是……」

  尤娜驀地閉上嘴,因為藍星原本急躁憤怒的臉孔,突然間變得一片冰冷。

  「他真的這樣說?」

  「是……是他親口說的。」

  藍星冰冷的眼神飄向遠方,突然問:「他受的是什麼樣的傷?」

  「聽說是胸部肋骨斷裂。」尤娜雖然不明白他問話的用意,仍就她所知據實以告。

  「他有告訴你他是如何受傷的嗎?」

  「沒有。」

  藍星面無表情地點點頭。「我知道了。」

  「嗯……饒先生曾說報警沒有用,可是我認為這種事情最好還是請警方幫忙調查。」

  藍星搖搖頭,深幽的眼神令人猜不出他的想法。「他說的沒錯,報警沒有用,他們找不到人的。」

  「可是衛姊──」

  「放心,我會找到她。」

  簡單的一句話,奇異地令尤娜產生信心。

  她相信面前這位媲美天神的男子一定能夠找到小眠。

  這是她的直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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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軒拍著桌子跳起來,金色眼眸佈滿風暴。

  「那群混蛋竟敢使出這種卑鄙的手段綁架小眠,如果他們敢傷害她,我發誓我會拆了他們的骨頭。」

  藍星冷冷地道:「他們不會傷害她,他們不敢。」

  緋月蹙著眉,來回踱步,「沒錯,小眠是神巫的身份至今未改,他們不可能傷害神巫,他們只是想要她回去,履行她的義務和責任。」

  雷軒繃緊著臉,怒聲道:「嘖!這件事一定是費克來搞的鬼,這傢伙真是越老越糊塗,固執的令人深惡痛絕。」

  「只怕事情沒有這麼單純,也許鬼族出了什麼大事,必須動用到神巫。」藍星冷靜地看著雷軒道。

  雷軒怒眉深鎖,沉重地說:「你說的不無可能,可是不管鬼族有事或者沒事,只要到了那裡就知道了。」

  藍星由沙發上站起來,緩緩地說:「你不能去,這件事你們誰都不能插手。」

  「你在鬼扯什麼?小眠像是我的妹妹,她被捉走,我不會袖手旁觀、不聞不問的。」雷軒怒瞪著藍星,像只發狂的獅子。

  「沒錯!你不要想撇下我們兩個,要去,咱們大家一起去!」緋月以同樣的神情瞪著弟弟。

  「你們難道忘了自己的情況嗎?雷軒,你應該知道自己在鬼族民眾心中是背叛者,只要你一出現,他們就有借口處置你,因為你是他們的王,他們依賴你、崇拜你,因此他們更加無法忍受你的背叛而恨你,所以你不能回去。」接著他轉向緋月道:「至於你,你的立場不比雷軒好,而且別忘了,你現在懷有身孕,這次的行動,你更不適合參加。」

  雷軒和緋月被藍星的一席話說得啞口無言。

  「我不在乎!」半晌,雷軒咬緊牙,狂傲地昂起頭。

  「我也是,我身體好得很,孩子很安全,絕不會有問題。」緋月雙手放在肚子上,堅決地看著他。

  「你們誰都不准去,小眠是我的人,我會負責將她帶回來。」藍星冰冷的眼眸中,逐漸凝聚起一股強烈炙人的火焰。

  「藍星──」

  「不用再說了,我已經決定了。」

  「可是你一個人去,孤立無援的,我怎麼放得下心?」緋月不安地說。

  「放心,我自己會小心,再說救人這種事,人多反而不方便,尤其他們視我們姊弟為不祥的象徵,如果我們一起出現,相似的面孔不正告訴別人我們的身份?如此一來,反而打草驚蛇。」藍星有條理地分析。

  「我──」

  雷軒握住妻子的手,阻止她再說下去。

  金色的眼眸對上深邃的黑眸。「我明白了,我們不會跟著你去。」

  「雷軒──」緋月震驚地看著丈夫叫起來。

  「三十天,我們等你三十天,三十天後如果你們沒有回來,我和緋月不管有多少危險,也會前往那個充滿敵意的國度。」

  雷軒的話,平息了緋月的抗議,使兩方達成協議。

  「爸媽那邊,先不要告訴他們,我不想他們擔心。」藍星深黝的眼眸閃過一絲溫柔。

  緋月微微地點頭道:「我知道。」

  「藍星,這張是飛鷹城的簡圖,如果我猜得不錯,小眠應該是在碧凝宮,可是這個區域,除了鬼族之王外,男人很少能夠進入,你自己要小心一點。」雷軒將他剛才用紙繪下的簡圖交給藍星,希望能夠幫上忙。

  藍星接下簡圖,輕輕頷首道:「我知道,謝謝。」

  異世界中的語言雖不成問題,但是生活習慣和用詞終究有所差別,人生地不熟是他的最大障礙,然而為了所愛之人,他義無反顧的必須一闖。

  深深地凝視雙生姊姊和雷軒後,他邁開大步走到屋子中央。

  清冷的嗓音念出那句已然遙遠的咒語。

  那是開啟兩個世界的語言。

  如閃電般的光芒直射到藍星身上,燦爛的光暈包裡住他。

  當光芒消失,藍星的身影也同時消失,消失在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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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佛列站在床邊盯著昏迷中的小眠,嘴角浮起滿意的笑容,「你們做得很好,我會好好獎勵你們。不過,神巫回來的消息,暫且不要報告費長老,我要先和她談一談。」

  四名侍衛面面相覷,猶豫著是否要遵守這項奇怪的命令。

  「放心,我只是希望你們晚一天再向費長老報告,目前,我還有事和神巫談。」格佛列瞇起眼,冷冷地掃過四人。

  四名侍衛只覺得格佛列的眼神冷得像是一條昂首吐信的毒蛇,沒有人敢反對。唯唯諾諾地應聲好後,他們立刻退出房間。

  其實不管格佛列想做什麼,憑他們四個人的力量,根本抵擋不了「邪巫師」的法力,為求明哲保身,他們還是少管為妙。反正,「請」回神巫的工作已經完成,他們也可功成身退了。

  格佛列冷眼看著四名侍衛陸續退出房間,冷嗤一聲,不再理會他們,他相信這四個人沒有膽子敢違背他的命令,除非他們活得不耐煩了。

  他拄著蛇頭枴杖走近床邊,冷冷地盯著昏迷不醒的小眠。

  這個年輕的女娃不費吹灰之力就擁有鬼族百姓所敬畏的能力,她的一句話就可以左右鬼族的命運,這是多麼偉大而值得驕傲的事情,是旁人求都求不到的榮耀,卻被這個不懂事的女娃視為重擔,輕易地拋棄了神賦予的才能,毫不留戀地放棄眾人終其一生也追求不到的地位,為此,他不能原諒她。

  他沒有成為偉大巫師的才能,這一點他很早就覺悟了,而他之所以擁有一席之地,全是他一點一滴,努力學習,耗費半生的光陰才得到的。

  可是她──卻是一出生就注定要站在頂端,處身光圈之中,接受眾人的歡呼和膜拜。

  他嫉妒她,嫉妒這名年紀尚不足他一半的女娃。

  這種感覺就像身處荊棘之中,稍一移動,就會渾身刺痛。

  他就是被名喚「嫉妒」的荊棘捆綁著,從很久很久以前,他就深陷在痛苦之中。

  怨恨她的才能,更憎恨自己的無能。

  他沒有才能,卻擁有強烈的慾望;更教他痛苦的是,他竟渴望成為世界之王,立於眾人之上,接受眾人的景仰。

  但是,這股慾望亦成為他往上爬的原動力。為了達成願望,他不擇手段,用盡方法學習邪術,而成為讓人懼怕厭惡的「邪巫師」。

  「管他是『神巫』或是『邪巫師』,只要能夠達到目的,我都不在乎。」格佛列喃喃自語。

  他陰森地看著小眠,冷笑起來。

  「你太傻了!你以為逃到異世界就能擺脫神賦予你的能力?就能夠像普通人一般的自由生活?

  「太可笑了,別人求都求不到的地位,你卻嗤之以鼻,難道這種力量真的令你厭煩?好吧!既然你這麼討厭神巫的責任,就讓我助你一臂之力吧!」

  格佛列伸出枯瘦的指爪按住她的額頭,張口念出一長串奇怪的語句。

  他越念越急,手指開始在小眠的額上劃著奇怪複雜的圖形。

  瞬間,一道黑霧由他的指尖竄人她的額閭。

  小眠不自覺地蹙起眉頭,雙手開始抽搐扭曲。

  「想反抗?由不得你。」格佛列冷冷一笑,咒語越念越快。

  小眠的五官開始扭曲,痛苦的彷彿身受酷刑,她的四肢不斷地抽動,呼吸越來越急促。

  格佛列額上淌下汗水,眼皆欲裂地瞪著小眠。

  突然,在一陣劇烈抽搐之後,小眠整個人如同皮球洩氣般地癱軟下來。

  原奉痛苦的掙扎逐漸變得干和,呼吸也由急促趨向和緩。

  格佛列看著她的變化,開始大笑,笑得連拄著枴杖的手都顫抖起來。

  成功了!

  他真的成功了。

  苦練多年的邪術,總算在今天為他做了件事,一件他畢生夢寐以求的事。

  從今天起,「神巫」衛小眠將只是一個平凡女子。

  一如她所願,她的力量全部被他封鎖在黑暗的最深處。如果她妄想解開他下的咒語,將只落得身毀人亡。

  她再也不能阻礙自己的奪國大計。

  沒有人能夠阻擋得了他,他將登上鬼族之王的尊位,一統世界的心願不再是夢想。

  「可憐啊!你很快的就會從神巫的寶座上跌下來,成為眾矢之的。」格佛列得意地笑起來。

  現在的衛小眠,只是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人。

  往後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曾經保護的鬼族,成為他的囊中之物。

  事實上早在兩年前,他就已經知道衛小眠的去處,只是一直隱忍不說,即使惹得長老會質疑他的能力,他還是假裝沒有找到她,為的是凝聚自己的勢力,他才不會笨到在自己羽翼未豐之時就將神巫找回來,阻擾自己奪取政權的計劃,他雖沒有成為偉大巫師的才能,卻擁有超越常人的耐力和智力。

  「說起來我倒要感謝你,要不是你逃離鬼族四年,我還真的沒有機會修煉成這項最困難的黑法術『鎖魂大法』,更沒有機會打敗你。」格佛列撇撇嘴,諷刺地低語。

  「為了感謝你,我不會殺你。只是,恐怕你會開始恨自己了。」

  格佛列越想越高興,不禁放聲狂笑。

  他的計劃就要實現了,除去神巫之後,碧凝宮那些女巫雖然麻煩,卻不成大礙。不過為免多生風波,他還是得想個法子將那礙眼的女人給處理掉。

  格佛列瞥眼小眠。這個喪失神能的神巫正是絕佳的誘餌,用以勾引那些不自量力的女人。

  至於地點嘛……自然是那個地方了。

  不久的將來,不論是神巫、長老或大臣,甚至是王都會成為他的階下囚,他的犯人。

  對他而言,神巫已成他的籠中鳥,只要他高興,隨時可以捏死她,不費吹灰之力地將她送上黃泉路。

  格佛列仰天長嘯,佝淒矮小的身軀驀然間變得巨大。

  投射在牆上的影子,巨大得彷彿要撐裂房間。

  格雷特王國的上空開始烏雲密佈,陰影如巨大的黑手,正逐漸籠罩整個鬼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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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身材修長的男人佇立在長廊邊的白色圓形拱窗前,窗外樹影扶疏,金黃色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落在他身上,營造出一種如畫的氣氛。

  只可惜男子和隨從的談話並不是優美的詩句,反而是深重的憂慮。

  「是嗎?她回來了……」男子依舊望著窗外,歎息道。

  「是的。不過,神巫並非自願回來,而是中了克羅曼坦迷香,在昏睡中被送回來的。」隨從恭敬地說。

  男子沉默半晌,開口問道:「這件事長老會知道嗎?費克來呢?」

  「還不知道。」

  男子微微地蹙起眉,「怎麼回事?」

  「似乎是格佛列的命令,想將神巫回來的消息暫時隱瞞下來。」

  「神巫現在何處?」

  「在西側的米蘭屋。」

  「米蘭屋?為什麼不是碧凝宮?難道他們以為米蘭屋留得住神巫?」男子的話與其說是問隨從,不如說是在自言自語。

  「需要屬下再去打聽一下嗎?」

  「不用了,免得引起注意。」男子偏著頭沉思片刻後又道:「繼續監視格佛列,我要掌握他的所有行蹤。」

  「是,屬下知道。」

  「對了,將神巫回來的消息放給長老會知道。」

  「是,還有別的吩咐嗎?」

  「沒有了,你去辦事吧!」

  「屬下告退。」

  偌大的長廊在隨從離去後,更顯空寂。男於修長的身軀文風不動地佇立窗前,陷入深深的沉思中。

  她回來了,也許他不會再感到如此孤立無援。

  當年的決定是否錯了?

  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迷惘、空洞的感覺彷彿一個無底洞,不斷地將他往黑暗深淵拉去。

  每當一個人的時候,他對心中那個人影的思念就益發強烈,強烈得幾乎撕裂他的心。

  他錯了嗎?

  讓她遠離自己的生活是不是錯了?

  她現在在哪裡?在做什麼呢?

  是不是擁有幸福的生活?

  一堆的疑問,使他已然糾結的眉頭更加憂鬱。

天使長(十級)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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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8 07:28:45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小眠醒來的第一個感覺是噁心。

  一陣陣的胃酸直街上咽喉,她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想吐的感覺壓抑下來。

  她轉動頭望向四周,口中喃喃地道:「該死!這個噩夢太逼真了,我還是再睡一下,等醒來就好了。」

  說著,她拉起被子將自己蒙住。

  半晌,她似乎是認命地掀開被子,跳下床,走到門邊開始用力地踢著,扯開喉嚨大叫:「來人啊!放我出去!該死的你們,快放我出去,否則我把這裡放火燒了。」

  安靜無聲,靜謐得彷彿一座空城。

  小眠簡直氣翻了。

  她來回踱步,一張臉苦得像吞了幾斤的黃連,苦得不能再苦了。

  就算她是個逃家、不負責任的神巫,好歹還是「神巫」啊!沒想到他們卻對她下藥,趁她昏迷時把她扛回來,現在又像關犯人似地把她關在房間內,而且沒有人甩她,看來她這個神巫的地位可是一跌相差九萬里,今非昔比哦!

  現在她才能體會當初緋月被雷軒強行帶回宮後的那種滋味。

  忍不住滿腔怒火,她開始將四年來在另一個世界所學到的罵人語句,毫無遺漏地使出來,直到她覺得發洩夠了,這才氣呼呼地坐回床上。

  她將雙腿彎曲,臉靠在膝蓋上,開始想著發生的事。

  不曉得有沒有人發現她失蹤了?

  她一直有種模糊的印象,好像在她昏迷的那一刻瞥見饒風。如果真是他,也許他會以為是壞人綁架她,卻不知道就算是報警也無濟於事。

  如果是藍星──小眠的思緒不由得轉向他。

  藍星發現她失蹤會怎麼樣呢?

  是生氣、害怕?還是傷心、恐懼?

  他會猜想到是鬼族的人將她捉回來嗎?

  如果他也以為是歹徒為了贖金而綁架她,那豈不是永遠都見不到他了?

  一想到再也無法相見,小眠開始慌了,一顆心揪得好痛,痛得她幾乎喘不過氣。

  「藍星!藍星!」她低聲念著他的名字,彷彿有種安定的力量,自她體內散發出來。

  小眠跳下床,環視房間四周,嗤聲冷笑道:「哼!難道他們以為這種屋子就可以擋得住我?」

  她閉上眼,雙手向上伸展,口中緩緩地念道:「偉大的命運之神,偉大的守護神啊!請解開我……」

  突來的刺痛,像雷劈般地由頭貫穿至腳底。

  小眠尖叫一聲,抱著頭跌坐在地板上。

  疼痛雖劇烈卻短暫。

  小眠臉色死白地盯著自己的手,恐懼的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無法釋放封閉於體內的力量,她的身體抗拒著力量的甦醒。

  她竟然無法解除自身的咒語,這是前所未有的事!

  抿緊唇,小眠從地板上站起來,不願服輸的再次伸展手臂,念出解除她縛於自身的咒語。

  痛楚再次如閃電般出現。

  每念一個字,她的痛苦就加深一分,就像體內囚禁著一隻發狂的野獸,正在撕裂她的肉體般痛苦難耐。

  小眠不得已地中斷咒語,肉體上的痛楚才逐漸平撫。

  她的力量被鎖住了。

  一定是有人趁她昏睡之際,下了某種咒術封閉她的力量,而且她隱約地已經猜出是哪一個傢伙利用她沒有知覺的時候,對她做出這種可惡至極的卑鄙行為。

  那是種黑暗的力量,恐怖而且嗯心的感覺縛住她的能力,讓她無法隨心所欲地伸展自己。

  小眠在心中發誓,她絕對不會放過那個可恨的傢伙,他真的惹火她了。

  可是,她也知道目前的情勢不利於自己,沒有雷軒的支持,又見不著以往的貼身侍女們,她在飛鷹城內根本是孤立無援。

  小眠想著,不由得發愁。

  喀嚓!

  門從外面打開,小眠冷眼望著走進來的兩人。

  費克來和卑鄙的格佛列。

  小眠諷刺地冷笑道:「終於有人肯來探望我這個囚犯,真是不勝感激啊!」

  費克來一進門就感受到她的怒氣,一種隱約卻絕對具有爆發力的怒氣。

  費克來輕咳一聲,勉強地陪笑道:「我不知道那些混蛋竟會對神巫下藥,這是我的疏失……」

  小眠翻翻白眼,冷聲道:「難道不是你授與他們這種權力?我不相信沒有你的允許,他們敢下手。」

  費克來雖然沒有授意屬下使用迷藥,卻也難辭其咎。但是,他們畢竟達成了使命,就算惹得神巫生氣也是無可奈何之事。

  「不說話是表示承認了?」小眠斜睨他一眼道。

  「雖然他們的手段不應該,但是目的已達成,我不能否認。」

  「目的?綁架我是你的目的?我看不是吧!」小眠冷笑一聲。

  「公主,你本來就是鬼族的一份子,根本不該離開飛鷹城,我只是做我該做的事,怎麼能說是綁架呢?」費克來蹙起眉,不悅地說。

  小眠冷哼一聲,懶得跟他爭論。

  「小眠公主,我希望你能夠有身為神巫的自覺,不要再任性妄為,拋下你的人民和國家。」費克來苦口婆心地勸道。

  小眠對他這一番曉以大義的話翻起白眼,厭煩極了。

  「想要公主安定下來,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公主和王成親,畢竟這件婚事早在四年前就該完成了。」

  小眠緩緩地揚起眉,七彩的眼眸此刻是山雨欲來的灰褐色,陰霾而壓抑地瞪著費克來。

  「難道這四年你一點都沒有長進?你以為我會乖乖地聽任你的安排嫁給王?費克來,你這個老頑固,為什麼不認真聽聽我們說的話?我不會嫁給王,不會為了鬼族或人民而嫁給我不愛的男人,不會,這一輩子絕無可能。你死心吧!」

  費克來方正的臉固執地看著小眠,「該死心的人是公主,長老會已經通過,要讓神巫與新王成婚,並且為鬼族承繼王族的血脈。」

  「即使我沒有了法力?失去能力的神巫還能當鬼族的皇后嗎?」小眠聿災樂禍地看著費克來刷地臉色死白,表情慌亂困惑,她有種報復的快感。

  「不……不可能!神巫的力量是上天賦予的,沒有人能將它從你身上取走!」費克來吞著口水強笑道。

  小眠聳聳肩,「天下沒有不可能的事,我的力量是不是被封鎖住,你身後的那個男人最清楚!」

  格佛列被小眠的話嚇了一跳,他沒想到小眠會猜出是他搞的鬼。

  費克來倏地轉身,瞪著格佛列大叫:「這是怎麼回事?你對神巫做了什麼?」

  格佛列不屑地撇撇唇,「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只是暫時封住公主的能力罷了!」

  費克來瞪大眼怒問:「封住神巫的能力?為什麼?你在搞什麼鬼?」

  格佛列維持一貫刻板的聲調道:「我不這麼做,你以為神巫會待在這裡等你來嗎?這不過是一間平凡無奇的房間,又怎麼關得住偉大的神巫呢?」

  費克來雖然還是很生氣,卻不得不承認格佛列的話沒有錯,這世上有哪個地方能困得住小眠?如果真有,他也不必傷腦筋了。

  「既然沒有了力量,我這個神巫的頭銜自然得讓賢,所以請你打消讓我和王結婚的念頭吧!」

  「不!公主的力量只是暫時的被封鎖,格佛列隨時能讓公主恢復法力。」費克來搖頭道。

  小眠瞥了格佛列一眼,要笑不笑地說:「是嗎?他會願意嗎?」

  格佛列面無表情地盯著小眠,冷冷地道:「當然。」

  小眠並不相信他的話,只是高深莫測地微微一笑。

  「公主,只要你答應和王成親,而且絕不再逃離鬼族,我立刻命令格佛列解除公主身上的咒語。」

  小眠撇撇嘴道:「我說過要我嫁給王是不可能的事,而且我也不能發誓我不會再離開這裡,所以一切免談。至於那些神賦的能力,有也行,沒有更好,我不強求。」

  「公主──」費克來震驚地看著她,「你怎麼可以對神賦予你的能力如此輕率、漫不經心?!這對神是大不敬之罪啊!」

  「如果神會因為我的實話而降罪,那也是我一個人的事,你不用擔心。」小眠無所謂地揮揮手。

  「我不能不擔心,神巫的言行代表鬼族的意思,你的話關係著鬼族全族的存亡,請公主說話三思。」費克來憂慮的表情,讓小眠閉上嘴。

  「公主,老臣年紀大了,生死已不放在心上,只求鬼族能夠強大團結,為了大局著想,請公主答應和新王成親吧!」費克來幾乎是哀求著她。

  小眠哀傷地看著他,慢慢地說:「我從懂事起就在為鬼族犧牲,我犧牲了我的童年,犧牲了應有的親情,甚至自由,現在還要我犧牲我的愛情嗎?不!我不會再為任何人犧牲我的感情,我要為自己活。」

  費克來一怔,突然想到小眠去國四年,難保她不會愛上別的男人,也許──

  「公主的心裡是否已有意中人?」

  他祈求答案是否定的,不料,小眠卻投給他一記堅定的眼神和一陣青天霹靂。

  「沒錯!我是有喜歡的人了。」

  費克來握緊雙手,冷凝地問:「公主能否告知老臣,那個幸運兒是誰?」

  小眠似笑非笑地望著他說:「怎麼,告訴你好讓你去傷害他嗎?」

  費克來鐵青著臉道:「就算公主不說,我們也有辦法查出來。」

  「就算你們查出來又如何?難不成你們想利用他來威脅我,逼我就範?費長老,我勸你別白費心機了,即使你們殺了他,我也不會屈服,不過──」她眼睛一變,成了冰冷的黃綠色,認真而嚴厲地警告他,「如果你們真的敢傷他一根寒毛,我會盡我一切力量復仇,而且絕不留情。」

  費克來嚴肅地望著小眠,看來她對那個不知名的男子用情極深,願為他做出任何事情。

  「即使如此,那個男人只是個沒有任何力量的平凡人,根本不可能進入我們的國度,我們也不會再讓公主有任何逃脫的機會,所以你最好忘了那個男人,死心地和新王結婚吧!」費克來頑固地說。

  沒有力量?

  小眠暗笑,如果費克來知道她的心上人是誰,恐怕就不會這麼篤定了。

  「不用多費唇舌,我的決定不會更改。」

  「如果公主執意如此,我們只有讓公主在這裡多想幾天了。」

  小眠聞言瞇起眼睛,「你想囚禁我!」

  「這是公主自找的,怪不得老臣放肆。」

  「費長老,我有一個建議。」一直不說話的格佛列突然開口。

  費克來瞥了他一眼問:「什麼事?」

  「公主現在雖然暫時喪失神力,但是碧凝宮的那些女巫卻是公主的心腹,如果讓她們得知公主在此,她們必會不顧一切地救出公主,一旦她們將公主救出米蘭宮,恐怕就很難再說服公主改變心意──」格佛列拉長語音,小眼睛閃著光芒。

  費克來經過格佛列的提醒才想起碧凝宮中對小眠死心塌地效忠的女巫們,如果她們插手,事情可能會節外生枝,變得更加難以處理。

  「那你的意思是?」

  格佛列笑了笑道:「屬下想到一個絕佳的好地方,可以『保護』小眠公主不受打擾。」

  費克來揚眉詢問他。

  格佛列輕輕地說出一個地名:「永恆之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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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男人站在懸崖邊,一雙眼睛凝視著遠方的城堡。

  鬼族的生命之力──飛鷹城,靜靜地佇立遠方。

  「你已經盯著城堡看了好幾個小時,不膩嗎?」美艷的棕膚女郎走近他問。

  男子收回視線,冷淡地瞥她一眼。

  克娜好奇地盯著兩天前才加人歌舞團的男子。

  說實話,像他這麼俊美的男人,她還是第一次看到,他的出現,撩撥團中所有女性的芳心,她當然也不例外,可惜的是,這名叫「星」的男子對每個人都保持一定距離,渾身充滿不可言喻的神秘感。

  克娜對自己的美貌有著強烈的自信,打從十六歲開始,已經有數不清的男人拜倒在她的裙下,她深信沒有一個男人能夠抗拒她的魅力,直到星的出現,戳破了她的自信。

  他總是用一種忍耐而冰冷的眼神看著自己,那是沒有絲毫溫度的冰冷。

  照理說她應該生氣,但是她卻強忍心中的怒火,不管他多麼的拒人千里,她仍然留在他身邊,為的是馴服他,溶化他眼中的寒冰。

  「你一直看著飛鷹城,為什麼?」克娜用最甜蜜的聲音問他。

  「沒什麼。」男子冷漠地回答。

  克娜眼前的星,其實就是藍星。

  他在兩天前來到這裡,隨即聽說鬼族病了四年的神巫突然痊癒,並且即將與新王成親,成為格雷特王國的皇后。

  乍聞這項傳言時,他真的震住了,心中紛亂不安得想立刻衝進飛鷹城詢問小眠。但是,當他冷靜下來,立刻明白神巫和新王成親之事絕不可能是經過小眠點頭同意的,畢竟四年前,小眠就是為了自由才逃婚,斷無可能在四年後的今天,與他相愛之後還答應這門婚事。

  他曾經試圖潛入飛鷹城,卻發現城堡守衛森嚴,若是貿然行動,只會落得失敗的下場。

  正當他苦思良策之際,聞名各國的歌舞團「燦爛」受邀至飛鷹城表演,為新王及神巫即將到來的婚禮表演。

  於是他假扮流浪詩人,毛遂自薦地加入他們,企圖混進飛鷹城。

  起初他並沒有信心能夠讓「燦爛」的團主答應他的要求,不過可能是他的運氣好,或者是他俊美的外型吸引了眾人,團主很爽快地接受他的加入,就這樣,他成了「燦爛」歌舞團的一員,即將可以大大方方地由正門進入固若金湯的飛鷹城,解救小眠。

  除了小眠,現在的他什麼都不在乎。

  「星,你究竟是從什麼地方來的?為什麼會加入歌舞團呢?」克娜問他。

  藍星平淡地回答她的問題。「從我來的地方來,為了溫飽才加入歌舞團。」

  克娜蹙起眉,明顯地表示出不滿意他的回答。

  他根本是在敷衍地。她有這種感覺。

  「你認為我美嗎?」克娜直截了當地問他。

  藍星睨她一眼,神情不變,「很美。」

  「既然我美的話,為什麼你對我這麼冷淡?」克娜因為藍星的回答而升起自信。

  「我對你和其它人都一視同仁,沒有什麼冷不冷淡。」藍星壓抑自己的不耐道。

  「你把我和其它人擺在一起?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沒有男人像你這樣對我。」克娜怒嗔道。

  「很抱歉,我不是別的男人。」藍星冷淡地回了一句。

  克娜咬著下唇,腳一跺,頭一扭,氣沖沖地離開。

  一個不懂甜言蜜語的男人,就算他長得再帥也沒用。

  藍星的嘴角微微一揚,對克娜放棄糾纏他感到輕鬆。

  他實在厭煩女人對他的愛戀和著迷。在他的心襄,除了小眠,任何女人的傾心都只是一種麻煩。

  藍星從小就對自己的個性相當瞭解,他知道自己在愛情層面上,有著極高的潔癖。他的心很小,小得只能容納一個女人,除了他愛的女人,他沒有時間和精力去與別的女人打交道,這也是他對女人一概以禮相待的原因,為的是那一份屬於他的感情。

  回想起四年前,他和小眠也是在這個國度相遇,當時的他根本沒想到那名清秀的少年會成為他今生的最愛。

  一個擁有七彩的璀璨眼眸的女子,從此進駐他的生活,也同時佔據他清淨的心房。

  一陣腳步聲打斷藍星的沉思。

  他回頭一瞥,注視著來人。

  一個滿臉鬍子,帶著啤酒肚的中年男人走到他身邊。

  「我剛才看見克娜氣沖沖地跑回營地,發生什麼事了?你罵她了嗎?」大鬍子林奇是「燦爛」的團主,同時也是首席舞孃克娜的父親。

  「沒有。我只是說實話。」藍星平靜地說。

  林奇捻著鬍子道:「你的實話一定很具殺傷力。」

  藍星淡然一笑,「實話一向具有殺傷力。」

  林奇定定地望著他道:「我知道克娜很任性驕縱,但是不能否認的她真的很漂亮,難道你一點都不心動?」  
  「美麗的女人很多,我不會因為她漂亮就動心。」

  「喔?!你不動心是因為你有意中人了吧?」

  藍星清澈的雙眸注入一絲笑意,「對。」

  林奇仔細地看著他,對他眼中的溫柔感到好奇。他自謝走過世界各地,江湖經驗豐富,看人的奉領更是一流,卻無法看清這個年輕人。

  「能獲得你青睞的女人,必定不凡。」

  「她卻寧願自己生得平凡。」

  「她在哪裡?為什麼你們沒有在一起?」

  藍星望向飛鷹城,悠悠地說:「我們會在一起。很快的她會重回我身邊。」

  「年輕人,那個令你執著的女人在城堡裡嗎?」

  林奇突來的問題,令藍星一震。

  他轉頭望向林奇,半晌才問:「為什麼你會這麼想?」

  林奇咧咧嘴,「我不是瞎子,而且不笨,我會看也會想。你加入『燦爛』的原因是想藉此進入飛鷹城,去看你的愛人是嗎?」

  藍星對他的觀察力和推測能力置之一笑,沒有答腔。

  他的沉默證明了林奇的猜測是對的。

  「明天我們就要進城堡內獻藝,你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去找她。」

  「你為什麼要幫我?」

  林奇淡淡地笑,「我喜歡看有情人終成眷屬。記得,明天。」

  「謝謝你。」

  林奇只是笑著拍拍他的肩。

  「聽說明天新王和久病痊癒的神巫都會出現,能夠在他們面前表演,勢必將『燦爛』推向另一個高峰。」林奇信心十足地道。

  「新王是個什麼樣的人?」

  「新王?」林奇蹙蹙眉,想了一下道:「據說他是個溫和的明君,喜愛和平,不過國內仍有不少人期望前王『魔獅』能夠回來,前王的力量和戰績,令好戰者興奮,相較之下,新王的溫和並不迎合他們的口味。」

  他說著歎了口氣,語重心長地又道:「其實我還是比較欣賞新王,畢竟和平對一般百姓來說才是最好的生活方式。」

  這麼說來,新王倒是個好男人。藍星心想。

  「一旦新王和神巫成親,我想鬼族內的騷動就會平息下來。」

  「騷動?什麼騷動?」

  「四年前,前王無故失蹤,造成格雷特王國的不安,幸好有神巫坐鎮,爾後新王繼位,穩定局面。但是近來民間出現不少聲音,傳言有反對王族的秘密組織,在國內製造不少事件,造成政府和百姓的不安。」

  反政府組織。

  看來小眠會在此時被捉回鬼族,繼而宣佈與新王的婚事,一定是為了壓抑這些團體,因為「神巫」對鬼族人民而言,不但是一種信仰,更是生活上的明燈。

  藍星冷靜地想著他所得到的訊息。

  不曉得小眠知道鬼族目前的情勢後,會採取什麼樣的行動。

  一想到小眠可能有的反應,藍星不由得緊鎖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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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眠氣悶地看著自己的「新居」,胸中對格佛列的怨恨更加深一層。哼!現在她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一巳她恢復能力,一定會好好地「回報」格佛列,感謝他對她所做的一切事情。

  當她聽到格佛列說出永恆之塔時,差一點腦充血,他竟然主張將自己關到這個烏不拉屎的鬼地方,這筆帳她記下了。

  永恆之塔位於王宮最內部的地區,高聳人云的尖塔巍峨地孤立崖邊。

  除了最上方的一扇拱形窗外,整座塔是用最堅硬的巨石堆砌而成,加上石上佈滿青苔,濕滑難以攀爬,所以除非由底端人口進入,根本沒有人能由外部侵入。

  尖塔的特別不只是難進難出,更重要的是,整座塔經由歷代神巫施以咒語,並以魔力守護此塔,任何法力皆無法由外侵入,或是由內破塔而出,這也是塔名的由來。一旦進入此塔,除非經由上位者釋放,否則沒有一個人能夠再見天日。

  「我就說嘛,要這座尖塔做什麼!現在好了,自食惡果。」小眠生氣自己當初也為永恆之塔施了法,沒想到現在卻是自個住了進來。

  她走近窗邊,這唯一的一扇窗,說不大卻也不算小,一個人爬進爬出是綽綽有餘,而且窗上並未架設鐵柱,不過窗戶距離地面至少有十層樓高,她又不是壁虎,也沒有長翅膀,想從窗戶逃脫,簡直是癡人說夢啊!

  她歎口氣,貪戀地望了一眼窗外的景色,又踱回床沿坐下。

  轟轟的巨響傳來,石門打開成一道缺門。

  小眠詫異地看著門外的人,霍地跳下床。

  門外的人和緩從容地走進來,身後站著一整排的侍衛,他一舉手,侍衛立刻關上石門,整個房間只剩下他和小眠。

  小眠望著他笑,「四年不見了,你依舊沒變。」

  鬼族的新王雷文溫和地笑道:「你卻有顯著的不同,看來這些年你應該過得很好吧!」

  小眠直率地點點頭,「對,快樂──而且自由。」

  雷文的眼眸突然變得感傷,喃喃地道:「自由……真好。」

  「只可惜我們似乎注定與自由無緣,終究還是回到這座豪華的牢籠中。」小眠無奈地聳聳肩。

  雷文凝視她道:「當我得知你回來的消息,真的吃了一驚,我以為這輩子不會再見到你。」

  「我也是這麼想,可惜事與願違。」

  「我沒想到你會被捉回來。」

  「是我太大意了。」小眠吐了吐舌頭。

  「老實說,你回來對我來說一則以喜,一則以憂。」雷文溫和地說。

  「我猜你憂的事情和我一樣,是有關被逼婚的事對不對?」

  雷文笑著點頭。

  「那喜的是什麼?總不會是高興見到我吧!」

  「我是高興見到你,不過不是這個原因。」

  小眠看著面前優雅、充滿詩人氣質的王,歎口氣道:「我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想知道你喜的是什麼。」

  雷文微微一笑,眼神卻明顯地黯淡下來。

  「我需要一個同志,一個強而有力的同志。」

  小眠睜大眼,半晌說不出話。

  「大臣之中有人陰謀叛變,意欲奪取政權。」雷文說著輕輕地歎口氣。

  小眠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彷彿他說的是異國語言。

  過了好一會,她才清了清嗓子,不確定地問:「你說的是真的嗎?不是在開玩笑?」

  「我像是會開這種玩笑的人嗎?所有事情都是真的。」

  「我的天啊!怎麼會這樣?」小眠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知道是誰在搞鬼嗎?」

  「這……」雷文抬起頭,眼睛盯著屋頂。

  「你放心,永恆之塔中的秘密永遠傳不出去的。」小眠消除他的疑慮。

  「根據調查資料,我掌握一個最可疑的人。」

  「誰?」

  「『邪巫師』格佛列。」

  「格佛列?」小眠蹙起眉頭,眼神透出一縷憂愁。「如果真是他,恐怕我的事就是他事先預謀好的。」

  「你的事?」

  小眠好奇地睇著他,「費長老沒有告訴你嗎?」

  「費長老?我今天尚未見過他呢!」

  「難道不是他告訴你我在這裡的?」

  「這種事你想他會向我報告嗎?我是經由部屬的報告,才知道他把你囚禁在永恆之塔,今天我來沒有人知道,門外的侍衛全是我的貼身護衛。」

  「原來他瞞著你做這些事,這傢伙真是老糊塗了。」小眠生氣地道。

  「光不談他了,你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小眠歎了口氣,無奈地道:「我沒有力量了,我的法力全被格佛列用某種黑法術給縛鎖住了。」

  「格佛列將你的法力──」雷文心中一驚,雙眉更加緊鎖。「他敢對你下手,看來他就算不是主謀,至少也是參與者。」

  「真該死!我在這個時候竟然一點用都沒有。都怪我,如果不是我離家,也不會讓他們有機可乘。」

  「這種事不能怪你,一切是神對我們的試煉吧!」雷文拍拍她的肩,柔聲地安慰道。

  「如果能夠聯絡上碧凝宮的那些女巫們,也許有辦法解除我身上的咒語。」小眠抱持著最後一絲希挲。「可是我被關在這裡……」

  「放心,我馬上下令放你出去。」

  「等一下,格佛列既然會對我施咒,表示他一定很在意我的存在,如果我就這樣出去,恐怕會刺激他提早行動,我想最好還是先聯絡上橙華和紅蕾,要她們準備人形偶,藉以交換我出去,-切都要秘密進行,不能走漏消息。」小眠想了一下道。

  「我明白,我會親自辦這件事。」

  「王,我有一種預感,格佛列會在近期行動,所以我們必須加快腳步,否則──」小眠停下來歎口氣。

  雷文輕輕地點頭道:「否則以格佛列的力量,格雷特王國勢必有一場災難。」

  小眠和他相視一眼,兩個人的心中有著共同的想法──他們要保護格雷特王國,絕對不能讓王國斷送在他們手上。

天使長(十級)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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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8 07:29:00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藍星趁著大廳中的人陶醉在克娜迷人的舞姿和熱鬧高亢的音樂之際,悄悄地退出大廳。

  正如他預料的,新王雷文和神巫並未連袂出席這場慶祝會。

  根據王宮內部人員的回答,表示新王雷文政務繁忙,不克參加,而久病初癒的神巫則是因為身體尚虛,不適合出席,所以整個慶典熱鬧是熱鬧,卻缺少一份莊嚴。

  走到五彩繽紛、百花綻放的花園中,藍星停下腳步,望著佔地廣闊的城堡開始思考。

  想從如此寬廣的地方找出一個人,說實話並不是簡單的事,尤其小眠還有可能是被蓄意隱藏保護的對象。

  他拿出雷軒交給自己的城堡簡圖,雖然雷軒畫得倉卒、簡單,卻是他此刻唯一的依靠。

  看著簡圖上標明著的碧凝宮,他決定從這個神巫的住處開始著手,說不定能探出一些消息。

  藍星根據簡圖上的指示東彎西拐,每看到守衛就繞路而行,小心謹慎地東躲西藏,好不容易來到一道圍牆邊。長而無止盡的圍牆之後,應該就是碧凝宮吧!

  他抬頭打量圍牆的高度,約莫兩尺高,並非高到難以攀爬,但是沒有工具輔助,要越過這座牆也不容易。

  藍星四下張望,沒有發現人跡,這才伸張左手,閉目冥想。

  驀地,他伸張的左手漸浮出一個星形印記!

  呼嘯而過的風力逐漸在他四周打轉,慢慢地形成一個旋風,將他捲了起來。

  乘風而起的藍星,輕而易舉地在末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越過高牆,進入碧凝宮。

  落地之後觸目所及,儘是-片茂密樹林,腳下踏的是柔軟如天鵝絨般的綠草,陽光自樹葉枝椏巾洩灑下來,宛如一匹匹金色細紗,迷濛巾帶著無比的聖潔平和。

  這就是「巫女之館」?

  小眠的生長環境比他想像中要美麗多了。

  他不貪戀眼前美景,開始舉步向前。

  當他來到樹林的邊緣,一座優雅潔白的宮殿矗立在光芒之中。

  他的心開始怦怦地狂跳起來。

  突然間,他迅速地將自己隱藏在一棵大樹後。

  沒多久,兩名清麗的女子相偕走進樹林間,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如果不是她們所說的話引起藍星的注意,他絕對不會轉身尾隨她們。

  她們交談的聲音並不大,而且還刻意地降低音量,卻清清楚楚地傳人藍星的耳內。

  「公主真的回來了嗎?」身著紫紗,艷若桃李的女子微蹙著眉問。

  「看來是真的了,否則長老們怎麼會下令召開這次慶祝大會?」另-位蘋果臉蛋的甜美女孩道。

  「說不定又是障眼法,想安撫人心啊!」紫紗女子嘲諷地笑。

  「我不麼認為,我認為公主一定是回來了。」

  「如果公主真的回來了,為什麼沒有回碧凝宮?甚至在今天這種日子也沒有出現?」紫紗女子搖頭,不相信小眠已經回到鬼族。

  「這……我也不知道。」蘋果臉女孩歎道。

  「姑且不談這件事,新王找我們為什麼要這麼神秘兮兮的?還交代我們不要洩漏。」紫紗女子狐疑地問。

  「誰知道?!時間不早了,我們快走吧!」

  兩名女子朝身後望了望,這才加快腳步向前走。

  藍星站在樹枝上,由上而下地跟蹤兩人,所以沒被她們發現。

  約莫十分鐘後,藍星看著她們走進一座涼亭,涼亭中早已有一名男子在那裡等候。

  藍星看著她們朝男子曲膝行禮,不禁仔細打量那名男子。

  原來這個男人就是鬼族的新王雷文,他心裡想道。

  他不帶私心地打量雷文,不能不承認雷文是一個頗為出色的男人。

  溫文儒雅的外形,高貴沉靜的氣質,充分表達出他身份的不凡。

  但是眼底的那抹哀傷和眉宇間的輕愁,卻不該屬於一個位於眾人之上的王。

  「王,不知您找我們有什麼吩咐?」蘋果臉女孩問。

  雷文看著她們道:「我找你們是受人之托。」

  「受人之托?」兩個女孩相望一眼,不解地看著他。

  「對,她有件事要你們協助。」

  「不知王所說的這個人是誰?」紫紗女子直率地問。

  「橙華──」蘋果臉女孩對紫紗女子的放肆一驚,忙拉著她叫。

  「沒關係,紅蕾。這個人就是碧凝宮的主人,神巫小眠。」雷文不在意地微微頷首。

  「小眠公主──」橙華、紅蕾不約而同地叫了出來。

  隱身樹上的藍星,聽到小眠的名字,不覺心頭一緊。

  「公主……真的回來了?」紅蕾高興地笑,她的預感沒有錯。

  「公王人呢?為什麼沒有回碧凝宮?」橙華焦急地問。

  「她不是不想,但是不能。」

  「不能?有誰能阻止公主?難道是王……」橙華睜大眼盯著雷文。

  「橙華,你不要亂說話。」紅蕾拉著她叫。

  「不是我。」雷文淡淡地笑,一點也不生氣。

  「那麼是誰?有誰能夠讓公主乖乖聽話?」橙華大膽地問。

  雷文輕輕地歎道:「小眠並不想聽話,她是無能為力,她的神能被格佛列用咒語封鎖住了,連小眠也解不開。」

  「『邪巫師』封住公主的神能?怎麼可能?他不可能擁有這麼大的力量,不可能!」橙華震驚地說。

  藍星震驚的程度不比她們輕,他握緊雙手,恐懼地猜想小眠受到的傷害,一顆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這……這是真的嗎?公主的力量真的被封鎖住了?」紅蕾臉色蒼白地望著雷文。

  雷文點點頭道:「是真的,這些話全是小眠親口告訴我的。」

  「天啊!怎麼會發生這種事?『邪巫師』的力量一旦凌駕公主,黑色迷霧即將籠罩格雷特王國,屆時──」紅蕾驚慌地搖著頭,倉皇無助地盯著王。

  「所以小眠需要你們的幫助。」雷文沉著地看著面色慘白、手足無措的兩人。

  「公主部沒辦法解除咒語,我們又能幫什麼忙?」橙華無力地苦笑。

  「不管如何,總要先將小眠從永恆之塔救出來。」

  「永恆之塔?他們把公主關在那裡?」紅蕾不可置信地叫。

  「這個混蛋,竟敢對公主不敬,我們一定要救公主出來。」橙華義憤填膺地握緊拳頭。

  「可是永恆之塔根本不能用魔法,我們也進不去,王,你下令放公主出來就行了啊!」紅蕾祈求地看著雷文。

  「我當然可以下令,可是如此一來就會引起格佛列的注意。所以小眠希望你們能幫她準備人形偶,藉以替換她出來。」雷文將小眠的意思傳達給她們。

  「人形偶?」紅蕾、橙華-提起這個名詞,不覺面面相覷,尷尬莫名。

  她們不僅想起四年前的月神祭,格佛列趁著神巫於月塔祈福之時,利用人形偶將她們一干女巫騙得團團轉,這件事對碧凝宮的女巫們而言是一個無法抹殺的恥辱,也因為這件事,她們對「邪巫師」格外有心結。

  「人形偶騙得過他嗎?」紅蕾不禁懷疑。

  「如果我們仔細一點,至少可以瞞過一時半刻,只要能先把公主救出來,什麼事都好做。」橙華想了想,堅定地道。

  「嗯,我一定要把那件事報告公主。」紅蕾喃喃自語。

  「什麼事?不會和我想的事一樣吧?」橙華看著她問。

  「我……」紅蕾急促地望了雷文一眼,猶豫著是否該說出來。

  「有事就說吧!我不會嚇到的。」雷文溫和卻堅定地道。

  「王,最近幾次,我占卜出有許多不好的跡象,而這些跡象全部都指向一個人……」

  「格佛列。」雷文沒等她說完,輕輕地打斷她的話。

  紅蕾眨了眨眼說:「原來王已經知道了。」

  雷文語重心長地歎口氣,「我是知道格佛列居心不良,只可惜我一直沒有掌握具體的證據,以至於連累小眠。」

  「這件事是我們碧凝宮的責任,我們有責任為王防患於未然,但是我們卻沒有達成應盡的任務。」紅蕾低著頭自責。

  「不能怪你們,如果你們的存在只是為了防止野心分子的叛國,那就侮辱了你們。」雷文溫和地搖頭道,「你們是神聖、光明的象徵,是為鬼族帶來希望、而不是如鷹犬般的守護者。」

  紅蕾、橙華被他的言詞震撼得說不出話。

  他真的是將她們這些女巫視為聖潔的代表,而不是想從她們身上獲取保護或利益,這位君王,深深地攫獲了她們的忠誠和信任。

  「我們會在入夜前將人形偶準備好。」

  「很好,我會派人帶你們進塔,你們救出小眠之後,就直接回碧凝宮,我會在這裡等你們。」

  「是……王,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問。」橙華突然說。

  雷文看了她一眼,溫和地問:「什麼事?」

  「不知王和公主會不會成親?」橙華意外地提起這件懸宕已久的事情。

  雷文先是一愣,繼而避重就輕地說:「這件事現在不急著談……」

  「不!王,我希望你能夠給我們一個明確的答案。」橙華不死心地追問。

  雷文注視著她們道:「你們知道小眠四年前為什麼會離開嗎?」

  「公主一直嚮往自由,而且她很排斥長老會自作主張,將她許配給王。」

  「沒錯,簡單地說她是逃婚。對一個寧可拋棄身份、地位,也不願嫁我為後的女人,我不會也不能勉強她。」

  「可是老實說,我很希望王和公主能夠成親,因為你們真的是很適合的一對,如果你們成為鬼族的王和王后,一定能夠生出最優秀的繼承人。」橙華直言無隱地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繼承人真的這麼重要嗎?」雷文無奈地道。

  「恕我直言,王的繼承人當然重要,我們並不希望將國家和全族的命運,交託給一個沒有才能的凡夫俗子。」

  雷文聞言苦笑一聲,「可是誰能保證我和小眠的孩子就不會是個平庸之輩?就算我的孩子有過人的才能,我也不希望他走上這條路。」

  「王──」

  「何況,我不可能娶小眠,她也不可能嫁給我。」雷文十分篤定地打斷橙華的反駁,下了結論。

  藍星一雙眼凝視著涼亭中的三人,默默地聽著他們的交談。

  突然,一隻鳥拍翅自他身邊竄飛空中,專注的藍星因這突來的驚嚇而折斷一枝樹椏,發出清脆而響亮的聲音。

  涼亭中的交談愕然中止,二雙眼睛銳利地朝聲響處掃射過去,駭然地發現藍星高踞樹上,顯然已有一段時間了,他們卻無人發現。

  藍星迎視三道戒備的目光,面無表情地自樹上飛身落地,一步步朝他們靠近。

  兩名女巫一見可疑人物接近,不約而同地並肩站著,擋在雷文的面前。

  當藍星離開樹蔭的遮蔽,站在光線之下時,橙華和紅蕾不由自手地倒吸口氣,驚異萬分地瞪著他。

  她們驚訝的不是藍星非凡的外貌,而是他和她們印象中那名如火焰般的女子,面容竟是一般無二。

  她們一看見藍星,立刻明白他的身份。

  眼前這個冷漠俊逸的男人必定是緋月的孿生弟弟,白族雙生傳說中的王子。

  雷文並未親眼見過緋月,對藍星的外表除了些微的震驚外,並不覺得有異。

  他輕輕地推開擋在他身前保護他的紅蕾、橙華,站出來面對藍星問:「閣下是哪一位?為什麼偷聽我們的談話?」

  藍星直視他道:「我是小眠的朋友柳藍星,聽你們的談話只是想知道小眠的下落。」

  「柳藍星?」好耳熟的名字,雷文心想。

  「啟稟陛下,他是白族的遺族。」橙華在一旁提醒他。

  雷文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他是雙生子之一。

  「雷軒也回來了嗎?」雷文略帶期望地問。

  「沒有。」

  雷文在剎那間顯得十分失望,但是立刻又恢復平靜。「不回來是對的。你剛才應該聽到我們說的事了,小眠現在的處境並不樂觀,而且鬼族內部的情況十分混亂,如果不早一點把小眠救出來,我擔心格佛列遲早會對她下毒手。」

  「我瞭解。」

  「一旦將她救出來,我希望你能夠馬上帶她離開。」雷文又說。

  「不!這怎麼可以?如果失去公主,鬼族一定會更加混亂,格佛列的企圖已經那麼明
  顯,除了神巫,沒有人能夠對抗『邪巫師』啊!」橙華強烈地反對。

  「小眠的能力被格佛列封鎖,和平凡人沒有兩樣,要對抗格佛列猶如螳臂擋車,不自量力,又何必犧牲她呢?」雷文搖頭道。

  「就算公主沒有力量,但是她身為神巫的身份依然沒有改變,只要有她在,碧凝宮的女巫們就有希望,格佛列想叛亂也沒有那麼簡單……」橙華不死心地說。

  「橙華,公主早在四年前就捨棄神巫的地位,我們心裡都知道這已是不可更改的事實,不是嗎?」紅蕾輕輕地打斷橙華激烈的話語,剎那間,橙華宛如被淋了桶冷水,澆熄了她的熟焰。

  「我是知道,可是我從來沒有接受,我一直相信公主會再回來,她不會拋棄我們不管的!」橙華咬著唇顫抖地說。

  「我瞭解你的感受,可是事實終究是事實,不管你承不承認、接不接受,事實都不會改
  變。」紅蕾哀傷地道。

  藍星看著她們,平靜地道:「我相信,小眠不會在鬼族有難的時候離開,就算她變成平凡人,她也會盡一切努力保護鬼族,畢竟這裡是她守護多年的家園。所以,她不會離開。」

  雷文靜靜地看著藍星,緩緩地露齒微笑。「你不愧是小眠喜歡的人,將她的心思摸得很清楚。」

  「什麼?你和公主──」橙華瞪著他叫。

  藍星沒有否認。

  橙華和紅蕾相視一眼,苦笑道:「原來如此,我終於瞭解雙生子預言的事實真相。鬼族真的因為白族雙生子而陷入大難之中。」

  鬼族之王愛上雙生子的姊姊,為美人而拋棄江山。

  鬼族神聖的神之子神巫,繼而戀上雙生子的弟弟,甘願為他放下一切,成為平凡的女子。     前王雷軒放棄王冠、令牌的舉動,一度動搖國勢;而神巫小眠為愛與自由抗拒王后之位,更將鬼族帶人不安的情況,這一切都是緣由白族雙生子的出現。

  雷文不以為然地道:「所有事的發生,該怪的是鬼族自己,迷信雙生子之說而毀人家園、屠人子弟,這是報應。

  「如果當年沒有發生鬼族滅人全族的慘事,也許雷軒不會因為柳緋月而放棄江山,反倒會結合兩族之力而創造更偉大的盛世。這是我們自己的錯,又怎能將過錯推到他們身上?」

  橙華聞言靜默不語。

  的確,她從來不曾用不同的角度來看這個問題。

  如果當年鬼族沒有殲滅白族,今天的情況會不會不一樣?也許有很多悲劇都能夠避免。

  藍星平淡地說:「事情既已發生,現在再討論誰是誰非已無意義。當務之急,就是救出小眠,並且阻止格佛列竊國。」

  雷文苦笑道:「救小眠不難,但是想阻止格佛列卻不容易,尤其是小眠的神能被封印,除非找到解咒的方法,否則……」

  他並沒有說完,但是眾人心中卻明白雷文的意思。

  沒有神巫的制衡,只怕碧凝宮的女巫們也只能撐得了一時,卻撐不了一輩子。

  「局勢還不到絕望的時候,也許小眠會想出解咒的方法,畢竟有下咒之法,必定有解咒之方。」藍星相信事情必定會好轉。

  「希望如此。」

  雷文的語氣雖不樂觀,但是他仍末死心,只要事情未成定局,總會有一線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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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眠站在房內唯一的一扁窗前,望著滿天的星斗,這是她暌違已久的景色,也是她的最愛。

  望著墨藍天空中,燦爛如寶石的星月,小眠彷彿回到多年前。當年的自己,躺在碧凝宮寢室外的大樹上,渴望著自由,嚮往能如鳥般自在的飛翔,夢想著平凡的生活,雖然短暫,但她的確享受過自由。

  別人眼中,她是神巫。

  在自己眼裡,她卻是個不情願的囚犯。

  沒有選擇的,她當上神巫;沒有餘地的,她犧牲該有的親情。

  她不再對過去感到怨懟,卻無法不對未來感到憂慮,一個沒有神能的神巫,她要如何保護這個面臨危難的家園?更令地心疼的是,留在遠方的藍星,她還有機會再見他、再偎入他的懷中嗎?

  百轉千回的情絲轉來繞去,總是纏上藍星,心也總是掛念著他。

  相思苦,相思真的苦,這是伴隨愛情甜蜜而來的孿生兄弟。只因朝夕相處的甜蜜,更顯得兩地分離的苦楚,地真的是親身感受到愛情所有的酸、甜、苦、辣了。

  門轟地打開。

  小眠轉身,只見橙華、紅蕾紅著雙眼曲膝跪在她的面前,「公主,你受苦了!」

  小眠喉頭一緊,愧疚地看著她們道:「我沒事,苦的是你們,這幾年碧凝宮全靠你們了。」

  「可是我們無能,沒有洞察格佛列的陰謀。」橙華自責地道。

  小眠扶起她們,無奈地道:「這不能怪你們,要怪也該怪我,只希望我們能夠來得及補救這個錯誤。」

  「我們已經按照公主的吩咐將人形偶帶來。」紅蕾一拍手,一名士兵立刻抱著一具用布包住的木偶走進來,將木偶放在床上後,立即退出房間。

  小眠盯著士兵離去後,蹙眉問:「有多少人知道這件事?」

  「公主請放心,這些士兵都是王的心腹部屬,甚至連看牢的侍衛也完全撤換,不會有人洩漏消息的。」紅蕾解除她的擔憂。

  小眠點點頭,指示橙華掀開包裡人形偶的布。

  當橙華掀開遮布,小眠著實嚇了一跳。

  她望著床上的人形偶,彷彿是在照鏡子,卻又比鏡子真實而立體多了。

  小眠碰碰人形偶道:「真像,就像有另一個我。」

  「公主,這只是人形偶。」

  小眠笑了笑,「我知道,不過親眼看著自己的分身,總是有些奇怪。」

  「公主,我們該走了,以免被人發現。」橙華提醒道。

  「嗯!」一想到格佛列察覺人形偶的情況,小眠就想笑。

  當初格佛列也曾以人形偶將眾人騙得團團轉,這一次他們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身!讓他嘗嘗受騙上當的滋味。

  小眠一行人悄悄脫離永恆之塔,直奔碧凝宮。

  一回到碧凝宮,小眠來不及訴說離別初還的心情,就被推進她原來的寢室。

  她挑高眉毛看著眾人,不用猜也知道她們一定是有什 東西想讓她驚喜一番,不過,這世上能讓她驚訝的東西並不多,但是見到她們忙碌興奮的樣子,她也不好拒絕,而且她很好奇,想瞧瞧她們在搞什麼把戲。

  令她不解的是她們伺候她用膳沐浴之後,就離開寢室。沒有驚奇,什麼都沒有。

  也許是她太神經過敏了,錯將她們對她歸來的喜悅看成是別有意味的興奮。

  小眠笑了笑,走到陽台,伸手碰觸陪伴她多年的大樹,緩緩地說:「我回來了,真的回來了。」

  既喜又悲的情緒氾濫開來,小眠的眼眶不由得濕潤,竟有股想哭的街動。

  她吸吸鼻子,壓下想哭的情緒,爬上大樹,在她的老位置躺了下來。

  未來該怎麼做呢?

  她一點頭緒都沒有,只有滿滿的不安。

  「我這才能體會姊夫當年的感覺,看見你不要命的舉動,我想我該把這棵大樹砍掉。」

  緊繃而低沉的嗓音像水般流進她的心中。

  小眠倏地自樹幹上直起身子,卻因速度過快,導致失去平衡,眼看她就要像離枝的樹葉般向下墜落時,一雙堅定的手臂環抱住她的腰,將她緊緊地拉靠向自己。

  小眠根本沒注意他是浮在半空中,而自己則是歪斜著身子坐在樹幹上。

  她的眼中只剩下這張她朝思暮想的臉孔,她伸出手碰觸他溫熱的面頰,傻愣愣地說:「我不是產生幻覺了吧?你真的在這裡?真的在我面前?」

  藍星抱著她回到陽台,當他雙腳踏著硬的石子地時,揪緊的心才稍稍紆解。

  「不准你再爬樹,否則我發誓我一定會砍了這棵該死的樹,你差點嚇死我了。」藍星咬著牙,摟緊她吼道。

  小眠一呆,眨眨眼說:「你在詛咒?我從來不知道你會詛咒耶!」

  「我也不知道我會,直至我看到你躺在離地幾十尺的樹上為止。」藍星蹙著眉道。

  小眠盯著他看,突然伸手用力地抱住他叫:「你來了,你真的來了,我還以為這輩子再也看不到你了。」

  「你真的嚇死我了,答應我不再無緣無故消失,如果不是饒風看到事情經過,只怕沒有人知道你回來了。」藍星一想到他以為有人綁架小眠,恐懼就像潮水般淹沒他。

  「我有抵抗,可是他們用迷藥迷昏我,這筆帳我會討回來的。」小眠悶悶地道。

  藍裡聞言笑了起來,輕吻她的鼻頭。「你放心,我會幫你討回公道。」

  小眠突然推開他,搖頭說:「不行,你不能留在這裡,現在的鬼族已經不安全了。」

  「我知道格佛列的事。」

  「什麼?你怎麼知道的?」小眠圓瞪著眼。

  「你想呢?如果我不知道,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藍星撇撇嘴。

  「你既然知道,就更不能留下來,我不要你置身險境。」小眠著急地叫。

  「要我走也可以,只要你和我一起走。」

  小眠咬著下唇,「我不能,這是我的責任,我不能就這樣跟你走。」

  「沒有你,我不會走。」藍星凝視她道。

  「藍星──」

  「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藍星堅定地說。

  「你留下來會害死自己的,我現在根本沒有能力保護你,我連自己都顧不了了。」小眠跺著腳,生氣地吼。

  藍星輕輕地笑道:「我會保護你,相信我。」

  「我不要你保護我,為什麼你不聽我的話?快走啊!」小眠推著他,急得哭起來。

  藍星將她擁入懷中,溫柔地吻著她的額頭,和緩地安慰她道:「不要哭,你哭得讓我心碎。」

  「你不要我哭,就不要讓我為你擔心。」小眠淚眼婆娑地瞅著他。

  「你會為我擔心,難道不知我也會為你害怕嗎?」

  「藍星!」小眠望入他深情而陰鬱的眼眸,心一陣陣的痛了起來。「我愛你啊!我無法忍受你發生任何事。」

  藍星輕輕捧住她的臉,歎道:「你不能這麼自私的為我做決定。我這麼愛你,難道你忍心讓我活在痛苦恐懼中,要我為了你分分秒秒的擔驚受怕?」

  「就算你留下來,一樣會為我擔心,但是對我而言,你離開卻可以讓我安心啊!」小眠凌亂的紫灰眼眸,泛起一片霧氣。

  藍星撇著嘴角道:「就當我自私吧!我不能忍受離開你,所以不要再勸我了,不論你說什麼都無法改變我的決定。」

  「藍──」

  她的話被藍星的嘴封住,他不需要再聽她說任何一句要他離開的話。

  原奉他只打算阻斷她的抗議,但是一接觸到她柔軟的雙唇,立刻引爆他體內的熱情。

  他恣意地品嚐她的唇,舌尖輕巧地滑入她的嘴中,放肆地與她的舌纏綿,他用力抱緊她,兩個人的身子如同拼圖般緊密相貼。

  小眠逸出一聲歎息,沉醉在藍星的吻中。  
  藍星彷彿是一團烈焰,而她是那與火同舞的飛蛾。

  藍星結束這一吻,將頭抵著小眠的額頭,粗重的喘息吹撫著她紅艷的臉頰,他努力地冷卻自己體內滾燙的熱血,平息心中的震驚。

  他一向冰冷淡漠,但是面對小眠,他也只是個普通的男人。

  一個男人對自己的愛人,自然有股渴求的慾望,他也不例外。他的心裡一直渴望著將小眠擁入懷中,將她變成他的女人。

  這股慾望從未停歇過,卻不曾像這次,慾望來得如此急切、如此強烈,若不是他把持著最後一絲理智,不想在這多事之秋加添小眠的煩惱,只怕他早已佔有她了。

  藍星自嘲地笑,他終究也只是個凡夫俗子。

  一個為情癡狂的男人。

  「我該拿你怎麼辦呢?我真的勸不走你嗎?」小眠苦惱地盯著他問。

  藍星搖頭,「我不會走,除非你和我一起走。」

  「唉!你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何苦這麼傻呢?」

  藍星輕吻她的唇,高興地笑道:「因為戀愛中的人全是傻子啊!」

  小眠啞然失笑,下意識地抱緊他。「希望我們能一輩子傻下去,-輩子──」

天使長(十級)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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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8 07:29:17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一道嬌小的人影,輕輕地越過長廊,在一扇門前停住,人影側耳傾聽門內的動靜。半晌,才悄悄地推開門,迅速閃人屋內。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只聽見咱的一聲,人影手中多出一盞燈火。

  火光照著略顯蒼白及驚惶的圓臉,一雙瞳眸不安地四處張望。

  當她看見四周瓶瓶罐罐中存放的各種動物屍體,不覺輕喊一聲,嗯心的感覺久久不散。

  紅蕾只覺得四肢冰冷,手指更是不由自主地顫抖著。

  她是自告奮勇接下列格佛列的寢室中查尋解咒之法的任務。

  這樁任務關係著鬼族的前途,她顧不得害怕反胃的嗯心感,開始動手找尋解咒之法。

  翻到最後,紅蕾越來越沮喪,她幾乎翻遍了所有的魔法書,卻沒有找到任何可以解除公主身上咒語的方法。

  「不可能,怎麼可能沒有?」她不死心地繼續翻找。

  突然,一連串的腳步聲由遠而近,直教紅蕾寒毛直豎,冷汗直流。

  她慌忙地弄熄燈火,躲到書架後面。

  她剛藏好身,門驀地被打開,室內立刻大放光明。

  紅蕾透過縫隙看見格佛列和另外幾名大臣走進來。

  內務大臣、外交使官和軍務大臣的出現,讓紅蕾的心直往下沉。

  她沒有想到這些矢口效忠王族的大臣,竟然暗地裡和格佛列結為一氣,意圖叛變。

  軍務大臣達克皺緊兩道濃眉道:「王似乎已經有所防備,我們必須趕緊行動。」

  外交使官劉易斯推推銀質鏡框,冷冷地說:「不行,目前時機尚未成熟,太早行動,會引起過劇的反叛。」

  「什麼時機尚未成熟?我們策畫了四年,準備已經妥當,此時不行動,難道要等王準備好再行動嗎?」內務大臣尤拉克瞪大眼叫。

  「沒錯,要攻其不備才容易得手,一旦讓王和擁王派有了防備,我們的行動勢必受阻。」達克附和尤拉克的話。

  「可是現在外族無不虎視眈眈地覬覦我們,一旦鬼族內亂,他們一定會乘機攻擊。」劉易斯拉高了聲音。

  「你就是這麼婆婆媽媽,只要我們一舉奪取政權,還怕別人來攻打嗎?」達克嗤聲道。

  「你這只是逞匹夫之勇,如果事情不順利,我們不能立刻奪取政權,反而造成內部分裂,到時內戰不斷,還顧得了外患嗎?」劉易斯怒道。

  「只要我們攻其不備,我相信不用三天,甚至一天就能掌握政權。」尤拉克大聲地插嘴。

  「沒錯,只要捉到王,控制碧凝宮的女巫,還怕王的侍衛隊反抗嗎?而且軍隊握在我的手中,只要我一聲令下,立刻包圍飛鷹城。」達克信心滿滿地說。

  「可是──」

  「還可是什麼!你的顧慮沒錯,但是想成就大事,就不能拖拖拉拉。神巫已經被格佛列控制住,根本不足為懼,而碧凝宮的女巫,交給格佛列就沒錯,我們一定會成功的,屆時,我們就是開國元老了。」尤拉克大笑,似乎已經看到成功的景象。

  在三人爭論時,格佛列一直沒有開口,細小的眼睛閃著狡猾的光芒。

  「我們先說好,一旦奪取政權,是由咱們四個人聯合掌政,而不是推舉一人為王。」達克揚著眉,炯炯有神的目光掃過另外三人。

  「當然。」他們異口同聲道。

  四人接著討論何時行動、如何行動,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他們的交談。

  碰的-聲,費克來氣急敗壞地衝進來,嚷叫著:「格佛列,你究竟把公主給藏到哪裡了?快把人交出來!」

  格佛列揚眉道:「費長老,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少裝糊塗,快把公主交出來。」費克來吼道。

  格佛列瞇起眼睛,「我不需要裝糊塗,我的確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公主怎麼了嗎?」

  「怎麼了?問你自己啊!我今天去探視公主,卻發現床上只有一具人形偶,公主根本不在永恆之塔,你說,是不是你搞的鬼?」

  格佛列一怔,道:「人形偶?你確定?」

  「我當然確定,要不是我見識過你的本領,否則我還以為公主死了。」費克來哼道。

  格佛列臉色一沉,「人形偶不過是小把戲,除了我之外,會這把戲的人多得是。」

  費克來一呆,皺起雙眉道:「你是指碧凝宮的那些女巫嗎?」

  「八九不離十。」格佛列陰陰地說。

  紅蕾心中暗叫不好,原本地們還想多瞞一段時口,沒想到卻詖費長老給搞砸了。

  現在格佛列一定會起疑心。

  「能夠輕易地進入永恆之塔,將人給換出來的,只有王了。」

  「王?可是我並沒有告訴王啊!」費克來蹙眉道。

  「哼!這種事你想瞞得過王嗎?」

  「可是就算工知道了,他又何必用一具人形偶來騙我們呢?」費克來不解地問。

  恪佛列和另外三人交換一記眼神,冷冷地道:「一定是他們已經有了警覺。」

  「警覺?什麼警覺?」費克來一頭霧水地問。

  格佛列嘿嘿地笑了起來。「警覺我們的叛變啊!」

  「叛變?」費克來的腦筋一時轉不過來。半晌,他才指著他們四人道:「你……你們要叛變?好大的膽子,竟敢圖謀不軌。」

  「既然你已知道我們的計劃,就只有請你留下來了。」劉易斯獰笑道。

  「你們想把我怎麼樣?」費克來怒聲大叫。

  「不怎麼樣,只是留你作客而已。」劉易斯道。

  「胡來,你們敢動我一根寒毛,我立刻叫人來。」

  「叫人?請啊!」達克邪笑著。

  「來人啊!來人啊!」費克來扯開嗓門拚命大叫。

  不一會兒,果真有兩名侍衛衝了進來。

  費克來一看見侍衛,如遇救星般地跑到他們背後,叫道:「快!快把他們捉起來。」

  只見侍衛動也不動,呆立原地。

  「你們還等什麼?快捉人啊!」費克來火大地喊。

  「沒錯!你們還在等什麼,還不快把人給我捉起來?」達克一吼,侍衛立刻將費克來一左一右地挾了起來。

  費克來瞪大眼,拚命地掙扎著,「我是要你們捉他們,不是捉我,放開我!」

  格佛列冷笑道:「省省力氣吧!他們是我們的人,你再怎麼叫都沒有用。」

  「你們這些喪心病狂的混蛋,快放開我。」

  尤拉克被他的咒罵惹火了,下令道:「把老傢伙關到地牢去,餓他個一天,讓他沒力氣叫罵。」  
  「是!」兩名侍衛立刻拖著又踢又叫的費克來離開。

  「看來不提早行動不行了,王已經發覺我們的計劃,一定是他救走公主。」達克沉著臉道。

  「如果神巫的法力恢復,我們只有死路一條。」尤拉克急得開始冒汗。

  「放心,神巫的法力,除了我之外,沒有第二個人解得開。」格佛列撇嘴道。

  「不管如何,我們必須趁事情未生變化之前,趕快奪取政權。」

  「對!」

  四人商量的結果是立刻發起軍事行動。

  他們的首要目標是王的宮殿,只要擒得雷文,碧凝宮的女巫就沒有抵抗之力。

  在他們離開後,紅蕾又急又慌地奔向碧凝宮,欲將這件大事稟告給王與公主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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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佛列等人的秘密叛變在飛鷹城內掀起巨波,因為事出突然,守護宮殿的士兵還搞不清楚狀況,謀反的軍隊就已經迅速而且輕易地攻下飛鷹城,行動之快甚至連城外居民尚且不知飛鷹城內正歷經一場奪取政權的叛亂行動。

  碧凝宮現在是飛鷹城內唯一尚未失陷之地。

  雷文嚴肅平靜的神色和小眠怒火沖天的表情成為強烈對比,而藍星的面無表情更使得以三人為中心的景象成為一幅奇怪的圖畫。

  「怎麼辦?我們現在處於挨打的局面,目前只是靠著女巫們全體的法力在碧凝宮外形成一道保護網,使得軍隊無法侵入,但是時間-久,也敵不過格佛列那混蛋的黑法術啊!」小眠煩躁地來回踱步。

  「按照紅蕾的說法,他們的目標是雷文,我認為當今最急迫的事是將他送出飛鷹城。」藍星沉著地說。

  「對,他們如果想掌權,沒有雷文手上的帝王之印就不能算是正式政權。」小眠點頭附和。

  「不,我不會像只喪家之犬,東躲西藏。」雷文平靜地拒絕他們的提議。

  「你不是喪家之犬,只是識時務。現在的局勢不是和他們力拚就能獲勝,我們必須保留實力,等待時機。」小眠勸他。

  「保留實力?小眠,現在的軍事大權掌握在達克手中,我們除了不到百人的侍衛隊外,還有什麼力量?」雷文苦笑道。

  「只要王存在,你就是力量。你的存在可以吸引數以百萬的人民,因為你是鬼族之王,是經過正式登基大典的王。」小眠義正辭嚴地說。

  「小眠說的沒錯,我相信鬼族人民不會接受一個由叛亂奪取政權的政體。」藍星平緩的聲音有股令人信服的力量。

  雷文的感情十分複雜,他既不想像只鬥敗的公雞倉皇逃離,卻無法不承認他們說得對。

  走與不走兩種聲音在他腦小拔河。

  他不願格雷特王國斷送在他手中,卻更不願臨陣脫逃,即使是為了正當的名義苟活,他的理智也無法忍受。

  他是鬼族之王,不論如何,他都必須為鬼族而戰,寧死也不苟存。

  「我不走,該走的是你們。」雷文看著他們道。

  「不用勸我了,不論是死是活,我絕對不會逃走。」

  小眠看著他堅決的表情,歎了門氣卻不再堅持。「你不走,我們也不會走。我們一起面對那麼混蛋傢伙吧!」

  一聲巨響,整座宮殿都震了震。

  「王!公主!不好了,我們的保護網被突破了。」橙華奔進大廳,慌亂地叫。

  小眠和藍星眼神相接,千言萬語盡在其中。

  「王,公主,請你們快點離開吧!」眾女巫集體跪下哀求道。

  「不,我們已經決定留下來,生死與共。」小眠朗聲地回答。

  「公主!」眾女巫尖聲大叫。

  「格佛列那一幫人一定不會輕易放過公主和王,為了鬼族的前途,請公主和王一定要離開。」橙華帶頭勸說。

  「不用再多言,我們的決定絕不更改。」雷文平靜地壓下眾人的反駁。

  眾女巫互相對望後,橙華突然叫道:「請王和公主原諒我們,也請藍星王子保護公主和王。」

  小眠聞言一驚,馬上猜出她們想做什麼,但是在她反對之前,眾女巫已齊聲高喊著分隔兩個世界的咒語。

  「不──」小眠緊張地叫著,想跑上前,卻被一道光束困住。

  三道明亮的光芒籠罩住雷文、小眠和藍星。

  眾女巫含淚目送他們在光芒中消失。

  就在小眠三人消失後不久,大批人馬闖進大廳,將眾女巫團團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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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眠看著所處的荒野,不敢相信他們竟被女巫們給送到這裡,置身人煙罕至的山區中。

  雷文四下張望,片刻才問:「我們該不會是被她們送到異世界吧?」

  藍星瞥他一眼道:「沒錯,看來她們是想我們在這裡會比較安全吧!」

  「安全?我可不敢這麼想,她們不曉得怎麼樣了,藍星,現在只有你有辦法送我們回去了。」小眠看著他要求道。

  藍星溫柔地搖頭說:「目前不行,我不想讓她們的心血白費,我們應該要利用時間,找尋解除你身上咒語的方法。」

  「解咒的方法?」小眠苦笑道:「我們在那個世界都找不到方法,在這個不相信法術、神力的世界還能找到什麼辦法?」

  藍星微笑著告訴她:「你錯了!在中古世紀的歐洲,也曾相信巫術,也曾有過女巫及法師的存在,甚至有很多博物館和圖書館都有談論到巫術咒語的書籍,也許我們可以發現兩個世界共同的咒術。」

  小眠聽得一愣一愣的,她在這個世界待遇四年,但是許多常識卻仍貧乏,更遑論歷史了。

  「既然如此,我們趕快動身,前往歐洲吧!」小眠著急地拉著藍星叫。

  「不用急,要到那些國家,必須先辦手續。」藍星撥開小眠臉頰上的髮絲,微笑地說。

  「哦!」小眠這才想到,在這裡,國與國之間的旅行,不是皆通行無阻,有時還要辦一大堆證件。

  「我們先回家吧!鬼族的事情也該讓姊夫知道。」

  「嗯!可是在這種地方,別說車子,連個人都沒有,怎麼回去?」小眠蹙眉看著四周。

  「看樣子只有走下山了,也許中途會經過村莊,到時就可以通知姊夫來接我們了。」

  「事列如今,只有這麼做了。」小眠聳聳肩說。

  藍星望著沉默不語的雷文,關心地問:「雷文,你怎麼了?」

  雷文強笑道:「沒什麼,只是不太相信自己會到另-個世界來,有些不適應。」

  「你放心,過些日子你就會習慣這邊的生活。」小眠安慰他。

  「習慣?我不希望會待到讓我習慣。」雷文苦澀地說。

  小眠有信心地笑道:「不用擔心,不會太久的。」

  藍星牽著小眠,率先走在前面,雷文挲著天空好一會兒,才慢慢地跟上去。

  他們邊走邊休息,走了好像一輩子,才看見有幾幢房子矗立在不遠的前方。

  藍星朝小眠說:「我去借電話,馬上回來。」

  「好,我會在這襄等你。」

  藍星在她額頭落下一吻,溫柔地笑一笑,才轉身朝房子前進,堅定修長的背影,看得小眠都癡了。

  「他真的很愛你。」雷文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小眠回頭對他笑,「我知道,我也愛他。」

  雷文的眼神突然間變得幽遠、飄渺。「你很幸運,能夠和真心相愛的人廝守。」

  小眠敏銳地看著他道:「兩人想在一起,必須有所堅持,他不怕生命遭受危險,執意陪伴我,這是他的堅持。」

  「那麼你的堅持是什麼?」

  小眠淡淡地笑,「我的堅持就是保護他,不惜任何代價。」

  「既然知道他會有危險,為什麼答應他留下?」雷文不明白地問。

  「不是我答應,是他的決定,如果可能,我希望他不要在我身邊,但是如果我們相聚的時間短暫,又何必浪費時間在相思苦中呢?」她不是輕易認輸的人,卻也瞭解命運有時是很殘酷的。

  「是嗎?」雷文喃喃地道。小眠的話像把刀,插在他已然脆弱的心靈上。

  小眠笑了笑,輕拍他的手道:「如果我們能夠回到鬼族,希望你能夠找回她。」

  雷文一怔,「什麼她?」

  小眠眨眨眼,俏皮地笑,「那個常駐你心的女孩啊!別說你不懂,讓她做選擇,也許她的決定會令你大吃一驚呢!」

  「小眠,你到底知道多少?」雷文訝異地問。

  「有關你和那個女孩的事嗎?老實說不多,我只是憑第六感知道你一定有了心上人,而且因為你怪異的想法,將她推離你的生命,如此而已。」小眠笑得詭異。

  「小眠──」雷文因為小眠的猜測如此接近事實,不覺有些驚異。

  「放心,我完全是推測,該感謝我纖細的神經和超人的觀察力,而且早在四年前我就知道了,這也是我逃婚的原因之一。」小眠笑著突然喊道:「啊!藍星回來了。」

  她迎上藍星問:「聯絡上雷軒大哥了嗎?」

  「嗯!他應該已經出發來接我們了。」

  「你把事情告訴他了嗎?」小眠挽住他的手。

  「大概地說了-下。我們先到前面去等他們吧!」藍星說。

  「他們?你是指緋月也要來?」小眠想到緋月就覺得頭疼,一旦她知道鬼族發生的事情,只怕不湊一腳是不會罷休的。

  「不用擔心,緋月的事讓雷軒去煩惱。」藍星摸摸她的短髮笑道。

  小眠聳聳肩,「沒錯,緋月也只有他能治得了,再說她現在懷著小寶寶,我想她不會太冒險的。」

  三人邊說邊走到與雷軒約定的地方等待。

  當雷軒駕車到達時,只見小眠、藍星和一個背對他的男人站著交談。

  「咦?那個男人是誰啊?」緋月好奇地問雷軒。

  雷軒蹙起眉,定定地看著那個背影,熟悉的感覺升上心頭。「難道是……」

  他首先下車,朝他們走近。

  藍星看著雷軒和緋月走近的身影,淡淡地笑道:「他們來了。」

  雷文轉過身,準備面對他的堂兄、前任的王──雷軒。

  雷軒看見轉過身的雷文,先是一愣,繼而伸手擁抱他的兄弟。

  「真的是你,我還以為是我認錯人呢!」雷軒金色的眼眸閃動著喜悅的光芒,堅毅的五官露出笑容。

  雷文看著渾身充滿力量的雷軒,他一直認為雷軒是個天生的王者,這種感覺至今不變。

  「好久不見,沒想到卻是在這種情形下見面。」

  雷軒拍拍他的肩道:「這件事我聽藍星說了,放心,我會幫你清除那些叛亂者。」

  「我不能把你扯進這場紛爭中,這是我的責任,我要親手重整鬼族。」雷文搖頭道。

  雷軒盯著他片刻,點頭說:「你也變了,已經是一個堪當重任的王了。」

  雷文笑-笑,雷軒的讚許是他最好的鼓勵。

  他偏過頭,立刻被站在小眠身邊,拉著她的手笑著的女人吸引。

  美麗精緻如陶瓷般的無官,泛著生命力的光彩,長而鬈的頭髮,有一種慵懶而性感的氣質,雷文第一眼就知道這名如火焰美麗的女子便是雷軒的妻子、藍星的姊姊。

  他轉頭行雷軒,真心地道:「她是個很有魅力的女人,你很幸運。」

  雷軒笑了起來,搭著他的肩說:「謝謝。」

  「這段時間,林芷安打了好幾通電話來詢問你的下落,甚至她老公舒凱也親門來過。」緋川說起這些日子來發生的事。

  小眠蹙眉道:「林芷安?她找我有什麼事?」

  「還不是因為你,尤娜報警說你被人綁架,正好林芷安的先生舒凱是警方的人,所以她一知道這件事,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出錢又出力地想要救你。」緋月解釋道。

  小眠聞言,不禁感動莫名。她和林芷安並不熟識,但是她的熱誠讓人覺得格外窩心。

  「她今天早上還打電話給我,閃為她托幾位朋友幫忙找你,而她的朋友說你今天應該會回來,原本我不相信,沒想到你真的回來了。」緋月高興地道。

  小眠-愣,連忙問:「林芷安的電話號碼和住在哪襄,你知道嗎?」

  「知道……」

  「快!快給我,我們快去她家。」小眠急得大叫。

  「慢一點!到底怎麼回事?你幹嘛那麼急著見她?」緋月拉著她問。

  「如果我的預感沒錯,林芷安的朋友也許能幫我們的忙。」小眠說不出心裡的感覺,只是直覺的這麼認為。

  眾人不發一言,有默契地上車,因為他們相信小眠的直覺。

  雷文對車子這種工具,就算好奇也表現得很自然。

  他一邊望著車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色,一邊聽著小眠等人的交談。

  當車子進入市區,他更是受到震撼。

  如此熱鬧、混亂、多彩多姿的景象,一幕幕如萬花筒般讓他眼花撩亂,目不暇給。

  這個世界和他的世界是那樣的不同,但是路上行走的人們,卻又如此相似。無論是哪個世界,人類終究是人類啊!

  車子停在一幢花園洋房前,他們才下車,就有一名女子衣衫輕飄地衝了出來。

  林芷安清秀的臉上掛滿笑容,「我一聽到車子的聲音,就猜想是你們來了。」

  原來,小眠在路上已經用緋月的行動電話和林芷安聯絡過,所以林芷安才會一聽到車聲就衝出來。

  「快請進,我的朋友已經在裡面等你們了。」

  小眠瞥一眼屋子,低聲道:「恕我冒昧地問你一句,不知你的朋友是誰?」

  林芷安微笑地說:「我想你們直接問她會比較快。」

  她笑著拉開門請他們入內。

  小眠和藍星、緋月、雷軒、雷文陸續走進屋內。

  只見客廳的沙發上坐著一個像洋娃娃般美麗的女子。

  就算沒有了神力,小眠只憑肉眼,也看得出她充滿靈氣和不似凡人的氣質。

  女子看著走進屋內的一群人,笑著自我介紹:「我叫魏想夢,和芷安是好朋友。」

  幾乎是第一眼,大家都對這個如洋娃娃般美麗的女孩產生好感。

  「大家坐嘛!我想有些事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解釋清楚的。」林芷安笑著招呼他們,等眾人坐定後,她就鑽進廚房去準備飲料。

  小眠和藍星交換一抹眼神後,開門見山地問:「你能夠預知我們的行蹤?」

  想夢慧黠地道:「不,不是我,是別人。他將你們的事告訴我,要我轉達你們。」

  「既然這位朋友不願出面,看來我們也不用問是誰了吧!」藍星淡然地道。

  想夢微笑道:「可以這麼說。其實我們會知道你們的事也是因為芷安來找我們幫忙,她似乎認為我們……嗯,正確的說是我的那位朋友能夠找到你。」

  「事實證明,他的確做到了。」小眠佩服地道。

  「對,而且他還知道你被一道很厲害的咒術縛鎖住你天生的能力。」

  「他能夠解除我身上的咒語?」小眠驚喜地叫。

  想夢搖搖頭,「不,這種咒語太強,不能藉由第三人來解除。但是,我可以告訴你解咒的關鍵在施咒者本身。」

  小眠失望地說:「我也知道只有施咒者能解這個咒術,可是,他不可能為我解咒啊!」

  「我說在施咒者本身,並不是指由他為你解咒,而是他本身就是解咒的方法。」

  「什麼意思?」

  想夢解釋給她聽,「一般而言,有兩種詛咒是最恐怖而且最厲害的,一是犧牲自己的性命來加強咒術的力量;另外就是以自己的存活來控制咒術的存在。也就是說,咒術是否能解,就在施咒者是生是死。」

  小眠眼睛-亮,恍然大悟地叫:「你的意思是指只要施咒者死亡,我身上的咒術自然解除!」

  想夢笑道:「他不一定要死,只要受傷或者生病,都會降低他施咒的力量,一旦他的咒術力量變得薄弱,就無法封鎖你的能力,你就可以自咒術中解脫出來。」

  藍星點頭道:「原來如此,不過他一定把自己保護得很周密,我們想要接近他,進而傷害他,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可是至少我們已經行了方向,不再茫然的不知所措啊!」小眠振奮地道。

  想夢看著他們笑得好開心。

  這群來自異世界的人類,和她有著相似的背景,所以她很高興能幫助他們。

  接下來就得靠他們自己了,她不能也沒辦法插手管閒事,因為她的哥哥和老公已經十分慎重的警告過她,她就算想幫,也愛莫能助。

  「不論你們是誰,我都衷心地感謝你們。」小眠對想夢致上謝意,接著轉向林芷安道:「認識你是我最幸運的事?」

  林芷安微笑著搖搖頭,「造句話應該由我說才對,謝謝你在我最茫然無助時伸出援手。」

  小眠輕輕地笑,-次偶然的相遇,竟然成為她日後助力的來源。

  除了意外,小眠心中有更多的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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