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下揮 】終極教師 (全文完)

雲武

第六卷、倚天屠龍！　第840章、除魔劍！

　　酒逢知已千杯少。

　　對神龍辛苦命來說，現在的方炎才能夠真正地成為他的對手。

　　更強大的方炎並不會讓他感覺到恐慌，反而是一件讓人感覺到身心愉悅的事情。

　　正如神龍辛苦命對徒弟公孫旗所說的那般，他已經好久沒有運動了。沒有運動的動力，也沒有讓他感興趣的對手。

　　方炎的出現讓他有了再次出戰的慾望，在他準備讓自己的徒弟公孫旗去挑戰方炎的時候，方炎卻自己主動找上門來了——

　　可是，方炎畢竟是初入水溢境的高手。

　　他就像是一個剛剛從山村走出來的農家小子，走到城市之後才發現自己是億萬豪門的繼承人，他將要繼承富可敵國的財產。他滿心激動，跑去買了一輛跑車、一幢豪華別墅包養了一個三線小明星——他覺得自己生活的實在是太奢侈了。

　　其實在真正地有錢人眼裡，他仍然是一個土包子。

　　他不懂得怎麼花錢。

　　在神龍辛苦命的眼裡，方炎就不懂得怎麼樣使用水溢境的力量。

　　空有寶山而不知道怎麼樣揮霍，這在他們這些惜武如命的人看來是一件相當可惜的事情。

　　所以，他一步步地點撥方炎，希望能夠讓他早些找到感覺。

　　現在，他看到了自己的勞動成果。方炎的天賦相當之高，一點兒也沒有讓他失望。

　　當然，如果方炎天賦不夠的話，也是不可能在這麼快領悟出來他話中深意的。

　　「恭喜你進入水溢境。」神龍辛苦命站在那塊凸起的大石頭上面，一臉笑意地看著方炎說道。

　　方炎明白神龍的意思，這個時候的自己才真正地有了水溢境的實力。雖然他早就已經進入了水溢境，可是，在之前的戰鬥之中他還只是一個只懂得使用蠻力的武夫。

　　他會被敵人製造出來的幻象給迷惑，他會被對方的意識所矇蔽和引導。他不能做自己，沒辦法發揮出水溢境真正的能力。

　　「我明白應該怎麼戰鬥了。」方炎笑著說道。他對著神龍辛苦命微微鞠躬，說道：「那就讓我使用最極致的力量把你打敗吧。」

　　「來吧，替莫輕敵報仇。」

　　「以前我確實是這麼想的，我要打敗你，正如你當年打敗莫輕敵一樣——」方炎表情凝重地說道：「但是現在，我只是要打敗你。這才是這場決戰真正的意義——」

　　「怎麼？你不願意替莫輕敵報仇了？」

　　「這樣的事情，我想他一定願意自己動手來解決——即便我當真把你打敗，他也只會把這件事情看作是我把你擊敗，而不是我替他報了仇——」

　　「確實如此。」神龍辛苦命點了點頭，說道：「這才是莫輕敵的性格。」

　　「我找到了戰鬥真正的意義。」方炎笑著說道：「所以，請接受我的挑戰吧。」

　　說話的時候，方炎的身體騰空而起。

　　他的身形在空中消失，然後出現在神龍的面前。

　　方炎一掌拍向神龍的面門。輕飄飄的一拳，看起來沒有任何的力道。

　　但是，在看到方炎拍出來的這一掌後，神龍莫輕敵地表情卻前無未有的凝重。

　　這一掌意境十足，也力道十足。

　　他形成了一個微妙的平衡，一個極其封閉和霸道的域。這讓神龍辛苦命接也不是，不接也不好。

　　神龍辛苦命也同樣拍出去一掌，同樣輕飄飄看起來沒有任何力道的一掌。

　　呼——

　　兩人的掌風在空中碰撞，空氣中出現激盪開來的波紋。

　　隨著他們手掌的靠近，那席捲而來的波紋也越來越大，聚集起來的氣流也越來越瘋狂。

　　啪——

　　方炎和神龍辛苦命的手掌終於對在了一起，就像是緩緩靠近的同極磁鐵。

　　同性相排斥，磁力有多大，你使出來的勁氣有多大，他的反推動力就有多大。

　　嘶——

　　那股子被方炎和神龍辛苦命攪動起來的氣流嘶啦啦地作響，就像是一件漂亮地衣衫還沒有來得及穿在身上就已經被撕得粉碎。

　　這是方炎的域碰上了神龍辛苦命的域，當域裡面灌注的氣流完全洩掉之後，兩人的域就難以支撐，然後同時爆裂開來。

　　轟——

　　透明的氣體爆炸，除了空中的煙塵和地上的大坑，幾乎沒有任何明證。

　　而方炎和神龍辛苦命卻一左一右地失去了蹤影。

　　當他們再次在人前現身的時候，正是方炎抓著一個大圓球去拍神龍辛苦命頭頂的時候，神龍辛苦命一拳轟出，那圓球出現一個巨大的凹洞，但是仍然堅持不退地朝著神龍辛苦命的身體籠罩而去。

　　轟——

　　圓球砸在了神龍辛苦命腳下那塊巨石上面，巨石硬生生地承受了那狂暴的勁氣。石頭上面出現巨大的裂縫，先是一條由上向下斷裂，然後咔嚓咔嚓地聲響不絕於耳，無數條細小的縫隙出現，最後巨石的底座難以支撐，轟隆隆地倒塌了下來。

　　一擊落空，方炎不敢有絲毫的耽擱。

　　他急速轉身，神龍辛苦命已經一掌拍向他的後心位置。

　　方炎揮拳迎擊，兩人瞬間就在空中擊打了三百多拳七百多腳。

　　電光火石，又雷霆萬鈞。

　　公孫旗看得目瞪口呆，說道：「難道這就是天道境？他們的勁氣永無止境？」

　　「循環往復，這就是水溢境的真諦。勁氣如水，身體裡面的氣取之不竭用之不盡，不停地有勁氣溢出，方為水溢——」葉溫柔挑了挑眉，說道：「按照這種打法，以他們的功力修為，就是打個三天三夜都是常事。」

　　公孫旗連連稱奇，說道：「歎為觀止。我輩自當奮勇直追，不讓他們專美於前——」

　　葉溫柔可是對公孫旗一點兒好感也沒有，如果不是為了給方炎掠陣，她都不介意把公孫旗也給打一頓——如果方炎把辛苦命打敗了，公孫旗肯定是想著給自己的師父報仇。那個時候自己得把他打一頓。如果方炎被辛苦命給打敗了，自己為了給方炎報仇說不得要殺掉辛苦命，他又要來給師父報仇，自己還是要把他打一頓。他們天生就是敵手。這個矛盾根本就不可調和。

　　既然不是朋友，所以葉溫柔說話就一點兒也不客氣。

　　「你好好努力吧——」葉溫柔聲音冷淡地說道：「不過，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就可以做好的。」

　　「——」

　　轟——

　　空中再次響起如驚雷乍起的巨大聲響。

　　當那個巨大的圓球爆裂開來的時候，方炎和神龍辛苦命正急速向著外圍飛奔。

　　爆炸聲響結束，飛沙走石，樹木枯萎消失，他們幾乎把半個飛來峰的峰頂給夷成了平地。

　　方炎站在飛來峰的東邊，神龍辛苦命站在飛來峰的西角。

　　兩人遠遠對峙，不發一言，不出一腳，但是中間卻有刀戈相接之聲。

　　「劍。」神龍辛苦命出聲喝道。

　　公孫旗把手裡的長劍丟了過去，神龍辛苦命伸手去接的時候，劍鞘自然脫掉，落在神龍辛苦命手裡的恰好是那三尺青鋒。

　　長劍在手，神龍辛苦命又多了幾分凜冽肅殺之氣。

　　「我喜使劍，你可有趁手兵器？」神龍辛苦命看著方炎問道。

　　方炎攤開雙手，說道：「我只有這一雙肉掌。」

　　「那我可就討了便宜。」神龍辛苦命笑著說道。

　　其實他原不用說這種話。因為像他們這種級別的對手，飛葉摘花便可傷人。有些人擅長長槍，有些人擅長短劍。還有人擅長拳頭或者鐵掌——

　　如果說長劍對上拳頭就是佔了大便宜，那麼長劍對上長槍呢？

　　終究還是要看招式之精妙或者力道之掌控，以及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神龍辛苦命手握長劍不一定能夠戰勝方炎，正如當年青龍莫輕敵手提長槍也沒能戰勝神龍辛苦命一般。

　　方炎練習的是太極，手裡持槍提劍的也著實不是他所擅長的。

　　武術一途，必須要使用自己擅長的東西才行。譬如方炎就一槍打死了道痴宋插秧。

　　看到神龍辛苦命用槍，葉溫柔眉頭微挑，明明知道這對方炎不好，但是卻也沒有多說什麼。

　　神龍辛苦命擅長使劍，這是大家公認的事情。如果不讓人家在比賽中使劍，這才是不公平的。

　　再說，方炎如果有喜歡的武器也大可以用上。這一點兒神龍辛苦命同樣不會阻攔。

　　看到神龍辛苦命手裡的那把長劍，葉溫柔的心臟就不由得揪緊了一些。

　　此劍名曰『除魔』，當年神龍辛苦命就是用這把除魔劍挑斷了青龍莫輕敵的手筋，致使青龍一生修為盡毀，自此以後淪為一個廢人。

　　現在，他再次使出了這把除魔劍，方炎的命運又將如何呢？

　　神龍辛苦命抬手平舉除魔劍，那把看起來普普通通沒有一絲光亮的漆黑劍體。

　　「方炎，吃我一劍。」神龍辛苦命看向方炎說道。

雲武

第六卷、倚天屠龍！　第841章、沒有血！

　　「在他出劍之前和收劍之後你才能夠看到除魔劍。」莫輕敵曾經對方炎這麼說道。

　　意思是說，當神龍辛苦命出劍之時你是看不到他手裡的劍的。

　　方炎自然是相信的，因為當年的莫輕敵也沒有看到。不然的話，他也不會說出這樣的感受。

　　方炎現在的境界和當年的莫輕敵是相等的，但是他也並不敢說現在的自己就比當年的莫輕敵更加厲害。巔峰時期的青龍莫輕敵風光無限，可比自己現在要高調耀眼多了。當然，這主要也是因為自己喜歡低調。他不是那種取得一點點成績就到處向人炫耀的男人。

　　譬如他踏入了水溢境這件事情，除了第一時間告訴了自己的爺爺方虎威，母親陸婉，未婚妻葉溫柔，死去的父親以及方家列祖列宗，也就只有燕子塢的先生葉楓聲葉小軍、李小龍、阮經等人知道了。他還特別囑咐過他們，別把這件事情說出去了。他不喜歡張揚，更不喜歡被人畏懼。

　　方炎知道，神龍辛苦命失去耐心了。

　　按照他們倆人的境界修為，如果『常規性』的打下去，怕是要打上三天三夜才行。

　　顯然，那不符合神龍辛苦命的利益。

　　第一，他不願意和方炎打那麼久。因為打得越久影響就越大，說不定到時候連國家都出面叫停。一場沒有結果的戰鬥，這就像是做某件事情沒有高潮一般，實在是浪費時間、精力。

　　如果有其它旁觀者找到這裡，到時候現場就更加混亂。影響決戰心情。

　　第二，他年紀大了，實力再強悍也不如方炎這樣的小夥子，越打越精神、越打越兇猛。而且他發現了，方炎這傢伙的學習能力快得驚人。他隨口點撥幾句，他就立即破壁而出進入真正的水溢境。要是和他打上三天三夜，他得學習多少戰鬥經驗啊？

　　神龍辛苦命只是需要一個真正的對手，但是，這並不代表著他希望自己輸掉這場決戰。

　　所以，他選擇用劍。

　　方炎無劍，只有一對鐵腳、兩隻鐵拳。

　　「請！」方炎出聲說道。

　　聲音輕柔，幾乎看不到嘴唇蠕動，就好像那句話根本就不是他說出來的一般。

　　方炎凝神靜氣，心態前所未有的寧靜起來。

　　他的眼神清明，腦域一片空白。

　　太極之心緩緩流敞，如天空漫遊的行雲，如地上散步的小鳥，如林子裡面的小溪，不急不燥，自然而然。

　　那顆透明的晶體倒懸在氣海中間，四周雲霧繚繞，那是分散四周不守規則的勁氣。

　　仙界有仙山，山在雲海間。

　　在方炎的眼神注視下，神龍辛苦命消失了。

　　就像是一隻蒼鷹消失在天空，蒼鷹力大無窮，但是天空卻遼闊無垠，難以在它上面蕩漾起任何漣漪。

　　方炎的眼裡只有那把劍。

　　很詭異的一幕。

　　神龍辛苦命的本體消失了，但是他手裡的那把劍還在。

　　那把劍橫亙在半空中，就像是仙人操縱的法器，以驚雷閃電般的速度朝著空中的方炎衝了過來。

　　它的目標堅定，直刺方炎面門而來。

　　「在他出劍之前和收劍之後你才能夠看到除魔劍。」

　　莫輕敵是這樣對方炎說的。

　　可是，方炎卻明明可以看到那把劍。

　　他能夠清清楚楚地看見，甚至連那劍刃上的輕顫都能夠看見，連那劍刃飛行時的嗡鳴都能夠聽見。

　　「不對。」方炎猛然間驚醒。

　　莫輕敵看不見，為何自己能夠看見？

　　神龍辛苦命消失了，為何這把劍卻沒有消失？

　　這不是劍！

　　是劍影！

　　是長劍揮舞之前殘留下來的影子，因為速度太快，它在半空中留下了一道猶如白虹般的痕跡。

　　真正的劍體呢？

　　方炎的身體凌空飛起，就像是一枚被發射出去的炮彈般倒飛而去。

　　那把劍出現了！

　　那把劍出現在方炎的眼前，那把劍出現在方炎的眉心，然後無限變大。

　　就像是一把擎天巨柱，朝著方炎的腦袋飛斬而來。

　　方炎感覺到身體繃緊，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立了起來。

　　他感覺到身體內的勁氣以及熱血由下至上向上狂湧，然後在腦袋中間聚集，就像是要頂破頭頂的天靈蓋然後狂洩而出一般。

　　那是一種觸及骨髓深處的恐懼，方炎有一種強烈的意識：他要被劈成兩半了。

　　這一劍驚天動地，平淡間卻巍峨壯觀，讓人心生怯意，難以招架。

　　沒有驚雷之聲，沒有閃電乍現。

　　就是那麼安靜，就像是從黑海裡突然間冒出來的幽靈海船。

　　他摧枯拉朽，不是人力可為。

　　「誅仙。」公孫旗聲音激動地喊道。他的瞳孔脹大，嘴裡唸唸有詞。「這是誅仙劍訣。據說雙龍之戰之後，師父就封此絕招，再也沒有在人前展現過，原來這就是誅仙劍的威力，這就是誅仙劍的雄姿，太驚人了！」

　　「方炎」葉溫柔在心裡喚道，她的一隻手已經握在腰間的鞭梢尾端，隨時都有可能沖上去救援。

　　她知道天道境的切磋不容打擾，她知道這是兩個絕世高手的尊嚴和榮譽之戰，她也知道如果自己出手那就是壞了規矩，甚至她知道就算自己出手救援怕是也很難成功。

　　可是，那是自己的男人啊，是自己要相守一生的丈夫。

　　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被人一劍斬殺。規矩？規則？還有什麼榮譽、尊嚴，誰想要誰要，她只要方炎平安無事。

　　方炎的額頭火辣辣的生痛，那是感覺到利氣快要被他切割開來的痛感。

　　他胸口的衣服寸寸剝落，還沒來得及和身體脫離，就已經在空中燃燒起來，天空中出現無數個星光火點，瞬間又熄滅成灰。

　　方炎閉上了眼睛。

　　他舉起雙手前去擋劍，像是自然而然的反擊，又像是人在遇到危險時自然而然做出的自保反應。

　　一道金黃色的光芒刺破天際，把這整座飛來峰的峰頂照得亮如白日。

　　「太極之光，這是太極之光！」公孫旗就像是沒有見過世面的孩子似的，滿臉激動地喊道。

　　他早就聽說方炎悟出了太極之光，為此道門的幾位老人還特別跑到燕子塢去拜訪他，希望他加入道門，一振道門頹敗之勢。

　　沒想到直到此時才有機會見此絕學，就是上次他們去千年宮執行任務時方炎也沒有使用出來。

　　當然，他也清楚，以太極之光出現時這麼騷包的陣勢，如果方炎施展出來的話，他就會成為一個人形的槍靶，所有人都會向太極之光閃現的地方聚集而來。

　　葉溫柔的臉上也浮現笑意，只是不如公孫旗那麼激動而已。

　　她知道太極之光的神奇，心裡暗自祈禱太極之光能夠幫助方炎擋下神龍辛苦命全力出手的這一殺招。

　　這才是方炎，是她葉溫柔喜歡的男人。

　　太極之光！

　　這是方炎在一劍峰之巔遭遇圍殺時悟出來的太極之光。

　　太極之光猶如實質的光柱，又像是一把金黃色的巨劍，朝著神龍辛苦命的那把除魔劍迎了過去。

　　除魔劍斬在了太極之光上面，一道強烈的氣流爆裂聲音傳來。

　　太極之光盪開了除魔劍，阻擋了神龍辛苦命的這一輪攻擊。

　　神龍辛苦命的身體在空中現形，然後再一次地消失。

　　他雙手握劍，居高臨下地向下飛來，然後一劍劈在太極之光上面。

　　就像是刀切豆腐似的，猶如金色彩虹一般的太極之光被那把除魔劍給一劍斬成兩截。

　　劍勢不減，繼續朝著方炎的面門斬了過去。

　　神龍這一劍務必要將方炎給劈成兩半。

　　不，如果受到這除魔劍上面的劍氣波及，怕是方炎的整個身體都要被炸成碎沫。

　　可是，能夠讓他二斬的人在這個世界上已經屈指可數，就是當年的莫輕敵也是在他三斬之下，挑斷其手筋使其再無動手能力。

　　方炎，堪稱武道境的一代天嬌。

　　方炎的身體還在倒飛而去，受其劍氣所迫，方炎的倒退速度更疾更快。

　　神龍辛苦命也在迅速追擊，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模樣。

　　除魔劍仍然在方炎的眼睛裡，但是他知道，那不是真正的劍體，那只是劍體高速運動時留下來的軌跡而已。

　　方炎的瞳孔脹大，然後眼睛也感覺到灼熱。

　　方炎的眼睛開始流血，血水流敞在臉上，順著臉頰向下滑落。

　　然後是鼻子和嘴巴也開始流血，它們流敞出來的血水甚至還來不及向外蔓延。

　　除魔劍從方炎的頭頂劈了下來，將他的身體給劈成了兩半。

　　從頭頂的天靈蓋開始，然後是眉心、眼睛、鼻子、嘴巴、脖頸、腹部至脖子，一直劃拉到身體下部。一個方炎變成了兩個半個方炎，兩個半個方炎同時向左右兩邊倒去。

　　這一劍乾淨俐落，就像是刀切豆腐一般輕鬆隨意。

　　沒有血！

　　神龍辛苦命竟然沒有看到血！

雲武

第六卷、倚天屠龍！　第842章、他隨風沙而來！

　　沒有血，那就證明自己這一劍劈空了。

　　這種結果讓他難以接受，但是，事實好像確實是如此。

　　他劈開的不是方炎，而是方炎的影子。

　　快到近乎凝固成實體的殘影！

　　因為神龍辛苦命的速度太快，出劍太利，就連影子都可以給劈成兩半。

　　那麼，真正地方炎到了哪裡？

　　看不到的敵人，才是最危險的敵人。

　　神龍辛苦命感覺到了危險。

　　他一劍劈空之後，沒有任何停留地一百八十度迴旋轉身橫斬。

　　可是，終究還是慢了一步。

　　嚓——

　　皮肉被割裂的聲音傳來。

　　方炎的身體騰飛在半空，就像是一隻飛翔的白羊似的。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貼在了神龍辛苦命的背後，然後手持半截太極之光凝結而成的斷劍狠狠地刺進了神龍辛苦命的後背。

　　一擊得手，方炎飛身閃退。

　　嚓——

　　除魔劍從方炎的身前劃過，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咔嚓——

　　兩人的身體同時倒退，然後又同時落地。

　　神龍辛苦命站在山峰的東邊，方炎站在了山峰的西邊。

　　和戰鬥之前的位置一樣，就像是兩人根本就沒有動彈過。

　　在旁觀者看起來兩人已經交手了好幾個回合，但是，這一切也不過是在電光火石間發生。怕是現在的錄像設備根本都捕捉不到他們的任何動作。

　　兩人再次對峙而立，眼神對視，平靜如初。

　　數個呼吸之後，方炎的胸口才開始向外滲出血絲。

　　血絲將那一劍劃開的皮肉給撐開，然後血水就流敞的更快更急。

　　很快的，方炎身上殘留的幾片衣服布料就被鮮血染紅。那裸露出來的胸膛血肉模糊，看起來傷勢非常嚴重。

　　神龍辛苦命神情安怡，衣衫完整，卓然而立，一代宗師風範。

　　但是，趕到他身後的公孫旗卻清楚地看到，師父的背後也在流血。

　　那血水浸濕了長袍，那灰色的長袍就變成了深褪色。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子嗆人的血腥味道。

　　「師父受傷了——」公孫旗低呼出聲。他簡直難以相信自己現在所看到的一切。

　　他的師父神龍辛苦命，竟然受傷了？

　　自從他跟隨師父學藝開始，從來都沒有見到師父受到過任何傷害。即便是一些細小的可以忽略不計的小傷都從來沒有過，譬如剪指甲的時候剪破了手指，再譬如削蘋果的時候在手指頭上面割開一道口子，練功的時候出現擦傷或者骨頭脫臼——

　　從來沒有過。

　　現在，方炎竟然刺了自己的師父一劍？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太極之光是由勁氣凝結而成，在方炎用被除魔劍斬掉的那半截斷劍刺進神龍辛苦命的後背位置後，太極之光就自然消失。

　　劍體消失，身體上面自然出現一道深入內腑的口子。

　　「你的眼睛欺騙了你。」方炎看著神龍辛苦命說道。正如最開始的時候神龍辛苦命對他說的那樣。一樣的台詞，一樣的語氣。就連神情都是一樣的。

　　一幅高高在上的模樣，看起來都有點兒欠揍。

　　「是的，我的眼睛欺騙了我。」神龍辛苦命點頭說道。「幻影。你用了三層幻影——不得不說，你是一個天才。你剛剛學會用幻影來欺騙對手和進行攻擊，卻已經跨越到這個地步。我也只能使用三層幻影，和你一樣。」

　　方炎咧開嘴巴笑了笑，完全無視了胸口的血流汩汩。

　　「你的腦袋欺騙了你。」方炎再次說道。

　　「不錯。」神龍辛苦命再次應和了方炎所說的定論。「第二劍我不應該斬出去。在你的太極之光呈現出來時，你所表現出來的實體都已經是幻影——我不應該堅持斬出那一劍。」

　　頓了頓，神龍辛苦命若有所思地看著方炎，說道：「在某些方面，你比青龍莫輕敵處理的要更加巧妙一些——我斬莫輕敵用了三劍，所以我以為兩劍可以把你斬落，甚至我已經準備好了第三劍。但是，在我斬出第二劍的時候，你就已經利用幻影逃避，然後給我背後一擊——你和莫輕敵不一樣。莫輕敵會選擇堅持硬拚，而你卻另闢蹊徑。」

　　「名師出高徒，你是一位好老師。」方炎笑著說道。

　　「師父領進門，修行看個人。」神龍辛苦命也跟著笑了起來。「感悟多少，還要看個人造化。不過，有句話倒是深以為然，教會了徒弟，餓死了師父——古人誠不欺我。」

　　「現在，輪到我進攻了。」方炎笑著說道。

　　神龍辛苦命倒提長劍，說道：「請。」

　　方炎一步步朝著神龍辛苦命走過去，大搖大擺地走過去，就像是農場主要去視察自己家的菜園子一般。

　　神龍辛苦命看著方炎的眼睛，一個人有什麼動作時，他的眼睛是最先呈現出反應的。

　　方炎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莽漢，他要大大咧咧地走到神龍辛苦命的面前，然後給他來一個狠地似的。

　　假如他的對手不是神龍的話，他確實可以這麼做。

　　可是，他現在不是開玩笑嗎？

　　辛苦命可沒覺得他是在開玩笑。

　　他走的不是直線，而是曲線。看起來橫衝直撞，實際上循環往復，每一步都留三個變化，三個變化又能夠生出無限演化。

　　這就是太極的真諦，一生二，二生無極。

　　方炎說話時是太極，走路時是太極，一言一行一舉一動無不暗合太極之道。

　　現在的方炎和太極融合為一體，我為太極，我意太極，因為真氣源源不斷地緣故，，看起來神采奕奕，精神抖擻，也就是傳說中太極水溢境的表現。

　　在神龍辛苦命的眼裡，正大步朝著他走來的方炎看起來漏洞百出。

　　但是，如果他敢輕舉妄動的話，那每一個漏洞又有可能是真正地陷阱。

　　當然會有漏洞，每個人都會有漏洞或者說是死門，但是，漏洞太多的時候，你反而不知道那個漏洞是真正地漏洞。

　　方炎走到神龍辛苦命面前二、三米的時候，他才抬起了自己的右邊手臂，輕飄飄地拍出去一掌。

　　那一掌拍出去之後，方炎的整條手臂就在半空中消失了，在方炎自己和神龍辛苦命的視線注視下幻化成虛。

　　神龍辛苦命也同時劈出去一劍，那一劍也和之前的每一劍一樣沒有任何影子。

　　這就形成了一個詭異的場景，他們人還站在這個世界，但是他們交戰的手掌和鐵劍卻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一般。

　　看不到任何異樣，也沒有金鐵交擊的聲音傳出來。

　　但是，方炎地右手手掌卻在瘋狂地拍擊。

　　一掌又一掌，狂風暴雨。

　　神龍辛苦命也刺出一劍又一劍，如鬼火繁星。

　　突兀地，他們面前的空間發出劇烈地撕裂聲音。

　　他們的頭髮被勁風吹亂，他們的衣服被勁氣吹地向後飛揚，他們臉上的五官被吹得變形。

　　然後，兩人的身體突然間凌空向後飛去。

　　轟——

　　劇烈地爆炸聲音傳來。

　　爆炸之後，出現一個巨大的龍捲風漩渦，地上不夠堅硬的嫩草殘枝以及細沙大石全部都朝著那股子龍捲風的風眼捲去，瞬間就失去了蹤影。

　　就像是一個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洞，隨著它旋轉速度的加快，更遠的以及更大的物體也被捲了進去。

　　包括正在空中激戰的方炎、辛苦命以及在周邊觀戰的葉溫柔、公孫旗。

　　葉溫柔不動聲色，但是她的雙腳已經深陷進石頭縫隙裡面。堅硬的石頭地面被她踩出了兩個腳印大小的深坑。

　　公孫旗的衣服啪啪作響，身體微微前仰抵禦著龍捲風的吸力，看起來頗有點兒吃力。

　　方炎和神龍辛苦命在空中纏鬥在一起，變成了一黑一白兩條影子，然後是兩個同樣漆黑地黑點。

　　最後他們合二為一，變成了一團肉眼難辨的狂風。

　　楓山多風沙，又有一陣沙塵暴從北邊鋪天蓋地的鋪洩而來。就像是要把這整個世界給淹沒。

　　沙啦啦——

　　那讓人牙齒發麻的沙子碰撞聲音在空中響起，瞬間把他們給包裹，把他們給籠罩，讓方炎、辛苦命、葉溫柔、公孫旗以及這整個楓山以及楓山上的人群和他們成為一體。

　　整個世界灰濛濛的一片，就像是世界末日即將來臨。

　　正在這時，沙塵暴中間突然間出現了一隻碩大的孤鷹。

　　不，孤鷹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沙塵暴中間呢？

　　那更像是隱藏在沙塵暴裡面的鬼影，是一個讓人心生恐懼的惡魔。

　　一直在關注著戰團的葉溫柔突生警醒，眼神犀利地穿破那如迷障一般的狂風沙塵，急聲喝道：「方炎小心——」

　　終究還是晚了一步，那道黑色的身影隱藏在沙塵暴之中，藉著那北方吹來的寒風，呼啦啦地朝著正在戰鬥的方炎和辛苦命衝撞過去。

　　唰——

　　熾烈的白光亮起，就連那讓人雙眼難睜地密集沙塵都難以遮掩。

　　轟——

　　在白光響起的地方，那一塊的沙塵全部消失不見。就連空氣也被淨化過了一般。

　　很快的，這一切又恢復了正常。更多的沙塵擁擠過去填補那一塊真空地帶。

雲武

第六卷、倚天屠龍！　第843章、最佳男配角！

　　風沙更大，就像是頭頂被無數隻飛蟲給遮蓋。

　　抬頭仰望看不到天空，甚至根本就讓人難以睜開眼睛。

　　事發突然，幾乎沒有任何徵兆。

　　誰也不曾想到，在兩名天道境高手決戰楓山之巔的時候，竟然會有第三者過來攪局。

　　他是什麼人？他想做什麼？一舉擊殺兩名天道境高手？

　　即使是偷襲而來，但是，想要完成這樣的偉大目標，怕是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除非他也同樣是一名天道境高手——

　　熾烈地就像是從腳底下突然間冒出來一輪太陽的白光照耀夜空，整座楓山山脈都照得亮如白晝。

　　那強光猶如巨大的煙花，一閃而逝，然後在半空中留下大片的真空地帶。

　　那一塊的風沙驅散的無影無蹤，就連時間彷彿都凝固了下來。

　　人力能夠改變自然，但是終究還是要被自然改變。

　　很快的，真空地帶被更深厚的沙暴填滿，那難得被撕裂開一道口子的沙暴再次籠罩天地，壓抑地讓人喘不過氣來。

　　「方炎——」葉溫柔急聲喚道。

　　她是最早發現風暴異樣的，但是，當她還沒來得及做些什麼的時候，沙塵暴中間就已經白光大亮，彷彿被人給丟了一顆原子彈。

　　等到白光消失，沙暴繼續時，她這才飛身朝著剛才的爆炸地點趕了過去。

　　「師父——」公孫旗雖然反應比葉溫柔慢了一些，但是一直關注著戰局的他也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竟然有另外一個人敢來插手兩名天道境高手的決戰，而且，他沒有任何顧忌地衝進了戰團——不要臉你也總得要命吧？

　　通過剛才的交手，公孫旗知道方炎和師父神龍辛苦命的實力。即便身在戰場外圍，時不時地遭遇那些勁氣的壓迫和侵襲，就已經讓他覺得全身都不自在。如果讓他去和方炎或者師父去交手，恐怕一個回合就被他們給碾滅成渣。

　　這是境界上的壓制，你甚至都沒辦法看清楚他出手的軌跡，就已經要和這個世界說拜拜了。

　　就是這麼殘忍後的事情。

　　在最開始方炎和師父交手的時候，所經歷的不正是這樣的事情嗎？

　　雖然頭頂再次被風沙所遮掩，就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沒有那道白光，也沒有響徹山頭的爆炸聲音。

　　但是，爆炸現場的地面上卻原原本本地記錄著剛才所發生的一切。

　　寸草不生，亂石成粉。

　　就像是綠州裡面出現的沙坑，在那沙坑裡面除了細小的沙子就什麼生命也沒有了——

　　也沒有人。

　　方炎和神龍辛苦命消失不見，那個如孤獨地夜鷹一般隨著風沙而來的第三者也消失不見了。

　　「師父——師父——」公孫旗站在巨大的石坑裡面大聲喊道。

　　他轉身看向葉溫柔，問道：「他們去了哪裡？」

　　他知道葉溫柔的境界比他高，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她一定會知道。

　　「等等。」葉溫柔說道。

　　「等什麼？師父他們去了哪裡？那個黑衣人是誰？他怎麼有膽子來破壞這場決戰？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公孫旗的話沒有說完。

　　因為他發現在他說話的時候，現場的氣氛再一次緊張了起來。

　　在遠處東西兩個方向的巨石上面，分別站著兩個漆黑的人影。因為風沙太大，眼睛可視範圍減弱，沒辦法看清楚他們的臉部表情。

　　還有一人落在沙坑旁邊不遠處，正郎情妾意地和葉溫柔微笑對視著。

　　「你沒事吧？」葉溫柔看著方炎問道。

　　「我沒事。」方炎笑著搖頭。「這場大戲真是越來越精彩了。」

　　公孫旗看著方炎，問道：「方炎，那個偷襲的傢伙是誰？」

　　「是誰我不清楚。」方炎笑著說道。「不過很快你們就會知道了。」

　　公孫旗還想再問點兒什麼，發現方炎已經轉身面對著東、西兩邊的兩個黑衣人去了。他的心裡有一些失落，畢竟自己還沒有資格成為他們那個級別的對手。

　　方炎看著西邊那個被黑袍籠罩的黑影，笑著說道：「在這個世界上敢來破壞兩個天道境高手決戰的人不多，而有這樣的腹黑心思來做這件事情的，也許只有一個——黑龍先生，仰慕已久。你還不願意揭開黑袍讓我們這些粉絲一睹真容嗎？」

　　東邊的黑袍人聲音嘶啞，猶如空中那沙子碰撞的聲音：「就算我揭開面罩讓你看到真容——你又能知道我是誰？」

　　方炎一愣，說道：「我不知道，總會有別人知道的。」

　　神龍辛苦命的心情看起來很不錯，語調輕鬆的說道：「我也沒有見過黑龍真實面目。怕是這個世界上見過的人沒有幾個吧？」

　　「你知道我是黑龍就行了。」黑龍的語調一如即往的狂妄。「其它的事情對你沒有任何的意義。」

　　「說的也是。」方炎笑著點頭。「既然你已經承認你是黑龍，那麼，身份算是確定了——黑龍先生，你想殺我們？」

　　「不錯。」黑龍毫不掩飾地回答著說道。

　　「為什麼？」方炎問道。

　　「難道你們不覺得，天道境高手太多了點吧？」黑龍一臉認真地說道。當然，你沒辦法看到他的表情，但是，你能夠從他的話語中聽出來他是無比嚴肅地問出這個問題的。「人越來越多，事情越來越吵，實在是有些煩躁。如果一下子能夠踢出去兩個——這個世界會不會安靜許多？」

　　方炎認真地想了想，看著神龍辛苦命說道：「我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你當年是不是也是這麼想的？當年你們三龍是整個華夏國最風光耀眼的武者，黑龍神出鬼沒，難覓其蹤跡，更難以抗衡你在世俗間的影響力。只有青龍莫輕敵和你有著同樣的情懷和抱負，甚至影響力要遠遠超過於你——你挑戰青龍，並且挑其手筋。青龍就此殞落，數十年間只有你一個人閃耀在天空，就像是這個世界唯一一顆星辰——」

　　神龍辛苦命臉色凝重，沉吟片刻，點頭說道：「那個時候還沒有堪破名利之心，終究還是落了下乘——」

　　「人過留名，雁過留聲。人生短暫，不過百年，誰不想在這個世界上留下一點兒什麼東西讓後人銘記？為了那『天下第一』的名頭，別說是挑斷對手的手筋，就是對手斬斷雙手雙腳、殺掉別人全家的也大有人在——和那些人比，你已經算是仁慈了。」

　　神龍辛苦命看向方炎，說道：「青龍可不會這麼想。」

　　「那是當然。」方炎無比肯定地點頭，說道：「我要是青龍，我必然想要報仇雪恥殺你全家。」

　　「你看，不管走到了哪一個級別，踏足了哪一個境界——我們終究也只是一介凡人。放不下名利，也放不下恩怨——」神龍辛苦命笑著說道。

　　「別人罵我一句，我就回他一句。別人打我一拳，我就還他幾腳——這算不算是天道？」方炎問道。

　　神龍辛苦命想了想後，說道：「順應天道，自然是天道。」

　　「自然而然，這是我們太極的最高宗旨。」方炎笑著說道。「所以，有怨報怨，有仇報仇，我從來都不覺得這是一件多麼骯髒和恥辱的事情。相反，那些身負血海深仇的人卻以人間大道的名義棄之不顧，反而失去了熱血和心性，誤了天道。」

　　「你是性情中人。」神龍辛苦命說道。

　　「可是——」方炎看向黑龍，說道：「我們和他無怨也無仇，他卻偏偏跑來想要殺掉我們，這就有些欺人太甚了吧？為了一己之道，就要毀掉我們的道？這也是天道？」

　　神龍辛苦命眼神平靜地看著黑龍，說道：「這可不是天道，這是魔道。」

　　「你手裡的劍名為除魔，那麼我們就用這把除魔劍來除掉這頭魔鬼吧——」方炎提議著說道。

　　「你們知道我要來？」黑龍聲音凝重地問道。他用特殊的隱藏方式來匿身，就連呼吸和心跳都細不可聞。而且今天晚上風沙極大，他把自己的運動頻率和風沙的前行頻率調整統一——百分之九十可以成功的一次偷襲，怎麼在最關鍵的時刻遭遇兩人的聯手攔截？

　　如果不是他們提前知道的話，他們怎麼可能在千鈞一刻的時候，同時停手，將他的罡氣風雷引給引了過去？

　　如果他的罡氣風雷引將他們的身體包裹在風暴之中，或者直接在他們的身邊爆炸開來，恐怕現在的方炎和神龍辛苦命非死即傷。

　　偏偏他們躲過去了，而且聯手一擊讓他吃了一次啞巴虧。他雖然躲避開神龍辛苦命那一劍，後背卻被方炎那混蛋小子給拍了一掌，直到現在還氣血翻滾，運勁不暢。

　　所以，黑龍才會提出這樣的疑問。

　　方炎爽快大笑，說道：「我們倆是這場大戲的男女主角，而你是最佳男配角——男配角雖然出場晚了些，但是我知道他一定會出場的。」

雲武

第六卷、倚天屠龍！　第844章、年少不知神仙事！

　　在方炎說會有新朋友加入他們的時候，神龍辛苦命也是半信半疑。

　　疑惑的是，這是一場天道境高手的決戰，一般武者別說是『加入』，就是稍微靠近都會被勁氣所傷。這也是他們沒有公佈決戰地點而且選擇在楓山最險峰的原因，他們不希望那些好奇心爆棚的普通民眾好不容易爬上來結果一股勁風掃過又把他們給吹了下去——

　　就是他的徒弟公孫旗，也沒有資格加入進來。強行出手也只會自討苦吃。

　　那麼，普天之下，又有幾人有資格來飛來峰參戰？

　　神龍辛苦命的第一反應是青龍莫輕敵，心想難道莫輕敵從那極寒之地回來了？當真找到了那傳說中極其罕見的冰龍血脈？

　　當然，辛苦命也對方炎有一些信任。到了他們這樣的境界級別，也沒必要說一些無聊的謊話騙人。來就是來，不來就是不來。玩一些小把戲耍一些小心眼兒只會讓他們看低，不會起到任何作用。

　　只是沒想到的是，當真有人來了，而且來的是和他齊名的華夏三龍之一的黑龍。

　　聽到黑龍問出這個問題，神龍辛苦命也很想知道方炎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猜測。

　　「因為你來殺我們的理由不單純。」方炎笑著說道：「如果僅僅是因為你覺得天道境高手太多了，所以才想踢出去兩個——這樣我倒覺得你是條漢子，是我生平所見最值得欽佩的梟雄人物。顯然不是，在你來這楓山之前，將家將惜福見過你。是不是？」

　　黑龍沉默良久，說道：「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你知道這樁秘密，我不應該覺得奇怪才是。」

　　「他給了你多大的利益？」方炎笑著說道。「竟然能夠收買一個天道境高手為將家做打手，想必下了不小的本錢吧？」

　　「如果大家的目標是一致的，那麼其它的東西倒都是次要的了。」黑龍沉聲說道。「我不喜歡你。所以我要殺掉你。」

　　「說得也是。雖然你的動機不單純，但是你覺得天道境的人數太多了也是事實，畢竟，這才幾個月的時間，天道境高手就雨後春筍一樣的冒了出來，我們方家就多出來兩個——」

　　說到這裡的時候，方炎滿臉甜蜜地回頭看了葉溫柔一眼。

　　這種自己無論做任何事情背後都有堅強後盾的感覺真好，以前他畏懼神龍辛苦命，希望在老酒鬼莫輕敵回來之前最好永遠都不要碰到他。第一次在玄部小院碰到神龍的時候，他的小心臟砰砰砰地跳的厲害，生怕神龍辛苦命一劍把他給切了或者把他給挑了——

　　現在他自己是太極水溢境，而未婚妻葉溫柔是天道境。只要他們倆在一起，無論他遇到的人是神龍辛苦命還是不死黑龍，心裡都沒有一絲一毫的畏懼感。

　　就算他們倆人聯手——當然，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你這是在炫耀嗎？」黑龍看著方炎，問道。

　　北風呼嘯，沙石碰撞發出沙啦啦地響聲。但是，三人說話卻完全不受其影響。就像他們是在風和日麗的私家後院聊天一般。

　　「是炫耀嗎？」方炎咧開嘴巴笑了起來，說道：「你說是炫耀，那就是炫耀吧。你是長輩，聽你的。」

　　黑龍再一次沉默了數秒，看著神龍辛苦命說道：「師弟，看來我們倆這麼多年實在是太低調了些。連這些皮毛都沒長齊全的小孩子都可以鄙視我們了。」

　　師弟？

　　方炎滿臉震驚地看看神龍，又看看黑龍。

　　這倆個人竟然是師兄弟關係？怎麼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如果他們當真是師兄弟的話，那麼——今天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凶局？

　　這是方炎不得不考慮的問題。

　　不僅僅是方炎，就連葉溫柔和公孫旗也全都驚詫不已。

　　葉溫柔的眉毛挑了挑，悄無聲息地站在了方炎的身後。無論如何，他們這邊也有兩個天道境的高手，當真要是廝殺起來，輸贏還是個未知數。

　　就算打他們不過，逃跑總不是一件難事。

　　可是，神龍辛苦命怎麼就偏偏和黑龍是師兄弟呢？這樣的消息要是傳出去了，怕是會引起整個內江湖的轟動吧？

　　公孫旗的嘴巴張開地大大的，突然間想起什麼，又趕緊把嘴巴給合上。要是讓師父他老人家看到了可就不好了。

　　可是，自己怎麼就多了一個師叔？而且，這個師叔還是華夏三龍之一的黑龍？

　　華夏三龍之一的黑龍和華夏三龍之一的神龍是師兄弟，那麼，當年青龍殞落的事情又有什麼樣的隱情？

　　不僅僅是公孫旗這麼想，方炎和葉溫柔也同樣想到了這個問題上去。

　　三龍之中有兩條龍是師兄弟，那麼唯一的一條青龍又敗於神龍之手——每一個人都覺得這裡面有著讓人透不過氣的黑幕。

　　神龍辛苦命顯然也沒有想到黑龍會在這個時候揭穿他們的關係，輕輕嘆息著說道：「南尋，何苦呢？你我多年不見，到了我們這樣的歲數，師兄弟名份也早就煙消雲散——又何必在這些孩子面前說起這些？」

　　「再長時間不見，師兄弟也是師兄弟——難道師弟不想認我這個師兄了嗎？」黑龍聲音裡面有著嘲諷的意味。「不過也是，論起武道修為，師弟是後來者居上，倒是讓我這個師兄慚愧不已——」

　　「南尋，你趕過來，就是為了和我敘舊嗎？」

　　「當然不是。」黑龍李南尋笑了起來，聲音如夜鳥嘶啼，讓人難以入耳。「當年師弟幫我大敗莫輕敵並且挑了他的手筋讓他淪為廢人，我還沒來得及好好對師弟說聲謝謝呢。」

　　「謝就免了，你自下山吧。」神龍辛苦命沉聲說道。

　　「暫時還不能走。」黑龍李南尋也不動氣，他掀起了頭上的帽子，露出一張蒼白地醜陋地卻讓人記憶深刻地臉。因為他左右兩邊的臉頰上都有一個漆黑地大洞，就像是有什麼銳利物體從中間穿過去了一般。

　　他的眼神渾濁，但是卻極其的犀利，就像是一對生鏽的銅針。當他看向你的時候，會扎得人非常的不舒服。這一點和其它天道境高手返璞歸真的形態很不一樣。

　　黑龍李南尋看向方炎，說道：「至少，要讓我先做完我答應別人要做的事情才行。」

　　神龍辛苦命阻止，說道：「你明知道，這是我和方炎的決戰。」

　　「我知道。」黑龍李南尋點頭說道：「所以我來了。原本是想著藉機殺死這小子的，卻沒想到他早有防備——不過，既然來了，哪有空手而歸的道理？」

　　「你為什麼急著殺我？」方炎看著黑龍李南尋，出聲問道。

　　「我不是想要殺你，我只是想再殺一次青龍莫輕敵而已——」黑龍李南尋的眼神猶如烈火燃燒，就連那鋪天蓋地的沙石都難以遮掩。「可惜，他遲遲地沒有回來。既然他不回來，那就證明他死在了那極寒之地。我沒辦法在他身上報復，那就只好在他的家人身上報復了——我一直在等待著，等到你成長的再快一些，再成熟一下，成為所有人的希望，成為內江湖的新星。然後，那個時候，我再出手把你殺死——」

　　「我希望你成長起來，又不希望你成長到一個讓人失去控制的高度。所以，在我知道那些牛鼻子想要把《太極圖》傳授給你時，我就闖進猴山準備把《太極圖》搶走毀掉，沒想到最終還是被你撿了這個大便宜——進入水溢境的感覺還不錯吧？」

　　「我挺喜歡的。」方炎若有所思地看著黑龍李南尋，說道：「你臉上的傷——是莫輕敵刺的吧？」

　　「小子找死——」黑龍李南尋嘶聲怒吼，勁氣外洩，將飛散在周邊的沙石給彈飛了出去。以他為圓心，方圓數米內不見一顆石子。

　　「看來被我猜中了。」方炎笑著說道：「讓我再猜一猜。當年你和青龍莫輕敵交手，結果被青龍一槍給刺穿臉頰——至於是從左邊進右邊出還是從右邊進左邊走這樣的細節我就無從考究了，但是卻讓你形象大變，就連聲帶也受到了影響——難怪你整天披著黑袍戴著厚帽，因為你長相太過醜陋，怕嚇著別人吧？還有，你說話的聲音——就像是嘴巴裡含著一口沙子在磨擦——有沒有人告訴過你說話的聲音也很難聽？」

　　「方炎，今天我必殺你。」黑龍李南尋的身體閃現出白光。這是罡氣風雷引的特殊用力方式。

　　方炎冷笑不已，眼神毫不畏懼地和黑龍李南尋對視，說道：「既然來了，你還想走嗎？」

　　「哈哈哈，就憑你？」黑龍李南尋就像是聽到了一個極其好笑的笑話。

　　「再加上我，如何？」一個爽朗的聲音傳了過來。

雲武

第六卷、倚天屠龍！　第845章、方家三天道！

　　再加上我，如何？

　　男人的聲音滄桑厚重，但是因為情緒裡面有著壓抑不住的喜氣和期待，所以說話的姿態又給人一種爽朗豪邁的感覺。

　　在眾人的注視下，一道白色身影正從半山腰向上面大步走過來。山高且險，他卻如履平地。那佈滿荊棘的樹叢和那堵塞前路的大石根本就沒辦法給他帶來任何威脅。也不過是讓他的步伐更加的曼妙更加的輕靈。

　　他走路的姿態都像是一曲優美的舞蹈，讓人情不自禁地想要跟隨著他的節拍輕舞飛揚。

　　第一眼發現他的時候還覺得很遙遠，在半山腰中間只是一個細小的白點。當你眨了眨眼睛再看時，他又距離你近了一些。再仔細看看，又近了一些。

　　白點變成光團，光團變成幻影。

　　當他在你面前站定的時候，一個卓而不凡的偉岸男子形象這才逐漸地清晰起來，然後變成了大家記憶裡那個人，變成了那個讓人眼眶泛紅心臟激跳的那個人。

　　莫輕敵！

　　華夏三龍之一的青龍莫輕敵！

　　一人一槍征服整個華夏的莫輕敵！

　　全世界範圍內挑戰不休，連戰連勝沒有敗績的莫輕敵！

　　他是最天才的武者，也是最耀眼的明星。

　　他曾經贏得了整個時代，也被那個時代所拋棄。

　　在和神龍辛苦命那一場曠世之戰之後，他被神龍辛苦命給挑斷手筋淪為廢人。

　　青龍莫輕敵就此殞落，躲藏在燕子塢裡成為一個被人談論和恥笑的老酒鬼而已。

　　四年之前，他為了接脈續氣，聽從了醫痴秦無解的話遠赴極寒之地尋找傳說中的冰龍。所有人都以為這是他另類的避世辦法，一去便杳無音信，怕是再也沒有相見之期。

　　誰也不曾想到的是，他回來了。

　　在這樣關鍵的時刻。

　　「莫輕敵。」神龍辛苦命臉色微驚。即便是以他的修為心性，看到面前這位當初被自己打下神壇的對手也不由得有些驚訝。

　　他清楚自己的劍法，他也知道自己那一劍對他的手臂做了什麼樣程度的傷害。

　　他想斬斷一個人的手筋，就算那個人把雙手都藏在保險櫃裡面也無濟於事。

　　他對自己的劍法有自信，所以，當他的視線再次落在青龍莫輕敵手裡提著的那把長槍時，就有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

　　他的手筋當真續上了？

　　他的身體當真康復了？

　　他的一身修為——又恢復到巔峰時期？

　　黑龍李南尋嘎嘎大笑起來，聲音嘶啞卻有著難以掩飾的仇恨：「莫輕敵，你竟然沒有死？你還敢回來？」

　　公孫旗瞳孔脹大，滿臉激動地盯著這個後來的闖入者。

　　「這就是青龍莫輕敵？當年能夠和師父相比肩並稱為一時瑜亮的人物？天啊，他好年輕啊，而且看起來還挺帥氣，有一股子與眾不同的男人魅力——看起來比自己的師父要好看多了，真是羨慕方炎啊——」

　　對公孫旗來說，今天晚上著實是一個理應銘記一生的時刻。

　　因為他一下子見了華夏三神龍之中的三神龍，三大傳說中的人物一下子就見齊全了——據說收集三條龍就可以兌換一顆龍珠。公孫旗想了又想，也不知道在哪兒可以進行這樣的交易。

　　莫輕敵沒有理會神龍辛苦命，更不會理會黑龍李南尋。

　　他一身動物毛皮編造的白袍，白袍上面沾染著泥土和血跡，又風吹日曬，看起來有些腐朽破舊。

　　他的臉變成了蒼白色，看起來就像是裹了太厚的粉一般。

　　當然，這又和裹粉不同，因為他的白是那麼的自然，晶瑩剔透，閃耀著健康地光澤。

　　因為皮膚太白，所以他脖頸上的血管就特別的突出。青色的脈管裡面流敞著紅色的血液，青筋清晰可見，血液也清晰可見。那流敞的血液給人一種生機勃勃地生命感。

　　現在的莫輕敵和殞落後的莫輕敵大不一樣，現在的他看起來——很飄逸，也很詭異。

　　至少方炎就覺得有點兒不太合適。

　　原本是一個鄉村糙漢子，怎麼就突然間變得皮膚雪白丰神玉朗了？家裡已經有一個人走偶像派路線了，又多出來一個算是怎麼回事兒？全家的男人都是小白臉，外面的人看到會欺負我們的——

　　莫輕敵地眼睛一直在注視著方炎，方炎地眼睛也一直在注視著莫輕敵。

　　他們相視而笑，有一種熟悉的默契和那難以名狀的親情在蔓延。

　　笑著笑著，方炎的眼眶就濕潤了起來。

　　他揉了揉眼睛，有些生氣地說道：「我當時就說，這地方不適合決戰——這麼大的風沙，讓人眼睛都睜不開——」

　　「你哭了。」莫輕敵笑著說道。

　　「老酒鬼，你說什麼呢？」方炎生氣的不行，極力否認著說道：「你才哭了呢。都說了，我這是沙子進了眼睛——」

　　「你哭了。」青龍莫輕敵認真地端詳著方炎的表情，語氣篤定地說道。

　　「喂，你有完沒完啊？我現在可是水溢境高手，你信不信我打你一頓？」

　　「好。」莫輕敵咧開嘴巴笑了起來，說道：「你很好。」

　　「我一直都很好啊。你呢？」方炎看著莫輕敵說道。「你看起來也很不錯。」

　　「我過得也不錯。」莫輕敵點了點頭，看著方炎的眼睛，滿臉的慈愛和欣喜。一直以來，他和方炎的關係都很模糊。像是兄弟、像是知己、像是酒友，也像是師徒父子——

　　方炎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方炎也是在他的眼神注視下長大的，是在他的言傳身教下成長起來的。

　　因為方意行棄武從文，方炎雖然所拜的師父是方虎威老爺子，但是真正教導方炎最多的，對方炎影響最大的人卻是莫輕敵。

　　如果不是身邊有這樣一個天道境高手的熏陶和指導，恐怕方炎也沒辦法在那樣的年紀悟得太極之心。沒有太極之心的幫助，方炎又怎麼可能那麼快就踏入水溢境呢？

　　「極寒之地雖然冷了些，但是在朋友的照顧下日子還算過得舒服。餓了有高營養的食物，也有新鮮的水果。渴了喝冰泉和岩漿，冷了有動物皮毛做的褥子和大衣。有些東西就是在燕京城都買不到，稀奇的緊。我帶了些回來給你做禮物。」

　　方炎眯著眼睛笑了起來，說道：「看來你的人緣很不錯，在極寒之地那種地方都能夠得到朋友的照顧——」

　　莫輕敵點了點頭，說道：「是啊。也是在那位朋友的幫助下，我找到了冰龍血脈——」

　　方炎的眼睛瞬間明亮，激動地說道：「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做到。你果然做到了。這麼說，你的經脈接好了？」

　　「接好了。」莫輕敵說道。

　　「你的狀態恢復了？」

　　「恢復了。」莫輕敵再次回答著說道。

　　「太好了。」方炎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前仰後合，笑得眼淚飛濺。「太好了，我們方家一門就有三天道——這算不算是內江湖第一家族。我看以後誰還敢來欺負我們——」

　　「欺負我們的，我們一定要欺負回來。」莫輕敵也跟著笑，笑容卻有些悲愴。

　　他的心裡有太多的委屈，也有太多的苦楚。還有那永遠都難以彌補的遺憾。

　　在他殞落之後，方家經歷了太多的坎坷和磨難。幸好那個時候方炎爭氣，通過自己一步步的努力讓別人不敢對方家說太過份的話做太過份的事情。

　　可是，方意行的慘死是壓在他們方家每一個人心頭的大石。如果他沒有墮落沉淪，如果他沒有變成一個一無是處的酒鬼。方意行是不是就不會死？

　　委屈可以傾訴，仇恨可以清除。但是人死不可以復生啊。

　　方意行是他的兄長，是他的家人。他卻對他的離開無能為力。

　　極寒之地的旅行，原本就是九死無生。機緣巧合下讓他得遇冰龍，最終全盛而歸。

　　這中間又有多少的心酸和難以言說的驚喜？

　　看到方炎在笑，看到方炎在哭，他何償不想像他一樣先大笑一場，然後再大哭一場。

　　可是，他不能。

　　只要他活著，他就要承擔起家庭的重擔。只要他能夠站起來，他就要擋在方炎的前面，替他擋風遮雨，替他殺戮宵小群魔。

　　他是方炎的守護神。

　　只要他還活著，這個家就輪不到方炎來承擔這一切。他們這一代有他們這一代的責任。等到他死了，那個時候才輪到方炎來扛起方家的大旗。

　　他能夠理解方炎的心情，他知道他這是激動，也是解脫。

　　他走得太難太難，他過得太苦太苦。他需要有人替他分擔，他也希望有人能夠和他並肩作戰。

　　在莫輕敵的眼裡，方炎還只是一個孩子。他是自己的孩子。

　　自己的孩子在外面受了委屈，被人給欺負了，這是任何家長都難以忍容的事情。

　　莫輕敵看著方炎，輕聲說道：「誰敢殺你，我就殺誰。你想殺誰，我就殺誰。」

雲武

第六卷、倚天屠龍！　第846章、方炎和狗，誰比誰醜？

　　父母出一趟遠門，總要給家裡翹首期待的孩子帶一些禮物。

　　有的父母帶的是玩具，有的父母帶的是糖果，而莫輕敵帶給方炎的則是無盡的信任和支持。

　　「誰敢殺你，我就殺誰。你想殺誰，我就殺誰。」

　　方炎一點兒也不猶豫，只要自己說一句話，莫輕敵就會毫不猶豫的殺光飛來峰山頂上面的所有人。

　　當然，葉溫柔除外。

　　如果自己讓老酒鬼把葉溫柔殺掉的話，怕是他第一個就先把自己給解決掉。

　　「殺人的事情不急。」方炎抹了一把眼淚，看著莫輕敵問道：「你的哪位朋友呢？他有沒有跟你一起回來？我想請他喝酒。」

　　「回來了。」莫輕敵柔聲說道。他的臉上帶著溫暖的笑意，就像是一個丈夫想起了自己嬌豔的小妻子。

　　天地良心，方炎頭一回從老酒鬼的臉上看到這樣的笑容。不知道怎麼回事兒，他竟然會覺得自己的心裡酸酸的，有點兒嫉妒——

　　話音剛落，一道白色的影子在空中飛竄，然後站在莫輕敵的面前虎視耽耽地盯著面前的方炎和其它所有人類。

　　這條小透明狗感覺到了危險和敵意。

　　方炎瞪大眼睛看著它，問道：「你說的朋友——是它？」

　　「就是它。」莫輕敵無比肯定地說道。

　　「長得真醜。」方炎呆滯半天，評價著說道。

　　「——」

　　噗——

　　小透明狗的嘴巴裡噴出一根骨頭。

　　噗——

　　小透明狗的嘴巴裡又噴出一根骨頭。

　　噗——

　　小透明狗的嘴巴裡噴出第三根骨頭。

　　方炎看向莫輕敵，問道：「它什麼意思？」

　　「它在和你說話。」莫輕敵擔任方炎和小透明狗之間溝通的橋樑。「你才醜。」

　　「噗嗤——」

　　葉溫柔再也忍不住了，嘴角微揚，臉上帶著甜美純淨的微笑。

　　公孫旗的嘴巴咧了咧，想到自己的師父和那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來的師叔還在旁邊盯著呢，趕緊硬憋了回去，擺出一副這個笑話一點兒也不好笑的棺材面孔。

　　方炎瞪大眼睛看著莫輕敵，說道：「你是在和我開玩笑吧？它怎麼知道我在說些什麼？」

　　噗——

　　小透明狗再次對著方炎噴了一口，不過這一次並沒有骨頭出現。

　　噗噗——

　　它又連續噴了兩口，這一次方炎才真的相信了。

　　他呲牙咧嘴地看著小透明狗，說道：「別噴了，從今天開始，你我兄弟相稱——放心，我不會嫌棄你是一條狗的。」

　　噗——

　　冰龍再次對著方炎噴水。

　　「它不同意。」莫輕敵無奈地解釋著說道。

　　「你在開玩笑吧？」方炎憤怒不已，他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被一條狗給嫌棄了。「我警告你，我不知道你是什麼狗，到了燕京就得入鄉隨俗，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得做什麼，不然的話你的日子會過得——」

　　噗——

　　一顆褐色的果核朝著方炎的面門飛了過去。

　　方炎腦袋一側，那枚果核飛進遠處的一塊大石頭上面，果盒沒入了石頭內壁，只能夠看到外面一個漆黑的小洞。

　　這一幕讓眾人看得心驚肉跳。

　　這條怪模怪樣的小狗只是隨口吐出去一個果核，竟然就有如此大的威力。如果它有心傷人的話，恐怕一般人還真不是它的對手吧？

　　公孫旗看看小透明狗，又想想自己的功夫修為，心裡琢磨著自己要是和它打起來的話勝算到底有幾成——真是一個很傷自尊的問題。

　　神龍辛苦命滿臉驚駭地看著小透明狗，出聲問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冰龍？」

　　「不錯。」莫輕敵點頭說道：「它就是冰龍。」

　　黑龍的眼裡神光閃爍，禿鷲一樣的眼神看向冰龍時滿是貪婪和凶殘。

　　方炎再次疑惑地看了一眼冰龍，問道：「既然它是冰龍——那麼，你的身體——」

　　方炎的問題正好切中了莫輕敵之前的猶豫。

　　當時他確實面臨著兩難的決定。

　　冰龍是他的救命恩人，如果他殺掉冰龍來給自己接脈續氣，那就等於自己是無情無義之輩。可是，如果他不殺掉冰龍，那他的經脈就永遠也好不了，他這一輩子也沒辦法走出那極寒之地。

　　後來他發現了冰龍後山的隱蔽山洞，在裡面發現了冰龍守護著的冰龍一族的遺骸。

　　他不知道當時自己看到那一具具冰雕時是什麼樣的表情，但是他清楚地看到了冰龍的怒吼。

　　兩人在冰洞裡面對峙極久，然後冰龍發動了攻擊。

　　他們進行了一場慘烈的博鬥，甚至整個埋藏遺骨的山洞都因此崩裂。

　　那場雪崩把整座他們曾經居住了很漫長一段時間的山峰都埋葬了起來。

　　最後他們拚命逃了出來，莫輕敵也徹底地死心了。

　　因為他知道自己傷害了冰龍，而且他也清楚自己是不可能再鑽進那冰山裡面去把那些遺體給偷出來——怕是他們之前所戰鬥的那一個深洞已經深陷地洞，永遠都難以再見人世。

　　可是，想到自己將永遠生活在極寒之地，燕京的親人正遭遇著各種各樣的危險，他就整夜整夜的難以入睡。

　　沒想到的是，那條小透明狗就像是看穿了莫輕敵的心事，在一個不眠的夜晚，他用嘴巴扯著莫輕敵的衣角，拉著他進入了另外一個山洞。

　　在那個小一號山洞裡面只有三具冰龍的軀體，但是每一尊都要比他之前在那個大洞裡面看到的再大上好幾倍。

　　莫輕敵看著小透明狗的眼神，明白了他的意思。

　　小透明狗哀鳴地叫了幾聲，然後獨自一人走了出去。

　　莫輕敵感動地熱淚盈眶，用刀割開了一具冰龍的軀體——

　　醫痴秦無解沒有欺騙他，冰龍經脈確實有重續經脈的功效，因為它在進入體內後就隨著那滾燙的冰龍之血一起融化，然後開始修理和打通他之前受傷或者受阻的一些關鍵部位。

　　莫輕敵在冰窟窿裡面昏睡三天，然後又斷斷續續地按照醫痴秦無解秘密傳授的辦法使用了幾次冰龍血脈。

　　每一次使用都猶如一次涅磐重生，每一次涅磐都像是在大火裡面燒灼一般。

　　直到他能夠感覺到氣體地流動，直到他再一次體會到他曾經擁有的力量時，他決定回家。

　　他決定帶著小透明狗回家。

　　在這極寒之地，他只有它這一個家人。它和自己一樣。

　　如果自己離開，那麼它在這個世界上就是孤零零地，看起來就像是一條狗一樣。

　　莫輕敵和它簡單地商量了一番，也不知道它有沒有聽懂，兩人就打包行囊踏上了歸途。

　　幸好不算晚，還好趕得及。

　　「我的身體已經好了。」莫輕敵自然不方便在這裡給方炎解釋太多，說道：「主要是它的功勞。」

　　像是聽明白了莫輕敵正在誇獎自己，小透明狗很是得意地掃了方炎一眼，然後搖晃著小尾巴在方炎的面前走來走去。

　　莫輕敵一臉慈愛地看著它，對方炎說道：「它和你長得一模一樣。」

　　「——」

　　方炎覺得自己受到了多重打擊和侮辱。

　　葉溫柔站在方炎的身邊，對著莫輕敵說道：「歡迎回來。」

　　莫輕敵一臉笑意地看著葉溫柔，說道：「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葉溫柔點了點頭，說道：「以前也是。」

　　莫輕敵哈哈大笑，說道：「以前也是。可惜我沒有看出來。」

　　「莫輕敵，你的廢話說完了沒有？」黑龍李南尋等得有些不耐煩了，聲音猶如出鞘的寶劍，充滿了冰冷和嗜殺的味道。「老友在此，你難道不和我們打聲招呼嗎？」

　　莫輕敵終於抬眼看向黑龍，問道：「你恨我？」

　　「嘎嘎嘎——」

　　黑龍的聲音非常的刺耳。

　　他笑了好久好久才停歇下來，指著自己臉上的那兩個黑洞，說道：「莫輕敵，你不會忘記這是誰的傑作了吧？」

　　「我刺的。」莫輕敵並沒有否認的意思。他認真地打量著黑龍李南尋醜陋的面孔，說道：「當年我們同為《太極圖》的守護者候選人，你為了獲得《太極圖》，屢次三番對我下手。在我進入猴山的時候，竟然半路截殺，所以我才出手刺你——原本那一槍是想要刺穿你的腦袋，但是沒想到你反應速度極快，在那樣千鈞一髮的時刻竟然避開了太陽穴，只被我刺穿臉頰——我一直以為你無臉承認這件事情呢，卻沒想到你一直記在心裡，見人就嘮叨一番——臉毀了，所以就不要臉了嗎？」

　　「莫輕敵——」黑龍暴跳如雷。

　　他一掌拍出，一股子白色的光團朝著莫輕敵所站的位置飛了過來。那正是他所擅長的罡氣風雷引，只不過是一次試探性的攻擊而已。

　　小透明狗輕輕一躍，一口就把那光團給吞進了肚子裡。

　　咕咚——

　　小透明狗嚥下光團的時候，喉嚨裡發出響亮的吞嚥聲音。

　　莫輕敵有些無奈地看著小透明狗，無限寵溺地說道：「我說過很多次了——不是什麼東西都可以吃——」

雲武

第六卷、倚天屠龍！　第847章、絕對不會跟你打！

　　噗——

　　噗——

　　噗——

　　小透明狗吃掉黑龍李南尋砸出來的罡氣風雷引之後，連續噴了幾口口水，每一口都有火焰色的氣體在空中升騰閃耀。噴完之後，它就像是一個貪玩的孩子似的拱著莫輕敵地大腿撒嬌，被灼紅的舌頭伸得長長的，還時不時有白色的液體滴落出來。模樣看起來既狼狽又可愛。

　　這一幕讓眾人吃驚不已。

　　要知道，黑龍李南尋貴為三龍之一，實力深不可測。他剛才那一招雖然只是針對莫輕敵的試探性攻擊，但是，假如莫輕敵不加以反擊或者化解的話，那光球裡面包裹的能量就有可能把他給撕裂炸碎。

　　那麼厲害的元氣彈，就這麼被一條狗給一口吞掉了？

　　所謂不良的反應也不過就是——噴了幾口帶著煙火氣的口水？

　　那麼這條狗的實力又到底是什麼境？天道境？或者說天道境以上從來都沒有人到達過的化神境？

　　冰龍冰龍，雖然看起來長得狗模狗樣，但是體內確實有那古神話中高不可攀的神龍血脈的基因存在。

　　方炎心裡清楚，就算是他自己也沒辦法張口就把黑龍的罡氣風雷引給吞進肚子裡——畢竟，他又不是狗。他會有更巧妙地解決辦法。

　　方炎對那條只知道撒嬌的小透明狗在智商上面有著絕對碾壓的心理優勢。

　　莫輕敵摸摸小透明狗的腦袋，表達對它誠摯的安慰。

　　小透明狗得意地瞥了方炎一眼，意思是說你看我多招人喜歡，你就不行了吧——

　　黑龍李南尋眼神灼熱地盯著小透明狗好一陣子，然後哈哈大笑起來，說道：「莫輕敵，沒想到你去了一趟極寒之地，還帶回來一個厲害的幫手——怎麼？決戰之時，你還要讓這條狗幫你一起戰鬥不成？」

　　這樣的問題黑龍李南尋不得不提前考慮到，倘若自己想要狙殺莫輕敵，那就有可能面對這一人一狗的聯合攻擊。那個時候，自己這邊怕是不好應付。

　　「有何不可？」莫輕敵聲音平靜地說道：「如果你願意的話，也可以找幾條狗過來幫忙參戰——找一群狗來也行。」

　　噗——

　　小透明狗對著李南尋噴著泡泡，它心裡還記恨這傢伙剛才用那種難吃的東西砸它呢。

　　黑龍李南尋為之氣結，冷笑說道：「數年不見，青龍莫輕敵的功夫不知道有沒有長進，臉皮倒是變厚了不少——」

　　他又不傻，就是找一百條狗出來，那也沒辦法和莫輕敵身邊的冰龍相抗衡啊。兩大天道境高手對決，腳下卻死了一堆獵狗，到時候自己不是成了別人嘴裡的笑料？

　　莫輕敵掃了一眼神龍辛苦命，說道：「按照你的標準，那用長劍來對付赤手空拳的對手，是不是也很不要臉？」

　　「——」

　　黑龍李南尋的眼裡殺氣瀰漫，看著神龍辛苦命說道：「師弟，看來人家是擺明了要欺負咱們師兄弟了。既然這樣，你我就聯起手來和他們拚個你死我活吧。當年我們能夠將其斬落劍下，現在也同樣可以做到——」

　　神龍辛苦命一臉的平靜，絲毫不受這周圍瞬息數變的環境所影響。

　　他眼神溫和地看向方炎，說道：「你我決戰是否繼續？」

　　方炎點了點頭，笑著說道：「自然要繼續。」

　　「那我們便繼續吧，其它事情與你我無關。」神龍辛苦命手持長劍，悶聲說道。

　　「正合我心意。」方炎說道。

　　青龍莫輕敵看向黑龍李南尋，說道：「當年只是刺穿了你的臉，一直深感遺憾。這一次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嘎嘎嘎——」黑龍李南尋瘋狂大笑。「莫輕敵，你以為你還是當年的你？你以為我還是當年的我？你這些年廢物一個，就算續了筋脈就能夠恢復以前的巔峰狀態？再說，就算你恢復了最強狀態又怎麼樣？你知不知道，這個世界每個人都是會提高的，這些年我沒有一天不在思考，沒有一天不在努力——就算你仍然是以前的巔峰狀態，我也會再次把你斬在劍下——更何況接了筋脈的你根本就不可能恢復以前的狀態，這一點兒你比別人更加清楚。只不過是在那裡虛張聲勢而已——」

　　「廢話真多。」莫輕敵抱怨一句，手持長槍朝著黑龍李南尋所站立的山石衝了過去。

　　他龐大的身體彷彿一座移動的小山，他的每一腳都把那堅硬地石頭踩成粉沫。

　　奔跑半途，他的身體高高地躍起。

　　他如從天而降的白衣巨神，手持可以劃破天際的利器朝著那石頭上的黑色人影刺過去。

　　在黑龍的眼睛裡，那長槍的槍桿越來越大，彷彿莫輕敵手裡的不是一把槍，而是一棵兩人合抱的大樹，是一根支撐南天門不倒的巨柱。

　　但是那長槍的鋒銳卻越來越小，小得像是一根細針。他一點兒也不會懷疑，那長槍能夠輕易地刺穿他的臉頰或者腦袋，就像二十年前刺出來的那一槍一樣。

　　他沒有變！

　　他仍然是莫輕敵！

　　一槍既出，震天撼地！

　　轟——

　　長槍尖銳還沒有到達，黑龍李南尋腳下的大石就因為承受不住那磅礡無匹的勁氣而崩裂開來變成碎石。

　　黑龍李南尋的腳下沒有支撐之物，身體仍然和剛才一般懸浮在空中。

　　他的身體一動不動，好像那腳下的大石不曾破裂仍然在他的腳下一般。

　　他不能動。

　　一動就會出現破綻，一旦出現破綻就是非傷即死的局面。

　　長槍近了，直抵他的鼻尖。

　　他的腦袋即將被那長槍給刺出一個巨大的窟窿。

　　不，被這樣的勁氣所襲，他的整個腦袋怕是都要爆炸開來一般。

　　現在的莫輕敵和以前的莫輕敵還是發生了一些變化，以前的莫輕敵講究優雅從容，而且絕不浪費一絲一毫的勁氣。對身體的控制臻至神境。

　　現在的莫輕敵更加霸道，也更加凜冽，他的攻擊方式就是不管不顧，也不死不休。

　　同樣的一槍，以前的莫輕敵刺出來可以精巧地刺穿人的腦袋。可能那個人在被刺的時候還沒有任何的知覺。

　　但是現在的莫輕敵卻會粗暴地把人的腦袋給撞碎，就像是一顆被大力打碎的西瓜，一枚被人引爆的炸彈。

　　極端暴力的美學！

　　黑龍終於動了！

　　不，應該說他早就動了。

　　他怎麼可能容忍別人將長槍指向自己的鼻尖？即使那個時候他仍然有應敵反擊之道，卻也不能容忍這樣的侮辱。

　　停留在原地的不過是一道殘影，他以比肉眼所見更快的速度躍到了莫輕敵的面前。

　　一道銀色的光芒閃爍！

　　銀光如銀鐮，悄無聲息地割向莫輕敵的脖頸。

　　長槍霸道，適合遠程攻擊。

　　但是，當敵人入侵到你的中戶大門之時，想要回救就是累贅。

　　就像現在的青龍莫輕敵，他一槍刺出，驚天動地。長槍挾裹著無堅不摧的凜冽勁氣，拖著他的身體向前奔行。

　　但是，在這關鍵時刻，黑龍李南尋卻偷襲至他的內院，一劍欲割掉他的腦袋。

　　正如一間戒備森嚴的院子，小偷都已經潛入了內院，你在外面架設再多的機槍大炮又有什麼意義？

　　果然，現在的莫輕敵就遭遇了這樣回救不及的危險。

　　「莫輕敵——」黑龍李南尋的手裡握著那把讓人看不真切的長劍，看起來就像是一把閃爍著銀色光芒的燈管。「去死吧——」

　　嗖——

　　長劍從莫輕敵的脖頸前斬了過去。

　　落空了。

　　沒有利器割破皮肉的那種滯留和爽快感。

　　嗖——

　　莫輕敵憑空消失，然後又突然間出現。他的大手伸出來去抓那長劍的鋒刃，而他手裡的長槍卻消失不見了蹤影。

　　在莫輕敵和黑龍李南尋生死搏鬥的同時，方炎和神龍辛苦命兩人也沒有閒著。

　　經過剛才的一番交手，他們算是一對彼此知己的對手。

　　但是，這瞭解是片面和狹義的。

　　方炎不知道神龍辛苦命幾十年苦修，到底還有多少法寶和絕招沒有施展出來，同樣，神龍辛苦命也同樣不知道剛剛進入水溢境的天才少年到底會爆發出什麼樣的能量。

　　無論如何，武道境有一句話卻是顛簸不破的真理：拳怕少年。

　　別人兩兩廝殺，就顯得葉溫柔和公孫旗兩人站在那裡有些和現場的氛圍有些格格不入。

　　葉溫柔看了一眼公孫旗，有種蠢蠢欲試的衝動，面無表情地說道：「我們也試試。」

　　別人都在打死打活的，只有葉溫柔這個天道境站在旁邊無聊地觀望。見技心癢，也有心想要去一試絕學。可惜高手都被方炎和莫輕敵給搶走了，他只有公孫旗這個不入流的傢伙可以選擇——

　　即便再不入流，終究也算是一個對手。反正閒著也是閒著，現在又不是挑三揀四的時候。

　　「我絕對不會跟妳打。」公孫旗偷偷吞嚥了一大口口水，一臉冷酷地拒絕。「我和方炎兄弟相稱，妳和方炎即將成親，也就是我未來的嫂子——我怎麼可能對自己的嫂子出手？」

雲武

第六卷、倚天屠龍！　第848章、我輸了！

　　好男不跟女鬥。聰明的男人也一樣。

　　公孫旗又不傻，怎麼可能跑去和天道境的葉溫柔打死打活呢？

　　不，如果他那麼做了的話，就只能被葉溫柔給打得死去活來。

　　他現在特別慶幸自己和方炎和解，而且還有那麼一段時間的交情——雖然他們的友誼是以自己的不光彩形象而開始，但是他心裡清楚，他們一定會天長地久、風雨同舟的。

　　譬如現在，他就絕對不會對自己兄弟的女朋友動手。即便她站在旁邊一而再再而三的侮辱自己——

　　公孫旗早就看出來了，葉溫柔看自己的眼神很不爽，她想打自己一頓。

　　「真不打？」葉溫柔有些失望。人家那邊打得火熱，自己的挑戰卻受到了這樣的冷遇推脫。但是，公孫旗不敢應戰，她一個人也打不起來啊。總不能人家站在那裡好好的，自己出拳踢腳把人打死吧？

　　那不是戰鬥，那是虐殺。

　　「真不打。」公孫旗一臉嚴峻認真地說道：「方炎現在正挑戰華夏三龍之一的神龍，可想而知他現在承受著多麼大的心理壓力——在這最危險也是最關鍵的時刻我要是在旁邊再和他老婆打起來，這不是影響他的境界心性嗎？這樣的事情我是萬萬不會做的，不然的話，我以後還怎麼和他做兄弟？」

　　葉溫柔眼神詫異地看了公孫旗一眼，問道：「你被方炎附體了？」

　　「你要是想打也行。我就站在這裡讓妳打吧。是殺是剮悉聽尊便，無論如何我是不會還手的——」公孫旗豪氣干雲的說道。

　　葉溫柔點了點頭，說道：「你確實是被方炎附體了。」

　　「——」

　　咔嚓——

　　方炎的身體撞在一棵百年大松樹上面，大樹的枝幹難以承受他身體的重量，從中間裂開發出支離破碎的聲音。

　　因為大松樹生長在懸崖邊沿，受到大力衝擊後，大松樹的根部開始拔起離開地面，整棵大樹的樹頭也朝著懸崖下方傾斜。

　　方炎靠在出現了無數裂縫的樹幹上面，重重地喘著粗氣。

　　樹上嘩啦啦作響，那是被他碎碎的碎石頭向旁邊的萬丈懸崖脫落的聲音。

　　如果剛才方炎稍有不慎，就會被神龍辛苦命手裡的除魔劍給掃到懸崖。

　　那個時候，恐怕只有死路一條。

　　體內熱血翻滾，那重新回流的氣體在經脈中狂暴的亂竄，最終被方炎的老子清心咒給排解和壓制了下來。

　　他等到呼吸變得正常了一些，這才腳尖輕輕一點，身體離開那棵即將墜入懸崖的大松樹。

　　嘶啦啦——

　　樹根拔動地更加激烈。

　　然後只聽『轟隆』一聲巨響，整棵大松樹連根拔起掉落懸崖。

　　方炎的身體落在一塊方形石頭上面，再次和持劍而立的神龍辛苦命相對而戰。

　　「剛才那一句叫什麼名字？」方炎出聲問道。

　　「輪迴。」神龍辛苦命出聲答道。

　　「輪迴。好名字。」方炎稱讚著說道：「有去有回，去而復回。劍刃已去，劍意重新返回。如果不是太極之心預警及時反應迅速，恐怕我已經被你的劍意斬成兩截。」

　　「太極之心是道家絕學，實在有太多讓人羨慕之處。」

　　「一劍在手，天下我有。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東西能夠讓神龍先生羨慕的？」

　　「有。」神龍辛苦命毫不猶豫地說道。「譬如太極之心和年輕的軀體。我的這具身體太老了，老的已經難以承擔它應有的責任了。」

　　方炎笑著說道：「人都會老。」

　　「是啊。話雖這麼說，但是——」神龍辛苦命的臉上有著深沉的遺憾，說道：「可是，我老了，你還正年輕著。」

　　神龍辛苦命也受傷了。除了他之前被方炎用半截太極之光給刺穿了後背，胸口又多了幾道口子。他身上的灰袍凌亂，衣服下襬盡數撕裂。原本頭髮被黑色帶子束縛起來，現在帶子不見蹤影，頭髮在夜風中飛舞張揚，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蒼老的夜鬼。

　　任何看起來仙風道骨的人，在經歷了一場慘烈的戰爭之後都會變成這樣的模樣。

　　「這一點我就無能為力了。」方炎聳聳肩膀，笑著說道。

　　他看著神龍辛苦命，說道：「之前我一心想要為老酒鬼報仇雪恥，所以我想要挑戰你，並且打敗你。現在老酒鬼回來了，我想做的事情他自己也可以做到。所以，我現在只想挑戰你，然後打敗你——」

　　「因為什麼？」

　　「因為你是一個值得尊重的高手。」方炎沉聲說道。

　　「謝謝。」辛苦命眼神真摯地看著方炎，說道：「你是我這麼多年來見到的最有天賦，也最讓人期待的年輕人——即使你已經在這樣的年紀取得了這樣的成績，到達了無數人夢寐以求的水溢境，但是我還是想對你說，這只是剛剛開始。我想，你可以走得很遠很遠，走到我們從來沒見過也從來沒有人走過的那個地方。」

　　「倘若那個時候我不在了，請你務必要在我墳前講給我聽。我不喝酒，不要帶酒過去。帶一壺茶，最好是碧螺春。我一邊喝茶一邊聽你講那個世界的玄奇風景——也是賞心悅目的樂事。」

　　頓了頓，神龍辛苦命看著方炎，說道：「我知道你已經醞釀好了。所以，那就從現在開始——用你全部的力量來戰勝我吧。」

　　「自當盡我所能。」方炎沉聲說道。

　　方炎的雙腳離開那座大石，身體緩緩地向上飄移。

　　他的身體虛浮在半空，然後手臂伸展開來，擺出太極行步撩衣的姿態。

　　方炎閉上了眼睛，體內的太極之心開始瘋狂地旋轉起來。

　　這一次那個透明的水晶核開始轉動，緩緩的轉動。就像是太陽的移動，好幾秒鐘才會動彈一下似的。

　　只是，真正熟悉內核的人才清楚，這樣的移動速度已經比之前的瘋狂轉動和靜止不動時要多上許多。

　　它處於靜止狀態時是快的肉眼難辨，當它再次轉動起來時是快到肉眼可辨。

　　它從肉眼可辨再次進化到肉眼可辨，這中間是一個漫長又曲折的過程。有無數人終其一生也沒辦法走到這一步。

　　用神龍辛苦命的話來說就是，每一次的突破就是一道未知的風景。有些風景他看過，方炎也會看到。但是有些風景怕是只有方炎能夠看到了。

　　方炎的身體四周開始有勁氣旋轉，不，應該說是他攪動了空氣中的氣流，四周的空氣以他為核心聚集起來，然後圍繞著他的太極之心內核的旋轉節奏而旋轉。

　　無處不在的空氣、地上的落葉、石頭、連根拔起的雜草和小樹甚至還有那些散發著濕潤氣息的泥土。

　　他們朝著空中的方炎聚集，然後以他為核心進行旋轉，層層疊疊地進行包裹。

　　方炎變成了一個大彩蛋，不到電影的最後關頭恐怕根本就看不到他的真身。

　　那個彩蛋越轉越快，也越捲越大。一眼看過去，就像是剛剛從星空降落還沒來得及偏激下來的外星飛碟。

　　飛碟在空中稍微停頓，然後朝著面前不遠處的神龍辛苦命衝撞過去。

　　「天地同壽。壯哉。」神龍辛苦命叫好一聲，持劍朝著那飛碟橫衝過去。

　　他手裡的除魔劍發出了嗡鳴之聲，然後生出了火焰。

　　它直直地一劍朝著飛碟的前端刺過去，一劍變成兩劍，兩劍變成四劍，四劍變成八劍，然後是數十劍，數百劍，成千上萬劍，密密麻麻的劍影，整個飛碟都像是被那把除魔劍給籠罩了一般。

　　那無數把除魔劍就像是無數把收割機，一層又一層地去剝削那把飛碟。

　　一層又一層的彩蛋外皮被除魔劍撕扯下來，就像是被一層層剝皮的洋蔥。中間那把本劍的劍尖卻直直地刺向洋蔥的內心，務必要把隱藏在彩蛋中心的方炎給刺死。

　　嘶啦啦——

　　那些外皮被長劍劍氣給斬掉，然後再次朝著彷彿像是磁鐵一樣的方炎圍攏了過去。

　　嘩啦——

　　它們從四面八方湧來，把正想要刺穿彩蛋本心的神龍辛苦命也給包裹在其中。

　　嘭——

　　彩蛋密合起來，夾在裡面的方炎和神龍辛苦命就像是一個雙黃蛋。

　　所有人都感覺到彩蛋裡面的狂暴之氣，以及那隨時都有可能沖天而起的凜冽殺機。

　　轟——

　　彩蛋突然間爆炸開來。

　　空氣、樹葉、野草以及沙石、泥土，他們就像是炸彈的原料一般的四處飛濺。

　　受到這爆炸氣流侵襲，遠處觀戰的葉溫柔被吹得後退了幾步，公孫旗連續退了十幾步才停穩腳跟。

　　倘若不是他連續使了幾個千斤墜，怕是身體都要被吹落懸崖下面去。

　　由此可見，這次的爆炸力道到底有多麼的驚力。而身在爆炸核心裡面的兩人又將會是什麼樣的命運呢？

　　嗖——

　　從彩蛋裡面飛出來一個漆黑地人影，他手持長劍朝著一塊凸起的大石飛去。

　　而內核中的方炎卻不知所蹤。

　　神龍辛苦命站在大石上面，靜靜地沉吟不語。

　　良久，才輕聲嘆息，嘶聲說道：「我輸了。」

雲武

第六卷、倚天屠龍！　第849章、天下第一槍！

　　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領風騷數百年。這是宿命。

　　神龍辛苦命曾經是一個時代的傳說，是天上的星辰，是讓人遙不可及的存在。

　　但是，他的時代終將要終結，正如他曾經終結了先他一步入天道的青龍莫輕敵一般。

　　只是沒想到的是，終結之時正是今日，而終結他的人卻是他曾經終結的莫輕敵師弟方炎，他為了師弟終結了莫輕敵，結果又被莫輕敵的師弟給終結。這難道不是宿命？

　　「我輸了。」神龍辛苦命沉聲說道。

　　這句話何其沉重？

　　他親口承認了自己的失敗，親口承認了自己時代的終結。

　　而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舊神已死，新神當立。

　　華夏又一顆武道新星冉冉升起，一出現在人們的眼簾就以炫耀奪目的方式震驚整個世界。

　　水溢境方炎戰勝了天道境辛苦命，新的一條巨龍橫空出世。

　　「師父」公孫旗嘶聲喊道。

　　他一直不讚成這場戰鬥，因為他不希望方炎傷或者方炎死。

　　是的，在他的心目中，師父辛苦命是最強大的存在。剛剛進入水溢境的方炎不可能是他的敵手。如果此戰進行，唯一的結果就是方炎這一方慘敗。

　　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失敗的人是自己的師父。

　　那個在自己心目中神一樣存在的人物，他怎麼可能輸呢？怎麼可能輸給方炎呢？

　　百感交集，心裡像是什麼東西堵塞，壓抑地讓人喘不過氣來，導致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神龍辛苦命對著公孫旗點了點頭，笑著說道：「勝敗乃兵家常事，何苦做出小女兒家的姿態？我老了，也輸了。所以你這樣的年輕人才更當努力才是。」

　　公孫旗挺直脊樑，朗聲說道：「弟子謹遵師父教誨。」

　　葉溫柔也沒想到這一邊的戰鬥那麼快就解決了，更沒想到神龍辛苦命從那個彩蛋裡面蹦出來之後就說自己輸了，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即便是以她的修為眼力也沒辦法窺探全部。

　　不過，她喜歡神龍辛苦命的光明磊落。

　　她仍然不喜歡神龍辛苦命這個人，只是對他的印象倒是有所改觀。

　　她對著神龍辛苦命抱了抱拳，武林中人表達敬意的一種方式。

　　方炎出現了。

　　他出現在神龍辛苦命所站位置的後方。

　　「神龍先生承讓了。」方炎也同樣抱拳，一臉感激地說道。

　　「我沒有讓。這種事情也不能讓。」神龍辛苦命一臉認真地糾正方炎話中的話病，出聲說道：「剛才哪一招叫做什麼？」

　　「水漫金山。」方炎出聲說道。

　　「水漫金山，真是好名字。」神龍辛苦命笑了起來，問道：「是你自己取的嗎？」

　　「是我自己取的。」

　　「知道你家學淵源，多讀書是好事情。多讀書才能夠有知識，有知識才能夠取出好名字。不然我們武道傳承留下來的全是黑牛背靠、黑虎掏心、懶驢打滾之類的名字，咱們哪有什麼臉面去見武道先賢啊？」神龍辛苦命頗有感觸地說道。「這一次我輸在你的水漫金山裡面並不冤。我原本以為你的本體在金山裡面，倒是你卻對我使了障眼法。你仍然留在了金山外面，只有我被水彰給包裹起來我那一劍也刺空了。在我刺空那一劍的時候，你原本就有一擊獲勝的機會。可惜，你卻什麼事情都沒有做。」

　　「所以，我輸了。」神龍辛苦命一臉誠摯地看向方炎，說道：「輸得心服口服。你的人品氣度，遠勝於常人。」

　　方炎微微鞠躬，說道：「神龍先生過獎了。」

　　神龍辛苦命滿臉欣慰地看著方炎，說道：「後輩有人，武道不孤。公孫旗，你有如此優秀的同伴，這是你一生幸事。以後你就會明白的。你應當多向方炎請益，早日破劫而出。」

　　「是。師父。」公孫旗恭敬答應。

　　神龍辛苦命根本就不看黑龍李南尋和青龍莫輕敵一眼，眼神只是平靜溫和地看著方炎，輕輕嘆息著說道：「說是拳腳無眼，終究還是心性使然以前倒是沒有覺得自己做錯些什麼。但是今天，你的行為讓我羞愧難當。」

　　一道青色閃爍，神龍辛苦命的身體被那道青色由上至下掃瞄了一遍。

　　他的身體劇烈地顫抖，然後一屁股坐倒在了地面上。

　　「此身修為已廢，從此便是一介布衣。」神龍辛苦命看著方炎，說道：「我欠下的債，我來還。」

　　「神龍先生」方炎大急，快速飛過來想要把神龍辛苦命從地上攙扶起來。「你大可不必如此。」

　　神龍搖頭，原本氣色紅潤的臉頰變得瞬間蒼老起來了。少了那股子勁氣和精神支撐，他也不過是一位年過古稀的老人家而已。

　　「不如此，便心意難平。」神龍辛苦命咧嘴笑著。「你知道，天道境高手心境難平會遭遇什麼樣的危險。我輝煌過，我也存在過，江湖中到處都有我的傳說。人生百態，每一種生活都應當享受一遍。我現在歲數高了，回去鋤田種菜，豈不是雅趣？」

　　方炎愣了半晌，深深被神龍辛苦命的胸懷折服，說道：「那我可要做一個偷菜人，神龍先生一定要看護好小院才是。」

　　「哈哈，歡迎。歡迎。」神龍辛苦命拍拍方炎的肩膀，大笑出聲。

　　「師父」公孫旗眼眶泛紅地跪倒在神龍辛苦命的身邊，眼淚珠子都快要出來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師父的做事方式是如此的極端。

　　再說，方炎都一家三天道了，自己這邊唯一的一個天道高手也自廢武功，以後方炎要是欺負自己怎麼辦啊？他女人已經開始欺負自己了。

　　「公孫旗，扶我起來。」神龍辛苦命出聲說道。

　　在方炎和公孫旗的攙扶下，把神龍辛苦命從地上扶了起來。

　　「走吧。」神龍擺了擺手，說道：「我們回去種菜。」

　　「是。師父。」

　　師徒兩人的背影走遠，方炎仍然沒有收回心神。

　　「倒也是個值得欽佩的老頭。」葉溫柔站在方炎的身後，出聲說道。

　　「是啊。其實他不必如此。」方炎嘆息說道。

　　方炎猛地轉身，一把把葉溫柔給抱在懷裡。用盡全身的力氣，就像是要把她的身體給揉進自己的身體裡面一般。

　　「我們可以結婚了。」方炎在葉溫柔的耳邊激動地說道：「妳不用守活寡了。」

　　「我本來就沒準備守活寡。」葉溫柔說道。

　　「妳什麼意思？」

　　「倘若辛苦命想要殺你，我會出手殺了他」葉溫柔聲音平靜地說道。

　　「這是決戰……」

　　「我才不在乎這是不是決戰。」

　　「那我的一世英名……」

　　「我可以殺光這上面的所有人。」

　　「……」

　　方炎心裡暗自替公孫旗感到幸運，要是剛才葉溫柔出手把他先給解決了，恐怕他還真沒有太多的還手之力。

　　女人心，海底針。當真是深不可測啊。

　　「噗……」

　　小透明狗很是不滿地瞥了一眼摟抱在一起的方炎和葉溫柔，對著方炎噴出一股子口水。

　　「我抱我老婆，你有什麼意見不成？」方炎很不樂意地瞪了他一眼。

　　「噗……」

　　小透明狗再次對著方炎噴了一口，然後跑過去用嘴巴叼著葉溫柔的褲子，示意她遠離方炎不要和他抱在一起。

　　「你敢搶我的女人」方炎大怒，挽起袖子就要和這小透明狗大打出手

　　莫輕敵的出槍速度並不快，但是每一槍都仿若雷霆，讓人應對起來十分的吃力。

　　到了他們這個層次，武器的選擇並不重要。正如赤手空拳的方炎可以打贏手持除魔劍的神龍辛苦命是同一個道理。

　　他們玩的是境界，是意念。當你的反應速度跟不上你的境界和意念時，面對屠殺根本就沒有還手的機會。

　　可是，黑龍莫輕敵潛意識裡還是覺得不要讓莫輕敵持槍最好。

　　他知道這種想法是很危險的，因為他畏懼，越是畏懼就越有可能失敗。畏懼是心魔，魔鬼綁架了你的內心，你就難以發揮出自己真正地實力。

　　莫輕敵二十年前就被譽為天下第一槍，一桿銀槍在他手裡猶如天神下凡，幾乎無人可擋。

　　黑龍李南尋和其爭奪《太極圖》，想要在半路對其進行截殺，卻沒想到被他在臉上刺出了一個大洞。

　　想起臉上的大洞，黑龍就怒火中燒。

　　那是傷疤，就是恥辱。

　　即使莫輕敵最後被他的師弟神龍辛苦命挑斷手筋成為廢物，也仍然難以消除他心中的凶戾之氣。

　　黑龍的身體朝著莫輕敵奔跑而去，他每踏出去一步，空中就會多出一道殘影。當他的身體躍到莫輕敵一步之遙時，空中已經佈滿了黑龍的影子，就好像是有無數個黑袍在和莫輕敵作戰。

　　他的本體衝在最前方，他手裡的長劍閃發出細微如蟲叫的嗡鳴。

　　老酒鬼莫輕敵眼神凝重，然後一槍刺向他最左側的一道虛幻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