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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慕冰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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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綺綺 -【完美結局(我們的故事之九)】《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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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0-9 00:57:36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重感冒?”展名威手邊所有的動作皆因聽到手機內傳來的訊息而全面靜止。

  “這是怎麼一回事?”他頗為擔憂的問。

  “早上上班的時候,社長的臉色看起來就很不好,我們要她去看醫生,她卻推說沒關係,直到剛剛她的體力大概是撐不住了,這才決定先行回家休息。 ”婚友社內的員工說道。

  “好,我知道了,謝謝你。”他臉色一沉,掛斷了電話之後,迅速又撥了一通電話給她,但電話的那一頭,她並沒有接聽電話,這讓頓感不安的他,決定在收工後,前往她住家探視。

  拎著一袋剛從藥局買來的感冒藥,以及他特地從市場買來一碗她從前最愛吃的海鮮粥,展名威如同走自家廚房一般,在恍若迷宮般的大型社區之中,找到她住家的大樓。

  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此時已經接近晚間十點鐘了,當他抬頭往五樓的方向望去時,發現裡頭的廳燈還亮著,這表示她已經到家了,並且應該還未睡下。

  “雖然是突然拜訪,她應該不會介意吧?”他喃喃低​​語,最後在憂心大過於唐突行為的思維後,他毅然下了車,踏進大樓電梯,並按下了前往五樓樓層的按鍵。

  隨著燈號不斷往上跳,他不禁暗睹心付,那個從不懂得照顧自己的小女人肯定為了怕吞藥,連去醫院掛診都沒有,寧可選擇土法煉鋼,隨便在家煮碗黑糖薑茶便想打發!

  以前他就提醒過她,這老祖母的治病偏方只能治標不能治本,生病了還是得看醫生、吃藥,才能快速痊癒,但她總是把他的話當成了耳邊風,固執得像頭牛,從他聽得婚友社員工的簡短敘述後,他就知道她一定又沒聽話了。

  果然,當他來到她住家大門時,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薑糖味兒,他忍不住笑嘆了口氣,按了按牆上的門鈴。

  “是誰啊?時間都這麼晚了……”

  當門被推開,他原本打算先給那個小女人一頓耳提面命的,卻在她打開大門的那一剎間,撞見一幕令他相當訝愕的景象!

  “名威?”因為重感冒,前來應門的葉凱茵,腦袋還有些昏昏沉沉的,不解地看著深夜來訪的他,“你怎麼來了?我們今天……有約嗎?”

  只見他一言不發,目光卻有著明顯的敵意,筆直地往她身後方向凝去。

  葉凱茵這才發現,她那特地從德國遠赴台灣的前夫丹尼爾的兩隻手還停留在她肩頭,預備替她脫下因為感冒而汗濕的毛衣外套的動作。

  最糟的是,丹尼爾因為剛沐浴完,現下還半裸著上身,而她又是一副衣衫不整的模樣,就算是白癡也能猜得出來,兩人可能正打算進行某種火熱而激情的親暱行為?

  風水輪流轉,昔日面對這尷尬一幕的人是她,而今轉為他,她當然明白這種滋味有多難堪,她得對他解釋清楚,免得他遭遇和她同樣的煎熬!

  “你、你千萬別誤會,事情不是你所看到的樣子……”

  展名威的心緊縮著,試著冷靜傾聽她略微顫抖的解釋,但她身後的那個男人並不打算讓她說完。

  “嘿!你在緊張什麼?為什麼要跟這傢伙解釋我們的關係?難道這個男人是你在台灣的新情人嗎?還是……”驀地,丹尼爾止住了聲,想起以前葉凱茵曾經向他提過,在台灣,她曾經有過一段難以忘懷的初戀。

  就是這一段初戀將她傷得太深、太重,以至於她的人就算嫁給了他,心中卻還保留著這一段記憶,在他們之間如影隨形,成為破壞他們婚姻最大的絆腳石。

  思及此,丹尼爾抬眸與展名威對視了好一會兒,銳利的視線直近著他,英俊的臉上滿是怒氣。

  “你就是茵的學長?”丹尼爾冷冰冰的灰眼睛裡,隱藏了一股恨意,語氣相當緩和,卻略顯諷刺的問:“就是那個愚蠢到偷吃還不懂得擦嘴的台灣笨男人? ”

  茵?

  乍聽男子對葉凱茵的稱呼,展名威的臉色又是一沉。 這樣的曖昧,遠比被對方用著羞辱般的言詞嘲諷,還要令他感到不悅!

  頓時,他的語氣轉變為嚴肅,“我是展名威,請問您是?”

  在看出展名威眉間的疑惑後,丹尼爾並沒有當場回應他,而是低下頭來,用著一口流利的德文,詢問著葉凱茵,“茵,難道這傢伙還不知道,我們有一段婚姻關係嗎?”

  “不,丹尼爾……”她低喘了聲,一副失措的模樣,對著他猛搖頭,阻止他再繼續說下去。

  不明就裡的丹尼爾,仍繼續以德文與她交談,“親愛的,你應該告訴他,這一次我來台灣,就是為了找回我們可愛的女兒麗莎的母親以及我所深愛的妻子。 ”

  “丹尼爾,可不可以請你……不要再說了。”她出聲喝止,聲音中還夾雜著羞愧,幾乎無法抬頭往展名威所站立的方向望去。

  “噢!拜託。”丹尼爾噓聲回她,“這個黃種人根本就聽不懂我們在說些什麼,你怕什麼?”

  喀嚏!

  只見丹尼爾的話剛落,展名威已一臉陰鬱地將手中的藥袋連同那一份消夜緩緩擱置在門邊的矮幾上。

  接著,他不發一語的退出門外,看似預備轉身離開,只見他臨走前,僅冷冷地丟下一句,“這是感冒藥,一天三次,餐後吃。”

  在怔愣了幾秒鐘之後,一臉愕然的丹尼爾,這才恍然驚覺,展名威最後的那一句囑咐,完全是以一席明暢而流利的德語,清楚地向他提醒的。

  她很快就追了出去。

  “名威,請你冷靜下來,先聽聽我的解釋!”

  隨著她心焦如焚的呼喊,展名威頎長的身子有片刻猶豫,最後還是停下了腳步,慢慢的轉過頭來,面無表情的看向她。

  待他一停下腳步,她立刻就衝上前去,先做了個深呼吸後,解釋道:“請你相信我,事情並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樣。”

  “那應該是怎樣?”他冷冷的看她,俊俏的面容仍佈滿陰霾,“難道你還想告訴我,剛剛我所看到的、聽到的都是一場幻覺嗎?你認為我看起來像個傻子嗎?”

  他語氣之森冷,似刀鋒穿刺,讓她有片刻的不寒而栗,“我承認,我與丹尼爾之間,確實有過一段婚姻,但我們已經——”

  “你不用跟我解釋這些!”他猛然的打斷她,“我不是惡霸,也不是鬼難纏,如果你早告訴我已經結婚生子的事,我絕對會保持分際,不會放任自己再對你有任何癡心妄想!”

  他的聲音冷漠不帶感情,尖銳犀利的言詞,是她從沒聽過的,即使他們第一次見面時,他也不曾如此。

  “名威,拜託……”她哭喊著,心已經痛得疲乏​​,一點一滴都是洞,“我們之間不應該是這樣的。”

  他本想朝她繼續大吼,卻在瞥見她眸中的淚水後,懊悔地垂下眼簾,彷彿全身精力都被怞光了。

  “事已至此,難道你把我傷得還不夠嗎?”他臉上帶著抹淒然的笑,恨聲的道:“我花了整整十年的等待,到最後什麼也無法挽回,還是得靠這種殘酷的打擊,才能讓我完全的清醒過來,面對這種結局,真是令人可悲到想自殺啊!”

  現在,他極需大量的時間來撫平與沈澱心中的這個死結,但她不知何故,硬是阻擋他在他車門前,堅決不讓他上車離開。

  “讓開。”他聲音冷硬。

  但她無所畏懼,頑固的道:“不說清楚,我是不會讓你走的!”

  霎時,一股窒息難礙的濃重氣氛在他們之間醞釀開來,兩人各不相讓,對峙了好半晌後,展名威深攝了一口氣,率先開口,朝她冷冷一問——

  “葉凱茵,你就那麼想要報復我嗎?”他聲音堅硬,暗藏怒氣,“不管過去我怎麼解釋,在你心底早已經給我貼上背叛的標籤,不分青紅皂白地恨了我十年,讓我……”

  他頓了頓,聲音有些壓抑,將目光放遠,平穩了一下心緒之後,才又轉過臉來,冷眼看著她,續道:“也許一開始,你就是對的,是我不應該心懷希望,以為極力填補我們空白了十年的感情,就能順利找回過去那一段相愛的記憶。”

  但他忘了,在過去整整十年中,她沒有一天是不活在怨恨他的記憶裡,他與她之間,終究還是一場空。

  這時,他意外發現,她手上還拎著一雙鞋子,看起來像是因為一時心急追出,還沒來得及換上外出鞋,就這麼一路赤腳追了出來。

  而她,還在病著呢……

  眼見於此,展名威什麼話都再沒說,靜靜取過她手中的鞋,在她面前緩緩蹲跪了下來。

  就在她一雙微愕的目光中,她看著他先是拿出手帕,細心地把她踩臟的腳底板擦淨,接著為她一一把鞋子套妥、穿好。

  “回去吧!別再讓今晚的我,顯得更加悲哀……”在她看不到的角度,他努力嚥下梗在喉頭的淚水,臉色蒼白,一副極度疲憊的神情。

  “如果注定不能給我期待的回應,那麼就讓我們永遠保持在安全距離之外……”言及此,他在這一刻抬眸看向她,勉強堆起一絲笑容,給她一個機械性的微笑,問道:“現在,你可以放我回去療傷了嗎?”

  他語氣中深濃的感情及痛苦整個淹沒了她,直到他站起身,將痛苦、濕潤的眸子迎上了她的,她突然有一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就在他冷硬的目光中,她默默無語的退開了一步,卻在他繞過她,打開車門時,不甘心地從身後緊緊抱住他,帶著最後一絲希望的問——

  “今年……你還願意跟我一起去玉山看日出嗎?”

  此言一出,展名威怔了很久,萬萬沒想到她還會問他這個。

  “不。”他聲音低沉而疲倦,以一種平淡的聲音回道:“很抱歉,我想那一天對我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他不會再去。

  接著,他將還緊緊扣在腰間的纖臂拉開,力道是那樣果斷,卻又如此的決絕。

  就在鬆開她之後,她看著他利落地打開了車門,滑坐進駕駛座內,並迅速扭開了引擎,頭也不回的駛離了她。

  望著他大步離開自己,她兩腳竟像釘在地上似的絲毫無法動彈。

  慢慢的,她眼眶充滿了痛苦的淚水。

  他走了,他們的愛情結束了,過去美好的一切一切,都已化為灰燼!

  她多麼希望他回來,但是過去的經驗告訴她,這是不可能的,至少在短期之內,那個被她狠狠傷了心的男人,不會想見到她,他會躲在某一處她找不到的地方,直到傷口完全癒合為止……

  秋初,颱風來襲。

  這一天風雨吹得十分強勁,氣象局已在昨天晚間十一點半發布海上颱風警報,今年的第一個秋台即將登陸台灣,其威力不可輕忽。

  只是身為專業的新聞播報員,是從沒有所謂的防颱休假日,隨時隨地都要站在第一線,為電視機前的觀眾,轉播颱風最新的動向。

  “展大哥,您到啦?”

  “是啊!趁風雨變大之前出門,路上才不會積水。”拍拍身上的雨水,展名威微笑地接過助理貼心遞來的熱咖啡與今日的新聞稿。

  “看這雨勢,這一晚大概又得待在攝影棚裡直播了。”助理導播一臉苦哈哈的道。

  “想想那一群在颱風天裡還得外出採訪各地災情的記者們吧!我們還能待在無風無雨的攝影棚內,就應該慶幸了。”淺啜了一口咖啡後,展名威坐在自己專屬的休息室裡,又問道:“今天有哪些頭條呢?”

  談到新聞工作,助理導播一斂笑容,專業地與之交談了起來。

  “因為強台來襲,稍早國際機場那兒已經宣布全面停駛,另外往花東的台鐵也在上午宣布停止北上列車。還有……”取出一份剛剛在轉播車內傳來的一條臨時新聞,助理導播又道:“喏!不久前玉山國家公園警察隊也有消息傳來,說是目前還有一支登山隊受困山中,現已派搜索隊前往搜尋。”

  登山隊?

  微蹙著眉,展名威無法掩飾對這一則新聞的關注之情,問道:“是什麼團體登山隊?”

  “聽說那是一個民間組織的團體,在颱風來襲之前已經上山了,原本預定今早從排雲山莊出發攻項,但今早風雨已經增強,其餘的登山隊都已經提早折返,獨獨只剩下那一支隊伍還逗留玉山主峰附近山區。”助理導播專業地將腦海中所得到的新聞資訊,一字不漏的轉述。

  一旁負責主播們梳化的造型師一聽,冷哼了聲,“哎!就是有這種人啦!明明氣象局已經播報颱風即將來襲,還要堅持登項,這不是給自己找罪受嗎?要是出了意外,豈不是勞民又傷財?”

  聞言,展名威俊朗的五官僵硬,高大的身驅瞬間凍結,黑眸底閃過一絲不安和憂慮,茫然一問:“今天……是八月的最後一個禮拜天嗎?”

  “對呀!”助理導播點點頭,又問:“怎麼了嗎?”

  “沒……沒事。”他迷惑地搖搖頭,不願去設想任何一個可能。

  她,應該不會跑去了吧?

  還記得那一晚分手後,他從後照鏡中,隱隱看見她愕然的站在無人街頭,無助地愣在哪兒,最後,他看著她慢慢跪坐了下來,就像是迷了路的小孩,開始崩潰、痛哭。

  而那時候的他,就像是要逃避這一幕似的,發瘋般的驀然加快了車速,遠遠駛離那教人心碎的身影,卻在那之後,亦也抑制不住胸口間早已蔓延的痛楚,哽咽失聲……

  那是他在這兩個月多以來,最後一次看到她。

  就這樣,在內心交戰了許久之後,惶惶不安的展名威,決定撥一通電話給她,但手機並沒接通,於是他按照慣例,又打了一通給婚友社。

  只可惜,大概是昨晚新聞即已搶先公佈了停班停課的消息,因此這時的婚友社內並沒有人前來接聽電話,除了一連串制式的客服電話留言服務。

  這時,一抹不安的陰影逐漸由他的心田擴散開來,心底似乎有七、八個吊桶在晃蕩,遲遲不能平靜下來。

  不幸的是,他的新聞播報工作即將開始……

  內線對講系統中,傳來了副控室導播的聲音。 “名威,準備直播囉!”

  “嗯!開始吧!”

  提起了精神,這時新聞台的片頭音樂已下,他不再多想,開始逐一專業的播報新聞。

  “各位觀眾朋友,歡迎收看今日八點整新聞,我是展名威,首先新聞一開始,讓我們來關心因颱風來襲而傳來的各地災情。”

  這時監視器上,由棚外傳進一則最新的風災意外,於是他很快的進行播報,“現在為您插播一條新聞,稍早於玉山國家公園失蹤的一支登山隊已尋獲,將畫面傳給棚外的記者,玉潔。”

  只見一名穿著雨水,仍渾身濕透的女記者,在一片風雨中,大聲扯著嗓,在與主播打過招呼後,開始做現場實況轉播——

  “各位觀眾朋友好,稍早玉山國家公園已傳出最新消息,最後一支尚未下山的登山隊已經尋獲了,但日前傳出有一名女性登山客因為天雨路滑失足摔入山谷,頭部嚴重撞擊,渾身多處擦傷,目前陷入昏迷當中,恐有重度腦震盪疑慮。”

  聽完,​​展名威驀地一愣,對著連線的記者罕見的插話,問道:“已知傷者資料嗎?”

  不一時,對講機傳來了女記者的聲音,逐字逐句的回應他道:“剛剛搜救隊從傷者的背包中找出一張登山證,女性,台灣人,三十歲。”

  “那名字呢?傷者的名字呢?”此刻,漸漸失去沉穩的展名威,不自覺地提高了音量,“到現在都還沒有查出來嗎?”

  他略微激動的嗓音,讓連線的女記者與外景攝影師都聽得一愣,只見女記者回過神來後,趕緊回應,“已經查出傷者名字,姓葉,台北人,全名是葉凱茵,稍後我們會將所有搜救過程的影片回傳棚內。”

  就在下一秒鐘,一支清晰的影片回傳,在鏡頭前,一名體型纖瘦的女子倒躺在擔架上頭,由於頭部明顯出血嚴重,被搜救人員用卷一塊方巾緊緊壓住傷口止血。

  然而觸目驚心的鮮紅血跡,幾乎染紅了女子佈滿凌亂髮絲的臉龐,也深深震撼了展名威的心房。

  這時候的他幾乎已能確定,心中所擔憂的事,還是發生了……

  後來因為畫面過於血腥,很快的被導播以馬賽克處裡,但坐在主播台上的展名威卻仍久久不能反應過來。

  只見他的臉色蒼白如雪,眸子有些散渙,不但頻頻出現讀稿不清的失誤,並且開始出現了發怔的狀況……

  “奇怪了,名威今天怎麼啦?怎麼好像有些心不在焉似的!”看著螢幕畫面上,一張像是被摻進了恐懼的僵凝臉龐,導播不解地抓了抓頭,“名威,你倒是接著播報啊!光是有畫面,都沒聽見主播在說話呀!”

  “目前已證實,這一名登山客的身份是名女性,三十歲,她的名字是……是……”儘管他不斷嘗試發出聲音,但葉凱茵三個字,就是沒有辦法從他僵硬的唇間被吐出來。

  這樣的失常狀況就連棚內技術工程人員都看出了一絲端倪,忍不住在一旁提醒他。

  “展大哥,你怎麼啦?怎麼一直傻愣著不說話啊?”不怕等一下導播火爆開罵嗎?

  瞪著螢幕上仍是一動也不動的當家主播,副控室上的新聞工程人員,已是嚇成一團,冷汗遍體了。

  “他怎麼變啞巴啦?”

  “這個人是一向以沉穩著稱的展名威嗎?”

  “這未免也太失常了!”

  “咱們的展主播今天會不會是被髒東西給附身啦?”

  就在各式各樣的言論、竊竊私語紛紛出籠之後,終於有人開口向已然看呆了的導播提醒了一句——

  “導播,請問……這樣的新聞畫面,還要繼續播出去嗎?”

  終於反應過來的導播,很快的下達了一個指令,“先將畫面進廣告,再與下一則新聞的外景記者連線,讓螢幕暫時出現外景現場的直播。”

  說到最後,導播一臉悲哀的說:“另外,還有誰可以幫我一個忙,把我們主播的魂兒給叫回來吧!”

  很快的,主播台的畫面被切換,由另外一位外景主播開始播報即時新聞,而這時候的展名威卻又出現了另一個更加失序的行為。

  他毫無預警地從主播台站了起來,並且一臉鐵青的拔掉耳機,接著就要往棚外衝去。

  見狀,心情尚不能平復的導播連忙又大聲喊道:“喂!他瘋了嗎?下一段新聞都還沒播報完呢!那傢伙要去哪裡啊?”

  驚見這一幕的導播,他終於崩潰的哭了。

  “快,你們一個個全愣著幹嘛!趕緊趁進廣告的時候,讓下一個時段的主播先頂上,不然今天新聞台就要開天窗啦……”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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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0-9 00:57:57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不敢停下任何腳步的展名威,心急如焚的一路飛車趕到了嘉義市聖馬爾定醫院。

  當風塵僕僕趕至醫院後,他不願浪費一秒鐘,神情焦急的在護理站問出了今日玉山山難入院傷者名單後,幾乎是用飛奔的速度,沖向加護病房。

  一路上,緊張的汗珠從他額上迅速湧溢出來,凝聚成流,緩緩淌到他眼睫。 他心跳凌亂,呼吸急促,腦海裡想的全是她渾身是血的重傷模樣。

  天啊! 千萬別讓她有事!

  展名威在心中默禱著,從來沒有像這一刻,他那麼誠心地祈求上蒼,只要她完好無恙,他願意付出一切,包括他的生命。

  可是,當他踏入了病房,見著了病床上的她,他卻只能像石頭一樣怔站在​​那兒,一動也不動,像是瞬間被怞取了靈魂……

  用面目全非也不是以形容此刻在他眼底看到的她,她的整張臉,甚至是整個上半身全佈滿了白色的繃帶,就連裸露在外的皮膚也顯示多處擦傷與瘀青,昔日清麗的樣貌全變了一個樣,令他震愕不已。

  怎麼會傷成這樣?

  看著此刻昏迷不醒的她,展名威一雙泛紅的眼眶,再也欺騙不了他內心最真實的情感。

  早知道她會那麼固執,他應該在第一時間就阻止她。 如今就算他再自責,憾事也無可挽回。

  現在只有上天知道,他多麼後悔那一晚對她說了那些殘酷的話,如果他不是那麼決絕,如果他能坦然接受她已婚有女的事實,如果他還願意與她成為最好的朋友,這一場意外……或許不會發生。

  “對不起……”他所有屬於男人的驕傲、自尊全部喪失,取而代之的是失落與痛苦,淚水漸漸模糊了他的眼眶,終於令他再也無法自持,無聲哽咽。

  原來唯有深深的體會過,才知道真正的心痛是永遠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曾經她與那男人之間的曖昧令他感到窒息,但如果這一切都能重來一遍,他寧可微笑的傾聽她與那男人之間的愛情。

  一念起,萬水千山,一念滅,滄海桑田。 愚蠢的人總是要親自受過傷,才會懂得學著聰明,現在……他自食苦果了。

  其實,他與她之間也沒有什麼過不去,不愛就不愛了吧! 又有何關係?

  反正,他也已經痛了十年,從不在乎這樣的痛,還要繼續蔓延至另一個十年!

  說他傻也好,說他癡也罷,人生就這麼一遭,他願意一輩子就這樣深愛著一個女人。

  “凱茵?”這時,他臉上露出極溫柔、痛苦的表情,他的聲音也帶著同樣的情緒,對著病床上沉睡的人兒,低聲探問:“你聽得見我嗎?我是名威,我來看你了。”

  就在展名威以愧疚的心,與病床上的她低聲認錯的當兒,一名推著藥箱車的護士踏進了病房中。

  “先生,請問您是病患的家屬嗎?”護士好奇一問。

  想起自己尷尬的身份,展名威僅微點了一下頭,旋即關心的問:“護士小姐,請問這​​位病人目前傷勢如何?”

  “喔!這名傷者好像是因為高山症,產生暈眩的同時,不幸一腳踩空摔入山谷,造成臉部以及四肢等處多重骨折與擦傷,所幸摔落的地勢較為平緩,除了頭部的撞擊較為棘手之外,身體多處的擦傷大致無礙。”護士微笑的親切解釋。

  展名威又問​​:“那麼,我可以跟她的主治醫生淡談嗎?”

  “當然可以啊!”指了指病房外的方向,護士道:“王醫師的辦公室就在這層樓的西側,你沿著放射科的櫃檯往前直走就是了。”

  “我知道了,謝謝你。”

  待護士為她換完了藥,離開了病房之後,他在病房內又陪了她一會,看見躺在病床上的她,臉龐紅腫青紫,除了一雙眼睛還露在外頭,整張臉幾乎包滿了層層紗布,令他越看越是心疼。

  忍不住心忖,在這個節骨眼,她那個德國老公是死哪裡去了? 他都趕來醫院好半晌了,怎麼那傢伙連個人影兒也沒瞧見?

  不悅地微擰了下眉,他決定還是先關心葉凱茵的傷勢為要。

  在輕輕握了握仍在熟睡中她的手腕後,他大步轉身離開病房,前往主治醫生辦公室詳問病情。

  然而,展名威始終沒發現,病床床頭的那一張病患基本資料卡上,病忠的名字是寫著……徐美嬌三個大字。

  來到主治醫生辦公室門外的展名威,尚未踏入,就在門外聽見主治醫生似乎正在對著病忠的家屬,一一述說病情。

  “我們已經給予傷者施打了止痛藥和肌肉鬆弛劑,但短期內還得密切觀察傷者是否出現嚴重頭痛、反復嘔吐、異常嗜睡、言語不清、走路不穩等現象,若有以上症狀,醫院還需做進一步的電腦斷層,來評估傷患是否腦腫或出血的情況。”

  只聞主治醫生停頓了一下,大概是在翻閱病例資料的聲音,接著又語重心長的續道:“大致上來說,剛撞擊後,大約三天前後,腦水腫之情況最為嚴重,莫約一周後,則急性出血的可能性才會降低。但有些傷患會出現腦滲血的現象,大約受傷一個月前後,還會有頭痛、噁心、嘔吐怞筋或一手一腳較為無力,走路會偏,步伐不穩等等症狀出現。”

  驀地,一道中年男子的聲音揚起,擔憂地向主治醫生急問道:“王醫師,倘若我女兒還是像這樣昏迷不醒呢?”

  聽出對方心慌急躁的口吻,主治醫生連忙安撫道:“腦細胞受損的修護期本來就比較長,大約需要兩周到三週的時間,這段時間內,除了病患極需靜養外,我們目前還是會持續追蹤與觀察的,只是這幾天一定要在一到兩個小時之間,喚醒病患起來一次,詢問她是否還清楚人、事、時、地、物。”

  “這是什麼意思?這表示她極有可能喪失記憶嗎?”

  頓時,一道熟悉的女嗓音,毫無預警的貫入門外展名威的耳底,讓他驀地一怔。

  是她的聲音?

  他才這麼想著,但想起剛才在病房看見的她,這個念頭很快的又一閃而逝……

  或許,只是個聲音很相似的人吧?

  “有這個可能。”最後,主治醫生給了大家一句結語,“但目前一切還在觀察中,請你們不用太擔心。”

  不一時,一陣凌亂的步伐退出了辦公室外,在一群魚貫而出的家屬中,他一眼就看到了她。

  真的是她?

  展名威的心跳陡然漏掉了一拍,難以置信地與她愕然相望。

  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在醫院內見到他的葉凱茵,也同樣瞠大了一雙訝然的眸……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她走向他,小臉上滿是不信的表情,“這時間你不是應該還在……”

  她未竟的話,全被一個激動的擁抱,給塞進一片溫熱的胸口裡,聽著他如擂般的心跳聲,好似前一秒鐘,還藏著無限的慌恐。

  一時之間,他們都默然不語。

  她能感覺到他渾身的肌肉全如石頭般僵硬,她也注意到他這樣緊抱不放的舉動非比尋常,裡頭深深含有恐懼與需要,但他究竟在害怕什麼?

  “名威,你……沒事吧?”他把她抱得太緊了,感覺她的骨頭就快被他擠進壯碩的身體裡,“你弄痛我了。”

  聞言,他趕緊鬆開了她,但他尚未從失而復得的心緒中恢復過來,“還好,你平安無事。”

  說這些話的同時,他聲音是顫抖的,讓她察覺氣氛有些不對,卻又說不出哪裡不對。

  最後,她終於想起今天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烏龍事件……

  “是報導弄錯了。”她趕緊澄清,“我沒事,一直都是好好的,是記者弄錯了。”

  原來,前一晚山區下了一場雨,登山隊躲避不及,全都淋成了落湯雞,於是大夥兒決定在排雲山莊躲雨兼住宿。 到了隔天,雨勢仍不見緩和,因此導遊決定帶隊下山,匆忙之際,昨夜與她同房的女隊友誤穿了她同款色系的登山外套,直到意外發生,她才發現兩人誤穿了彼此的衣服。

  又由於她的登山證全都放在外套裡,因此當搜救人員救出跌入山谷陷入昏迷的女隊友時,誤認了女隊員的身份,這才做出了誤判。

  說到這裡,她從外套的口袋內,取出一瓶裝有一小撮泥土的玻璃小罐,現寶似的,遞到他的面前。

  “我遵守了承諾,在我們曾經許下諾言的地方,帶回了一把泥土。”接著,她微笑的又道:“來,這個送你。”

  原本以為,在聽完她今日的壯舉之後,他會感動得無以復加,甚至是喜極而泣,帶著對她滿懷的敬佩,欣然笑納這一份意外之禮。

  結果,沒有。

  他只是面無表情的對她丟下一句,“玉山峰頂不可帶走任何一塊沙石。”

  啊?

  猛然一聽,葉凱茵當場一愣,“我……我怎麼不記得有這一項規定?”

  不過,話說回來,只拿走一小撮沙土,應該也無妨吧? 唉! 淺嘆口氣,她萬分尷尬的才想將紀念品收回,卻被他一手攔住。

  “說好給我了,為什麼又收回?”只見他執起她的手,取走屬於他的禮物後,一抹微笑,也徐徐地在他唇畔展開,“謝謝,我會珍惜的。”

  他輕柔地說,聲音中的每一個音,讓她聽起來都是如此地溫暖、熟悉。

  “嗯!那……那就好。”她笑著說,並努力克制自己,在得到他的諒解之前,不要太急於修復兩人的感情,並試著告訴自己,此刻他還願意與她說話,這就令她很慶幸了。

  但葉凱茵這時一點也沒發現,為了這場烏龍的惑外事件,展名威的精神與體力在今天之內已經被消耗得太多了,在緊繃感一解除後,他只覺得一陣暈眩,不斷襲擊著他的視線。

  “其實你不用太擔心我,我連一點小傷都沒有,強壯得很!”

  很快的,一片黑幕籠罩了他,她的纖影在他眼前顯得越來越模糊……

  “對了,這時候你不是應該還在電視台嗎?怎麼……名威,你怎麼了嗎?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猝然間,他只覺得身體的力量一點一滴的被怞離,而她的聲音也瞬間飄得老遠,幾乎聽不清。

  “名威,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名威……”

  聽著她驚惶失措的叫喊,他的身子驟然失去了重心,最後眼前一暗,就這樣在她面前昏了過去……

  “唔嗯!”渾噩的從昏睡中醒來,展名威第一眼看見的,是守在床畔的她,那個他在夢中一再渴望的身影。

  “醒了?”她取來一杯水遞給他。

  “嗯!”撫著還有些暈眩的額頭,他看向已是一片漆黑的窗外,疑惑的問,“我們在哪裡?”

  “我們還在醫院。”她遺憾的告訴他,“剛剛你在走廊上昏倒了。”

  “喔……”他想起來了​​,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

  “我差一點就被你嚇壞了。”看著前一分鐘還好好的他,驟然無預警的在面前倒下,說她不驚恐,那是騙人的。

  “放心,我沒事了。”他對她笑了一笑,神情仍有些疲憊。

  “醫生說,你是因為神經太過緊繃,身體負荷不了,才會突然昏過去的。”她咬了咬唇,試探的問:“是因為我的關係嗎?你在……關心我? ”

  “我知道我沒有資格繼續關心你,但很明顯的,我並沒有控制好我自己。”恢復沉穩後,他淺嘆了口氣,坦承不諱,“我沒有辦法勉強自己不去在乎你。”

  聽見他說還在乎她,她心中就像是瞬間被注入了一道暖流,整個人被快樂給熨著暖烘烘的,但……

  “雖然很欣賞你這樣失控的行為,但是在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還在主播台上的嗎?”這個疑問,她老早就很想問他了。

  聽完,​​他呻吟了一聲。

  “謝謝你提醒了我,我大概很快就會面臨失業的衝擊了。”今天導播那一張驚恐失措的臉龐,終於清楚地映在他此時的腦海底。

  “你是從主播台上跑出來的?”聽出一絲端倪的她,訝然一問。

  “看起來顯然如此。”這將是他有史以來,最嚴重的一次失職。

  “那怎麼辦?”她擔心的問:“這會讓你丟掉主播的工作嗎?”

  “也罷,這一切都已經無所謂了。”早在他踏出電視台大門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最嚴重的情況,大不了就是包袱款款,回老家幫忙打理溫泉旅館的生意。

  況且,爸媽早就屬意由他接管家業了,只是遲遲未能向他開口。

  這下子,兩老可終於找到了個好藉口了。

  “他……”猶豫了一下,他斟酌著詞句,然後繼續道:“你先生還不知道你今天差點就出了意外嗎?”

  她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會用她的先生來稱呼丹尼爾,“新聞誤播訊息後,他撥了一通電話給我,我跟他解釋過了。”

  “喔!原來是這樣……”他語氣淡淡,臉上沒有特別的表情。

  就這樣,四周靜了半晌。

  “那個……”他問。

  “其實……”她說。

  同時開口的兩人,又是一怔,彼此交換了個眼神後,相視一笑。

  “你先說。”

  “還是你先說吧!”

  “那一晚,應該說抱歉的人是我。”他說著,並清清喉嚨,以便釐清思路,“我不該失去了風度,對你說出傷人的話,因為不管當初我們是怎麼分開的,畢竟已經相隔了十年歲月,我不該還一廂情願,以為你會跟我一樣。”

  他從床上坐直身軀,用手爬過濃密的黑髮,漫不經心地又道:“你丈夫看起來像是個好男人,我相信你的女兒一定也和媽媽一樣漂亮,你們一定會是個很幸福的家庭。”

  如果最深的愛是放棄,那他寧可再多愛她一些,讓她可以繼續展翅高飛,去享受她這一生的幸福! 再者,這世間的愛從來沒有先來後到的道理,但愛了就是愛了,儘管舊愛已是別人的妻,他還是一心愛著她。

  不同的是,這一份愛……將永遠只留存在他心底。

  “凱茵。”思及此,他揚起眸來覷向她,笑問:“以後……我們還可以是朋友嗎?”

  聽完,​​她笑了一笑,深吸一口氣後,反問:“再當情人不行嗎?”

  乍聽此言,他顯得有些錯愕,“你、你說什麼?”

  “我不知道一隻黃金獵犬如何才能長得像她的女主人,但有一點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我與我狗女兒的爸,早在一年前就已經協議離婚了。”

  事實上,這一段婚姻只存活了五個月又零八天!

  “一開始,我覺得丹尼爾是個挺風趣的男人,也覺得他報善解人意,是當時唯一可以了解我的人,我曾經與他有過一段很不錯的日子……”她稍做停頓,盡量不讓自己的聲音顯得那麼遺憾後,再接下去說:“後來,我答應了他的求婚,以為我應該會與他就這麼過一輩子,直到後來我發現風趣與幼稚偶爾也可能畫上等號,善解人意也可能只是一時的傾聽,當初的選擇也可能是一場錯誤時,我逃了。”

  就這樣,結婚不到半年,她便與丹尼爾協議離婚了,豈知,原本己答應放她自由的他,後來竟又反悔,對她展開了追求,誓言要再度追回她這個前妻。

  只是男女之間的關係,不是想要就會有結果的,丹尼爾深知她的性情,知道她是個寧願笑著流淚,也不哭著說後悔的女人。

  最後他成全了她,雖然偶爾還是有些不甘心,一聽她又到了哪一個國家、哪一座城市時,便會假借探望之名,實則是硬纏軟磨,不斷對她上演求合戲碼的故意賴在她居所不走。

  像這一次丹尼爾飛來台灣,也是嗅到了危機,特地前來“扞衛領土”的,可他偏偏就那麼巧,選在那一天前來拜訪,教他撞見了那一幕讓她就算有百張嘴,也說不清的尷尬場面。

  一旁的展名威,緘默的聽著,內心有說不出的激動。

  如此說來,他還有機會與那個叫丹尼爾的男人,共同競爭她嗎?

  這時,他西裝口袋內的手機響了起來,來電號碼是一組陌生的數字,他遲疑了一下,還是接聽起電話。

  “我是展名威。”

  手機接通之後,那頭靜了一會兒,須臾,一道充滿異國腔調的語言,在他耳邊輕揚而起——

  “呃……我是丹尼爾,我想你應該還記得我。”

  聽見丹尼爾的聲音,他微微一愕,半晌,才緩緩地說:“有何指教?”

  “我今天在飯店裡看了你主播的新聞,那個……你跑掉了。”

  他的指控,讓展名威沉默了幾秒,然後續道:“你就為了這個?”

  難道就只因為見到他不夠專業,失職的把新聞播報一半就跑掉,所以這個男人神通廣大到找出他的手機號碼,還故意幸災樂禍的打電話來糗他嗎?

  “不,你別誤會。”丹尼爾的嗓音充滿了笑意,“我只想藉著這一通電話告訴你,今天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你對一份感情的認真度。”

  丹尼爾微笑補充,“我知道,你是用心愛著茵的。”

  最後,兩個男人又在電話裡談了一會,在掛斷電話之前,丹尼爾最末一句威力無窮的恫嚇,使展名威的一對眉毛緊緊糾結了起來,讓他必須也以一記冷硬口吻,針鋒相對了回去。

  “我不會讓你再有這個機會的,你還是早早死了這條心吧!”

  故意壓低了嗓,以一旁的葉凱茵聽不到的音量,展名威用一口流利的德文,狠狠嗆了回去。

  該死的紅毛怪,居然還膽敢企圖跟他搶凱茵,什麼一年之約,他半天也不會便宜他!

  “剛才你跟什麼人講電活啊?”怎麼見他越講臉越臭,一副氣咻咻的,彷彿教人給搶了什麼心受的東西一樣。

  “一個無關緊要的閒人。”他心煩意亂地用手爬網了下頭髮後,困惑的瞥了她一眼,問道:“你……應該還會再婚吧?”

  咦?

  “你怎、怎麼會突然問我這個?”

  危險地瞇起眸子,他的聲音是欺騙性的柔和,冷冷地提醒她,“剛剛你不是才跟我說,願意和我再成為一對情人嗎?”

  “呃?我……我是這麼說沒錯啦!可是……”

  他不讓她說完,忽以一抹嚴肅的口吻道:“既然如此,我強烈建議,就從這一秒鐘開始,我們以結婚為前提,重新展開交往吧!”

  冷然地倒抽了口氣,她靜靜的沒有出聲,一顆顫動的心卻凌亂的跳躍著,久久才吐出一句,“你是認真的嗎?你真的不介意,我曾經有過一次婚姻紀錄?”

  當初就是因為她心底還有這個疙瘩,所以明明心裡還愛著他,卻又遲遲不敢踏出複合的第一步,就怕他一旦得知真相,會對她感到厭惡,會認為她背叛了他。

  “如果真要討論愛情道德的話,我也沒有比你還清白。”他懇切的聲音,把她從自我嫌惡的思緒中拉了出來,並露出一抹被幸福圍繞的笑容後,將她輕擁入懷,坦言道:“失去你之後,我試著與其他女孩交往,也想過找個好女人結婚,共組家庭,似每每總在關鍵時刻,你的影子就會不受控制地鑽進我的腦海裡,讓我每一段感情都變得越來越平淡,越來越短暫。”

  “是嗎?”她像是自嘲,又像是取笑的道:“看來,這幾年不是只有我一個人有這樣的困擾呀!”

  “那麼,這樣我們算是扯平了?”他在她唇上喃語。

  她嫣然而笑,再以最濃烈的愛戀和馥郁的柔情道:“這一回合,算是又打平了,不過,我們的第三回合,才剛要開始呢……”

  最後,兩人深深的凝望,轉為深深的熱吻,恨不得將十年來的吻全都補足回來。 在這一記充滿承諾的擁吻中,兩人保證在未來的日子裡,他們會擁有彼此,一起同甘共苦度過最幸福的人生。

  此刻,葉凱茵終於了解,為何童話中的人魚公主,肯為了王子犧牲她美妙的嗓音,甚至甘心化作七彩泡沫飛向遙遠無際的天空,一切只因為愛得癡、愛得狂。

  人生只要有過一段至死無悔的愛情,就已經足夠,即使他們的未來不見得完美,但誰在乎呢?

  就讓她放膽的愛一回吧!

  最起碼,她深知在不久的未來,將會有一段長達數十年的甜蜜婚姻生活正等著她呢!

  這,就已足夠。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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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0-9 00:58:47 |只看該作者
愛的起點

  噹、噹噹……

  最後一節課的鐘聲響起,帶著一身疲憊的學生們,紛紛收拾課椅,準備離開教室,唯獨一名倚窗而坐的女孩仍是一動也不動,將眸光鎖定在窗外籃球場上一抹英挺俊朗的身影上……

  就算是這樣遠遠偷看,他還是那麼搶眼,那麼迷人,簡直是所有女孩目光的焦點啊……

  籃球場上,兩條纏鬥的身影廝殺不斷,直到他們的額頭汗珠凝結,喘息急遽得和手中的籃球在撞擊籃框時一樣響亮。

  就在一陣互搶籃板球的時候,其中一個人的目光,不經易的瞥向音樂系大樓的方向,在二樓同樣的位置,看到了同樣一對專注的目光。

  “嘿!你看,音樂系2年級的那個怪怪學妹,她又在窗戶旁偷偷盯著你看了耶!”

  隨著同伴一對曖昧眸光的示意,展名威停下動作,回眸往身後的音樂系教學大樓方向遠望而去。

  結果這一覦,他恰巧與一雙陌生的眸子遠遠的四目相接了一瞬,只見對方先是一愣,就像是一隻忽被獵人逮到的兔子,整個人僵到一個不行。

  最後,頓時發現不妙的她,在閃躲的時候,因為躲得太過急促,叩了一聲,硬生生撞上一旁的窗框,隱約間,還可以聽見她一聲哎喲的痛呼聲傳來……

  “看來,她真的很哈你耶!”這樣撞到,都沒事喔?

  淡淡地收回目光,展名威沒有多加評論,只是微笑。

  但死黨與好友似乎並不放過他,不斷逼供,“威哥,怎麼樣?都已經整整被盯了半個學期了,你好歹也該回應一下吧?”

  對於死黨的調侃,展名威露出一抹無動於衷的模樣,酷酷的道:“如果你想繼續打球,就閉上你那一張聒噪的嘴。”

  “哎喲!我們的大帥哥害羞了喔!”見他面露羞窘,揶揄的笑聲更烈,不斷打鬧這一位蟬聯四屆全校女生心目中,最想交往的白馬王子寶座第一名的男人。

  “囉唆!”皺了皺眉頭,展名威搶過死黨手中的籃球,兀自開始進攻了起來。

  就在一陣嬉鬧中,籃球場上,又開始一場激烈的雙人競賽……

  另…頭……

  因為太過專心偷看,結果不小心被抓包,還倒霉的撞上一旁窗框,當場痛得蹲在地上,齜牙咧嘴的捂著紅腫額頭的葉凱茵,還沒在一片眼冒金星的痛楚世界中恢復過來,一疊厚厚的宣傳單與一袋卡通布偶裝,也被重重堆放到她的腳邊。

  “葉凱茵,你還窩在這裡摸魚啊?如果你真的那麼閒,這一疊宣傳單拿去校園四處發一發。”未了,那一道頤指氣使的嗓,還不忘對她耳提面命一番,“對了,發宣傳單之前,你要記得先換裝喔!”

  抬起一張因為忍痛而漲得紅通通的臉蛋,葉凱茵不解的問:“學姐,為什麼發宣傳單要換裝啊?”

  而且,還是換上那種必須整個人包裹在悶不透氣的超大卡通布偶裝,教人著實一頭霧水。

  “這一切還不都是噱頭嗎?”撇了撇嘴,學姐早已習以為常的解釋道:“你看啊!所有校內社團不都是這樣吸引同學們入社的?”

  說到這裡,學姐又接著舉例,“好比上一回那個園藝社來說吧!他們不是還請了兩個學弟踩高蹺、扮稻草人?”

  那根本是雜要吧!

  “我們是音樂系耶!這音樂……”瞪著手中一襲卡通布偶裝,葉凱茵不解的又問:“跟老鼠又有什麼關係?”

  這兩者根本是截然不同,連一點點邊都沾不上的關係吧?

  “什麼老鼠,你有沒有童年啊?那是米妮。”學姐冷冷糾正道。

  “好,是米妮,但是這一位米小姐又與音樂有何關聯?”葉凱茵不死心的追問。

  “是沒有關聯啊!”學姐聳聳肩,對於學妹的質疑,不置可否,“會讓你扮成米妮,純粹是大夥兒一致認為由你來扮最適合,看起來也很有趣。”

  有趣? 這是哪一門的邏輯思想啊?

  “但是……”外頭的溫度,光是在陰涼的走廊,就有三十五度耶! 這豈不是打算要了她的命嗎?

  “好了,要你去你就去,再這樣羅哩叭唆的話,信不信我會讓你有發不完的宣傳單?”板起臉來,學姐決定打發走人了,“還不快去?愣著幹嘛?”

  鳴嗚……校園霸凌啦!

  哭喪著一張小臉,身為音樂系新生一枚,對於專橫學姐下的口喻,葉凱茵不敢不從,只好癟著一張嘴,一手捧著傳單紙,一手拎著可愛米妮布偶裝,乖乖的去校門口發宣傳單了。

  “同學你好,請來參觀本系的年度演奏表演,這是一場可以振奮人心的音樂會……”

  一道完全沒有說服力的柔弱嗓音,在人來人往的校門口不斷重複同一句話,套著一雙肥厚鼠掌的手,還得一一分發宣傳單,試圖跟眼前每一位走過的的同學搭訕。

  不過米妮裝的效果顯然不彰,她站了半個小時,也只是遞出寥寥無幾的幾張宣傳單。

  “唉……這得發到何年何月啊?”累極的她,再也頂受不住,累癱的蹲坐在地,乘機偷懶一下。

  就在這當兒,她眼角余光瞄到不遠處走來一個身影,​​連忙起身,奔上前去遞送宣傳單。

  “同學你好,請……”就在與對方打了個照面後,她整個人愣住了,一張宣傳單拎在手中,怎麼也無法遞出去。

  無語地瞇起一對黑眸,展名威看著眼前的“米妮”,猜不透她突然在他面前停格,究竟是想幹嘛?

  只見眼前的米妮,給了他一個意想不到的答案——

  “請、請答應跟我交往!”她說了,她說了,她說了她說了她說了她說了她說了……但是他為什麼是一臉錯愕的表情?

  噢! 對了,她現在是米妮,任何一個心智正常的男生,被米妮這種非現實人物的卡通鼠告白時,實在是不會出現什麼太教人欣喜的表情。 現在,他一定覺得她很白癡,不但行為突兀可笑,而且還蠢得嚇人!

  完蛋了啦! 現在統統完蛋了啦! 嗚……她的初戀,她的美好大學生涯,統統都泡湯了啦!

  “可是你拿的是音樂演奏會的宣傳單耶!”

  就當她還陷入一片愁雲慘霧之中,他隨之而來的一句話,讓她瞬間從地獄飛回了人間。

  她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來,不禁愣愣的呆看著他。

  他又是一陣莞爾,笑問道:“學妹,如果你要跟我告白的話,一般人應該都是遞情書吧?”

  怔了半晌之後,葉凱茵終於從她那兩片僵得像鋼板合成似的嘴,緩緩吐出幾個字,“對……對不起。”

  淺嘆了口氣,在她氣餒的收回手中宣傳單之前,他不著痕蹟的怞走她手上的“情書”,溫柔的笑道:“雖然很意外,不過這是我收過最有創意的情書了,那我就不客氣的收下羅!”

  咦? 這、這是……

  這一刻,全世界彷彿都靜止了,透過米妮超大的眼眶中,葉凱茵看到的是一張笑逐顏開的俊逸臉龐,耳邊聽見的,除了她連連受驚的心還怦怦狂跳外,她再也聽不見其他的聲音!

  直到他又問了她一句,“請問米妮小姐,可否告訴我,在你身體內的那個女生,她的名字是……葉凱茵,是嗎?”

  他居然知道她的名字? 上帝啊! 我崇拜祢……

  只見米妮超大顆的頭,不斷用力的點著,“她……她是。”

  “我是展名威。”他笑,並低下頭來,刻意傾靠在她耳朵的位置,以她能聽得到的音量,溫柔的說:“那麼,以後就請你多多指教囉?”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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