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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拓跋靖禹應該先擔心自己的處境,而不是爾真或紫嫣的幸福。
翌日,一道金色晨曦才劃破黑色天空,靜寂的皇宮突然傳出一聲尖叫聲。
緊接著,是此起彼落的驚叫,然後是——
“有人昏倒了!”
“這里也有一個!”
“那兒也有人昏厥過去了!快來人啊!”
驚慌失措聲一一響起。一個時辰後,這人悠然轉醒都說見鬼了,可是,皇宮里哪有鬼?
不過,就在唐敬華一早得到兒女昨夜受驚的消息,急急進宮探視時,皇宮里再次出現此起彼落的驚叫聲。
而且,”啊啊——“聲音比清晨時更為淒厲,嚇昏的人更多了。住在敬月宮的拓跋妍原本一如往常,吃完早餐就去盯著郝圓圓,但在聽到宮女說皇宮有鬼一事,反而不敢外出了。
拓跋靖禹自然不信有鬼,要隨侍們去查清楚,他們很快的去而復返。“稟王上,我們沒找到鬼,不過,聽守城門的侍衛說,每天早早出門的皇后今兒倒反常,還沒見著人。”
靈光一閃,他冷著一張臉往智秀殿而去,兩名隨侍也急急跟上。才到門口,就聽到小采跟小羅的求饒聲。“我們不要這樣出去啦,皇后,剛剛嚇昏好多人耶。”
“就是嘛,我自己還被湖里的倒影嚇到差點跌下去,皇后。”
“少廢話,我努力想了一晚耶,沒有人喜歡孤獨的,肯定是自卑,還有畏懼他人的歧視眼光而把自己變成鬼的,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在廢棄的地方過日子,愈想我愈覺得她好可憐。”
郝圓圓的話語乍歇,門就被打開來了,就見拓跋靖禹沉著臉站在那兒,見到畫成鬼臉的她竟然沒啥反應,倒是他左右的隨侍瞠目結舌,在又看到小采跟小蘿也一樣被她塗得黑黑、紅紅、白白的,臉上還黏了個腫包,兩人努力的憋住笑意,小采跟小蘿則恨恨的瞪了他們一眼,忙低下頭。
“你們全下去。”
拓跋靖禹發現自己最近常說這句話,而且全都同為郝圓圓。
四個人很快的退下去,並將門帶上。
“你到底在想什麼?把自己畫成鬼,就是所謂的‘挑戰不可能的信念’?”
他繃著俊顏瞪著把自己畫得可怕的郝圓圓。
她一眼看似腫起,另一眼看似張不開,原本圓潤的粉臉有一邊劃上紫色胎記,一邊畫上幾道像帶血的紅色刀疤,更恐怖的是,也不知道她從哪里拿來的毛髮,竟然就黏在疤痕上,再加上一身灰色袍服,披頭散髮,改造後的她的驚悚程度,比起鬼屋的鬼婆婆有過之而無不及。
郝圓圓把自己搞成這副恐怖狀卻自豪,即便看出他不高興,她還是笑眯眯的請他先坐下來,再在他對面坐下。“我認真想過了,雖然婆婆醫術高明,但這世上有種病是很難治的,那就叫心病。”
“心病?”
“是,而心病要心藥醫,我想她肯定是因為她那張近乎被毀容的臉而隱居在那里。”
“所以?”他相信她還有話還沒有說完。
“俗話說,‘習慣成自然嘛’,又說‘一回生,二回熟’”,所以我要讓這里的人先習慣我這樣的臉,然後——”
“什麼?”他難以置信的瞪著她。“你是在告訴我,你打算帶著那兩名也被你弄成鬼臉的丫鬟出宮?”
她興奮的頻頻點頭。“就是就是,我們三人一起去逛大街,如果可以,王上再多給我一些人,我幫他們畫張鬼臉,跟我一起去,如此一來,就算婆婆日後走出屋子,城里的人也就見怪不怪了。”
“你是天真還是愚蠢?”他半眯起黑眸瞪著她,“如今天不太平,百姓安居樂業,而你貴為皇后,卻想把皇城弄成鬼城嗎?”
她柳眉一皺。“什麼鬼域?婆婆不就是自卑,不想讓人看到自己的臉,怕看到被嫌棄及害怕的眼光,白天才不出門,所以,我是要讓城里的百姓們習慣——”
“夠了!這絕不是解決之道,請你別再胡鬧,去把臉洗了。”他根本聽不下去。
她不悅,“如果我不洗呢?”
“那便是抗旨!”他眼神變得陰鴛。
“抗旨又如何?關禁閉室嗎?我不怕,反正一回生二回熟,這種事我常做。”她也火大了。為了畫這張鬼臉,她天未亮就起床,更別提她整夜未睡,反覆思索如果是她長得婆婆那樣的臉,心態會如何?
又是在什麼狀況下,才願意敞開心胸接受外人,甚更把自己所學教授給陌生人……她忙了那麼久,他不鼓勵贊美,還凶巴巴的吼她,她氣呼呼從椅子上起身,怒不可遏的打開門,卻緊急煞住腳步。
唐敬華也嚇了一跳,雖然剛剛他已經見到兩名被畫成鬼臉的丫鬟,而孟任跟翊泰已笑到噴淚,可是現在,在看清楚眼前這名七竅生煙的鬼是誰後,換成他低下頭,拼命憋著氣,忍著笑。
“笑笑笑,笑死你!”枉她對他的印象極好!她咬咬牙,氣呼呼的甩袖就走。
“不準這樣出宮去!”拓跋靖禹卻在此時拂袖而起,“給我站住。”
腳下一停,她猝然轉身,“我偏不站住,你來抓我啊!”
話語乍歇,她竟施展輕功飛掠而去。
“可惡!”拓跋靖禹想趕緊追上,但唐敬華一個閃身攔阻他,卻因忍住笑意而全身發抖,不過,翊泰跟盂任已飛身追向皇后。
她氣得賞兩人各一掌。“誰敢擋本皇后!”
兩人不敢傷害她,只得一個旋身又回到王上身旁,“王上——”
“算了!”拓跋靖禹抿緊唇。而小采跟小蘿突地發現王上看向她們,連忙大叫,“皇后,等等我們吶!雖然明知追不上,她們也跑了,不想成為主子的代罪羔羊。
無奈,拓跋靖禹一個眼神,兩名隨侍很樂意將兩人扣住,別讓她們出去嚇人。
接著,他跟唐敬華轉身走進御書房。
“為什麼阻止我追她?”拓跋靖禹一臉不解,甚至有些不悅。
“因為我有非常精彩的事要跟你分享,是一名幾個月前道雍志國做生意的朋友昨晚到我府上聊有關皇后的大小事,我想你聽了之後,對她剛剛的鬼臉就應該不會太錯愕了。”
拓跋靖禹看著好友那想憋笑又憋不住的滑稽表情,不知怎麼的,他有一種大難臨頭的不好預感。
※※※ ※※※ ※※※ ※※※ ※※※
這樣算不算大災大難?朝陽王朝的皇城,就連大白天也傳出有鬼出沒。
這個先是大大方方出現在皇城逛大街,後來因為嚇到太多人,不得不以利落輕功飛過來飛過去的醜鬼,卻一樣讓百姓們嚇慘了。
於是,流言傳來傳去,日復一日,再加上一些長舌的人加油添醋後,更是愈傳愈驚悚,什麼鬼不只一個,是一群,又說鬼會吃人、會搶劫,所以,不管白天黑夜,城里各門各戶皆緊閉,路不見人,宛如一座死城。
拓跋靖禹快氣瘋了。第一天,郝圓圓畫鬼臉出門,竟然大刺刺的上街買東西,所經之處,因為嚇昏了一群人,她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回來,然後被他狠狠的訓了一頓。
原以為,那將會是唯一的一次,畢竟就唐敬華向他“分享”她在雍志國的那些無法無天的惡作劇對照她到朝陽王國後的安分,他認為她玩夠了,不會再無故胡鬧了。
可他錯了,她仍扮成鬼,第二天也進城,第三天再去,哪管他一再訓誡,一再叮囑,甚至在她把他的話一而再的當耳邊風後,派人盯住她,不許她出宮,但早把皇宮內外摸熟摸透的她,總是能找到方法溜出宮。
最後,他只得自己盯著她,甚至掩護她,別讓城里的百姓不小心看到他那張塗得可怕的鬼臉。
而這名執拗的皇后對自己很有信心,以為她擺脫了跟蹤她的人,所以只要一出皇宮,臉上就會露出他所熟悉的得意笑容。
但她不知道,他刻意讓盂任及翊泰一起盯梢,在她以為甩掉他們之後,還有他以上乘輕功跟隨。
不過這幾日,他也看出她顯然對那些莫名其妙把門關得緊緊的皇城百姓失望了,因為她又沒偷又沒搶也沒吃人,可是傳言卻滿天飛。
所以,這一晚她倒是一出皇城,以為甩了他的兩名隨侍後,就直奔鬼屋。
“喂,刻薄又難以接近的孤單鬼婆婆,你怎麼吝嗇到連盞燈也不點?出來看看我啊,你的同類來了!”
身在暗處的他,清楚的看到雞皮鶴髮的鬼婆婆在乍看到也拎著她打坐在馬背上的郝圓圓時,眼中那抹驚嚇久久未退。
待一回神,她張口吼她,“滾!給我滾!”
毒針亂飛,郝圓圓動作倒快,趕緊策馬閃人。
第二天郝圓圓還是去了,令他驚訝的是她還約他妹妹一同前往,可笑的是“我一定是瘋了,竟然會跟你來這里!”拓跋妍心驚膽顫的看著這棟白天看來仍覺可怕的屋子。
“因為你喜歡黏著我嘛,來,這邊長滿了雜草,你快幫忙拔。”
郝圓圓邊說邊拿起一把橫躺在牆角邊的鋤頭。
“要我拔草?我是公主耶,而你到底要幹什麼?臉還畫成這副鬼樣子,難道你不知道朝陽王國己被你搞得鬼事滿天飛,鬼影憧憧的啊——鬼啊!”
鬼婆婆突然神情陰森的走了出來,拓跋妍一看,兩眼一翻,頓時嚇昏了過去。而郝圓圓是朝鬼婆婆一笑,繼續荷著鋤頭翻土耕種,不是她膽子特別大,而是,她很清楚有人藏身在暗處,不過,他妹昏過去了,他都不現身行嗎?
果然,靖禹擔心妹妹被解剖,只好現身。
“咦!你怎麼來了?”郝圓圓不忘裝驚愕。
他抿唇瞪她一眼,隨即拱手向鬼婆婆道:“抱歉,我馬上把她們帶走。”
“叫你妻子、你妹別再來了,我不知道我會對她們做出什麼事。”她冷冷的瞪著將昏厥的拓跋妍抱起的拓跋靖禹。
“哇塞,鬼婆婆,你耳力好,聽到她說了“她是公主”,知道——”郝圓圓狗腿的話還沒說完,就讓她送了一個凶巴巴的滾字。
拓跋靖禹也冷峻的瞪她一眼,郝圓圓根識相的乖乖跟著他走人,讓他狠狠的訓誡一番。不過第三天——
“為什麼我今天還要來?還得拿這鬼東西?”
拓跋妍今天也被迫拿起鋤頭,會二次前來,完全是中了王嫂子的激將法,說她只有老鼠膽,說她沒勇氣跟她比賽誰利落、誰有勇氣。
“為什麼?為了讓你一回生二回熟啊!”郝圓圓笑得好燦爛。
果然,這一次拓跋妍看到鬼婆婆沒再昏倒了,只是腳軟。慶幸的是,拓跋靖禹仍然臭著一張俊臉現身。
“管好你的妻子跟妹妹,滾!”鬼婆婆還是送上這句話。並不是她對他有好感,相反的,這一輩子她恨死男人了,但她跟他打過架,技不如人,也只能用嘴巴趕人。
“你們不準再去了!”在回宮的路上,拓跋靖禹沉著臉、捺著性子對兩個女人道。“是王嫂子逼我來的,至於王兄,不管我們有沒有來,你都可以不來。”拓跋妍把話說得很直接。
“沒錯,你應該根忙的。”郝圓圓也同意。
拓跋靖禹的確有事忙,而且是微服出巡的事,這陣子唐敬華沒有入宮正在緊鑼密鼓規劃路線並做住宿的安排,可是他卻因為放心不下郝圓圓,己指示再順延一個月。
他竟然會放心不下她?原因連他自己都感到困惑。
他盯著已經開始想著明天到鬼屋要做什麼的郝圓圓。“你就是不放棄?”
“當然,好不容易有一件可以幫你忙的事兒,我一定要做到好!她以再堅定不過的口吻宣示。
“問題是,你鬧出的鬼事,反而讓我更忙,不時得派人到皇城安撫人心,澄清謠傳,總算商店開了,人們願意出門了——”
“所以?”
郝圓圓自作聰明做下結論,一旁的拓跋妍聽了差點沒笑出來,不過,王嫂說幫哥的忙,是指什麼?
“你…”拓跋靖禹咬牙切齒,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神情瞪著郝圓圓,氣憤的先行策馬離去,而拓跋妍則迫不及待的向王嫂子提出她心中的疑惑。
第四天,她們又來了,提了羊奶、羊肉,在鋤好地的田園生火烤肉,而鬼婆婆見狀,又出來吼人了。
“該死的,你們給我滾,不然我把你們當人肉烤!”
她們,很乖的滾了,但留下羊奶和羊肉。
次日,她們再來,發現這兩樣東西都被吃光光。
於是,一連幾天拓跋妍都乖乖的陪著郝圓圓前來,是因為她知道王嫂子為何而來,也看到了她畫鬼妝要花多少時問,單就她為她對哥的一份心,她就無法討厭她,只是表面上她還是冷冷的對她。
連拓跋妍都有此種感觸了,總是暗中跟蹤保護的拓跋靖禹感動更多。
郝圓圓堅持努力,他全看在眼里,一日復一日,他反而罵不出口。
就連鬼婆婆,對著這名每天把自己畫得比她還可怕的俏皇后專程到這里,卻是來修理殘檐碎瓦,清潔打掃,漸漸的,她也習慣她也感受到她的真心及熱情,而且這棟老宅子也因為她而愈來愈熱鬧了。
瞧瞧今兒個,圓圓潤潤的小皇后竟然帶來六個孩子。
更難得的是,六個孩子看到她沒半點害怕,彷彿比賽般,每個人都拿肉沖到她面前,要請她吃。
鬼婆婆不禁紅了眼眶,自從她的臉被深愛的男人用藥惡意毀容後,再沒人敢接近她,她流浪過一個又一個的城鎮,被人丟東西喊鬼,被人趕出客棧,就連想買個東西吃,也沒人敢賣她,可這會兒——“你們……怎麼都不怕我?”她幾乎哽咽。
“婆婆,小皇后說了,人的心美不美比人的臉美不美更重要。她還說,我們這群孩子都很聰明,眼力又好,一定跟她一樣,能一眼就判斷出婆婆的心美極了。”
“是嗎?”鬼婆婆淚光閃動,看著笑眯眯忙著烤肉的郝圓圓。
這一晚,當孩子們離開後,郝圓圓跟拓跋妍破例讓鬼婆婆留下。
“說吧,這麼努力的接近我,是為了什麼?”她單刀直入的問。
“拜師學藝求你教我們醫術,就我們兩個。”郝圓圓也很坦白,甚至不忘拉小姑下水。
“什麼?我哪有!”拓跋妍聽了傻眼。
“你有,我們是一起的啊。”郝圓圓笑笑看著她,再看向陷入沉思的鬼婆婆。
“你己白髮蒼蒼,再不教,就沒機會教了,難道要把一生醫術都帶進棺材?”
“你說什麼?”她冷眼瞪向她。這女娃兒怎麼不會說好話?
“我說的是實話。其實不只是我們……”郝圓圓嘰嘰喳喳的將拓跋靖禹曾提及希望在醫術上多栽培些人才等事一一道來。
“哼,他不過是想博得仁君之名吧!”鬼婆婆不以為然。
“他才不是那樣的人!文韜武略的他真有一顆仁慈的心!”她抗議。
“就是!”拓跋妍當然附和王嫂了。
“出去!出去!”
莫名其妙的,她們突然被發狂的鬼婆婆給趕出門。
之後幾天,鬼婆婆不再理她們,就連六個娃兒上門,她也不理人,但郝圓圓不死心,仍然天天來,她就是吃了秤坨鐵了心,不達目的絕不放棄!
“不要去,也不要畫了!”
這一天,拓跋靖禹一早就來到智秀殿,還拿走了郝圓圓手上正要往那張粉離細琢臉上鬼畫符的筆,而兩名丫鬟早已識相的出去。
“為什麼?”坐在銅鏡前的郝圓圓不解的問著鏡中的丈夫。
“夠了,我很謝謝你的用心,但這樣下去一”他感到不忍,她吃的閉門羹比自己過去吃的還要多更多。
“我不累,如果你是舍不得這一點的話。”她坦白笑容。
他反而被她那嬌俏的笑臉搞得有些不自在。“我並不是舍不得。”
她臉上笑意頓時消失,心突然抽痛了下,但僅有一秒,她又笑了,她做這事又不是期待他的回報。
“那就別理我,處理你要做的事。哦,還有,別忘了出巡的事,也要算上我一份。”她邊說邊起身,但接下來的話卻是對自己說,“今天不畫也好,鬼婆婆也得學著習慣我這張臉。”
“圓圓——”
“相信我,我有預感,這幾天會有好消息!”她像個男孩似的率性拍拍他的胸膛,之後仍跑去找拓跋妍,一起去找鬼婆婆。
“你今天不當鬼了?。她好奇問。
“嗯,有沒有突然覺得你嫂子我原來長得這麼美?”
“美?我哥愛的紫嫣才美呢!呃。”話一脫口而出,她急忙捂住嘴,一臉懊惱。
“靖禹還愛著她嗎?算了,你別回答我,這事兒我當不知道,畢竟誰沒有過去?等你哥想讓我知道,或是我覺得我有資格知道時,再親口問他吧。”
拓跋妍好錯愕。就這樣?
今天易地而處,她肯定會打破砂鍋問到底的,這個郝圓圓是真的不在乎嗎?
“我們得騎快一點,雖然走這條路沒人會看到我們。”郝圓圓笑著催促。
沒錯,這條偏僻小路竟然能通到東城門外,身為朝陽王國的公主,拓跋妍不得不對才來他們王國兩個月多的郝圓圓另眼相看,她真的很用心在了解這一塊土地。
很顯然,連鬼婆婆也感受到她的用心,今天她們一到早已煥然一新的宅第,梳妝打扮的鬼婆婆就把目瞪口呆的她們給叫進屋內,對郝圓圓那張不再塗得可怕的臉只看了一眼,並沒做任何評論。
如這孩子所言,心地的美此外在的美來得重要,想來真慚愧,被譽為神醫的人,醫不了自己的心病,反而讓這女娃兒給治好。
郝圓圓看著將頭髮挽成髮髻,穿上窄袖袍服的鬼婆婆,看來不那麼恐怖了,整個人整齊清爽外,連那雙眼眸也不再陰冷駭人。
“嗯,婆婆,我們真有默契耶!”她莞爾一笑。
她懂,因為,她們在今天都脫離“鬼”字。
然後,她說願意收她們為徒,一了她們的心願,不過——
課是開始上了,學生的素質卻不太好。
“郝圓圓,看你一臉聰明相,武功也不錯,怎麼這麼笨啊!”不過一刻鐘,鬼婆婆就後悔了,開口罵人。
“我不是笨,是沒慧根,我不學了,好難喔!”她看著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假人,全身上下都標滿穴道。她是會點穴,但只學會點個大穴,但婆婆要她們馬上背起來還要立刻拿銀針插穴,她頓時手忙腳亂。
而這也是暗中跟過來的拓跋靖禹,側身躲在窗後看到的景象。
說不感動是騙人的,想到他說沒有舍不得時,她臉上的笑容陡地斂去,他更覺得自己好自私、好無情,她一直為他在付出,他卻吝於表達對她的感激之意。
“天啊,這樣插,力道要拿捏好!”鬼婆婆又叫了。
“好難哦!”郝圓圓又唉叫了。
“要這樣插啦!王嫂子,你怎麼那麼笨!”連拓跋妍都看不下去了。
“對了,妍丫頭,就是這樣,繼續插。”鬼婆婆的聲音總算有了關心。
“等等,我說了我沒想學的嘛,婆婆教嫂子就好。”
“快給我插,還是我插在你身上就好!”
“好啦!王嫂子,我被你給害了,婆婆別生氣,我插了嘛。”
屋里的三個女人忙著教、忙著學,屋外拓跋靖禹的眼中卻只有一個人,一個笑者、鬧著、埋怨著,但仍然很努力學的郝圓圓。氣氛有點兒怪怪的。
鬼婆婆那里回來的郝圓圓一回皇宮就直奔御書房,將鬼婆婆願意教她和拓跋妍醫術的天大好消息告訴她最最在乎的拓跋靖禹。
他沒有表現出很開心,但也沒有不開心,只是用一種會讓她臉紅心跳的眼神直勾勾看著她,看到她都有點兒後悔沒讓小采跟小羅陪她來。
她得出聲。不然,她的心跳失速,臉頰滾燙得似乎在冒煙了。
他在看什麼?拓跋靖禹也在反問自己。
在暖暖燭火光華下,粉離玉琢的她如此美麗,難得的是,她同樣有一顆美麗的心,只是如此美好的女子,卻嫁給他這個已沒有能力給她幸福的男子。
“你——”他什麼不說話呢?怎麼還盡看著她?郝圓圓好不自在,十字交纏著。“呃,那個我跟你說,鬼婆婆先教我跟小姑,然後,我再循序漸進的讓她慢慢增加學生的人數,讓她在不知不覺中愈教愈多人,然後就是——哎呀,你別不說話只看著我嘛,我都不知道也不會說話了啦!”
她真的說不下去了,他的眼神那麼專注、那麼心疼——對,像是心疼的眼神,她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沉沉的吸了一口長氣。“謝謝你,圓圓,為了我而做的所有努力。”
“呃,不會拉。”怎麼突然又變得這麼客氣了!只是——有些話我必須好好的跟你說明白。”
“什麼話?”突然她有不太好的預感。
“我不是一個很好的男人,我可能——不,我是一定會辜負你的。”他一臉嚴峻。
“你到底想說什麼?別拐彎抹角的好不好?我是個率直的人,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可以嗎?”拋開尷尬她率性的看著他……“我從小采那兒聽到——,她是聽孟任說的,他說你從小就是嚴肅的孩子,不敢鬆懈自己,深知日後得肩負治國重任,所以你努的讀書習武,誓當一名仁君——”
他搖搖頭。“他言過其實了。”
“不,經過這段日子的相處,我知道你確實是一個嚴肅的人但也的的確確是個好人,所以,甭說什麼辜負的?我聽不明白。”
他定視著她。“我並沒有改變,圓圓。”有些事他必須讓她明白,或許她還沒愛上他,也或許這一生她都不會愛上他,可是…“一如先前我跟你說過的,這樁婚事非你情我願,我真的希望能有原來的生活,即便你是如此努力、用心在幫我,但我們之間並不會因此而有任何改變一”
“我又不求你的回報,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她不悅的打他的話。
“圓圓!”他蹙眉。她真的有點兒生氣了。
“我會幫你,是因為我的心會判斷,認為你值得我這麼做。”她氣憤的拍著胸脯。“再說,我們是朋友了不是?還是你覺得我會得寸進尺,會要你來愛我,要你拿真回報,要你把我當成真正的妻——”
她突然屏息的瞪著他。哎呀呀,怎麼會說得這麼順?
好像這些是她早早就放在心坎里的渴望……是嗎?糟臉間爆紅。天唰,不會吧?難道,她真的對他有了男女之情?
“圓圓?”他蹙緊眉頭。
“那個……我、我累了,我要回房了。”她臉紅紅的轉身就跑了。
她的心會判斷?
如何判斷?又判斷什麼?真心嗎?
他的真心已給了紫嫣,所以,不準也不許再受任何女子吸引,因為紫嫣說這樣才公平。
紫嫣是因為愛他而受苦,不然,順命而為的她會安於當爾真的妻子,會接受自己有個藥罐子的丈夫,而不是因為思念他、因為想來到他身邊而備受良心的譴責,甚至會說出那種希望爾真快點死掉的話——我心變得好醜陋、好可怕!靖禹,這全是因為我太愛你了,你不能變心,至少,在我有這樣冷血的念頭時,知道還有一個人深愛著我,我不是真的那麼差勁的,嗚嗚嗚……
他的腦海里響起紫嫣的哭訴聲,他陡地握緊雙手,喃喃低語。
“對不起,紫嫣,我好恨自己,為什麼不能拋開所有的道德禮數帶你遠走高飛?可我就是無法只想到自己,只想到你……此刻的你肯定恨我的吧……恨我的責任感,恨我的所有顧慮……”
他哽咽了,他的心一樣好痛,痛得好想大哭一場,但他是男人、是君王,而哭是懦夫的行為。
但至少他忍住寂寞,守住對她的承諾,此生他不會有任何子嗣,所以,他沒有後宮三千,選定六名男女孩童進到皇宮習文練武,日後,他們就是代替他治理朝陽王國的棟梁。
想到這里,他深深吸了口氣,走進屋內,卻是倚著窗,遠遠遙望,陷入自我的思緒之中。
而這也是去而復返的郝圓圓所看到的。
她回來,是因為愈想愈不對,她就算有那些想法也是應該的啊!
他們是夫妻耶!她又不差,難道要她這輩子連生個小娃娃的機會都沒有?
她想了又想,他們男的俊、女的美,他們生的小孩肯定會比唐彥和唐寧要更美、更可愛。
如妃她說過,人生最大的冒險就是結婚生子,運氣好的,一切美滿,運氣差的,巴不得人生能重來一次,而向來愛好冒險犯難的她,怎能錯過這樁人生最大的冒險?
可是他是怎麼了?她困惑的站在門口看著他。
他在想什麼?想得好入神,不僅沒發覺她來了,整個人像被寂寞給吞噬了,就連那雙一向冷漠的黑眸像是漾著淚光?
她是錯愕的,男人有淚不輕彈,何況這個鋼鐵似的男人。
算了,時間上好像不恰當,明兒再找他說明白吧!
她小心冀翼轉身要離開,可沒想到愈小心愈笨拙,差點沒摔跤,“啊!”她唉叫一聲,雖然及時站穩腳步,但拓踱靖禹聽到了。
他皺眉轉頭看她,警覺到剛剛的神情被她瞧見了,臉色陡然一變。
“我什麼都沒瞧見!更沒見到有男人在哭!呃。”她忙捂住嘴,可來不及了!
他臉色一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算了,說都說了。“你知道,而我也真的看到了,我知道分憂解勞是一個妻子的責任跟義務,你就把煩惱說來聽聽,我又不是外人。”明明是好奇心使然,她卻說得理直氣壯。
他回給她一記不以為然的目光,繞過她就要往里面的寢室走去。
“嘿,說說看又不會少一塊肉。”
直覺告訴她,應該跟紫嫣有關。所以,在她為了他和鬼婆婆奮鬥那麼久之後,他還無法敞開心,向她吐露心事嗎?這算什麼朋友嘛!
所以,她試著阻止,但他迅速閃過她後又往里面走,她再次提起裙擺追上。
“你不說,我今晚會睡不著覺,因為一國之君,因為我的丈夫我的朋友,竟然哭了,這事兒太嚴重了!”
“閉嘴!”
“我可以閉嘴,但你要告訴我!”她執意要求。
“是你看錯了!”
“撒謊!”
“別跟著我!”
“那你說啊!”
“沒啥好說。”
“你若不說,我會讓你今晚睡不著覺!”
郝圓圓的確辦到了。她賴著他進到他的寢宮,再侵占他的床,在他繃著俊顏甩袖又轉往書房時,她跳下床繼續尾隨。在他挑燈看書時,她嘰嘰喳喳的大談“分享”的真理,在他又受不了的進去寢室後,她還是個小跟班。
在他終於忍不住要點她穴道讓她去夢周公時,她也累了,決定先把他弄昏後,再五花大綁的進行拷問。
就是那麼湊巧,兩人同時點中對方的睡穴,然後,同時,倒臥在床上。
※※※ ※※※ ※※※ ※※※ ※※※
夕陽余暉,郝圓圓急急拉著裙擺,咚咚咚穿過回廊,轉過假山,又咚咚咚跑過曲橋步道,一路腳步未歇的直奔御書房。
那張圓圓紅紅的麗顏滿是笑意,還徑自拉了把椅子坐在拓跋靖禹對面。
“我聽小姑說了,你三天後要出發,怎麼不跟我說呢?我還傻呼呼的跑到鬼婆婆那兒去,我得開始準備行囊是不是?要準備什麼?快告訴我啊,我需不需要寫下來?”
他看著興高采烈的她,雖然有些不忍,但還是低頭繼續畫他的山水。“我很早就說過,不可能讓你跟著我微服出巡。”
大眼一瞪,她從椅子上跳起來就拍桌。“為什麼?我以為我們是朋友了。”
其實還不只是朋友而已,三天前,他們都同床共眠了,雖然她醒來時床上只有她一人,可是她伸手摸了旁邊的床,上面仍有他殘留的溫度,可見他醒來沒多久。
只是他很差勁,接連三天有意躲著他,怕她追問那夜他眼中泛淚的事。
“說話啊。”她忍不住催促,討厭他的冷靜與沉默。
他在心中輕嘆一聲,把毛筆放到硯台上。“圓圓,我不是去出游。”
“我知道啊,我也不會礙事的!”
在此當下,當然以爭取到一起出門的事為優先,她可以暫時忘了那一夜的事,待得逞後找時間再敘。
他搖了搖頭。“我已決定同行之人,何況你在習醫。”其實,以此為借口讓她無法同行,他是心虛的。
畢竟她所有的努力都是為了他,但因為發現自己情不自禁受她吸引,若是再繼續相處下去,日久生情,他有何顏面面對紫嫣?
而郝圓圓對他的理由有一點點不悅。“醫學很艱澀,哪是一時半刻學得來的?更何況,鬼婆婆覺得小姑在這方面極有天賦,我剛剛來時也已說服鬼婆婆讓小姑留在她那里,我可以跟你出遠門了啊!”
這一席話,郝圓圓也是說得有些心虛,因為拓跋妍其實是大聲抗議,但在鬼婆婆的銀針恐嚇下,不得不含淚答應。
至於鬼婆婆同意她出遠門,是因為她真的不是習醫的料,光在識別磨成粉的藥村上,她的鼻子就非常的不爭氣,資質堪稱駑鈍,不過,這兩件事兒在當下當然說不得!
“縱使如此,我的決定還是不改。”他再次拿起毛筆沾墨繪圖。
她半眯起眸子,傾身靠在桌緣,眼楮與他平視的蹬著他,“真不改?”
“不改!”
她抿了抿紅唇,直起腰桿。“好,我就看你改不改!”
拓踱靖禹蹙眉看著她氣沖沖離去的身影,她不會胡來吧?
很不幸的,他猜對了。第二日,將在此次出巡中同行的官員及隨侍托八名人員,竟然只有唐敬華、孟任及翊泰三人出現在他御書房。
“其他人呢?”
唐敬華搖了搖頭。“來不了。”
他皺起眉頭。“什麼意思?”
“他們派人過來說。不知怎麼的,今兒突然感到身子不適,奇癢無比,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躺也不是,只能拼命抓癢,所以……”說著說著,唐敬華竟然也像只猴子似的抓起癢來。
他一愣。“你也?”
他苦笑。“我相信你一定得罪了某人,因為盂任跟翊泰會沒事是因為有兩個丫鬟幾度欲言又止,他們才沒喝了那杯摻了發癢藥的茶。”
他很羨幕的看向他們。拓跋靖禹的目光也跟著落在笑得好開心的隨侍臉上。
盂任跟翊搴都明白小采跟小蘿是“見色忘主”,舍不得他們被她們的王子捉弄,可見在她們心中,他們有多重要。
拓跋靖禹一見他們滿面春風,心知肚明是誰搞的鬼。
他臉色一凜。“去把皇后請來!”
兩名隨侍見他臉色一變,連忙收起笑容拱手道:“是。”
不一會兒後,郝圓圓就俏盈盈的來了,但小采跟小蘿並沒有隨行。
拓跋蜻禹原本要她們對質的,誰知一問之下,郝圓圓全說了。
“我讓她們拿些衣服,還有吃的到鬼婆婆那里去,小姑雖然不喜歡丫鬟們跟前跟後,但小采跟小蘿在我的調教下,既靈活又俐落,她們伺候她跟鬼婆婆,我覺得極好。”
盂任跟翊泰差點沒笑出來。小采跟小蘿跟他們偷偷說了,她是愧疚,她想跟王上出遠門,但把她們留在冷冷的宮殿里太過分的,妍公主在某些個性上跟她極像,才讓她們到鬼婆婆的屋子去。
她倒是把她們安排得挺快的!拓跋靖禹有些莫可奈何。
“王上找她們有事?”
“你以為呢?”他意有所指的看了又忍不住抓了脖子幾下的唐敬華一眼,聰明如她,不可能不知道他的明示。
但她卻裝蒜,聳了個肩。
“臣妾不知道耶。王上後天要出宮了吧?請王上放心,這皇宮里內外大大小小的事兒,身為國母的臣妾一定會‘好好的給他照顧一下的’。”
他半眯著黑眸瞪向她。老是以“我”啊“你”的做稱誚的她,竟然搬出王上”跟“臣妾”這詞來了。
“對了!”她突然巧笑情兮的福身。“臣妾還要提醒王上,從鬼婆婆的事看來,王上應該已領教到臣妾鍥而不舍的行動力,是不?”
拓跋靖禹聞言臉色鐵青。他怎麼會沒聽出她的弦外之音?他若真的敢將她扔下,她絕對會把朝陽王朝搞得雞飛狗跳,讓他悔不當初。
“郝圓圓!”他氣得連名帶姓的叫她。
“‘臣妾’在!”她也很配合的把臣妾二字加重音。
他咬咬牙。“把你惹出來的事解決好,然後去準備——”
“臣妾接旨。”等不及他說完話,她就笑吟吟的往外跑去。得逞了、得逞了!一整晚犧牲睡眠拿著從雍治國帶來的癢癢藥東奔西跑,果然,辛苦是有代價的。
盂任、翊泰努力的憋住笑意,瞧皇后飛也似的愉快身影,可見她有多得意了。
只是主子的下一句話,讓他們一肚子的笑意馬上消失。
“不管皇后是如何整到群親王等人的,但她下手很準,只下到要跟本王出巡的人。”
兩人臉色一變,再看主子射向他們的一記冷光,同樣見色忘主的兩人只能愧疚的低下頭。
沒辦法,小采跟小蘿笑吟吟的問他們這次出去的人員名單時,心想是皇后的人,所以……
“別怪他們了,說說你吧。”
唐敬華報清楚自己的癢癥沒那麼嚴重,應該是要感謝自己的兒女,唐彥跟唐寧今晚雖沒來到御書房,但他們也在隨行的名單內,而皇后與他們極好,愛屋及烏,是有手下留情了。
“我?”拓跋靖禹不懂。
“說來她對你特別好,就連我都遭池魚之殃了,你卻沒事。”
他搖了搖頭。
“就怕她隨行才是災難的開始。”他如何不受她吸引,這將一件相當困難的事!
唐敬華這陣子忙于出巡的事,好友跟郝圓圓之間的許多互動他並不清楚,自然也不明白好友這句話的真正意思。
“什麼災難的開始?相較之下,讓她留下來把朝陽王國搞得面目全非,你再回來善後會比較好?”
拓跋靖禹考量的不也是這一點?
他未曾想過,一個女人會比一個國家更難管理,即便這個人是天真的、熱忱的、善良的,但因為她的難以掌握、她對自己影響力,才剛剛答應她隨行,已經有一股無奈涌上他心頭。
于是,郝圓圓把自己惹出來的事解決了,也自行準備行囊跟鬼婆婆、小采、小蘿說再見,聽拓跋妍耳提面命——
“王兄是去辦正事,你別太接近他、別讓他太操煩、別太……
說了一大串話,說穿了,就是她哥是紫嫣的,她不能搶走他的心!
郝圓圓當然沒把話說得這麼白,反而改了話題,“謝謝你留在那里學習。”
“我是為了!王兄,才不是為了你。”
這話是真的,不過,她對這深奧的醫學愈來愈感興趣也是真的,懸壺濟世,光想她就覺得自己變得好偉大啊!
在要微服出巡的前一晚,拓跋靖禹再次將同行的成員找來御書房,就連唐彥,唐寧也來了。
把他們找來,自然要說明此行的目的。
“為了廣開耳目,求訪賢能,也為了了解民間疾苦,推行良策,還有……”
他的聲音低沉,聽在郝圓圓的耳里簡直像首催眠曲。
唐彥跟唐寧很認真的聽著,雖然他們好想笑,可是王上在,他們的爹也在,可是小皇后……他們的眼神不停的往她身上飄去,拼命的憋住笑意。
拓跋靖禹忍著胸口冒出的火花繼續說著,但是,他的眼神也會不由自主的瞥向郝圓圓。
不擇手段要去的人是她,可這會兒卻頻打盹兒的是她,就在他終於受不了要把她吼醒時——
她一個盹打得太用力,眼看整個人就要摔下椅子時,眨眼間,他的身體竟然自動的飛躍過去,抱住了往前傾的她,屬於她的體香撲鼻而來,柔嫩的身子貼在他厚實的胸膛,引來他的另一陣悸動。
同一時間,被陽剛氣包圍的郝圓圓倒醒了,只是面對近在咫尺的俊顏,她有些錯愕,也尚未搞清楚自己身在何處。“我怎麼了?”
“你困了,回寢宮睡吧。”
“不,我不困。”
她終於看清楚自己在哪里了,也看到了書房里還有其他人在,而拓跋靖禹卻仍抱著她。“那個……你別抱著我了!”她羞紅著臉兒道。
經她這一提,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尷尬的忙放開她。
氣氛突然變得很曖昧,好多人抿唇偷笑。
“那個……我還是回去睡好了。”郝圓圓的臉皮堪稱銅牆鐵壁,從來沒這麼薄過,她急急的走人。拓跋靖禹雖然仍冷靜的繼續說他的長篇大論,但只有他知道此刻他的心跳快得不得了。
他一次又一次的喜歡上擁抱郝圓圓的感覺,那是一顆孤寂的心一直渴望碰觸的溫暖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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