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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chun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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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孫玉鑫] 飛雨落花紅《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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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0-26 13:47:28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章 倏然大地雷雨興

成承其這時開口道:“小的有個主意,諸王爺將軍們,看看是否可行!”

固倫道:“什麼主意!”

成承基道:“主派親兵二十名,小的也去涼州!”

二王爺想了想,笑道:“大概你要藉此機會,去花點金子!”

成承基道:“王爺聖明,若不放心小的,可專派兩位親兵監視小的,食宿皆與小的相共,並由小的負責!”

固倫冷哼一聲,道:“簡不如此!”

二王爺卻又一笑道:“好,本王答應你,不過你要記住此行任務重大,若敢走漏了一個字,小心你的吃飯狗頭!”

成承基恭應一聲,道:“這個王爺放心,小的不會拿自己性命當兒戲的!”

於是事情決定,成承基和二十多親兵,去了涼州!

就要進入十萬大山的山口了!

伯君令眾人停下了車,打尖休息!

這附近百里地區,仍然是三不管的地帶!

不過近三五年來,元軍的勢力,已能伸觸到這個地區,只是還沒有能夠完全控制罷了!

玉公主在停馬之後,顧盼了剎那,招手喚近了二名女兵,這兩名女兵,不問可知,是率隊隊長!玉公主悄聲相囑道:“監守四外高地,若有動靜,只許以所定手式信號通稟上來,人別移動,快去佈置妥當!”

這兩名女兵,遵令而行,轉身走去!

剎那,玉公主那五十名女兵,三三五五談笑著,分佈到四方,這情形,連葛自強都沒有識透!

玉公主卻在吃著乾糧的時候,問伯君道:“君哥,這地方歇足,該不該讓人照顧四處呀!”

伯君道:“有什麼要照顧的?”

玉公主一笑道:“若是君哥認為沒有必要,那就算了!”話鋒一頓,又嫣然一笑道:“我們恐怕要等上不少時間,才能走吧?”

伯君道:“不,大家吃喝完了就走!”

玉公主嗯了一聲,手指前面道:“再有二三里路,就進山了,進山之後有什麼該謹慎小心的事。你可要隨時告訴我,免得……”

伯君接口道:“你放心,進入山區後,會有人指點一切的。”

適時,玉公主仰望著高處,散坐著的女兵,有人在以手式向她稟報什麼,她會心的笑了!

接著,她看到葛自強匆匆的向右上方走去,越發明白了一切!

於是她笑著對伯君道:“君哥,看來我們要快些吃喝,該走了!”

伯君一楞,道:“誰說的!”

玉公主一笑道:“右方有車來了,是十輛車,還有三十多個人……”

伯君大驚,道:“咦!玉妹怎會知道?”他說到此處,才想起了這話不對,立刻改口道:“玉妹是說笑話!”

玉公主卻正色又道:

(缺字)

又有女兵向玉公主打著手式,這才恍然大悟,哈哈一笑道:“玉妹好聰明。”

玉公主卻道:

(缺字)

“不錯,這就是我先前說過的人,來了正好,我告訴他一聲之後,就要解答玉妹剛才的問話了!”

玉公主卻搖頭道:“我不是說過了嘛,不再問啦。”

伯君嗯了一聲,道:“玉妹是這樣說過了,可是我卻有道義解說個明白!”

適時,玉公主向女兵們打個手式,眾女兵倏忽離開了高地,很快的在玉公主身後聚隊!

伯君心中一動,問道:“玉妹這是……”

玉公主一笑,道:“既然來的是自己人,就用不著她們再警戒了!”

伯君伸手抓著玉公主的玉手,道:“我沒想到玉妹心細如髮,遇事如此謹慎。”

玉公主粉頰一垂,悄聲道:“快去接他們吧,當著人別這個樣子!”

伯君一笑,轉身而去。他行未數步,突然又走了回來,再次握住玉公主玉手道:

(缺字)

“合適麼?”

伯君一笑,道:“沒有什麼不合適的,玉妹可還記得先前說的話?”

玉公主星眸霎動,道:“什麼話?”

伯君神色鄭重的說道:“從今之後,你跟我成為一體,不管是吉是兇是禍是福,也不問水裡火裡,有你就必有我!”

玉公主星眸閃射出了剛毅的神光,道:“君哥,我曾說過,有這句話就很夠了,現在……”

伯君一口道:“現在去見見我們必須見的人吧!”

說著,他倆快步跑上了高地。

玉公主邊走,邊問伯君道:“去見的是什麼人?”

伯君不答此問,卻反問道:“玉妹,你準備一下,見到這人是要行大禮的!”

玉公主聞言一楞,道:“大禮?難道是要跪叩!”

伯君頷首道:“正是,你怕不習慣吧?”

玉公主星眸一霎,恍有所悟,道:“君哥,跪叩參拜比水裡火裡如何!”

伯君笑了,道:“那就好,咱們快些走!”

說著,雙方在相隔數十丈外,已互望得見!

玉公主仔細注目那些人,立刻有了發現!

在百餘人中,她看到了那被稱為“目弓”的葛自強,葛自強時正恭恭敬敬的站在一位老者的身後!

玉公主手一緊,對伯君道:“君哥,站在‘目弓’身前的老先生,可是……”

“目弓”是伯君偶而觸動靈機下,給葛自強取的名字,在和玉公主會心知意後,早已忘了!如今玉公主一提,他卻楞楞地接口道:“什麼‘木工’!”

玉公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還‘泥水工’呢,你只顧一時應付我,信口開河,給你那位好朋友胡起個‘目弓’的名字……”

伯君聽明白了,巡她的一笑,道:“他叫葛自強。”

玉公主一笑,道:“君哥平常是怎稱呼他的?”

伯君道:“喊他大哥。”

玉公主哦了一聲道:“怕不是同胞兄弟吧?”

伯君道:“雖非同胞,情如手足!”

玉公主沒再開口,因為已走近了對方!

適時,玉公主驀地覺得手一緊,念頭還沒有轉過,人已隨著伯君沉重的拖力,被帶得也伏在了地上!

接著,她看到一雙有力的手,撫在伯君的肩頭!

並覺得被握緊在伯君手中的腕子,索索直抖!

繼之猛聽到伯君一聲哭喊——“爹!”

玉公主明白了,她心中所料的並沒有錯!她早有成竹,這時恭敬的說道:“玉兒拜見大將軍安康。”

葛樂山雙眉微現紅潤,扶起伯君對玉公主道:“愧不敢當,公主請快些起來。”

伯君扶起了玉公主,父子二人目光相對,久久無言!

半晌,還是葛樂山首先說道:“君兒,你義父好!”

伯君恭敬的說道:“好,他老人家不知道孩兒現在……”

葛樂山卻接口道:“為父離開山區的當天,已派人將你我父子即將重逢的事,通知你義父了,現在他可能已經接到了消息!”

伯君道:“爹派誰去的!”

葛樂山道:“這種事可能兇險,所以派你二弟去的!”

伯君一驚,道:“爹,還有什麼人陪著二弟!”

葛樂山搖頭道:“別太小看你兄弟,他一個人足可勝任!”

伯君似欲有言,葛樂山卻已接著說道:“此行他拿著當年你義父給我的金令,所以……”

伯君聞言方始放心,笑道:“人願對他不利,有義父在他不敢妄動的!”

葛樂山一笑道:“孩子,我父子失散多年,一朝重逢,難免忘其所以的時悲時喜,切四不完,公主可別見笑。”

玉公主恭敬的說道:“玉兒在家父與四老王爺的諭令下,已與君哥有了名份……”

葛樂山已知玉公主要說些什麼,笑道:“公主可是覺得我不夠直爽!”

玉公主恭敬而溫柔的說道:“玉兒不敢,玉兒只是奉請你老人家,直稱我的名字。”

伯君立刻接話道:“爹,玉妹叫……”

話未完,葛樂山已笑著對玉公主道:“說的對,玉兒,我是該直接稱呼你的!”話一停,探手對葛目強道:“自強,率隊走了,第一站在蜂頭巖休息一下!”

葛自強恭應一聲,催著車輛和原先那十輛李會合一處!

葛樂山這時對玉公主道:“玉兒,你可是自願跟著伯君來的?”

玉公主頷首道:“是的!”

葛樂山看了伯君一眼,道:“君兒,很多事和話可曾和玉兒說明?”

玉公主卻接口道:“君哥說,要在得到您老人家指示後,才能告訴玉兒!”

葛樂山一笑,道:“玉兒,我答應你在進山之後,第一站蜂頭巖休息的時候,把一切事情都告訴你!”話一頓,神色轉為肅穆,道:“不過玉兒,我有幾句話,卻必須要先作聲明!”

玉公主聰慧至極,含笑道:“玉兒已經有話對君哥聲明過了,現在玉兒要求暫退,幫著自強大哥整頓車輛,不知可否?”

葛樂山面帶微笑,道:“好好,女孩子心細,你去幫忙最好。”

於是玉公主向葛樂山恭敬施禮而退。

伯君在玉公主走後,立刻將和玉公主所談過的話,稟告了葛樂山,葛樂山連連頷首,道:“這真令人想像不到。”

伯君適時低聲道:“爹,你沿途可曾遇上麻煩!”

葛樂山道:“還沒有,不過我相信必然會有事情發生的!”

伯君想了想,道:“爹,既然如此,我們還是早些起程的好!”

葛樂山把頭一點,道:“你們用過飯了?”

伯君道:“剛剛用過!”

葛樂山嗯了一聲,道:“那好,吩咐他們,立即動身!”

令下,車磷磷,馬蕭蕭,遠行人又踏上了前程!

五千精銳的蒙古勁卒,分作了三隊!

前鋒一千五百名,由勇將那阿保領率。

中軍兩千五百名,由元朝當代名將固倫領軍!

後隊是一千五百人,由朱鹿洛可率領!

不過這支後隊,實在人數卻有兩名之多,那是因為後隊中,有二王爺和成王爺隨軍,所以多了五百名親兵!

這些親兵,都是蒙古武士中,百選一的好手!

前鋒的那阿保,已經到了進山中的地方。

巧的是那阿保已在伯君休息的窪地紮營,高處派有巡丁!

成承基是前鋒隊中唯一的漢人,紮營之後,那阿保首先召來成承基,詢問他有關進山後的事情!

一路上,成承基都是領著十名前巡,盤查沿途各地!所選中的!

那阿保召來成承基,立刻問道:“你準備何時進入山區呀!”

成承基道:“現在已近黃昏,必須等到明天清早!”

那阿保道:“夜間行軍,是平常事,你該知道,這一路上已經誤了兩天,若再這麼慢吞吞的走,那要多久才到!”

成承基笑道:“將軍說的固然對,可是仍然必須明早才能啟程!”

那阿保一拍軍案道:“我說在用過晚飯後就走!”

成承基仍然含著微笑,道:“那將軍,您可能先聽我解釋一下!”

那阿保道:“不用廢話了,你去準備……”

話未說完,成承基已正色接口道:“那將軍,進山之後,我們不能隨便的紮營或埋鍋作飯,要趕到站頭,若今夜行軍,明日一整天就找不到紮營的地方了!”

那阿保聞言一楞,道:“那為什麼?”

成承基道:“在經過了第一站蜂頭巖後,就真正的到了苗族的勢力範圍,我們的一切行動,必須要合乎苗族的規例!”

那阿保道:“就算如此,難道苗子就不吃飯!”

成承基道:“這和吃飯沒有關係,而是其他的禁忌!”

那阿保怒哼一聲道:“哪有這麼多的禁忌,惱了我索性趁這次兵進苗族之便,一股腦的把這群東西殺個乾淨!”

成承基不知是何居心,一笑道:“將軍可別怪我直言,就算有十萬大軍前來苗疆,假如有心和苗子們為敵的話,一進了山區,苗子就能把十萬大軍咆個。”

“成承基,你說這種話,八成想被斬了!”

成承基和顏悅色的說道:“那將軍,我只是實情實說!”

那阿保怒哼一聲道:“我就不信,苗子比當年的金兵還厲害!”

成承基鄭重的說道:“那將軍,並非金兵難敵苗子,也不是苗子兇過金兵,而是地勢,人和,左右了整個的戰局!”

那阿保依然不服的說道:“就算苗子們得地勢人和,又怎樣!”

成承基道:“苗疆全是山巒和原始森林,地力得利,有時可不戰而勝!”

那阿保是員勇將,但卻並非是有勇無謀之輩,只不過在和成承基對談時,本性的剛愎使他堅不認錯罷了!

可是他心中,對這件事情的利害得失,卻十分清楚。所以他作出厭煩的神色,道:“好了好了,真夠煩人,就明天清早動身好了!”

誰知成承基卻不算完,道:“那將軍,還有件事,也要請將軍承諾!”

那阿保濃眉一挑,道:“還有什麼屁事,真麻煩!”

成承基道:“明日清早,大軍在進入山區之前,至盼將軍諭示各軍,只要一踏進苗區,必須嚴守規律,違者殺無赦!”

那阿保皺眉道:“我會下令的,現在你請吧!”

成承基應著聲,卻又說道:“將軍是否該把一切情形,向中軍傳個消息!”

那阿保火了,又一拍軍案道:“成承基,你給本將軍放明白點,有關軍務諸事,本將軍自然會來料理,你少操這份閒心!”

成承基恭應一聲,道:“使前功盡棄才……”

那阿保忿然作色,接口道:“你當本將軍是管什麼的,會允許發生錯誤!”

成承基又答聲著是,告辭道:“我向將軍告辭,有事將軍儘管喊我……”

話未完,帳外突然有人高聲報到道:“察報將軍,中營千夫長阿步哈哇,奉‘神勇上將軍’令諭,前來拜見將軍,議論軍務。”

那阿保的身份,高過阿步哈哇艮多,但卻因為阿步哈哇是固倫的兄弟,所以揚聲道:“快請,就說本將軍出帳相接。”

話鋒剛停,簾門開處,阿步哈哇已走了進來。阿步哈哇踏進大帳,先行軍禮,接著拱手道:“不敢勞動將軍。”

那阿保含笑起立,道:“請坐,坐下來談。”話聲一頓,目光一掃成承基道:“你可以走了,有事我會派人叫你!”

阿步哈哇適時卻道:“那將軍,成承基在更好,上將軍恰好有諭示給他。”

那阿保哦了一聲,臉上依然含著微笑道:“不知令兄上將軍有何示下!”

阿步哈哇道:“共有三件事,其一是請將軍在進入苗區後,一切行止食宿事,由成承基安排,如此將軍可免分心!

“再者,在踏進山區時,就已進入了戰爭狀態,請將軍費心,隨時備戰,以免遭受奇特的意外!

“第三,每日‘行狀’請在初更前送達中軍,如此中軍就能夠知道將軍方面的動靜,可依此而定大計!”

那阿保心中不悅,卻不願現於臉上,笑道:“就煩稟報令兄,說我已接令諭,並將按諭而行!”

阿步哈哇應了聲是,卻自懷中取出一封密柬,交給成承基道:“這是你的,你拿回去看吧。”

成承基接過密柬,道:“上將軍可還另有吩咐!”

阿步哈哇道:“還有一件事,要你必須完成!”

成承基哦了一聲,道:“是什麼事?只要我力所能辦,必然全力去做!”

阿步哈哇道:“上將軍說,請你在進入山區開始,將沿途經過地方,包括苗族部落、深澗、山谷等一切,繪成一幅詳圖!”

成承基聞言一楞,奇怪的問道:“上將軍那裡,不是已有兩張同樣的地圖了嗎!”

阿步哈哇一笑道:“不錯,但不詳盡,圖上沒有包括剛才我說過的那些,並且這幅新圖,要詳列出可供紮營的平安地區!”

成承基哦了一聲,道:“要這種地圖何用?”

阿步哈哇冷冷地說道:“成承基,我要是你,就只答應並去辦,卻絕不多問!”

成承基神色一變,立刻應聲道:“是是,我一定按上將軍的吩咐,辦好這件事。”

阿步哈哇一笑道:“很好,不過我要提醒你,圖必須畫的詳盡,上將軍那裡,也有人在畫,我希望你的能比那個人的圖準確些!”

成承基連聲說是,告辭退出了大帳!

阿步哈哇在成承基走後,立刻壓低聲調道:“請吩咐將軍親信手下,嚴守帳外,不得任何人窺伺!”

那阿保

(缺字)

阿步哈哇這才低聲說道:“那將軍也許對家兄的這種處理方式,不甚贊同吧?”

那阿保一笑道:“我只知服從軍令,其他不計!”

阿步哈哇一笑道:“將軍請想,成承基是個什麼東西,亡國之民,吾等之奴罷了,既然如此,家兄又為何這般看重他呢?”

他話鋒一頓,嘿嘿一笑才又接著說道:“只有一個緣故,現在必須用他!所以這一切的措施,旨在使他死心塌地的為吾所用而已!

“當他帶隊平安渡過苗區,而到達逆民們藏身的山中的秘道時,他就沒有用了,那時家兄會將他交給將軍,任憑將軍如何處治他了!”

那阿保恍然大悟,道:“上將軍妙算,自是不會錯的!”

阿步哈哇道:“家兄叫他繪製全地區的詳圖,將軍可知用意?”

那阿保搖頭道:“我正自不解其中玄妙呢!”

阿步哈哇一笑道:“家兄準備在掃滅了逆民之後,回程時,再按成承基所繪地圖,清對一遍,若沒有錯失,就要另有行動了!”

那阿保哦了一聲,依然不解的問道:“是哪一種行動?”

(缺字)

那阿保聞言大喜,道:

(缺字)

“家兄準備保舉將軍,率五萬勁卒,再進山區,將生苗各部落,一鼓掃滅,若沒有地圖,這件事就無法完成了!”

那阿保聞言大喜,道:“原來如此,我可真笨,竟沒想到!”

阿步哈哇道:“將軍,當那一天來時,將軍勒馬苗疆,功勳蓋世,怕不封王而永鎮此區,成為邊陲名將嗎?”

那阿保聞言拱手道:“有那一天,也是上將的提攜,我永銘不忘。”

阿步哈哇笑笑道:“將軍,為了未來的遠大目的,此次就必須要稍加忍耐,好在時日無多,望將軍暫時莫要……”

那阿保接口道:“放心,請代我向令兄上將軍致謝,就說我那阿保,決不誤事,衷心永感上將軍的成全恩德。”

阿步哈哇哈哈一笑,道:“言重了,公事已畢,家兄令我即回,告辭了。”

於是他在那阿保恭送下,迴轉遠在五重以外的中軍大營而去。

“蜂頭巖”,好個奇怪的名字!

其實也不算怪,當你要看到那座活像蜜蜂頭的山峰時,就會認為苗子雖未開化,卻有識見!

時正初更,三十輛車,和百數十人,舉火圍坐用飯!突然,周吉一聲斷喝,道:“什麼人?”

暗影中,隨聲出現了一條人影,迅捷飛縱過來。

這人到達近前,周吉方才放下懸心,道:“沈誠,有什麼事?”

沈誠對周吉恭敬一禮,道:“涼州城的富老大,有消息送到!”

說著,這人自袖中取出了一封密柬,雙手呈上!

周吉接過密柬,笑對沈誠道:“送這密柬的人呢?”

沈誠道:“密柬是按站快遞而到,所以叫那人走了!”

周吉哦了一聲,揮手道:“你回房吧,小心注意著點。”

沈誠恭應一聲而退,周吉步向葛樂山身旁,遞上了密柬,

(缺字)

將信遞給周吉道:“賢弟看看!”

周吉看過,雙眉一挑,道:“他們真敢!”

葛樂山冷冷的一笑,道:“這群東西,油蒙了心,其實我早已料到他們會來的,不過卻沒有想到會來得如此快法。”

周吉道:“請問大將軍,我們該如何應對?”

葛樂山道:“我們比他們早了五日的行程,所以不必理會他們!”

周吉一楞,道:“難道叫他們直入腹地?”

葛樂山點頭道:“不錯,就是請他們直入腹地之後,再加圍剿!”

周吉不解,霎著眼道:“密柬之上寫的明白,有甲兵五千餘,若是容許他們直入腹地,豈不完全暴露了我們的形跡?”

葛樂山笑道:“依賢弟之意呢?”

周吉道:“再深入十里,是最好的圍剿地形,可以……”

葛樂山搖頭道:“苗族各部落,平日生活已經夠苦,我們寄身其地,再若引起刀兵血殺,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話一頓,葛樂山看看周吉,接著說道:“賢弟你領率三十位朋友,押著車輛先走,我有辦法處理此事的!”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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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0-26 13:48:07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一章 此情可等成追憶

葛自強在一旁待立,業已看到密柬中的內容。他想了想,低低地對葛樂山道:“師父,徒兒有個意見。”

葛樂山哦了一聲,目射周吉道:“賢弟請再等一會兒,聽聽自強有什麼主意。”

葛自強一笑道:“師父,有件事似乎比這個還緊急,非先辦不可!”

說時,目光向正與伯君頻頻低語的玉公主一掃。

葛樂山頓首道:“不錯,你們先到四下走走,然後再來。”

周吉和葛自強點點頭,雙雙轉身而去,葛樂山這才對伯君和玉公主道:“君兒,你們坐近些。我有話要說。”

伯君和玉公主,應聲而近,道:“爹您有什麼吩咐?”

葛樂山一笑道:“有些話,要趁現在的空閒,和玉兒談談。”

玉公主星眸一霎,道:“您老人家可是為了有追兵的事焦急!”

葛樂山心中一動,道:“哦?原來你們也聽到了。”

伯君道:“周叔的話聲很高,所以……”

葛樂山接口道:“現在先不談追兵的事,有幾句話,我認為是應該由我向玉兒問明白,這比商談退敵的事還要緊。”話鋒一頓,葛樂山溫和的笑對玉公主道:“玉兒,我相信現在你已經知道我是誰了!”

玉公主恭應一聲道:“是的,玉兒知道了!”

葛樂山頷首道:“我先說自己對你的看法,你是個好孩子,伯君也是個好孩子,你們能結為夫婦,真正是天作之合!只不過你們生錯了人家,所以必然會有些痛苦的事情要遭遇到,並且以我的立場而言,沒有兩全之策!”

話一頓,微籲一聲,繼之又道:“當然啦,我可以成全你們,譬如把你們送到另一個地方,伯君不必過問本族的事,玉兒你亦然!也就是說,你們另找個避世的桃園,不問一切事務,快快樂樂的生活下去,忘記了人間俗務!可是若仔細想來,能辦得到麼!不能,絕對不能!因為伯君是我葛樂山的兒子,玉兒你又是蒙古族的公主!試想未來不論誰成誰敗,你們都逃不過這成敗命運的支配,這樣吧,讓我確實的說個比方!”

葛樂山話鋒一頓,微籲出聲,接著又道:“譬如未來的這場戰爭,是我志復大宋河山的志士們勝了,玉兒那時候也就到了你的難關!”

玉公主黛眉微理,沒有答話。

葛樂山長吁一聲,道:“兩軍搏戰,死傷自是難免,勝敗底定時,刑殺亦必隨之,我方若勝,別人不論,玉兒,令尊下場……”

玉公主垂頭接口道:“玉兒懂的。”

葛樂山嗯了一聲,道:逃過此劫嗎?不能!因此就算你們夫妻,現在就放棄一切,隱於山川,可是到那時候,會有人窮履邊荒來找你們的!所以你們沒有第三條路可走,只能順我志復河山的遺民,或為元朝盡忠,不過這內中仍有個嚴重的問題存在!那就是,我既然不能叫伯君事敵賣國,自然也不能逼玉兒你棄絕親族之情,順從我們!這樣的話,你們夫妻就只有一條路能夠走了,但是這條路,卻也夠萬分辛酸和悲傷哀痛的!”

話說到這裡,停了下來!

氣氛立呈緊張和嚴肅,玉公主和伯君,俱皆低頭無言。

葛樂山目觀此情,長嘆一聲,道:“我去看看車輛,你們作個商量,然後告訴我。”

說著,葛樂山步向遠處。

葛樂山走後,玉公主驀地伸出玉手,握住了伯君的手道:“君哥,我們年紀是輕,識見不夠,現在聽了公爹指示的這些話,才知道我們作事太輕率了!”

伯君微籲一聲,道:“此事咎過在我。”

玉公主一笑道:“君哥你的話我懂,其實這也難以怪你,你是漢人,我和爹都是早知道的,所以說這該怨命,難怪人!”

伯君搖頭道:“玉妹,我方寸已亂,你看我們該怎麼樣呢?”

玉公主慘然一笑道:“公爹說的對,你不能拋棄自身的責任,我也無法斷族絕親,看來只有就此分別一條路了。”

伯君無言以答,四手卻合握的越發緊了。

玉公主苦笑一聲,瞟著伯君又道:

(缺字)

“玉妹,你……你什麼時候走?”

玉公主道:“君哥,我要目送你和公爹登程。”

伯君神色黯然道:“玉妹,有句話我不能不說,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玉公主星眸一霎,道:“是有關我的事?”

伯君頷首道:“是的。”

玉公主勉強一笑,道:“說吧,不論是什麼話,多說一句我就會多記住一句!”

伯君衷情感傷,道:“玉妹,你……你該有所自處才是。”

這話說出口來之後,伯君立即低下了頭。

玉公主本就忍不住被逼生離的悲哀,聽了這句話,瑩淚盈睫,滾流而下,雙肩聳顫,幾難自制。

伯君突然長嘆一聲,道:“玉妹怨我,怨我,我不能不……”

玉公主接口道:“君哥,國事相迫,你我生離,但卻分不開我們的心和情,君哥,你安心國事吧,我已有自處的辦法了。”

伯君聞言一楞,道:“玉妹你這是要……”

玉公主慘然一笑道:“我回草原,並且即刻和你所留一切為新婚裝辦的東西成婚,然後就到四老王爺府奉親終生。君哥,四老王爺代表了公爹,你跟公爹說吧,我玉慶珠生是葛家的兒媳,死是葛家的鬼婦!”

伯君無法再按捺住心中的激動了,猛地把玉公主抱在懷中,雙目止不住英雄淚下,顫抖難言。

玉公主經此一抱,亦難把持,還抱著伯君,哭出聲來。

蜂頭巖上,微風吹飄著細雨!

蹺足篷頭的斷腸人,心血灑盡。

直等到人已杳,影亦消,她方始失魂回程。

自此,惟有長相思、魂夢牽、摧斷心肝!

說什麼“情愛無價”,道什麼此情“長遠”,到頭來,還不是以國家為重,你一個東,我一個西!

伯君從慘別玉公主,直到那亙古無人進入的森林邊沿,始終沒說過一句話,沒和任何一個人往來!

誰知其思?誰解其苦?

好事如夢,已成煙去,空留下任何代價都無法換得的哀傷!

那阿保在成承基的引導下,率領著千五百名勁卒,進駐於蜂頭巖,成承基興致勃勃,跑前跑後。

他還是真有一套,沒有半個時辰,已將葛樂山曾經隊宿此的事,和人數車輛等,俱皆打探了個清楚。

那阿保將消息傳遞到中軍,然後宴請成承基。

那阿保心裡有數,上將軍已經有過暗示,成承基遲早要死在自己手上,那未領的四千兩黃金,已無異是他的囊中之物。

因此那阿保改變了對成承基的態度,屈意相從。

一是已入苗區,萬事少不了成承基。

再者就是樂得一切由成承基去辦,他圖個安適。

從進山口開始,他就悄悄繪製地圖。

不論山道、闊澗、村徑和絕崖,都半絲不苟。那阿保召宴,他高興萬分。

酒萊間,那阿保道:“老成呀,消息如何?”

成承基明白那阿保所指,一笑道:“將軍放心,只等上將軍令到,我們就可以真追而上了。”

那阿保非常高興,道:“附近苗部如何?”

成承基聲調壓低道:“附近的苗部,都是散居,我已經通知過他們,候他們三族族長聚齊,那時再和他們聽招呼不遲。”

那阿保嗯了一聲,道:“老成,對付苗子我可是不行,全看你的了,要用什麼,你儘管說,我叫他們早些準備。”

“這不勞將軍費心的,東西現成。”

那阿保一笑,突然轉變話題道:“老成,事成之後,你準備如何用那些黃金呀?”

成承基雙目一霎,道:“提起那還沒有領的四千兩黃金,我到想起一件事來。”

那阿保道:“什麼事?”

成承基看看那阿保,道:“這件事還要請將軍幫忙。”

那阿保濃眉展揚,心中卻在暗哼不已。

成承基看似有些迷了心竅,其實他卻是自有成竹,瞥目看到那阿保的神態,業已猜出了對方的心事。不過他表面上卻故作呆傻,接著又道:“這件事唯有將軍可以幫忙,並且將軍你知道我很深,我成承基不是個不懂事的人,必有所報。”

那阿保心有所疑,道:“到底是什麼事呀?”

成承基道:“我在不遠地方,安設了個帳幕,很夠寬,並且有些能令將軍驚奇的東西,將軍可願移玉一談?”

那阿保暗皺眉頭,道:“有這個必要麼?”

成承基揖請道:“十分秘要,至盼將軍移至。”

那阿保作出無奈之狀,道:“好吧,我們去。”

於是雙雙走出了那阿保的軍帳。

在距離整個軍營暫住地方半箭步,已是蜂頭巖角落,那裡有座帳幕,佔地竟有十數丈之人。

帳外,那阿保停步道:“這大的幕帳,你是怎麼弄到手的?”

成承基一笑道:“不瞞將軍說,它花了我三十兩黃金。”

那阿保哈哈一笑道:“看不出,你到是滿會享受的。”

成承基微微一笑,挑起幕簾,改變了話題道:“將軍請。”

那阿保嗯了一聲,邁步而進。

進帳幕,竟有一道軟簾遮目,軟簾是五色碎珠穿成,十分華貴,因此越發顫得試這座幕迷人。

那阿保濃眉一挑即落,道:“這氣派,可比王候!”

這不是句奉承話,成承基自然聽得出來。可是他卻故作不解,又一挑珠簾,道:“請將軍再升一步。”

那阿保步過珠簾,真的傻楞在當場!

這哪裡是帳幕,是人間的仙府嘛!

室內如春,香若幽蘭,佈置美華無倫!

尤妙而絕怪的是,竟有四名豔麗至極的美女在座!

室中,早已設上了酒宴,木楞呆傻中的那阿保,被成承基牽到座上,左右各有一份美女相伴。

直到酒下了喉嚨,那阿保才魂魄歸竅,驚呼出聲!移時,那阿保忍不住問道:“老成,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成承基談然一笑,道:“將軍多心了,我就是我,成承基呀!”

那阿保搖頭道:“這排場,這氣派,你……”說到這裡,那阿保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身份,立刻中斷了話鋒,接著,他神色一正,起座道:“成承基,你最好實話實說,你是誰……”

成承基哈哈一笑,接口道:“將軍也許被現在的這種景象所迷失了。”話鋒一頓,接著手指四名美女道:“將軍,這四位佳人,都是涼州‘翠蘭閣’的姑娘,每人身價五十兩黃金,被小的贖身帶進了苗疆!”

那阿保啊了一聲,道:“你是怎麼帶得來的?”

成承基道:“在那五輛貨車上!”

那阿保先是一楞,繼之恍然道:“你說的貨車,可是準備沿途贈送苗子們所用……”

話沒說完,成承基已接口道:“不錯,就是那五輛車!”

那阿保手指整個的帳幕道:“這些東西,不用說也在那五輛車中了?”

成承基頷首道:“是的,也在。”

那阿保冷哼一聲道:“成承基,你好大的膽子?”

成承基一笑,道:“將軍所指是……”

他故意停下話來,靜等那阿保接口。

果然,那阿保聲色俱厲的說道:“你竟擅自作主,在公物車上,偷載女妓……”

成承基卻搖頭接口道:“小的不是偷載,是奉準的。”

那阿保哼了一聲道:“哪個人準的你?”

成承基自身畔取出一角文書,攤開來道:“將軍過目。”

那阿保接過文書,仔細看讀後,濃眉一挑道:“將軍請想,這和進軍無關,上將軍為何不準呢?”

那阿保語塞,搖搖頭,成承基卻肅請道:“將軍仍請就座,小的還有拜煩的事情稟報呢。”

那阿保重又入座,道:“你說吧,是什麼事?”

成承基目視四名美女,然後一笑道:“將軍,你左旁的小風姑娘,還是個‘清倌兒’呢,小的為她贖身,只有一個目的!”

那阿保道:“什麼目的?”

成承基卻微笑起來,道:“小的突然內急,告便就回,再為詳談。”

說著,不待那阿保接口,人已向後面走去。

等那阿保出聲呼喚時,成承基已掀簾而下,沒了影子。小風卻適時捧起玉盞,哆聲哆氣的說著:“將軍,你喝了這杯酒,我對您說。”

那阿保哦了一聲道:“你對我說什麼?”

小風嫣然一笑道:“成大爺為奴家贖身的目的呀!”

那阿保雙目一霎,仰頸乾杯道:“好,你說吧!”

小風緩緩起身,道:“將軍請隨奴家來,裡面好談。”

那阿保有些遲疑,另外一位姑娘卻開口道:

(缺字)

那阿保不是傻子呆瓜,笑一笑,隨著小風去了後面。

中軍統帥固倫,和後軍督師二王爺,率領著一百名親兵,打馬加疾馳不停,正午時到達了蜂頭巖。

先鋒大軍,為了等待固倫和二王爺,竟沒有前進。

大帳中,固倫面帶殺氣,怒衝衝令人召喚成承基進帳。

帳內,固倫手指成承基叱道:“上將軍沒頭沒腦的一罵,小的不知所為何事……”

固倫怒喝道:“你不知道,混蛋東西,你拿這個去看!”

話聲中,固倫扔下了一封債柬,成承基忙拾起來,看過內容,一笑道:“為這件事,上將軍似乎不必發這大的火嘛。”

固倫沉聲道:“不必發這大的火,哼!為你竟使大軍遲發竟日,論軍法,就該立刻把你推將出去斬首……”

成承基坦然接口道:“這樣也好,反正小的沒抱活著出苗疆的希望!”

固倫一楞,道:“這話是指著什麼說的?”

成承基哈哈一笑道:“我糊塗,就要你說個明白!”

成承基又是哈哈一笑道:“高鳥盡則良弓藏,小的已去死不遠了!”

固倫心虛,卻故意眉頭一皺道:“胡說,事成你是第一功臣,哪個敢……”

成承基卻接口道:“上將軍,我不是小孩子,騙不過去的!”

固倫怒聲道:“你竟敢說我騙你?”

成承基笑了一笑,搖頭道:“我只是說,自己不受任何欺騙,並沒有指誰會騙不騙,我從很久很久以前,作事就只按自己的方法了……”

固倫接口道:“你自己的方法是如何?”

成承基道:“這次引導上將軍大軍進入苗疆,所為就是黃金五千兩,現在還有四千兩沒有到手,我想要它!”

二王爺忍不住接口道:“成承基,你太過份了!”

成承基哦了一聲道:“二王爺多原諒,我卻認為這是正當的要求!”

二王爺哼了一聲,道:“我們會有約定的,事先付你千兩,事後補清!”

成承基點點頭道:“不錯,是這樣約定。”

二王爺怒瞪了成承基一眼道:“那就是了,現在你推翻前約,豈是應該?”

成承基坦然道:“論約,是不太應該,論事就非常應當了!”

二王爺和固倫,同聲說道:“你這話令人難懂!”

成承基一笑道:“這很簡單,論約,我不該現在索求那四千兩黃金的,但是事成之後,我只有孤身一個人,餘金……”

二王爺適時接口道:“餘金聽你的,至時不論在哪裡付清都行。”

成承基笑著搖頭道:“多謝二王爺的美意,假如我是隻貓,或許能如此承諾!”

固倫怒目而視,道:“成承基,這話怎麼講?”

二王爺卻懂得這句話的意思,一笑道:“這是漢人的一種傳說,貓有幾條命……”

話沒說完,固倫已手指成承基道:“說清楚點,難道有人會殺你?”

成承基謀定而動,自是不怕,坦然說道:“不錯,事成之後,恐怕沒有不想殺我的人!”他話鋒一頓,冷冷地接著又道:“到那個時候,有人會為這四千兩金子殺我,也有人認為

(缺字)

開口問道:“誰會恨你?”

成承基作個苦笑的神態,道:“藏在那原始森林中的漏網者!”

那阿保一拍胸口道:“本將軍保證,不會有漏網的叛民!”

成承基搖頭道:“這是將軍的看法,在我卻必須作萬一之備,我為金子才賣命的,死並不怕,但卻不能得不到這死的代價就死!”

固倫一拍軍案,道:“說了半天,你是一定現在要這四千兩金子?”

成承基頷首道:“不錯,一定現在要!”

固倫道:“現在若是沒有呢?”

成承基道:“很簡單,我辭謝這份職務!”

固倫冷冷一聲道:“這怕由不得你呢!”

成承基好大的膽子,他竟然把臉一冷,道:“當然,上將軍可以下令把我斬首!”話聲一落,接著冷哼一聲又道:“不過我死之後,怕整個大營,都必須陪葬!”

固倫道:“我就不信,來人呀!”

一聲“來人呀!”帳外虎兵齊聲喊應!

成承基卻哈哈一笑道:“上將軍將要殺我,我絕不告饒,不過有件事情,我必須現在和上將軍說明,然後殺我不遲!”

固倫道:“什麼事情?”

成承基臉上帶著詭笑,道:“為了整個軍通行無阻,昨夜我已命人去請‘大山’‘長藤’‘烏班’三族酋長,約定今午會談!”

固倫哦了一聲,道:“苗人迷信,祟寶而鴛信約晤,一定守時!”話鋒一頓,接著又詭笑著說道:“這三迷信,計數不下十萬,部落酋長,是不會一約而來的,因此我弄了點詭巧使他們認為恭敬而尊大!如此,他們才有回信傳來,說十分高興有這種會議,不過既然是弄了詭巧,在禮貌上就不能不……”

二王爺懂了,接口道:“這種崇敬接待貴客似的禮貌,是另有一套。”

成承基笑了,拍手道:“還有二王爺聰明,正是如此!”

二王爺神色一變,道:“若是接待的禮貌不合,後果會怎樣!”

成承基冷冷地說道:“那是一種侮辱,對全苗族的一種侮辱!”

固倫心頭一寒,突然問那阿保道:“從此處退到山口,最快要多少時間!”

那阿保想了想,道:“總要四個時辰。”

成承基適時輕描淡寫的說道:“現在退兵,正是最最侮辱苗族的事,不出一盞熱茶轉涼的工夫,我敢說四山怪聲即起,那時……”

好個刁滑的成承基,說到這裡竟停下了話來!

二王爺強忍著滿胸膛的怒火,道:“看來若不立即把四千兩黃金給你,果不行了!”

成承基把雙手一攤,卻道:“怪聲響過之後,若我們仍然不知應對辦法的話,怪聲必然又起,然後立轉寂靜,直到屍橫遍地!”

固倫聲調因怒而顫,道:“我甲兵勇士,不懼搏戰!”

成承基點點頭道:(缺字)發無不中,叫你連個影子沒看見,我已僕屍山巒死無葬地了!”

固倫雙眉挑起,目露殺氣,成承基卻笑了一聲道:“上將軍莫發雷霆,請再聽我一句話,那四千兩黃金,本是我該得之物,早給我晚給我,早晚是要給我的對不對!”

固倫點頭道:“那是當然,不過你用這種威逼的辦法,卻……”

成承基接口道:“只要心中無鬼,何不早賜給我成承基呢?”

固倫語寒,二王爺心頭一動,立刻道:“黃金現成,我立刻令人去取,不過要天黑才能送到!”

成承基一笑,道:“這沒有關係,我能等!”

二王爺目光一掃成承基道:“今午和三位苗酋約晤的事怎麼說?”

成承基一拍胸口道:“一句老話,只要金子如言今晚送來給我,我必守前立約信,好好帶著大隊,直到叛民通行的秘道!”

二王爺和固倫沒再多說什麼,點頭道:“好,就這麼辦。”

話聲一頓,他立刻傳來親兵,吩咐去後軍押送四千兩黃金前來,於是成承基如了所願,達成目的!

不過他卻並沒有欺騙固倫,不久,果然那三位苗人酋長,帶著十五名苗子武士,前來赴會。

因為成承基熟知苗俗,應付得恰到好處。直到天亮,三位苗酋方始作別而去。

臨行,按苗俗和成承基早備的禮物,使苗酋哈哈大笑,十分高興的滿載而歸,自此,元軍了卻後顧之憂。

成承基不是傻子,但是他並不怕,因為他握著勝券,另一個勝券,只有他一個人知道的勝券!

他聰明,不知和那三個苗酋說了些什麼,在三個苗酋走後,竟每人都留下了一個苗子武士,供他差遣!

這樣一來,別說固倫了,二王爺也不能不特別小心!

元軍苦在沒人聽得懂苗語,因此這啞巴虧是吃定了!

不過成承基倒也十分乖巧,自此他特別恭順,再不作任何一種過份的要求,使固倫堅信他只是個為錢就可以出賣一切的人!

其實,成承基為人卻比這個還要可怕!

他為錢會出賣一切的朋友,這不錯,有時他卻也為了錢,出賣自己,不過賣的方法十分巧妙罷了!

這話像那些表面清白的“淑女”,口口聲聲,是為愛,為人,而並非為了錢,不過最後,她們要去了愛,要去了人,也要去了錢!

元軍在蜂頭巖,遲誤了兩天行程,再行軍,加快了腳步,有成承基識途老馬,苗族又不加阻擋,所以通行順利,第七天上,已追回了那兩天遲誤的時間!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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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0-26 13:48:45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二章 只是當時已惘然

天牛谷!

這是遠進苗疆,欲到那無人的原始森林去,必經之路!

到了天牛谷,就已經走了一半路程了!

天牛谷,是苗族最大部落,“天牛族”的根本重地,“天牛苗族”與其他苗不同,另有一套。

“天牛苗族”,人人兇悍,個個兇猛!

他們和其餘山居生苗,都有約信,不得互犯境界。

因此成承基那三名苗族武士,在相距天牛谷還有一天路程,大軍歇息的當夜,別辭而去。

二王爺自經過了上次的事情,對成承基早存了戒心!

不分日夜,都有聰慧的元軍勇士,在監視著成承基的一舉一動!

三個苗子武士別去,二王爺立刻得報,示意那阿保,請成承基過帳飲酒,並談論明天的行程。

成承基剛剛離開私帳,已有人進入搜索,在搜索之下,他們有了驚人的發現,很快的報告了二王爺。

這發現是,成承基那些在苗疆用不出去的黃金,竟不翼而飛,半兩都沒有了!

這是成承基的本領,使二王爺越發加了小心。

前軍和中軍,成首尾之勢,只互距一里安營。

每次安營之後,固倫和二王爺,總是進宿在前軍營中,這樣方便議事,自然也方便應付一切。

當監視成承基的武士,察告說成承基帳中並無半毫黃金時,二王爺立刻召來固倫,共商此事。

固倫在經過二王爺詳述一切後,道:“我們要當心,這東西不懷好意!”

二王爺頓首道:“他可能在中途最方便的地方,溜走……”

固倫恨聲接口道:“怪只怪我們從前太信任他了!”

固倫嗯了一聲道:“二王爺,目下您看該怎麼辦?”

二王爺也沒有好主意,搖頭道:“目下我們只有採取更謹慎的監視,不能妄動!”

固倫雙眉緊皺,道:“這小子要存更壞的心,我們可就慘了!”

二王爺聞言一楞,道:“上將軍想到了什麼事情?”

固倫道:“二王爺,不論這小子有多壞,多貪財,他總是個漢人,假如他現在私通了那些叛民,設好圈套……”

二王爺臉色變了,接口道:“這卻不能不防。”話一頓,竟長嘆出聲,搖著頭道:“卻也防不勝防!”

固倫道:“事到如今,二王爺,我們必須想出萬全辦法來才行。”

二王爺嗯著,卻苦思不得良策!

固倫狠而恨的一拍桌子,道:“氣死人了!”

二王爺也恨聲道:“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只恨進軍的時候嚴……”說到這裡,二王爺突然想出了個計策,不由停口沉思,嗯了一聲,話語壓低,道:“上將軍,我想出了辦法來!”

固倫聞言一喜,道:“是什麼辦法!”

二王爺招招手,固倫坐近,二王爺遂耳語起來!

話罷,固倫皺著眉頭道:“這辦法可行,不過那阿保和他率領的先頭大軍……”

話沒說完,二王爺已接口道:“不錯,他們可能犧牲!”

固倫道:“所以我認為還應該多考慮……”

二王爺卻搖頭接口道:“上將軍,這總比全軍覆沒好得多吧!”聲調一變,轉為嚴肅道:“何況也許我們料錯了事,那時候那將軍獨建大功,蒙賜上賞,這也算是十分公平的事呀?”

固倫無可奈何的嘆息一聲道:“事情如今,也只有這樣辦了。”

於是他們定了方策,並立即施行。

那阿保接到了密令,密令上寫得清楚!

一、從現在起,前軍軍務一切,全由那阿保作主,任何事不得向中軍及後軍請示,許方便行事!

二、日日注意所獲秘圖,當將到達目的地的前夜,必須將成承基悄悄處死,暗中掩埋不使人知。

三、監視成承基不懈,若發現成承基有逃亡企圖時,立即格殺,這三條密令,不得違抗!

成承基卻也沒閒著,在辦他握有勝券的事情!

“天牛苗族”,在成承基的順利建交下,成了朋友。

前頭大軍,通過了天牛谷,向更深的地方推進!

可是此時的後軍,卻已悄悄回程。

中軍停在天牛谷外,在看不見前頭千五百名蒙古勁卒後,竟也悄悄回師,疾行而退!

這些事,十分機密,不用說成承基,連那阿保一點也不知道!

退軍計劃,就是二王爺和固倫商同而決定的。

那阿保和成承基,卻各懷鬼胎,又各自高興的前進著。

這一夜!

是個風雨交加的夜晚,似是象徵著前頭大軍的遭遇。

遠在數百里處,一處山環上,有人卻乘月黑風高登山!

這人剛走過山環,身前,身後,適時突現人跡!

前面一個勁衣握劍的少年,劍指此人道:“哪裡來的,報出名姓!”

這人還沒有答上話來,背後刀鋒已壓到脖子,有人喝道:“快說,不許有半句謊話!”

這人十分沉著,用半熟的漢語道:“我是‘天牛苗人’,叫額可拉,有信交給你們!”

適時,又來了人,手中“孔明燈”一亮,道:“不錯,他是天牛苗人。”話調一頓,持燈人接著又道:“額可拉,信呢?”

額可拉從懷中取出信來,遞了過去。

持燈人接過信柬,亮燈一看,道:

(缺字)

“是誰給誰的信?”持燈人道:“這事怪,信是給大將軍的!”

話未完,持燈人已轉向暗影中去了。

移時,持燈人陪著一位濃眉環眼的老者回來,老者上下打量過額可拉之後,含笑道:“你叫額可拉?”

額可拉點點頭,老者也點點頭,又道:“成承基給大將軍的信,大將軍已經看過了,並有指示。”話聲一頓,老者雙目一霎,突然問道:“額可拉,你怎會來替成承基送這封信的!”

額可拉直爽的說道:“是阿姐要我來的!”

老者聞言不由一楞,道:“成承基是花了錢還是……”

額可拉搖頭接口道:“不是,阿姐嫁給了他!”

老者恍然,一笑道:“這樣說來,成承基是你姐夫了?”

額可拉嗯了一聲,老者接著說道:“難怪你會講漢語了。”

額可拉大眼睛一眨,道:“阿姐比我說的還好,有時連成承基都說不過她!”

老者聞言從心底想笑,天下烏鴉一般黑,一男一女,或是一對夫妻,除非不來爭辯,否則認敗的必是男人!此時,難為老者還有想這種事的興趣,他一笑卻道:“額可拉,你怎會知道,這準能送到的!”

額可拉道:“成承基說,我只管走,到時候準有人攔路,那時可以取出信來交給攔路人,現在果然被他說中了!”

老者心中一動,警告額可拉道:“你今夜幸運,下次我相信就沒人攔你的路了!”

額可拉一笑道:

(缺字)

“你回去告訴成承基說,大將軍本來已經下令,令人隨時隨地將他處死,幸虧他來了這封信!如今大將軍開恩,對他既往不究,不過卻要他放明白些,趁早離開元軍大隊,免遭慘死!”

額可拉嗯著,道:“我回去了,話準帶到。”

老者點頭擇手,額可拉轉身奔馳而去!

當額可拉走遠後,老者囑咐持燈人道:“今後遇上外人,不得現露身形,在暗影中喝問,若對方答話不當,立刻擒之,不得有誤!”

持燈人和那兩名少年,恭敬應聲,老者退去!

成承基已接到了妻弟的通知,放落了懸心!

這小子腳踩兩條船,以小聰明走遊其間,得意萬分!

那阿保知道成承基娶有族妻,卻不知道就是“天牛苗族”之女,因此任由成承基搗鬼而不知!

不過成承基千算萬算,卻沒有算到二王爺和固倫所商妥的計謀,自然更不知道那阿保已接令,即將下手!

那阿保久戰疆場,這次進軍是最安逸快樂的一個!

自那夜被誘進成承基的帳幕之後,他夜夜宿於彼處!

酒肉池林,溫柔鄉中何等逍遙!

況,大軍不日即達目的之地,殺卻成承基之後,不止一個小風將為其有,另外那三名美女也是自己的了!

俗話說妻要賢,妾要嬌!天下哪來的這多賢妻,床第間,又有哪個男人,還顧得了個“賢”字!

成承基自認已用小風,拴住了那阿保,不怕那阿保不言聽計從.何況再有三天他就將悄悄而去!

那阿保嚴諭手下,守於帳外,任何人未經通報准許,都不得進帳,然後他仔細的查看鐘敬人所遺的兩張地圖!

查看多時,他冷冷的得意的笑了!

圖上繪的明白,他們現在恰正走了圖中所記的邊沿上。

那阿保又仔細推算了很久,點著頭悄聲自語道:“按圖上所記,相距那條秘道,還有兩天路程,有這兩張圖,成承基這個人,已經沒有用處了!”

不錯,當年鍾敬人繪製地圖的時候,恰將現在那阿保前方大軍停留的地方,繪於圖中,這地方名叫“大木石”。

“大木石”,卻不生一株“大木”,而是一條條高聳入雲的天成石柱,如巨木般矗立著,成為一片石林!

怪異的是,石柱天生枝葉,如同海底的珊瑚!

因之不論遠視或近看,活像一株株參天的古木!

也許就因為木石林特殊並罕見,才使鍾敬人的地圖,以此作為邊沿,然後推展而上,直到秘徑。

這兩幅地圖,成承基都看過,並且是仔細的看過多時!

不過現在他卻早已遺忘了,忘了個乾淨!

就像近張送魏的風塵女子一樣,不會永記著一張張面孔的,就算這面孔曾起波瀾,但在她這一生中卻太微不足道了。

很小的遺忘,小小的錯失,往往關聯著人的生死!

假如成承基在得意之時,還能想起這兩張地圖的話,他的命運就變了,至少不會像現在一樣!

現在!

那阿保收起了這兩張地圖,得意的獰笑著。

剎那後,他下了決定!於是他揚聲喝道:

(缺字)人應聲而去,那阿保又喊道:“瑪立,你進來!”

瑪立,是那阿保帳下的一員猛將,也是親隨。他聞聲而進,施禮道:“將軍有什麼差遣?”

那阿保招手令瑪立走近,悄聲道:“日前上將軍和二王爺,有密令到,要我們現在悄悄地將成承基處死,時間到了,你可敢下手?”

瑪立大嘴一裂,道:“還不像殺只小雞一樣。”

那阿保正色道:“這卻不同,成承基有身功夫!”

瑪立又是一笑道:“將軍儘管放心和他說話,我悄悄下手就是!”

那阿保嗯了一聲,道:“用匕首,現在就準備好!”

瑪立點點頭,將防身匕首取出,悄合手中。

適時,帳簾一挑,不知死在眼前的成承基,大步而進!他往來這座大帳,早已不用通報,對那阿保,也如同相對好友,因此進帳之後,笑著問道:“將軍又有什麼事要商談呀?”

那阿保神色不動,指著旁邊座位道:“你坐,坐下來談。”

成承基含笑而坐,很隨便的轉對瑪立道:“瑪立,你今天的氣色不太好呀!”

不錯,瑪立神色有些難看,人有虧心,莫不如是!

那阿保急忙接過話來,道:“他有些想家了。”

成承基卻哈哈一笑,道:“男人在外,想家是假,想女人是真!”話聲一頓,笑嘻嘻的說:“今夜瑪立你來我的帳幕,我保管你這病明天就好了!”

瑪立乾笑了笑,笑的十分難看!

成承基卻手指那阿保,對瑪立道:“我不騙你,不信可以問問你們將軍!”

這句話,勾動了那阿保的靈機,他一笑道:“瑪立,老成沒有騙你,他帳中有幾位美女,現在只等你要辦的事辦好,我準你今夜就宿在那裡!”

瑪立不是傻瓜,聞言會意,笑嘻嘻的說道:“將軍放心,保沒錯誤!”

成承基也笑著問道:“將軍,聽剛才瑪立和您的答對,敢是有什麼重大的軍情議論!”

那阿保頷首道:“不錯,發生了一件大事!”

成承基聞言皺眉道:“如今距離目的地已經不遠了,不會有什麼大事發生!”

那阿保嗯了一聲道:“說來老成你怕不信,這次進軍,極可能要半途而廢!”

成承基聞言心中一動,道:“這是為了什麼!”

那阿保長嘆一聲道:“據說上將軍和二王爺,接到了上諭,這次只准再進兵一日,然後詳繪沿路地圖,立即撤退出山!”

成承基心中暗自焦急,道:“眼見得大功告成,又和苗族論交成了朋友,不會有後顧之憂,若此時退兵,豈不是前功盡棄!”

那阿保頷首道:“誰說不是!”

成承基立刻接話道:“將軍身臨其境,知道詳情,似乎該據理以爭才對!”

那阿保道:

(缺字)

思一樣,已經遞上了文書,詳稟一切,上將軍諭令,暫時停軍此處,靜等上諭!”

成承基這時暗自打著算盤,他想道——

“上諭既然如此,怕是很難更改,多虧上將軍諭示停軍等候消息,也萬幸那阿保告訴了自己!今夜到明日天亮前,是老天爺給我走脫的好機會,錯過了今夜,不論進軍或退,自己都要危險了。”

想到此處,他故作無奈的說道:“那我們只好等了,所幸我那帳中,還有打發光陰的好伴兒,將軍,我看咱們宴設帳中,歡娛今朝吧!”

那阿保哈哈一笑道:“我也正有此意,不……”

話還沒有說完,成承基已起座接口道:“如此我回帳準備……”

那阿保一搖手,道:“老成你坐,還有事情要談呢!”

成承基含笑道:“不論什麼事,去我哪裡談還不是一樣!”

那阿保搖頭正色道:“不行,這件事必須在此地說清楚。”

成承基無奈,重又入座,道:“好,就請將軍開始說吧。”

那阿保不管此問,卻對瑪立道:“瑪立,注意點,別叫人進來,要談到大事了!”

瑪立會意,恭敬應聲道:“將軍放心,瑪立從來沒誤過事!”

那阿保嗯了一聲,這才轉向成承基道:“老成,另外這件大事,和你有關!”

成承基聞言一楞,道:“是什麼事,請將軍示下!”

那阿保未語之前,先嘆了口氣,道:“我說老成呀,你前些日子,實在不該逼得上將軍和二王爺,把那四千兩黃金給你,使他們十分惱怒!”

成承基心中一動,道:“將軍,莫非上將軍和二王爺,對我有了……”

那阿保接口道:“誰說不是,假如依然按照前令,繼續進軍的話,軍中少不了你,自然你也就會平安無事……”

成承基心頭一凜,接口道:“將軍,如今還未定撤是進,大概今夜……”

那阿保搖頭答話說道:“不只今夜,上諭不會來得這樣快,至少還有三天,我因為和你相交成友,不忍欺瞞,才洩露出真情!目下,你最好是仍然故作不知,容我遞個稟呈給上將軍,就說你有重大機密事,必須面稟上將軍!等上將軍令到,你可以坦然而去,在到前軍中軍之間,那無人地帶時,老成,你就該去找生路了!”

成承基沒有想到那阿保會如此對他,不由感激的說道:“將軍,我成承基永遠不會忘記將軍的恩德!”

那阿保神色凝重的嘆了口氣,道:“說這些幹什麼,我就寫稟告,大概傍黑回令就能到了!”

成承基卻擔心的問道:“將軍,若是上將軍回示不準呢?”

那阿保道:“這不會,我寫的是苗族有了變化,必須你親自和上將軍一商,我預料上將軍是不會不準!”

成承基仍然作夢,道:“萬一上將軍見事緊急,來到前軍呢!”

那阿保唉了一聲,道:“對,我沒有想到這一點!”

成承基在匆忙下,已有了辦法:“將軍,你通知我大難已到,別無人知,瑪立是您的親信,我相信上將軍絕不會疑心,您已洩露了機密!將軍恩同再造,若稟呈上,能寫明在文書傳遞時,我已離營前往相會,就再無破綻了!”

那阿保想了想,道:“對,這是個好辦法”話鋒一頓,聲調壓低又道:“不過老成,你那四千兩黃金怎麼帶著上路呀!”

成承基早將黃金送了妻族家中,此時,那阿保卻不知道,如今突然這樣詢問,使成承基心頭一亮!

他明白了那阿保的用意,旨在要那四千兩黃金!但是黃金早已不在,若說了實話,怕不大禍立發,於是成承基連個楞怔都沒打,立刻說道:“逃命之際,哪還顧得了這種身外之物,黃金在我帳中那紅色皮口袋內,就算我送給將軍的謝禮吧!”

那阿保喜在心頭,卻故作正色道:“這是什麼話,老成,目下你攜帶不便,我暫時替你保管,有朝一日,只要你需要用了,隨時可以來取!”

成承基心中暗想:“滿嘴噴糞的話,我只要一逃,這輩子哪敢還去見你,若真是黃金,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想歸想,表面卻裝作感激之狀道:“將軍真古今第一仁厚信義君子!”話鋒一頓,接著說道:“將軍,我走之後,小風和另外兩位姑娘就是將軍的人了,那個大些的叫小桃,請賞給瑪立!”

那阿保嗯了一聲,道:“你還有什麼未了的事麼!”

這句話,十分露骨,可惜成承基卻沒有聽出來!他搖搖頭,長嘆一聲道:“其實還有幾天才能決定一切,今朝何不歡娛……”

成承基連連搖頭道:“性命存亡關頭,我實沉著不了,將軍我去了!”

說著,成承基起身對那阿保一揖,轉身而去。

那阿保卻適時道:“瑪立,送送老成!”

瑪立應了一聲,那阿保突然又道:“老成回來,還有件事我幾乎忘了!”

成承基聞言轉身,道:“將軍請講,還有什麼事情!”

那阿保手指瑪立道:“你問他吧!”

成承基一楞,才轉過半身,剛說出——

“瑪立你要……”

這四個字來,一柄尺長鋒利的匕首,已自右肋直插進了肚腹,成承基臉色立變,成了灰白!

此時,他才全明白了,可惜明白遲了一步!他悽慘的笑著,比鬼哭還難聽,勉強掙扎出話聲道:“這是……是我……輕信人……人的下……下場!”

瑪立那柄匕首,還沒有拔出來,因此成承基雖然腹中如遭油煎般奇疼,卻仍然嚥下了最後的那一口氣!他氣未散,力難聚,又道:“那……那阿保……狗娘生,成……成老子……也有準……準備,我死……後,你們全……軍也死!”

瑪立火了,猛地一腳踢在成承基胯上,道:“滾你個蛋去!”

人滾翻,刀拔落,血如箭,成承基死了!

那阿保冷笑連聲,對瑪立道:

(缺字)

瑪立應聲,將帳封閉,傳令守帳軍士,嚴守不懈!

然後他跟在那阿保身後,大踏步奔向了成承基的帳幕,不用說,他們找到了樂子,那是現成的東西!

大軍再發,按圖疾行!

只是少了引路的成承基,“大木石”,多了座新墳!

千五百名蒙古勁卒,去遠了,十幾個“天牛苗”現出了身形,內中之一,正是成承基的妻弟額可拉!

額可拉是送回信來的,打了一下午暗號,卻沒人理會,這半熟了的苗子,發覺有了不平常的事!

夜間,他召來了十幾個悍苗,偷窺動靜!

瑪立埋屍,被額可拉看了個清楚!

蒙古兵剛走,額可拉就找了那座新墳,挖出了屍體!

屍體,很快的被送進了“天牛苗部”,引起了仇恨!

更巧的是,就在去年,額可拉的長兄顏古,成了“天牛苗族”的酋長,他立刻傳令,追擊元兵!

顏古的妹妹,巴拉玉,心悲夫喪,又熟知漢家事情,出了更高明的主意,五萬天牛苗,分三隊出動了!

兩萬生苗,由顏古率領,一萬名由額可拉為首,走山巒頂間,夾襲那阿保這千五百名元軍!

另外,巴拉玉一身縞素,帶著兩萬生苗,日夜疾行,竟比二王爺和固倫疾撤的大軍還要快上一天,早到了蜂頭巖!

巴拉玉,在蜂頭巖上,點升了“烽火”!

是全苗族典同的約定的信號,不是緊急大事,不準舉發,但只要發出“烽火”,各苗酋長就要立刻趕到!

這種約信,並附有一條殘酷的規定,烽火發後,必須在談清大事時,那發火人生葬火中!

設若發火人是個女流,就必須指嫁所到苗酋之一!

巴拉玉詳知規定,卻依然舉發了“烽火”!

烽火一起不到半個時辰,“烏斑”“長藤”“大山”三族酋長,各率三族健苗共四萬名,齊集而到!

成承基的屍體,抬放在地上,三苗酋和巴拉玉,便“合酒”議事,酒過,四外雅雀無聲!

巴拉玉身登高臺,指著成承基的屍體道:“你們都認識他,他可是你們的朋友!”

長藤苗酋揚聲道:“好朋友,好漢娃兒!”

巴拉玉悲聲高呼道:“他是我的丈夫,現在被蒙古人害死了!”

大山苗酋問道:“蒙古人對他很好,怎會害他?”

巴拉五自懷中取出一張未完的地圖,道:“就為了這個東西,你們大家拿去看!”

地圖傳看開來,烏班苗尊哇哇怪叫道:“有這個,我們的家都叫蒙古人知道了,我們還怎麼活!”

巴拉玉悲聲昂調道:“不錯,我丈夫發現了這個,才知道蒙古人要用兵來殺我們,他和蒙古人爭,結果被殺了!”

“天牛苗”所部兩萬人,此時齊聲高呼道:“我們要為本族的英雄復仇!”

兩萬人高呼,呼聲露天,在深山中聲傳百里!

大山、長藤、烏班的人馬,也有人在高呼了!

巴拉玉見時機成熟,悲淚哭下,高喊道:“我舉了烽火,但不求其他人的幫助,我知道蒙古人的詭奇,他們大軍分了一半,又退向山口!這情形看來是出山,其實卻等著和另外直進的一半大軍,來個頭尾夾擊,致我們於死地!”

這話出口,群苗意氣動了,喊成了一片!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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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0-26 13:49:34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三章 渡秘道生葬元軍

巴拉玉暗喜在心,卻雙手連揮,制止了一切雜聲!接著,她又高聲道:“我丈夫為全苗族的存亡而死,但我‘天牛苗’要手刃大仇,大家只請在旁助威,不必動手!

“烽火舉發,傳有古制,我巴拉玉敢舉烽火,就已經決定了對自己的命運,必不負諸位的期望!”

說到這裡,她轉對手下人道:“堆滿枯柴,快!”

枯枝幹柴堆於烽火上,剎那火勢沖天,濃煙飛空。

巴拉玉神色悲悽,厲聲喊道:“朋友們,我巴拉玉跳身烈火中的時候,也就是我‘天牛苗族’,誓將蒙古人殺個乾淨的時候!”

話聲中,她湧身就跳……

突然,長藤苗酋格巴哈,雙手高高舉起代表他那身份,滿串著珍飾和赤金圈兒的標槍,揚聲道:“巴拉玉且慢,我有話要和大家說。

巴拉玉早已漢化,哪裡還真信苗族的這套怪異規律,自然更不想真死,湧身而跳,也不過是作戲而巳!

格巴哈出聲一攔,她立刻止住了下跳的行動。然後故作出滿臉出聲一攔,她立刻止住了下跳的行動。然後故作出滿臉肅穆和神聖不可侵犯的樣子,道:

(缺字)

發出破鑼般的話聲道:“按我們的族規,舉發烽火的要是女人,她不必死,只要事後嫁給那手刃元兇的人就行,所以你不能死!”

巴拉玉在成承基離開苗族的年月裡,早已有了心上人,再說格巴哈和另外那兩名酋長,又其醜無比,要巴拉玉嫁給他們,自不心願,可是苗制如此,若無服人的正大理由,巴拉玉是無法可想的,可是巴拉玉嫁給他們,自不心願,可是苗制如此,若無服人的正大理由,巴拉玉是無法可想的。可是巴拉玉卻早有了打算,聞言揚聲道:“殺我丈夫的,是蒙古人,進入我們山區的蒙古人,都是我們的仇家,難道要我巴拉玉嫁給大家不成!”

格巴哈傻了,無言答對。此時,突然有人高聲喊道:“巴拉玉為夫復仇舉發烽火,不過仇家卻是我們全苗各族的仇家,巴拉玉是英雄,我們該按尊敬本族英雄的族制來辦!”

這話出口,立刻又有人接話道:“不錯,我們必須明白,若沒有巴拉玉告訴我們這個消息,我們全苗各族,怕不在三五天後,死得一個不剩!”

接著,東一堆人說巴拉玉是全苗族的救星!

西一堆高喊,我們要像尊敬諸神般尊敬巴拉玉!

於是在各苗酋長和族老的商量下,有了結果!

巴拉玉可以不死,可以不嫁,受最崇敬的禮遇!

巴拉玉見所謀已成,作出神的狀態,在高高的岩石上,平舉起雙手,閉著眼,像是向上天祝禱些什麼!剎那之後,她滿面肅穆的向各苗族說道:“(缺字)之仇,更是義不容辭!

“如今大家這樣對待我,我實不該當,現在我向大家要求,一切等殺光了可惡的蒙古人後再談,好不好!”

誰能說不好,結果當然是天從了人願!

四部落近十萬的苗民大軍,分派開來,將所有往來山區的道路,全部封閉,並埋伏定當,只等蒙古軍入伏!

此時,那阿保的千五百名勁卒,已到了亙古無人去的森林邊沿,他按照鍾敬人所留地圖,尋出了秘道!

當那阿保大軍登上山腰,欺近秘道時,葛樂山已得到急報,他自是按山中早經分派好的一切,來嚴守防護!

並且嚴諭山區志士及各隊隊長,奉令前,不得擅自與元兵接戰,一面卻將所率江湖高手派出山外。

這數百名江湖武林高手,在葛樂山妥善分派下,與朱殿軍周吉所率無畏軍舊部百十二人,及各隊壯勇,混合成了十小隊。

每隊二百餘人,攜兵刃暗器及弓箭,在那阿保千五百名蒙古勁卒到達秘道時,已暗暗包圍了敵後的三處山頭!

最後,葛樂山才傳諭山區所有的人,告訴他們,那本可通行往通山區的秘道,早已封閉!

不但如此,並在秘道中,安設了十分厲害的埋伏,保證任何一個敵人,也無法由秘道內進入山中。

山區老弱婦孺,聞諭自是心安,而鍾佩符將軍尤其佩服葛樂山的遠見,自然,他也越發悔恨已死愛子的罪孽!

那阿保這時是興高采烈,興奮萬分,秘道業已找到,在他認為,大軍直入後,葛樂山就成了他的囊中物!

不過他卻深知葛樂山的厲害,雖然始終沒能目睹過葛樂山那身超俗的功力,但由傳聞中,已知警惕!

於是他停軍不發,先作萬全之備!

他是員勇將,並且不是有勇無謀之輩,知道千五百名勁卒,穿山過澗數十里深入山區,葛樂山萬無不知之理!

此時,在那阿保的想像中,葛樂山必在遣兵調將,嚴守秘道各處,和自己所率勁卒作生死之搏!

現在,他在大帳中,展閱鍾敬人所繪的那兩幅同樣的地圖,計算出秘道長度竟有三里以上!

鍾敬人在私慾燻心下,繪製地圖危恐不詳,因此秘道一切地方的窄狹及位置,皆有精密的計算。

那阿保如今正用得著它,在熟悉秘道後,他方始下令!

千五百勁卒,變成三隊,二百名手持盾牌弓箭的前鋒,三百名彎刀能士在後為中隊,相隔十丈!

他親率千百勁卒在最後,距離中隊箭遠!

這是最最安全的分派,並嚴令前鋒,反藏尾式進攻!步履小心,兩邊突前,正中在後,這樣可無憂顧!

兩端反燕尾的攻上,用盾牌防護身體,後面的勇士,張弓搭箭以備,然後廣集火把,下令進攻!

他十分聰明而小心,前鋒軍進入秘道十丈後,立即下令以強弓,射出十個火團,然後前進!

十個火團,在秘道前散落,發出熊熊火光,照耀的躁暗甬道,一片光明,若有敵軍埋伏,自是無所遁形!

火團照明下,那阿保得報,說不見一個敵軍,也皺起了眉頭,久久沒有作聲,卻在暗中自忖!

“奇怪,難道葛樂山會容許我的勇士,直入……”

火團熄了,前鋒又射出了十數個火團,回報那阿保的話依然是不見一個敵軍,那阿保不由得疑感起來,他沉思多時,似乎明白了葛樂山的戰略,下令道:“對方用矯兵疑兵之計,使我們在疏於防範下入伏,你們當心,仍按前令,先射出照明火團,然後前進!

“記住,不得奔跑直前,要步步謹慎,每次火團射出大軍挺進時,皆須立刻回報本將軍!”

軍卒聽令,果然是小心謹慎一步步前進。

直到已深入裡許路後,回報卻仍舊是不見敵人的蹤影!

那阿保遂下令停軍,並嚴諭任何人不得出聲呼喊!

於是長長的一條秘道,剎那間變作鴉雀無聲!

在悄靜異常下,那阿保思忖方略——

“這情形,除非是葛樂山大意疏忽,尚不知自己已進入瞪地,否則秘道已過三之一,斷無不見敵蹤的道理!

“不對,據固倫上將軍說,葛樂山不但有一身出奇的特殊武技,文才更高,是位知兵善用的大將!

“況山區是他們最後的根據之地,自己率軍進入苗疆,他不會不知,因此這秘道也斷無不設重兵的道理!

“可是如今事實卻在,他竟未設一兵一卒,那……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他設了不用人力的厲害埋伏!”

想到這裡,那阿保下令道:“前鋒和中隊,立刻點起火把,仔細搜索兩壁!”

五百火把,使秘道成了光明世界!

然後分出兩百人來,仔細搜索秘道兩側山岩。

結果那阿保大失所望,並沒發現半處埋伏!

他為了難,不能就此退軍,前進卻又怕入伏,在幾經熟思後對十名死士道:“你們每人身背二十支未燃火把,手中再拿著一支火把照明,向前探路,每走兩丈,就在兩壁間留下兩支火把!

“所留火把,必然燃著,然後再往前進,在全部火把插入完畢,或已達目的時,分人回報,快!”

於是十名死士,各攜火及彎刀前進。

那阿保親自注意,直到已不見那十名死士的影子,但秘道卻在無數高插火把照明下,已不慮偷襲。

不過那阿保不下令進軍,他在等待。

過了大約有頓飯光景,仍不見那十名死士回來!

那阿保眉頭一皺,又派出十名死士,這次和上次一樣,仍然有去無歸,不過壁間火把,卻,依然未熄!

按說這情形是十分不妙,誰知那阿保卻笑了起來!他對手下的親信百夫長們道:“這很明顯,我們走對了地方,當然,對方也有了埋伏,不過我已看出來,大軍齊進,必然得勝了!”

接著,他下令大軍,仍接前諭,小心前進!

當大軍已到這秘道一半路程的時候,發現了從前所派第一次死士們的屍體,檢視之下,卻死得十分奇特!

死者都是在頭臉上,現出很多小的黑點,那阿保最後找出了死因,這些人是被一種極細的毒針射中而死的!

又前行,約箭遠,才發現第二次派出的死士,這十名死士,皆被管箭所殺,箭還貫留在身上!

那阿保越發小心謹慎了,大軍悄沒聲的緩緩前進。

終於到了!到了!

前面無通路,誰都看得出來,秘道是經人工火藥炸燬,阻塞了通行,這情形,除退兵外,別無他途!

那阿保看到通路業被封死後,立即變了臉色。

他久經戰場,熟讀兵法,知道自己和這千五百名蒙古勁卒,已經走進了對方的陷阱,身處絕路了。他略以沉思,瞬即傳令道:“火速將後隊改為前隊,退出秘道!”

令下,千五百名蒙古勇士,立即開始退軍,來路上卻適時傳來連聲巨震,那秘道入口的石壁,紛紛崩塌下來。

那阿保等人,身處秘道之中,耳邊聽到的聲響,真如山崩地裂一般,耳鼓全被震聾,頓感呼吸困難。

所幸尚有數百支火把照明,看得清楚,雖皆料知剛才的震響,可能是入口被封,但仍然狂奔而前。

那阿保此時也和手下勇士一樣,拔腿飛奔,但是當他跑了才一半路時,前面已發生了驚心的變故。

那地方,大約已離秘道入口處不足半里,不知何故,頭上的山石巖頂,倏忽裂開,紛紛塌落了下來!

約有三百多名奔跑快捷的蒙古勇士,皆埋身其下!

隨著山頂的塌墮,激起了漏洞沙土坐灰,成了沙霧!

於是人人皆覺窒息,不由個個慌恐的喊叫!那阿保揚聲吼道:“滅去火把,快,只留間隔著的十數支就行!”

他此時傳令,哪個還聽,再說在人人狂喊下,除就近幾名百夫長外,遠些的人根本沒法聽清!

那阿保急了,抓起就近幾名百夫長道:“喊三聲!”

幾名百夫長,頓首為應,他遂記數道:“一,二,三!”

幾名百夫長和他自己,同時揚聲喊道:“大家肅靜!大家肅靜!”

人多聲音自然就高,這次那些蒙古勇士,都聽清了,一個個肅靜下來,剎那,秘道內又成了鴉雀無聲!

那阿保借這機會,沉聲喝道:“二王爺和上將軍失察,誤信了對方奸細的話,因之使我們按照奸細繪製的地圖,走進了羅網!

“敵人狠毒陰險萬惡,藏身暗處,封了這條秘道,竟想叫我們都悶死在這個地方,不能出去!

“現在秘道內,空氣越來越少,必然將火把滅掉部份,你們聽令行事,我那阿保保證可以帶你們活著離開此地!”

他說到這裡,話聲一頓,聲調轉為嚴厲,又道:“你們立刻四人一排,列隊站好!”

近千名蒙古勇士,為求活命,遂立即排好!

那阿保再傳命令道:“兩旁靠火的人注意,每邊只留十支火把,餘皆滅掉,動作要快,但不要慌,我負責你們安全!”

於是火把被熄滅了,只剩十支,每邊五支!那阿保這時又高聲喊道:“現在分成兩隊,並立刻將一切重物脫下!”

眾勁卒聞令而動,解脫重物,分作兩隊!那阿保適時揮手道:“各將彎刀取出,前隊向前集合!”

在他的諭令下,正中空出來了約一箭遠的空地!

那阿保伸手自右壁上取下一支火把,向前一搖道:“我們分作兩隊,來輪流工作,前隊先動手,各用腰刀挖取堵塞秘道的沙石,後隊全坐下休息,不能起立或是出聲!”

那阿保不愧為率兵大將,經他這樣施令,眾人皆覺呼吸較前暢順,前隊的人,並且已經開始動起手來!

假如葛樂山在秘道中的安排,就止乎此的話,那阿保是可以生出這條秘道的,並且還能帶出幾百名勁卒!

可惜葛樂山計謀周密,早就料算到此處,因之在前隊疲極,和後隊互換位置休息的當空,引發了埋伏!

原來葛樂山當年阻塞秘道,設下埋伏的時候,是有連鎖的“消息”,最後一次十處地方同時爆炸,螻蟻難逃!

而這最後一次爆炸,按火信安置的長度計算,和第二次爆炸是隻半頓飯的時間,現在正好!

於是在兩隊蒙古勁卒互換位置的當空,連聲暴響傳出,在每隔兩丈地方的石頂,俱皆崩塌,近千名蒙古勇士和那阿保,都被生葬其中!

葛樂山獨自一個人站在那“孤獨石”上,聞聲垂首,他連聲嘆籲,深知凡進入那秘道的人,已盡皆喪命!

巨震,嚇壞了顏古和他率領的群苗,在山也搖,地也搖的情形下,勾起了苗子們的迷信心,自顏古開始,都飛般退了回去!

巨震,卻使遠遠正在後退中的蒙古大軍,中止了逃遁!

二王爺和固倫,在地動山搖後,共商事端!

固倫是百戰英雄,聞聲已驚,對二王爺道:“那阿保和他所率領的千五百名勇士,都中伏了!”

二王爺並非不信固倫的推想,但卻不得不接話道:

(缺字)

“剛才的巨震,是地雷炸藥的響聲!”

二王爺哦了一聲道:“是又如何?”

固倫眉頭一皺道:“若我所猜不錯的話,這是葛樂山的毒計!”

二王爺又哦了一聲,間道:“我不明白,那將軍何不直說!”

固倫長嘆一聲,悄悄地說道:“我軍沒有帶著如此猛烈的炸藥!”

二王爺沉思了剎那,也悄聲道:“以上將軍的判斷,那阿保所率前軍是……”

固倫頷首道:“不錯,恐怕很難有生還的人了。”

二王爺心膽一寒,道:“那我們應該加快退軍才是。”

固倫眉頭一皺,道:“不瞞王爺說,我在沿途已留下了偵察小隊,昨夜得報,葛樂山所率無畏軍旅,尚未走出森林地區。”

二王爺聞言稍覺安心,道:“上將軍是說,葛樂山還沒有派兵追擊我們?”

固倫嗯了一聲,道:“沒有,按照這種情形來判斷,葛樂山似乎並沒有發兵追擊我們,或是另設埋伏攔劫我們大軍的意思。”

二王爺雙目連霎,道:“那他是抱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心了!”

固倫點點頭道:“大慨如此,否則我們大軍入山區,他萬無不知之理,沿途有難以計數的地方,皆可設伏,卻沒有……”

二王爺笑了,接口道:“恐怕還有一場十分艱苦的搏戰呢!”

二王爺聞言色變,道:“哦!這……這怎麼會?”

固倫突然抬頭,在四外的山巒峰頭上一瞥,道:

(缺字)

“我還不至於這麼小膽,只是奇怪在判斷葛樂山並未發兵追擊之下,又怎會還有一場艱苦的搏戰!”

固倫長嘆一聲,道:“這禍是因成承基而起!”

二王爺恨聲道:“早就該殺了這個匹夫。”話一頓,突然又道:“對了,設若那將軍全軍陷入埋伏,我想成承基這個匹夫也必難逃出,此時怕也定遭了天報!”

固倫冷哼一聲,目光又一敝四外的山頭,道:“王爺,成承基早就死了!”

二王爺仍然沒聽出端倪,道:“死的好,他早該死!”

固倫搖搖頭,低沉的說道:“他是在那阿保準備進軍的前後,被那阿保所誅,恨只恨那阿保作事不秘,走漏了消息…”

二王爺接口道:“好在已將成承基誅卻……”

固倫不耐煩的接話道:“王爺沒有聽得清楚,未來可能發生的這場血搏,就是因為那阿保誅戮成承基後,才引起來的!”

二王爺聞言一楞,道:“這怎麼會呢?”

固倫哼了一聲道:“有一件事情,我們未能想到,成承基曾在苗疆娶妻生子,已是半個苗人,他被殺之事傳進了妻族耳中……”

二王爺明白了,驚慌的接口道:“這麼說來,我們將和一群苗子血戰了!”

固倫嗯了一聲,道:“有急件報來,說四大苗族部落,已搶先佔據了我們退路必經之地的蜂頭巖!

“並且說,人數約近十萬,由成承基苗妻巴拉玉率領,他們已然高舉烽火血誓,諒殺盡所有的入山的元軍!”

二王爺那張臉,成了灰白,楞在馬上!

固倫暗中冷笑,道:“王爺這不是怕可以罷休的事?”

二王爺急的語不成句,道:“不怕也不,怕……伯也明知無用,可是……可是無用也要有用,要想個辦法,有用的辦法……”

固倫牙一咬,冷冷地說道:“老夫東征西討,大小陣伏見得太多,可是對苗子作戰,這將是有生以來的第一次,弄不好也是最後一次了!”

二王爺急得連連擺手道:“上將軍沒聽成承基從前說麼,苗子慣用‘吹箭’、‘標槍’,人藏在森林山巒內,找都難找……”

固倫嗯了一聲道:“老夫知道,這一點成承基沒有說謊!”

二王爺連說了兩聲“是呀”,然後道:“那我們怎麼應戰呢?”

固倫語含譏諷道:“老夫不像王爺你,生來就是享受榮華富貴的命,我是自小跟隨大汗,南征北戰打出來的這個上將軍!

“所以在兵進苗疆之後,就處處注意留心,命十幾個繪圖好手,分率多人觀察地形,將經過地方都繪成了地圖!

“漢人們的古書上,說的真對,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多虧老夫有那觀察地形的準備,現在管用了!”

二王爺聞警則懼,聽說有了辦法,卻更高興,道:“管用就好,是不是另外有條逃遁的路徑呀!”

固倫冷哼一聲,搖頭道:“不可能的事情最好別去想它!”

二王爺臉一紅,道:“那你說地圖管了用,是管什麼用呢?”

固倫道:“苗子只是先截死了我們的退路,早一步都繞到蜂頭巖埋伏,因此沒有想到在中途下手。

“按老夫令人所繪詳圖來看,蜂頭巖下是一片約有五里寬廣的平原,正好夠我軍佈陣之用!

“苗子吹箭再準,標槍弓箭再能及遠,也難在一里之內見功,我們只要能平安到達那片平原,就有了活路!”

二王爺點著頭道:

(缺字)

“但是想到達那片平原,卻須付出夠大的代價!”

二王爺雙目一瞪,道:“那當然,少不了要犧牲的!”

固倫卻十分沉重的說道:“我們只有五千大軍,算上兩位王爺的親兵,多說也不過五千幾百人,現在一千五百人已經完了,所剩人數已少!

“如今我不能再平白損傷任何一名有用的勁卒,因為未來能否脫險,端賴人員多寡和將士用命而定!”

二王爺巡航的說道:“但是要闖過苗子包圍,卻難免死傷呀!”

固倫冷冷地道:“這當然,所以我必須謀定而動。”

二王爺慚愧的說道:“抱歉我無法幫助你。”

固倫苦笑一聲,道:“這是誰也幫不上忙的事。”話鋒一頓,接著又道:“不過我卻希望,王爺別把現在所談之事,傳揚出去,並請王爺能夠沉著應變,因為我們的結局是絕對的一樣。”

二王爺極不好意思的點點頭道:“上將軍放心,我會按上將軍吩咐的去辦。”

固倫微微一笑道:“吩咐不敢,王爺如能合作,我就十分感激了。”

二王爺有心岔開話題,以遮慚愧道:“上將軍,能請問一聲,我們如何到達那片平原!”

固倫回答的十分乾脆,道:“只有一個字——闖!”

二王爺沒再開口,但卻又憂形於色。

固倫看在眼裡,暗中嘆了口氣,接著又道:“當然‘闖’以前,我要熟思良策,使我們一定能夠闖得過去,並且將死傷人數減為最小!”

二王爺這時突然想起一件事來,道:“上將軍,從昨儲備直到現在,相隔已久,那些偵察小隊必然又有了新的報告,可能略說一二?”

固倫聞言,雙眉緊緊皺起,道:“王爺,十隊偵察消息的三十名勇士,恐怕現在都已經被苗子們慘殺了,因此中斷了消息!”

二王爺全身不由一抖,道:“上將軍,現在四山峰頭間,可有苗子的蹤影?”

固倫本想實講,但轉念間想起二王爺的懦弱無用,若是說了實話,非但無補於事,反而會亂了人心!於是在唸頭轉過之後,搖頭道:“對方既然已在蜂頭巖等待我們自投羅網,自然是不會再在半途上現露蹤跡,使我們有所警惕了。”

二王爺聞言,略放懸心,道:“那還好,我們快些趕路吧。”

固倫嗯了一聲,道:“王爺請先回親兵隊中,讓我靜一下熟思策略。”

二王爺去了,固倫卻立刻下令,大軍緩緩前行,並且將三和召在左右。

人馬在緩慢前進中,固倫卻展開地圖,邊行邊看。

移時,固倫業已得計,再經詳細思考,認定這是唯一的好辦法之後,心情頓時開朗起來,軍行略快了些。

太陽偏向了西方,越偏越斜!固倫又取出地圖,看看圈,再看看四外,臉上有了笑容,接著他抬頭向山頂瞥望了一眼,突然下令道:“大軍加速疾進,黃昏前,要到達‘懸壁角’下!”

於是人馬加快,轉瞬前進了數里,果然在傍黑前,夕陽餘輝足以照明時,到達了“懸壁角”這個地方。

“懸壁角”,顧名思義,已知是一處滑不留手的高懸絕壁了,所謂“角下”,自然是緊貼著絕壁山根!

懸壁角這個山峰狠怪,上外傾下里斜,形成倒梯之狀,三千多元軍,在凹進的斜角紮營,不慮有人自峰上偷襲。

固倫派出了三隊守衛勇士,他令每十人一隊,守著斜凹進來的壁角三面,守衛皆在半箭之地。

他嚴諭守衛,攜帶火把弓箭和每人兩面盾牌!

並且諭令守衛人員,面向外坐成一個圓圈,將盾牌直立身前五尺地方,也圍成一個圓圈。

十人有二十面盾牌,結果盾牌成了一道堅固的臨時城堡,在任何一面,任何角度,外敵皆難傷害守衛人員。

又傳令,盾牌外再五丈地方,將十支火把點燃,也插成個圓圈,這樣,來敵在十丈外就難再隱形了!

這種守衛的辦法,保護得十分周到,萬無一失。

最後他下令,趁天色沒黑,各營立刻進食。

飯後,天已經黑暗下來,在他那臨時搭好的大軍帳中,他召來千夫長百夫長,席地而坐,悄商大事。刷,將大帳圍住,傳諭任何人不見,哪個擅闖,格殺勿論!

三十三名千、百夫長,都是久隨固倫南征北戰的勇士,也深知固倫性情,現在都已感覺出是發生了重大事故了!

固倫在地上展開地圖,以只能在帳中聽到的聲音道:“告訴你們個不幸的消息,進軍前宋遺逆所據山區的那將軍,和那千五百勇士,已全都中伏而死了!”

眾人聞言,個個面帶戚容,低下頭去!

固倫聲調一頓,接著沉重的又道:“更不幸的是,前宋逆民,已將群苗聯合,在今晨前,繞行到蜂頭巖,截斷了我們的歸路!”

大家面面相視,個個現出了驚色!

固倫目光如炬,掃視了大家一眼,道:“從今天天亮開始,在我們行軍所經過各個地方的山頭上,都有了苗子們的監視兵,人數約在數千之眾!”

固倫話聲停了,可是卻沒有一個人開口詢問,固倫非常滿意,他一手訓練出來的戰士,並沒有因為身處危困和地域不同,就改變了素質,仍像從前一樣,在任何情形下,都是聽令進退而不畏!

他對大家笑了笑,又道:“苗子們雖然慣在山地作戰,人數更是數十倍於我們,但他們缺乏將材,只知道按習慣的辦法打死仗!

“所以他們在最最有利的地區,譬如今天我們所經過的地方就是,也沒有向我們偷襲或進攻!

“以此判斷,他們是準備在我們到達蜂頭巖,下令營食休息的時候,才一聲號令大擊猛撲!

“他們的打算不能說了高明,但卻必須要在敵人仍未獲知內情下,這打算才能收到全功!

“現在我們已經知道了消息,他們這個打算就笨而蠢了,不過他們人多勢眾,獲勝的機會還是比我們多!”

說到這裡,他手指著地圖一處地方道:“這是在蜂頭巖下的那片平原,寬廣約為五里,除零零落落百數十株樹木外,只有草菌!

“此處,對我們有利,只要我們能乘苗子無防。突然闖過蜂頭巖,到達這片平原,勝券就操在我們之手了!”

說罷,他將地圖讓大家仔細的傳看起來。移時,三十三個人都看過地圖,並熟記於心,固倫才又問道:“你們有什麼意見的或疑問,現在可以說了!”

話聲一停,千夫長克侖庫爾站了起來。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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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0-26 13:50:36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四章 大結局血雨腥風

“都坐著說,不用站著。”

克倉庫爾應了聲是,坐下道:“上將軍,闖過蜂頭巖不難,但是有兩個大問題,平原四外,都是高山,進去再想出來就不易了!

“再說,若苗子守住四山,我們這三四千大軍,水有限,糧食也有限,豈不要被生生困死在平原上!”

固倫嗯了一聲,點著頭道:“很好,你能想到這兩個問題,不愧是我的千夫長!”固倫話一頓,看了大家一眼,又道:“你們儘管提出問題,最後我再解答!”

另外一名千夫長魯達,道:“上將軍,除脫困和水糧兩大問題外,還有一個極可怕的危險,是前次經過這片平原時,我發現的。”

固倫哦了一聲,道:“來時因為沒有發生事故,並未曾走過這片平原呀!”

魯達道:“是的,大將軍是沒經過,可是我和另外四名百夫長,卻因奉上將軍諭令,和成承基搜索進路經過一次。”

固倫記起了這件事情,頷首道:“不錯,你不提我已忘了,是有什麼危險?”

魯達道:“竟有這片平原,並且樹木極少動了疑念,曾問過成承基是否另有原因。”

成承基笑嘻嘻地說道:“這片平原,白天很少危險,一到夜晚,就變成全苗疆最最令人畏懼的地方了……”

話未說完,固倫已接口問道:“這是什麼原因?”

魯達道:“據成承基說,在蜂頭巖那千百石孔中,藏有各類毒蟲,白天深藏穴內,晚間就到平原區域……”

固倫搖頭接口道:“我們大軍初進山區時,就曾在蜂頭巖歇馬一夜並未發現什麼蛇蟲之物,成承基這話怕不實在!”

魯達想了想,霎動雙眼道:“經上將軍提醒,我也記起來了,那夜果然平安無事,不過我總覺得,成承基沒有亂開這個玩笑的道理。”

固倫雙眉緊鎖,現在他遭遇到了難題。

這事不怕一萬,卻怕萬一,萬一真如成承基所說,大軍在闖過幾層包圍後,無端送命蛇蟲之口,那……

想到這裡,他頓時得計,道:“好,這個問題有辦法解決,你們再提其他的疑問吧。”

眾人紛搖頭,說實在的,大問題除所謂蛇蟲之說外,也只有水糧和如何脫困為當前大事了!

固倫見眾人別無問題,聲調一低,道:“存糧和水,還足半月之需,從蜂頭巖到山口,只有一個白天的路程,因此水糧問題並不嚴重!

“這話也就是說,若能在水糧未斷前,闖過迎面那座山路上的圍擊,就不會發生斷水無糧的問題!

“因此目下最最緊要的,是如何安排能妥善的闖過迎面的圍截,對這一件事,我已有了打算!”

他說到這裡,停了下來:“你還記得你那一千勁卒的英武往事麼?”

克倉庫爾立刻明白了固倫之意,道:“記得,我所領率的一千勇士,仍能像從前一樣,無所不能,只要上將軍下令,保不辱命!”

固倫笑了,轉對左首後方的一名百夫長道:“雷可兒,我有件重大的任務給你!”

雷可兒,早就有資格升為千夫長了,可是他因為捨不得和他性命一樣的那一百勇士,所以寧願還當百夫長。他聽到固倫這樣說,似乎也已看出內情,道:“我那些兄弟,隨時聽令!”

固倫嗯了一聲,對克倉庫爾和雷可兒道:“你們兩個人坐近來,和我一排,好好細看這地圖!”

雷可兒和克倉庫爾,分坐在固倫左右,固倫指圖道:“雷可兒你要注意,帶著你那一百名全能勇士,今夜就悄悄離開大營,要往回走,經此處繞向敵後!

“帶足水糧,繞過敵之後,要轉赴平原正對面,出山必經的那座山峰頂端,然後要深藏不出,待機而動。

“當大軍在平原中,準備正面衝破苗子山路封鎖,突圍出山的剎那。你那百名勇士,要發揮全力!”

雷可兒大嘴一張笑了,道:

(缺字)

“雷可兒,這一趟繞路,要多走只少五十里,你自己計算一下,從今天算起,什麼時候必能到達目的之地?”

雷可兒想了好久,道:“上將軍,我須要兩個白天,四個夜晚!”

固倫點著頭道:“那已經很夠快了,我給你幾天時間,夠了麼?”

雷可兒慨然道:(缺字)軍令,砍我的頭!”

固倫卻拍著他的肩跨道:“砍了你的頭,就等於砍了我一條胯臂,你的頭我還有用,不許胡說,現在還有吩咐,你仔細聽著!

“大軍到了平原地帶,若準備突圍時,必先燃起十堆鋒火,十堆平排一處,正對山頭,你必能看得清楚!

“當十堆烽火,突然一齊滅掉時,就是信號,大軍突圍的信號,那時你就出奇兵,使山中群苗自亂陣腳。”

雷可兒嗯了一聲道:“上將軍,在遭遇突然事故的時候,可能變通命令。”

固倫熟知他這名部下,一笑道:“隨你吧,我也看開了,反正未來的這場大戰,非生即死,仁義忠厚,已不適用在染血的戰場上了!”

雷可兒應了一聲,道:“我就去了,行前要向上將軍請求兩件東西。”

固倫看看雷可兒一笑道:“好,我知道你需要這份圖,拿去至於另外一件東西,你自己到機帳去取吧。不過要留下些備大軍必要時用!”

雷可兒歡笑的又應了一聲,取過地圖,大步去了!

固倫在雷可兒走後,又取出另外一張地圖,這一張,雖不如雷可兒拿走的那張詳細,卻另有好處。

這一張,對蜂頭巖一帶,繪製的特別精確仔細,連山徑小道和草木森林都皆有解說。

固倫手指地圖某處,道:“克倉庫爾,你率領你的人,悄悄登上此處,在天亮前回來,必須生擒二百名苗子,就去快回!”

克倉庫爾應命而去,固倫這才轉對其餘部下道:“未來的一戰,大家必須抱定破釜沉舟有死無生的決念才行,從現在起,隨時候令,不得怠忽!對部卒及兩家王爺的親兵,不準洩露現在所談的一切,違令則殺無赦,爾等回營之後,要勤查軍械武器!

“我已計算周詳,在此停軍兩日夜,從明天起,入夜之後,多積草把應用,但要記住,所積草把不得外露!你們應該知道,現在四面皆有苗子監視,入夜採集草把,當收軍帳之內,至於我會告訴你們用途的!”

眾人頓首應是,紛紛告辭而去。

四更剛過,克倉庫爾和那千名勇士回來了,他生擒了二百四十二名生苗,自己卻也死傷了十幾個人!

固倫問過此行詳細後,立即詢問死傷人員如何安置,克倉庫爾辦事幹淨,傷者包綴,死者已將屍骨帶回。

固倫放了心,否則天亮之後,若被苗子發現屍體,必生警惕之心,那對未來的策略就有礙了。

固倫立令克倉庫爾,將俘虜綁好,分藏四座大軍帳中,嚴加看守,天亮之後,尤須注意。

固倫擄獲這多俘虜的用意,克倉庫爾雖猜不到,但卻知道白天時候不能叫四山監視的群苗,看到俘虜,因此他十分小心的奉令行事。

天亮了,二王爺到了固倫的大帳!

固倫一夜未眠,剛剛睡下,睡前下令,若非發生緊急軍事,任何人不得擅進大帳,或叫醒他。

二王爺不知好歹,大步到了帳前,剛要進去,守衛大帳的兩名勇士,立刻攔住了他,很恭敬的說道:“上將軍有令,非緊急事情,任何人不準進帳!”

二王爺叱道:“你們不認識我了!”

兩名守衛躬身道:“認識王爺。”

二王爺哼一聲,伸手又要去掀帳簾!

一名衛士先他一步抓住了帳簾,道:“請王爺替我們想,若違軍令,那是死罪!”

二王爺一楞,越法下不了臺,道:“出了天大的事,全由本王負責!”說著又待闖進帳去。

兩名衛士火了,一名道:“王爺,我們是認識王爺的,可是軍令之下,卻不能相識王爺,請王爺自重,免得開罪!”

二王爺臉色一變,沉聲道:“反了,你們竟敢對本王說這種話?”

衛士不再理他,雙手交叉攔住帳門,就是不讓他進!

二王爺氣火難下,厲聲道:“給我回你們上將軍,就說本王有緊急軍情相商!”

兩名衛士看我,我看你,沒了主意。

二王爺雙眉一挑,怒聲道:“怎麼,爾等敢怠誤軍情,不去通報?”

兩名衛士還沒答話,帳中已傳出固倫冷冷的聲首道:“請王爺進帳!”

二王爺怒目瞪著兩名衛士,哼了一聲掀簾而進。

這時,固倫已披衣到了外帳,臉色十分難看的說道:“王爺有何緊急軍情商議?”

二王爺聞言一楞,半響之後才巡她的說道:“我想問問上將軍,何時拔營行軍?”

固倫冷著一張臉,道:“到應該而合適拔營的時候,會通知王爺的!”

二王爺碰了釘子,但仍想保護顏面,道:

(缺字)

“不可以,除非有人自願前往送死!”

二王爺惱了,不由也沉下臉來道:“上將軍,這就是你該對本王說的話?”

固倫今天的火氣更大,道:“別說是王爺,任憑是哪一個,我也這樣說法!”

二王爺怒目看看固倫,良久之後,猛一跺腳出帳而去!

入夜,克倉庫爾又肩負起另外個任務。

他率領五百勇士,分散開來,都改換上黑色衣褲,帶著百四十二名俘虜,悄悄到達了蜂頭巖!

蜂頭巖附近平地上,不見一個苗子蹤影,苗人果如固倫所料,他們鐵了心,只等著元軍入仗後再來攻擊。

其實苗子這算盤也沒錯,反正蜂頭巖是必經之地,只要元軍到來,埋鍋做飯,那時動手何遲?

就算一舉不能盡戮元軍,所剩亦已無幾,逃到平原,四面被困,不餓死也要渴死,何況還另有更厲害的東西會突然出現!

所以克倉庫爾輕易的繞過了蜂頭巖。

時剛初更過去,克倉庫爾完成了使命,將那百四十二名俘虜,放置在平原邊沿的草地上。

然後他先令手下退回,自己和三名百夫長,隱藏在略高的暗處,靜觀平原上的變化,好詳報固倫知道。

約二更突然一聲淒厲號叫,劃破長空!

接著聲聲不絕,克倉庫爾和那三名百夫長,只能隱約看長道:“射出火箭,看看是什麼東西!”話聲乍停又道:“不過要記住,箭射出去之後,立刻變換藏身地方!”

於是三支火箭,凌空而起,插在了平原地上!

克倉庫爾借火箭,照明看清楚了早原上的變化,他臉都變了顏色,立即揮手示意,和三名百夫長逃回本營。

在平原上突傳厲號之聲不絕的時候,已將群苗驚醒,可是苗子們都畏懼這個地方,所以沒人前往探視。

火箭起空墜落,苗予們不但看清了平原上是自己的同族人,也看清了三支火箭發出的地方,立刻悄悄圍上!

克倉庫爾是第一個往回奔跑的人,恰在苗子要到還沒到的當空,因此他平安的逃了出來,轉向回程。

可是那三名百夫長,卻恰被圍住,在一陣凌亂的標槍飛刺下,都倒臥在血泊中,克倉庫爾僥倖逃得殘生!

克倉庫爾站在大帳的一角,不言不動。

固倫卻揹著雙手,在帳中不停的行於。

他沒了主意,果如那成承基所說,平原每到夜晚,蟲蛇橫竄,奇怪的是在白天,卻又不見了影子。

固倫現在精兵雖然不多,但面對十萬生苗,他可以不懼,只是叫他和難以計數的蛇蟲作戰,卻從心底生寒!突然,固倫記起一件事來,立刻急聲喊道:“帆羅進來!”

帆羅是固倫帳外的兩名衛之一,聞聲而進。固倫聲調激動而急促的問他道:“我記得進軍時候,各營都分有雄黃等物,中途撤軍時,我又吩咐那阿保將軍前所餘一輛貨車送來!

“你現在去傳下軍令,將所有雄黃藥物及藥酒,全都收齊,和那一輛車,都送到我這大帳,快!”

巴羅去了,約隔頓飯光景,事已辦妥。

軍進大帳,這是從來沒有的事,引起了大家的猜疑,固倫自然知道,可是他已嚴囑這克倉庫爾,所以不慮洩秘。

固倫親自動手,巴羅和克倉庫爾作了下手,檢點之下,固倫寬心大放,他發現一件從沒想到的事情!

這輛車內,竟暗藏著兩大箱純正的雄黃,昔日物單上,雖列有雄黃一物,但僅僅半箱之數,這兩箱不用說是成承基的私產?

成承基熟知苗疆百事,更知道苗疆蟲蛇患多,生苗苦無良策,他私進大量雄黃,換取生苗的金砂和信任!

沒想到卻便宜了固倫,解決了最大的難關!

點查清楚之後,下令收集全軍水壺,除留十日必需的飲水外,凡是能用的容器,都堆積在大帳後面的小帳中。

接著,按傳令取水,大量取水備用!

最後,他悄悄令人詢問所剩百名俘虜,找出了一個會通漢語的人來,原來這人正是從前跟隨過成承基的苗奴。

固倫讓人將他帶進大帳,賜以酒水,十分客氣,在這苗奴吃喝已畢後,固倫才和顏悅色的問他道:“你可知道蜂頭巖前,那片平原的傳說?”

苗奴聽到平原的事情,臉色已變,固倫接著道:“昨夜你們有一百四十二個人,睡在平原草地上面,現在都已成了殘屍枯骨,你若詳說內情,我答應放了你!”

苗奴慌不迭的把傳說講了一遍,固倫聞言大喜。他對那苗奴道:“我言必守信,等我大軍開拔時,就放你回去。”

苗奴回押後,固倫笑對克倉庫爾道:“你聽到了吧,這真是不增一事不長一智,誰能相信平原上那片草茵,是蛇蟲必須之物,離開不得!

“誰又能夠知道,蛇蟲在草茵上待過一待,日間就全身軟酥不能活動,這次我算長了見識,也有了退敵的辦法!”

克倉庫爾跟隨固倫多年,聞言知意道:“上將軍要用火攻?”

固倫微笑而不言,即傳下嚴令,大軍儘量飽顯休息!

葛樂山領率著山區壯勇計兩千名,離開了根據之地!

他不是先前路線,卻繞行山巒峰頭,突突而前!

苗部各族大聯合的事情,他獲得了詳報,在深刻研究元軍及苗族大軍的攻防下,葛樂山有了結論。

目下山區尚未達到足以一戰而勝的局面,必須再有些年的生聚和教養,未來才能有望恢復大漢山河。

所以他下了決心,不容固倫領率大軍退出苗疆。

本來,葛樂山這支真正全能的壯勇,是追不及固倫的,天幸苗人阻礙了固倫的行程,使葛樂山急起趕上。

二王爺這三天,火氣上升到了頂點!

固倫按兵不動,又不告訴他是何用意,他深覺是受了侮辱,暗自發狠,決定在走出苗疆之後,必雪此恨!

第四天中午,固倫召集千、百夫長在大帳議事,三言五語已散各千百夫長,在當夜初更,辦好了固倫交待的事情!

現在,每一元軍勇士,都是揹著兩隻水袋,一隻是淡水,另一隻卻是滿裝雄黃的濃鬥,靜待開拔軍令!

正三更,二王爺被叫醒了,說大軍奉令即刻開拔!

二王爺罵不絕聲,固倫卻假作不知,並吩咐克倉庫爾,仔細檢查王爺們親兵的水袋,缺若配齊!

開拔前,固倫傳下了嚴諭,說從現在起,不論哪一個人,皆須聽他軍令行事,若敢違犯軍令,立殺不赦!

接著三千多名元軍,悄然突進,天亮時,尚距蜂頭巖十里,固倫下令紮營休息,整整一個白天又不行軍!

苗子們也覺奇怪,現在元軍的營地,人在埋伏地區,並且佔地形之利,群苗若此時猛攻,死傷必重!

不過群苗知道蜂頭巖是元軍必經之地,因此雖覺元軍禮營早些,仍然沒有想及其他。

何況假如元軍想在深夜偷過那片平原,正合苗子之意,讓蛇蟲去對付元軍,豈不是最好不過的事!

所以群苗除監視不解外,並沒採取任何行動!

固倫在大軍紮營之後,分排了十隊守衛,餘者各自休息,元軍在一連四日夜的休養下,是人勇馬壯了!

次日五更沒到,天色尚在陰沉的時候,元軍拔營動程了,苗族各部立刻接獲消息,各族俱皆隱伏以待!

這次行軍極快,天大亮的時候,大軍到了蜂頭巖!

苗業已分派妥當,只等看到元軍紮營立即進攻了!

巴拉玉在元軍一連四晝夜紮營不發時,已動疑念,今晨就通知了苗部各族,若元軍不在蜂頭巖紮營休息,就立即下令由四面八方攻謂集猛!

好在這是白天,蛇蟲已幾歸穴,苗子們已無所誤。

苗部各族商妥之後,元軍已出現在蜂頭巖上。

苗族各部寬心大放,巴拉玉適時傳令當元軍放下刀槍圍坐的時候,也就是苗族各部呼嘯而出大舉進攻的時候!

哪知就在這個當空,出了奇特的變化!

驀地一聲震響,元軍以閃電般疾的動作,大軍如同奔馬般越過蜂頭巖,到達了那片平原上面!

巴拉玉和苗族各部,一面恨的牙癢,一面卻又十分慶幸,恨未能斬殺元軍,慶幸今夜蛇蟲齊出,元軍就報應臨頭。

元軍在紮營之後,首先將平原正中的草地除盡!

他們竟不埋鍋做飯,卻除草拔樹人人不停,中午時候,那片平原已看不見半絲樹木綠茵了!

元軍這才開始休息下來,約過一個時候。元軍又動。將以有清除的草茵的樹木,都堆集在相距蜂頭巖最近的地方!

接著以枯柴木枝,澆上菜油牛羊脂等物,發起火來!

苗子們作戰,從來沒有陣式,也從來不知天時人和,只仗地取勝,固倫則不然了,昨夜他就判斷出今天的風向!

大火燒起,濃煙卷吹向蜂頭巖,平原上煙火皆無!

這場火,直燒了兩個時辰,方始自滅,始終在元軍揚撤下。也吹送半天,落在蜂頭巖附近山巒間!

此時,太陽業已西沉,再有一個時辰,天就黑了。元軍除在正對出山方面堆積了十堆枯柴外,四外都插上了未燃的火把!

然後所有的元軍俱皆出動,以壺水灑遍平原各處,所著衣衫,有人又散發著些杏色而微紅的粉末,散遍始止!

這些舉動,看得苗部各族都莫名其妙,一直搖頭。

夕陽西下了,餘輝剎那而逝!

平原上,亮起來千餘支火把,火把遠插在平原四外,元軍卻齊集平原區的正中,因此苗族子們反而看不見一個元軍的影子。

其實這時的元軍,已將所有重物拋棄四外,每人身上並滾滾灑散的雄黃,除弓箭刀槍和水糧外,不帶其他的東西!

固倫神色凝重,左右有十名為史長侍之候令,固倫已經定二更時舉發十堆烽火,通知預料中業已到達對面山間的雷可兒!

初更過去了,有件事十分奇怪,苗子們所盼望的蛇蟲,按習慣已該出動了,可是現在卻沒有半點動靜!

近二更的時候,蛇蟲方始滾滾湧出了巖穴!

駭人聽聞的事情又發生了,這無計其數的蛇蟲今夜似瘋若狂竟放棄了平原不去,反而爬奔向四外山頭而來!

其實原因簡單,草樹焚燒時的濃煙,使蛇蟲較從前晚醒了些,再加上它們最畏懼濃極的雄黃氣息,才迫使走避登上四外山頭!

可是苗子們卻莫名其妙,並且慌了陣腳,紛紛逃避。

固倫適時舉發了烽火,光閃熄滅時,大軍清靜疾進,這時迎面的山頭上,也傳出喊殺的聲音!

雷可兒偷渡成功了,佔據了那座峰頭。

當烽火熄滅時,雷可兒那一百勇士,發揮了牽制的作用,此時又恰當蛇蟲登上蜂頭巖,因之偏大軍脫出了圍困!

巴拉玉和各苗首雖無制蛇之能,卻知道凡是蛇蟲無不畏火,立集眾力,佈下火陣,才將蛇群驅迴穴中。

不過經此延誤,固倫的大軍卻已和雷可兒上下夾襲逐退退向山峰的群苗,奪得可供逃生的唯一出路。

天亮了固倫令大軍重整,計點人數十分幸運,昨夕攻佔山頭的一戰,只傷亡了幾十個人。

現在,固倫奪得逃路,已無所懊,再加上為了逃時阻止追

雷可兒擄帶的另的一件東西,是炸藥,但因進軍無得,所以沒有用上,固倫大軍也存有不少,合在一起恰好應用!

固倫是想在山頭上炸成幾個深洞,將炸藥安置妥當,退煙時點燃火信,崩卻山頭,自然會塞住咽喉通路,使追兵束手無策!

如今,巴拉玉和十萬群苗,也不再掩藏了,以扇面形將固倫攻佔的山間包圍起來,已準備下午過後全力猛攻!

其間,巴拉玉不停的分派出三百一組的小隊,想偷翅過那條元軍嚴守的咽喉要道,都沒成功!

不過苗子人多,輪番偷襲,此退彼進,始終不停!

固倫的守軍,卻只能每隔一個時辰互換一次,因之不但煩不勝煩,也疾於奔命,並時有傷亡!

自天明到近午時候,苗子死傷已有數百,元軍也損失了百數十人,若這樣輪攻不已,元軍遲早會死得一人不剩!

固倫十分焦急,而苗族各族各部幾乎已近在箭外,不錯,十萬生苗除奉令出擊的人外,皆在箭遠地方呼嘯喊殺!

這種聲音和威勢,固倫所率大軍若非久戰疆場的勇士,怕不嚇也早被嚇壞,就這樣,元軍也已有了怯意!

中午到了,在苗的攻襲次數和人數,有增無減,十萬人,輪番用飯輪番出擊,毫無困難,元軍卻連進食的時間都空不出來!

天氣睛朗,月可及遠,數聲一停,壞了,至少又有十萬生苗自四面八方猖而來,最遠的也不足十里路了!

固倫急在心中,表面上卻仍能沉靜,不過克倉庫爾和雷可兒,在看到固倫頻頻催問炸洞如何,知道事態已是十分嚴重,至少有三萬生苗,如瘋似狂飛奔撲了上來!

這次生苗再不傻了,他們用苗疆盛產的紫藤,在整個上午,編成了幾百面高五尺長兩丈的大肩柵!

一個人一柵,藤子又輕,留箭不透,剎那已被攻上半山!固倫牙一咬,雖急而不慌,傳令道:“用火箭,燒他們的大柵肩,快!”

火箭射釘在柵質上,果然有用,此藤見火則燃,苗子無法持著,逼得拋掉,於是千箭齊發,元軍將生苗逐下山腰!

第一次的接觸,生苗死了千數人,元軍傷亡近二百名,生苗停了攻擊,元軍才得休息片刻!

可是剎那之後,第二次攻擊又到,這次生苗所用的盾牌,都遮上了用水泡透了的獸皮,火箭失去了一大半功效!

不過元軍卒賴將士用命,和固倫在萬急下,命令以部份炸藥退敵,終於又將生苗逼下出去!

適時,開峰鑑山的穴洞好了,巨量炸藥也已埋好。固倫立即中令,大軍奪此山,自山後進入逃路!

並留下心存必死的敢死之士,來點燃炸藥藥信!

元軍一撤,生苗峰猖般攻到,不過等生苗佔據了山頭的時候,元軍已經平安下了後山,而炸藥適時爆炸!

十名元軍敢死之士,是死了,整個山頭十丈地方,全皆崩落,生苗卻更慘,有數千人死在炸藥之下。

那條咽喉要道,被墜落的山石阻塞了,可是生苗仍然能夠從元軍逃亡的後山,直達不捨,不過他們卻沒有追!

這原因很簡單,前面又是一片十里平原,再無險地,相距接應的大軍,前生苗就休想再得活命了!

生苗雖然沒追,卻也沒退,在山頂上遙遙監視!

固倫率軍脫險之後,才長嘆出聲,檢點人馬,包括王爺親兵在內,僅有兩千七百多人,固倫不由流下淚來。

他縱橫東西,征戰南北從來心腸似鐵,可是這幾天的險難,若非士卒用命,怕早已喪生苗疆。

經過剛才大半天的血戰,士卒無不疲極,可是固倫卻咬著牙,在點完人數後,下令疾行出山!

他明知道生苗已不會追趕,得可以先令軍士們休歇片刻,可是事怕萬一,為了小心,卻以早出苗疆為上。

哪知就在這個當空,數里外突然發現了幾千勁卒,身上衣衫,竟是一色的“宋”軍打扮,大旗招展下,有個斗大的“葛”字,另外兩幅黃旗,是“無畏”旗號!”

固倫猛一頓足,仰天長嘆道:“這是天絕我了,無畏軍怎會從天而降?”

二王爺不識好歹,上前道:“上將軍,對方人數與我相等,大可一戰,設若擒到葛賊,豈不是天大的一件功勞!”

固倫忍耐不住,呸了他一口道:“你也不回頭看看我軍,哪個不是早已疲極,軍器不全,弓箭半矢,再看無畏軍,這場仗能打嗎?”

二王爺又惱又氣,道:“莫不成我們束手被擒!”

固倫正色道:“固倫從率軍以來,只知死節,不曉擒降,必要之時,不勞王爺關懷,固倫知道自己該當走哪一條路!”

此時遠處山頭上的群苗,也看清了此多,個個歡嘯起來!

無畏軍和生苗,早已建立了友誼,今見元軍被阻,焉有不高興的道理,可是元軍士卒,卻都嚇變了臉色!展前進另一隊退守中軍之後是為備用!

固倫看到這個情形,頓首道:“人言無畏軍不敗,葛樂山知兵,果然不錯,列陣三水,穩佔椅解,陣中套陣,我軍就是未經過適才一戰,也非對手!”

他話聲一停,低頭沉思了剎那,下令三軍不能擅動一個人,邁大步迎了上去,直對葛樂山的中軍!

周吉這時告訴葛樂山,來者是誰,葛樂山點點頭,臉上現出惺惜氣概,也單人獨身迎向前來!

他們互距三步而停,固倫手指自己的兵卒道:“他們早已疲極,將軍可能放他們出山,若能,固倫無可為保,當日絕於將軍之前,以謝仁義!”

哪知葛樂山卻伸手一握固倫肩頭,轉身下令道:“中軍閃路,以至敬之禮,恭送固倫將軍!”

固倫投以至情的一瞥,揮才示令,元軍從容而行!

適時,一標人馬湧進山區,餘眾停馬不前,只有三騎飛馳而近,葛樂山和固倫都看清楚,來者竟是四老王爺拖雷,和葛樂山的次子及鐵衣玉公主。

於是五個人圍坐地上,共語久久,再起身,拖雷和葛樂山一抱,與固倫在頻頻回顧中走了!

玉公主,終於成了伯君的妻室,拖雷和葛樂山,互立於約定,元軍不再過問苗疆遺民事,遺民在葛樂山活著一天,也不出山與兵。

【全書完】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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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5-28 2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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