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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陳青雲-【一劍三鷹】《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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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一劍三鷹

【作者】:

陳青雲,台灣「鬼派天下第一人」。
1962年受諸葛青雲《奪魂旗》「白骨血旗」的啟示,
寫《音容劫》之「鬼琴魔音」、《鐵笛震武林》之「魔笛摧心」、《劍塚》之「掘墓人」,從此一發而不可收。
雖然「走火入魔」,卻大受中下階層讀者歡迎,與當年「正宗武俠泰斗」臥龍生為同一暢銷級別。
陳青雲愛寫邪魔外道、恐怖血腥、陰森鬼氣。
想像十分可觀,但以「恨」為人生宗旨,便又降低了武俠的立意與品格。

【作品簡介】

這是一座古剎!
是座處於偏僻荒山中的廢墟古剎。
但在武林人眼中,是如此的充滿神秘,陰森與恐怖。
原來每當寅夜的時候,這古剎中,總是傳出一縷縷歌聲,聲音是那麼怪誕。
說它美妙,韻律倒是悅耳異常,說它陰森、淒涼,聲音確實如同鬼魅啾啾哀鳴,夜果長蹄,野狼怪嗥……
總之,此歌聲,怪極,使人不知他唱的什麼詩句、音調!因此,這座古剎,充滿了神秘的氣氛。


【相關作品】:《一劍三鷹》、《七巧神刀》、《三皇聖君》、《醜劍客》、《喪魂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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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9 11:51:2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白骨幽魂

    這是一座古剎!

    是座處於偏僻荒山中的廢墟古剎。

    但在武林人眼中,是如此的充滿神秘,陰森與恐怖。

    原來每當寅夜的時候,這古剎中,總是傳出一縷縷歌聲,聲音是那麼怪誕。說它美妙,韻律倒是悅耳異常,說它陰森、淒涼,聲音確實如同鬼魅啾啾哀鳴,夜果長蹄,野狼怪嗥……

    總之,此歌聲,怪極,使人不知他唱的什麼詩句、音調!因此,這座古剎,充滿了神秘的氣氛。

    這歌聲,每當聽入耳內,有一種使人難以抗拒的能力,令人如痴如醉,腦中景沉,不知所措。

    而且,此縷歌聲,飄蕩蒼穹之中,聲音飄忽不定,傳出數里,使人難於揣測其方向,故不知其發出之根源。

    然而,這縷歌聲,瞞騙不了江湖武林人物,他們都知道此縷歌聲,早在十六年前,已轟動了天下武林人心,那時偵騎四出,要探出此縷歌聲主人的潛居地,但是,武林正邪各派,黑白二道的高手,都一無所獲,敗北而歸。

    驀然!這縷歌聲,在十三年前消失了,哪知在十年後,神秘的歌聲,又飄忽此地,眨眼間,又快要到三年的時光。

    敖近的居民,腦筋簡單,他們對此縷歌聲,又畏又敬,因為這種奇異的歌聲,已經有三年之久了,大家都說︰這是哭神,降臨人間,警示人們,不久的將來,將有什麼無災禍禍患降臨。所以,大家都惶恐不安。

    隨著這再起的歌聲,平靜的武林,又大起恐慌,九大門派的高手,紛起追探,於是在這許多武林高手,日以繼夜的暗察中,終於知道這縷歌聲,發自這座破爛不堪的古剎裡。

    兩年來,雖有不少武林頂尖高手,潛入古剎中,欲擒那歌聲的主人,但卻肉包子打狗,有去不回。從此消失音信,不再出現江湖。

    當然,這些人多半是凶多吉少,一命嗚呼!

    於是,武林中人,對這座破舊古剎,產生一種震攝的心理,不敢再貿然深入古剎打探,所以,這個神秘的迷,牽帶著武林無窮的機密,到此時,還沒有人徹底的弄清楚。

    那是一個夜晚……

    夜霧彌覆,海風凜冽,只有天上稀疏的星辰,閃眨著微弱的清輝。

    二更過了,這座荒涼、陰森、恐怖的古剎,徘徊著一位二十左右的少年,“唉!”他不時發出一聲淒涼的嘆息。

    他很淒涼,也很死寂,他像懷著無窮的戟夢,每晚總是徘徊在這古剎前面,時光流失,一個月過去了。

    無論是狂風暴面,雷電交加,從不中斷,傾聽著那縷神秘、怪誕已極的歌聲,但從來他都不敢踏入古剎中一步,也許他也忌諱著自己生命的安全。

    此刻,他抑頭望著天上的疏星,發出那沉置的嘆息聲。

    迷濛的星光,照在他面龐上,那是一張令人生畏的面孔,但並不是猙獰的,而是一張略帶冷酷氣息的俊俏面龐。

    劍眉星目,弧形的薄薄嘴唇,這表現出他有一股倔強、堅毅的性格,但那雙屋目卻閃爍著一種煞光,似乎是冰冷的,殘酷的。

    奇特少年,又發出了那淒涼的沉重嘆息!

    接著,他像似夢曉,喃喃自語道︰“古西風呀,你有一生慘痛的血仇待洗,可是,你是這麼無出息,在這波雲詭譎的江湖間遊蕩十幾年,但卻毫無成就。

    如今,你逢遇這位蓋世奇人,怎能畏怯,雖然自認必死,但你是要勇敢地和生死之神拼爭一下,不然,你要繼續飄泊江湖,一無所得,老死天涯,做個大逆不孝的罪人嗎?”

    奇特的少年古西風自語著,眼角滾落兩粒晶瑩的淚水,顯然,他又想起了幼時慘痛的遭遇,他闇然悲傷,自責。

    他又淒涼地長嘆一聲,目中又喃喃道︰“古西風呀!你不要忘記。你曾經向天發下重誓,要把雙親的仇人,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他說著,明目中射出一股冷酷、怨毒的神色,長吁了一口氣。木然不語……

    三更天已將到了。奇特少年古西風。突然滿臉泛出堅毅之色,輕輕向古剎中移去,顯然,他已經暗下了決定,寧願冒著一死,踫一踫運氣。也比躊躇不前,一無所獲,虛度一生好一點。

    驀地,此刻那縷神秘怪異的歌聲,又由古剎之中飄蕩了起來。

    拌聲淒厲刺耳,在此凜冽西風尖嘯中,飄蕩過來,真是陰風慘慘。聽之使人不禁毛骨悚然。

    此縷怪誕的歌聲,深具勾魂攝魄之魔力,雖是定力極強的高手,也難抗拒,但古西風卻完全不為所動,這不是顯得有些出奇嗎?

    迸西風乃是曠世奇才,一個月的陶煉,已參成他習慣於魔音,此時他雖也為魔音所困,腦中昏迷,但他仍然以倔強的毅力,強自掙紮著,而且也以腦智記憶著那怪極的音調。

    半個月前,那縷怪極的歌聲音韻,已全然被他學熟了,而且,能夠自已低吟了出來,但是歌調,他仍然毫無所悟。

    就因古西風已經記熟了這歌聲的音韻,所以,他此刻聽來,已不為音調中充滿的威力所迷。

    酷寒的西風,尖銳地呼號著,如泣如訴,無限淒涼……

    迸西風星自暴射出一股堅毅之光,挺胸闊步,直向古剎走來。

    他星目也疾迅地掃視著這座殘破的古剎。

    他視見古剎奇大極。周圍紅牆,怕也有百丈方圓,宮殿似的廟宇高矗在夜空之中,屋宇即接。但是因為年代已久,山門業已坍塌。牆頹瓦墜,粉至剝落,遍地蔓草,景色淒涼明森至極,若是膽小之人,絕不敢直夜流連此勉——

    此時,西風仍一陣一陣呼嘯著!

    蒼松濤湧,禿枝瘦影,似鬼爪搖曳,如杯弓蛇形!

    迸西風雖然膽大,但他一個月來,常所聞那些進入古剎的武林高手,臨死前發出的凌厲慘嗥。

    此刻,心中不禁發涼,愈看此古剎,愈覺四周事物,直似鬼影,西風颳過樹頂的嘯音,愈以為最厲鬼衰鳴。

    “吱!吱!”一陣淒厲的叫聲,古西風心中猛地一駭,不由自主地暴退三步。

    星目凝視,漆黑的大殿之中,傳出一陣振翼風聲,飛出幾隻蝙蝠,古西風長吁了一口氣,緊張的情緒,又稍為平靜下來。

    他又輕挪步伐,踏在那青磚砌成的徑路,古剎卻因荒廢太久,所以,青磚上佈滿苔蘚,再加夜霧降落,潤滑異常,如輕功沒根底的人,每走一步一定要滑跌一次。

    由山門直通大雄寶殿的青磚徑道,大約有十幾丈遠,古西風走完這條徑道,全身已被汗水浸濕了。

    驀地!他抬頭一望古剎大雄寶殿的匾上,差點要“唉喲!”驚叫出來!

    原來,匾上刻著四個鮮紅大字︰“擅入者死”,牌匾兩端,各吊著二個骼髏頭,若是一眼瞥到他,真要不由自主的嚇一大跳。

    他星目冷焰環射,劍眉微皺,昂然踏上台階,只見殿中一片森寒陰暗,到處蛛網盤結,地上漬塵盈寸,古西風步入大殿之中,只見裡面神像,殘破不堪,斷臂缺肢,淒涼至極!

    陣陣陰風吹來,愈使人心裡發毛,再看那些雕塑的神像愈顯得猙獰可怖,“吱——呀”大殿側面的一扇大門,被一陣風吹得開了一半,此種一長一短的門響,恐怖已極!

    迸西風表面上毫沒露出一絲驚惶與不安!他壯著膽子,緊步地走進過道,過道旁的走廊,響起如鬼泣的風聲,俊臉掠過一絲怯意。腳下微發著“沙!沙!”的細微響聲,心臟也極快地跳動著。

    呼!的一陣陰風吹來——

    方西風口中發出“啊!”一聲驚叫,腳下一陣顫抖,後退了七八步。

    原來、此刻他走至一座寬大的樓宇前,左右兩側的台階上,各佇立著一副完美的白骨骼髏,手裡各舉著一雙銳利的銀芒,在緊張的眼神疾速一瞥之下,真像似兩具活殭屍,睜眼怒視,殺氣騰騰!

    迸西風見是兩具死黼髏之後,不禁暗暗倒抽了一口涼氣,但心臟仍是疾劇地跳動著,因為這座古剎,事實的傳聞,真是太恐怖了。

    他略靜一會心後,星目望著門框,上又寫著四個鮮紅血字︰“白骨幽魂”,兩端仍然各吊著一個骼髏頭。

    迸西風喃喃地唸著︰

    “白骨幽魂,白骨幽魂,是不是意指死在寺中的死骨堆積處?”

    他唸著,微微向內窺視,但因裡面黑暗異常,無法看清楚,腦海疾速地下了決定,一腳便踏上了台階。

    一聲輕響,那僵立左側的骼髏,手臂中的銀芒,挾著一道破空風聲,“嘶!”地一陣疾響,銀芒分叉向古西風戳刺而來。

    正當他躲過戳刺而來的暗器,忽又聽“波”的一聲輕響——

    右側僵立的骼髏,也發動了攻勢,那雙銀芒,雷奔電閃般向古西風切質的“角孫大”斜挑過去。

    迸西風駭得臉色大變,求生的本能,使他身軀微偏,右手反拋,橫砍那雙銀芒的桿柱。

    那知古西風招式,本途實的當兒,那雙銀芒,突往後一抽,由左側挾起了萬點寒星,凌厲至極,又指向古西風上身的十二要穴。

    變招,出招,都快似電光石火,不差於江湖武林頂尖的一流高手。

    迸西風凜駭之下,腳下一蹲,一陣翻滾,滾下台階,迅快地翻身站立起身來,口中急喘著氣,額角汗如雨下。

    奇怪得很,古西風一落下台階,那左右兩具骼髏,又恢復了原狀。

    倔強的古西風,再次落腳石階,然而他仍然受到無比猛烈的攻擊。

    一頓飯工夫,他已嘗試了七次,結果仍是徒勞無功,心中不免辛酸。

    但聰明紹倫的他,在這七次的嘗試中,使他茅塞頓開,原來這兩具骼髏乃是受操縱而襲擊侵入的敵人而已。

    要是腳不在台階上,自然這兩具骼髏就不會活動,攻擊自已。

    迸西風想到此處,正待施展輕身功夫縱過,猛抬頭間,突然發現那丈多高的大門,橫拉著三條細小的絲線,各線相距三尺高。

    以古西風的靈敏頭腦,不難想出這是一件襲人暗器,於是,施展輕功而過的辦法,又告無望。

    一時,把個滿懷希望的他,又打落在寒冷的絕望裡。

    良久後,古西風俊臉上掠出一絲喜色,他已經想到一條妙著

    一聲輕嘯響起,古西風身軀驟然若閃電,人已踏上那石階“呼”地一聲,右側的骼髏,手中那雙銀芒,化為一道銀虹,以眩人眼目的快速,直向古西風左肋下刺來,兇猛懾人。

    迸西風早已計算有這一著,就在他單腳一踏那塊白磚的剎那,身子直像似破地葫蘆,緊貼著地面,連翻帶滾,直向裡面滾入。

    就在古西風波至門階的須臾之間,門口頂端,一陣寒光照閃,直若星飛丸瀉,落下一道劍門,直向古西風身上戳下。

    迸西風星目凝處,直駭得靈魂懼散,不知哪來的力量,他拚命地用力一翻……

    “砰!”的一聲大響,十幾柄利劍,刺中石階,冒出一片金星,古西風也發出一聲悶哼,左腿部稍微慢了一點,已被一柄利劍,劃破了一道血縫,那件長衫,也被利劍劃破了幾道裂口。

    迸西風一骨碌翻了起來,呆望著這道劍門,口中發出一聲嘆息,暗想道︰自己差點便死在這利劍之下。一身血仇就無從報起了……

    想到血仇,他就感到一股強烈的仇恨,煎熬著全身,嘴角又勾起了一絲冷酷的邀笑,星目射出一道駭人的眸焰。

    但是,當古西風轉身看清室內的東西之時,不禁機伶伶打了一個寒戰,那股仇根的怒火像似一盆冷水,迎頭澆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原來室中,白骨、骼髏、散滿遍地,或坐、或臥、或立,奇形怪狀,還有那烏黑的頭髮,雪白的牙齒,在漆黑的暗室中,猙獰可怕至極!

    迸西風此刻猶如處身陰巢地獨之中,內心不免產生一絲無比的陰森、淒涼、恐飾之感。

    “吱!吱!”一陣刺耳的怪聲響在身後。

    迸西風機警異常地轉過頭,“唉喲”一聲驚叫,惶恐無比地暴退幾步。

    原來離古西風一丈外有一具棺材,那棺材蓋緩緩地掀了起來。

    一雙白骨鱗峋的怪手,伸在外面一陣亂抓。

    迸西風心中暗自打鼓,星目射出一股淡淡的奇光,一眨不眨地注視著那具棺材、他覺得自己的腳下,微微在顫抖著。

    轟然一聲巨響……

    迸西風剛才進入的那道門,已經密不透風地關閉,裡面頓時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空氣閉塞,古西風鼻中隱隱已可聞到人骨腥臭之味。

    迸西風眼力異於常人,在如此黑暗之中,他還可看到那具棺材。

    “吱!吱!”又一陳刺耳的怪響,棺材蓋又掀高了起來,“砰!”的一聲震響,那個棺材蓋,已整個撅開落在地上。

    緊隨著,棺材裡僵立起一具活骼髏,此骼髏和其它的不一樣,那頭上披著長長的頭髮,突降的眼楮,居然也閃閃的發著綠光。

    迸西風懼怯中帶著恐飾,他不信會有活的髂髏,但眼前的事實,不信又將如何,那具殭屍開始走動了,步子是如此的緩饅,朝著古西風而來。

    就在此刻,漆黑的室中,本是沒有半絲風聲,但此刻卻響起一陣呼呼的風聲。

    這風聲起得怪極,竟像似四周壁中吹散出來的,愈來愈激烈,淒厲刺耳的呼嘯聲,勁疾地銳響著。

    那活殭屍已逼近古西風約四尺開外,那雙白骨鱗峋的長臂,平伸著向古西風抓來,一縷縷腥風,立刻撲襲過來。

    迸西風距離活殭屍這麼近,他的眼 已可清晰地看清殭屍的胸部。肋骨一根一根地並列著,裡面空空如洗,是一具真正的活骼髏。

    任他膽子再大,也不禁一聲驚叫,連連一陣後退,奇怪得很,那活殭屍居然也加快了速度追逼著。

    驀地——

    迸西風突被腳下一堆白骨絆倒,“唉喲”一聲厲叫,他連滾帶爬,撲出丈外。

    原來,在他跌倒的地方,也正是一具棺材,棺材蓋此刻也已掀了起來,一隻骼髏怪手,突問古西風抓來。

    迸西風此刻真駭得膽裂魂飛,他口中微微發出顫抖的吼聲,那是驚呼,又像厲叫,但是倔強的他,星目仍然凝視著這兩具活骼髏。

    這時,那兩具骼髏,追逐的速度,漸漸地快了起來,眨眼間,又已道到古西風跟前四尺,他恐怖地後退著。

    猛地——

    迸西風腳後跟,像又似踫到了一具棺材,他迅快地回過頭,見一具僵立的骼髏赫然呈現眼前。

    他駭得眼楮發呆,人也僵直地凝立著。

    這具活骼髏,對他毫不客氣,白骨長臂,筆直地向古西風胸前戳刺了過來,但速度卻緩慢異常。

    一陣腥風撲入鼻中,古西風猛地驚醒過來,那尖銳的骼髏指甲,已快沾在胸前的衣衫。

    迸西風厲叫一聲,仰頭一翻,疾速地暴退開去。

    但當他腳沒站穩,又是一陣腥風襲來,兩具活骼髏,一左一右犀利的長指甲,緩慢地抓他雙肩。

    迸西風已嚇破了膽,腳下一陣急顫,傾跌出丈外,一**跌坐地上,胸部起伏,喘氣如牛,雖然漆黑中,不見他臉色,但我們知道他現在臉色必定是慘白的。

    迸西風跟前,已不止三具活殭屍了,那些伏臥地上的骼髏都已挺立了起來,舞著雙臂,緩緩逼來。

    表火磷磷,陰慘碧綠,四周飛舞。

    此刻,那奇怪的風聲,已平靜下來,接替的,是更淒厲、恐怖的吱吱怪叫聲。

    絕望充滿了古西風的心胸,他恨一切,恨蒼天給他不公的安排。恨不共戴天的父母之仇末報,但恨有何用,他已面臨死亡的威脅。

    一具活骼髏,已逼進古西風的跟前,嘶地一聲勁響,那雙骼髏臂又並直地急戳而下,這次速度奇怪,恍如雷奔創習。

    迸西風那股潛在的求生慾望,促使他一陣翻滾,又閃過了此著,全身疾迅挺翻起來。

    倏地,沉寂的空中,又響起了一陣陰冷至極的鬼笑聲。

    “嘿嘿!嘻!嘻!嘻!”

    笑聲緩慢冗長,一聲一頓,淒厲刺耳己極。

    迸西風只覺得全身肌肉,隨著那一聲一頓的笑聲,像似一片一片地刀割著,全身骨頭,也像似被此種怪笑聲,震散得粉碎一般。

    迸西風瘋狂地厲叫一聲,身軀快愈閃電,反向最近的一具活殭屍撲去。

    人之面臨死亡,有的是毫無抵抗的接受死神的安排,但更多的人,是和死神作垂死的錚扎,古西風在這種危難中,也產生了強烈的反抗心理,他要拼出所有的力量,脫出此恐怖的鬼獄。

    雖然這希望非常渺茫,但這也得一試,總比坐著閉目待斃好一事。

    迸西風不知哪裡來的力量,雙掌帶起一股洶湧的狂瀾,恍若天崩裂,直迎向第一個殭屍撲去。

    一聲暴響,那具活殭屍,只是被掌風震得略微顫動了一下,咯-咯一陣陰森鬼笑,又響在古西風耳後。他此刻好像發瘋了一般,左掌後劈,右掌前推,呼的一聲響處一具活殭屍,又被他左右雙掌擊中,但仍沒發生任何效果。

    慘厲淒長的怪笑聲大作,碧綠鬼火閃動,恐怖已極。

    迸西風厲聲呼喊,雙臂亂舞,有時雙腳連飛,凡是見到黑影便打,腳下卻急速奔馳著。

    伸手不見五指的室中,他也不知道奔到哪裡。只是盲目地亂奔著。

    驀地,古西風只覺一股陰風。由後吹得自己身軀不由自主地直翻跟斗,瞬即,覺得身軀以極快的速度下落著。

    他暗叫一聲︰“我命休矣!”只覺著一個龐大的身體。正向著一個深窟下落去。

    迸西風手腳亂舞,口中發出淒厲刺耳的怪叫,這是一個人面臨死亡的的最後幻滅的錚扎、哀號。

    下落的速度,發出勁疾的風聲,已使他逐漸陷入暈眩。神智昏迷的壯態,但那慘厲的痛叫聲,仍由他口中悠長地飄蕩出來。

    “砰”一聲清脆的響聲——

    迸西雙只覺自己的身軀,落在一種軟綿綿的東西上,剎那間,他的身軀似被許多根細絲寵住了,他像似一條大魚,被一面巨網牢牢地網在裡面。

    罷才的驚駭過度,嚇得他神智不清,現在他覺得耳中不再聽到那銳嘯的風聲,不禁睜開眼來……

    首失映入他眼簾的,便是捆住自己身體的那面巨網。

    他興奮得幾乎不相信自己還活著,但當他得意志之間,隨即便產生悲痛,雖然他一時既兔了骼髏爪下的遊魂,但仍免不了餓死巨網裡。

    迸西風星目掠視著這怪異的地窖,四周壁上嵌有一顆顆寶珠晶瑩奪目,發出的光輝,使這地窖中的東西,隱約可看清楚,他不禁暗嘆世間的一切,真是無奇不有。

    這地窯怕有五六十丈深淺,真像似一口奇大的古井,自己則被一面巨網吊離在窖底約十丈的虛空。

    這面巨網卻吊在離頭頂約五丈高的三根黝黑髮亮的杯柱之上,杯柱裝造得奇詭異常,恰好能使這面臣網自由伸縮。

    地窖底也有一口一丈方圓的黝黑古井。恰好是在巨網下面,古西風星目又凝視到另一方。他不禁一聲“唉啊”驚叫出來。

    他所看到的,是地窖的另一旁,赫然堆著一具一具的骼髏。

    方西風淒涼地自語道︰“唉!自己過幾天,不過也是和那邊的骼髏一樣……”

    想到死,他星目中不禁流下了幾粒眼淚。並非怕死,而是他死後,一身父母血仇,無從報起。

    但此時此刻,他又要怎樣?喊天天不應,叫地地無門,只有安靜等待慘死命運降臨的份兒。

    地窖裡一片死寂,這麼淒涼、恐怖、陰森。

    迸西風此時有些痛恨古剎中的怪人,竟這麼冷酷、歹毒。

    但他回頭一想,不禁怨恨起自己來︰“都是自己不好,哪能怪古剎中的前輩,人家在此古剎中潛修,並沒對外作惡,古剎又有明文規定︰‘擅入者死’,而自己又明明知道入古剎的人,非死不可,自己卻明知故犯。”略頓,又喃喃道︰“咳,該痛恨的是自己無能,沒有蓋世的武功,血洗深仇……”

    迸西風在這自言自語、自恨的當時,他怎麼也想不到,竟有一雙枯澀的眼楮,在暗中,直似幽靈似的,窺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迸西風又發出一聲淒涼的嘆息,喃喃道︰“以我看,古剎中這位怪異高人,性格是如此的怪僻,冷酷寡情,他定有一段奇泥的恨情,聽那縷歌聲;是如此的淒涼哀怨……雖然,我還沒有悟出那歌詞是什麼,但我知道那定是衷怨天地的詞句!”

    迸西風頓了一下,星目閃出一股奇詭的光輝,又繼續道︰“可能,這位前輩,和我一樣,身負血海深仇。”他皺皺眉帶,又一聲嘆息。“唉!若是他能夠救我一命,教我蓋世武功,皇天在上,心靈可證,我古西風定要替他完成未了心願……”

    迸西風說至此處,搖搖頭道︰“不是!不是!他絕對不是牽著仇恨而如此冷酷,當今普天之下,芸芸武林眾生,有誰能夠和這位前輩頡頑,若是他有仇人,早就完全被他殺死了……”

    迸西風說至此處,那暗處的一道碧綠發光的眼楮,正陰陰地凝視著他,一瞬不瞬,心內暗暗,自語著,道︰“這小子,猜得不錯,昔日普天之下,芸芸武林眾生,有誰敢動老夫一毛一發,唉,可是……”

    那暗處的幽靈,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迸西風呆呆地怔著神,又是一聲淒涼的浩嘆,跌坐網上,閉目養神,整夜來,遭受的恐惶,已經使他疲倦已極,竟昏昏沉沉的睡去。

    不知經過多少時候,古西風突被一陣奇怪的轟轟隆隆的響聲驚醒了過來。

    迸西風凜駭之下,忙翻坐起來,星目凝視著四周,但卻沒有絲奇異之處。

    然而,那轟隆的響聲,卻愈來愈大,地窖中四壁迴響,極像似巨力激盪,排氣成渦,發出如雷的響聲。

    奇怪得很,地窖中,卻沒有半絲光亮。

    迸西風突然一聲驚叫,原來,他發現這些奇大的聲音,是由地窖底那口小井中發出來的。

    迸西風滿臉驚駭之色,星目凝視著那口小井。

    此刻,轟隆之聲,愈急愈密,猶如海嘯山崩之勢,直響得這個地窖震盪不已。

    其聲勢之大,真似天地將要毀滅一般,端的裂膽魂驚,威武之極。

    “波!波……”一串串綿密的殊爆響起——

    迸西風厲叫一聲,道︰“那是火,地底的火苗!這番真的死無葬身之地了。”

    就在那波波響聲中……

    地窖底那口小井,直像是一座大火山,噴出一連串的火焰,隨著那轟隆的響聲,火焰愈烈,火苗冒出六七丈高。

    迸西風在網中,就像似一隻小鹿,被那熊熊的火焰燒烤著。

    雖然那火苗沒焚燒著古西風的軀骨,但那股強大的熱氣,足使他痛苦難當。

    迸西風在網中,左右翻滾著,目中不斷發出痛苦的呻吟。

    迸西風拚命地震動網子。他想震破網子,投入那火焰中,痛快一點死去。但這張巨網,乃是細絲結合金屬繞織成的,堅柔硬韌異常,那能如願,年少的他,卻已嘗到了人無法忍受的酷形,陣陣火焰,襲向他的身軀。

    但是,奇怪得很,那噴出的火焰,是如此的熾烈;但卻沒有半絲雜煙,不然,古西風早就被濃煙燻死。

    迸西風全身的皮膚,已被烤得赤紅,火辣辣的刺痛,但他的頭髮,衣衫,仍然沒有燃燒的現象。

    這真出乎神奇……

    迸西風呼吸迫促,全身氣血沸騰,他亂翻亂滾,但仍不能消去此炎熱的痛苦。

    無信的火焰,愈來愈烈,熱氣陡增。

    他已不能再忍受此種焚烤的痛苦,他口中發出臨死前的哀叫,慘嗥,整個身軀左右打滾。

    迸西風血液似已將蒸乾,全身骨骼,又似全被燒散了一般,一塊一塊變成星焦。

    漸漸地……

    迸西風鼻中隱約可聞到自己血肉,被燒焦之氣味,而他打滾的力量,也慢慢的停止了……

    哪知,就在這生命將煙逝之時,小井爆出一股巨大的火焰,隨即響起一連串的叫聲,那火苗瞬間已消失不見。一切恢復原狀。

    地窟中的酷熱之氣,也迅速消散了,一片陰氣森森。

    迸西風胸口起伏,星目血紅,目中發出痛苦的呻吟,腦智已是一片迷糊。

    迸西風虛弱地呻吟道︰“蒼天呀!你為什麼不早點讓我死去?為何要我受如此殘酷的折磨,難道我的命運,真的如此多難嗎?”

    迸西風耳中又聽到一陣潺潺的流水聲,他敏覺異常地掙扎地坐起,星目微露恐懼地又凝視那口小井。

    就在此時……

    困住迸西風的這張巨網,像似有人操縱般緩緩降落,直向那一丈方圓的小井落下。

    迸西風知道,更慘的折磨,又要面臨了,但他連掙扎的力量也沒有了,而且,又受制在這面網中。

    他只有任隨擺佈,自恨噩連。

    迸西風雙目含滿了滴滴熱淚,腦際又泛起了幼時慘痛的遭遇,他目中像似看到兩個滿身血跡的男女。在地獄裡,猙紮著,哀號著。

    “哎喲!冷!冷死人了!”

    迸西風厲聲慘呼著,全身痛苦地疾顫著。

    此刻,那面網已落入深深的古井之中,井中都是冷水冰霜的井水。

    迸西風全身皮膚,被烈火燃烤的火辣辣的劇痛,這時,整個身體又泡在冷寒的冷水中,這種極竭的痛苦。委實使他再難於忍受。

    那張無情的網,此刻收縮得更小。恰好古西風一個人僵立的寬闊,所以,使古西風要自盡冰水中,也無能為力。

    漸漸地……

    迸西風的全身血液,都像被冰凍結了,整個身軀僵硬筆直,只有口中的呼吸,已若游絲了,眼楮也慢慢地呆直起來。

    他似乎被凍死了,暫時不再動彈了。

    就在古西風腦裡全失去知覺的時候,那張巨網卻緩緩吊升起來。仍停在離窟底十丈高的虛空。

    可憐的古西風,星目緊閉,全身被凍得僵直,一動不動地直挺著,面色蒼白,無一絲血色,真和一個死人無異。

    這地窖中;又恢復一片死寂、陰森、淒悶的氣氛。

    驀地……

    地窖的項頭,響起一聲淒歷的怪嘯,聲如鬼哭狼啤,巫峽猿啼,淒涼有如潑婦悲泣,不忍卒聽。

    嘯聲,直震得地窟嗡嗡作響,若似萬馬奔騰,排山倒海,澎湃怒嘯,扣人心弦已極。

    緊隨著嘯聲響起,五六十丈高的地窟頂頭,飄下一條人影,他的身體是那麼輕柔,直像似一片羽毛,飄飄閃閃,若似幽靈般,落在那張網的桿柱上。

    但見這幽靈似的怪人披頭散髮,面色蒼白,顯然異常恐怖,左眼殘皮,剩下一個深洞,右臂已斷,那雙腳自膝蓋以下,皮肉全部腐化掉,只剩下那禿禿的白骨,看上去慘不忍睹,恐飾已極。

    敝人長吁一口氣,使出那只剩下的枯瘦左臂,隔空向桿柱的另一端,輕輕擊出去,“波”地一聲輕響……

    這張網突然散開來,僵直的古西風,錚的一聲響,筆直地倒在網上,仍然毫無動彈。

    敝人身軀毫無作勢,飄然躍在古西風的身旁,這種如鬼魅的身法,真是駭人已極,簡直不像武林中人所懷有的技能。

    敝人單目中射出一道碧綠的目光,仔細打量著古西風周身,猙獰的怪臉上,泛起一絲微笑。這是他一生極難現出的笑意。

    倏地!他臉上笑意頓斂,仍是一副冷酷駭人的面孔,使人見了都要從心底掠起一絲寒意。

    緊隨著,怪人枯瘦的單臂,五指箕張,詭譎迅速絕倫,隔空連點了古西風“任,督”兩脈上的經穴道。

    然後,跌坐古西風身旁,左臂緩緩地拍了起來,五指箕張,對準古西風“神藏”、“靈虛”、“神封”、“步郎”“幽門”五要穴,嘶地一聲輕響,怪人五個指頭,突射出五縷白光,準確無比地射中那五個穴道。

    迸西風穴道被射中的當兒,全身一陣顫科,便又恢復僵直的狀態,怪人五指又移至古西風的“通谷”、“衣曲”、“陰都”、“盲愈”、“中注”五要穴,嘶地一陣輕響,指尖又透出五股白光,射中那五個穴道。

    迸西風仍是照樣的顫抖了幾下,怪人就這樣連續射出白光,擊中古西風全身的奇怪經脈。

    瞬刻之間,怪人站起身來,長吁了一口氣,左臂由懷中取出一顆血紅的丹藥,化作一道紅光,投入古西風的口中。

    一聲厲嘯響起!只見怪人左臂向下劃了一個圓圈,整個身子似鵝毛般,輕輕飄起。

    就在怪人飛出地窟的剎那,那面巨網,已緩緩地縮小起來,把古西風又僵得筆直,和被降下古井時一樣,使他周身不得動彈。

    “呼!”地一聲勁響,平滑的圓壁上,突然飛出一根黝黑髮亮的木棍,拍的一聲輕響,古西風身上著著實實的挨了一棍。

    “啊!”又是一聲輕響,另一邊又飛出一根渤黑的木棍,拍地一聲聲,古西風的背上也挨了一棍。

    但此時,古西風仍然昏迷不醒,木棍擊打在他身上。只是使吊著的那面巨網,微旋了半轉。

    那兩條木棍的機關,已經發動起來,如雨點般直向古西風身上落去,發出清脆而有節奏的聲響。

    奇怪得很,那兩條木棍,並非全打擊一處,而是上下紛飛,所打方向不定。

    木棍擊出的力量,凌厲異常,勁疾的呼嘯,旋聲如雷,端的凶狠惡極,如是常人,只要接上一棍,真要打得使你跪地爬不起來。

    “哎!”一聲厲叫!

    迸西風已被打得甦醒過來,他身上的肌肉,被烈火烤燒一陣,被寒水冰凍一陣,已經處處劇痛,再經這些木棍毒打,痛上加痛。

    此種殘酷的折磨,真使他殺豬似的哀叫起來。

    迸西風全身被巨網牢牢捆綁住,動彈不得,掙扎不能,全身有挨打的份兒,無情的棍雨,冷酷的疾速打擊。

    慘叫聲和劈打聲混為一體,古西風被痛打得痛楚難挨,不覺發出如鬼泣猿啼的慘噪聲。在靜靜的夜裡,聽得使人驚心動魄,毛骨悚然,古西風皮破肉綻,鮮血染滿衣衫,臉上肌肉一陣陣痛苦地抽搐著,披頭散髮,形狀淒厲至極,真像似一個歷鬼,在地獄中遭受酷刑。

    迸西風咬牙切齒,忍受上天為他安排好的殘酷毒刑。

    約過了一盞熱茶的工夫,那兩根木棍像似打的痛快,才停止下來。

    兩根一停,那面巨網又張了開來,古西風經過這一陣毒打,已使他精疲力盡,身軀癱軟地躺在網上,急喘著氣,星目熱淚俱下,他腦際想著︰“自己前身不知作了何種滔天罪形,而使今生在這人間地獄,遭受這種折磨……”

    接著,他又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但,又有誰知道古西風,現在正練著一種舉世無雙的武功呢?

    一個人要成為人上人,並不是很簡單、輕而易舉,古西風當今遭受如此慘酷折磨,他以後會感到是多麼有價值,對人生事物,會更深一層的瞭解。

    經過了一天,古西風在酣睡中,又被“轟!轟!隆!隆!”的巨響聲,驚醒了過來。

    他已有一次的經驗,知道又要遭受烈火烤燒,他雙眉上豎,星目射出一股無比堅毅的光芒,鋼牙緊鏗,強自忍受這烈火的焚身。

    井口又噴出了那熊熊的火焰,無情的烤燒著古西風,他這次沒有發出厲叫,那並不是沒有痛苦,而是,更加百倍的痛苦。

    因為,他知道自己命運已安排定了,最後,終是難逃一死,施死前發出那種哀呼聲,顯得自己是如此的脆弱,所以,他只有痛苦地忍受著。

    烈火熄滅,接著便是那酷寒的井水,古西風仍是如此的倔強,接受到冷凍酷刑時,都是要昏死過去,凍得全身僵直。

    接著,使是那無情的棍雨,打得他滿身傷痕,鮮血涔流。

    烈火、冰凍、毒打,這三種殘酷的折磨,七日以來,古西風每日都要享受一次。

    第七日一過,古西風簡直已經不成人形了,氣若游絲,神光渙散,全身癱軟無力,再也提不起勁來,接受這種地獄的火練,冰凍,毒打,他完全昏死過去!差點使他永遠再也醒不來了。

    經過七天七夜之後,古西風突又漸漸甦醒過來。

    “噫!”一聲驚奇的咦聲,古西風若似夢吃,喃喃道︰“我怎沒有死去,為何睡在這裡!”

    迸西風此刻處身在一間獨室中的一張破褥禪床上,他翻身坐了起來,星目暴射一道甚寒的冷電,掃著四周,又繼續喃喃道︰“真怪,我全身不是被烈火、冰凍、毒打三種酷刑折磨得不成人形了麼?怎麼現在一點都不感覺到痛苦?”

    迸西風慌忙低頭窺視著周身肌肉,他又是一聲驚叫,心道︰“怎麼我全身肌肉,全沒半絲受傷的痕跡。而且,是這麼瑩玉,混身細膩潤滑,難道這是做夢哪?”

    迸西風那雙星目,漸漸透出一股欣喜的光芒。這股欣逢裡重生的光芒。越來越強烈,終於,他下意識舉掌,用力打向自己的嘴巴。

    “拍!”一聲輕響,嘴角立刻流出一絲血,帶著血腥的味道。

    這是活生生的事實,但古西風卻沒有喊叫,歡呼,他出奇地平靜,腦中不斷地思索著,他要尋著自己這些奇異事情的原由來。

    倏地——

    一聲陰氣森森的冷笑聲傳來,聲音尖銳刺耳,有如水窟之中吹出來的一陣陣陰風,歷久不絕。

    緊隨著,一聲令人入骨髓的語音,道︰“小娃兒,你醒來了嗎?嘿!嘿!餅來,老夫臨死之前,有幾件事向你說!”

    語氣幽冷,一字一頓,若似鬼嗽,蟲鳴,發自幽冥地府一般,聽來刺耳已極,使人不禁毛骨悚然。

    迸西風那兩道如冷電般的銳利目光,凝視到另一間禪室的大門上。俊臉上沒有一絲異樣之色,他緩緩應聲道︰“老前輩,晚輩古西風,立刻來拜見你。”

    迸西風已經知道自己的生命,是被古剎中怪人所救,而且,他也明白自己受那些地獄似的酷刑,完全是怪人對自己的考驗。他沒有痛恨怪人,只是感到怪人的性格,是如此的怪避,神秘莫測。

    那間禪室,又傳出怪人的語音,但仍然是冷冰冰地,沒有一絲人情味兒,道︰“小娃兒,唉!迸西風,你是當今天下武林裡,能夠見到老夫面目的第一人,這點你可以引為自豪。”

    迸西風聽得劍眉微皺,他覺得怪人語氣如此狂撤,不服氣的說︰“你在闖蕩江湖時,也沒有人見到你的面目嗎?”

    敝人發出一聲慘厲長笑,笑聲淒厲刺耳,聞之使他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倏地笑聲頓斂,略帶淒涼的冷寒語音,道︰“自從二十年前,老夫死去的時候,從來就沒有人看到老夫的面目。”

    迸西風聽得全身肌肉,都起了一陣陣雞皮疙瘩,難道說,那禪室裡的怪人,是幽魂,鬼魅嗎?

    也許是,他那語音,簡直不是人類的語音,古西風不禁又想起︰“白骨幽魂”中的那些活殭屍來,驚悸猶存,他雙腿不禁徽微顯得顫抖起來。

    敝人在禪室裡,冷冷地罵了一聲,道︰“沒出息的東西,人鬼有什麼區別,看你怕成這等樣子,將來怎能報你父仇?”

    這罵聲,無疑似一聲焦雷,當頭擊下,他不管裡面是人還是鬼,身軀微挫,輕靈至極,閃到禪房門口,說道︰“老前輩,古西風要進來了。”

    “伊……呀呀!”一聲刺耳的門響。

    迸西風星目如電,迅速無比瞥掃進去,頓時看到那雙白骨磷峋的小腿,他心中極大地一震,目光緩緩移上去,那是一張猙獰恐怖的面孔。

    此刻,怪人的鬼口大張,腔上肌肉抽成一團怪狀,“嘿!嘿!”一陣駭人已極的冷冷怪笑。

    迸西風雖是膽大,此時此刻,也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全身一陣顫抖,俊臉露出一股恐惶、緊張之色。

    但他為了不顯出恐怖之意,昂首大步地走進來,雙手抱掌,朗聲道︰“晚輩古西風,參拜前輩!”

    說著,彎腰一長輯。

    敝人語音顯溫和些,讚聲道︰“有膽量,有膽量,不愧是當今天下武林生死命運的主宰者……”

    迸西風聽得心中又是一震,怪人話中,隱含著無窮玄機,這是什麼意思,他不是說,我是今後武林生死命運的主宰……

    迸西風此刻已不再有半絲俱意,恭聲道︰“晚輩多承誇獎,實不敢當……”

    敝人由鼻孔中哼了一聲,冷冷道︰“你是我一生中,第一個被我稱讚的一人,難道你還不滿意嗎!……你暫時坐在那椅子上。”

    迸西迅隨著怪人單臂指處,星目射去,天呀,那是什麼椅子而是一堆骼髏頭排成的四方形物體。

    但古西風沒有叫出聲來,臉上也沒露出奇異的色彩,大大方方,一**坐在骼髏頭上,只覺**間泛出一股奇寒的冷氣,直間達天靈益,全身不禁微微顯出一陣寒意,但奇怪的是……

    迸西風驀覺自己丹田以內,泛出一破酷熱的氣流,抵消了那由**沿身直上的冷寒之氣,全身不再覺得有寒涼之意。

    敝人單眼露射出一股碧綠電光,一眨不眨地注視著古西風,獨自點點頭。

    但此刻,古西風**上,又產生了異樣的變化……

    **恍似坐在一堆燒紅的鐵板上,周身氣血泥陣,像似在被烈火燙身一樣,難受已極……

    迸西風知道怪人在試驗自己,為不要顯出怯懦之態,強忍著痛苦,仍然緊坐著,瞬間,他汗水已浸透衣衫。

    就在古西風難再忍受酷熱煎熬的剎那,奇異的事又發生了。

    迸西風只覺自己丹田處,突又泛出一股冰寒的氣流迅速地引流周身,那股酷熱的感覺,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全身舒服異常,心曠神怡。

    迸西風做夢也想不到,自己丹田裡有此兩種奇異的氣流。

    就在古西風暗自磋嘆,神奇不已的當兒……

    敝人厲叫一聲,枯瘦的左臂,對著古西風身上,輕飄怪忽的擊出三掌。

    掌勢驟出,禪室中立刻風聲激盪,一團團洶湧如濤的勁氣,恍若山崩地裂,宇宙的罡風,排空湧向古西風。

    迸西風見勢,突然色變,他想不到怪人,會向他驟下毒手,掌勁凌厲恨辣,仿若一張雄渾深張的網幕,四面八方,呼轟疾著過來。

    迸西風暗道一聲︰“完了!完了!沒想到自己逃過酷火、冰凍、棍打等等殘酷折磨,而最後終於死在怪人掌之下……”

    迸西風星目淌出了幾點眼淚,索性閉目待死、毫未掙扎、躲閃,其實他要避,也避不過這種傾絕天下的奧妙掌勢。

    窒人氣息的凌寒氣功,就要擊中古西風身上電光石火的一剎那……

    迸西風只覺周身真氣溢滿,一股奇異氣流,立刻由萬千毛孔綿綿泛散出來,迎向擊來的氣功。

    轟然一聲巨響中,古西風只覺周身氣血,一陣激盪。

    緊隨著,又響起“波!波!波”一連串密如爆竹的響聲與震動,四溢的勁風,立刻消散得無影無形。

    迸西風不禁被這一連串的怪事,嚇得目蹬口呆,怔坐骼髏頭。

    敝人突然仰首一陣哈哈大笑,笑聲充滿著得意,欣喜之色了。

    笑聲倏地一收說道︰“古西風,你真不辜負老夫一番苦心,已經琢成了天下獨一無二的絕功︰‘乾坤彌虛’罡氣。”

    迸西風聽到笑聲,如夢初醒,“撲通”一聲,雙膝跪地,向怪人磕了三個響頭,恭聲道︰“師父在上,請恕徒不知你老人家已暗中傳授秘密絕功,浩海深恩,不知叫弟子如何回報。”

    敝人臉色煥然一變,以禁寒的語音,道︰“誰是你的師父,老夫一生從來不收徒弟,你再口口聲聲‘師父’不休,定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迸西風聞言不禁一怔,但他仍恭聲道︰“我們之間,雖然沒有師徒之名,但前輩暗中傳授晚輩的絕功,這種深恩,古西風有生之年,定當回報。前輩若尚有未辦了的事,晚輩赴湯蹈火,萬死不辭,是粉身碎骨,也要竭盡所能,略效綿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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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9 11:51:2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流水難歸涵

    迸西風剛才被怪人畜出掌勁,試驗自己的結果,他已經一切瞭然,自己在地窟中所受的酷刑,完全是怪人要成全自己,暗中傳授秘功的苦心,照剛才的實際情況看來,自己好像已練成了一種奇絕的蓋世武功。

    他一生從來不受人點滴之惠,怪人傳授他秘技,此種深恩,實使他深深的感動。

    他知道強人表面雖然冷酷無情,其實他內心對待自己,非常的照顧、關懷,聰明的古西風,見他殘疾之身,斷定他必有一段使自己心碎的慘痛遭遇,以致性格變得如此古怪!

    敝人聽了古西風真情流露的一番話後,雙目中蘊含著一串淚光,身軀一陣顫抖,顯然他此刻心中的情緒,非常激動。

    倏地!

    他臉色冰寒,恢復原來那種冷酷的氣息,冷冷地道︰“古西風,老夫之事,至死也不願人管……老夫暗中傳授你武功,那完全是遵照我的誓言,凡是有人能夠入古剎之中,而能見老夫一面者,定要交代他四件事。”

    迸西風道︰“晚輩若不是蒙受前輩垂青,暗中相助,早已難逃慘死命運,怎能夠見到前輩尊顏,這仍是前輩施恩處。”

    敝人微目一驚,此人真是絕世聰明,內心精細,絲毫必褸,而且,是個快意思仇的人。

    敝人突然淒聲道︰“古西風,老夫一生所牽掛的事情,著實不願別人插手來管,不過我有四件事情交託你後,老夫也將長辭人世,至於死後,你的心願如何,我一概不加約束。”

    迸西風不知怎樣,對這位天下武林,人見人怕,聞其名而臉驚心寒的怪人,有種親切之感,他一聞怪人不久要長辭人世,內心不禁一陣悲哀。

    迸西風知道怪人,性格怪僻。自己如果他堅持頂嘴,可能會產生不愉快的事,於是恭聲道︰“不知前輩有什麼事情交待,敬請說出,晚輩洗耳恭聽。”

    敝人冷寒的語音道;“第一件事情,我要強迫能見我一面的人學習老夫三種蓋世的武技。”

    “第一種,就是‘乾坤彌虛’罡氣,這種武技多虧你已經學了。”

    迸西風驚奇地問道︰“什麼是‘乾坤彌虛’罡氣?”

    敝人傲然說道︰“這是一種至高奧深的獨特武功!

    此種武功,任何人學會,舉世武林難與其頡抗,是佛家至高上乘的‘般若功’,道家的罡氣,都不能夠與其比擬。”

    迸西風聽得暗駭不已,難道自己真的學會了此種秘功。

    敝人又繼續說道︰“乾坤彌虛罡氣的特點,乃是學會的人,真氣內蘊,大虛若懷,風度翩翩,儀態灑脫,像似手無縛雞之力,但一但遭受外力襲擊,自然而然會產生護身的反彈震之力,而且,更奇妙之處,就是每被人以真氣震盪一次,乾坤彌虛罡氣的陰陽二氣就會產生相互吸收作用,功力隨之更進一層。”

    迸西風愈聽愈奇,真是半信半疑。

    敝人突然鄭重地說道︰“此種秘功,創於春秋戰國時代,吳國宰相伍子胥遺著奇書︰‘蒼穹秘笈’裡面的一種奇功。此功太過玄妙,天下武林人物,廢寢忘食,不惜任何手段,都想查出此秘功的下落,所以爾今後入江湖時,如有人知道你已習此秘功,可能會招至奇禍臨頭,唉!這也許是命運。”

    迸西風星目突射出一股甚寒的煞光,冷酷地說道︰“魅魅之輩,不找我悔氣則已,不然,定叫他們得到慘死的報應。”

    敝人暗自咦了一聲,暗忖︰“此子之性格,真和我一般無二,當真蒼天在冥冥中已安排了今後武林的命運嗎?”

    敝人臉若寒霜,冷冷地說道︰“第二種武技,就是教稱一種,詭序神鬼莫測,精奧絕倫的身法。”

    “這種武功只要你學會,天下各種絕技,決無法傷到你身,不過,我先告訴你,我教你之時,只教一次。懂與不懂,全看你的悟性,絕對不可再問。”

    迸西風暗暗的決定,自己無論如何定要把此種身法學會。

    敝人又道︰“第三種武技,要教你一招絕世無匹的掌法。”他望瞭望古西風的面孔。繼續道︰“單獨一掌,裡面卻含有三式變化,精奧難懂,也只是講授一次,能夠學成否,看你的造化了。”

    迸西風暗自忖道︰這怪人,真是怪得無與倫比,怎會要教人武技,都是只教一次,領悟其奧秘否,都不能發問,這是什麼意思,而教的就是單獨一招的掌法,倒底有什麼用處。

    敝人像是看懂古西風心意,冷冷地說道︰“不是老夫不願你學會,而是這種武技,都很難傳授,可能,我目下的殘廢軀體,無法施出這種秘技,便精疲力竭死去,也不一定。”

    迸西風倏臉泛紅,暗道一聲︰“慚愧!”

    敝人又說道︰“這第二件事,就是要強迫你聽一段故事,而這段故事,無論如何,耍深深記在你的腦中,我在說時,你不可發問。”

    迸西風暗忖道︰“這段故事,能夠為他如此重視,定然是關於他一身慘痛的血淚史,我一定要把它牢牢記住。”

    迸西風想著,朗聲說道︰“老前輩,盡請放心,晚輩雖然無能,但這段故事,我定會把它記熟。”

    敝人臉上露出一絲淒厲之色,聽了古西風的話,暗自點頭,冷入骨髓的語音,道︰“第三件事,就是要強迫教你一首歌,這首歌,你至死也要把它學會,但是學會之後,你要每至寅夜的時候,唱它一遍,我想這點,你定不會辜負老夫的心意。”

    迸西風突然說道︰“老前輩所說要教我的歌,是不是老前輩常唱的那首。”

    敝人點點頭,全身微微顫抖,道︰“正是那首歌,它稱為‘蒼穹恨’。”

    “老夫確實告訴你,這首歌詞,隱含著天下武林的絕大機密,武林中人不惜性命,千方百計,要擒捉老夫,就是要逼老夫說出這首歌詞。”

    “你今後學會,只可唱它,至死也絕不能吐露出歌詞的秘密。”

    迸西風點頭說道︰“晚輩絕對不會吐露。”

    敝人那冰冷的怪臉上,又露出一絲微笑,但瞬來即逝,冷冷地道︰“這首歌的音韻,是配合著一種奇功唱出來的,每唱一次,就會略微有增高,不過,一口氣唱很多次,也就真氣損耗過甚,不但無益,反而有害,你要切記,唉?此首歌,很難學會它,不知在短時間之內,你能夠學會否?”

    迸西風笑道︰“老前輩,請勿操心,此首歌,晚輩一月來,強行抑制那誘人的魔力,已經把它學會了,只要前輩說出歌詞,就可以了。”

    敝人滿臉驚奇道︰“此話當真!”

    迸西風道︰“晚輩怎敢說謊,不然,晚輩現在就哼出給你聽,如何?”

    敝人激動異常,連聲道︰“時光寶貴,你已經學會,那我真是太高興了。”

    敝人好像心內已放下一塊千斤大石,他暗暗說道︰“此子成就如此,我想自己一番苦心,都能如願。幸而蒼天能夠使我尋到此人,縱然是死,也無所掛慮了,我想他定會把我未了之事,辦得守整無缺,看他雙眉帶煞,殺氣甚重,但也無關係,他眉宇之間,酬隱有一股正氣,所殺的人,定會是那些邪惡奸徒。”

    敝人腦際急速想著,又冷冷地說道︰“第四件事,要強迫你去拜一人為師,求他教你一種奇絕的掌法。”

    迸西風著急說道︰“老前輩,我所要拜的師父是誰?求他怎麼學法。”

    敝人冷冷地道︰“你未來的師父,是個女的,她非常痛恨我。”

    “可能她不會收留你,也不會教你那套掌法,可是,無論如何,你也要去踫一踫運氣,如果她要向你要我的骨頭,你就老實告訴她,我死在此古剎之中,唉……都是我昔年辜負了她,才使她遭受如此的刺激!”

    敝人語至此處,臉上掠起一絲後悔之色,他喃喃自語道︰“雪君!我真不該事負了你那純樸的愛,也就是這樣,我才會被這賊人,害得如此淒慘,今天我才知道你的愛是寶貴的,但它已經失去了,永遠失去了。”

    “我那時錯愛了那賊人,但,古語說︰一失足成千古恨,這又奈何,我現在只有痛恨,後悔……

    唉!我的女兒,我的女兒,我想賊人一定不會說她是我生的,這是如何的可恨呀!茴香呀!茴香,我在九泉之下,也會深深記住你此種惡毒的手段……”

    敝人滿臉淒切,他愈想愈恨,竟然脫口厲叫出來。

    迸西風知道怪人想到他慘痛的往事,此刻聽他厲叫出聲,真被他嚇了一大跳,但古西風也莫名其妙,不知怪人有何淒慘的往事。

    敝人忽然發覺自己失態,忙一斂心神,冷冷的語音,道︰“古西風,如你找到她時,如果她真的不收留你,也不教你掌法……”

    你就向她說︰“老夫已經後悔了,在生之時,不能接受她的愛,但在九泉之下,卻永遠向她祝福,永遠的愛她。”

    這些話也是老夫臨死前,出自肺腑的話,無論她教不教你,都要傳達我的心聲,給她知道。

    迸西風向道︰“老前輩,她到底是誰啊?”

    敝人冷冷答道︰“她便是天下武林裡碩果僅存的一個異人,聖心倩女華雪君。你要求她教你的掌法,就是威振天下武林的‘海禽掌’。”

    迸西風聽得暗自驚駭不已,怪人叫自己所要拜的師父,便是五十年前,已名滿天下的奇人,聖心倩女華雪君,那麼面前這位怪人,定也是五十年前的蓋世高人,但他是誰呢?古西風雖然知道不少武林異人的軼事,但卻無法猜測出此怪人是誰?古西風有幾次想開口問他,但一看到怪人那雙獨眼,發出犀利的寒光,便又把脫口而出的話,強自嚥了回去。

    敝人單目突然射出一道碧綠的精光,通射著古西風,厲聲道︰“古西風,老夫這四件事情,你是不是能夠守約做到,如不能說快說出。”

    迸西風見到怪人那道犀利的眼光,有像似要穿透自己的心扉似的,他敢吭聲,傲然說道︰“老前輩所托的四件事情,晚輩雖然不才,但也會全把它記住,絕不會辜負老前輩教導之恩,如有違背之處,天誅地火,日月神明,可鑑此心。”

    敝人厲聲喝道︰“君子一言?”

    迸西風吭聲接道︰“快馬一鞭。”

    敝人仰首長吁了一口氣,臉上凌歷駭人的神色,又緩緩地放下來,他像是很滿意,自己一生最遺憾的末了之事。已經有了後來的人來接替了卻宿願。

    敝人默默沉思一陣,臉上神色又變得非常冰冷,道︰“老夫的命運,已剩下不多的時光了,現在我就先說出那首歌詞的意思,然後教你另外二種武技,再次便說出那段故事。”

    迸西風點頭應道︰“晚輩隨時靜聽。”

    敝人突然由懷中,摸出三顆血紅的丹藥,冷然道︰“此丹是老夫根據上本奇書先載煉丹製法,摻合各種絕世奇珍靈藥製成的,這種培氣養精的絕世妙藥,你現在吃下,能夠幫助你完成老夫的心願。”

    迸西風輕聲道︰“老前輩,你自己……晚輩自信可以完成之事,盡請放心就是。”

    迸西風本想說︰老前輩你現在氣血微弱,三顆丹藥,自已服用就好了,以免另外三件事情,還沒講完,便一命嗚呼,那就糟了。

    敝人像似看出古西風的心意,冷屑道;“還不快吃了,老夫自信還能夠說完所要說的事情;才會安心瞑目地死去。”

    迸西風接過丹藥服下,但覺滿口清香,藥丸化液,流入喉頭,立刻神清氣爽,周身舒服異常,靈智敏銳,端的是一種奇世靈藥,古西風哪裡知道,那三顆丹藥,又補助了他十年的功力。

    敝人滿腔淒切,蒼涼的語音,說出︰“蒼穹恨”的歌詞——

    長恨蒼穹!

    空山森又伍子胥,

    廟前江水怒為濤。

    千古恨猶高!

    長恨蒼穹!

    寒鴉日暮突柔草,

    有情蒼穹早亦老。

    彈鋏作歌,

    聲聲恨!

    杜鵑泣血為誰苦?

    猿啼巫峽千載恨。

    長恨蒼穹!

    儒冠會把身誤,

    杯刀千騎何事?

    雪飛炎海變清涼。

    長恨蒼穹!

    墜雨已離雲,

    流水難歸涵,

    遺恨無去休。

    敝人說完“蒼穹恨”的歌詞,單目中淚淚流出鮮血,那是過度感傷、憂慮的表現,他眼神發呆,陷入默默沉思之中。

    迸西風蓋世聰明,怪人所說的歌詞,他已深深刻入腦海中,歌詞的含意,有的他卻感到莫名其妙,不知其意何解。

    但他知道此首歌詞,著重“恨”,長恨蒼穹,千古恨猶高,聲聲恨,難道怪人是如此長恨天地嗎?……

    倏地——

    敝人臉色冰寒,森森的語音,道︰“古西風,我想你聽到此詞,定會懷疑老夫為什麼痛恨天地,是的,老夫至死也是深深對著天地對於我殘酷的施予。‘天長地久有盡時,此恨綿綿無盡’”

    迸西風臉色沉凝,朗聲道︰“老前輩定有極悲痛的往事,才如此痛恨天地,晚輩並不以為這樣,只不過感到前輩的恨,比別人多一點。”

    敝人面色淒涼,輕嘆了一聲,道︰“你所說極是,老夫的恨確是比天下所懷有根情的人,更深一層。唉!心比天高命如紙薄,今日悔不當初。死者已矣生者何堪。”

    迸西風聽得暗暗心駭,怪人真是才高八斗,樣樣俱精,聽前頭頭之嘆語,句句隱含玄極,唉!可借此種蓋世奇才,不久就要了卻塵世。

    敝人頓了一頓,面色倏寒,厲聲喝道︰“古西風!老夫已身成錯,陷入萬劫不復之地,你年輕有為,要知人生如朝露,好自為之。”他輕輕嘆了一口氣,又道︰“老夫有句忠言,你須切記︰‘溫柔鄉英雄冢’。”

    迸西風聽得又是一駭,口中暗自念道︰“溫柔鄉是英雄冢啊!對,怪人的悲痛往事,定是關於情字,而產生恨字,唉!這等人上之人,也淪入萬劫不復之地!”

    敝人又是淒涼的嘆了一聲,道︰“古西風,那首歌詞,記住了嗎?”

    迸西風忙恭聲應道︰“晚輩己全記熟了。”

    敝人冷然道︰“此首歌詞,裡面深含許許多多的秘密,老夫替你解釋其中之謎,看你以後之造化如何,現在即教你另外二技,趕快款收心神,意志集中。”

    迸西風趕忙款收心神,凝神內視,他此刻已知道怪人有著天下武林人所沒有的精奧秘技,今天只要把他所教的幾式武技悟得,定能揚名天下叱 風雲,想至此處,不覺有種豪氣凌雲,他想的不錯,怪人所要傳授他的秘技,俱是武林中人,夢寐以求的奧妙武技。

    敝人大聲聲道︰“現在所要教你的身法,稱著︰‘彌氣飄蹤’身法。注意此法要快︰‘一圓、二頂、三扣、四垂、五提是也。’

    圓者︰身、臂彎、胯、膝彎、皆耍圓,知否!。

    頂者︰手、頭、舌、皆要頂,但非拙力頂。

    扣者︰胸、勢、要扣,順勢自然扣。

    垂者︰肩、肘、氣要垂。

    提︰答道內提調息也,五訣一有,愈練愈精。

    動勢以心行氣,呼吸要深長如急息,久之濁力換盡。氣沉丹田,不滯不散,不遲不斷,腰似車軸,氣若車輪,換勢有如流水行雲,邁步好像貓兒見行,抽身換影,翻若驚鶴,其妙無窮。”

    迸西風聽得暗暗心駭,此種身法要訣,意憚精要如此之多,定非常難於練習,不知自己一次能夠學會否。

    迸西風想至此處,額角已隱隱泛出冷汗。

    敝人喘了一口氣,道︰“古西風,剛才所說是︰‘彌氣飄蹤’的要快,你已全然記熟否?”

    迸西風戰戰兢兢道︰“多蒙前輩雅愛,晚輩已大概記得。”

    敝人心內暗自欣喜不已,暗念道︰“孺子可教也!”

    他臉色仍然冷寒如冬露,陰氣森森的語言,道︰“現在老夫親自走此身法的步子,你要仔細察視,悟出身法要點。”

    語間甫歇,身形驟閃,怪人那雙白骨鱗峋的小腿,已經凝立地上。

    驀地——

    敝人的身軀,輕若一片羽毛般,輕輕飄蕩著,極像似只要一絲輕風拂來,便可飄起他的軀體似的。

    腳下移步真有鬼神莫測之妙,魚豢變幻。精奧深博。

    迸西風星目一瞬不眨,凝視怪人步子只覺復準錯宗之中,像似隱含著五行、八卦。星象變幻的方位移動,端的詭異絕倫。

    身形轉變之快速,使人有頭昏目眩之感,身軀之曼妙,真是頤絕天下。

    迸西風耳中突然聽到怪人微微喘氣之聲,顯然施此身法其力已極。

    倏地——

    敝人鼻孔哼了一聲,身法又重新展開來,古西風見怪人自己演練此種身法不惜耗遺過甚的精氣,再次施展一次,不僅心情激動,趕忙更聚精會神揣摩著。

    敝人喘氣之聲,愈來愈急,汗水如雨滴下,突然,怪人淒叫一聲,身形頓時停止,一**跌坐地上。

    迸西風驚叫一聲,身形疾速撲了過去,扶住敝人的身軀,“老前輩,你……你怎麼了——”

    敝人此刻面色更慘厲,蒼白,胸部急促起伏著,他發出微弱的語音,道︰“古西風,你……你記得︰‘彌氣飄蹤’身法的奧妙身法著重在氣,專靠氣血動行之機,促使身輕知綿。”

    迸西風星目熱淚,潛然而下,急聲道︰“老前輩,晚輩已記得了,其堅如鐵石,軟如綿,好似綿綿墜固錢︰不見勁來儘是勁,奧妙在自然,一氣凌虛空中飄,足踏七星踩八斗,魚龍變幻玄妙精傅奧大在自得。”

    敝人臉上肌肉一陣陣痛苦抽搐,但卻浮出一絲滿意的笑意,大聲道︰“古西風,你真是舉世聰明之才,今後武林定是你的天下,老夫此刻精氣耗損極甚,你……扶我上床休息一會再教你一招掌法。”

    迸西風滿面悲切,淒聲道︰“老前輩,你如身體不舒服,就不要教了,就講完那個故事好了。”

    迸西風知道怪人,已是離死不遠的人了,如果他再教自己掌法,生恐會使本已枯幹的真氣,再遭損耗,一命嗚呼!自已急切需要的,就是要知道怪人的來歷,以及他慘痛恩仇。

    敝人臉色倏變猙獰淒厲已極,叫喝道︰“古西風,你不要管老夫,我自己所說出之事。定要把它完全做妥,才能瞑目離開人世,你趕快扶我上去!”

    迸西風扶著怪人躺在破雲床上,他卻跌坐-旁,腦際泛起萬縷的思潮,他想︰“怪人”表面上雖然冷酷無情,其實他內心深處,潛存著一種巨大不凡的抱負,他要維持武林的道義,驅除人間的醜惡、污穢。

    “當今江湖武林世風日下,沽名釣譽,欺名之輩屢見不鮮。怪人乃是憤世疾俗之人,而且又個性奇怪,於是,他殘酷地給那些邪惡之徒,以流血斷軀的報應,當然,他一生也有一段憤不欲生的慘痛遭遇。”

    迸西風自幼雙親慘死,性格上也是遭受重大的改變,十幾年流浪江湖,所看的醜惡,博賊的事情,非常之多,甚覺世態之炎涼。

    血仇之怒火,燃燒他整個心胸,自然而然,對於江湖的事物產生一種偏激的看法,他發誓總有一天能夠學得蓋世武功,也要大肆戮殺,以告凶頑,所以,他自進入古剎中,遭受種種的痛苦酷刑,他並沒怨恨怪人的殘毒,慘酷行為,好像認為那些武林高手死在古剎中,都是合情合理的。

    敝人喘息一陣之後,突然向古西風說道︰“古西風,老夫可能已是不行了!唉——”長嘆後,又喘了口氣道︰“如果老夫先教你那招絕學,可能,真的不能把那段故事講完了,老夫一生說出之話,一言九鼎,從不改變,但這次我不得不照你的意思,先講完那段故事後再用殘餘的真氣,演練那招絕學,到死為止。”

    迸西風輕聲道︰“老前輩之意甚好,那麼請你即刻講那故事,晚輩定會牢牢的記住它。”

    敝人臉色又變為一付駭人的冷寒面孔,朗森森的語音,道︰“古西風,老夫講出這故事之時,你絕對不可發言相問,知道吧?”

    迸西風聞言,暗忖道︰“他實在古怪,性格之怪僻,倒真是舉世難尋,看他那喜怒無常的臉色,只要是換了一位不大瞭解他的人,想像定會把那人駭得魂飛魄散,哪還敢聽他的故事。”

    迸西風腦海裡暗自想著,嘴角振動,說道︰“老前輩,盡請放心,晚輩絕不打擾你說故事。”

    敝人此刻臉部的神情,在此瞬刻之間,變幻幾千百種,顯出滿臉慘厲之色,說出一段憾人肺腑的武林恩仇機密,道——

    五十年前,天下江湖武林,出現一位出類拔萃的蓋世奇,其人來歷不明,身世如謎,那時候他年紀不大,但其武功,已登峰造極,放眼天下武林,舉世之中,卻無人能於頜頑。

    那時候江湖武林,道風日衰,烏煙瘴氣,魔焰陡長,沽名盜世欺名之輩,披猖揚厲,屢見不鮮。

    那位青年人,乃是嫉惡之人,見當時武林已將走上末日之路,於是,他內心裡生了一個非凡的抱負,發誓要挽救天下,主持武林正義,對於卑賤醜惡之徒,要給予流血的報應。

    此人生得英俊絕倫,超塵脫俗,神采奪人,從外面看去,是一個油世佳公子,手無縛雞之力,其實武功高得驚人。

    就在短短的半年間,他連殺武林無數的一流高手,燒燬北一十三省、七十四處匪窟,足跡所至,綠林果推,水旱英豪聞風喪膽,其名一時威震天下武林,有如九天麗日。

    當時他滿懷壯志,抒發年青人的天性,於是,他自取了名號,稱日︰文儒冠士。其名以他之外表面言,實在受之無愧。

    人說︰樹高招風,名顯受嫉。

    而且文儒冠士,為人任性,性格怪僻,他殺人之時,手段慘絕人寰,加之,一些沽名釣譽,邪惡之徒,挑撥離間,散發有關文儒冠士有︰慘殺生靈,蔑視蒼天好生之德,其人罪大惡極!

    於是,武林中人對文儒冠士的看法,頓起變化,視他如魔,近而遠之。

    文儒冠士對於江湖武林這種不公的看法,他並不以為過,對邪惡之徒,照舊慘酷的格殺勿論。

    因為這樣,文儒冠士在武林裡,更是名聲狼藉。

    但是,因其武功過高,無人與其匹敵,大家只敢怒而不敢言,果然,有些沆瀣一氣的邪惡之徒,利用卑鄙下流的手段,聯手合手,反被他殺得一人不留。當時沒人找他晦氣則已,不然,一一皆被其誅絕。也因這樣,武林頓時引起公憤,發出武林帖,綠林箭,圍剿他一人,但奇怪得很,文儒冠士武功卻是愈來愈高,那些合手聯擊之人,都慘敗而歸,於是,人心惶惶,不可終日。那些武林各大門派的高手,對文儒冠士之武功,產生了一種懷疑,立經許久的打探,原來,文儒冠士練有一種極深奧博大,詭譎怪異的罡氣功夫。此種罡氣功夫,能夠以體內陰陽的變化之極,愈遭受人擊,陰陽二氣交替更換,武功更形增加,所以說文儒冠士武功之增進,超越武林常規,駭人之極。古西風聽得眉飛色揚,他此刻已知道那文儒冠士,便是面前這人,但他也真憤根那些武林人物,對他不公的看法。古西風聽說到,文儒冠士有那種詭異絕倫的罡氣功力,不禁心自一震,怪人說自己練會了那種“乾坤彌虛”罡氣,也是每被內力所擊,武功更形增長,也許自己所學便是文儒冠士那種罡氣功夫。

    他想到此處,心裡驚喜萬分,沒想到自己也學了這種神奇絕

    敝人喘了一口氣,面色倏寒,又繼續說道——

    武林中人,知道文儒冠士所練得那種罡氣功夫,是他創自春秋戰國時代的一位奇世怪才,吳國宰相伍子胥的造說奇書《蒼穹秘笈》上最玄妙的罡氣功夫。

    照這樣說,大家都知道文儒冠士,已得了那本瘋狂武林人心的“蒼穹秘笈”,於是武林中人,立刻掀起滔天大浪。

    對於除去文儒冠士,爭搶《蒼穹秘笈》之心更甚,鬼蜮伎倆,千方百計,為要除去他而後已。

    文儒冠士看到天下武林中人,這種見利忘義,卑鄙下游的行為真是馮-已極,於是,他對於維持武林正義之非凡抱負,已心灰意冷。

    武林中人如此咄咄逼他,不得已之下,只好暫時隱居不再在江湖走動。

    當然,他並不是懼怕武林中人的追殺,他已不願慘殺更多人命,這是他潛在內心的美德。

    也就因這種潛在的仁慈之念,使他遭受以後慘酷的命運。

    敝人說至此處,單目之中,潛然流下幾滴眼淚,內心激動不已。

    迸西風狐疑不解,怪人說他這仁慈之念,怎麼倒使他受到慘酯的下場,這是什麼意思?

    敝人面色更加慘厲,又說道——

    文儒冠士從那時起,便游天下名山秀水,但是他的仇人遍及天下,處處都有人阻截找他尋仇,但他都以仁慈之心,自己不和那些人尋斗,以及下手慘殺,這怯弱的行為,在他倔強的性格中可說是非常的難得。

    有一天,他雲遊至四川,突然,踫到二位身負重傷,已至死亡的少年,文儒冠士見此二位少年可憐之狀,於是,就費盡無窮功力,把二位少年救活了。

    這二位少年,聞得他便是名震天下的文儒冠士之時,處處衰求,要文儒冠士收錄他們為徒。

    文儒冠士那時只有三十歲,但他已厭倦江湖,也想要找尋資質深厚的人,傳授其武功。

    當他問明二位少年的身世,而且,他們的資質稟賦均是世上難尋的練武之材,於是,文儒冠士便把他的兩人收錄下來,教他們蓋世武功,但因文儒冠士居無定所,喜遊山川,所以,兩徒帶在身邊,隨時指點他們的武功,這二位少年聰明異常,精莫難懂的武功,一點即透,而且,對待文儒冠士,言聽計從唯謹。

    所以,文儒冠士毫不吝惜自己的神技,傾囊相授,甚至連獨步天下,詭密精奧絕倫的罡氣功夫,傳授二人。怪人說至此處,牙齒咬得格格作響。全身一陣陣顫抖單眼射出一道怨毒的光芒,顯然,他此刻內心怨憤悲慟不已。

    迸西風見怪人說到這裡,面目驟變的情形,以及先前自己稱他師父之時,被他厲言相阻的現象,綜合推斷起來,已約略知道那二年,以後定然背師叛道,反而慘害於他。古西風想到此處,不禁脫口問道︰“老前輩,文儒冠士是不是也教他們罡氣功夫,那二人是什麼名號?”

    迸西風現在仍然假裝不知怪人是文儒冠士本人,他問那二位的名子,以及有沒有練那罡氣功夫,打算以後要替文儒冠士雪仇。

    敝人心情激動,忘記他叫古西風不許問的規定,不屑地道︰“不肖之徒,豈有福線,睹那秘功……”

    驀地——

    敝人臉色驟變,聲色俱厲,道︰“古西風,老夫叫你不許問,你怎麼發言相問?”

    迸西風不禁暗覺好笑,自己一時不覺,脫口相問,而怪人也給昏了一半,哈哈!他真是怪奇,要說就全部說出來,怎麼還要厲聲責罵我。

    迸西風心內忖著,口裡趕忙道︰“對不起!對不起!老前輩,以後晚輩絕不打擾你說故事了!”

    敝人豈不知古西風問話之心意,但他天性就是這樣怪僻,怪人答出半個答案,也是故意說出的,他心裡也暗自好笑。

    炳哈!這二位心內各自互視為師徒,表面裝著不是師徒的怪象,寶貝!看他們表面的舉動,實在使人捧腹不己。

    敝人人面色一寒,又繼續說道——

    文儒冠士帶著二位愛徒,繼續遊山玩水,過著仙人般的生活。

    有一天,文儒冠士他們師徒三人,游至巫山三峽時,突然,發生巨變,而這也是文儒冠士,最憤恨的事情。

    原來,在巫山三峽之時,文儒冠士突然踫到一位武林前輩,武功極高的絕頂高手,鐵劍金掌震宇荒所率領的一些武林高手圍戰。

    文儒冠士對於江湖的慘殺,已然厭倦,所以,對鐵劍金掌震宇荒所帶的一些高手,曾經低聲下氣,求請對方免動干戈,以免自相殘殺。

    但鐵劍金掌震宇荒,真是跋扈暴慶已極,語言咄咄相逼,侮辱文儒冠士,俗語說︰“寧食開眉粥,不食皺眉飯。何況一個威攝武林而無敵手的文儒冠士,怎能忍受那種冷嘲熱諷之語。”

    於是,文儒冠士殺機重燃,雙方展開了一場驚天地,慘烈搏鬥,直打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這一戰下來,文儒冠士差點要斷送在鐵劍金掌震宇荒的手下。

    迸西風聽得心中一駭,脫口急聲問道︰“老前輩,文儒冠士武功,如此厲害,怎麼會吃虧呢?”

    敝人又自鼻孔中冷哼一聲,並不答覆古西風的問話。

    原來文儒冠士所打出的招式,鐵劍金掌震宇荒好像熟知一般,每一凌厲絕倫的招式,都被他輕而易舉地閃過,而且所用招式,全都是克制文儒冠士的招法。

    這一下,文懦冠士真是驚駭已極,自己一身武功,都是來自天下奇書《蒼穹秘笈》研究出來的妙招,縱是鐵劍金掌震宇荒聰明絕頂,但也不能如此厲害,於是,他內心起了一個疑念。

    自己一身武功絕技,只有傳授給兩位愛徒之外,一鱗半爪都沒有洩漏於江湖武林,難道自己愛徒有了問題?

    文儒冠士厲聲逼問二位愛徒,是否有洩漏自己的秘技。

    做賊的心虛,放屁的臉紅。

    那知逼問之下,原來自己兩位愛徒,原是鐵劍金掌震宇荒之徒,也就是天下武林所選出的那兩位絕世奇才,來偷學自己絕學的好徒,以期能消滅文儒冠士,奪得那部奇書——《蒼穹秘笈》。

    文儒冠士那時內心實在慘痛已極,也無比地深很天下武林,居然用出卑鄙的下流手段,來對付自己。

    他盛怨之下,立刻使出絕世超倫的奇異武技,大肄慘殺。

    那知,那兩位劣徒,居然也加入戰圈,聯手搏殺文儒冠士一人。

    那兩位叛徒,還沒投入文儒冠士門下之時,在武林少輩中,已享有名望,武功亦屬一流的高手,一個叫鐵木神劍朱魄,一個是殘魂金掌杜柏青。

    迸西風一聽到這兩個名字,立刻深深印入腦海之中,準備日後,尋找這二位叛徒師兄算賬。

    敝人說出兩位叛徒姓名之後,停頓了一頓,那犀利的單目寒光也一瞬不眨地注視著古西風,內心無比的安慰,繼續道——

    他們兩人本已武功甚高,而且一年來,在文儒冠士的傾心教導之下,武功並不遜於已列武林絕頂的高手鐵劍金掌震宇荒。

    所以,他們這一聯手合攻,文儒冠士著實感到吃力已極。

    這一戰,可說是文儒冠士一生第一次踫到的苦戰,但,文儒冠士的武功,真是已到神奇絕奧之境。

    雙方慘搏了一日一夜,打得巫山峽猴猿哀啼,淒厲已極!

    終於,文儒冠士舉手殺了三十多位高手,連鐵劍金掌震宇荒,也不倖免,慘死掌下,驚心動魄的場面,足使風雲變色。

    鐵木神劍朱魄與殘魂金掌杜柏青,他們知道大勢已去,雙方跪在文儒冠士的面前,展開三寸不爛之舌,說他們是為武林中人所逼,而做出如此下流、背師叛道之舉,沉痛懺悔,任師制裁一死以感深恩。

    天下武林傳說,文儒冠士冷面冷心,殘酷寡倩。

    可是任他如何的心狠手辣,但他怎忍心對自己調教出來的愛徒,親自下殺手呢?那時他內心實在悲痛欲絕。

    當文儒冠士運起功力,要把兩位愛徒擊斃,但終又軟下心來。那時兩位叛徒,已哭得死去活來,淒楚已極,不禁使人生出憐憫之心。

    於是,文儒冠士心腸一軟,只把兩位叛徒訓誡一番,雙雙遂出門牆。

    那時候,他就當天發誓,一生永不再收徒,但他也發了一個願望︰要把自己三種奇絕的秘技,傳授一個奇才的人,但他並不要他人的報答恩惠,也不可認他做師父,這是文儒冠士自從收徒後傷心至極,而訂下此不近人情的規矩?

    敝人說到此處,單目射出一絲歉疚之光,望著古西風。

    迸西風暗道︰“原來就是這樣,他才不要自己叫他師父。”

    敝人歇了歇又道——

    文儒冠士殺了鐵劍金掌震宇荒,以一片仁慈之心,放了兩個叛徒,可說是他一生最遺憾的過錯。可是,這一過錯,至死也難消。

    文儒冠士這時心如槁木死灰,意志更其消沉,雖仍舊遊山玩水,但已無心欣賞山明水秀之色。

    文儒冠士人才出眾,當時有位極其美麗,情竇初開的女俠,天涯海角追求他的一片愛心。

    那位女俠不但風姿綽約,有沉魚落雁之容,而且,玉潔冰心賢惠得很。

    但文儒冠士為人怪僻,對於那位女俠,采蘭贈芍,一片痴愛,視若無睹,反而,出言傷及那位少女的芳心。

    那位少女見愛郎冷面寡情,出言辱罵自己,她知道自己一片情已付之流水。當時她柔腸寸斷,悲切欲絕,由愛變成恨,欲砍殺愛郎。

    文儒冠士當時立刻和這位女俠,慘鬥起來。

    說起來真難使人相信,那位女俠武功是如此的高絕,招式絕倫,並不遜於文儒冠士多少。

    這真是使文儒冠士驚訝奇異不己,他白日做夢也想不這位俠女,身負如此蓋世的武技,他漸漸感到人上有人,天外有天。

    少女和文儒冠士火拚了一千餘招,這是他一生所踫到的最為有力的勁敵。

    終於在一千二百六十招時,文儒冠士展出一招最詭秘的凌厲絕技,險奪了少女的長劍,食指輕彈,把那柄寶劍砍斷,無情的說道︰“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你再苦苦追求不休,我也不會對你憐香惜玉,以此斷劍見證。”

    那少女見愛郎說出這種冷酷至極的語言。實使她芳心重創極深,當時少女沒哭也沒落下一滴眼淚,但我知道她內心的悲勵是如何的深刻。

    她由地上抬起那柄短劍,玉容泛起一股怨毒的仇恨,咬牙切齒地道︰“文儒冠士,我聖心情女華雪君,真心向你訴愛,沒想到你如此的寡情。你等著看吧,五十年後,我定練出一種獨霸武林的掌法‘海禽拳’,讓你殘酷地死在我的掌下。”

    文儒冠士仰天一陣哈哈狂笑,不屑地說道︰“好,聖心情女華雪霜,我定等你五十年,讓我見識你那‘海窩掌’是否能奈何於我。”

    聖心情女華雪君聞言,嬌軀一陣疾顫,丟下另一截斷劍,懷著慘痛破碎的心,走得無影無蹤,江湖武林從此消逝了她的俠蹤。

    敝人說至此處,單目中又迸出幾滴熱淚,滿臉後悔之色。

    迸西風暗自忖道︰他實在不知該怎樣對待自己未來的第二個師父,那麼冷酷寡情,唉!自己要向她求教“海禽掌”大概非常艱難。

    敝人此刻精神好像愈來愈壞,他也知道自己在塵世的時間已不多了,忙一斂心神,繼續說道——

    文儒冠士,當時一笑置之,拿起另一截斷劍。又獨自邀游天下名勝古蹟,一遊就是二十幾年,相安無事。

    在某年秋天的某日,也就是二十年前的事情,文儒冠士雖是五十出頭年紀,但因他駐顏有術,看去仍是位三十左右的風流書生,那時文儒冠士因雲遊至一處山明水秀之地,而錯過了宿頭,那時乍是日投西山,群鴉歸林,暮色蒼茫的時候了。

    此時風最佳美,明月清風,蓮香樹吟的黃昏中,紅霞滿天,倒映

    在自己面的前溪流水中,清波漣漪,小魚戲水。

    面對如此天然妙境,文儒冠士竟忘記了已是春色蒼茫的了,他競解鞋嘻戲溪水之中。

    驀地——

    突然,一聲“瓊琮”,清冷絕妙的琴韻,傳人文儒冠士的耳朵。文儒冠士好奇心一起,想看看這黃昏幽境,在這裡撫琴的雅人,終於,他在一顆楓樹下,看見了一位白裳如雪的少女,雪白的五指,正撫著琴弦。

    那少女身披雪白羅紗,習習晚風吹拂著,白裳飄拂,鬚髮飄飄如仙女下凡。

    文儒冠士輕輕地走了過去,唉!他差點驚叫了起來,這情況真使他靜止五十幾年來,永不泛起漣調的心情,遭受無比的波瀾。

    那是什麼?美!美麗至極的少女。

    英雄難過美人關,這是自古的俗語。

    原來那少女是這麼千嬌百媚,明眸皓齒,瑤鼻櫻唇,玉骨的臉蛋白中透紅,又嬌又嫩,吹彈可破。

    此女美面得幾乎可以集合人間新有讚美的名詞,也難以描述那沉魚落雁之容,文儒冠士那種不貪女色,定力極深的人,不由也持神魂顛倒不可自己。

    那少女突然抬起臻首,雙瞳剪水,突然向文儒冠士掃來,朝他一笑,嬌羞答答,忙又低下臻首。

    這一笑,真把個文儒冠士,笑得七魂飛去了六魂。

    原來少女的笑容大異常人,眼楮眉毛、櫻唇,和玉頰上深深的梨渦,各成一體,其每一細小的部分,都有令人神馳誘惑到心裡。

    像似幾千種不同顏色的梨花,一齊在開放,組成了無與倫比的嬌媚,真個是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文儒冠士這個堅強無比的英雄,此刻卻變成了一馴順的綿羊,輕放著腳步,生怕嚇壞了她似的,移至少女身前,輕聲道︰“這位姑娘,真是雅人,在此幽絕庭境的人間仙境,彈琴自娛,冒昧打擾清幽,請姑娘見諒。”

    那位艷麗的白裳少女,又緩緩抬起臻首,秋波微傳,櫻唇輕起,道︰“這位相公,怎麼這樣說,看你黃昏雲遊山水,才真是一位清高雅人,妾能結識這種高雅之土,真是……”

    文儒冠士真沒想到,自已會這麼快得到美人芳心。

    於是,文儒冠士著實為那少女絕世姿色所迷,口若懸河,天南地北,高談闊論起來。

    少女竟也似一見鍾情,吐氣如蘭,含羞帶笑,卿卿我我,兩是有相見恨晚之感。

    敝人說到此處,臉上泛起了難以形容的顏色,似喜,似恨,又像恨自負過去的用情不專,而落至今天悲慘的命運。

    迸西風也暗暗忖道︰“他真的為色所迷了,也許這妖女,又是武林中人,派來殘害他的人,但奇怪此少女如此之美,而且和文儒冠士無仇恨,要慘害他作甚,也許裡面還有隱情……”

    敝人蒼涼地浩嘆了一聲,又說道——

    文儒冠士雖然已是五十幾歲,但與那少女,經過一月來的柔蜜意,兩人采蘭贈芍,互訴愛慕之請,終不負他一番苦心,兩人結為夫婦,雙方互訴百年之好。

    那少女名叫震蘭香,她向文儒冠士說自己不會武功,文儒冠士業也已付出他最純情的愛,當然他不會懷疑她所說的,而且,震蘭香走起路來,弱不禁風,楚楚可憐之態,更不會猜疑到另外的事情。

    震蘭香對待文儒冠士,非常溫柔,也很賢淑,兩情相悅,如膠似漆,男歡女愛,這短短的一年時間,文儒冠士有如生活在仙境裡,震蘭香身懷六甲,幾月後,便替他生下一位極美麗的女孩。

    敝人說到此處,又停頓了下來,單目中汨汩流出血水來,此刻。他內心實在創痛至極,而且,想到他的可愛女兒更是肝腸寸斷。

    迸西風聽至此處,再看怪人的面色,已知道文儒冠士所要遭受的慘酷命運,即將降臨。

    敝人續致痛苦沉思了一會,又繼續說道——

    人說︰好景不長。就在文儒冠士與震蘭香的結晶,落地不久的時候,也就是在十九年前,那慘酷淒涼之事,隨之降臨了。

    那是多麼使人痛恨、淒厲、斷人肝腸的事情。

    一日清晨,展蘭香嬌面慘白,冷汗淋灕,喘氣頻頻,跌撞摔入文儒冠士的書房。

    那時文儒冠士正在讀一本經典,日見震蘭香形狀,心裡一驚,連忙扶起愛妻嬌軀,急問道︰“蘭香,你怎樣了……”

    震蘭香臉上嬌嫩的雪肌,一陣陣痛苦的抽搐,淒聲道︰“我偷練你的武功手抄本,一下不慎被逆竄血氣,進攻奇經八脈,那是內功所說,走火火魔……”

    文儒冠士聽得驚駭聲道︰“你走火入魔,這如何是好呢?”

    震蘭香此時神志已漸呈恍恍惚惚,嬌體癱軟,心疲力乏更加慘白,文儒冠士聚精內家療傷之法,當下迅速出手逐控震蘭香奇經八脈中的穴道,阻止逆竄血氣洶湧內脈,延長傷勢惡化的時間。

    文儒冠士惜妻甚深,他知道自己以“蒼穹秘笈”所載的“探穴法”。鎖住她全身的奇經八脈,但這只不過能夠維持兩三年時間,若不能及時尋得一株“冰蓮靈草”,愛妻定會心脈暴裂而殞。

    文儒冠士見愛妻痛苦的呻吟聲,自己心痛如絞,那呻吟聲似無數隻利箭,穿透他的心,文儒冠士汗水如雨。帶著責備的語音,道︰“蘭香,你怎麼這樣糊塗,如果你喜歡就叫我教你,現在你的武功還沒根基,而暗中偷練,搞得走火入魔,現在你暫時忍耐一二天,我上大雪山尋找一株‘冰蓮靈草’回來,你的傷勢暫時無慮!”

    震蘭香嬌軀顫抖的聲音道︰“我不要你走,只要死在你的身邊,我就已經心滿意足,我背著你偷學武功,請你能夠原諒我……”

    聲音充滿了夫妻恩愛之情,文儒冠士鼻裡一酸,道︰“蘭香,我自有能力治療‘走火入魔’的內傷,若真是你死了,我也不願偷生人世,現在時間不多,我即刻上大雪山建築‘冰蓮靈草’。”

    文儒冠士強忍著內心的創痛,展開絕世的輕功,日夜奔馳在大雪山,歷盡千辛萬苦,方在大雪山的天雪絕峰,尋得一株“冰蓮靈草”,欲要返回的當兒,大雪山突然出現了幾拔江湖武林高手,圍剿文儒冠士,這些武林高手,出現得有些奇異。

    文儒冠士萬沒想到雪山頂,會預先埋伏這些武林高手,圍巢自已。

    當時,他看見形勢,心急如焚,愛妻走火入魔,生命垂危,這邊被武林高手圍戰截住耽誤了時間,愛妻的生命,也就無法解其危難。

    文儒冠士氣急生怒,怒火熾烈,立刻使出凌厲、毒辣的絕技,又大開殺戒,他一口氣擊斃六七位高手。

    文儒冠士和這些武林高手,一接觸之下,心中暗自驚訝不已,因為今天圍戰在雪山的武林高手,幾乎包括了天下武林,黑白二道正邪各派的頂尖一流高手,不下二百餘人,真是聚了天下武林高手於此。

    人手最多的就是,當今天下武林,最大幫派的干騎隊,鐵弓幫,金刀幫的夫婦,也參加在行列之中。

    文儒冠士目及如此,心涼膽裂,他知道自己今天定逃不出這樣眾多高手的圍剿,文儒冠士堅挫鋼牙,力敵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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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9 11:51:22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有情蒼穹早亦老

    惡狠難敵眾犬,好手難擋雙拳。

    何況這些高手,都是名震一方的魔頭。

    最先只是那些黑道邪派的高手群攻他一人,後來連那些自稱正宗九大門派的高手,以及那些沽名的譽,欺世盜名的好邪之徒,也都參加圍攻。

    文儒冠士心痛欲裂,他深深地體驗到武林的道義,已蕩然無存。

    敝人說至此處,單目中射出一股無比憎恨的凌光,牙齒蛟咬得“格格”作響。

    迸西風此刻聽得胸中熱血沸騰,怒火燃胸,他此刻真是恨透了江湖武林人物,星目中也暴出一股駭人的眸焰。

    唉!今後武林又要哀鴻遍野,第二世的文儒冠士,從此產生了。

    敝人面容慘厲,又繼續說道︰“二百餘位武林高手,除了金周主夫婦,和他們手下沒有加入戰圍之外,其餘都無恥地加入了圍斗。

    暗器、利劍、長矛、闊刀、鐵弓等等,狠辣已極,都往文儒冠士身上招呼。

    文儒冠士大展神威,似一隻瘋狂的怒獸,左奔右行,所至之處慘呼悲號之聲,響徹雲霄。

    頭顱紛飛,鮮血過濺,斷肢殘臂,灑滿潔白的厚雪。

    淒厲之狀,真是慘不忍睹,哀淒至極!

    經過一整日的慘厲凶博,文儒冠士雖然連斃了五六十個武林高手,但自己也傷痕纍纍,渾身血跡,長發披散,真像是一個懾人心魂的煞神,仍然瘋狂的大肆殘殺著。”

    驀地——

    一聲勾魂鑷魄的絕妙琴韻響起,充滿殺氣騰騰的雪山頂,那些正在拚鬥的武林高手,與文儒冠士,不由自主地齊停下身手。

    奇怪已極,那些平時窮凶極惡,甚是自負的魔頭、豪傑黨紛紛散開,讓出一條路來。

    文儒冠士雖然知道那絕妙琴韻,是用極高的內功手法,彈震出來,力能化暴戾之氣為祥和,但是,這些武林高手,也不會如此恭敬彈琴之人。

    瞬間——

    雪山絕峰下,輕飄飄放出一位白裳仙女,左右分護著兩位英俊瀟灑的文士,三人的輕功,是如此的駿世驚人。

    文儒冠士看清來人之後,恍似一聲焦雷由腦中擊下,使他幾乎昏死過去。

    他的心像似被千萬柄利劍,一片一片宰割著,滴滴的鮮血浸透了整個心胸,他此刻也看破了紅塵。

    原來面前那位白裳仙女,正是文儒冠士的嬌妻震蘭香,左右那兩位英陵的文士,正是文儒冠士的兩位叛徒。鐵木神劍朱魄,嘴角使出-絲得意的獰笑,道︰“文儒冠士,今日我想你會死得明白一點吧,嘿嘿!朱某乾脆把話說清楚一點,讓你死一個明白,展蘭香正是我師父鐵劍金掌震宇荒的獨生女兒,嘿嘿,欠債還債,今天正是要來向你素還血債。”

    文儒冠士後悔已來不及了,他痛恨,恨極了這個人間。

    震蘭香一年來搔首弄姿,采蘭贈芍,原來全都是虛偽的裝作,啊!她是這麼無恥,下流。

    自己完全中了天下武林人物,對自己布下的美人計,唉!文儒冠士呀。你完全錯了,你永遠也不能洗雪此種終生大恨了,你已淪入萬劫不復之地了。

    文儒冠士心膽俱裂,怒喝一聲,倏地撲了過去——

    驀在此刻——

    一聲嘿嘿森冷笑響起,鐵本神劍朱魄,與殘魂金掌杜柏青,已若似幽靈般,撲迎上來!

    文儒冠士功力已經耗損過甚,滿身劍傷、掌傷,已使他難於支持,此刻,怎能夠支持得住兩個叛徒凌厲的合擊。

    瞬間,他已連中兩個叛徒數掌,但,他仍倔強地堅持著,作困獸之鬥。

    “錚!”一聲龍吟輕嘯——

    文儒冠士視覺一柄銳利的長劍,貫穿而入,戳刺他的人,正是自己的嬌妻震蘭香,此刻,她滿臉的怒氣,舞著一柄寒光閃閃的的鋒利長劍,一下一下的刺進文儒冠士的身上。

    文儒冠士雙目暴身射出一股怨恨的光芒,冷然凝視著震蘭香,嘴角滲出了鮮血,喉嚨中迸出語音,道︰“蘭香,你……你當真要親手殺親夫嗎?……”

    震蘭香臉帶凶煞之氣,冷酷無情地道︰“哼,誰是你妻,一年來忍聲下氣,陪伴你這塊老骨頭,時時刻刻,恨不得食你的肉,喝你的血,今天我要親手把你碎屍萬段,也難洩胸中之恨。”

    文儒冠士此刻真正的心碎了,他本來還存在一絲希望,那就是她曾經和自己生下一個女兒,難道一年的夫妻恩愛,全沒有一絲存在。

    一聲悶哼,接著一聲嘶叫,文儒冠士的一條手臂,一隻眼楮先後被削下和挑出。

    震蘭香辣極,狠極,武功又歷害,她手中長劍倏然一震,萬道寒光精虹,閃電迸射,把文儒冠士的雙腳齊膝被砍斷,他痛苦得在雪地上連連翻滾。

    就在此刻——

    金刀幫主夫婦,威震九獄古劍昌,和綠衣少女皇甫妙,驟若閃電般撲了過來,各自揮出洶湧的狂風,捲著文儒冠士的身體,直往萬丈絕壑中滾落下去。

    一場驚天動地的雪山之戰,便如此地結束了,一代怪才文儒冠士,便如此地抱恨終生,江湖武林不再出現他的蹤跡。

    文儒冠士死後,天下武林並沒有從此平靜下來,殘酷的事件,驚心動魄的武林血案,一件接一件。

    首當其衝的,就是武林最大的幫派——金刀幫,被人毀滅瓦解了。幫主夫婦神秘慘死。死壯慘不忍睹。

    接著就是中原武林九大門派,沒有參加雪山血戰的正義高手,一個一個神秘失蹤,生死不明。

    迸西風突然厲叫一聲,急聲問道,“老前輩,老前輩,那是誰做的慘事,你快說呀?我要報仇!我要報執!”

    敝人見古西風這種失魂之態,心中不禁一震,冷冷地問道︰“古西風,你的雙親,是不是威辰九獄古劍昌,綠衣女皇甫妙?”

    迸西風星目淚如泉湧,悲激欲絕,淒聲道︰“老前輩,我正是他們老人家的不孝兒子,你快說呀,我父母的仇人普天之下,只有你一個人知道。”

    敝人單目射出一道異樣的光芒,身體一陣顫抖,淒聲道,“老夫一身從不欠人恩,但只欠你雙親的浩海深恩,唉!雪山之戰,若不是他們倆把文儒冠士打下萬丈深壑,他定會被那踐人碎屍萬段!”

    迸西風嘶聲道︰“老前輩,請你說出慘酷的凶手是誰?……”

    敝人眼光倏然一寒,厲聲喝道︰“古西風,你學了幾手本領,難道能夠親刃仇人嗎?那無異是白白送死,仇不能報,終落個在逆不孝的罪人,你知道你今之任務,不但是要伸雪仇,而且還要維持武林正義。”

    迸西風聞聽怪人的語言,恍似一盆冷水澆頭,暗忖道︰“對,自己還沒學到驚人的武功,如何有能力雪恥深仇……”

    敝人淒涼地長嘆一聲,道︰“老夫已將脫離大世,無法將武功傳授予你,唉……”

    迸西風朗聲道︰“老前輩秘密傳授在下武功,恩同再造,晚輩已無能回報,那敢再求你傳授武功。”

    敝人單目望著古西風,流露出一絲嚴父愛子之色,輕聲道︰“古西風你聽完這段故事,聰明的你,定早已知道老夫何人,唉!我這種怪僻的劣根性,你心內知道請勿要說明。”

    迸西風知道怪人讓他不要再提起傷心的往事,他要把文儒冠士,已當作二十年前,被天下武林殘殺死掉了。

    迸西風星目射出一殷酷寒的眼光,堅毅的語音,道︰“老前輩,晚輩雖不知你是何人!但我知道你有著一段不平凡的往事,所以,才有如此的怪僻。”

    “晚輩自幼父母慘死,終年流浪江湖,醉生夢死,一無所取,至最近能得老前輩雅愛,傳授蓋世武技,此種浩恩,定當圖報。所以,晚輩心裡,已暗中決定,今後行俠江湖,定要替老前輩解決未了的事情。”

    敝人心裡何嘗不期冀古西風能替自己辦妥末了的事情,在他自見古西風之時,早就把他的祈望寄託在古西風的身上,所以,才不惜耗損本身殘餘的真元,暗自貫注古西風的身內,使他能夠練成那蓋世神功“乾坤彌虛”罡氣,而至自己精力枯幹,提早結束自己殘餘的冷酷歲月。

    他為人的怪僻,就是這樣,並不把此事告知古西風。

    敝人臉上露出一絲安慰的微笑,算是答應他隨便去做。

    迸西風又問道︰“老前輩,晚輩膽敢有一請求,在你生前,我不認你做師父,但你死後,晚輩想認你是我第一個師父。”

    敝人臉色仍無改變,默默無語,算是答應了古西風的請求。

    迸西風見怪人漸漸地改變了原有的怪僻之性,於是,得寸進尺,又說道︰“晚輩,想請求前輩,能夠賜告你的姓名。”

    敝人臉上神色,立刻泛起一絲同樣的色彩,默默不語,陷入沉思之狀。

    迸西風又說道︰“老前輩,是否也有一位後人,縱然她之母親,逆背倫常,但為人之女者,也要有一個正確的姓氏,否則被人說為私生子,單于老前輩的後人,晚輩定有盡力轉告。”

    敝人聽了,臉上肌肉抽搐,道︰“老夫姓熊,名曲星。”

    說完,將一柄斷劍遞給古西風,說︰“做你拜見末來師父的信物。”

    迸西風雙手接過斷劍,道︰“老前輩之心意,晚輩定能辦到。”

    敝人此刻神色,已漸呈昏迷之態,但他倔強的天性,仍有一絲殘餘真氣,盡力支持著。他向古西風說道︰“古西風,一部天下奇書︰‘蒼穹秘笈’,老夫未隨帶身上,仍放於藏書之處,那秘密在蒼穹恨歌詞裡頭,上天注定︰有福者得之,老夫不能點破藏書之地,你如有福緣,定能悟解秘密藏處。是否能悟解出,那就要看你以後的造化如何了。”

    迸西風點點頭,道︰“天下奇珍寶物,有緣者得之,晚輩不能勉強。不然,反會害了自身。”

    敝人暗自點點頭。他著實佩服古西風。年紀輕輕,已有如此深厚的見解。

    他淒涼地嘆了一聲,道︰“老夫此刻已將近油盡燈枯,時候已不早了,老夫現在要以殘餘真氣,演練要教你的那招絕技了,可能老夫不能演練至第三式,便會心腸才斷,一命嗚呼,你要以最大的悟解力,來揣摩研究它。”

    迸西風知道怪人要教自己的這招絕技,定是聚集天下武術之所有精奧,所以他不敢怠慢,暗自凝聚心神,反內視。

    敝人又道︰“此招絕學日︰‘河漢顯幻’,內中含有三式精奧的變化,第一式專攻敵人上部,為天,第二式專攻敵人中部,為人,第三式專攻敵人下部,為地,合稱天地人,此招一施展開來,神秘莫詭,有河漢星幻之玄妙。”

    迸西風聽得似解非解,暗中瞪嘆不已。

    敝人繼續接道︰“此招,若你能夠完全悟解它,得心應手的妙用出來,當今武林裡,無人能夠躲過此招的奇妙。”

    迸西風聞言,不僅暗忖道︰“此招當真有如此歷害嗎?”

    敝人單目中射出的神光,漸呈渙散,身軀也微微顫抖著,眼皮已緩緩地要瞌閉下來,古西風見狀,厲叫一聲︰“老前輩!”

    敝人猛地驚醒過來,單目中噴射出一股寒光,以微弱的語音道︰“古西風,你趕快扶老夫站立地上,要快!”

    迸西風知怪人精元之氣,已將耗損殆盡,乃迅快地雙手輕扶他的軀骨,凝立地上。

    敝人軀骨僵立地上,單手驟若閃電亂揮亂掄起來。

    迸西風心中一駭,知道怪人已施展出那招絕學,趕忙凝聚氣神,窮目視著怪人手式。

    就在古西風凝神注意怪人手式的時候,古西風驀感自己眼前一閃,一雙手指,已輕輕擊在自己上身穴道,神智驀刻昏絕過去。

    迸西風身上穴道又是一震,神智又清醒過來,凝神望去,怪人手臂又奇幻地揮動著,倏地,古西風中丹田、經脈上的穴道,又是被怪人輕輕一擊,神智又昏絕了過去,倏地,身上穴道又是一震,人又清醒過來。

    此時,怪人的手臂,仍自詭異絕倫地搶動著。

    驀地——

    迸西風只覺眼神一閃,一雙指頭,已堪堪擊上“天樞穴”。

    緊接著,一聲悶哼,怪人身軀顫抖,已僵硬挺立原處,手指仍然指著古西風的“天樞穴”。

    迸西風見狀,驚叫一言︰“老前輩!老前輩!”

    手臂搖動著怪人身軀,已疆立著似一尊塑像,一動不動,顯然他心脈已經震斷,溘然長逝,永離塵世了。

    唉!一代武林蓋世怪才,就在他施出那招河漢星幻第三式的時候,便已把一絲殘餘真氣,耗損殆盡,抱恨而終。

    這位生性怪僻,武功蓋世無匹,手段毒辣,冷面寡情,武林宵小聞名喪膽飛魂的文儒冠士,就這樣無聲無息地離開這炎涼的塵世。

    此刻,浩瀚的蒼穹,月隱星殘,已是三更時分。

    一顆流星突然劃過夜空,在昏暗的浩空閃了幾閃,消失不見了,就像這位怪僻的文儒冠士,在這萬惡的人間消逝一般。

    外面酷寒西風,使勁地銳嘯著,蒼天也像為著這代奇人,一起哀悼。

    倔強的他,並沒有哭。但他心中所隱含的痛苦,卻非號陶大器,所能夠比擬的,那是無聲的悲傷。

    世上萬般愁苦事,無如死別與生離。

    迸西風默默暗自神傷一陣,他喃喃自語道︰“師父,你現在已死下,我從此開始稱你為師父,你所交代的一切,以及你一生未了的事情,殘害你的仇人,徒弟定會使那些搏戰邪惡之徒,挫骨揚灰,得到流血慘死的報應。師父,你安心的升天吧!你雖然脫離這個人世,但你的一切英雄事蹟,仍然永垂天下江湖武林,‘花穹恨’,那首曲淚編織的歌詞,徒弟會每日三更唱它一次,永遠的紀念著你。”

    迸西風語畢,星目突然瞥掃到文儒冠士那一隻手指,內心不僅一驚,暗道一聲,糟糕!師父教自己的那招絕技“河漢星幻”,我現在仍然悟不懂,是如何施展出來的!……

    迸西風想至此處,冷汗不禁沿背直流,他聽到師父再三叮嚀,要自己用心學習這招“河漢星幻”,而自己在三式之中,卻連一式都未能悟解出來,其中奧妙的變幻,以及突擊的手法,更無從知道,這如何是好呢?

    迸西風暗自責備一陣,忙欲重聚心神,尋索這招沒磨減的招式印象,他愈想愈驚,愈感到“河漢星幻”這一招式,詭秘精奧絕倫!

    迸西風凝神沉思剛才文儒冠士施出那招絕學,比他回憶一百年前的往事,還要來得困難的多。

    迸西風醒目疑視著文儒冠士僵硬挺立的屍體,手臂隨之亂舞起來,一次又一次的來回演練著。

    但他愈覺自己手臂舞出的式子,全然不像文儒冠士演出的式子。

    經半個時辰的工夫,古西風已演練了一百多次,他仍然不能悟出這招的手法,此刻已把他累得滿身大汗,氣喘不休。

    他蒼涼地淒嘆一聲,自怨道︰“我是如此愚笨,花了這麼久的時網,仍然悟不出一絲端兒,唉︰我真該死,師父強力忍著一絲殘餘真氣,盡力把此三招式,演練完畢,才瞌然而逝,而自己卻辜負了老人家一番苦心,連一式都沒有深刻的印象。”

    迸西風想至此處,內心的愧疚,星目不禁滴下雨點似的晶瑩淚珠,口中連連發出淒怨的嘆息。

    驀地……

    迸西風口中發出一聲“咦”的叫聲,說道;“奇怪!師父仙逝了怎麼屍體仍然疆立著,唉!做弟子的應該把他好好埋葬,免地他屍體暴露。”

    迸西風說著,雙手便要扶起文儒冠士的屍體,哪知他用力一扶,居然分毫不動,古西風此時更是迷糊了,不禁呆呆地怔在那兒。

    (敬請諸位注意,文儒冠士屍體僵挺於此,仍是隱含著無窮的玄機,後書自會詳解清楚,請讀者於此暫保神秘。)

    迸西風呆愣了一會,自我解釋道︰“也許師父,他願意長守於此。”

    迸西風倔強、冷傲的天性,驅使他對那招“河漢星幻”,非把它悟懂出來不可。但是,經過七個日夜廢寢忘食的苦練,他仍是不能解悟其中奧秘,而且愈練愈糊塗,愈覺此招複雜錯綜。

    這夜,他又盲目地揣摩,研究著,但仍然枉費心機。

    他蒼涼地浩嘆一聲,跪在文儒冠士的屍體前,淚流滿面,淒聲道︰“師父,你在天英靈有知,劣徒已經日夜碑精竭慮,研練這招‘河漢星幻’神技,但因天資愚笨,至今仍然無法悟解……

    徒弟現在便要離開你老人家,先尋找的第二位師父,學成‘海禽掌’絕技,然後替師父了卻心願。

    徒弟向你老人家發誓,三年之內,我這雙手,要流盡仇人的血,剝完仇人的皮,當今江湖武林的敗類,奸徒,我也要使他們得應有的報應……”

    說到這裡,古西風緩緩站起來,冷酷的面頰上,泛起一絲敖之色,星目中也暴射出殘酷怨毒的神色。

    迸西風想起文儒冠士一生慘絕人表的遭遇,不禁真情大動,抬首朗聲唱出文儒冠士那首︰“蒼穹恨”。

    長恨蒼穹……

    空山森森伍相潮。

    廟前江水怒為濤。

    千古恨猶高……

    寒鴉日暮宿柔草。

    有情蒼穹早亦老。

    彈鋏作歌。

    聲聲恨……

    杜鵑泣血為誰苦!

    攝啼還峽千載恨。

    儒冠會把身誤。

    杯刀干騎何事?

    雪飛炎海變清涼

    陰雨已辭雲。

    流水難歸涵。……一遺恨無盡休。

    一股無言悲狀的感情,古西風激盪心田。淒涼悲論,怪誕已極的歌聲,冗長地直衝雲霄,飛向遙遠、遙遠的四方。

    迸西風怪異地唱著“蒼穹根”,星目中淚水涔涔,他懷著無限的悲搶,隨著歌聲,緩步向古剎外走去,離開這一生怪僻,飲恨而終的文儒冠士。

    此時,已是三更天……

    迸剎外西風一陣陣銳嘯著,空氣中微帶著絲絲寒意,樹風弄影,此時此地,仍是一片陰森、恐怖、淒涼。

    大殿之中緩緩走出古西風,他星目蘊含淚光,仰頭望著天色,只見蒼穹低垂,沒有月亮,只有幾顆疏星,閃閃發出微弱的清輝。

    這時古剎外正呆呆地凝立著三條人影。也許是被剛才古西風歌聲中的那縷充滿索魂勾魄的魔音所迷,混沌地呆立在一棵樹影下。

    迸西風仰望著皓空浮雲,腦際不禁又泛起文儒冠士慘厲的身影。不禁仰天一聲震憾蒼穹的礪嘯。

    嘯聲清越已極,但卻帶著一般悲愴,淒涼的味兒,耐人尋思。

    迸剎外三條人影,聽到那震盪寂空的嘯聲,心中各自一震,清醒過來,六道冷寒的電光,疾速射向殿外的古西風。

    他仍不禁不由自主地各自驚退三步,由他們那猙獰慘厲的臉色上,可以知道他們內心的駭意,是到了如何的程度。

    迸西風沒有看見古剎外的三條人影,他輕邁著步伐,緩緩走出。

    那三條人影,雖然懼是窮凶極惡,跋戾一方的黑道高手,但們深深被這神秘的古剎中的主人那種殘酷的兇殺氣焰所懾。

    所以,他們一見古剎中走出的古西風,只以為是古剎中的那個主人,全身不禁微微顫抖著。

    迸西風一抬頭,猛然看到那三條幽靈似的人形,星目暴射出一股奇異的寒芒,漠然止步。

    那三條人影,此刻已看清了古西風的相貌,臉上不禁各自射出一絲驚訝的異光,但他們已不再懼怕了。

    三條人影,各自發出一聲陰氣森森,鬼魅般的輕笑,身軀驟飛間已逼近古西風一丈距離,但他們內心還各存著一絲輕微的怯意。

    迸西風眼見三人的輕靈身法,俊臉不禁變色,他已知道這三人是武林中頂尖的一流高手。

    星光的微輝下,只見三人身上各穿一襲黑調飽,身軀枯瘦修長,披頭散髮,尖嘴縮腮,各有一付青面獠牙的面孔。

    迸西風暗自忖道︰“這三個貌似厲鬼的人,怎麼如此陰氣森森,而相貌又是如此的狂惡,使人難以分出那一個是誰。”

    站在左邊的一位慘白面孔的怪人,闊口一張,一聲嘿嘿厲聲魔笑,喉嚨中迸出一絲森森的語音,道︰“小子,你是誰,趕快報出名來送死!”

    迸西風聽得胸中氣悶異常,冷哼一聲,冷冷道;“你們這三個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的怪物,是何方妖孽,語氣竟如此的跋扈,在下是武林的無名小卒古西風,你們又待怎樣?”

    那站在中間的一位神氣沮喪,毫無生氣般的怪物,口中發出一陣嘻嘻的魔笑聲,聲音好似冰窟中,吹出來的一陣陰風。

    他怪笑了一陣,冷澀的語音,道︰“小子,說話倒乾淨得很,的確是位江湖上的無名小卒,嘻!嘻!我們是威震武林的黔州三魅。我喪氣鬼蛙陰熬,有幾句話問你。若你不據實相告,嘻!嘻!今夜定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迸西風浪跡江湖十幾年,對於江湖道上的人物,倒知道的不少,此刻,見這三個怪物是黔川三魅,內心不禁一陣心駭,但面色仍然未改。

    原來黔川三魅,是當今江湖武林有數的黑道一等高手,為人生性殘酷,殺人如麻。

    迸西風星目暴射出一股酷寒的眸煞,冷冷道︰“黔川三魅,是當今武林的卑劣敗類,竟然如此夜郎自大,真是恬不知恥,別人怕你們,但古某乃是有骨頭的人,你所要問的話,我先告訴你們,半句也不相告,知道了嗎?”

    迸西風是舉世聰明的人,喪氣鬼蛙陰煞話剛落口,他已知道他們所要逼問的話是什麼?

    那站在右邊,一位突楮凌牙的怪物,凶楮鬼魅的殘果,一聲怪叫,喝道︰“小子,你頭上有幾顆腦袋,敢如此輕蔑黔川三魅,今夜你是我們掌中之鳥,難道還想飛上天去不成。”

    喪氣鬼蛙臉色陰煞,接聲喝道︰“小子,你剛才是不是進入古剎裡,有沒有見到什麼東西?”

    迸西風生性倔強、冷傲,他見這三個怪物,疾聲厲色,逼問自已,心中不禁有氣,一聲冷入骨髓的寒笑,不屑道︰“你們若是有膽量,不妨自己進去打探一下,便知虛實,哼!我看你們這些欺弱伯強的豬狗之輩,倒沒有這份膽量。”

    那站在左邊的慘白面孔的人,慘煞鬼扭任奇,暴喝一聲,道︰“小子,給你敬酒不吃,偏要吃罰酒,現在立刻叫你識一點厲害。”

    語音甫歇,慘煞鬼鬼魅閃電般撲出,雙腳一錯,如風一般,欺身向前,一叉鬼爪五指箕張,挾著一聲尖利的勁風,猛向古西風的“靈台穴”抓下。

    迸西風冷笑一聲,身軀稍挫,已施出那精奧曼妙的“彌氣飄蹤”身法,奇妙絕倫地閃過此擊。

    慘煞鬼魅,眼見古西風此種絕妙地閃避身法,大駭之下,一聲暴喝,輕蔑地道︰“小子,手底下倒還有這種三腳貓眺的功夫!”

    話聲中,那雙鬼爪一盤一轉,一路狂飄緊隨雙掌湧出,銳利的勁風疾響聲中,古西風的全身三十六大穴,已全被森寒的勁氣罩滿。

    迸西風雖然已學到那種妙絕天下的身法,但他此刻一見這支厲詭異的掌勁,不禁一呆,忘記了躲閃。

    慘煞鬼魅眼見古西風不躲不閃,以為他託大,蔑視自己,那駭人的怪楮,慘射出二股恨毒的凌光。立刻把打出的力勁,提至十成,厲銳風陡盛,嘯聲如雷,恍若山崩浪湧,洪水決堤,剛猛地捲向古西風。

    迸西風猛然如夢驚醒,但已經太遲了,凌厲的勁氣已窒入身體通至周身百駭,古西風暗叫一聲︰“完了!完了!”

    但這時已經太慢了,古西風只覺右肩頭,一陣火辣辣的的疼痛,肩頭上己被對方利爪,劃破五條血槽,鮮血立刻染滿了一片衣角。

    喪氣鬼魅陰煞,身軀飄閃過來,冷澀道︰“小子,武技不行,嘴上的功夫,倒是銳利的很,嘻!嘻!今夜你休想逃脫黔川三魅下的閻羅鬼魅魔爪死賊之外,嘻!嘻!”

    他口中發出那陰氣森森,難聽已極的絲絲魅笑,幽靈似的身軀,也緩緩逼向古西風,雙手十指箕張,形狀猶如魔鬼的利爪,極想而噬。

    迸西風星目噴出一道火焰,冷叱一聲,雙臂一陣怪掄,又逼了過來。

    喪氣鬼魅陰煞,怪曝一聲,枯瘦的身軀,突怪地一閃,迅速極了,旋至古西風左側,尖利的鬼爪,雷奔電閃似的抓下。

    迸西風左肩一陣劇痛,又被喪氣鬼健抓破了五道血痕,他痛得後退二二步。

    那邊凶楮鬼扭申殘裊,魔臂一舞,“絲!絲!”一陣勁風銳響。

    迸西風腳下一顫,一聲悶哼,背上衣衫破碎,肌肉被凶楮鬼魅尖利的雙爪抓下一片,鮮血涔涔滴落地上。

    慘煞鬼扭怪臂一掄,呼地一聲勁響——

    雙掌驟若閃電,疾然推出。

    一股兇猛而澎湃的勁氣,帶著冷寒的狂飄,以開山裂石般的威力,旋風呼嘯,疾湧向古西風。

    迸西風腳跟剛站穩,強烈的狂飄,又已奔至——

    “波”的一陣暴響,古西風又被掌勁推到另一邊。

    那邊喪氣鬼魅陰熬,知道古西風練有一種奇特的武功,沒有歹毒的絕技,擊不死他。

    於是,喪氣鬼魅一運幾十年橫練毒功,那本是瘦腳磷峋的身體,呼的一聲,倏然鼓脹起來。

    同時他身上的骨筋,在一陣格格,緊密的連珠暴響之後,那瘦長的軀體,已“霍”的一聲,短去半截。

    那慘煞鬼扭,凶楮鬼魅,也同時運起毒功,三個奇凶暴慶的黔川三魅,緩緩地逼向古西風,形成三角的合圍之勢。

    這時,古西風滿身傷痕,鮮血淋灕,長發散亂,衣衫破碎,形狀慘厲已極,他面孔扭曲,星目怨毒地怒視著三人。

    此刻,秋風瑟瑟,一陣跨翻過樹梢,像似厲鬼哀號,枝影搖曳,似魔臂怪爪,四周更顯得陰森,恐怖,不僅使人有毛骨悚然之感。

    黔川三瞼那如幽靈似的陰影,在依稀星光點滴下,三角圈緩緩地縮小……

    迸西風腦際疾速思索那招“河漢星幻”,但無論如何,他也悟不出文儒冠士手式之法。

    他此刻更發覺到他們每一次移步之時,留下一個深深腳印,地面上泥土凝固如石,黔川三魅施出此種絕毒的功夫,顯然,他們要把古西風,擊斃在三種毒辣的陰掌下,真是殘暴已極。

    迸西風疾聲的暗叫,道︰“師父,你顯一顯靈呀,使徒弟趕快使出那招‘河漢星幻’呀,不然,我會喪命三個鬼魅的掌下。”

    黔川三魅,已離古西風不及五尺!

    驀地——

    三魅各發出一聲尖銳刺耳的怪啤,劃破夜空。

    六隻腥紅的怪臂,雷電奔閃,詭譎絕倫,射出六股綠色的毒煙。

    接著無匹的勁風,有若移山倒海般湧捲而出!

    飽勢凌厲,狠毒,恰似決提洪水,凶惡懾人!

    迸西風目見那如江河倒瀉,滔滔而出的絲色毒煙,超越尋常的威猛勁力,已挾著一陣腥惡難聞的氣息,分自極怪異的角度,充滿整個狹窄的空間!

    口中各發出一聲強健已極的厲笑,如鬼魅厲鳴,野狼嘶叫。

    笑聲冗長刺耳,但卻挾帶著得意、不可一世的狂笑。

    迸西風在渾渾噩噩之中,只覺眼前幻象出文儒冠士,手臂詭掄,身法詭譎,精奧無比的閃身而進,自己眼神驟閃間,穴道已被手指點中。

    那僵臥地上的古西風,突然發出一聲厲叱,道︰“啊!那招‘河漢星幻’我已經悟解了。”

    隨著叫聲,古西風由地上,詭譎迅捷絕綸地翻身站起來。

    黔川三魅正各自得意地詭笑之間,猛見古西風突地站起,各自一震,三人雙臂疾速地圈成圓形。

    在夜影中,一圈圈的寒氣,有如宇宙中的罡風,排向古西風。

    迸西風腳下一旋,已奇幻無論地投入那如波濤洶湧的勁氣,全身倏然一弓,一伸,雙腳脫離地面,身軀如龍蝦般,足離地三尺空間。

    同時古西風雙臂奇幻已極的亂掄著,一聲一聲的珠暴聲響起,聞起一片精芒耀目的彩光,左右雙臂一張,二股晶瑩清亮的勁氣,倏然射向慘煞鬼魅與凶楮鬼魅胸前經脈的絕穴!

    此式正是“河漢星幻”的第二式“人海浮沉”。

    只聽二聲凌厲刺耳的慘爆,響徹雲霄。

    兩個龐大的身軀,飛出二文開外,“  ”一聲,跌落地了。

    慘煞鬼魅與突 魅,胸口的下面,各被開了一個奇大的洞穴,鮮血噴射,疾如泉湧。

    兩個窮凶極惡,威震武林的魔鬼,已喪命在古西風那獨步天上,詭譎凌厲的秘技︰“河漢星幻”第二式“人海浮沉”之下。

    迸西風萬沒想到,自己一施出“河漢星幻”,慘煞鬼魅與突晴鬼扭,會這樣一聲不響地遊魂於掌勢的銳鋒上。

    他以為自己在夢幻之中,不禁呆呆凝視著那死狀淒慘的屍體。

    迸西風由地上翻起,至施出絕技,擊斃二魅,這一連串的動作,只不過是電光石火的須臾之間。

    喪氣鬼魅陰煞,此刻真是駭破了狗膽,一聲“河漢星幻”的驚叫聲中,瘦長的軀體,已似一陣旋風,淬然飛出四丈開外,神氣沮喪,便欲落荒逃去!

    迸西風聞聽喪氣鬼魅驚叫出︰“河漢星幻”,心中也不禁一震,立刻清醒過來,但喪氣鬼魅已飛出七丈開外。

    驀地!離古西風六文開外,一株高大的白楊樹頂上,突然響起一聲清脆恍耳的嬌叱聲,“嘶”地一聲勁風銳響!

    斑八丈的白楊樹頂上,射出一條絨細的人影,曼妙的身姿,以眩人眼目的快速,煥然翻落喪氣鬼魅的眼前。

    喪氣鬼魅,此時已成了喪家之犬,突見空中飄上一條人影,怪叫一聲,雙臂畢聚全身功力,揮出二股剛猛光濤的狂飄。

    那絨細的人影,又是嬌叱一聲,雙掌舞起漫天掌影,有若蛛網,交織而出,曼妙身軀又冉冉升起,腿影紛飛。

    那瞬息萬變的身手,妙絕人表的招式,更是傾古凌今,攝人已極!

    驀地——

    一聲厲嗥響起!

    喪氣鬼魅的一條幽魂,也隨著慘煞鬼魅與突凶鬼魅一道而去。

    那慘厲的屍首,直翻出四五丈外。

    迸西風目見那條人影,搏殺喪氣鬼魅的身手,真是驚駭已極。

    迸西風鼻中突聞到一縷燻人欲醉的清香,撲襲過來。

    那條絨細的身影,已似一片棉絮般,被一陣輕風,吹飄至古西風眼前。

    這手鬼魅似的、曼妙至極的益世輕功,不禁使古西風俊臉劇變,跋!蹬!蹬!惶恐地退後三四步。

    迸西風為這種人類罕有的輕功而懾……

    突然——

    一聲婉轉絕妙,格格的嬌笑聲響起!

    這縷笑聲,是多麼曼妙悅耳,滲在如爛儀聲的香氣中。微微飄來……

    真使人有飄飄若仙,神智陶醉,筋骨皆酥呈感。

    笑聲倏地一致,一絲冷寒的語音,罵道︰“傻小子,你以為見鬼了……”

    朦朧的星光下,已亨亭玉立著一位艷麗、身著藍紗羅衫的少女,秀髮披肩,窈窕炯娜,綠眉如黛,瑤鼻櫻口。

    端的有沉魚落雁之容,閉月羞花之貌,堪稱天上仙女下凡。

    但此刻她面罩寒霜,杏目圓睜,殺氣騰騰,像是一株有刺的艷麗玫瑰。

    迸西風自幼遭遇慘痛,流浪江湖,受盡人間歧視、冷漠,巳種下了一種偏激的性格,對於女性已產生一種厭惡,縱是一位美麗的麗人,他亦無動於衷。

    而最近幾天來,文儒冠士說出其一身慘痛、淒涼、袁怨的悲情,使他對於女性更是畏如蛇蠍,痛恨不已。

    迸西風冷傲的天性,怎能忍受藍紗羅衫艷麗少女辱罵,他鼻孔中發出一聲怒哼,星目甚寒的陣熱陡盛,冷然道︰“這位姑忍受出口罵人,難道不覺有失了身份麼?”

    藍紗羅衫艷麗少女,兩道清澈的明眸閃動,嬌叱道︰“你是說我嗎?”

    說著,那瑩瑩白玉般閃閃生光的右臂輕拍,如春筍似的手指,輕輕指在他的鼻子上,其狀橋葉已被!

    迸西風輕蔑不屑地冷哼一聲,道︰“哼!若你自以為你有多麼美麗,要在古某面前,搔手弄姿,扭犯作態,那你可是找錯人了。這裡只有你和我,我不是說你,難道還有別人?”

    一個少女的自尊心,怎能忍受男人如此的臭罵、嘲諷,何況她又是一位艷麗的少女,從來都是被人稱讚呢?

    但是奇怪得很,籃紗羅衫少女聞言,並未發怒,反而,嬌嫩的粉臉上,露出一絲甜美的微笑,秋波微轉,櫻唇啟處,一縷清香,婉轉面出,道︰“你幹嗎這麼凶,說笑幾句,有甚麼關係?”

    倏地,柳眉倒豎,叱罵道︰“臭男人,若不是我要問你幾句話,早就殺死你了,還要不識相。”

    她此時臉罩寒霜,黛眉緊鎖,隱透出一股殺氣,古西風暗自叫道︰“這少女真怪,喜怒難測,變化無常,定不是一個好女子。”

    迸西風臉上露出一絲冷酷之色,怒喝道︰“你再左一句臭男子,右一句臭男子,古某就要不客氣了。”

    藍紗羅衫艷麗少女,發出一陣銀鈐般的嬌笑,道︰“你是不是不願意人家叫你臭男子?但是,師父她老人家,卻教我叫你們男人為臭男子,而且,愈是英俊的人,愈是要把他們殺死,難道我師父說的話,不對嗎?”

    迸西風聞言,心頭不禁一震,暗付道︰“怎麼天下有此種怪僻,偏激如是的人,教自己的徒弟,去殺天下最美的男子,啊!也許她師父曾是情場失敗的人。”

    迸西風腦際疾速閃著,冷哼一聲,澀澀地說道︰“姑娘,你師父說的話,當然不對,殺人要分清善、惡,怎能將人命看得如此輕踐,哼!若你動輒殘殺善良之輩,古某先找你算帳。”

    臉紗羅衫艷麗少女,笑容候斂。換上一付冷若冰霜的臉容,道︰“哼!你在說什麼大道理,還要教訓我!”

    “我問你剛才施展的那招‘河漢星幻’,是從哪裡偷學來的,快快說來,不然,立叫你挫骨揚灰,不得好死。”

    迸西風聽得暴怒不已,厲聲道︰“你這丫頭,有什麼資格來喝我的根底。”

    藍紗羅衫艷少女,嘴角泛起一絲微笑,嬌叱道︰“武技,就憑這個。”

    嬌軀微挫,瑩玉手掌,若似雷雲閃電,暮秋飄花,勁力四激,尖削的銳利勁風,在空氣中呼嘯激盪,疾速湧向古西風。

    掌式,身法,精妙深奧,確是駭人聽聞。

    迸西風如今已把那招秘技︰“河漢星幻”悟解出來了,他見那少女出手毒辣,性格怪奇,在他內心已起了極大的惡感。

    此刻,見她施出辣手突襲自己,黛眉倏揚,星目暴出一股駭人的寒煞,昂首一聲震撼山嶽的厲嘯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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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9 11:51:23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西風知多少

    迸西風嘯聲甫出,雙臂一陣飄忽疾搶,銳風勁嘯中,泛出一圈一圈的光影,使人有種頭昏眼眩之感。

    緊隨著,手臂舞起重重閃光之時,他的身軀猝然一斜,整個軀體奇怪已極地橫斜虛空五尺,嬌地,他雙腳懸空一振抖,腳跟已經著地。

    就在腳跟著地的剎那,古西風上身一傾,投入藍紗羅衫艷麗少女發出的似海的凌厲勁氣中。

    “嘶!”地一聲勁響!

    一縷白光,閃電似的疾速擊向藍紗羅衫少女的“天樞穴”。

    此式,正是那招“河漢星幻”的第三式︰“地慘魂獄。”

    藍紗羅衫少女乃是當今天下武林,碩果僅存的一位絕世異人的愛徒,武功之高,放眼江湖武林,已難有凡人能夠與她頜頑。但是,她一見古西風施出此招蓋世秘技,不禁粉臉色變,一聲輕叱,披在肩上的羅沙,有如流雲般,銳利無比,帶著灑灑的勁響,直向那縷白光捲去。

    她的嬌軀,更不敢怠慢,滴溜溜一個曼妙的旋轉。便欲飄閃出去。

    要知這招“河漢星幻”詭奇天倫的三式,是蓋世怪才文儒冠土,在那部絕世奇書“蒼穹秘笈”書經中苦研出來的。精奧深博,見乎網羅了天下武學的精華,但是古西風現在還沒悟解出三式之中,所隱含各種武技的奧妙。

    雖然,古西風對此招,還不能巧妙地運用,但此刻施展出來,倒也真是非同小可。

    “嘶”的一聲!

    藍紗羅衫少女,那兩條披肩羅紗,已被截成二截!她那細柳腰上的藍衣帶,也被擊斷。

    藍紗羅衫少女,萬想不到,自己如此迅速的閃避,也不能躲過此式,她此刻柳眉倒豎,煞氣畢露。

    美目中射出一股冰霜寒電,逼視著古西風。

    “河漢星幻”二式,數十年前,已經威震天下武林,無人逃出此二式的煞鋒,藍紗羅衫少女,今夜能夠微受弱傷,可說是世裡避過此招的第一人。

    當然,這也是因為古西風施展出來,不能發揮所有的巧妙所致。

    此招,“河漢星幻”為何數十年來,天下武林中人,仍然不能解呢?

    因為,這招秘技,一施展出來,有幾種鬼神莫測的特點︰極怪異的,就是這招手臂亂舞之間,總是發出閃閃的電光,整個身體如一輪金光萬丈的烈陽,使人難測出怪掄的手勢。

    而且,這招的每一式,雖然有幾種不同的變化,但其速度是如此的奇快。

    一連串的動作,都是電光石火一剎那間。

    天下武林中人,從來沒有人知道這招“河漢星幻”的每一招有著幾種不同的巧連變化,此招端的詭計無比,奧妙無匹。

    迸西風施出“地慘魂獄”,他只是想駭駭艷麗少女那如浪濤似源源的掌勁攻勢,竟真的施展出來,他事先也不敢相信能夠抵擋艷麗少女的凌厲突擊。

    所以,他見艷麗少女,被自己一式逼得狼狽異常,不禁呆住了。

    藍紗羅衫麗人,怒叱一聲,嬌軀輕靈至極,欲身飄來,晶瑩玉手“刷!刷!”

    連續揮出七八掌,蓮足輕點,倏然,也由極其怪異的角度踢四腿。

    藍紗羅衫麗人,已被激起盛怒,出手沒半分留情的餘地。

    她擊出的每招,連續不斷,一氣呵成,招式之精妙深奧,更是世古-今,懾人已極!

    迸西風口中連續發出悶哼之聲,身上直被擊中兩掌,腳膝各被踢了一腳,使他一**跌坐地上。

    藍紗羅衫麗人,見古西風跌坐地上,倏地,口中發出一陣格格嬌笑,道︰“除非你現在向姑娘跪地叩頭;姑娘或可饒你一次!”

    迸西風被她一陣奚買落,直氣得鋼牙咬得格格作響,厲聲喝道︰“臭丫頭,古某技不如人,任殺任剮,死而無恨,若你再出口侮辱.我可要臭罵你的三代祖宗了。”

    藍紗羅衫麗人聞言,黛眉候豎,美目射出一股怒光,但瞬間即轉為婉轉悅耳的嬌笑,道︰“姓古的,你真有骨氣,不過,你今夜如不答覆姑娘的問話,哼!我就要像玩猢猻般來嬉戲你。”

    迸西風劍眉上豎,暴喝一聲道︰“臭丫頭,我和你拼了!”

    手臂一陣怪掄,便又要施出“河漢星幻”的三式。

    藍紗羅衫麗人,剛才已吃過這招苦頭,這次她可乖巧了,身形迅如飄風般,若似鬼魅幽靈,已閃到古西風的身後。

    一聲嬌叱,她左掌倏揚,“拍!”地一聲脆響!

    迸西風臉頰上,已印了五條鮮紅之痕,藍紗羅衫麗人,左掌拍出,春蔥似的右手五指,猛向古西風衣袖一如一摔。腳朝天,鼻青臉腫加上身上的斑璉血漬,披散的亂發,其狀慘厲巳極!藍紗羅衫雨人,那瑩玉雪白的手指,輕挺著櫻口,“噗嗤”一聲嬌笑,輕移蓮步飄身到古西風的身旁,伸出左手,嬌聲道︰“姓古的,你的骨頭跌散了沒有,來,姑娘牽你起來。”

    迸西風連番被她取笑,已使冷傲的他,氣得眼楮冒火,恨不得一掌耙她劈為粉碎,此刻,見她這種作態,更以為是冷諷熱嘲。

    迸西風厲聲喝道︰“臭丫頭,古某今夜若能活著,以後定要把你剝下一層皮,也難消洩心中之恨,你……走開……”

    迸西風氣得連話也說不出來,全身顫抖不已。

    藍紗羅衫麗人聞言,不禁為之一呆,略微一怔後,瞬即恢復常態,輕輕一笑嬌聲說道︰“哎喲!你這人是怎麼搞的,人家真心真意要幫助你,怎麼生氣成這個樣子,都是我不好,打了你幾下。”

    她說話時,一付嬌嗔之態,略帶著幾分稚氣,愈顯得她天真可愛。

    迸西風聽得真莫名其妙,但早巳把她痛恨入骨,認為她喜怒無常,殺人不眨眼的紅粉魔頭,其心比蛇蠍,還要來得狠辣。

    所以,他此刻面色更加鐵青,冷哼一聲道︰“你這種虛偽做作,足可去勾引那些喪心病狂,瞎了眼的豬狗之輩,哼!你再說話,只會增加古某的辱罵。”

    藍紗羅衫麗人,突地輕顰黛眉,幽幽嘆了口氣,輕柔地道︰“你這人怎麼總是不相信我,本來我非常痛恨你們男人的,倒不知怎樣,見了你之後,好像亦並不是那麼可恨。”

    她那雙秋波,似嗔似怨,看著古西風,隱含著一股脈脈情意,襯托著她那傾國傾城的絕世姿容,真要使人神魂顛倒。

    迸西風被看得只覺心頭一跳,一陣奇異的溫柔感覺,隱隱底沒了起來。這種難言的滋味,是他有生以來,從未有過的。

    藍紗羅衫麗人,見古西風不答話,默默沉思,不禁又搖說︰“我今夜到這古剎來,是師父叫我來打聽一位仇人的下落,但是那縷歌聲,突然斷了幾天,今夜又猛然響了起來……”

    “剛才又見你由古剎中走出來,毫不為歌聲勾魂懾魄的魔音影響,我感到驚訝不已,當時,你被黔川三魅,打得死去活來。用了那招昔年一位怪人的秘技‘河漢星幻’,所以,我取斷定你和那仇人,有著不尋常的關係……唉!你是不是可以據實相告我這事。”

    迸西風聽得心中一驚,他知道師父的仇人甚多,若是自己施出文儒冠士的絕學,武林中人,一定會窺破自己是他的門徒,但是自己對武技招式,又全然不會,這如何是好呢?

    哼!師父不是叫我常常施出那招“河漢星幻”擊斃敵人嗎?

    師父的仇人那麼多,我就乾脆點,把他們個個誅絕,還怕你們,古西風想至此處,臉上表情冷酷駭人。

    藍紗羅衫麗人,又幽幽一聲輕嘆,道︰“我知道你不會答覆我的問話,但我又捨不得以殘酷的手段逼你,唉!真是兩面為難。”

    “鹿死誰手,還難斷定呢?古某縱然是橫劍在頸,也絕不會皺一皺眉頭,哀聲求饒,若你有什麼毒辣的手段,不妨試一試看。”

    藍紗羅衫麗人,毫不為古西風語言所激怒,她只是靜靜地沉思薯,雙眉微豎,好像那問題,是多麼難解。

    寒星點點,一片淒寧——

    迸西風不禁也泛起了萬縷思潮,緬懷往事,茫然若失。

    藍紗羅衫麗人,夢吃般低聲喃喃道︰“他絕對不是文儒冠士的徒弟,若是他的愛徒,武功定然非常高絕,而且那生性怪僻已極的老前輩,已經發過誓不再收徒。”

    “看這位姓古的實在神秘異常,那招‘河漢星幻’是誰教他的,而且,他身上好像還潛在地懷有一種極其怪異的武功,能夠抵抗任何的內家掌力,看他的內功,足可列為武林中絕頂的一流高手,但他的武技招式,卻又全然不會,真是使人迷惑不解,難道古剎中那個怪人,不是文儒冠士嗎?”

    藍紗羅衫麗人,雖然表面上,像似毫無機智,行為放蕩之人,其實,她是絕世聰明之才,心思稠密。

    驀然!

    迸西風突然覺得右手脈門,被一隻柔軟手掌,驟然扭住,耳際傳來一陣冷入骨髓的語音,道︰“姓古的,你是不是文儒冠上的門徒,趕快據實說出來!”

    迸西風只覺全身麻木,氣血逆轉,全身無半絲勁力,古西風有一股倔強的狠勁,雖然全身逆轉氣血,翻腑攻心,痛苦難耐,但他卻能哎牙苦撐。

    迸西風輕視地,不屑、一聲冷笑,鄙夷冷削的語音,道︰“古某早就知道你心中有鬼。真是所料不錯,哼!你要逼出我的話,沒那麼簡單,我請你死去這條心吧!”

    藍沙羅衫麗人,臉罩冰霜,柳眉倒豎,她冷笑一聲,道︰“看你能夠忍得多久。”

    扣握古西風脈門的右手,一陣輕微的搖動,古西風驟然疼痛得出了一身冷汗,沿背流下,那被黔川三魅,鬼爪抓傷的傷處也辣辣地隱痛著。

    這種大反人體正常血脈運行的手法,慘酷絕倫,別說古西風血肉之軀,就是鐵打金鋼,也難忍受。

    不到半盞茶的時間,他再也忍受不住,內腑疼痛難耐,有如利箭穿心,冷汗如雨,口中不禁微微輕哼著。

    這種逆轉人身血行的手法,最重要的是,認準人體血脈的部位,不管對方武功多高,在被制之後,其本身抗拒之力,完全失去,再藉以自己本身真氣,償使受制的人,行血逆攻五胳。

    此種使逆血倒轉的手法有幾種,但作用相同,只是手法中有一個叫做“拂穴逆血”,是用點穴之術,阻閉人體內脈穴,使愛制人體內的七經八脈,行血逆轉攻心,這種手法時效較緩慢。

    另一種就是藍紗羅衫少女所施用的這種“催氣殘血”是集氣之法,扣住體內脈穴部位,再加本身真氣,催轉,對方行血,逆內腑,不過這種拿脈殘血的手法,若沒有極高內功者,根本無法使用。

    迸西風劇痛難忍,他臉上肌肉一陣陣痛苦地抽搐著,星目發出一般極深切痛恨的寒光,怒視藍紗羅衫麗人。

    驀地——

    迸西風悶哼了一聲,右手倏地掙脫藍紗羅衫少女的擒拿,他奇怪已極,直向藍紗羅衫少女擊出一道鋼猛無比的狂風。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不禁使藍紗羅衫少女,驚駭不已,她沒想到古西風能掙脫自己的要脈擒拿,而擊來的這般掌力,又飄乎怪異,雄勁無比。

    羅衫少女,驚駭之下,左臂一圈一搶,滴溜溜的星形精芒,已成一串串綿密的珠爆,飄然破空迎上!

    兩段有若海潮暴漲的掌勁,互似接讓!

    “波!”他一聲大響!

    勁氣激盪,迴旋的銳嘯,四周盈溢,呼呼勁響……

    迸西風只不過身軀微微晃動,退後了兩步,星目射出一道欣喜的光芒,不像以前那些神氣沮喪了。

    羅衫少女,接實那掌風,不禁脫口叫道︰“好雄渾的掌力。”

    迸西風仰首發出一聲淒厲長嘯,右手一揚,呼的一聲,又向羅衫少女劈擊過去!

    這一掌擊出的手勢,也是怪異無比,掌勢出手,勁風呼嘯,威勢如巨浪排空一般,疾速湧捲過去!

    羅衫少女,一見掌勢,黛眉緊皺,春藕似的左臂,疾速地劃了一道弧圈,右掌似迅雷閃電般,奇妙絕倫地直擊出去。

    一股綿綿柔軟真氣,無聲無息地迎接過去!

    “波!”又是一聲激盪的勁氣響聲!

    迸西風雙肩微一晃動,但腳下卻全然未動,站在原地,神采飛揚,若無其事。

    羅衫少女,第二次接下古西風的掌力,心中更是一駭,急付道︰“這廝擊出的掌勁,怎麼一次比一次厚,剛才自己凝聚六成的真氣,居然不能損傷他分毫,而且,當初他不是全然不會招式武技,但他這兩次所出擊的掌勢,是那麼精奧絕倫,武林裡罕見罕聞的奇學。”

    迸西風嘴角接著一絲冷寒的微笑,傲然道︰“姑娘真是蓋世奇人,功力深厚,就再接古某一掌。”

    語音甫歇,古西風右掌緩緩提了起來,手指微曲,“嗯!”一聲沉喝,右掌迅快絕倫地飄擊出去,左掌隨著微然一推。

    掌勢驟出,有如平地湧起風雲,一股浩若渤海的深沉掌勁,恍似山崩地裂,洪水倒瀉,呼嘯著疾捲過去。

    歲衫少女,大駭之下,身形有如狂濤般,呼嘯旋轉,一圈圈柔軟主氣流,已自她的身側四周捲起,迴旋激盪中……傳出一陣“波!波!波!”的勁響聲,雙方發出的勁力消逝。

    羅衫少女著實心駭,古西風這種功力,其內力的增加,改變,著實違背武林常規,難道他是藏鋒不霹,城府深沉的好人?

    她想至此處,美目驟然泛出一股殺機,冷冷道︰“姓古的,原來你是機智絕倫,城府深沉,狡猾無匹的好徒,哼!”

    驀地——

    她厲聲叱喝道︰“勝古的,接本姑娘一掌試試。”

    語聲中,羅衫少女,已運足十成真力,雙掌猛然推出。

    這般掌勁,是她十成功力所聚,威勢非同小可,掌勢擊出,潛力波蕩成風,幾丈外的青鬆勁柏,樹葉籟籟作響。

    迸西風周身,直被那如山崩海嘯的勁力充滿,找不出一絲空隙。

    迸西風在第三次發掌的時候,已經被她一股暗勁,震得氣血震動,但他乃倔強好勝之人,不願對人示弱,仍強自運氣,壓制住內腑翻動氣血,抱元守一,蓄勢以待,此時,聞聽她一番語音,不禁心神一震。

    但是對方已不容他有時間思慮,那種觸目驚心的掌勁,已經迅速絕倫,雷奔電閃般湧到,這次古西風雙掌也疾速平胸向外推出。

    迸西風只覺那逼來的力道,有如泰山壓頂一般,全身被那股暗勁,震得氣血一陣翻湧,身軀被震得凌空飛起,飄飛出二丈開外,但他仍然安全著地,絲毫未受損傷。

    羅衫少女,真是以為踫到了鬼,自己十成的真氣,百步以外,可擊石如粉,怎麼,他全然不受損傷,這是種什麼功夫?

    羅衫少女,腦裡疾速回想著,身形緊隨著一聲冷叱響起,已飄至古西風的面前,雙掌有若暮秋花飄,旋風成渦。身形也疾速展旋起來,奇幻變化,掌風似割,出擊的手式,都是攻向對方的要害,端的凌厲、毒辣無比。

    迸西風最初真被逼得團團轉,施出那“彌氣飄蹤”的身法,神奧曼妙地閃避著,但後來卻也守招陡出,愈打愈穩定,這種現象實真使人猜疑,費解。

    其實,羅衫少女今夜對古西風的一番猛鬥,與那種冷嘲熱諷之語,無異是啟發了古西風今後奇絕武功的最大根源。

    原來古西風在剛才被羅紗少女“催氣殘血”手法,制住脈門,全身血氣逆湧痛苦無比的時候,倔強的他,當然盡力思索著破解之法。

    他盡力揣摩著那招“河漢星幻”,哪知道一用心推想,古西風只覺得此招絕學,手臂揮動之間,幾乎襲含了各種奇絕的武功手式,處處玄機,博大精奧,複雜錯綜,古西風本是嘗武若狂的人,得知此招之秘密,不禁神馳心醉,沉浸期間,頓時忘記了氣血逆行的痛苦。

    經過一陣思索,古西風已在那招“河漢星幻”三式之中悟解出幾招奇異絕倫的招式。

    就在此時,古西風也感覺到丹田深處,突然泛出一寒一熱的奇異氣流,那逆行的氣血,立刻平靜下來。

    所以,古西風便施出那招悟解出來的奇妙手法,掙脫羅紗少女的擒拿。

    要知文儒冠土熊曲星,乃是蓋世鬼才,早在五十年前,奇緣異合,得到那蓋世奇書“蒼穹秘笈”,已經悟解裡面記載的學文,自他二十年前,巨大像變,深恨世情,二十年來只有推敲索解“蒼穹秘笈”所載的各種奇學經文,以排遣慘痛和憂愁歲月,終日修練上乘的內功立法。

    所以,他內功的深厚,比五十年前闖蕩江湖之時,精進幾倍,但自從古西風入古剎之後,他一眼便看中了古西風,想把他造就成為傳世奇才和為幾百年後的江湖武林培養一朵奇葩。

    於是,文儒冠士就假籍著地心之火,地靈之泉水,私毒棍,打通古西風的全身經脈,使他脫骨換骨,傳授那天下最神奇詭異的“乾坤虛”勁氣,而且,文儒冠士不惜自己精血乾枯一死,把數十年來苦修的精元之氣,以佛家至上的“種玉大法”,一併傳授給古西風。

    羅衫少女,身負濟世的武功,但她自和古西風一交起手來,處處感到驚奇不已,她覺得古西風掌力,愈打愈強厚,招式也愈出愈神奇,更使她驚駭的是,古西風每當被自己兇猛無比的勁力,看著實實擊中要害之時,仍然安然無恙,這點怎不使她以為古西風,是鬼魅幽靈化身的呢?

    迸西風雖然驚駭於羅衫少女的絕高武功,但他自信有幾件神奇的寶貝護身,不能致自己於死地。

    所以,他一面接著對方攻擊的凌厲招式,一面悟解著“河漢星幻”所深含的招式,每當悟解一招,他便試驗擊出,直逼得羅衫少女,化費很大的勁力,才能夠閃避開去,每次悟出的招式,無一不是奇奧難測之學。

    此刻,古西風不但沒有深恨羅衫少女,反而暗暗地感激,倒時真願意這樣和她慘厲拚鬥下去,,永不停止。

    這時,天色四更已過,荒涼的古剎前,仍舊是一片恐怖、陰暗淒涼,林木瀟瀟聲中,夾雜著勁氣迴旋的啞鳴聲響。

    激鬥中,正東方一條人影,閃電流星般疾奔而來,這個人身法奇快迅捷至極,只不過眨一眨眼的功夫,已如幽靈般來至一顆樹下,那雙銳利的眼神,直打量著羅衫少女與古西風慘厲的激鬥,月光中射出一般奇異之色。

    驀地,那樹影下的人影,突然仰臉發出一聲輕音,聲如龍呤,沖雲霄,劃破了夜空,向四外傳播開去。

    此人內功之精深,由這聲長嘯,便可見一般。

    那嘯聲剛落,遙聞四下長嘯應和,連續隨風飄傳過來,此起彼落、人數似不少,眨眼間,那四周應和的長嘯之聲,愈來愈近,悠然之間。四條人影也奇強異常,由四面湧至那條人影的身側。

    羅衫少女,在先前那條人影來時,她已經發覺,此刻,她雙掌擊出一招奇妙凌厲的招式,逼得古西風後退七八步。

    她秋波微轉,對古西風嫣然一笑,輕聲道︰“姓古的你不要專心找我練習武功,現在已經有人代替了,讓我休息一陣好吧!”

    羅衫少女,是蓋世聰明之人,她哪裡不知道古西風藉自己和力拚斗,研解著武技,也就是這樣,羅紗少女,才沒施出辣手襲擊,不然以古西風此時之功力,仍不是羅衫少女的敵手。

    迸西風聽了她的語言,不禁心中一震,暗自忖道︰“這少女的性格,真使人高深莫測,忽敵忽友,不知是懷著什麼心思,以現在她的語言,好像早已經知道自己正在研解著奧妙武技。”

    迸西風腦中急速地想著,臉色仍然冰冷異常,冷冷一笑,道︰“多謝姑娘好意,來人若是也要向古某尋找晦氣,當然,古某也要拿他們試驗試驗。”

    語音剛落,那暗影處,發出一聲陰森森冷笑,道︰“鬼丫頭,真是水性揚花之人,今夜又來迷惑這個膿包男子,嘿嘿!今夜老夫一定叫你香銷玉殞。”

    迸西風由鼻孔中怒哼了一聲,不屑道︰“尊駕說話如此沒有分寸,是不是活得不耐煩。”

    只聽一陣破鑼般的哈哈大笑。然後陰森森地道︰“那麼,閣下,倒是個有骨頭的人了,老夫就來見識見識!”

    話音剛落,暗影中緩步走出一個身著長衫,身材矮小的長臉老叟,空著雙手,額下留著半尺長短的花白鬍子,雙目神光如電,掃掠著古西風周身。

    緊隨著矮小長臉老叟身後,走出四個黑衣勁裝大漢,身後背一長劍柄。

    羅衫少女,看清來人之後,格格一陣嬌笑,道︰“我以為是誰?原來又是你們南海幻魔官的猴崽子,是不是那臭男子,又命令你來捉我?”

    矮小長臉老叟,乾咳了兩聲,笑道︰“客氣!客氣!只要雲燕子姑娘,甘願回去投入我們少主的懷抱,絕對不會為難你,不然只有武力屈駕了。”

    羅衫少女雲燕子,臉罩含霜,柳眉倒豎,泛出一股殺機,冷冷地道︰“你回去向那臭男子說,不要以為他父親是我師父的同道,若是你們把姑娘惹惱,一律格殺勿論。”

    矮小長臉老叟,冷笑一聲,道︰“我們少宮主,人品才貌,哪一點比不上你?哼!難道你已經看中了這個傻呆子?”

    說完,矮小長臉老叟,雙目射出一股怨毒的寒光,逼射著古西風。

    迸西風聽他們幾句對話,聰明的他,已經知道艷麗少女雲燕子,與這些人是鬧著什麼關係,但他心裡也覺無比的驚駭,南海魔宮,早在五十年前,便已揚名天下武林,幻魔宮中人,從來不涉足中原武林,相傳其武功獨樹一脈,奇詭怪極,精奧絕倫。

    雲燕子美目含情脈脈,瞅了古西風一眼,轉頭向矮瘦老者著道︰“是又怎樣,本姑娘已看中了,你就回去告訴你們少宮主吧。”

    驀地——

    一聲嘿嘿的寒笑聲響起,矮瘦老者身軀猝然飄至古西風身前,右手掌中二指一併,快得異乎尋常,點向古西風“曲澤穴”,左手五指箕張,猛地扣向脈門。

    這招不但迅速絕倫,而且猝襲兩處,古西風大駭之下,身形速地一旋,右掌一翻,橫向矮瘦老者手腕上切去。

    矮瘦老者的武功,確有驚人之處,右腕疾縮,讓開了古西風切來的一掌,驀地疾身而上,指戳肘撞,兩招並出,右腳也同時飛速急踢古西風丹田下的“大耽穴”。

    迸西風自和雲燕子激烈搏鬥一陣之後,已悟出很多的奇周式,他側身讓開矮瘦老者一肘的撞擊,不退反進,也往前進了步,右手掌中一指急出,合擊矮瘦老者點來的一指,右腿一抬,腳踢向矮瘦老者踢向自己的腿側“復溜穴”點去。

    矮瘦老者,在南海幻魔宮之地位甚高,武功也罕透敵手,想不到古西風竟然身具這等上乘功夫,驚駭地向後退了兩步。

    雲燕子在旁看得暗自點頭,粉白黛玉的臉上,泛出一股奇異喜色。

    兩人這種近身相搏了幾招,仍然看不出什麼驚人的威力。

    但在行家眼中看來,卻是最為凶險的搏鬥,生死之分,出手之速,變招之快,看著如電閃雷奔,數招交搏,也只不過是剎那之間。

    就在矮瘦老者暴退的當兒,那站在周圍的四個黑衣大漢中的兩人拔出背上長劍,寒光耀目。兩柄長劍一上一下,襲向古西風的要害。

    迸西風腳下疾旋,側身避開兩劍,大喝一聲,揮動左手,呼的一掌,向右面一個黑衣大漢劈去,一股凌厲的狂飄,已接著勁疾的銳嘯,湧捲了出去。

    只聞“拍”的一聲輕響。緊隨著一聲慘歷怪爆,那個大漢直被那股勁氣,帶出兩丈之外,鮮血直噴,手腳略為顫抖了一下,便已一命嗚呼。

    迸西風看得不禁一呆,沒想到自己輕揮一拳,便劈死了一個人。

    一聲暴怒的喝聲,另外一個大漢,手中長劍一陣顫動,震起點點寒星,狠辣地由古西風背後戮刺下去。

    迸西風聽到背後聲響。轉過頭時,那柄寒光閃閃的利劍,只差三寸是要刺中身上,他在情急之下,左掌反拋,身軀隨著一旋轉,右手卻奇快絕倫,搭上那個大漢的右脫,一轉一震,已把長劍奪在中

    迸西風閃避之身法,仍是招式精奧絕妙的“彌氣飄蹤”咄手搶攻大漢長劍的手式,卻是剛悟解出來的奇奧絕學。

    那黑衣大漢只覺右腕一陣劇痛,長劍已入敵手,不禁駭然而退。

    迸西風一手劈死一人,和奪下一個大漢的長劍,這種時間的相差,只不過是微瞬剎那,所以,連那武功絕高的矮瘦老者,也來不及救援。

    矮叟老者雙眼射出一股怨毒的怒光,口中發出一股陰森森的“嘿嘿”乾笑,說道︰“閣下武功倒有兩手,但你今夜殺了我們南海幻魔宮的弟子,我想像你也難活得太久了。”雲燕子她雖然暗喜古西風武技進展如此快速,但她也暗駭古西風殺了幻魔宮弟子,她深知南海弟子心狠手辣,今後古西風行走江湖,定要遭受幻魔宮弟子追纏不休的大仇。古西風初試絕技,得心應手,不覺豪興大動,他聞言,一陣寒笑,道︰“南海幻魔宮,有何了不起,古某等著你們尋仇就是。”

    另外兩個黑衣大漢,眼見古西風如此藐視幻魔宮之人,這近十年來,空前未有的奇恥大辱,雙雙暴喝一聲,手中長劍接摟起一股銳利勁風,直似二道靈蛇,疾向古西風劈刺過去。

    迸西風星目射出駭人的殺光,一聲震耳的厲嘯響起,身軀迅快已極,飄身疾進,雙臂在身側圈起一輪弧影,倏然,一聲暴響,左右雙掌,猛地交叉分劈而出,二道深沉似海的綿綿勁氣,劈向兩個黑衣大漢。

    此招擊出的掌勢,怪忍已極,威力之巨,仿如海濤洶湧,促使風雲變色。

    那兩個黑衣大漢,縱然武技已有很好的根底,但他們如何經受得住,這種剛猛無比的勁氣突襲。

    兩聲淒厲刺耳的慘叫聲,劃破夜空,那兩個大漢龐大的身軀一左一右,被勁氣帶得飛出二丈外,一動也不動,顯然又斃命於古西風銳利的掌風之下。

    這種駭人的煞殺氣焰,確實使人膽顫心寒!

    那矮瘦老者,見自己手下瞬間喪命三人,不禁使他目眥欲裂,厲喝一聲,身軀直似旋風般,疾撲過來,左掌“推波助瀾”,右手“掌斷山獄”一招之中,兩式齊出,直接橫打,用兩種不大相同的力道,奇詭異常。

    當勢陡出,一片洶湧如濤的勁風,彷彿一張雄渾深沉的絹布,呼轟湧捲過來,端的裂膽驚魂,威猛懾人!

    迸西風雖然得自文儒冠士,傳授幾種蓋世的秘技,一夜之間連經幾番惡戰,雖然信心增加了不少,但他並不知自己究竟領悟解了多少,而又能用多少。

    當下氣納丹田,看對方出手一擊的威力甚強,絲毫不敢大意,左掌電也似的發出了一股棉棉的勁氣,一引對方直擊的掌勢,身軀斜飄五尺,讓開橫裡一掌,身軀猝然暴起,雙腿連環踢向對方的腹下“環跳”、“居款”兩穴。

    矮瘦老者武功真有超人之處,大喝一聲,突然鬚髮怒沖,雙掌一齊下去,飛向古西風雙腿“中沖”、“陽輔”兩穴上拍去。

    掌勢來到,潛力已自逼人,腿骨疼似制。

    迸西風暗吃一驚,忖道︰自己身上有股奇異的氣流護身,腿上卻沒有,這一拍上那還了得。

    他忽地一收雙腿,身子略微一震動,懸空倒翻了一個跟斗,飄出一丈開外。

    只聽矮瘦老者,陰氣森森地哼了一聲,振臂強攻過去,雙掌連番劈出,一圈圈勁力,直似大海中的層層波浪,迅疾湧捲過來。

    迸西風星目放煞,鋼牙緊咬,左右雙掌,也奇怪已極地亂拍而出,威力竟然驚人已極,每出一掌,都帶劃空的銳嘯風聲,力能碎石開碑。

    迸西風並沒有學過正式的整套掌法,他所擊出的掌式,完全是由那招“河漢星幻”三式之中,悟解出來自以為是掌法,但他這一胡亂施展出來,居然像似一套至剛極猛、精奧絕倫的掌法。

    他已得自文儒冠上數十年潛修精元真氣,再練成那種“乾坤彌虛”罡氣,內功深厚綿長,川流不息,永無止盡。

    這不但出乎矮瘦老者的意料之外,就是古西風自己也甚感驚訝,自己體力已有用不完的勁氣,但他知道這都是文儒冠上傳授武功的遺惠,原來古西風仍然不知道,文儒冠上把本身的精元,貫注給他,而致精血枯幹而死。

    迸西風劈出的掌式,愈來愈強,和矮瘦老者急切強勁的攻勢,成為正比,兩人越鬥掌力越凌厲。

    又數合之後,激盪的潛力,充塞到二丈開外,地上枯葉敗枝。紛紛往外飛揚,盈耳的嘯風,呼轟如雷。

    這一爭鬥,真是一場武林罕見的慘烈肉搏。

    只戰得四周樹木枯萎,落葉漫天飄飛,鬼哭神號!

    那武功高深莫測的雲燕子,也不由得泛出一股無比驚訝之色,她自從出現到此刻,一直觀察著古西風的武功,使她驚駭的是古西風的武技,一分一秒,無時不在突飛猛進,這種原因使聰明機智於世的她,真也被弄得糊塗了。

    迸西風初動手時,掌招感到生疏,一面對敵,一面還要用心尋求下一掌要怎樣變化,鬥了一陣,他漸漸感到自己胡亂擊出的幾招,都是奇奧絕倫之學,於是,他精心集中在對敵之手,威力又增加了幾分。

    矮瘦老者,經過百十次血戰,但他從沒有踫到過像古西風這種奇異的勁敵。

    他不禁徒然又一提真氣,全力出手,雙掌威勢徒然加強,掌勢如巨斧開山一般,勁氣激盪的銳嘯聲,漫空嘶叫不已,心中也暗暗忖道︰“這娃兒的師父是誰?難道是和自己的宮主雲燕子師父一樣,均為隱世異人?但放眼天下武林,又有誰的武功,能夠比得了我們宮主,寒天一劍查子清……”

    矮瘦老者一面慘斗猛搏,腦子裡也疾速揣測著古西風師門底細,但他哪裡會想到,古西風便是近二百年來,天下武林的的傑出怪才文儒冠士的最後一個愛徒,當然這關係,誰也不會猜想出來,除非古西風施出那招“河漢星幻”。

    迸西風見對方打得甚是英勇,掌力越來越猛強,不禁心頭大駭,忖道︰這乾瘦老頭子,外表看來甚不起眼,怎麼掌力如此深厚,究竟他有多大氣力。

    迸西風想著,便打算施出那招奇詭秘技“河漢星幻”三式傷他。

    這時,矮瘦老者也想要施出辣手,速斃了他。

    只聽一聲厲喝,矮瘦老者的全身骨頭,突然發出一陣格格聲響,騰躍的身軀,突然停止不動,右掌詭異己奇,對著古西風輕飄飄地揮了三下。

    只見一淄淄的星形光芒,已如一串綿綿的珠爆欲然湧捲出去。

    一股覆道溜倫的勁氣,候如巨浪排空,江河倒洩般,淄淄湧出。

    迸西風腦際疾速掠過“河漢星幻”第一式“天愁卷雲”。

    只見古西風口裡發出一聲振憾山嶽的吭嘯,手臂一陣怪忍的奇搶,揮動之間,全身周圍精光暴閃,神彩奪目。

    迸西風身軀鬼魅般,詭譎絕倫地飄入那浩蕩的勁風中,“斯”地一聲勁響,一道白光,已疾速閃電般射出。

    緊隨著,矮瘦老者口中發出一聲極盡淒切的臨死慘叫。

    一顆頭顱,已經血肉模糊地滾落地上,鮮血如泉湧出,死狀甚慘。

    迸西風不禁一呆,他萬沒想到“天愁卷雲”威力是如此的強猛。

    雲燕子看得不禁暗自倒抽了一口涼氣,古西風的慘酷屠殺,實使她心生餘悸,今夜之中,他已經殺了幾位武林的一流高手。

    驀在此刻——

    但聞一聲淒厲的長嘯,破空傳來,嘯聲低沉雄渾,直駭得雲燕子與古西風,心內各自一震。

    一條人影,不知從何處而來,已毫無聲息地站在古西風三丈開外,此人全身黑衣,面上五顏六色,看去醜怪無比,僵直挺立,一語不發。

    這人不但裝束怪異,而且來的方向,使人無從測出,端的詭奇絕倫。

    雲燕子見怪人那雙眼神,心中大駭不已,她知道那怪人武功之高,自己也難是敵手,江湖武林哪有這一號人物?

    雲燕子再一仔細打量怪人面目,方知此怪人是蒙著人皮面具。

    迸西風一見此怪人,出現得太突然了,不禁引起戒心,他極敏感,已知道是衝著他而來的。

    蒙面怪人,那雙犀利無比的冷目,冷然地掃視著被古西風用。“河漢星幻”三式擊斃的慘煞鬼魅、突楮鬼魅、矮瘦老者倦屈的屍體,眼眼中不禁露出一股迷茫之色,但瞬間即改為一股酷毒之光,逼視著古西風。

    雲燕子鑑貌辨色,已看出怪人欲把古西風擊死在掌下,心中暗哂目忖道︰“這位蒙面人的武功,自己也難抵敵,如若他真是辣手,突襲古西風,任他身負奇異的護身功夫,恐也難抵受得住”。

    雲燕子暗中凝運本身的精氣,心情無比緊張,她自己也不知為什麼如此緊張!迸西風呢?當然也不會例外,心中也正在忐忑不安。

    蒙面怪人的出現,周圍空氣頓時又緊張、恐怖了起來,隨著時間的消失,這種不尋常的氣氛,也愈來愈濃了……。

    驀地——

    蒙面怪人一聲冷入骨髓的寒笑,衝著古西風,冷冷道︰“地上三位,是不是你擊斃的?”

    他是指被古西風那招“河漢星幻”擊斃的三人。

    迸西風雖然自見到這位蒙面人,心內就有一股莫名的慌恐之意,但冷傲、倔強的他,臉色凜若寒霜,冷冷地哼了一聲,道︰“正是我超度的,你又待怎樣?”

    蒙面怪人聞言,不禁心中一震,暗忖道︰“他怎麼有此身份膽量?”

    蒙面怪人鼻孔中也是冷哼一聲,冷冷問道︰“你是誰?文儒冠士老怪物,和你有什麼關係?他現在何處?”

    這一連串的三個問號?不禁使古西風聽得心中更加驚駭不已,也甚為暴怒,因為他叫自己師父為老怪物。

    迸西風且不答覆他的問話,冷冷反問道︰“那麼你又是誰?問這些話做啥?”

    蒙面怪人聽得心中又是一震,但他仍然冷冷地說道“你不知我是誰?等下你臨死前,自會知曉。”

    迸西風也冷冷地說道︰“那麼你這些話,永遠也休想得到到答覆。”

    蒙面怪人陰森森一笑,道︰“剛才的問話,已由你臉上的表現得到正確的答案了。”

    迸西風聞言,暗付道︰此人真是邪惡無比,他是誰?

    蒙面怪人又陰森森地說道︰“‘乾坤彌虛’罡氣,‘彌氣彌蹤’身法,‘河漢星幻’三式,你已經全部學會了吧?”

    迸西風聽得更是心中不安,自己難道真是活見了鬼不成,怎麼師門秘技,他全都知道。

    雲燕子聞言,也是訝異不已,文儒冠土這三種蓋世的神技,自己曾經聽師父述說過,難道古西風真是他的徒弟,而也學會了這三種奇妙的絕技嗎?

    迸西風腦際又極快掠起文儒冠土鄭重叮囑的話︰“‘乾坤彌虛’罡氣,是武技中最玄妙的奇功,此種奇功一旦被江湖武林人物知你學會了,你今後的命運,定然危險至極。切記,切記。”

    迸西風想到此處,假裝迷茫不解,道︰“你說什麼?我全然不懂。”

    蒙面怪人一陣輕笑,道︰“倒真是個泥譎狡猾之徒,那麼我今夜就乾脆把你超度了。”

    語音剛歇,雲燕子狡猾地飄身闖了過來,玉容泛出一絲冷笑︰“你這個人想要收漁翁之利吧?可沒那麼便宜,他已是我的大仇人,今夜要把他親手碎屍萬段,別人,絕對不許插手。”

    蒙面怪人一見雲燕子的身法,鼻孔中冷哼了一聲,道︰“你是誰?竟敢對我大言不慚,等下連你也算在一起。”

    雲燕子格格一陣嬌笑,笑聲婉轉美妙,若黃鶯出谷,聲音中充濫著勾魂攝魄的魅力。

    蒙面怪人看得不禁為之一呆,心中暗忖道︰“這女娃兒,怎麼如此像我師妹,嬌笑聲中,有種使人神魂顛倒之感。”

    迸西風心裡微微安定下來,這時讓他們去爭鬥,自己再悄悄溜走。

    雲燕子笑聲一斂,玉容冰冷,毫無一絲表情,冷笑道︰“本姑娘叫雲燕子,你又待怎樣?”

    蒙面怪人語氣稍為緩和︰“請問姑娘,令師是如何稱號?以免大家傷了和氣。”

    雲燕子冷冷道︰“我的師父你不配問,有本領的,盡避放手過來。我師父一生之中,只有一位同門,和一個仇人,其餘天下武林人物,從無瓜葛,知道了吧!”

    迸西風聽得心中莫名其妙,怎麼她師父的性格也是如此相似,芸芸眾生,她只認識兩個人而已,那麼她所說的一個仇人,也許是指師父文儒冠士了。

    蒙面怪人任憑機智過人,見識淵博,但他也猜不出雲燕子師父是何人,他陰氣森森冷笑一聲,道︰“好!那麼就匆怪我下手毒辣了!”

    雲燕子嬌聲笑道︰“本姑娘還比你毒辣十倍呢。”

    話聲中,右掌一揚,呼的一聲勁響,一股綿柔的無勁形氣朝向蒙面怪人前胸要害擊去。

    雲燕子早就知道怪人,武功絕高,所以一出手便是辛辣凌厲的絕招。

    蒙面怪人真是識貨;他身形倏然一轉,輕飄飄旋開數尺,左手一探,迅如電光石火,向雲燕子肩上抓擊。

    雲燕子側身微閃,反手一記“揮窟清淡”,反向那怪人抓來左手的脈門上拂去。

    那蒙面怪人擊去之勢極快,變化更是詭異,雲燕子一掌拂來時,他已變抓為截,微一沉腕,讓開雲燕子出擊之勢,並指疾向雲燕子的“肩井”穴上點去。

    這招凌厲已極,手指末到,一縷銳利的勁氣,已經如電射而至。

    雲燕子雖然武功極高,但也不敢怠慢,徽一仰身,曼妙輕靈地飄出許丈。

    蒙面怪人陰森森一聲陰笑,冷眸如電,瞥掃到古西風身上,鬼魅般的身影,倏忽怪閃,已挺身過來!

    迸西風心頭大駭,運聚全身功力,一掌迅快的擊去,帶無數的勁氣厲風,嘯聲如雷鳴,若山崩地裂,洪水決堤,通氣成渦,剛烈無比。

    蒙面怪人又是一聲震人心神的冷笑響起,雙袖隨著身形,輕輕地拂了出去!

    迸西風全身勁力所擊出的那道剛猛無比的勁氣,就好像投入一股綿綿勁氣之中,瞬即無影無蹤。

    雲燕子見蒙面人,迎向古西風,冷哼一聲,雙掌齊揚,一股浩瀚深沉的勁氣,已逼向怪人背後要穴。

    蒙面怪人魅笑一聲,左掌煥然往後一引,身軀突地一個旋轉,右掌心倏然一吐,一道勁風急捲,宛如迅雷齊發,威不可擋地捲向古西風。

    這道掌力,像是大海中層層湧來的波濤,永遠無絕聲盡,永不停止。

    迸西風星目射出一道煞光,又猝然發難,雙掌疾速一推而出,一股掌勁宛如驚濤拍岸,巨浪排湧般捲湧過去。

    “波!”一聲巨響,兩股真氣互撞一處,勁力激盪,旋風成渦,銳風厲嘯中——

    迸西風星步疾退,“蹬!蹬!”……後退六七步,嘴角緩緩滲出血來,長發散亂,面容慘厲,配合著他衣衫碎裂,混身血跡,形狀淒厲已極。

    驀地此刻——

    又是“波”的一聲輕響——

    迸西風口中發出一聲悶哼,一個身軀倏地飛出三丈外。

    “叭噠”一聲,古西風已經僵臥地上。

    雲燕子一聲慘厲的驚叫,道︰“怪物,你竟然如此歹毒,用‘導陰接陽’絕技,慘害於他。”

    驚叫聲中,雲燕子玉掌紛飛,展開辛辣、凌厲已極的攻勢。

    蒙面怪人嘿嘿一陣陰森森奸笑,道︰“雲姑娘,你剛才不是說要親手殺死他嗎?我施出‘導陰接陽’,引接你那股掌力殺他,這不是虞人之美嗎?你怎麼生氣呢?”

    原來,剛才雲燕子發出一道凌厲的潛力,襲向蒙面怪之時,他左掌一引,使出武林中最玄妙的絕學“導陰接陽”。引開她的掌力,反擊向古西風。

    迸西風在和蒙面怪人硬踫掌力之時,已經心脈震動甚巨,喉頭一甜,一股鮮血,由嘴角流了出來,再又被雲燕子的掌勁一擊,再也抵受不住,眼楮發黑,腦中一片混亂,不省人事,暈死了過去。

    雲燕子心懸古西風生死,此刻她每出一招,都是凌厲異常的絕學,但蒙面怪人卻悠閒自如地閃開了。

    雲燕子柳眉倒豎,玉容變得駭人已極,冷叱一聲,十指齊張,瑩玉潔白縴細的手指,射出十縷銳利的勁風,已呼嘯抓到,來勢奇詭絕奧,竟將蒙面怪人,上盤十二天穴,全然圈入勁風之內!

    蒙面怪人那雙眸子,突然射出一道駭人的寒光,衣袖一陣展動,無數的絲絲勁氣,銳嘯激盪,排氣成渦,剛猛無比,拂向雲燕子那十縷勁風。

    “波!波!波!……”一連串的響聲,雙方勁氣,立即消失無影。

    雲燕子嬌叱一聲,右掌直劈,左掌帶起無比的勁風,又擊向蒙面怪人胸前。

    蒙面怪人是當今武林有數的奇絕高手,他被雲燕子連番逼鬥不禁激起的凶性。

    他冷笑一聲,雙臂一圈,上格下劈,兩腳已同時齊飛,蹋向雲燕子下部。

    雲燕子粉臉泛紅,氣憤異常,“呸!”地一聲,嬌軀一閃,避開喝來的雙腳,右掌倏然一翻,由劈變抓,疾速抓向敵人的脈門,左掌五指輕彈,直點蒙面怪人右頰“沉香”“末扶突”二穴。

    雲燕子變招出招,捷速絕倫,手法也毒辣異常!

    蒙面怪人冷笑一聲,側身疾旋,雙掌也圈起一道綿綿勁力,消去對方發出的凌厲暗勁。

    兩隻寬大衣袖似兩條靈蛇,一盤一卷,迅速伸縮間,尖利如刀,捲向雲燕子手腕脈門。

    雲燕子身形候然有如狂濤般,奇泥絕倫的旋轉!

    就在這種詭譎、曼妙的旋轉中,圈圈奇異的氣流,綿綿湧向蒙面怪人。

    倏地——

    雲燕子一聲冷叱,身形飄忽,返身過去,掌抬腳踢,奇詭絕招,如雷奔電閃般,湧向蒙面怪人。

    這兩位絕世武林高手,各自展開絕技,直鬥得天翻地覆,日月無光……

    但見人影紛飛,掌風如飄,刮得四周砂石飛旋,枝葉斷落。

    蒙面怪人功力深奧,怪異無常,出手之間,招術之奇泥,辛辣,更是千變萬化,令人防不勝防。

    掌勢紗橫如山,層層疊疊,宛如狂風暴雨,山崩海嘯,威勢奪人魂魄。

    雲燕子身形曼妙已極,掌式凌厲,捷速,每招連綿不斷一氣呵成,招勢之精妙深奧,更是傾古凌今,懾人已極!

    兩人因功力悉敵,所以,鬥了四五百招,仍然平分秋色,兩人心裡各自驚駭對方武功之高絕。

    此刻,一輪旭日,已冉冉向峰頭轉了出來,霞光萬道,大地又是一片光明燦爛。

    但古剎前面樹木茂密,因此仍是一片霧氣沉祝,陰森已極。

    蒙面怪人與雲燕子,此刻也斗至極慘酷的階段,勝負即可分曉,但他倆也漸漸步向生死邊緣。

    因為兩人現在所施展的功夫,都是最高深的內力真氣互襲,只要一著失手,便是生死幻滅之途,端的危險至極。

    蒙面怪人雙眸中,射出一道毒辣的凌光,冷哼一聲,雙掌手指怪然彈出,“嗤嗤”之聲,尖銳犀利的勁風,已經疾襲雲燕子六處要穴。

    緊隨著,蒙面怪人身形,急如鷹阜般,幌身掠過,掌腿齊出,瞬間連環拍出六掌,踢出三腿。

    身手之快速,凌厲詭譎,可謂至極。

    雲燕子臉罩寒霜,杏眼怒睜,嬌聲厲叱,瑩玉縴細的手指,急伸口縮,也連連彈出幾絲銳厲勁風,抓住蒙面怪人暴彈而出的指風。

    哪知眼前一花,蒙面怪人淒厲捷退掌腿,又閃電般自四面攻至,聲勢奪人,的確無可言語。

    雲燕子在對方掌山腿影中,雙掌幌如暮秋的花瓣,亦銳厲地擊出掌。

    浩蕩的彌天勁氣,洶湧激盪中,雲燕子輕靈地閃了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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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9 11:51:24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千古恨猶高

    驀在此刻——

    蒙面怪人凌厲的殺著陡出,他雙掌奇詭已極地揮動起來,每掌輕輕擊出二招。

    每招擊出的方向,都是指向極為怪異的角度,連綿擊出,一氣呵成。

    招式之精妙深奧,更是傾絕古今,無懈可擊。

    蒙面怪人掌式一出,週遭空氣立起激盪,壓力陡增,二丈方園,頓時真空,但中間卻有一股尖銳無比的幽幽勁氣。

    蒙面怪人殺著甫出,雲燕子的殺手,也同在電光石火的剎那擊出。

    只見雲燕子身形觸及地面,候然飛起,人在空中,全身驀然一偏,雙臂突然大張開來,那藍色的全身羅衫,顫成陣陣波浪形……

    倏地——

    雲燕子雙臂倏然合併伸直,整個身軀,疾若一隻銳利的弓箭,雷奔電閃般,射向蒙面怪人,在他指尖離蒙面怪人六尺時,嬌軀一顫,突然下降,就在她身軀一落的當兒,雙臂奇速已極,復大張開來。

    驚人的威勢,立刻呈現眼前。

    絲!絲!絲!一陣精光閃動,蒙面怪人口中發出一聲悶哼!

    緊接著,一聲凌厲刺耳的怪聲響起!

    蒙面怪人身軀一陣顫抖,展開來去無蹤的輕功,眨眼間已如冥冥飛鴻!

    顯然,蒙面怪人在雲燕子這式招下受創不輕。

    雲燕子風目望著蒙面怪人身影消逝後,幽幽著輕嘆一聲,喃喃道︰“這蒙面怪人到底是誰,武功如此高絕,出手的招式,奇詭絕倫,不知是哪一門派的人物,今天若不是自己施展出師門絕學‘海禽掌’,定會喪命在他最後攻擊之下,唉!‘海禽掌’是如此深具威力,但師父卻只教了自己一招而已。”

    雲燕子突然轉過頭來,她不禁啊的一聲驚叫,道︰“他跑哪兒去了?”

    她所指的正是古西風,此時地上還哪有古西風的影子,雲燕子又是一聲輕嘆!喃喃自語道︰“這位姓古的,真是有點邪門,明明見他重創倒地,怎麼一會兒又不見了,難道他練有一種被人打不死的功夫?”

    突然,她又恨恨地說道︰“姓古的男子,處處都顯得神秘莫測唉!

    不知怎樣,我自從見了他之後,好像真的不痛恨男子呢,而且……”

    雲燕子說至此處,玉容不禁泛起一絲紅霞,陽光照在她臉上,更顯得絕世美麗,迷人已極。

    雲燕子又喃喃自語,道︰“他所受掌傷非常嚴重,而且他好危險,連著文儒冠士的關係,像他這樣孤聞寡陋之人,單身在江湖走動,實在太危險了。江湖之上波詭雲波,狡詐無比,他縱然身具上乘武功,也是不行的……”

    雲燕子抬頭,望了一望那已經高掛天空的烈陽,絕美的身體,也消逝在這陰森、恐怖的古剎前。

    原來,古西風被蒙面怪人施用“導陰接陽”絕學,引雲燕子的掌力擊中後,氣血一陣翻騰,隨即昏死過去,但過了一會,他又甦醒過來,那時已將五更了,雲燕子與蒙面怪人,正打得難解難分。

    迸西風暗中輕嘆了一聲,他知道無論是誰蠃,對自己總不利,於是,他便趁二人不注意之時,悄悄溜走了。

    迸西風這次內傷,極為慘重,全身真氣好像全被震散了,一身氣血陣陣逆湧,澎湃著,走起路來東搖西晃,搖搖欲倒,但他神志未昏迷,心中仍有一股倔強、堅毅之氣,強忍著傷痛向前奔走。

    他這時內傷越來越嚴重,只覺得胸中熱氣上衝,雙腿似已不聽使喚,他輕輕嘆息一聲,覺得自己也應該休息了,此念一起,不禁豪氣全消。

    迸西風這一陣盲目奔走,已被他翻過幾座山嶺,離他不遠處,正是一片寬大荒涼墓地,只見荒-纍纍,殘碑斷石,這時雖然日當正午,但此地仍是一片陰森,淒涼。

    他用衣袖拂試一下臉上的汗水,打量了一下四周景物,吃力地拖著雙腿,緩步向那片荒涼、恐怖的墓地奔去。

    迸西風一面走著,口中喃喃自語,道︰“我傷勢慘重,也許不會再有奇蹟發現了,唉!死在這裡也好。”殘碑林立,心中忽生淒涼之感,不禁又暗暗想到——

    “縱然英雄一世,死後,也不過落得荒草掩骨,世人爭名逐利,一生奔忙,實乃乏味、無解之至。”

    一念及此,勇氣全消,那支持著不倒之倔強真氣一洩,腳步更顯得踉蹌,差點跌倒下去。

    “哇!哇!”一陣淒厲的烏鴉叫聲!

    離古西風不遠處,幾株松柏上,飛出四五隻烏鴉,古西風聽到這陣淒厲、刺耳的烏鴉叫聲,心中不禁一震!

    一幕悲慘淒涼的往事,又在他腦際中展現,他想到含冤慘死的親人,以及那飲恨而終的文儒冠士,這些人給予他深重無比的思情,也留給他一筆深如血海的血債,要他去討還清結……

    思念及此,不禁心頭一顫,暗自責道︰“古西風啊!迸西風,你自己生命事小,但父母慘死血仇,豈可不報,而且,文儒冠士授你三種秘技,臨死之前,對你寄託了何等遠大的希望。

    他老人家怪僻的性格,雖未說出有事相托於你,但他內心是如何希望你,替他了卻心願,而且,你曾經在老人家屍體前,發過重大誓願……你現在豈能作賤自己性命,一死了之……”

    迸西風意念轉變,油然生出了強烈的求生之念,精神不禁又振作起來,他仰望著雲天出神,深秋的風,吹飄著他的衣褲,霍霍作響。

    腦中又浮現出文儒冠士臨死前的語言,胸中的熱血,驟然又燃燒沸騰起來,只覺胸中氣悶難忍,不覺仰天長嘯……

    嘯聲如龍吟,直衝雲霄,空谷迴響,餘音蕩漾不絕。

    但嘯聲中,卻帶著一絲淒涼、悲婉的氣氛。

    倏地——

    嘯聲中斷,古西風悶哼了一聲……

    身體再也支持不住,噴出兩口鮮血,暈倒在地上。

    他摔倒之處,正是一座墓冢旁,一株松柏樹蔭下。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古西風突覺臉上一陣冰涼,打了一個寒顫清醒過來!

    睜眼望時,只見天空一片烏雲,遮住了艷陽,電閃眩目,雷鳴入耳,原來天氣已變,正下著傾盆大雨。

    迸西風滿身都被雨水淋濕透了,他星目掠掃到二丈外的一座破亭,一翻身三步並做兩步,疾速奔入破亭中。

    迸西風奔入破亭中,不禁“咳”的一聲驚叫出來,道︰“我的內傷怎麼突然好了許多!”

    迸西風此刻,心胸那股翻騰氣血,已漸漸平靜下來,原來他取得文儒冠士數十年修成的真元之氣,而且也學會了那奇詭絕奧“乾坤彌虛”罡氣。

    只因在嚴重受傷之後,不知及時調息,再經過一陣奔走,損耗了真氣,以至傷勢轉起惡化,使他暈死過去,但經一陣休息之後,翻轉的氣血,逐漸平復下來,人也冷靜清醒許多。

    迸西風鎮靜了一下心神,不禁喃喃自責道︰“我怎麼這樣糊塗,怎不知自己運功療傷,這片荒冢,陰森異常,大概不會有人來,我應在傷癒之後,借此偏僻所在,練習那招‘河漢星幻’,研解一直絕技。”

    原來古西風自在古剎之前一番苦戰之後,不但增長了很多對敵經驗,而且體會出很多武技要訣,這些明朗於他胸中的戰事要訣.使他很自然地生出了一種要求進步的心思,想要在那招“河漢星幻”三式之中,研解出更多奇奧絕學。

    武學一道,竅訣最為重要?竅訣既開,一通百通,文儒冠士傳授那招“河漢星幻”之時,他已經精血枯幹,只不過勉強地施完那招,但是太玄奧了,古西風只不過留下些印象而已。

    待他和黔州三魅之流高手搏鬥時,被人打得落花流水,東倒西歪時,但要自己集中全部精神,去思解那些印象,一種潛地的理解能力,一時被他體會了那招河漢星幻。

    再和雲燕子一戰,使他獲益非淺︰平日百里難解的武技要決,激發起高超的理解能力。融合貫通不少,訣竅既開,觸類旁能,各種修習武功的方法,以及一些奇絕奧妙的招式,隨著迎刃而解。

    這種一日裡的昇華進境,形成古西風急切於武技的研究,因為他知道自己武功若是不行,一身重大的責鎊,使無法完成。

    迸西風此刻已動了強烈的希望,想到就做,毫無顧忌,當下盤膝坐在亭內的一張石桌上,按照自己悟解的行功要訣,運氣行功起來。

    他這一排除心中雜念,凝神澄虎,闔眼內視,精神果然清醒了許多。

    霎間,古西風但覺體內真氣漸聚。一股奇異的氣流,由丹田直衝上來,分向四肢流布,漸入物我兩忘之。

    再經過一盞熱茶功夫,古西風身上立刻出現了一種奇異變比,他周身上下,已被一層淡淡霧氣所籠罩,那白色的霧,似朵白玉般,繚繞他全身周圍,銳利的勁風,一陣陣過來,但那白雲狀煙氣,仍然凝聚不散。

    不知過了多小時候,那美麗已極的白霧煙氣,又像似全被古西早吸入體內,他也緩緩睜開眼來,望著遠近的纍纍荒-,又望望搖拽空隙的蒼松翠柏,口中不禁發出,一聲蒼涼的輕嘆。

    原來此刻,大雨已經停止,雲散天晴,但碧空秋陽,即將墜西山,一抹晚霞,染紅荒野……

    夕陽黃昏,幌似曇花一現,轉瞬又變夜幕低垂。

    他經過一陣運氣療傷之後,神清氣爽,胸中真氣溢滿,顯然,他的功力又增進許多。

    要知文儒冠士的內功精深,舉起無匹,他以佛門上乘種王法,暗中把本身修聚真元之氣,一古腦轉納給古西風,不惜本身血乾枯一死,乃世上絕無僅有之事。

    迸西風雖未能盡得真元之氣,使內功迅快地達到文儒冠士的絕頂境界,但還得了十之三四。

    雖還未能引入經脈,全為已用,意動勢發,得心應手但是配合著乾坤彌虛罡氣,陰陽玄機的互輔,古西風每被外力震擊,或是經運功一次調息,那股真元之氣,就被他融合吸收不少。

    這種得天獨厚的造化,實是古西風莫大福緣。

    迸西風在古剎之中,已經鍛鍊了常人沒有的膽量,他在如此陰森、恐怖的墓地,並不覺得有絲毫懼的感覺。

    他此刻凝神澄慮,排出心中所有的雜念,用心索想著“河漢星幻”三式之中,所蘊含各種武技的奧秘。

    迸西風本是極端聰慧之人,這一用心思索,又被他悟解出不少奧妙的招式,他此時已真正瞭解到這招“河漢星幻”,著實是一招萬絕千古,詭奇精奧的秘技。

    招式裡不但含意搏大,每一招式,都隱含玄奧之學,而且網天下之博,古西風欣喜萬分,整顆心又陷入武功狂的淵渤海之中。

    天邊一輪焰月,已緩緩移按當中,這一段時間裡,古西風已經體會到人們數十年悠長歲月所不能學會的武技。

    此刻,當空皓月,銀光匝地,他緩緩步出破亭,仰望著天色,約已是二更時分。

    驀地——

    迸西風凝神靜立,狀著山西,抱元守一,突然,一聲大喝,古西風雙拳手伸,十指箕張,一陣輕微的彈震。

    “嘶!嘶!嘶!”一陣銳利尖嘯聲響起!

    迸西風十隻指尖,突射出十縷有形的白光勁氣,恍似飛星殞片。分襲向三丈外的兩株古柏。

    “劈!劈!拍!拍!”一陣清脆的響聲過處,這根碗口粗細的古柏.突然凌空斷落下來。

    迸西風一試成功,豪情大動,雙掌倏然一翻一轉,緊隨著,一聲暴喝響起,兩股無形的勁氣,挨著一陣“轟!轟!隆!隆!”的響聲。

    恍似決堤洪水,排山倒海之威勢,以駭人的速度,漫捲著向兩株古柏。

    強勁的劈空勁氣過處,兩株古拍只不過一陣搖晃而已,沒有其他反應,古西風蔓然,仰天發出一聲震撼蒼穹的呵呵長笑!

    笑聲充滿無比的得意,欣喜若狂的神色。

    就在古西風長笑出的剎那——

    一陣銳利的西風,吹過樹梢,那兩株奇大的古柏,枝葉突然紛紛飄落,緊接著,一陣“嘩嘩!”緊密的聲響大作……

    兩株一人合圍的古柏,突然攔腰折斷,平空倒了下來,那斷處的缺口,腐木如粉,被風吹得漫天飛揚。

    迸西風笑聲倏斂,臉罩寒霜夢吃似地喃喃細語,道︰“精、氣、神,三寶輪迴反轉互輔,是為反步歸真,走出之氣功。有形化無形,是謂極乘,反璞歸真,難道我已經練至反璞歸真的階段。”

    迸西風說至此處,已樂而忘形地厲喝道︰“這是真的嗎?這是真的嗎?為什麼這樣快,為什麼……”

    他輕輕易易地把想到的一種武功,試練成功,心中既驚且喜,而且那是內功最臻上乘的“反璞歸真”階段,所以使他反而懷疑這個是真的事實。

    難道他真是天賦奇稟,絕世聰明的奇才嗎?

    迸西風陷入沉思之中,萬千揣想,湧上心頭,但仔細一想,又覺件件都不是促使自己武功快成的原因……

    忽然間,古西風想起文儒冠士臨死前的微弱之狀,一道靈光閃過腦際,道︰“文儒冠士,雪山絕頂,被人圍攻殘殺,跌落萬丈深壑,並沒有掉死,而又能在十幾年後,神秘殘殺進入古剃中的高人,這證明他之武功,已練至金剛不壞之身,到達神仙境界,怎麼自見我之後,便說他已是離死不遠的人,難道……”

    迸西風推想至此,突然,朗聲道︰“是!是!定是自巳的師父把一生修養成保命的真元之氣,在自己受難地窟之中,暗中轉注我。不然。我怎麼那麼快學成‘乾坤彌虛’罡氣呢?師父!你怎當時不告訴我呢?此等天高地厚之恩,叫我如何報答呢?”

    迸西風一股熟情之血,直湧上心頭,熱淚如雨,借然而下。

    驀地——

    迸西風星目放光,堅毅的語音,道︰“師父!你對待弟子之源厚澤。弟子今後銘心捶骨,結草餃環,定要報答你施予的恩情。”

    這是三更時分!

    迸西風腦中又憶起文儒冠士慘絕人表的遭遇,恨情衝動,不禁高歌那道代表文儒冠士心聲的︰“蒼穹恨”

    長恨蒼穹……

    空山森森伍相潮。

    廟前江水怒為禱。

    千古恨猶高……

    寒鴉日暮宿柔草。

    有情蒼穹早亦老。

    彈鋏作歌。

    聲聲恨……

    杜鵑泣血為誰苦!

    攝啼還峽千載恨。

    儒冠會把身誤。

    杯刀千騎何事?

    雪飛炎海變清涼,

    陰雨已辭雲。

    流水難歸涵。……一遺恨無盡休。

    充滿勾魂的歌聲魔力,直衝雲霄,飄送遙遠的四方,那無比蒼涼、悲愴的音韻,遺留空中、悠悠不絕。

    迸西風唱完這支歌,已經淚滿衣襟,星目怔怔地凝視著遙遠的蒼穹,他要找出文儒冠士的身影,但已不能了,天邊閃耀著純潔、永恆光輝的星星,文儒冠士就是天邊一顆大的星球,他人雖逝離人世,但他的往事。與那表示心靈的歌聲,也將由古西風繼承唱著它。

    迸西風不知呆望雲空多久!蒼涼地淒嘆一聲,又坐在破亭的石桌上,運氣行功,古西風本是武功狂人,他一探求武學之秘,從不浪費一些時光,總是另行研解著秘技,他每日夜裡之更,也都引吭高歌著“蒼穹恨”,以對那已逝去的蓋世豪傑,文儒冠士熊曲星,傲致哀的祈禱。

    不知不覺間,古西風在這個荒涼、陰森的墓地,呆留了三個日夜。

    迸西風練習坐功,愈來愈精純,每一坐的時間,幾乎就是一整日,這一天,他從清晨,就始開靜坐調息。眨眼間,已是夜幕低垂。

    這四夜裡,此縷歌韻,又在另一不同的地方飄送出去,當然迅快地引來不少武林人物的追蹤。

    就在古西風今晨渾然入定之後,已有不少武林人物,察出此歌韻,起自此處,這位雲燕子,也是聞聲趕來的。

    此刻,古西風正行運著極上乘的內功,只要遭受外界突然襲擊,立即便會走火火魔。真氣倒塞,慘死於地。

    那些武林人物,原先本不敢退近古西風,後來他們看清是一位俊美少年後,紛紛要下手突襲他。

    於是,雲燕子為保護古西風,乃展開了冷酷的殘殺。古西風入定之後,天倒塌下,他也毫無所覺,當然不知道他旁邊正展開一場流血的大戰。

    迸西風雖然凜駭於雲燕子酷毒的殘殺,但這個她究竟是救命恩人,古西風乃雙手抱拳,朗聲道,“雲姑娘。這次暗中相助,救古西風免於災難,深恩厚澤,粉身碎骨,定當圖報,剛才請恕在下不之罪。”

    雲燕子倏地臉罩寒霜,冷哼了一聲,冷冷地道︰“誰要接受圖報,哼!我殺了這些人,只不過是為著自己著想。”

    迸西風聞言不禁為之一呆,心中暗道。“這個女子,性情真古怪,剛才和顏悅色,怎地突變為冷酷無情……”

    他想著,仍然朗聲道︰“在下古西風,一生從未平白受人恩情,凡是有施恩予我者,刻骨銘心,任是挫骨楊灰,也定當償還。”

    雲燕子不屑地冷笑一聲,冷然道︰“虛請假意,使人望而生畏。”

    迸西風聞言,星目射出一股凌湛寒光,怒道︰“雲燕子,,古某人是個頂天立地的大丈夫,恩怨分明,絕不是那種言出無實,下三賴之人。”

    雲燕子格格一陣婉轉的嬌笑,然後冷冷地道︰“雲燕子三生有幸,結識你這位頂天立地的君子,等下你就會後悔自己的語言,現在我只求你一件事,能夠做得到嗎?”

    迸西風聽得不禁心頭一驚。但也仍然堅毅地說道︰“姑娘有事,盡請說出無妨,古某力能所及,決傾力以赴。”

    雲燕子臉容冰冷,毫無一絲表情,冷冷道︰“本姑娘,求你把自己的首級,割下給我。”

    語言冷酷冰寒,毫無虛假之態,古西風聽得心底一陣透心涼,默然不作聲。

    雲燕子鳳目,射出一股奇寒的冷電,凝視古西風驟變的臉,又冷冷道︰“怎樣?是不是後悔了,哼!罷才竟敢大言不慚。”

    迸西風險上泛出一絲奇異之色,輕聲道︰“姑娘要我之部長級,古某絕不會吝惜。不過我要向你請求。是否能夠三年後再給你,要是不能的話,古某恕難從命,如你現在要,就自己來割好了。”

    迸西風語畢,星目射出一股駭人的湛光,冷然逼視著雲燕子。

    雲燕子輕聲一笑,道︰“好,恭敬不如從命,本姑娘現在取你的首級”

    迸西風突然喝道︰“慢點,古某有句話問你。你師父是誰?我恩師文儒冠士,和你有何種舉天仇恨?”

    雲燕子反被古西風的話問得一呆,原來她自己也不知道師父和文儒冠士,有什麼浩海深仇,她怔了一會神,冷冷道︰“我恩師之名諱,對一般江湖武林人物,都是生疏的,你大可不必知道,反正你已經是快死的人了,恩師與文儒冠士之間的仇恨,連我也不知道。”

    迸西風聞言,突然仰首發出一聲驚心動魄的淒厲長笑。

    笑聲中像似充滿蒼涼,淒愴……

    又若似言出無信,壯土無顏,難抑內心的愧疚……

    笑聲代表著各種尋問,怪誕已極,聲音冗長,高壯,直衝雲霄“嗡!嗡!”之音恍似迅雷閃電。襯托著這座荒涼墓冢,更顯陰森,恐怖。

    雲燕子也被笑得玉容變色,暗付道︰“怎麼幾日不見他,功力又增進如新,等下他如慘施辣招,自己定要化費一番氣力。”

    倏地!笑聲頓斂!

    迸西風笑聲一斂,臉色冷酷得毫無一絲表情,星目更泛出一股凌寒、駭人的煞焰,那冷入骨髓的語言,道︰“雲燕子,你師父之仇,為人弟子者,自應該伸雪,不過,你居然不知自家師父,和在下恩師所結之恩怨的來因始末,自然不能斷定誰是誰非,這種盲目的復仇,古某勸你立刻休了此念頭。

    迸某雖然欠你的恩情,但不應死得不明不白,所以,這筆賬定會償還於你,如你固執,定要現在血仇的話,盡避憑本領下手就是。”

    雲燕子眉目流波,微微一笑,道︰“古西風你幹嗎生這樣大的氣,頂上首級不給我就算了,何必又說出那麼一大套歪理。”

    迸西風聽得不禁心中一震,暗忖道︰“這個少女,真是喜怒無常,她到底要向自己玩什麼花樣……”

    雲燕子直似一陣風兒,飄落地上,輕移織織蓮足,直向古西風走來,臉上媚笑風生,撩人心神,嬌聲嬌氣地說道︰“古西風!我不知怎樣,自從見到你之後,總是要生你的氣,舉手打一打你,心裡會快樂似的,剛才之事,我們把它視作眼雲煙,你現在就陪打一場架,玩一玩好吧!”

    語氣幼稚,天真,那雙如秋水般的大眼楮,脈脈含情,速度快極,舉步輕逸,羅櫻飄飄,姿勢曼妙,一付弱不禁風之態,更使人心生憐憫。

    迸西風自幼便對女子產生一種近於偏激厭惡的心理,雲燕子這種笑臉殺人,喜怒無常,怪僻的性格,自始給他毫無一絲好感。

    他聞言,由鼻孔中輕哼了一聲,冷叱道︰“雲燕子,你休再虛情假意,搔首弄姿,打架之事,恕迸某無這種興致,今日蒙受你恩情,日後定當圖報,在下就此告辭了。”

    語畢,古西風轉頭就走,他心裡實在不願意和這種女人相向。

    雲燕子嬌艷無雙,一說一笑,莫不美級,媚極,任何人只要看一眼。莫不被她那種艷麗資容所懾,神魂顛倒。

    此刻,她聽古西風冷冰冰地說出這番話,不禁令她微微愣了一下,她現在幾乎以為古西風是個瞎子,或者地道的柳下惠。

    雲燕子日見古西風要走,玉容驟變,厲叱道︰“給我站住!”

    迸西風緩緩地轉過身來,星目射出一股凌湛的煞光,冷冷說道︰“雲姑娘,你還有什麼事,盡避吩咐下來,不然,古某無暇相陪了。”

    雲燕子似是突然受了甚大委曲一般,氣得哼了一聲,熱滾奪眶而出。

    迸西風已經看到她美目中,蘊含的晶瑩淚光,心中不禁叫暗怔道︰“也許她心中有重大傷痛之隱事,自己堂堂男子漢,不該這樣氣她,唉︰人之初,性本善,這少女怪僻的性格,也許是受她恩師燻陶所致!”

    迸西風自我解釋地想著,心腸稍為軟和下來,柔聲說道︰“姑娘,你有什麼心事,敬請明言相告,古某力所能及,定當協助。”

    雲燕子厲叱道︰“多管閒事,你走,走得遠遠的,走呀!”

    最後的語言,竟然厲聲嘶喊,但她此刻的內心,是恰恰和她語言相反,她是多麼想古西風不走呀!

    不懂女人心情,打情罵俏的古西風,嘆息了一聲,自言自語道︰“女孩子家,真是難惹!”

    語言甫出,身形淬然飛起,長襯劃空的銳嘯聲起。眨瞬間,他的身影,已消逝在這座荒涼、陰森的壘壘墳墓裡。

    這位才華絕世,艷若天人的雲燕子,望著古西風背影,消失在夜中之後,她竟難抑制內心的創傷,如泣如訴地嗚咽起來,悲痛異常。

    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她的熱情是潛在內心的,但也是奔放的,當她遇到一位心裡所鍾愛的男人時,她會盡力排除少女的矜持。秋波傳情,流露自己的愛意。但當對方毫無反應,甚至表示對她發生惡感時,少女的自尊心。是如何遭受到重大的損傷,所以,雲燕子此刻的內心,是如何的傷痛啊!

    一位父母雙亡,孤獨無依,浪跡天涯的弱女子,如沒堅強的毅力,這種沉重的打擊,往往會使她走向死之之途。

    這的,已是二更時分了,雲淡天暗,萬籟俱寂……

    彎彎的月兒,仍然放射出一片清淡的霜輝,回照在這荒野山道上,一條人影裡飛石殞般,疾速如電。

    他的輕功造詣,著實已到了驚世駭俗、妒火純青的絕高地步。

    他最先自己也不知道,身負如此高絕的輕功,當他發覺自己輕功程度時,他便瘋狂施展了一番,因這樣也能消解胸中的一點悶氣。

    風吹著,樹梢搖甩著,那條人影輕靈迅捷地騰拂著,除了那風吹樹梢,發出的沙沙聲外,週遭一片寧寂,淒清!

    迸西風這一陣雷奔電閃般飛馳,已經被他翻越十幾座山嶺。

    驀地——

    他作停在一座懸崖如削,寬有八九丈的溪澗前,他仰首長長地吐了一口氣,但覺滿腔委屈、氣悶和積忿,盡隨這一口長氣而出,心胸為之一暢。

    迸西風緩緩的行幾步,俯視著澗底,其深竟達二十來丈之多,自山頂銀龍般瀉下,撞擊在澗中危岩之上。

    水花四濺,映月生輝,波濤蕩撤,水聲琮琮,與風吹聲和水籟之聲,相互相鳴。

    倏地——

    一聲慘厲刺耳的慘叫,隱約聽見。這是一連串的,極盡淒厲的衰叫,一陣陰森森的冷笑、厲嘯,更顯得恐怖。

    這些複雜的聲音,在這沉靜的淒夜裡,顯得極不調和,使人有毛骨驚然之感。

    迸西風敏感地意識到這是怎麼一回事——血腥的扼殺。

    他靜靜地凝立著,那雙寒光甚湛,銳人心神的銳眸,疾速地在這條溪澗搜索著。

    然而,除了棕棕的水流聲,風吹樹梢的沙沙聲音之外,沒有一絲聲音。寂然,再也沒有半點聲息,顯得有點異樣的感覺。

    那慘叫聲,陰森冷笑,雖然是一連串的,但因他響起得太突然了,而且瞬息即逝,一切又歸於平靜……所以,古西風停止了搜尋的目光,雙眼微微眯著,暗自忖道︰“那種血腥的仇殺,怎麼這麼快歸於平靜,照這樣,對方的武功,一定非常高絕,或是一方功力太高——”

    迸西風心動中迅疾暗忖著,腳步輕捷地挪移著,直向發聲之地,搜尋過去。

    他沿著這條溪澗,走約百丈左右,目光動處……

    迸西風突然瞥見右側竟有一條獨木小橋,從對面崖頭,斜掛了下來,搭在這邊的岸上。

    對面橋盡之處,林木掩映之中,一盞紅燈,高高挑起,一動不動,古西風微一皺眉,一幕恐怖、慘厲的景象,好似映入人眼簾。

    澗深崖陡,那獨木小橋,凌空而架,寬雖有兩尺,但下臨河面波濤洶湧,勢如奔馬,若非膽氣甚豪之人,立在橋上都有點膽怯,莫說從橋上走過去,古西風由此想到那邊的人家,必是些江湖人物潛居此地。

    迸西風到對面崖下,目光四掃,只見木橋之側,林木掩映中,有間石砌的小屋,屋中燈光外洩,那盞紅燈,就是按在那小石屋的窟干之上。

    迸西風凝神提氣,一撩衫角,箭步竄了過去,探首朝屋中一望,面色不禁突地一變,虧他在古剎中已練有極大的膽量,否則……

    原來在那石屋之中,木桌兩側,竟一旁一個倒著兩具屍體,一眼望去,只見那兩具屍體都極為彪壯,身上各穿一襲淡金色勁裝,腰間各佩著一柄塗著一條閃光的金絨大刀,兩人腦袋都已變成一團肉醬,連面目都分不清楚了。

    迸西風看到兩位大漢的裝束,臉上泛出一絲陰露,暗語道︰“看他們裝束,依稀是昔年父母雙親所創的——金刀幫人物的標誌,自從雙親慘死後,整個金刀幫已經被人拆散,冰消瓦解……”

    迸西風一想起雙親修滅,星目不禁溫蘊熱淚,滴滴墜落下來,腦際頓時陷入傷痛的沉思。

    屋中桌上淒涼的燈光,映在這兩具屍身上,給這原本是極為清幽僻靜的深出,更添加幾分懍驚的寒意。

    迸西風呆了一會,淒涼地嘆了一聲,星目望一望兩具屍體,沿著石屋左側一條小石階,境蜒地向崖下走去。

    崖下水平如鏡,將天上星星,映得歷歷可數。竟是一片水田,水田後面,屋影幢幢,像是有著一片宅子,也有些燈光,從屋影中映射了出來。

    迸西風腦中疾速思索著,這裡面住的,是不是昔年雙親領導金刀幫中的忠貞之士,暫時避居於此,徐圖中興幫業。

    迸西風此朝心中忐忑不安,聽到剛才那些慘厲的嘶聲和見到現在恐怖、陰森的氣氛,也已預感有不祥之兆。

    他穿過一片水田,只見左側是條寬約兩丈的大溪,流彼蕩漾,勢甚湍急,右側峰巒疊疊,竣拔奇秀,被月光一映,山石林木,幼成一片神秘的銀紫色。

    對面大山橫亙,卻在山腳之處,孤伶伶地建著一座莊院,起近前,亭台樓閣,清晰可見。

    莊院外一道高約丈餘的圍牆,黑漆光亮的大門,向南而建,此刻竟是敞開著,門上橫交叉著兩柄金刀,在月光下望去,金光閃閃。

    迸西風在門口一停步,伸出手掌,重重地拍了拍門環,金質的門環相去,其聲鑽然,在空山之中,傳出老遠,餘音裊裊,歷久不絕。

    但門內卻仍然是一片寂然,甚至靜寂得有些恐怖,古西風,心內沉重異常,劍眉緊皺,一腳跨入門裡,一股濃厚的血腥味,充滿了空氣之中。

    入眼廉的景象,是那麼淒厲,慘絕人寰!

    這黑漆大門內的院落,竟然躺著三十幾具屍體,裝束,死狀都和先前那石屋中的兩個彪形壯漢一模一樣,全身上下,無傷而頭頂卻被人打成稀爛,屍身混亂,像是經過一番錚扎。

    清冷的月光,將地上的血跡,映得其紅如紫,院落裡大廳嘲光昏暗,從薄薄的窗紙裡透了出來。

    迸西風臉色沉重異常,以這些死者傷痕看來,那慘酷的凶手武功定非常的高絕,而且是不止一個,至少有二人或三人,武林中有如此高絕的能手,以自己近日所見,只有雲燕子與這位蒙面怪人,才負有這等武功。

    這些人是誰?為什麼慘殺這許多人,被殺者是否是金刀幫忠貞之士?

    迸西風緩緩走向那座大廳左手,輕輕一推廳門,“咿……呀”一聲刺耳響聲,劃破死寂的院落,廳門完全敞了開來,但裡面卻沒一個人影。

    他又緩步走過大廳,從左側門走了出去,廳外一曲回廓,朱梁畫棟,建築極其精緻,迴廊外,庭院深沉,一條白石砌成的小徑。霍然又躺著兩個身穿淡金色長袍的虯鬚大漢屍身,腰畔金刀,方自刀出一半,身上亦是沒有半絲傷痕,只有頭頂上鮮血模糊,血跡深深浸入小徑旁的泥土裡。

    突地,古西風又走十幾步遠,地上又橫躺著兩具身軀肥胖的屍身,僅是穿著淡金色長袍,兩柄奇形的金刀拋離屍身很遠,髮際血跡宛然,也是腦漿迸裂。

    前面數步之遠,又是一個長鬚老者的屍身,及四個虯鬚大漢,身亡俱無傷痕,頭卻都是鮮血模糊。

    這段石徑盡頭,是座六角小亭,六角亭內東倒西歪,正也躺著六七具屍體,有老有小,有瘦有胖,死狀都是一樣淒慘。

    任是古西風膽大,此刻真也有些人又像是他雙親金刀幫中人。

    迸西風不信院落中,真沒有一個活人,他越過六角亭又來至一座院落,星目瞥掃處,他的熱血沸騰了,鋼牙緊咬,目中含滿怨毒的寒煞。

    他恨,無比的痛恨,這萬惡的凶手,竟是如此地慘無人道。

    原來院落之中滿地屍身,不下三四十具,而慘酷的死者,又都是些婦孺,這些無知的生命,居然都遭到慘酷的命運。

    迸西風此時的心中,被悲愴,慘激所充滿了。

    他星自暴射出一股駭人的煞殺之光,暗中起誓,要替這些人報仇,給那些邪惡,卑鄙,凶殘的惡徒以同樣慘死流血的報應。

    一片浮雲,掩住了月光,本已幽默的大地,此刻更顯淒涼。

    迸西風此刻腦中竟也一片迷糊,他不知道凶手是誰?到哪裡去替人報仇!

    他腦中疾速盤轉著,這些無人性的凶手是誰?究竟是為了何要將這些人全部殺光,以他們避居此深山看來,是想過著自耕自耘,清居幽讚的生活,絕對不會捲入江湖恩怨是非之中。

    縱然庭院中有人牽入江湖武林的是非漩渦之中,但也不應全莊被血洗,這些凶手的手段,確也夠令人髮指了。

    陰風喚哩!尖銳淒厲地呼喊著。

    驀地——

    風聲之中,又突然傳來一聲陰森的冷笑!

    迸西風覺得這笑聲如尖針一般、刺入他背脊之中,這種刺骨的感受,剎那之間,便在他的全身散佈開來了。

    但這絲驚駭之意,也是一瞬間的剎那,古西風擰腰錯步,扭轉身形,星目一股寒甚的煞光,迅捷地瞥掃過去!

    只見自己身後六角亭的石陛上,站起一個身穿淡金色長袍老人,瘦骨磷峋,有如風竹,頂上頭髮散亂,滿身血漬,那雙充滿怨毒、恐怖的眼楮。射出一道微弱的神光,逼視著古西風。

    他嘴角掀動,痛恨的語言,道︰“你們這些殘毒的凶手,老夫變為厲鬼,也要勾攝你們的性命,你……”

    瘦長老人一陣激動憤恨的語言後,身軀顯得搖搖欲墜,慘白臉孔,一陣陣痛苦地抽搐著,下面的語言,頓時為之一塞。

    迸西風一見這位老人,還沒死去,心中一喜,身軀微擺,極速已極,飄旋過來……

    瘦長老人誤認古西風,要向他慘下毒手,厲喝道︰“你這人獸,老夫和你拼了。”

    話聲中,他拼著最後一口殘餘真氣,這雙黝黑枯瘦的平掌伸出的指甲,竟電也似地,舒展開來,冷如鐵鉤,像十柄銳利的短劍,向古西風抓來。

    迸西風一見來勢,心中一駭,因為老人所出之招式,奇詭異倫,恍若雷鳴電閃,叫人不知如何閃避。他不敢拂出勁力相截,猛施“彌氣飄蹤”身法,輕靈怪忽已極地閃開。

    瘦長老人五臟六腑己遭重創,腦頂又遭人致命打擊,他能再甦醒過來,只不過是功力之精深,一口殘餘不散的真氣支持著他。

    這時一擊不中,殘餘真氣一散,再也支持不住,摔倒在地上,胸口一陣急促起伏著,但他那雙神光渙散的眸子,極惡毒地瞅著古西風。

    迸西風知道老者誤會自己是凶手,急促地道︰“老伯!老伯!老伯,晚輩並非凶手,而是來借宿的過路人!”

    瘦長老人一看清來人,是位神采如玉,英風俠氣的青年並非那凶惡禽獸,並輕而易舉地避開自己致命一擊,當今江湖武林,有此功力者,寥寥無幾。

    迸西風又忽聲問道︰“老伯,老伯,你是不是可以告訴晚輩,殘殺這些人的凶手?”

    瘦長老人那渙散眼光,突然一眨不眨地瞅著古西風,似要尋找那些早已失去的印象,痕跡。

    迸西風見瘦長老人沉默不語,一雙眼神直視著自己,由此感到可疑,但他此刻心裡煩亂已極,因為他生怕老者,就此死去,那麼這段慘殺案,就無從伸雪,古西風又急聲追問道︰“老伯,老伯,你是不是還能夠說話,快說呀,晚輩要替你們雪仇。”

    瘦長老人慘厲的臉容上,忽泛起一絲奇異的神色,嘴角一抖動,微弱的語言,說道︰“你……你叫什麼名字?”

    迸西風見他能夠說話,欣喜異常,急聲道︰“晚輩姓古名西風,老伯你快說凶手是誰?”

    瘦長老人神色更顯得神秘,急促的語音,道︰“你……你左手手臂的肘彎處,是不是有一顆鮮紅的血痣?”

    迸西風聽得心中震驚異常。怎麼這老人知道我左手肘彎,有顆鮮紅血痣,自己不過二歲左右,雙親便慘死,養自己長大的奶母,在自己幾歲時,又相繼死去,普天之下,從沒有一位親人……

    瘦長老人見古西風驚訝的臉容,已經知道他手臂肘彎處,著實有顆鮮紅血痣,他本已神光渙散的眼神,突然射出一股奇光,略為顫抖的語音,道︰“孩子,你……你父母親是誰?”

    迸西風一聽他突然問起父母親,聰明的他,立刻意識到這老者以及那些慘死的人,定是雙親昔年金刀幫的忠貞之土無疑。

    迸西風星目蘊含淚光,大聲叫道︰“老伯,你們是不是昔年金刀幫人,晚輩父親叫古劍昌,母親人稱綠衣女皇甫妙……”

    瘦長老人全身一陣顫抖,雙目湧出兩滴血淚,激動的語音,道︰

    “少幫主,你……你沒有被人下毒手嗎?老夫是不是在夢中……”

    迸西風心情激動異常,晶瑩淚珠,借然而下,道︰“老伯,你不要稱我為少幫主,我擔當不起。”

    瘦長老人此刻老淚縱橫,道︰“老夫便是你父親所創金刀幫刑堂的堂主,閃電寒爪上宮逸,老夫真幸運臨死前見到你。幫主有你這位孩子,九泉之下也能夠瞑目了。”

    迸西風急道︰“上官伯伯,你還能夠支持得住嗎?你先說出凶手是誰?以及一切原因好嗎?”

    迸西風說著,雙手輕快地扶起閃電寒爪上官逸身軀,眼淚如雨般落下,星目望著這位昔年雙親手下的忠貞老人。

    閃電寒爪上官逸,雙目射出一股關懷之光,道︰“孩子,那此凶人,個個武功超人,手段殘毒絕倫,你知道仇人之後,不要盲目尋仇,幫主就只有你一塊骨肉,老夫在你剛出世,就朝朝抱著做,老夫一生無子女,也把你看做親生兒子一樣**,你要珍惜……”

    閃電寒爪語至此處,心胸心血一陣翻動,語音頓塞,古西風才知道剛才他能夠說出自己肘彎處有血痣,原來他和自已有如此密切關係,心情更是激動,嗚咽的語音,輕聲說道︰“上官伯伯,風兒聽你的話已經得蒙恩師文儒冠士熊曲星傳授幾種秘功,以後,定能夠手刃仇人。”

    閃電寒爪上官逸,目中暴出一股訝異之光,顫聲道︰“孩子,武林蓋世怪才,文儒冠士熊曲星還活在世上嗎?”

    迸西風淒聲道︰“恩師自傳風兒三種秘技後,便安然離世了。”

    閃電寒爪聽古西風說,文儒冠士便是他恩師,以為自已神智昏迷,聽錯了,所以,再問一次,這時他確實知道古西風是文儒冠士傳徒,他真是欣慰異常,他感到幫中的血仇,有指望可報了。

    閃電寒爪上官逸。語音激動異常,道︰“孩子,你,你,你福大命大,啊,老夫死也瞑目了。”

    閃電寒爪上官逸語至此處,聲音愈見微弱,全身痛苦地顫抖,臉上肌肉不斷抽搐。無血色的臉容,更見蒼白。

    迸西風連聲帶喊,道︰“上官伯伯,你醒來,你……仇人還未說出……”

    閃電寒爪緊鎖著眉頭,那緩緩閉上的眼楮,重又睜開來,此刻他心脈已漸呈凝結,不能流通到五臟腑,沉默了一會,才又發出微弱的聲音,道︰“孩子,幫主之仇人是……是鐵弓幫……與干騎幫,還另有主謀之人,你以後絕對可以查到,……今夜金刀幫遺留的幫眾,是全部死在……南海幻魔官主……寒天一劍查子清等人手裡……我疑恩仇,是牽連到你父親恩師……和寒天一劍查子清的父親,南海論劍,………一件南海信物上,那件信物……可……可惜已被他們取去,南海幻魔官……從此便可入侵中原武林……他們窮凶極惡,武功奇絕,江湖又要激起彌天浩劫了……老夫真無臉……見你父母雙親……可恨我不能保住那件信物……”

    閃電寒爪上官逸,話至此處,蒼白慘厲的臉容上,接著安祥的微笑,終於離開了這炎涼、殘酷的人間,昔年楊威江湖武林,最大幫派的——金刀幫,僅存的一位刑堂堂主閃電寒爪上官逸,也從此與世長辭,金刀幫中昔年叱 風雲的豪俠,一個也沒有了。

    這是多麼可悲可泣的事……

    迸西風這位倔強、獨特性格的人,他此時沒有哭,但星目之中,隱藏著滿眶晶瑩淚水,其實他現在內心的創痛,是筆墨難以形容的。

    驀地——

    身形驟然暴飛而起,飄拂的長衫,有若谷穹流星的一閃光,以昭人眼目的快速。直向這座莊院外面疾速追射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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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9 11:51:25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紅顏知己自遠方

    冷清、淒涼的星輝下,崖下的南方,正有四條淡淡的人影,疾若奔馬般,沖翻騰躍著,眨瞬間,便要消逝於夜幕之中。

    迸西風嘴角泛起一絲冷酷的微笑,盡速展開身形,尾隨急迫而至,真是比流星閃電還快,四周景物,瞬息即逝。

    眨眼間,古西風已經追離前面四條人影,只不過五六丈遠近,古西風厲聲暴喝道︰“前面四位朋友,稍為停下身來!”

    那四條人影,聽到如悶雷似的喝聲,似乎心中各自一震,這時,古西風由身後,揮出一道駐人凌厲的狂飄,向四條人影中間擊去。

    那道勁風,雖然隔離五丈之遙,但因古西風近來功力增進幾倍,掌勁剛猛無情,恍若海嘯怒濤,澎湃疾速捲去。

    那四條人影武功著實也不弱,只見他們身形倏地暴閃開去,各自一個極其詭異的擰身,厲叱一聲,人影紛飛,反向古西風撲來。

    掌風腿影,四個人展開驚心動魄、凶惡侵入的凌厲攻勢。

    四人這一合擊,威勢真個非同小可,層層疊疊的掌勁,毒辣詭異的腿影,恍似狂風暴雨,由四面八方攻向古西風。

    迸西風見對方施出的招式手法,臉色驟變,殺機陡起,仰首一聲淒厲刺耳、震撼山嶽的長嘯!

    “南海幼魔宮的鼠輩,拿命來!”

    厲嘯聲,厲喝聲摻雜中……

    迸西風右手舞起一道閃光的弧圈,身軀候忽地飄進,一道奔雷般的銳利勁氣,泛閃著奇光,奔襲左側一人。

    一聲慘厲的怪嚎響起,那個人腦袋直被劈得粉碎,頓時斃命。

    其餘三人真是識相,各自口中發出一聲訊號怪嘯,三人分成三個不同的方向,若似三隻喪家之狗夾著尾巴,雷奔電閃般離去!

    迸西風目中煞焰巨起,緊接兩個縱躍,手指一陣顫動,五縷白光疾射而出,又是一聲淒厲慘嚎,奔向西方的人也便魂歸西天。

    迸西風這殺人的頃刻,另外二條人影,已經逃逸無蹤。

    迸西風嘴角泛起一絲殘酷的微笑,冷入骨髓的語音,道︰“南海幻魔官的卑鄙邪惡之徒,你們毀滅我們金刀幫,殘殺幫中人,一口不留,古某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迸西風今後要殺盡你們南海幻魔宮的狗輩,毀盡幻魔宮,寸草不留!如沒履行誓言,天誅地滅,日月為鑑……”

    緊隨著,古西風星目噴射出一段駭人心魂的眸焰,古西風仰首一聲撼動蒼穹的厲嘯!

    嘯聲高昂冗長!

    嘯聲充滿悲飽,憤怒!

    又像似預示著殘酷的血腥浩劫,即將隨之而起。

    嘯聲甫出,古西風身形淬然暴射而去,直搗向南海幻魔宮。

    南海中散佈著無數的島嶼,它們是脫離大陸的孤島。

    南海幻魔官正處於南海偏東,一個最近大陸的神秘島上——幻魔島。

    此島自古以來,就滄於傳說中最神秘、恐怖的所在,那些海上作業的漁民,對於此島更產生一種望預生畏的心理,歷來,從來沒有人敢輕易探究此島的虛實。

    南海一派的武技,在武林裡是出名的詭奇,自成一派,幻魔島上的幻魔宮,寒天一劍查子清的父親,早在一百年前,便已震驚中原武林。

    昔年查子清之父,孤海一劍查浪波,率領徒眾入侵中原武林,大肆殘殺江湖武林人物,當時中原九大門派,無人能是其敵手,眼看中原武林道便要毀滅於孤海一劍查浪波之手,恰好此時,中原武林出現一位武功蓋世的豪俠,他便是古劍昌之師——武林第一劍張柏松。

    他倆約於南海幻魔宮論劍,以決定中原武林萬千同道的前途,成南海幻魔宮中人,是否可掌握中原武林。

    武林第一劍張柏松與孤海一封查浪波,於幻魔宮論劍的結果,武林第一劍略勝半招,武林人物都是言出九鼎,於是,孤海一劍查浪波,乃將幻魔宮的鎮門寶劍,幻魔短劍,交於武林第一劍張柏松,以約束其門下人物,從此永不履中原武林。

    幻魔短劍,由武林第一劍張柏松保管,他死後把此柄幻魔短劍,交給弟子古劍昌保管,金刀幫在二十年前,冰消瓦解,古劍昌,臨死之時,把此柄劍轉託予刑堂堂主閃電寒爪上官逸。

    甭海一劍查很波死後,也遺咐其子寒天一劍查子清,如自已有能力的話,定要搶回幻魔短劍。

    寒天一劍查子清,是個城府深沉,機智蓋代,雄心萬丈之人,自從其父死後,著於謀劃策吞中原武林,為父雪仇的詭謀。

    於是,他暗中網羅江湖武林的敗類,假借南海幻魔官,為盜匪源數之地。

    五十年來寒天一劍查子清,已練成甚是淵搏的益世武功,而且聚集甚多的綠林巨匪,同流合污,沉瀣一氣,致使這老魔氣焰萬丈,霸吞中原武林之心更盛。

    首當其衝,當然就是保管幻魔短劍的金刀幫。

    因為那柄幻魔短劍若沒取回。幻魔宮歷代的規例,是絕對不可涉足中原武林的,金刀幫殘餘的忠貞之上,慘死的恩師,便是由此牽連。

    煙波浩彌,雲天一色——

    一葉孤舟,乘風破浪,擊起漫天水花前進著。

    甭舟上坐著一位美俟的年青人,他那雙含煞的冷寒眸子,眺望著遙遠遙遠綠波中的小黑點,他正是古西風。

    這回天氣晴朗,陽光普照,映在海水上,閃耀起片金光,海天相連,蔚藍色的一片,是那麼平靜而安祥。

    偶而海風拂來,帶著鹹鹹的味道,古西風這葉孤舟,在順風中飽張三角帆,乘風破浪飛馳著。

    波濤並不大,只有海風拂過,微波起伏。一個逐一個,隨波遠眺,一望無涯,再加上晴空如洗,萬里無雲,令人有著極其僚瀾的感覺。

    偶而一二隻純白的海鷗,比翼而飛,安祥而曼妙的飛行姿態,透著那麼樣的和平氣氛。

    迸西風每一漿都有力地拍在水上,使得船行有如脫弦之利箭,加之順風而馳,更是有如快馬加鞭。

    轉眼間,艷麗的夕陽,放射出醉人金光,緩緩地透過綠色海水,射向海的深處,景色之美,筆墨難以形容,只有身臨其境,才能體會出。

    漸漸地在那遙遠的天邊,出現了一個小小的黑點,敢清是幻魔島已在望了。

    慢慢地,愈來越近,古西風業也清晰的看到島上的一切,船行漸緩,波濤衝擊海岸之聲,清晰可聞。

    上得岸來,一片沙灘。

    迸西風輕捷地躍下來,這片沙灘形成一個斜斜的斜坡,爬上斜坡,上面便是實地,地面上鋪著一層細小的石子,那是為了免被雨水沖擊,使路面塌下。

    迸西風展開輕靈的身法,藉著兩旁的樹陰遮掩往前馳去,奔至石轉道的盡頭,向右轉了一個彎,前面景色隨之一變。

    夾道的樹木較為稀疏,但是樹之間,卻長滿了野草,遠看過去,紅紅黃黃的一大片,鮮艷可愛,陣陣清風拂來,鼻中隱約可聞淡淡的幽香。

    此刻,夜暮四合,已是一個夜晚的開始,雖然月兒還沒出來,但那晶瑩閃爍的星星,已經散發出它微弱的清輝,所以,仍可看清四周的景物。

    迸西風放緩了腳步,星目中射出一股銳利的湛光,靈敏地轉掃著,偌大一個幻魔島,並無半個人影,周圍靜寂得可怕,只可隱隱聞到海水拍岸聲!

    他雖然滿腔仇恨,要來向幻魔宮中人尋仇,但此刻心清沉重異常,幻魔宮中人,武功之蓋世詭奇,手段殘毒,機關重重的埋伏,使他心中有些忐忑不安起來。他真希望踫到一個,慘烈搏鬥一番,出奇的死寂,反而隱藏著騰騰殺機。

    其實,古西風踏入幻魔島上,已是凶多吉少了。

    驀地——

    迸西風突然止步,俊臉變色,星目泛出一絲詭奇之色。原來離他二十丈之遠,是一片林深的桃花林,發現出一座巍巍爆殿似的樓宇。

    奇怪之處,就是宮殿似的樓宇,放射出一種似煙非霧,金碧慘綠的彩煙,這些彩煙蒙繞著直立的樓宇,凝聚不散,隱隱幻幻,使人不能看清殿的形態,虛實,真可稱之幻魔宮而無愧。

    驀在此刻——

    那片桃花林,突然射出三條白影,直似燕子掠波。眨眼間,捷若鬼魅幽靈般,已飄閃至古西風的眼前。

    迸西風目見這條白影輕功之曼妙,臉色微變,那銳利的眸光,疾速瞥過去,劍眉猛地一皺,臉上泛出一絲奇異之色。

    原來離古西風兩文外,亭亭玉立著一位美如天仙,豆寇年華的白衣少女,細長烏黑的秀髮,迎著陣陣海風飄散著,那兩道如新月似的柳眉下,有著一對深遠而有憂慮的眸子正一眨不眨的瞅著古西風。

    這妖艷如花的少女,雖然現在面容毫無一絲表情,但她的外表卻是如出水白蓮似的,是如此的純沽與高貴,一見她,就會令人生出好感。

    迸西風險罩寒霜,他心中暗叫道︰“怎麼這匪窟似的幻魔宮,有如此聖潔的女子,哼!女人都是好表演美,其內心定極酷毒。”

    他對於女人早巳深印著一種偏激的惡感,雖然他看到這位白衣少女,內心已有一絲好感,但那種偏見,促使他仍有偏激的看法。

    倏地——

    白衣少女發出一聲極柔和,優美的語音,道︰“這位少俠是從哪裡來的,貴姓大名,來幻魔宮不知有何貴事。”

    迸西風知道她以為自己是幻魔宮的客人,他由鼻孔中冷哼了一聲,星目寒光極湛,冷凜的語音道︰“區區姓古名西風,來幻魔宮是要殺盡幻魔宮的卑賊齒惡鬼徒!”

    白衣少女嬌容變色,因為她有生以來,從來沒有聽過有人隻身上幻魔宮尋仇,而且是如此的明目張膽,她還以為面前這個少年是個瘋子,但看到他滿英氣,略帶一股煞殺冷酷的氣息,不禁使她感到迷惑,但她仍然說道︰“古少俠,你不是不知道幻魔宮人,個個武功蓋世,手段殘酷,凡是上幻魔宮島的人,從來沒有一個活著回去!”

    迸西風倏地仰首一聲懾人的呵呵長笑,道︰“幻魔宮不過是江湖武林敗類。逃匿隱居之地,古某既然敢來尋仇?決不怕那些鬼城伎倆,現在煩你通報那卑鄙魔頭‘寒天一劍查子清’,說金刀幫主的後人。要向他討還前月一百多條人命。”

    白衣少女道︰“家師寒天一劍查子清,自二月前上中原,還沒返回,我現在再次鄭重警告你,在幻魔宮人未來之前,快趕知難而退,不然,你定會死無葬身之地。”

    迸西風聽罪魁禍首不在,心中氣憤已極,冷笑一聲,道︰“既然老匹夫不在,古某以後自會要他的命,今夜要先毀去他的魔窟,如你識相的話,請趕快離開是非之地,古某念你還有一絲人性,不加追究。”

    白衣少女闇然輕嘆了一聲,暗道︰“一位倔強、高傲的年輕俠土,又要喪命幻魔宮中,唉!雹晶星呀!你已滿身罪惡,愧對蒼天,你難道又要讓這年青有為的俠士,葬身此地嗎?絕對不可以讓此人,再葬送在這批邪惡之徒手裡。”

    白衣少女腦中萬千思潮起伏,倏地,她臉色清朗,嬌聲道︰“古少俠,我知道你有冷傲、倔強的天性,而且,身負浩海深仇,絕不會就此身退,不過,我想和你打一個賭,如果你能在三招之內勝我,方可進入幻魔宮,不然趕快全身而退,我今夜和你說的話,已經違背家規,應受殘酷五刑處死……”

    迸西風聽得心中一震。心付︰難道此少女,真正是一條出污泥而不染的白蓮,冷傲的他,臉色冷漠道︰“姑娘好意,古某心領,那麼在下有謝了。”

    語聲中,古西風身軀捷速已極,詭譎欺進,左掌怪極的一圈,右手猛地一彈震出五縷銳利的勁氣,接著凌厲嘯風之聲,疾速襲向白衣少女耿晶星要穴!

    出手凌厲毒辣,招式奇詭精奧!

    白衣少女耿晶星見勢。臉色激變,身子閃了兩閃,曼妙至極地擋開了古西風疾雷迅電般的一招絕奧突襲,嬌軀飄飄地直欺身上來!

    春筍似的玉掌,一左一右拍擊過來,左掌發的陽剛之勁,力道破空生嘯,右掌卻發出陰柔之力,虛虛飄飄,像似毫無力道。

    迸西風沒想對方閃招,還擊,是如此的詭異迅快,驚駭之下,辣招陡出,腳下猛地施出“彌虛飄蹤”身法,詭異地欺進她右側,十指輕彈,勁嘯聲大作,十縷勁氣,恍似十柄銳利的飛劍,襲向她全身十處要穴。

    白衣少女職晶星,嬌叱一聲,身軀曼妙地一個旋轉。雙掌圈起一道綿柔的勁氣。倏地,反捲向古西風。

    迸西風此刻真是心駭至極,他已經看出白衣少女身負武功,不在雲燕子之下,即使相差,也極有限,看著,身軀猝然隨著勁風,飄出四丈開外。

    白衣少女耿晶星,和古西風快速換了兩招,雖然知道他身負高絕武技,但是,他猜想仍然鬥不過自己師兄——幻魔它少官主。

    雹晶星冷冷說道︰“古少俠,君子一言九鼎,剩下最後一招了。”

    迸西風臉色如照淒霜,冷冷道︰“姑娘注意,最後一招是致命的打擊,一施展出去,我自己也控制不了,你在以為自己無力閃避之時,就趕快暴退。”

    白衣少女耿晶星聽得一呆,難道他真身負奇絕武林秘技,她聽古西風說得那麼嚴重,已經暗暗準備暴身閃退,她不是怕死,而是不能現在死。

    迸西風冷喝一聲︰“注意!”雙臂突然怪掄怪舞起來,全身煥然懸在虛空,緊隨著,雙腳一陣怪忽的顫動整個人,又已經降落地面。

    就在他腳尖剛觸及地面的當兒,古西風身子倏地前傾,“波!”地一聲輕音,一道閃光奇速絕倫地暴射出去。

    耽晶星事先得到古西風的警告,驀地,見他全身像似一輪金光萬道的烈陽,神采奪目,耀人眼神,她已知辣招已出,大駭之下,猝然何時力暴飛開去!

    她嬌軀剛剛離地,眼楮一陣昏迷,一道凌厲詭異的勁氣,已窒人呼吸般壓至,她驚駭已極,蓮足一陣怪蹬,提起丹田盡有的真氣,加速飛躍開去。

    雖然她見機得快,事先又有注意,但要知道這招“河漢星幻”三式,威力是如何的奇大,而且近來古西風的功力又與日俱增,精進數倍,已不是昔日和雲燕子拚鬥之時,施展出的威力可比。

    只聽白衣少女一聲悶哼,嬌軀直被這式“地修魂獄”尾部的勁氣,帶出四文開外,一件白羅衣衫,已經碎裂一大片,晶瑩肌體隱約見。

    耽晶星嬌容泛起一片紅潮,急額的語音,道︰“注意,陰謀鬼計!”

    語聲中,白影驟閃間,捷若鬼魅般射入那片桃花林。

    驀在此刻——

    桃花林中,響起一聲慘厲,刺耳已極的陰森森怪笑,唰唰!兩條人影,似若幽靈般轉了出去,接連幾個縱躍,恍若衣裊撲空,迅速絕倫撲至古西風眼前,此份輕功,已可知來人之武功不弱。

    迸西風星目暴射一股懾人魂煞餡,瞥掃來人,一聲輕蔑不屑的冷哼,毫無一絲人情味的語音,道︰“你們這兩個陰陽怪氣的邪徒,找來送死,古某就先超度你們吧?”。

    來人是兩個形態詭異,尖嘴縮腮,面細如灰,眼窒如柴的陰陽怪人。

    這兩人平時凶殘暴慶至極,哪裡能夠受得了古西風這奚落不屑之語。

    只見其中一位穿彩色長衫的怪人,一聲怪叫,道︰“小狽,死到臨頭,還要口出狂言,那麼老夫便先打發你去見祖先!”

    語聲中,由身上抽出一柄烏光閃閃的怪兵刃,劃起一道雄厚而紫密的銀色弧扁,挾著一陣隱隱呼減之聲,直向古西風捲來!

    這兩個怪人,是幻魔宮的第一毒刑堂主——陰陽雙魔。為人凶殘、暴戾,跋扈異常。他們沉隱挑花林中,已見到古西風之武技,所以,一出手便是毒辣絕倫的絕技兵刃——鯊魚刺,幻成層層波波,左手也怪爪箕張、舞起漫天勁氣。

    迸西風心中有數,他暗想︰自己要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奇詭招式,速斃這兩個陰陽怪人。

    迸西風一見來勢,不敢怠慢,立將那奧妙絕倫的“彌虛飄蹤”身法,融涯於出手招式之中,一併施展出來。

    只見古西風以眩人眼目的快速,電掣般閃騰飛翻著,招式倏斂倏出,威力驚人,詭異精奧,使人莫測高深。

    彩衫怪魔,右手鯊魚刺上下翻騰,凝成圈圈層層的弧線,仿若長虹經天,輝眼奪目。

    左掌緊隨著兵刃,也圈起一輪一輪的弧影,一道一道深沉似海的綿綿勁氣,團團疾湧而出。

    南海幻魔宮的武技,的確有過人詭奇之處,但他只不過是幻魔宮中二流高手而已,瞬間,兩人已接了十餘招。

    迸西風星目殺氣甚寒,一聲屏嘯起處,身形詭異地脫出對方勁力範圍,右掌捷如迅雷閃電,飄送出一掌。這一掌,是古西風六成功力所聚,掌勢如巨神開山,海嘯浪排,迴旋風聲陡起,空氣激盪成渦,漫天沙石飛舞,端的聲勢奪人,無可比擬。

    勁氣擊處,只聞一聲慘啤,響徹夜空,綵衣怪魔一個怪軀,飛出三丈開外,叫喝一聲,僵臥地上,一命歸天!

    驀地——

    一聲陰森森的獰笑起處,兩股寒森陰柔的掌勁,已襲向古西風後背。

    “波!”的一聲勁響,古西風體內凝練的“乾坤彌虛”罡氣,已把兩股潛力化解消散,他猛地一擰身,星目射出駭人的煞焰,一掌又推向另一位紅衣怪魔。

    只見古西風一掌擊出,帶起無數勁厲銳風,嘯聲如雷,如山崩堤決,通氣成渦,剛強無峙。

    紅衣怪魔,萬沒想到自己那兩股力可碎石的陰柔勁力,擊中對方身上,卻毫無反應,不禁為之一呆。

    就在此時,一股使人窒息的勁氣,已重如山嶽般,迅疾壓縮過來,立刻感到一陣腦暈目眩,血脈暴脹欲襲,痛苦萬分!

    只聞一聲震耳的淒厲慘爆響起,紅衣怪魔已七孔流血,斃命於他!

    陰陽雙魔魂返西天的相差時間,只不過是電光石火的一剎那。

    迸西風舉手連斃了雙魔,發出了一聲悲壯的吭嘯,身形恍似流星隕石,射向那片桃林。

    迸西風一縱入桃花林,穿過幾十株桃樹,驀然感到桃林內似乎屯有銳精重兵,殺氣騰騰,左縱右突,仍然奔不出這片桃花林。

    迸西風暗道一聲,道︰“糟糕!中了敵人的鬼蜮伎倆!”

    原來此片桃花林,是幻魔宮的第一關桃樹迷魂陣,是按著五行八卦陣圖,改變編排而成,如不懂陣式要點者,任你蓋世輕功,也無法縱出這片桃花林,左轉右騰,最後終要陷入機關的埋伏。

    迸西風雖然明知桃樹迷魂陣,十分詭奇奧妙,陷陣的人往往自投死路,可是,冷傲、倔強的他,仍不願這樣坐以待斃,所以,在縱右轉著,生想能夠逃出陣外!人說聰明一世,糊途一時,古西風就這樣越轉,腦筋越被攪得渾渾噩噩起來,奔騰一刻,他已經滿身大汗。

    驀地——

    迸西風突聽到身多響起一聲陰氣森森曲幽靈怪笑,道︰“大狗,這番有得好受了吧,嘿嘿!好像在耍猴子戲!”

    迸西風疾速轉身向發響聲之處望去,哪有半個鬼影,周圍仍是一片桃花林,他不禁大怒厲聲喝道︰“幻魔宮的好醜鬼徒,何不乾脆滾出來,鬼鬼祟祟作甚!”

    倏地,一聲冷澀不屑的語音,道“瞎了狗眼的小子,我們都在身旁,怎麼也看不見呀!”又一尖刻的語音道︰“哼!這樣呆鈍的小子,居然也敢上幻魔宮尋仇,真太也不自量力了,你是絕對逃不幻魔宮布下的修羅死城之處,現在讓你多活一刻,等我們少宮主來時,再發落你,你今夜連殺我們兩位堂主,你想要快速求死也能了。”

    迸西風星目敏銳地凝視四周,仍然沒有發現一個鬼影,那說話之人又是忽東忽西,飄忽不定,因為來人也生伯他突施辣手偷襲。

    迸西風此刻雖然盛怒異常,但現在已中了桃林迷魂陣,英雄用武之地,縱然暴怒不已,但也無可奈何,任人奚落擺佈,只有暗凝聚真氣,見機行事,多說話也只有多遭人侮辱。

    驀地——

    桃林外突然響起一陣淒厲刺耳的怪嘯,嘯聲帶著一股陰森氣息。

    這嘯聲已自桃林外,以駭人聽聞的快速,搖曳而至,其聲之厲悠長,實令人毛髮依然,心驚膽顫。

    迸西風聽此嘯聲,高昂震耳,已知來人功力深厚異常,不在蒙面怪人之下,敢情這人就是南海幻魔宮的少宮主,這次上幻魔宮實在凶多吉少。

    只聽先前冷嘲自己的那股陰森森、幽靈似的語音,道︰“少主,此狗已斃了第一刑堂陰陽兩堂主,犯下幻魔宮幾條大罪,請怎樣發落他。”

    只聽一聲冷哼,冷冷的語音,道︰“凡是侵犯幻魔宮者,律以毒五刑處死,不過,此人能夠連斃第一刑堂堂主,身上定還負有點三腳貓功夫,第二刑堂主你們兩人,就於此先折磨他一下,以讓此人死前,見識見識南海幻魔宮的武功,是不是徒負虛名。”

    迸西風倏然發出一陣呵呵狂笑,笑聲震耳欲聾,若巨鐘齊鳴,嗡然作響!

    驀地,笑聲斂止,他輕蔑不屑地冷嗤一聲,冷冷道︰“你們這般下流卑賤之徒,有種就滾出來,讓古某見識一下,幻魔宮人是不是真的長有三頭六臂。”

    對方三人沉默了一陣,他們實在被古西風的膽量豪氣所攝,這是百年來幻魔宮從沒聽到的人。倏地,一聲冷入骨髓的笑聲,道︰“姓古的,憑你這廝狂妄口氣,本少宮主倒要先領教一番,看看你到底憑些什麼如此狂妄!”

    語音甫歇,古西風只見二丈外一棵桃樹後,似幽靈鬼般地閃出三個人來。

    中間是位藍衣長衫青年,年紀跟自己相仿,背上斜叉著一柄金光閃閃利劍,像似純金鑄成的,腳穿粉履,星目朱唇,舉止優雅,神態之間,顯得是個風流的公子哥兒,只不過眼神之間,帶著一股狠毒,殘酷,詭譎的神色。此人正是幻魔宮少宮主金劍查中玉。

    左邊是位身穿白衣長衫,像似被麻戴孝,馬臉怪人,右邊一位濃眉大眼,鳧形鵠面的枯瘦老者,此二人正是幻魔宮,第二刑堂堂主,喪氣毒者牟素煞和震方迷彈崔奇勝。

    原來幻魔宮人物的排列,分為五刑堂,每堂有二位堂主,每上一堂,武功也就愈高,堂主在幻魔宮都是二流或一流的高手,再上者便是宮主身邊四位“紅、藍、黑、白旗”等護法,武功絕高,各有一身奇妙的殘毒秘技,幻魔宮人物勢力之雄厚,真比武林大幫派,還要來得強,端的不可輕視。

    喝聲中,喪氣毒者牟素煞,身軀捷速欺了過來,雙掌疾推而出,一股掌勁,宛如驚濤拍岸,巨浪排空席捲湧過來!

    迸西風大喝一聲,恍如平地一聲焦雷,他雙掌一圈一合,又倏然翻出,剎時,一陣狂風湧出,恍如無數巨鎚,迎接了上去!

    “波!”的一聲巨響,二股真氣硬拉一處,勁力激盪,旋氣成渦,銳風厲嘯中,周圍桃樹敗枝枝葉,籟籟飄落。

    喪氣毒者牟素煞,雙肩一陣晃動,後退三四步,古西風紋風不動,但臉色沉凝,顯然地內心震驚不已。

    喪氣毒者牟素煞,厲叫一聲,兩隻鬼爪般的手掌,一停一縮,發出一股陰慘慘煙氣,挾著一股銳利的寒風,疾襲古西風。

    迸西風驀覺一絲寒風,飄然襲來,鼻中已噢到一股極難聞的極臭之味,頭腦略為暈眩。他立刻知道煙氣中,蘊藏奇毒。

    心中大驚,便要施展身法,飄旋出去,那知這股煙氣,夾著凌厲的勁風,雷奔電閃般,擊中身上百骸,古西風只覺鼻孔中,呼吸頓塞,暗道一聲︰“完了!”

    驀在此刻,古西風突然覺得丹田深處,一股一冷一熱的奇異氣流,立刻泛散全身百骸,只聽一陣“波!波!”暴響聲中,那股毒煙隨著氣勁,頓化於無形。

    喪氣毒者牟素煞,掌勢一出當兒,發出一聲陰森尖銳的嘿嘿笑聲道︰“姓古的小子,你現在已中了我的‘五毒陰氣’。經過十二個時辰的殘酷折磨。然後,吐血而……”

    驀地,他語音頓住,因見古西風中了毒氣,毫沒異樣的感覺,這一駭真使他目瞪口呆,連那武功絕高的少宮主金劍查中玉,俊臉也倏然變色。

    迸西風倏地長嘯一聲,嘯聲宣劃夜空,宛如龍吟,淒厲悲壯,嘯音震得海水洶湧,孤島四周回音嗡然不絕!

    就在這奪人魂魄的厲嘯甫起,隨著他身形閃晃的剎那,雙臂一陣怪忽疾搶,周身精光暴閃,“嘶!”一聲輕響。一道耀眼白光,已疾速射去。

    喪氣毒者牟素煞,猙獰殘酷的面容,突泛起一絲死亡的恐怖,驚叫道︰“河漢星幻”!

    “幻”字剛脫口,緊接著一聲淒厲慘降,劃破夜空,血花逆濺之中,喪氣毒者牟素煞,一顆龐大的怪頭顱,已和身體分了家,被劈得粉碎。

    死狀好不淒慘,令人殘不忍睹!

    站在旁邊的少宮主金劍查中玉,俟臉聚變,加那懍駭之色,但瞬間即逝,目中暴射出一般怨毒之光,嘴角一彎,幻起一絲詭譎的猙獰,道︰“好手法!好手法!查某今夜總算是開了眼界,手辣心毒,嘿嘿!耙問閣下是何人門下——”

    迸西風屢次施展“河漢星幻”三式,竟是如此得心應手。威力詭奇,凌厲絕倫,心中甚感欣慰,此刻聞言,冷冷道︰“對付你們這種凶殘邪惡之徒,哪還講留情面,哼!版訴你也無妨,在下正是天下武尊,文儒冠土熊曲星之徒。”

    文儒冠士方名,威震宇內,遠在南海幻魔島中人,也早已震懾於文儒冠士五十年前燦爛的英雄事績。

    不過,金劍查中玉聽來心中還不怎麼震驚,那旁邊的震方迷彈崔奇勝,可就不同了,臉色嚇得一陣灰白。

    金劍查中玉自見震方迷彈如此謀驚,機智詭詐的他,知道文儒冠士名頭之響亮,立刻向震方迷彈遞了一個眼色。

    金劍查中玉,隨即呵呵一陣狂笑,道︰“幸會!幸會!荒僻孤島,能有一代武尊高徒駕駕臨,幻魔宮增光不少,哼!不過查某看你不能再以文儒冠士的名耀武揚威了。”

    “了”字剛離口,金劍查中玉,詭譎絕奧地飄身過來,輕輕一掌向古西風拍出,掌勢飄忽已極!

    只見這掌,像似毫無勁道,緩緩迫至古西風一尺之處,突然掌勢一變,指向古西風上、中、下三盤之十八處致命要穴。

    手法毒辣,速捷無比!

    這輕飄的一掌,就彷彿是一面巨大魚網,四面罩下,周圍窒人呼吸魂力,重如山嶽。

    迸西風大驚失色,立刻施出“彌氣飄蹤”身法,腳下倏忽一彎,足腿疾速一旋,已呼的一聲,整個身體似鬼魅般,挪移開去,奧抄無比。

    驀在此刻——

    震方迷彈崔奇勝,厲聲暴喝一聲,右手倏然一揚,電也似的射出一道綠光,“波”地一聲暴響,一片紅氰彩煙,已籠罩著古西風整個軀體。

    迷霧煙氣中,只見古西風緩緩地癱軟了下去,頓時人事不知,暈迷過去。

    金劍查中玉,響起一陣陰森森,震人心魂的得意詭笑。

    笑聲充滿著恨毒、殘酷。

    倏地,笑聲頓斂。

    金劍查中玉殘毒的語言,道︰“此小子,仍按照五刑處死!”

    語音甫歇,桃林深處,閃過一條白影。她美目之中,滴下一點點晶瑩的淚珠,顯然她傷痛著這年輕俠士,又要葬送在殘酷的五刑之下。

    震方迷彈挾著古西風的身體,和金劍查中玉,消失在這片桃林迷魂陣中。

    又是一個淒涼的夜晚——

    天際陰霾低垂,沒有星星,更沒有月亮,大地是灰濛蒙的一片淒涼、陰森、恐怖的景象!

    幻魔宮歹毒殘酷的第四刑場——地獄冰泉,是處於幻魔宮左側方一座懸崖中間,一口五丈方圓,三十丈深的古井,井中的水是一處海底的靈泉,奇寒如冰,此處也是幻魔宮,殘酷的殺人不見血的刑場,這口井自古以來,曾經凍僵過幾萬條人命。

    原井水奇寒絕倫,沒有浮力,凡是犯了幻魔宮規條的門徒,只要判罪第四刑,“地獄冰泉”處死,那就會被用繩子吊下古井,不消瞬間,即將血脈凍結而暴斃、端的是種慘絕人寰的殺人方法。

    但是,這兩天來,“地獄冰泉”好像是失去了殘酷的殺人效用。

    為什麼!原來有一個人,不但逃過了幻魔官的慘毒三刑而不死,而在第四刑地獄泉水中,足凍了兩日一夜,仍然沒有死去,反而精神抖擻,臭罵之聲響徹雲霄,這位奇人便是——古西風。

    此刻,古井旁凝立著藍衫少年,他便是幻魔宮的少宮主金劍查中玉,他側耳聽著井中,發出的辱罵聲,道︰“幻魔宮的好徒,你們用此下流手段,來拆磨古某,終於有一天我要喝你們的血,噬你們的心,你們這種卑鄙、禍滅無食的禽獸,以此下流手段害人,但古某絕對不會死去,除非把我一刀兩段……”

    迸西風雖然逃過四毒刑的慘死命運,但卻難以忍受精神劇痛的殘酷折磨,所以,他此刻真也想一死了之。

    金劍查中玉聞聲,腦際泛出萬縷難解的思潮,他想不出古西風,怎樣能逃過四刑而不慘死,難道他不是人,是鬼、是神?……

    第一刑——“返血殘魂”,以最歹毒的武功,奇陰點穴法施刑,常人只要身上穴道被點,立刻會氣血逆湧,血脈暴裂而死,但他卻毫無感覺。

    第二刑——“毒蛇嗤心”,真是奇怪,千萬條奇毒強比,凶殘絕倫的毒蛇,卻不敢接近他的身邊,噴出毒焰,他也未被毒死。

    第三刑——“烈火烤燒”,常人只要被熱火烤燒一刻,便變成了一堆白骨,這小子卻烤了兩日兩夜,仍然神態自如,那眼楮,好像神光愈充足。

    第四刑——“地獄冰泉”,現在已經把他凍了兩日一夜,又還沒有死去。

    金劍查中玉,他愈想心中愈駭,誓要除去古西風的決心也愈堅定,他知道只要古西風能夠活著出去,日後古西風之武功,定會增進至天下無故。

    第五刑——“坐以待斃”,此刑是天下最歹毒的刑法,就是不送食物,活活餓死,只要是人,絕對逃不過此刑的。

    幻魔宮自古以來,便有一條規例,凡是有人逃過四刑不死者,無條件請他當宮主,全宮之人隨其處治。

    辨文是規文,那只不過是一種形式上的規條,金劍查中至此刻嘴角泛起一絲殘酷的獰笑,回頭向一位黑衣大漢;道︰“把他吊上來,送入第五刑場,將他活活餓死,要嚴密監視,犯規者處死。”

    他一彈“迷魂彈”,使他昏迷過去。之身形猝然而起,消失在第四刑場——地獄冰泉。

    迸西風清醒過來之時,已是隔天的清晨,他被關在一座山崖的洞窟中,裡面幽暗漆黑不見五指,只不過有一道鐵閘縫,微微射入一絲弱光。

    迸西風在洞窟裡,喊天不應,叫地不靈,那是地獄,六七日來,幾種不同的歹辣折磨,已經使他變得不似人形,披頭散髮,衣衫破裂,臉罩油垢,遍體也被酷打得傷痕纍纍,倔強的他,仍然堅毅地活著,他發誓要活著。這裡的惡,當今江湖武林萬千條命,都要他去拯救,再者自己滿身的血仇,要他去雪洗,幾種要他生存的力蘊支持著他不致自殺而死。

    “唉”古西風蒼涼地淒嘆了一聲,他此刻後悔自己沒有接受白衣少女的勸告,以致落得這樣,想到傷心之處,不禁涔涔流下淚來。

    外面已是次日中天的時分,古西風暗自悲慟一陣,不禁倚壁昏昏睡去,不知過了多少時候,突被一種奇異的響聲驚醒過來!

    緊接著,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由鐵閘外響了進來,古西風以為是那殘酷的金劍查中玉又來侮辱他,不禁破口大罵道︰“狗屁不如的野獸,無惡不赦的邪徒,古某絕對不會死,你……”他的腦際,立刻嘶聲叫道︰“耿姑娘,你快點走!不要顧及我!”

    迸西風幾日來被幻魔宮中人,殘酷的施刑中,他常常看到一對深遠而又優煩的眸子,暗中替他流淚,這種人類奇妙的感情,這絲情感是潛在內心深處的。

    他本是一位感情豐富,而具有俠義心願的人,他真不願意自己所傾慕之人,為著解救自己,因而喪失她的生命。

    雹晶星那對憂煩的眸子,突然看到他的眼光中,蘊含著說不盡的愛惜憐憫之情,潛在心扉深處的少女熱情,一時盡情發洩出來,嬌軀疾撲到古西風身旁,淚流滿面,略微硬咽的語音,道︰“古少俠,苦命女子,已不顧到自己的利害關係,我只顧救你,縱然是粉身碎骨而死,也毫不足惜,雖然我和你,只不過兩面之緣,但我知道你是一位不平凡的人,你的生命比我還要來得重要,你現在趕快吃些食物,換一套衣服,盡速離開此地,到自已有能力之時,再回來報仇。”

    這一席話,已經表示出天下最聖潔的人類情愛,字字血淚,句句感人,婉轉淒絕,捨身示愛,而且語音也隱含著,要他拯救天下蒼生……

    迸西風何償不曉得她的深意,因此更為之感動,因而也更加加深內心的悲傷,但覺造化弄人,太過於殘酷,偏偏要他來嘗受此苦!

    迸西風本是至情至性的男子,冷酷的外表,只不過是當時慘痛遭遇所致,此時,潛在心底深處的愛情,一旦被揭發出來,勢如洪水決提。

    他激動的心情的澀聲語音,道︰“星妹,你……請你靠近一點,我想把你看清楚一些——”

    他們四目相投,眼光熱淚而哀傷地糾纏在一起,她漸漸移近,近得貼著他壯健的胸膛,古西風緩慢地抬起雙手,捧著她吹彈得破的嬌嫩面龐。

    雹晶星淒涼的語音,道︰“風哥,我以前不關心任何人,因而玷汙滿身罪孽,但自從見到你之後,我一時想到,死神的降臨,能夠奪走我一些什麼呢?——所以,我決定不惜自己的生命,只要你活著出去,行俠仗義,以免孤弱的人們,遭受無邊的痛苦……風哥,我坦白地告訴你,自見你之時起,我已經深深地愛上了你……”

    迸西風被她純潔的愛情,深深感動,顫抖的聲音,道︰“星妹,你沒有罪,你是個清白的人,我也深深地愛上了你,我們一起逃出幻魔島……”

    雹晶星截斷古西風的語音,道︰“風哥,我絕對不能走,如我一旦失蹤,必然引起他們的大肆追索,一朝被他們找到下落,殘酷歹毒的遭遇,實非能想像得到……”

    迸西風熱淚滿濕衣襟,忽接口道︰“星妹,我們離開此地,就找深山大澤,人跡罕至之處,埋名隱姓,永不再出江湖,長相廝守。”

    雹晶星那雙似瑩玉的手掌,輕堵住迸西風的嘴,淒聲道︰“風哥,你別讓兒女柔情,消磨了你的雄心大志,形勢所迫,咱們今生是絕對不能夫唱婦隨,婉然承歡,但我的靈魂會時常伴隨你的身邊。”

    “時間不多,你趕快準備逃出去吧?你要知道我不惜犧牲自己,完全是為了救你的生命,你要永遠珍惜自己的生命。

    你是兩條人命所結合的。星妹妹雖是濺血碎骨,也會含笑九泉。”

    這一番話,真是斷腸人對斷腸人,為何蒼天總要把有情人,分離得遙遠,遙遠……

    迸西風聽了這番話,他真有著一種不祥的預感,這位可憐的情人,絕對會慘死,古西風強忍著傷情,淒然道︰“星妹,但願你肯將僅餘的時間,和我永恆在一起,將來我洗雪大仇後,在花前孤燈之下,也能夠多增一點回憶的往事!”

    雹晶星知道古西風話中之意,她深深地感動了,美目中熱淚如泉湧出。

    雹晶星輕纏他的熊腰,儘量貼偎在他身上,忽然她像是失足墜落在茫茫大海之中,此身好像已不復存在於世界之上,原來兩人四片嘴唇膠貼……

    不知過了多久,他們總算結束了這熱情的一吻,耿晶星含淚苦笑,道︰“這就是我一生情感,付出後的代價了……你就趁早趕快離此,等下被人發現,高手圍擊起來,你也逃不過死亡的噩運,我這一番苦心也付之流水……”

    迸西風強忍悲傷之情,在一個暗角裡,快捷地換好了衣衫,他雖然肚中很餓,但怎能再有心情吃下東西。

    這時天色已是申酉之交,殘陽滿地,將近黃昏,殘秋之風,颯颯地刮過山崖,奏出肅索的天籟。

    艷麗夕陽黃昏際,便是使人斷腸時!

    驀在此刻——

    洞窟外面響起一陣一陣淒厲、刺耳的陰森長嘯,以眩人眼目的快速,搖曳過來,人數好像不少。

    雹晶星嬌容變色,顫抖而急促的聲音,道︰“不好,他們已經發覺了,你趕快施展絕速的輕功,向南奔馳,星妹拼著全身力量,阻截一陣。”

    迸西風心情沉重,他怎能忍心眼見情人葬送於此。

    雹晶星嘶喊的聲音,道︰“風哥,你快跑,快跑呀!你要使星妹含恨九泉嗎?”

    語調若雛鳥哀叫,使人聽了柔腸寸斷。

    迸西風嘿然嘆道︰“別了,可愛的人兒,我會將你面容倩影,長記心中——”

    迸西風闇然仰首發出一聲長嘯,嘯聲中蘊含著無窮怨憤!

    宛如在向真實的蒼天哀問,何以此生,獨多沉哀?

    嘯聲甫出,古西風強忍著寸斷的哀腸,捷速異常,疾撲出洞外。

    就在此時,一陣風聲唉然,一般淒厲絕倫的臂勁,已經疾速湧捲過來!

    只聽一聲嬌叱,道︰“風哥,盡速向南奔去,這裡由妹來應付。”

    原來頭一個人正是,幻魔宮少宮主金劍查中玉,他雙目暴射一甩怨毒的凶光,厲聲喝道︰“師妹,你怎能這般忘恩負義,我父親十年養育之恩……你……本少宮主,定叫你們狗男女,濺血劍下。”

    雹晶星為顧及愛郎,能夠逃出幻魔島,左右雙掌舞起漫天掌形,有若蛛網般交織而出。

    飽勢之凌厲、恨辣,有若決堤洪水,凶惡懾人已極!

    每招連綿不斷一氣呵成,招式之精妙深奧,更是傾古凌今。

    金劍查中玉,怒髮衝冠,腕中金劍顫起點點星芒流瀉,劍光盤繞,如浩蕩江河,縱橫無際,又好似水銀瀉地,無處不久。

    迸西風展開蓋世輕功,已經瀉出三四十丈,轉過頭來回顧!

    驀地——

    兩聲陰氣森森,凌厲長嘯響起,另外兩條人影,便要向古西風追來。

    雹晶星嬌叱一聲,雙掌疾拍,漫天掌影,挾著無比厲氣,有若移山倒海般,湧捲向金劍查中玉。

    嬌軀猝然暴長而起,雙掌有若新月般,閃耀生輝滴溜溜銀芒,已急驟而凌厲地截住另外兩個人。

    他一眼瞥見古西風凝立那邊,厲聲嘶喊,道︰“風哥,你快走呀!星妹九泉之下,永遠的愛你,你快點跑呀!”

    其聲淒厲,哀怨,如杜鵑啼血,淒楚已極!

    迸西風目見耿晶星,拚命地擋住三位絕世高手合擊,只為顧全自己一命,他不禁熱淚泉湧,一聲動人心弦、淒厲的長嘯,古西風身形如星飛石隕,向正南方,疾射而去。

    這時,幻魔宮中的門徒,已都電閃聚來,耿晶星展開渾身絕技,左縱右橫,飄忽怪閃,勉強抵住眾人。

    此刻,她已經滿身傷痕,鮮血淋灕,香汗直如泉湧,嬌容變為慘白,但她仍然盡力阻截著各高手,漸漸地,她有些支持不住了!

    迸西風輕身功夫,已曼妙絕境,一降雷走電擊,已接近海面。

    驀地此刻——

    迸西風聽到一聲響徹雲雷的淒厲慘曝,一聲聲極盡淒切,臨死前的淒厲嘶喝,道︰“風哥……星妹……先離你而去了……你……”

    嘶喊之聲,立刻中斷,一切歸於平靜,古西風腦際一陣混沌,氣血一陣激盪,“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來!

    他心裡一陣迷惘——

    世間萬事,十之八九不熊如意,又是那麼的悲愴、淒涼——

    這等哀絕千古的愛情,是多麼的深刻,永遠難忘!

    金烏西墜,隨即夜幕四合——

    煙波浩渺——

    蒼茫無際的海洋,古西風使勁地呼嘯著,波濤洶湧,一葉孤舟,任隨著波浪,飄向那遙遠、茫茫的一方。

    浪花拍擊著船舷、激起漫天的水星,小舟一陣陣飄搖著,上面,站著一位俊美的年青人,他僵硬地挺立著,那雙星目一直凝視著遙遠遙遠的彼方。

    他是這麼孤獨、淒嗆——他的心遭受著嚴重的創傷,無法破滅的創傷。

    天地會老楚荒,但他與她的情愛,幾千年,幾萬年,也海枯石爛不會轉變!

    天地長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他根,無比痛恨!

    恨天!慢地!恨盡天下所有的邪惡之徒。

    天地不住,專石紅顏——

    他耳際響起了她的聲音——眼楮幻出她的身影,鼻中嗅到她身上特有的處女芳香……

    他的整顆心,也漸漸地滲出血來,破碎了,永遠地破碎了!

    他沒有哭,但目中已流盡了所有的眼淚,代替的,那是絲絲的鮮血!

    是夢,是一場南呵惡夢!

    是幻,是一幕悲痛幻想!

    似悲,似天下一件最可悲的事!

    似恨,似天地間最深刻的很情!

    氣流的轉變,淡淡的霧氣像輕紗般從海面升起,飄渺蒼茫之中,使周圍的景物陷入迷迷濛濛之中!

    剎時間,霧越變越濃,周圍都是白茫茫一片。

    這驟起的大霧,正是南海群島間的一大特色,但也給世居南海的漁夫們,帶來了無窮的憂慮。

    這時孤舟,就像舟上人的心情,一片茫然地飄蕩著——

    瞬間,迷茫的濃霧中,已消逝了孤舟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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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天涯只一人

    海邊的夜,那麼恬靜、孤寂——

    又那麼幽美,深含著一片詩情,畫意!

    密佈蒼穹的星星,微弱地閃耀著霜華,斜射在遼闊無際的海面,輕風微拂,蕩起了陣陣的銀波,恍似無數的小銀蛇,鑽水戲浪。

    美!美!著實美麗奇了!

    今夜的海邊景色,格外顯得冷清、淒涼、西風尖銳的呼嘯聲,波濤狂怒地洶湧著,天上沒有月亮,只有點點疏星。

    那片浩大的沙灘上,痴立著一個斷腸人,他星目凝望著海灘的那邊……

    滿懷淒涼、調悵、默默無語。

    他看什麼?

    他已經在這裡看了三個夜晚,今夜是第四個夜晚了……

    “唉!”好淒涼的感嘆聲!

    這聲淒嗆的嘆氣,使我們知道這年輕人,內心是多麼創痛,是的,他的心中遭受了幾乎破碎的創傷,本來他已無信心活在這塵世。

    但是,滿腔仇恨的怒火,支持著他堅強地生存著,以及縈迴在腦際的另一聲淒涼的語音,使他更要勇敢地活下去。

    他在此地,是要對她做永恆的哀悼,摸索她的語音、倩影。

    他突然似夢囈般,喃喃自語道︰“古西風,你的一生難道真是如此的坎坷,凡是有恩情與我的人,為何皆會遭到不事。雙親、恩師、金刀幫的幾百兄弟以及她——”

    迸西風語至“她”時,聲音已漸低啞,他不想愛任何女人,一旦愛上了,他的感情,卻比別人來得深厚。古西風沉吟了一陣,臉上掠過一絲肯定的神色,又喃喃道︰“耿晶星,你不會死的,我相信,我相信,蒼天絕對不會對一個……”

    一聲淒厲的慘曝,與臨死時的嘶喊,重又響入他的耳際,截住了他下面的話。過了一會兒,他又喃喃道︰“星妹,你雖然不在人世了,但你的心與你的倩影,永遠地刻在我的心中,我絕對要報仇,把南海幻魔宮毀為平地,索尋你的枯骨悚然後,我永遠地伴在你的身旁……”

    迸西風的身後,突傳來一聲陰森側奸的鬼魅笑聲。

    迸西風劍眉微豎,機警異常地轉過身來,星自暴射出一股駭人的煞焰,迅捷地瞥掃過去——

    他的心上,似轟然一聲,燃燒沸騰起來。

    爸牙咬得格格作響,星目煞光,和對方幾道怨毒凶狠的眼光相踫——

    原來離古西風四文外,凝立著一位俊美的藍衫少年,他便是幻魔宮的少宮主金劍查中玉,和四位虯發黑衣大漢,身上也各背一柄漆金長劍。

    金劍查中玉,嘴角掀起一絲狠毒的獰笑,冷冷道︰“姓古的,你今天大概也該認命了吧!”

    迸西風知道對方比自己武功高出許多,但此刻的他,被滿腔的仇恨怒火,充滿心胸之間,他由鼻孔中怒哼了一聲,厲聲道︰“姓查的,耿晶星是真的被你們這些狗崽……”

    金劍查中玉仰首呵呵一陣好笑,不屑道︰“姓古的,真是無恥,勾引在下師妹,叛離師門,哼!幻魔宮的規條,你大概有個耳聞吧!欺師滅祖,是什麼罪過?我想你趕快準備一些後事吧,不然就來不及了!”

    迸西風聽得心中一驚,他此刻著實相信耿晶星是死了,以幻魔宮歷代的規則,凡是犯規之人,無論其親至骨肉,都得慘死。

    金劍查中玉,陰森森一聲冷笑,又道︰“姓古的,你要知道南海幻魔宮乃神聖之地,從來沒有人敢放肆過,雖是誤入者,也無一生還,但你太不識相,擅間聖地,大言尋仇,連殺宮中門人,又復勾引我的師妹,這幾條滔天大罪,本宮是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你的,縱然把你碎屍萬段,也難消我心頭之恨。”

    迸西風已暗個凝驟真氣,聞言,冷森的語音,道︰“武林敗類,容垢納污處,自號聖地,真是恬不知恥!再說古某與你們幻魔宮,有不共戴天之仇,多言無益,上來吧,古某好早點送你們上路!”

    金劍查中玉,冷寒一笑,道︰“要死,也不必這樣著急,查某問你,前月你獨上幻魔宮索仇,到底幻魔宮中人與你結下何種宿恨?”

    迸西風聞言,星目又好像看到一具具頭腦破碎的血屍,那慘絕人寰,血淋淋的一幕,在他腦際是如何深刻,他星目射出火焰,厲聲︰道︰“姓查的,你父親不顧江湖道義,兩年前,你的爺爺孤海一劍和武林第一劍在幻宮魔論劍並將短劍,交出以幻魔短劍為信物,凡是持此劍之人,便能約高手處置你們幻魔宮中人,但你父寒天一劍雄心不死,於是便親率高手,入侵中原,大肆慘殺持此短劍的各位高手弟兄……”

    金劍查中玉聽至此處,已知大意,暗中欣慶父親,可以得幻魔短劍,當下哈哈放聲得意詭笑,截斷古西風的話,便連音,道︰“失敬!失敬!那麼照說起來,閣下就是武林高手古劍景之子了!”

    迸西風也驚駭金劍查中玉腦子之精細,他知道今天最後結果,不是他死,便是我亡,自己武功又沒把握勝他,現在不儘量抑制怒火;定會含恨九泉,他腦際疾迅地考慮自身的安危後,頓時冷靜異常,冷然道︰“姓查的,我們之間的恨,你大概已明白了吧!以你目前的行為,還是將好此為至別太猖狂了,勸你還是聽我一言吧!”

    金劍查中玉,由暴怒驟變為冷靜,心中默默地想他有一種奇功。自己五人勝他。也沒什麼多大的把握,很懼恐他。趁他心神微分之際,突下辣手,我想,定會致他於死地也可不過,此人真是自己平生勁敵。

    金劍查中玉這麼一想,覺的可行,便立刻動手,用了全身最大的功力,雙臂齊振,虎爪狂舞,向古西風猛擊去。

    迸西風凝視著前方,邊想自己能否戰勝金劍查。

    驀地——

    他一聲悶響,還沒來得極出手,便倒在地上立刻之間,連拍五掌,襲擊五人身手之快,如電光石飛。

    如一道一道洶湧浪潮,海濤般呼嘯著捲向五人!

    那兩位身著長劍的發虯大漢,口中又驚呼一聲,身形已已經退三四步!

    金劍查中玉猛大喊一聲,引自疾捷,雙掌也發起一道綢錦的氣,消失對方的全部功力,一絲不留。

    可就在這同時,只聽見古西風猛噬笑一聲,辣手抖出。雙手一下去,就只看見的是兩個發虯大漢側身,均被西風抓破了衣衫,古西風彙集了全身的勁氣,由指尖電功用力猛地去向那兩個級虯大漢的“陽分”、“育盲”、“穴門”、“人中”、“意念”、“意喜”六個穴道。

    金劍查中玉,在消去對方襲來徹勁氣質,殺氣也陡增加,他在這個時候也運起了他的絕倫,集起無數的絲絲勁氣。

    他的絕倫武功使用起來威力無比,疾襲向古西風全身十大經脈及幾個重要的穴位。

    就在古西風正要用指尖電功去擊兩個虯發大漢的一剎那。他感動背後有一股冷風來襲,便使他對於所練的“蒼乾彌虛”產生了一種奇特的好奇之心來。他對於查中玉發出的那道指法是不太俱恐了。他用他的絕招,射出五道銳利勁氣。

    只聽見兩個人發出一種巨大的慘嗥,劃破怒吼的濤波聲和海浪聲,古西風也正在集力凝視那五脫銳利勁氣,貫穿著古西風全身所有的功力,猛向查中玉擊了過去,各自帶出二三丈外的地面上。

    慘叫聲響起的當兒,也響起一陣“波!波!”一連串的爆聲,古西風身上也被查中玉那股凌厲氣勁擊中,但只不過感到血氣微微一震,向前撲出兩步而已。

    金朝查中玉驚心之下,身軀疾速撲來,長衫衣袖,似一條靈蛇,一盤一卷,迅速伸縮間,尖銳如鋼,捲向古西風脖、腿。

    此招之毒辣,無與倫比。

    迸西風沒想道查中玉之變化出招,如此之快,直感覺到已有股大的勁風,疾襲而到。

    他神色微變之間,抬手施出“彌氣飄蹤”法,退出在幾丈之外的處,在狂濤之中,毒詭絕倫地旋轉出去,人們只看看到一股巨大的狂濤之中,猛地湧向查中玉。

    金劍查中玉內心一駭,暗道︰“此人真實的武功,比他想像的要高好幾倍呀!”他腦中這麼想著,又用力一陣輕拂,揮出二道寒寒的綿綿勁氣,他想試一試對方的功力。只聽“波!”的一聲爆響。古西風只感身子一震,那呼嘯激盪之勁氣,同時被消化於無形,一服潛力推得他不由倒退三四步。

    金劍查中玉心中一動,並未動上一步,緊接著他精神抖擻,一聲,“魔魂怪生古西風,你可是口口聲聲喊著要替死者報仇吧。”

    “吧!”剛落下者,金劍查中玉便使出他的絕招,猛地放平放手掌,集中力量,把全身的功力已經全部都放在了五指之上。驀地,力將五指上的功力推向古西風的面部之上。古西風只覺自己面孔七竅,已全然籠罩於對方銳利的指風之中,心中大駭,急忙施出絕倫天下的身法“彌氣飄蹤”。古西風整個身軀,就若是一團棉花般散在漫天勁氣中,以奇異角度,如一片羽毛般,被吹得飄散了出去。金劍查中玉,見他飄閃的身法彷彿內功已是絕高之精,但招式卻比自己弱些,這是何故?查中玉為人機智,陰沉狡猾,心腸要比蛇蠍還毒,此刻他已料對方一定學會了許宇奇絕詭秘的武技,但此時還不想起用絕招,他已經這樣斷定,金劍查中玉,暴喝一聲,揚起手來,瘋狂地和古西風對打起來,掌腿兼施,是若暮色剛下,一大片白雲落下似的,往古西風身上罩來。

    迸西風沒想到他出手之快,不禁心中一驚,就這一驚駭之間,一片白雲般的勁氣帶的勁風,在掌風陰影下,已閃電般衝來。

    金劍查中玉,武功之高絕,他是當今江湖武林,屈指可數,要不是古西風在那片荒墳中,悟解出許多神技,以及在南海幻魔官,遭受歹毒五刑的折磨,催動他體內潛伏的奇異氣流,被丹田其氣所吸收,功力平增幾許,否則,他早就要慘死在對方凌厲毒辣的掌下。

    迸西風運了一下他的真氣,又使出那“彌氣飄蹤”真法來……。

    只見古西風的的身形,在空中奇異的隨著洶湧的勁風飄動,身體有輕若羽毛般的雙腳著地。

    緊接著,他又馬上集聚全力運了一口丹田真氣,全身就像是……有人給他輸運了一段真氣,再猛飄,擊中身上而毫不著力。

    “彌氣飄蹤”身法是文儒冠士一生由“蒼穹秘笈”研究出來的,其玄妙之處,端的不可言喻。

    當時文儒冠士曾向古西風述說,只要這種身法學會,自衛綽綽有餘。

    金劍查中玉,見他此刻使出的身法,又比剛才那種身法,更深了一層,他心頭不禁大震,暗忖道︰“這到底是什麼身法,武術精典中,從沒有看到記載,父親武功何等高絕,但也從沒聽說過。”

    金劍查中玉,腦際倏地想起幻魔宮的千古絕技“河漢星幻”。

    不覺地便放大星步,深奧詭秘,同時連起來使用,若有若無,似寶像幻,左右雙掌連連擊出三招奇怪無比的把式。

    招式都隨著精奧的步法,詭奇為怪異時程度,連綿擊打出,一氣呵成。

    他的每一式每一招出來,端的厲害無比。

    迸西風自剛才以身法隨風飄閃出的當兒,便想要施“河漢星幻”的第二招“人海沉浮”傷敵。

    他日見查中玉突出絕招,心中大駭,潛蘊內部真氣,立刻佈滿胸間,雙掌隨即怪忽揮舞起來!

    精光閃閃的當中,加著一道深沉似海的綿綿真氣,貌似龍舞般一弓一伸,一道白光,驟若閃電般,射向查中玉各部要害。

    查中玉在幻魔官時,已識得這招“河漢星幻”的神奇威力,此時只見一道白光,透過自己連連發出的幻魔宮的絕技時,雷霆萬鈞周勢,直襲向中部要害。

    這一驚駭,此招非同小可,“魔島三幻”,是蓋世秘技,氣勢威厲至極,居然也抵擋不住這招“河漢星幻”。

    查中玉倏地凝聚起全身功力,“魔島三幻”所發出之勁氣,立刻加強至十成,以硬踫的方式,迎接了過去,身軀也隨著飛閃出去,以防抵擋不住遭到重創。

    “劈拍!”緊隨著一聲悶哼,旋氣呼嘯流竄,古西風只覺胸間一陣血氣翻騰,整個身子直被一般潛力,震得退了五六步。

    查中玉雖然見機得快,勁力發出的當兒︰隨即暴退,得手很快,但是如何的迅速,分散的真氣威力,最如何的巨大。

    只見他整個的身體,直被散余的勁力,震得拿樁不穩直打跑,一個騰身後空翻,落到四丈開外。

    雖然是穩的站住了,但是他慘白的面色,以及充滿怨毒的眼楮,便知道他已吃到很大的苦頭,這是他二十一年來,第一次的慘敗。

    查中玉極力克制外表的創傷,用陰森森地嘿嘿一陣子笑,道︰“姓古韻,今夜我絕然不會放過你,嘿嘿!你現在體內大概很不好受吧?”

    迸西風被他掌力,震得血氣倒湧,著實傷得不輕,但星目中仍噴射出一道冷煞的凌光,輕蔑,不屑他冷哼一聲,道︰“有本領的話,盡避施展出來,憑著一張嘴,逞口舌之強。真是下三流之輩。”

    金劍查中玉嘴角微翹,露出一副駭人的狠毒面貌,冷寒一笑道︰“好說!好說!姓古的,真是豪氣凌雲,正人君子,嘿嘿!你現在怎麼也不下手實戰了,難道力不從心嗎?”

    迸西風聞聲他狡猾詭譎語言,不察暗中一駭,忖思著︰

    “自己現在全身經脈遭創,氣血不凝,若被對方看出破綻,難免再下辣手突襲,那時自己斷難接下一招。”

    原來此刻金劍查中玉,心脾氣血,也被震的洶湧澎湃,陰毒的他,雖然知道古西風也遭創,但不知道傷得何種程度,所以,想以語言激他透露一些口風,若是自己比對方傷得重,那麼自己拼著真氣不繼的危險,也要使出凌厲毒辣的的法,一舉把他殺死。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迸西風也是舉世聰明之人,他哪有不知道查中玉的心思,他也免強裝著若無其事,冷入骨髓的一聲寒笑,冷道︰“古某現在還可以殺盡你們這些奸徒,你若不信,不妨現在來試一試?”

    金劍查中玉,目見古西風這種靜若山河的氣勢,心頭驚駭,不由的一震,但他馬上凝聚真氣調傷,星目中也射出一道詭譎的冷笑,也同時凝視著古西風。

    迸西風古心中暗叫一聲︰“繞幸!”也急忙運氣,調息受損的氣血。

    海邊的沙灘上,兩人就這麼沉默地對峙著,但他們的內心各自一片無比的緊張、惶恐——

    海風仍強勁地吹著,浪潮被濤,陣陣排湧,發出令人寒票的吼聲!

    周圍的空氣,充滿殺氣騰騰的危機,它隨著時間醞釀著,愈來愈濃厚……

    此刻,有兩個像似幽靈般的陰影,慢慢的逼近古西風身後,二柄長劍也輕輕拔出鞘來!

    迸西風早已察覺,他知道人世間,充滿著卑鄙凶惡,他臉孔肌肉微微抽搐著,他痛恨邊種不齒行為,但此刻渾身乏力,又無可奈何!

    金劍查中玉,嘴角泛起一絲詭誘的冷笑,充滿著得意的神采。

    驀地——

    兩聲暴喝聲響起,兩桶銳利的長劍,接著一股陰森森的劍氣,一左一右,直往古西風身上要害,疾速戮刺而下。

    只聽一聲悲愴,淒涼的暴喝響起!

    迸西風劍眉冷豎,面色驟變,整個軀體,猝然飛射出去,懸空的身子,雷然一甩,雙手十指箕張,絲絲勁風,已如江河白浪翻騰,滔舀而至。

    一片寒颼颼的冰飄,超越尋常的威猛勁力,浪排濤源之勢,直向後面偷襲的兩個虯發大漢,漫卷而到。

    威猛的氣勢,是懾人心魂已極!

    原來就在這兩個虯發大漢到來突襲的當兒,古西風體內的一股寒氣撤出,突然泛散了起來,洶湧的氣血,頓時恢復了體力。

    金劍查中玉,這時也平復了受創的血氣,但古西風下手攻擊兩位虯發大漢的奇速,竟使他援救也來不及!

    二聲慘厲怪啤,響徹夜空,二個虯發大漢,登時暴命!

    迸西風擊斃兩個大漢的剎那,只覺背後一道凜森刺骨的劍氣,已驟著閃電,射襲過來!

    迸西風不敢怠慢,腳下奇忽一旋,又施出那絕異的“彌氣飄蹤”身法,暴閃開去,腳跟身沾地面,整個身軀又翻了個跟頭,絕妙已極也倒轉過來。

    這手罕得一見的閃避追襲絕技,當然,古西風也剛悟解出來,揣的奧妙已極!金劍查中玉這二次運劍襲擊,竟然也落空。

    查中玉冷森森笑了聲,金劍一騰一轉,劃起一片金光,劍勢如流星劃空搖曳之中,晶瑩奪目,銳利已極!

    迸西風還沒和正式的敵人交過手,查中玉這一施展凌厲毒辣的劍術,一圈圈地滾滾劈來,不禁手忙腳亂。

    迸西風星目放光,冷叱一聲,雙手各劃了一個孤殘,反劈而出,和自己未出的兩股勁風交觸在一起,“劈拍”一聲暴響,掌風四溢中,風狂勢疾,全力逼向查中玉去!

    這種罕見手法,是古西風急中生智悟解出來的,真是奇詭精奧,掌勁的威力,也無形之中增強一倍。

    查中玉見狀,心中一震,手中金劍,揮起一片潑水一樣的勁光氣牆,絲絲一陣勁響,古西風發出的勁力,已全被劍氣消失。

    查中玉見這一劍沒有傷到,他又急快的一顫,點點星光流瀉,直指古西風咽喉“愈府”刺去。

    勢去如電,招式詭奇精奧,毒辣凌厲。

    迸西風身形如鬼魅般,候忽怪閃,雙掌一陣疾拂,接著一片綿綿勁氣,又迅捷至極的躲過這招。

    查中玉金劍一沉,往後一轍,腳步隨著一偏,長劍復顫成千條寒光,剎的,一片勁冷劍勁,挾著風雷萬鈞之勢,帶向古西風周身百骸。

    “嘶!”一聲輕響,古西風閃得緩慢一點,左臂已被劃破一道二寸長的血槽,鮮血立刻染紅了大片衣袖。

    查中玉得意地奸笑一聲,碗中金劍,又舞成圈圈銀光,上下翻飛,宛如龍翔風舞,是氣凜例。

    迸西風一時被密不透風的劍光,圍繞在中間,他雙臂圍繞著劍勢盤繞的方向,舞起一道窒人呼吸的氣流,免強抵住凌厲毒辣的劍式。

    金劍蕩起呼呼風聲,地上泥沙漩渦飛起,勁翻銳嘯,端的懾人已極。

    劍光盤繞,如浩蕩江河,縱橫無際,又好似水銀瀉地,無孔不入。

    迸西風腳下怪忽已極的施出“彌氣飄蹤”身法,凝神靜氣,綿綿使出掌法,掌影層層疊疊,嚴密凌厲,使人無懈可擊。

    金劍查中玉,愈鬥愈驚,自己平生所遇敵手,從來沒有一人,能夠在自己凌厲劍招下,走過二十招,而古西風竟然空手赤拳,接下二十餘招。

    而且,對方發出綿綿勁氣,一層層的如排濤浪湧之勢,在強迫,就好像是強行遏制自己劍把,不能夠儘量發出威力。

    要知古西風得自文儒冠士,傳授本身精元,又習會了“乾坤彌虛”罡氣,因此,他不怕久鬥而耗損真氣,反而是愈來真氣愈強,再,他學了那招“河漢星幻”,無異是啟發武術的相貌。“彌氣飄蹤”身法,更是絕奇奧妙輕功的精華。

    這幾種不同的秘技,若是古西風能夠假以時日,他之功力會增加到何種程度,那是人們無法衡量。

    這一場爭鬥,真是一場武林罕見的慘烈肉搏。

    只擊得海水洶湧、怒吼,輕眼間,查中玉已連施出八十幾劍招。

    猛地——

    迸西風一聲搖撼海水的厲嘯,“河漢星幻”第三式“地慘魂獄”立刻施出。

    他全身恍似一輪金光萬丈的烈陽,身軀由上往下反撲,捷若鬼魅,幾個連貫動作,實無法知其奧秘。

    只見一道白光,加著一片浩瀚的凌厲勁氣,襲向查中玉下盤各處要害。

    金劍查中玉,識得這招“河漢星幻”極為霸道,而且要躲閃,已不及了。

    他大喝一聲,勢要同歸於盡,絕招演出,以最捷快的速度,左手指彈起幾縷幽幽的罡風,直襲古西風天靈要害,右手金劍,震出幾許銳利無比的劍勁,迎擊著那道白光,他想縱然那劍氣阻不住那白光而受傷,但對方也要慘死於地。

    但他哪裡知道,古西風一施出那招“河漢星幻”之時,周身丈方圓,任何勁氣,都無法侵襲去,這其中的奧妙處,連古西風也不知道,他只知自己施出“河漢星幻”的任何一式,對方都得束手待斃。

    眼看金劍查中玉,便要因一時的自作聰明,慘死古西風“地慘魂獄”之下……

    倏地——

    一聲震耳欲聾的厲嘯聲,絕快地劃空而至,聲如夜鷹鳴蹄。極快至極!

    歷嘯聲中,一條灰影,疾如電閃般,投人那片浩浩冰寒、凌厲的勁氣中。

    “波!波!”一連串的珠爆響起!

    迸西風逼出的那道白光,突然中斷,人影紛飛中……

    迸西風面容慘厲,束髮俱散,蹬……蹬……一步步後退,口中連連噴出了三口鮮血。

    而金劍查中玉,臉色慘白得更可怕,肌肉也一陣陣抽搐著,全身緩緩的癱軟,虛弱地嘶聲道︰“父親,你……你趕快殺了他……不然……後患無窮……”

    語音甫歇,人已經昏死了過去。

    原來此刻,查中玉的身旁,已多了一位中年文土,身著灰色長衫,肩背一柄奇長古劍,身軀修長,氣態高貴,濃眉虎目,威風凜凜,不過他嘴角間,略露出一般陰險奸毒之態,此人正是名展海內外的幻魔宮第三十六代宮主——寒天一劍查子清。

    寒天一斂查子清,五指箕張,捷速無比,虛空連點了查中玉的奇經八脈上的十二穴。預先延其傷勢惡化。

    不用問古西風就知道這中年文土,是慘殺金刀幫眾的魁首,寒天一劍查子清,滿腔仇恨,燒燃整個胸際。

    但他此刻心胸血氣,被查子清剛才奇詭的掌力,震得疾首翻騰洶湧著,氣血逆流的痛苦,無與倫比,他咬緊著牙關,強自抑制著。

    寒天一劍查子清,微轉過身來,那道如炬的冷寒電光,冷然通視著古西風,頓時泛出一絲驚訝之色,但瞬刻即逝,隨即顯露出一服殘狠怨毒之光。

    寒天一劍查子清,冷寒至極的語言,道︰“你是何人門下,幻魔宮人和你有何深仇大很,竟如此的毒辣,慘殺幻魔宮人,若不好好說出一個原因來,立刻叫你粉身碎骨。”

    寒天一劍套子清,是位出類拔革的混世魔頭,一生暴惡殘毒,從來沒有這樣和一個後輩,如此客氣地說過話,他現在如此斂起暴戾之氣,完全是震懾於古西風非凡的氣態,以及他剛才看過古西風施展出那招“河漢星幻”,是武林之士文儒冠士的密技,所以,才暫時按下怒火問他。

    迸西風星目射出一股駭人的仇恨火焰,冷冷道︰“在下之師,是武林之尊,文儒冠士熊曲星,至於仇恨,你可以問你那寶貝兒子便可知曉,老實告訴你,我如有能力的話,立刻要你濺血於此地。”

    寒天一劍查子清聞言,心中暗暗一駭,心想︰“文儒冠士自傳了兩個徒弟,而背叛他後,已發誓永遠不再收徒,而且在二十年前,已死於雪山,怎麼還會教出這樣一個年輕徒弟,他剛才只不過因為古西風是文儒冠士兩位叛徒之傳徒而已,查子清近三十年來,閉門苦練武功,當然對於中原武林近二十年之事,不甚瞭然。”

    而使他更為懍駭的,就是古西風見了自己,竟敢如此面向自己聲言雪仇,語氣又冷傲如此之甚。

    寒天一劍查子清,沉吟一陣說︰“你要怎樣報仇?”

    迸西風冷然道︰“憑本領解決恩仇,是至情至理的事,縱然是你,古某絕不會含糊,死在你手下,也只自己認命。”

    迸西風知道退縮也是死,堅硬倔強也是死,當然他不會做出賤骨頭之可憐相,自古英雄唯死不辱風節,這也就是古西風的座右銘。

    寒天一劍查子清道︰“好!真是有氣魄,老夫就讓你一個便宜,縱然你違犯本宮之大規,非處死不可,但你如能接下老夫三掌不死,今夜就暫時放你一命。”

    迸西風心中大喜,沒想到自己堅硬頂撞,反而激起了這位殘酷魔頭,改變往昔的殘狠暴戾之氣,現在他氣血已較為平靜下來,也許勉強可接三掌。

    迸西風立際疾違推想,但臉上神色,仍是冷寒異常,冷冷在說︰“君子一言,快馬一鞭,古某如僥倖不死,三年後,定取你首級。”

    查子清道︰“你口氣好大!”說完忽然輕輕推出一掌。

    一陣勁風輕拂過來,響起一陣絲絲之聲極大的震盪,經過掌指中間而去。

    他萬沒想到古西風能避過此招,他剛才推出古西風既使不受傷也萬難避過。他憤怒已極,厲喝一聲︰“看第二掌!”

    他雙掌突然一分,突然十指箕張,一彈一震,一股極大巨力,有如山崩海嘯,剛猛無比,疾捲向古西風。

    但這不是殺機,殺機是在這片巨大狂風中,十分銳利無比的幽幽陰風。

    迸西風厲目射出火花,暴喝一聲,強忍著洶湧翻騰的氣血,氣運掌心,真元歸一,也倏然疾推而出,一股掌勁,宛若驚濤拍岸,巨浪排空席捲湧過去。

    這一招,古西風出盡了全身功力,威力自也非同小可。

    “波!”一聲巨響,一般真氣互撞一處,勁力激盪,旋風成渦,銳風厲嘯中——

    迸西風哼了一聲,腦是目眩,一陣氣翻血湧,腳步疾退,蹬!蹬!後退七八步,搖搖欲墜,口吐鮮血,又連噴出二口鮮血。

    寒天一劍查子清,這一掌,真個非同小可,此掌已凝聚本身七成其氣,而且暗藏一招絕妙殺機,仍然不能擊斃他,心內立刻泛起一絲殘毒陰報之念,誓非除去古西風不可,他年紀輕輕,已有此絕高功力,今夜若被他活著出去,不過幾年,定會變得天下無敵,那時候整個中原武林的大地定然會被他所阻。

    寒天一劍查子清好笑一聲,喝道︰“看第三掌,你死到臨頭!”

    凝聚起九成的功力,雙掌驟然平推而出,似若平地起風雲,一股窒人氣息的凌寒勁氣,充塞整個空間,挾著奪人魂魄的威勢,捲向古西風。

    迸西風第二次接掌,五臟六腑,已受極大的重創,手臂癱軟,力竭精疲,他只能勉強挺立著,完全是一股倔強的天性支持著他。

    此刻,見掌風漫卷而到,雙掌拼出最後殘餘真氣,猛然疾推而出。

    猛聞一陣響徹九霄,震撼山獄的聲響……

    迸西風只覺眼前一黑,整個身軀,只被一股巨大潛力,托得飛出四丈開外,“叭噠!”一聲,擊起漫天生砂。

    但古西風仍然沒被震暈過去,他緩緩仰起頭來,面容慘白,哺自緩緩涔出血來,長發散亂,配合著他混身上下的血漬︰形狀淒歷慘極。

    寒天一劍查子清,目見古西風又沒被擊斃,這實在使他驚駭不已。

    倏地……

    寒天一劍查子清,嘴角微彎,露出一絲殘狠之氣,陰氣森森的—陣詭笑,身軀直似幽靈鬼魅般,一步一步,緩緩向古西風逼近。

    迸西風已經意識到什麼,他雙目已變成血紅之色,那是死亡的恐怖,但發著嘶啞吼聲。道︰“查子清……你是……人……還是禽爭啊……”

    寒天一劍查子清“嘿嘿!”一陣陰氣森森的冷笑,道︰“古西風,你應該認輸吧!雖說是三掌,嘿嘿!但對你這種人還是不用講信用的,愈講究卑鄙的手段愈好。”

    迸西風此時,耳嗚心跳,氣血洶湧,雙眼發黑,四肢百骸,如散一般,那裡再有力量起來抵抗,他心中憤恨,眼眶隱隱露出血絲,口裡微發出啞嘶的吼聲,他此刻已經看透了這個人世,世人竟是如此不仁……

    倏地——

    寒天一劍查子清,右手輕輕一揮,一般幽幽陰風吹過——

    迸西風發出一聲悶哼,身軀在沙灘上連滾了三四滾,已全然僵直了。

    寒天一劍查子清,生怕古西風還沒斷氣,又狠狠揮出一道剛猛無比的狂飄,捲起古西風的軀體,“叭噠”一聲,又飛落四丈開外。

    緊隨著,一聲得意詭譎的陰森長嘯響起——

    寒天一劍抱起金劍查中玉,消逝在淒涼的海灘上,只留下那盤旋夜空的鳴鳴嘯聲。

    瞬間,嘯聲悠悠而絕,周圍又恢復、片冷清,淒涼——

    海風陣陣地銳嘯著,海水仍然怒排著,發出陣陣的吼聲——

    但古西風卻僵硬地躺在地上,他是那麼慘厲、淒涼——

    難道他真的永遠安息了嗎?

    可連這位命運多鐘的古西風,大概已離不遠了,他人在暈迷乏時,又連遭查子清兩掌重擊,心脈已被震傷。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古西風的軀體蠕動了一下,一聲極慘厲的嘶叫聲,道“渴……渴死了……我要水……水……”

    他身軀一陣陣波浪形地顫抖著,想掙紮起來,但力不從心,又一聲悶哼,重又僵伏地上,一動也不動,昏死過去。

    漸漸地,他又慢慢甦醒過來,口中吶喊著︰“水哪……水……我要水……”

    答應他的,是淒涼的銳利呼嘯風聲,以及那驚心動魄的波濤聲。

    迸西風此刻腦中,已呈一片渾渾噩噩,他只知道水,他現在所急切需要的就是水,古西風口中急促的喘著氣,臉容已不像厲鬼。

    他身軀顫動著,雙手十指箕張,拚命向前爬著……

    迸西風一生就是充滿如此的神秘,他經過一陣痛苦的爬著,竟好像神智稍為清醒了,他現在口中乾渴得要死,要找一些水,海水是不能喝的,所以,他向海灘的一座山峰爬去。

    他此刻腦裡漸漸清醒過來,感到丹田深處,那股奇異的氣流,又泛散了出來,逆湧的氣血,雖然好了許多,但全身骨頭被掌勁擊震甚重,劇痛異常,有如根根被拆散了一般,而且,他體內感到奇熱如焚,口渴難忍。

    原來寒天一劍查子清,最後兩掌是運起歹毒絕倫的“地煞掌”,向他下辣手的。“地煞掌”,是武技中一種霸道的毒功,難練至極,但只要練成,就厲害無比,無論武功如何深厚的高手,只要被擊出的掌風,浸入體內,熱毒攻心,痛苦極端,如焚而死。

    寒天一劍是驚駭於古西風,身負幾種奇詭的秘技,生怕他會再活起來,所以,向他連下兩掌“地煞掌”,萬沒想到古西風已練成蓋代的奇奧絕功“乾坤彌虛”罡氣,無形之中,都化解開最歹毒的掌勁,護往心脈不被震斷,不然,古西風氣血再有十條命,也早已魂飄天涯了。

    迸西風氣血已漸漸聚起來,但此刻能夠勉強挺立起來,搖搖微墜地走著。

    約過了一盞熱茶的功夫,古西風已到峰腳下,此刻,一陣銳利的山風拂來,鼻孔突然聞到一陣清香,但略帶一絲血腥之味。

    迸西風聞到此股奇異幽香,精神不禁一震,一絲念頭,疾速閃電般由腦際掠過,他順著一條羊腸小道,費著很大氣力走著。

    求生的本能,使他強忍著無比的痛苦,順著那股幽香拂來的方向,疾速走去,他口中急促地喘氣,星目充滿著血絲。

    又過了一刻鐘光景,古西風已踱至一座陡峭險惡、插天而起的危崖下。

    他抬頭仰望著絕崖形勢,只見插天高崖,崖腳並不陡峭,但由崖腰開始,便陡峭得驚人。

    此崖險峰異常,便是飛鳥之類,也不易飛越。

    迸西風星目凝視五六十丈外,一塊形狀詭異的突岩上,原來這股幽香便是從那容岩處發散出來的,而且這突岩又像似泛出一絲絲紅色的彩煙,所以,古西風暗中推付,那件寶物也許便在六十丈高處的突岩上。

    迸西風慘厲的臉容,露出一絲難色,實在的,他現在全身遭受重傷,要爬上十丈高處的突岩,簡直比登天還難。

    他躊躇勉力站著,腦際陷入一片沉思,古西風暗自一提自己真氣,全身骨頭又如散了般奇痛無比。

    驀地——

    迸西風臉上突閃出一臉堅毅,倔強之色,手腳並用,急縱而上。

    “哎喲!”一聲嘶叫,古西風身軀又傾伏了下去,他強忍著周身劇痛又強提真氣,一陣疾奔,那受傷的氣血被震盪,一陣刺骨澈心的劇痛,使他重又跌倒地上。

    此刻,他已奔上山腰二十丈外,峰勢便漸漸陡峭起來。

    迸西風喘了幾口氣,雙手攀藤借力,身形又緩緩升高十丈,落腳在一塊突出方丈的石岩上。

    迸西風遊目一顧,四周險竣異常,上升之路已變為一片垂直的石壁,大約離有二十丈,方始抵達那塊奇形怪狀的大突岩。

    這二十丈的距離,在現在的古西風看來,覺得有如天塹,若不是他身受重傷,二十丈的高壁,以他的身手說來,並不算困難,只要中途有可供換力之處,便可以一口氣騰升上去。

    “唉!”古西風口中發出一絲淒涼的嘆息!

    原來這二十丈石壁夕徑平滑,而且佈滿了青苔,一望而知滑不溜手,如若冒險縱起,假如無法尋到落腳或借力之效,墜將下來,恐怕也難再落在現在落腳的石上,登時直墜下崖底,不變為一團肉泥才怪。

    迸西風仍然仰頭望著這片光滑的峭壁,腦中轉過一個勇敢的念頭,他決意要登上那塊突岩。

    盎貴在天,生死由命。

    迸西風暗中運足殘餘真氣,身形輕飄瓢地升到三丈時,倏地,真氣一散,他大驚失色,強忍劇痛,身軀一顫抖,突然貼附在石壁上。

    右手疾伸,想貼在石上,那知驀然一滑,壁上整片青苔幾乎滑落……

    好個古西風,臨危不亂,左手暗動勁氣,貫布五指,疾如電光石火般,插向石壁之上。

    “嗤!”地一聲微響,五指刺透肥厚的青苔,插入石壁,身形登時穩穩地吊在其上。

    須知古西風此擇,十分危險,在他沒受傷時,固然他的功力深厚,指能入石,但此時,古西風真氣不純,是以此籌,實在危險已極。

    也算他命大,洪福齊天,他左手插入的,居然是壁與壁岩之間的一條岩縫。

    迸西風也發覺自己左手插入的,是一條岩縫相接之處,他心頭喜,調息了一下真氣,沿著岩縫,手腳堅硬如鐵,緩緩上升。

    眨眼之間,已升至那塊奇形的突岩,眼光到處,忽然太吃一驚!

    原來這塊突岩,狀似龍形,奇大異常,和山壁緊緊的凝結著,就像似龍頭鑽入山壁之中。

    包使人驚奇、嗟嘆不已的,就是這塊突岩,不知是何岩石,居然濕滑無比,晶瑩如玉,微微閃透著紅光,恍似一塊奇大的寶石,華貴美麗。

    寶岩上泛透出的油質紅煙,卻團團滾滾,由四面八方,集中一處,那是龍形岩石山中,一道尺許方圓的徑口,裡面有著三寸深淺,紅碧色的液體,看來其濃如膠。清香之氣,便是由紅碧液體發散出來,但卻略帶一股血腥昧。

    迸西風此刻口渴欲死,眼睜睜望著那液體,暗付著,那紅碧色的液體,定是礦古罕逢絕世奇珍的異藥。

    他千辛萬苦,冒著粉身碎骨的危險,就是要得此奇寶,他不管紅碧液體,是不是自己所想的奇寶,能不能喝。

    迸西風微伏下身子,鼻子一呼入冉冉上升的煙氣,心神已為之一爽,他索性張口,以舌舐吸那紅碧液體,只覺滿口清香,一股沁人心神的清涼之氣,直往丹田,這一喜真個非同小可。

    就像是在沙漠中,尋到一處清泉!他盡力吮吸著,瞬時,三寸深淺的紅碧液體,已盡入古西風的肚內,點滴不存。

    迸西風舌頭在嘴角滾動了幾下,長吸了一口氣,像是意猶未。

    他現在只覺丹田深處,一股股暖和的真氣,湧升上來,不消一刻功夫,已打通了生死玄關,貫流任督兩脈,重提氣海。

    全身舒暢,體內痛苦現象,立刻消失,真氣溢滿,身體好像輕盈異常,心曠神怡,真有飄飄欲飛之樣。

    總之,古西風四肢百骸,均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暢快,他不禁仰天一聲震撼山嶽的長嘯——

    嘯聲劃破夜空,宛如寒潭龍吟,真氣之充沛,駭人已極!,

    只嘯得風雲變色,猿鳥噤聲,近山近徑,嗡嗡之聲,盤繞群山,悠悠不絕於耳……

    嘯聲餘音未歇,古西風不禁“嘿!”的一聲慘叫起來。

    原來這塊晶瑩如玉,紅光閃閃,美麗至極的龍岩,突然變為慘灰之色,而且那些煙霧,不知何時已消失殆盡。

    迸西風不禁驚駭不已,呆愕了一會兒,突然仰起頭來。

    忽見離這塊龍岩十丈高處,一撮小樹,盤根錯結,生在峭壁突石之間,剛好遮住此一個洞穴,峭壁之間,只見密紋細緻,毫無空隙可以墊足而登。

    迸西風暗忖道︰“這塊龍岩,有如此絕世奇珍靈物,那麼周圍的洞穴,大概還有奇異的寶物,也說不定。”

    迸西風打算要飛上那洞穴,他暗暗推忖︰以目前自己所練的輕功,絕難一下躍起十丈高下,但以剛才吃那碧紅液體,好像功力又增進不少,一口氣飛起六七丈高,大概沒有問題,藉著兩口真氣,想定能飛至洞口處。

    迸西風暗中思索著,猛地,一聲龍吟清啷響起,人已飄飄地升起,恍似流星形關,凌空飛騰的鷹隼。

    驟閃間,古西風用力過猛,居然射出十丈開外,驀地,他右掌微向峭壁虛空一按,身形猝然懸空一騰一轉,立刻倒翻過來,輕若綿絮般落在洞口。

    這手輕功,足可以傲視江湖武林,無人與其匹政。

    簡直己妙至毫巔,匪夷尋思之絕境。

    迸西風做夢也想不到,自己輕功程度,已臻這等絕高之境,一躍十丈高下,直似御空飛行,平步青雲了。

    他走入洞口一看,感到驚訝不已,此洞之寬大奇長,簡直他事先不敢想像,怕不有二十丈寬闊,愈深處就愈縮小,但不知有多少長,洞口無風寒涼,由此可知此洞,能夠曲折通上崖頂。

    洞中石塊甚多,或坐或立,奇形怪狀,有的瑩玉雪白,微微發出異光,映射得洞口朦朦朧朧,以古西風銳利的眼楮,洞中一切事物,可辨得清楚。古西風暗自忖道︰“這些石塊會映出閃光,大概是有什麼毒蛇類爬行其上,留下粘液被風吹乾後,是以會有這種閃光。”他邊走邊想,深入了三十丈,忽見一個洞穴,隱在一塊奇異的石之後。古西風渾身是膽,他想了一下,便走了過去。

    只見洞口一丈之內,俱是細白的砂,極其乾淨整潔,連一塊石也沒有。

    世上萬物,真是無奇不有,使人無法料想猜測,洞中有洞,天外天,人外有人,誰敢肯定地說。

    迸西風微微一笑,暗忖道︰這個洞穴潔淨異常,大概以前有隱修之人居住於此,當今裡面若是有毒蟲,必定是一種秉性喜潔的蟲,自己難得到此奇洞,何不入內一看,開開眼界!

    想完便做,踏入這口洞內,只見洞頂甚高,足有兩丈,不但四壁是光滑的白石,連地上也一式平滑白石,甚是光亮。

    驀地——

    迸西風深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嗅到了一種花葉清香,但這洞中草木生,乾淨之極,這種香氣從何而來?

    他又轉入洞後的一條甬道,想這陣香氣,一定從後面飄送出,便不猶豫,走入甬道之中。

    這條甬道開在最內那面石壁的左邊,大約有二丈長,豁然開朗,原來又是一個石室。

    這個石室中也如外面一般,空空蕩蕩,四壁僅是光滑白石,乾淨明亮,在人至後門的近壁上,一個大白石花盆,浮落在五尺高外。

    這個花盆內,盛有泥沙,植著一株猶如水仙的綠草,不過只有三四丈而已,但盆中僅有紅色的細砂,並沒有清水,也許早已經乾枯了,但為什麼這株綠草又不因枯幹而死,剛才聞到的香氣,正是這株綠草散發出來的。

    迸西風頗感興趣地細看那個白石花盆,花盆作八角形,一端貼附石壁上,毫無嵌痕,因此他推測這個花盆,一定是昔年居住此洞的人,開闢洞府之時,因勢乘便,將壁上突出的一塊石頭雕成花盆。

    但令人不解的便是這個石室中連一張石兒也沒有,昔年開闢洞府之人,縱然他遷,或仙去,但總該留下一些笨重的家具,諸如石幾、石椅、石器等物。

    迸西風忽然好奇地忖想著,道︰“這間石室和外邊一間石窒,形式一模一樣,難道是自然而成?這種天工未免太極巧了,呀!不會光是那個石盆,雕成八角,便只是人工……”

    驀然——

    迸西風心中一動,伸手扳著那個離地三尺的八角花盆,先向左推,卻紋絲不動,於是,又向右方扳回來,微聞“咯登”聲,這個八角盆移動了幾下。

    但石壁上毫無門戶現出,古西風不禁一呆,突然亂搖起來,無意中向下一按,“吱”地響了一聲,似門已開啟。

    迸西風星目射出一道奇異、驚訝之色,隨手一拉“咿呀”一聲,那石盆竟是一道石門的把手,應手而開。

    石門內這個石室恰是兩丈長闊、高達半丈,整個洞中是雪白反光的平滑玉石,晶瑩光亮。

    床幾桌椅一應俱全,都是白色的玉石所制。精巧圖案花紋,艷麗之極,端是修身養性之處。

    倏地——

    迸西風湛寒的眸光,瞥掃在一張石床上,盤滕躍坐著一位目陷顴突的老人上。

    老人盤膝跌坐的雲床之上,平放著一柄黝黑髮亮的連鞘長劍,下面壓著一本薄薄的冊子。

    迸西風知道這位老人,定是前輩蓋世高人,但他感到奇異的,是這位老人的軀體,怎麼沒有腐化,像似活人入定,難道他剛死不久。

    迸西風淒涼地輕嘆一聲,他感到這位老人,死的如此孤獨,如果不是無意間入此洞,找出這個秘室,或許再過數百年,也無人發覺。其實他哪裡知道,這位老人已死了三百年,而且是一位胸羅通地,奇門八卦,風水地理,武功蓋世,樣樣俱精的曠古奇人。古西風對老人恭敬地行了一禮,緩步走前,拿起那本薄薄小冊遼見上寫著幾個字道︰“海內無知已、天涯只一人。”

    下面旁側寫個小字道︰“孤天聖劍!”

    書法蒼勁有力,銀釣鐵畫,龍翔風舞,古意盎然。古西風只覺此人口氣託大之中。隱含無比淒涼,不禁暗裡一苴︰“天下這等遼闊,記億萬萬的人。此人竟連一個知己也找不到,而且號稱‘孤天聖劍’,此人性情之怪,比恩師文儒冠士更甚,不然怎麼天下無一知己,好像天下之中,只有他一個人是好人,其餘都是惡人。”

    迸西風當然不知這位“孤天聖劍”的一生軼事,不然,他定會驚訝不已,而且不會懷疑他所題的語句。

    但是,古西風本是性情中人,暗自唸著那“海內無知已”,“天涯只一人”兩句,越讀越替老人感傷。

    迸西風黯然神傷一會,翻開了小冊子的第一頁,只見裡面寫滿一行行的字跡,道︰“孤天聖劍,臨近記事︰冥冥之中,使你注定三百年後,逢上這段曠世奇線,真是洪福!”

    迸西風看得心中暗駭不已,難道他真的死了三百年了,以冊子中的語意,好像明知今天,有人闖入此洞似的。

    甭天聖劍!甭天聖劍!此人到底是誰!也許真的是三百年前的高人,若是一百年前的高人,自己總會有個耳聞。

    迸西風星目放光,繼續看下去︰“嗚呼!一飲一啄,莫非前定‘孤天聖劍’斂跡三百年之後。將捲土重視江湖矣!”

    “當此劍出鞘,又將哀鴻遍野,血染成河,滿地腥羯,昔年江湖武林浩天大劫,勢必重演,可嘆!可悲。”

    迸西風已知“孤天聖劍”,是指那柄古劍之名,而且得此劍者,也稱號日“孤天聖劍”,現他寫到如此嚴重,充滿血腥味,悲天憫人之概,此柄古劍,定是天下最厲害的一柄黝黑劍。

    迸西風想著,不自覺地細看那柄古劍,只見劍鞘光亮,把柄蒼古之外,並沒什麼特別之處,他在往下看小冊記事,“天意如此,孤天聖劍的第一代持劍人,絕對轉贈此劍給有緣人,並傳授三招天下無敵的劍招,劍法記載在後,自有詳解,以你啟開此室之機智,定是蓋世聰明之人,自會參透其中奧妙。”

    “老夫昔年,仗此孤天聖劍,造成無比殺孽,錯犯浩罪,一日遊歷沿海山水,無意尋到此座高崖,是處普天之下罕得之地龍血脈。(筆者按︰此地龍血脈,乃是地理師為人看墳墓,勘察風水是龍穴亦或風穴等等的奇穴)”

    “地龍血脈乃千古萬年,聚集天地之精英,變為靈性之寶穴卻位於崖腰中間。老夫對於地理風水,奇門異術,賂窺得快要,知道此龍穴,仍是天下至寶,定能巧奪天工,造化萬物,起死回生,練武之人喝下其精氣,雖然一時不能全部吸收益盡之精靈地氣為已用,但只吸收一分靈氣,即可使你收益非淺,端的是絕世奇珍異寶。”

    “老天雖已窺破大千世界,無意再留十丈軟紅鏖,但我甚知天數,此柄孤天聖劍,殺氣煞重,注定三百年後,會再重現江湖。”

    “於是,老夫便暗下決定,要對此孤天聖劍第二代劍手,造就一件空前奇線,引出地龍血脈為你所得。著手在那塊龍岩正中,挖一深穴,暗放一塊萬年碧玉,經過三百年以後,地龍血脈之靈氣,會盡為萬年碧玉吸收凝聚。”

    “是曰,‘地龍血寶’。”

    “此靈氣出現間極短,只不過兩個時辰而已,若是錯過這兩個時辰,第二次血脈靈氣凝聚的時刻,便又是三百年後。”

    “天地之寶,皆在有緣,無緣者絕不能逢巧獲得。”

    “三百年前,老夫已暗觀天星,第二代孤天聖劍主,定有浩大奇緣,喝此地龍血寶後,應盡速離開這座高崖,因為崖之所以能夠嶼立,萬年不崩裂,乃靠其靈氣支持,一但靈氣為人取去,就好像人之氣血,全部乾涸,七日之後,此座高崖,定會崩裂,人禽在此崖一里方圓內,會全遭毀壞,端的駭人至極,切記!切記!”

    “石室門口,那株綠色奇草,乃是一塊萬年寒玉雕成,功夠避邪、避毒、水火不侵,端的是件奇寶,昔年天下武林人物,曾為此;‘碧綠草’,互相殘殺,掀起彌天浩劫,最後仍為老夫一人所得,現在轉贈予你。”

    “蒼天殘酷不仁,人心險露卑鄙,多少有志之土,總是壯志未酬身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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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9 11:51:27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南樵北相獻奇謀

    “你已注定為三百年後天下武林的救星,唯天下萬物,首成殺戳,而重仁心,但願你勿憑一己之快,視蒼生如草莽,重軋殺人,濫積殺孽,否則,終會觸動天怒,滄入萬劫不復之地。

    “老夫之遺體,你休要移動,因老夫窺破天意,洩露天機,又毀此靈山,心甘天譴責懲罰,打入九層地獄,枯骨永陪此靈山。”

    “記事於此,一切遵命照辦,蒼天不仁,遺我此哀,枯木死灰昔日名諱,已隨我作古。孤天聖劍第一代劍主絕筆。‘孤天聖劍’第一劍主是誰,以及此人昔年之軼事,後頭自會詳敘!”

    迸西風讀完這段記事,恍如自己沉浸夢中,感到天地之大,無奇不有,光怪陸離,而且,也暗自慶幸自己有此段曠世奇緣。

    迸西風從來不受人說出半點替他了卻心願之事,這些使古西風心中忐忑不安。

    他暗忖道︰“這位老前輩活時,未遇著一個知己,死了之後,枯骨又要永沉崖底,實在淒涼孤獨已極,自己怎能平白受人恩惠,現在離山崩還有六個日夜,不如我守在這裡陪他一些時日,也可聊慰他孤獨的陰靈。”

    驀在此刻——

    迸西風只聽一陣,“轟!轟!隆!隆!”雷鳴股的響聲大作,整個石室地面,微微搖晃起來。

    迸西風俊臉色變,知道這位老前輩的記事不錯,照這樣地盤震動如此厲害,自己也無法呆留室中。

    “轟!轟!”又是一陣雷般的響聲過後,地盤震動得比前更厲害,緊隨著,一陣嘩啦!嘩啦的響聲大作,也許有一角砂岩開始倒塌了。

    雷般的聲響,每隔瞬刻便響一次,時間越縮愈短,地震的現象愈來愈烈,古西風有些站立不住了。

    極奇怪的,那位老人的法體,經受如此大的震力,仍然安詳期挺立坐著。

    迸西風最先暗想,這些聲響與地震,過了一些時刻也許會停上的,那知愈來愈厲害,置身於石室之中,直似天地將要毀滅一般,驚心動魄。

    “轟……”一聲巨大無比的雷響,過後,緊隨著,一陣極其強烈的波震力傳來,古西風腳下一顫,被彈震開三四尺。

    “劈啪”一聲暴裂的響聲,石室中晶瑩潔白,堅硬無比的石壁已被震裂幾條細小的縫口,洞室外邊也緊隨著,傳來一陣陣巨岩墜落的響聲。

    迸西風暗道一聲︰“不好,若是這石洞,經不住巨大的波震動撼,預先倒塌下來,自己便要活埋於此地!”

    他想著,把手中那本小冊子,塞進懷中,他已無暇再看寶劍,忙背在肩上,恭恭敬敬地向老人法體行了一禮,朗聲語道︰“晚輩古西風惠蒙前輩深思,本意在此陪前輩法體幾日,以聊表感恩之由,但因山崩現象,已經開始,晚輩生恐意外,只得早走一步,晚輩定要以前輩相贈之,‘孤天聖劍’,維持武林正義,日月可鑑此心。”

    語畢,古西風立時疾縱出室外。星目凝視處,差點驚駭得叫出聲來。

    只見離這間石室的甬道口十丈外,一片如烏雲湧飛的毒蟲上千累萬地塞住十丈外整條甬道空間,發出“嗡嗡”的鼓翅聲音,幾乎令人耳膜震破。

    原來潛伏崖中千萬洞穴的毒蟲,已被地震的波蕩力,搖撼得紛紛逃生,古西風進來的這口奇天石洞,乃是峭壁間的天然縫口,直通崖頂,奇長無比,至少也有百丈左右,裡面分散的大小洞穴,不上千萬個,裡面都潛伏著各種毒蟲,所以,那些毒蟲,都紛紛向兩邊出口飛來。

    迸西風暗叫一聲,“糟了!”他星目放出寒光,功行雙臂,只等毒蝗湧來,便發出凌厲掌勁掃去。

    那知這成千累萬的毒蝗蟲,盡避在十丈外的甬道,有如一片烏雲,完全遮住扁線,卻沒有一隻飛入洞來。

    迸西風腦智何等機敬,這時面露喜色,那位前輩的記事中,不是提到門前這株“碧綠草”,乃是萬年寒玉釀成,功可避萬毒等。

    他想著,一個箭步,輕飄到花盆的旁邊,停手抓住那株“碧綠草”的根底,只覺觸手生寒,一般冰冷之氣,循臂而上,濃香芬芳,端的是件奇珍異寶。

    “嘶!”地一聲輕響,古西風拔出這株碧綠草,其根也長有密虹盤結的綠盤,全長有五寸,碧綠閃光,美麗雅緻已極。

    迸西風左手持著這抹“碧綠草”,右掌運聚功力,以防不測,緩緩向那毒蝗逼去。

    說也奇怪,這群巨大的毒蝗蟲,見古西風逼來,震動著雙翅,紛紛飛退。

    迸西風心中大喜,右掌驟若閃電,劈出一道剛猛無比,破空狂飛,那群毒蝗蟲,紛紛被銳利掌勁,劈掃得粉碎。

    迸西風白吃了地龍血寶,功力陡增,每隨意揮出一掌,勁力之巨,非同小可,不過片刻間,毒蝗蟲屍體纍纍,那浸天匝地未被擊斃的毒蝗,紛紛四散飛竄。

    眨瞬間,古西風已奔至這洞穴的進口,摹然,又有一陣潮濕黴臭的氣味送入鼻中,他知道另有一種毒蟲出現,於是用後背緊貼在石壁上,敏銳的月光,四下搜索著,右掌運聚攻力,蓄勢以待。

    洞口已被那片蝗毒蟲遮漠,甚是陰暗。

    毒蝗蟲,只要帶頭的飛去,縱然是撲入火海中,後面仍跟著。

    那片毒蝗蟲,迅快地向外湧出,震耳欲聾的鼓翅聲,已見減弱,瞬刻,飛得一個不剩。

    這時洞口立劍出現一條五彩斑瀾、奇長的毒蟒,沿著石壁,毫無聲息地游進來。

    此條大毒蟒,看其五彩斑斕色彩,以及那顆三角形的怪頭顱,一定是條極奇毒的蟒蛇,只要被其咬上一口,定必立斃無疑。

    迸西風看得心中大駭,右掌一彈一震,五縷銳利無比的勁風立刻襲向那斑斕巨蟒的怪頭。

    “轟!轟!”一陣勁響,五縷威力穿石的勁氣,射中那條巨大毒蛇的頭顱,但絲毫不受損傷。

    五彩斑潤毒蟒,見有人襲他,兩顆如電燈泡的怪楮,暴射出一直慘綠的怪光,仰頭一聲聽之毛骨悚然的嘯聲,血盆大口一張,頓時噴出一團腥臭的彩色毒煙,聚若閃電,疾射向古西風。

    迸西風萬想不到,這條毒蟒,如此怪凶暴庚,身軀怪忽一閃,躍至另一邊峭壁,左掌斜揮,發出一道極凌厲的氣勁,漫捲過去。

    五彩斑瀾毒蟒,似也知道古西風的掌勁利害,怪頭少昂,前半身立刻挺立起來,“拍!”地一聲大響,那道掌勁,擊中堅硬如鐵的毒蟒身上,仍然毫無損傷。

    又是一聲淒厲刺耳的怪嘯響起,這條毒蟒,龐大的身體,一週一轉,奇長的蟒尾,盤捲向古西風。

    威力之巨,驚心動魄,風雷之聲大作。

    迸西風身軀疾速地暴射出去,“轟!”一聲震天大響,峭壁一陣巨大的震動,漫空沙石飛棲,峭壁一角,已被掃得倒塌一片。

    迸西風驚駭不已,驀地,一道靈光急速閃過腦際。

    “錚!”一聲龍吟清嘯,古西風手中已舉著一柄霞光萬道的寶劍,古劍全身光潔一泓秋水,隱隱浸透出粉紅色的煙霧,籠罩整個寶劍,美麗至極。

    五彩斑瀾毒蟒,一見古西風舉出“孤天聖劍”,血盆大口箕張聲聲怪吼著,一團團霧煙,疾噴射出來。

    但一至離孤天聖劍粉紅煙霧三尺時,立刻紛紛四散,化為烏有,毒煙是慘綠色,劍光是粉紅色,兩種顏色相觸,襯托出一種極其美觀的色彩。

    漸漸地,五色斑斕毒蟒,口中毒霧,越來越稀疏,全身慢慢癱軟,昂首的怪頭,也很馴服地伏在地上,兩顆怪眼綠光漸弱。

    反之,孤天聖劍所發散出的煙霧,愈來愈濃,幾乎籠罩古西風整個身軀,神奇詭異,端的是柄天下最怪的寶劍。

    迸西風星自暴射出一絲欣歡若狂的眼光,樂而忘形,端視著這柄“孤天聖劍”,他真是愛不釋手,忘記了殺此條毒蟒,盡逐出洞。

    “轟!轟!”一聲震天大響過處,整個山洞激烈地搖晃起來,緊隨著,這座奇大的岩洞,響起一陣“嘩啦!嘩啦!”的響聲,也許已經塌落一大片岩石。

    迸西風聞聲,突然驚醒過來,手中孤天聖劍,一陣顫動,凝成圖圈層層的弧線,徑若明虹經天,神彩奪目,挾著一片鏗鏘之聲,恍若一道閃光,劈向五彩斑斕毒蟒那顆三角怪頭。

    奇怪的是,這次毒蟒並沒有暴閃抵抗,其實,古西風這劈擊之勢,奇快絕倫,毒蟒也無從閃,“錚!”一聲輕響,劍鋒一接觸毒蟒,就像似在切一塊豆腐般。

    一聲慘厲的怪啤,血花噴灑中,那顆三角怪頭,已被古西風劈得粉碎。

    迸西風身形頓挫,一道虹光疾射,劍氣溢勁,四丈餘長巨蟒軀體,已連被孤天聖劍劍斬成數十塊,腥胞之氣,充塞整個洞中。

    迸西風手舉孤天聖劍,疾縱出這洞口外,目光凝處,只見離自己二丈外,已經被兩塊巨大的岩石兩旁塞住,只剩下一丈寬的空處。

    但是,那丈餘寬的空處,卻被一雙奇大的蜘蛛,盤結著一個雪白的大網,網上沾著許多蝗蟲,蜘蛛正在匆忙地吞食著蝗蟲。

    迸西風心中瞎驚,忖道︰“自己要安全脫離山洞,還有三十丈的距離,那麼外面那個巨大的洞穴,一定還有著無數的毒蟲,看樣子,自己若不趕快離開這座山洞,一旦倒塌下來,那時任有通天本領,也要被壓得粉身碎骨。”

    他想著,星目圓睜,左拳揮出一道銳利的勁風,掃向那蛛網,古西風只覺掌才著一團較綿綿的東西,一股反彈震之力,立刻暴彈過來。

    心中大駭,暴退兩步,只見那面蛛網彈展了幾下,居然毫無破損。

    那隻巨大蜘蛛,性已通靈,見有人襲擊它,龐大的身體一彈跳在地上,“啪!”一聲大響,巨蜘蛛的長爪,跳落時抓在一塊百斤大石上,立刻被擊得粉碎,石屑滿天濺射,聲勢驚人至極。

    迸西風看得大駭,哪敢怠慢,手中孤天聖劍,亦若橫空長虹,匹練般電摯,翻刺巨蜘蛛身上。

    那雙巨大蜘蛛,怪聲嘶叫,綠水冒濺,瞬間,也被古西風劈得七零八落,萎頓於地。

    迸西風腕中寶劍,一彈一震,劍光倒轉,在那蜘蛛上劃了幾道孤圈,左手揮出一股狂飄,整片蛛網被掃得乾乾淨淨。

    他不敢再稍為滯留,捷迅絕倫地躍入那奇大的洞穴,星目一陣掃過來,直使他嚇得倒退幾步。

    原來這座二十餘丈寬闊的洞穴,已經倒塌許多石塊,岩石之間,都被織結了一片蛛網,每個蛛網上都守著一雙灰綠的八瓜蜘蛛。

    包恐怖的,就是周圍的地上一片紅色的浪潮,湧來湧去。

    這一大片紅色的浪潮,敢情都是特別巨大的紅蟻,腳長善走,為數奇多,所布面積之廣,最少也有二十丈方圓,幾乎整個洞穴都被佈滿。

    原來這紅色巨蟻,都是由峭壁裂縫中冒湧出來的。

    迸西風心中大駭,知道這些巨大的紅蟻,必定身懷大毒,如被咬上一口,定然命喪黃泉。

    迸西風再一看形勢,暗中叫聲苦也,原來這些紅蟻奇多,四周大小石塊,也都被爬滿,連那個洞口,也佈滿數以萬計的紅蟻,簡直像是布下了天羅地網。

    若是單有這群紅蟻,以自己的輕功要躍出洞口,最多只須換叫口氣,但是,事情並不是這麼簡單,四周所有空隙之處,全被蛛網綢晴,要縱躍過此地,最少需要踫破四道蛛網,可是,只要自己腳叫站,立刻會被紅蟻爬滿。

    迸西風心急如火,無計可施,此刻,那些紅蟻又由縫口湧出許多,有的紛紛向這邊爬行過來。

    倏地——

    迸西風左手取下那柄劍鞘,身形狡然射擊,一道耀眼眩目的星茫,疾似迅雷閃電般,射向第一道蛛網。

    “嘶!嘶!”一陣輕響,第一道蛛網已被劃為兩片,這時古西風懸空的身軀,突要墜落,左手劍鞘,急速電掣,突向地面一點,身軀又疾起,射向第二道蛛網,照樣擊出,以右手孤天聖劍,破去那片蛛網。

    只不過眨眨眼兒的瞬間,古西風已順利破了五道蛛網,左手劍鞘再向地面輕輕一點,身形疾若流星隕石般射出洞口。

    迸西風猛地驚覺,暗道一聲︰“糟糕!這洞口離岩底,差不多有七十餘文,這一疾速墜落下去,縱然提聚全身真氣,不死也要重傷。”

    意念剛起,身形已射出洞口五丈外,隨著便要往下墜去,古西風星目圓睜,眼掃著四周,卻沒有一處可落腳提氣所在,身形已如電般往下落……

    此時,又是一日的黃昏,夕陽西落,紅霞滿天……

    迸西風腦際突然掠過“彌氣飄蹤”身法的凌虛字訣,一提丹田其氣,身軀變為一團棉絮般,下落之勢已漸漸緩慢下來。

    這時,古西風雙臂箕張,兩腳尖,互相交踏在腳背,身形就像一片羽毛般,輕輕地飄蕩著,勁風吹起了他的衣衫,艷麗的夕陽霞光,映照在他的身軀之上,真是曼妙已極。

    只不過晃一晃眼的片刻,古西風已經降落地面,他仰首長長地吁了口氣,嘆道︰“沒想到自己的輕功,已臻如此絕高之境。”

    他仰首望著這座高插入雲的危岩,不僅蒼涼地輕嘆了一聲,腦際又浮起那位孤獨老人,生前已是如此淒涼孤獨,死後骨骸又要永沉地底,普天之下,大概只有自己一個人,知道他永葬於此。

    此時,高岩又響起雷般的“轟隆”之聲,整個高岩,好像在微微地搖撼,倒塌之勢已現,岩底周圍的地面,有的已經裂開一道道裂縫,深不見底。

    “唉!”古西風又淒涼的輕嘆一聲,腦際泛起了自己近二月來的遭遇,如夢似幻,但其中都是慘痛,不如意的悲事,文儒冠士、耿晶星、孤獨老人,這三人是他一生之中,永不能忘記的人,但他們一個人也沒在人世了。

    想到耿晶星,他已經淚如雨下,滿腔淒涼,吐之不盡。

    他此生從來不曾如此悲哀過,更不會軟弱得垂淚不止,就只有他——耿晶星的倩影印入他心扉之處。

    以往浪蕩江湖,雖有不少苦難,但他只要咬咬牙,便熬過去,而見在,不,最近,他才懂得人生不是那麼簡單,這世上畢竟有些東西,能令人心碎腸斷。

    而他也正經歷巨變,猛地裡變得更成熟了,有如他歷風霜的中年人。

    此時此地,已想起他常引以為自傲的一句話︰“英雄流血不流淚目”,他只盡情地,任自己眼淚暢流。

    他抬頭望望天空,只見群星羅布,沒有月亮。

    迸西風仰首一陣震撼蒼穹長嘯,展開蓋世的輕功,朝著西方直奔而去,他想要在一里之外,找尋一處峰頭,練習孤獨老人那本小冊子記載的三招劍術,以及要親眼目睹,這座插天高岩崩裂的現象。

    夜色之中,四下的樹林山石,勁風拂過,怪影幢幢,杯弓蛇影,宛如山魈鬼魅,正等候迷途的人來送死。

    迸西風飲下地龍血寶後,功力一時猛進,已臻日干月坤,大懷若虛,玄中至玄的無上境界。

    他體內的真氣,幾種奇線靈精的匯合,已能川流不息的循環,那強厚的精厲,在如大海中的層層被浪,洶湧澎湃,無窮無盡。

    他的身形是那麼輕,飄得宛如一片毫無重量的綿絮,每次起落,皆達十里之遙,恍似御空飛行一般。

    輕功之造詣,真是蓋古凌今,放眼當今天下武林中,其輕功之造詣,大概已無人能與其頜頑。

    朦朧的星輝下,有若流星落空益,候起倏落,越來越快,竟像似腳不沾地,御風行空,以眩人眼目的快速一閃既逝。

    晃眼間,古西風已馳到一里之外一座高峰上,他站立在此高峰的一座懸岩上,四周環繞青松翠柏,幽雅至極,於此確可看清對面的高崖。

    迸西風雖然吃下了千古凝聚的地靈之氣“地龍血寶”,精神充沛,他幾日幾夜來,不眠不休,此刻一靜下來,於此也感到有點睏倦之意。

    於是,盤膝跌坐地上,瞬聞,已人物我兩忘之境。

    迸西風醒來之時,已是隔日清晨,這天,高崖所發出的駭人響聲,更見激烈,連這峰頭也遭受巨大的波動地震。

    迸西風由懷中取出孤獨老人的記事小冊。研解三招劍技,裡面文字雖然經過他細細的解釋,繪圖分段說明,但因劍式太過玄奧,詭譎精妙,仍是極難悟懂。

    經過二夜的苦思,古西風已經悟出第一招的大要,他感到驚訝不已,原來此劍式,能和文儒冠士傳授自己的那把“河漢星幻”,有並駕齊驅霸道奧妙,只不過兩種不能合用,而只能分開施展,不然,所發出的威力,定陡增幾倍。

    迸西風本是武功狂之人,一得訣要,更是欣喜若狂,終日埋頭於三劍式的研究,他從不放開架式施展,只是腦際思索研解,有時他搔首抓腮,眼望雲空,呆呆怔著神,就好像入定般,一怔神就是半個日子,但每當他悟解出精奧難題之時,樂以忘形地雀躍三丈,仰首連聲厲嘯,形狀好笑已極。

    總共花費五個日夜的時光,古西風已完全記熟三劍招的每一細小動作。

    棒日的清晨,也像征著有些不平凡,旭日未東昇,但浩大的蒼穹,已呈一片霞光萬道的金黃世界,空中浮雲,並不是以往的白色,而是烏金的色彩。

    清晨的景色,但今日卻變為夕陽西斜,古道蒼茫,像是絢麗多彩的晚霞,給浩渺的大地,抹上了一片淒涼的色彩,以為又是黃昏了……

    山崖所發出的怒吼聲,卻呈一時的沉寂,周圍的山巒,死寂得可怕,空間無風,樹木不揚,好像這些無靈魂的生靈,也預知今天要永沉地底,而默默沉哀!大地卻是一片恐縮、陰森、淒涼……

    迸西風凝立在懸崖上,遠眺著那巍巍矗立的插天高崖,它是那麼雄壯地屹立著,任誰也不會相信,它會平空倒塌,永沉地底。

    倏地——

    山崩地裂,千古罕得一見的奇事,隨即展開——

    斑崖發出一聲震天的爆響聲,緊隨著“轟!轟!隆!隆!”的聲響,就像似天地將要毀滅一般。轟雷疾響,那是不中斷的。

    爆響一起,地震隨到,“劈拍!”一聲大響!

    迸西風星目已看到那高崖,光滑的石骨峭壁,已裂了幾道縫口。

    “轟!轟!劈拍”一陣極其巨大的地震波動力傳來,古西風只覺腦中一陣暈眩,腳下站立不穩,被震得傾跌地上,但他瞬即翻起來!

    “嘶!嘶……”

    一陣地裂之聲響起,古西風只見那蒼翠的崖下山野,已平白被彎曲劃了幾千白縫線,那是地面的裂痕。

    “轟!轟!轟!劈!劈!拍拍!”一連串的響聲大作,以及地震大發,天旋地轉起來,古西風以絕高的定力,支持著這極大的波震動。

    就在剛才,一連串不同響聲發出電光石火的一剎那!

    直矗入雲天的高崖,突然縱橫空斷落下來,滾落的爆響聲大起,滿天岩石,四周飛舞,“劈拍!”又是一聲爆烈的聲響!

    斑屋已由峭壁中間分裂為二,“轟!轟”另一邊又開始倒塌了,整個高崖,就如開花似的,四面八方,飛散出石岩,蒼穹變為一片烏黑。

    山崩的疾驟響聲,沖震雲霄,山谷四周迴響,“轟!轟!轟!轟”端的裂膽驚魂,駭人至極!就像是天地末日。

    “啊!隆沉!”

    迸西風口中發出一聲驚叫,原來高崖的一里方圓,地面突然震裂一個巨大圓圈,整個一里的地面,倏地盤旋起來!

    頓時週遭狂風大作,一股雄勁無比的捲風,急旋而起,古西風俊臉色變,急速跪伏地上,“劈!劈!榜拍”響起,緊隨著一陣“嘩啦!嘩啦!”的聲響。

    迸西風立身的這座懸崖,所有的青松翠柏,全被攔腰折斷,捲飛而去!

    那座高崖與整個地面,越旋越烈,隨著旋轉之勢,整個地面緩緩下沉,因旋形成的疾風,勁力激增,排氣成渦,風聲如雷盈耳般銳嘯,直響得蒼穹回音不絕。

    其聲勢之大,真是天地將要毀滅一般,懾人心魂已極!

    迸西風緊伏在地面,額角緩緩透出一滴滴的汗水,他知道自己在此座懸崖,雖然不會隆沉,但其週遭空氣,真空的壓力,實使人血脈暴漲欲裂,呼吸顯著要窒息一般,痛苦已極!

    倏地——

    迸西風提聚全身的直氣,輕若一片羽風,隨著那強烈無比的捲風,載浮載沉,直如騰雲駕霧,流失須星,以眩人眼目的快速,曼妙美觀至極,脫離陸沉所發出的旋風窒息範圍。

    經過一日的隆沉,那一里方圓的生物,全葬送地底,地面頓時變為一處大泥沼,泥漿像是滾熱的乳液,熱泡圈圈。一縷縷白色的煙霧,冉冉搖搖升空。

    這景像極像是幾萬年前,混沌初開,乾坤始莫的洪荒時代。未凝固的石液泥漿,由地底滾滾噴起的狀況。

    太陽西下,暮色蒼茫!

    斑崖週遭二里方圓,樹木花草,經過一陣暴風的摧殘,景色淒涼至極!

    是暮秋的寒風,蒼冷,蕭條!

    一個歷經大劫,而生還的年青人,他口中發出一聲聲淒涼的嘆息,已悄悄地離開這片泥沼。消失在攀山的夜幕中!

    酷寒的初冬,隨著殘秋落葉,無聲無息地降臨人間……

    丙日中天的初冬,並不使人有瑟縮之感,仍然是那麼的暖和。

    通往沙城的要站,易家灣的官道上,一位身背古劍的青年,在和風麗日之下,踏踏獨行著……

    他那雙含煞精光閃閃的銳眸,顧盼著道路兩旁,那已禿的楓樹,在他眉宇之間,略帶一段夏炎傷感之色。

    “唉!”她然蒼涼地輕嘆一聲!

    這聲輕嘆,何嘗不是代表著那落寞與孤獨的心情……

    突地——

    他劍眉雙揚,臉罩寒霜,嘴角顯出一股冷酷、堅毅的神色,這何嘗不是影射著他那孤傲不屈的俠土氣魄,正在付度那冷酷的英竣歲月,他——正是古西風。

    易家灣,是往長沙城的最後一站,如果趕不到長沙的遠鄉商旅,大部分就落宿於易家灣。所以,此地比別的市鎮氣象自是不同。但見街道兩側的樓房,鱗次林比,商業繁榮。此刻,正是中午時分,酒樓飯館,酒店客棧,人馬如龍,熱闊非凡。

    迸西風經步踱至一處較為幽雅的酒樓門前,抬頭一望,只見樓閣橫匾上,斗大的四個漆黑大字一“醉仙酒樓”。

    這時門邊兩位侍者,趕快上前,躬身抱拳笑道︰“這位爺,請進!敝樓陳年好酒,南北名菜,應有盡有,招待周到,包君滿意……”

    迸西風口中低哼一聲,緩步上樓。醉仙酒樓是易家灣有名的酒樓,坐位寬大,不下二三百坐位,現在雖然是中午時分,三教九流,聚積一堂,酒客盛旺已極。

    迸西風撿了一處靠窗的空位坐下。

    侍者呈上菜單,古西風要了一斤狀元酒,幾盤精緻小菜,便低頭自斟自飲起來,此刻,他滿懷惆悵、淒傷、加之冷傲的天性,使他連旁邊坐位的酒客,都懶得去看一眼。

    其實,今日醉仙樓的酒客,顯得有些反常,由他們身上的兵器,以及每人的那雙銳利眼神,內行人一望即知,都是些闖蕩江湖的武林人物。

    本來樓上的酒客,豪邁粗擴的談話聲,如鬧市販夫喧嚷。但自見古西風走上樓來,頓時一片沉寂,數百道眼光,皆投以驚訝的神色,大概他們都被古西風冷傲、蕭灑、卓越不幸的氣概所懾。

    他對面桌上,坐著兩個人,對走上樓的古西風,略一注視,便又高談闊論起來,絲毫不在意。

    其中一位是身著藍布長褂,足著高沿芒履,腰結草繩,樵夫裝扮的虯髯大漢,其身軀之高大,真是駭人,臉膛紫黑,坐在椅上直像似一座鐵塔。

    另一位是相士打扮,滿身素白的中年人,身材矮小,和大漢恰成反比,但臉上露出無比機智、幹練之氣色。

    這兩個人由外表看來,便可知道經大風大浪,炎手可熱,成名露臉的武林人物。

    只聽那樵夫打扮的高頭大漢,如破鑼似的聲音道︰“殷兄,你剛才說,當今武林,又要歷一次浩天劫運,這意思怎講?”

    白衣相土毫不經意施舉起了酒杯喝了一口,道︰“雷老弟,你竟連發生的幾件奇特大事都不知道,還要枉稱什麼神風火樵。”

    那被稱神風火樵的大漢,怒吼一聲,大聲道︰“殷兄,誰不知道你號稱妙機相士,比我多見聞也是應該的事,神氣什麼!你不要再賣關子了,趕快說吧!”

    這兩人,互相一呼出名號,四周座客,心中不禁各自一震,他們萬沒想到這兩位奇特人物,便是名震武林的“南樵北相”。

    南樵北相,便是神火風樵雷驥,妙機相土殷漢雲,此兩人一南一北,但因一次慘斗,打得天昏地暗,搏鬥一夜,武功都在伯仲之間平分秋色。於是,握手言和,結為莫逆之交。他們行事非常義氣但也極其任性,對於那邪惡之徒,所下的手段亦殘酷無比。性格怪僻異常,從不和武林中人談交情。

    妙機相士殷漢雲,見自己這位拜弟,已急到如此樣子,不由“呵,呵!”朗笑了幾聲,慢慢說道︰“雷老弟,看你急的這個樣子,難道連你真不知那幾件事,把你拖入漩渦嗎!”

    神風火樵雷驥,大聲道︰“殷兄,你未免太損自家的威風了,神風火樵,闖蕩江湖二十幾載,刀山劍林都闖過,兄弟只不過欲問那事情,怎麼足以引起武林大波。”

    酒樓上酒客,大家都儘是拉長著耳朵,傾神靜聽,欲知妙機相土能說出什麼樣驚天動地的事情來。古西風雖然表面裝出一副天塌下來,也不管的態度,但他眼神中的銳利,暗中已打量了全樓的酒客,也把南樵北相的問答句句聽到,內心也感到驚異無比。他急欲知道究竟何事,能使江湖武林人人人恐惶。

    只見妙機相土殷漢雲,臉孔一板,正色道︰“雷老弟,你這出名火爆性子,整年闖蕩江湖,但對最近江湖上這些事情,不單是一件,而且,件件都使人感到驚心不已。”

    妙機相士殷漢雲,長吸了一口氣。繼續道︰“第一件奇事,便是人所共知的十三年前,那縷奇覺異的歌韻。”

    “本來武林中人,大家都懷疑那縷怪歌,是昔年武林怪傑文儒冠士為要報二十年前,大雪山組峰被人圍殺之辱,以此縷歌韻,誘惑那些邪惡好徒入他的圈套,然後一一殺絕,哪知武林中人的猜測全都錯了,那縷歌韻,並非文儒冠士所為,聽說是位名不見經傳青少年所唱的……”

    南樵北相,這兩人對於武林前輩軼事,都用一種特殊銳利眼光來評衡量,決不為大眾傾向,歪曲渲染,而另有其正確觀感。

    文儒冠士乃是被現今武林,公認為十惡不赫的混世魔頭,但妙機相士卻稱他為武林怪傑,以及稱要向文儒冠士追剿者,為邪惡奸徒,這種大膽的評價,實使武林上的人物,驚駭不已。

    迸西風聽得心中激動異常,他萬沒想道,當今天下武林人物中,還有南樵北相兩位英雄,對恩師有這種公正的看法。

    神風火樵雷驥,插口問道︰“殷兄,那位少年是誰?照你的話,也不能完全說武林中人的猜測是錯的,那位少年,可能就是文儒冠士的傳徒。”

    迸西風聽得暗暗驚疑,這位外表孟浪粗魯的神風火樵,也是位心思續密的人,南樵北相之能獨步江湖,倒真有非凡之處。

    妙機相士殷漢雲,喝了一口酒,又道︰“那位少年是何名號,不太清楚,以我推測他的確是文儒冠士傳徒。”

    神風火樵雷驥,輕嘆了一聲,道︰“照這樣說來,十八年前所失蹤的一些武林高手下落之謎,足可由文儒冠士的徒弟身上查明。”

    妙機相士搖搖頭道︰“雷老弟,你不要把事情想得那麼簡單,那些失蹤的高手,根本與文儒冠士無關,可是,他準知道是何人所為。”

    神風火樵雷驥,驚疑無比地說道︰“假兄,你愈說愈玄,真是使人費解。”

    妙機相土殷漢雲,更神秘地說道︰“十八年前失蹤的高手,乃是一件詭譎多端,殺人滅口的陰謀,主持這件勾當的人,便是武林中的那些沽名釣譽,盜世欺名的邪惡之徒……。”

    倏地——

    酒樓的一角,突然飛射出幾道寒光,接著勁疾銳利的破風之聲,驟若閃電,直向妙機相士背後之要穴飛射過來。

    這件暗器,暴出得突然,而且速度之快,令人咋舌,驟閃間,已離妙機相士不過三尺,眼看妙機相士便要遭人暗算。

    倏地,妙機相士只覺一股幽風拂來,那幾道寒光,怪忽地盤空一轉,“嘶!嘶!”一陣勁響,捷速絕倫地掉頭反射回原處。

    只聽二聲聞哼傳來,“通,通”兩聲,樓角一處某位上,已連續倒下兩個人,每人身上要穴,各著三支寒光閃閃的凌釘,七孔流血,暴死於地。

    這種突然的驟變,不禁使眾人驚駭失色,都以為施出這種駭人的手法,反擊偷襲之人的是妙機相土,樓上群家,對南樵北相的武功的評價,都又為之改觀。

    就在大家略為分神的當兒,古西風對桌角位上,已如幽靈般端坐著一位白衣少年,肩背一柄蛇形的銀劍,相貌生得俊俏已極,劍眉星目,有一副薄薄下疊的嘴唇,他的神態之間是那麼狂傲、冷酷。

    妙機相土殷漢雲那道冷電,向那白衣少年投以一個感激的眼光。

    白衣少年臉若寒霜,毫無一絲表情,目中微發出一聲冷人骨髓的語音,道︰“繼續說下去!”

    妙機相士與神風火樵,目見白衣少年,此等霸氣凌人的狂態,內心覺得很不是味兒,兩人臉色微變。

    迸西風眼光銳利無比,暗器襲向妙機相士之時,他已發覺,正要暗中出手相救之時,卻被那奇異的白衣少年,搶先一步,他看出才對方擲飛暗器的手法,感到驚駭不已,冷傲的他,見白衣少年此種冰冷的狂態,心頭也覺得很不舒服,眼角射出一股甚寒的凌光,斜著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語音出口,那雙駭人的寒煞,也斜著打量古西風,兩道犀利的寒光一接觸,兩人各由鼻孔中發出一聲輕蔑、不屑的冷哼。

    但他們兩人內心各自一震,都為對方超凡的冷煞氣概,感到驚訝不已,同樣,心裡暗自忖道︰“普天之下,怎麼也有像自己這樣冷傲的人,他是誰?他是誰?……”

    這些一連串的異事,只不過是電光石火的一剎那間,發生的事情,樓上群豪,聽到兩聲低沉震耳的冷哼,數十道冷電,都集中在古西風與白衣少年的身上,但他們兩人此刻各自低頭沉思著。

    神風火樵雷驥,輕吼了一聲,大聲道︰“殷兄,下面怎樣了,快說呀!”

    妙機相土為人機智異常,此時他已經知道面前二位少年,身上各負有蓋世神技,他精通相術,知道兩位少年眉宇之間,各泛著一股隱隱的正氣,絕非是邪道的人物,只不過他們有著一股天生的冷傲性格而已。

    妙機相士殷漢雲,腦際突然驚起一道閃光,暗叫道︰“真是這兩位嗎?”

    神風火樵雷驥見妙機相土臉上神色飄忽不定,又急聲道︰“殷兄,兄弟急欲明了真相,你怎麼不說明?”

    妙機相士殷漢雲,猛然驚醒過來,暗叫一聲慚愧,機智的他,趕忙笑著說道︰“雷老弟,你急什麼,剛才我在想一件事情,疑難不解之時,被你一叫,就想出來了。剛才說那是陰謀,著實不錯,來因始末,過不了幾天,自會知曉,總之,這件事情牽連著江湖間極大的恩仇,以及那些邪惡好徒要獨霸武林的詭謀。”

    迸西風知道妙機相士,現在不肯說出真相的原由,他暗自忖道︰“今後要查出恩師文儒冠士,以及雙親的仇人,大概只有他一人知道,自己一定要暗中保護他的安全,最後考慮的就是這位白衣少年,是否衝著妙機相土而來,如若是的話,就一定非常辣手了。”

    妙機相士殷漢雲,用筷子扶了一些菜,送入口內,又繼續說道︰“第二件事,就是昔年武林最大的幫派——金刀幫,被人毀滅後,所遺留的忠貞之士,刑堂堂主閃電寒爪上官逸等三四百人,被人殘酷地謀殺殆盡。”

    迸西風聽得熱血沸騰,臉色驟變,但仍然強忍著,暫時不露出自己的真相。白衣少年始終是冰冷異常,臉上毫無一絲表情。

    妙機相士在說話之間,眼神偷偷瞥掃著他們二人神色。

    迸西風那激動的神情,當然也為他發覺,他內心已經漸漸清楚,古西風與白衣少年的底細。

    神風火樵雷驥,怒聲喝道︰“殷兄,那些凶手是誰?竟如此泯滅天良,兄弟定要替那些死者雪仇。”

    妙機相土殷漢雲,呵呵朗笑,道︰“雷老弟,那些死者,已經有人替他們報仇,憑他一人的能力,大概不夠,如你能助人家一臂之力,倒是可以的。”他喝了口酒,繼又說道︰“凶手,便是百年來,不復中原武林的南海幻魔宮中人。”

    迸西風聽得暗駭不已,妙機相上真是名不虛傳,難道他真是神仙之流。不然,這些事情,他怎麼那麼清楚,而且好像已知道金刀幫後繼有人。

    妙機相土又輕笑了一聲,好像是暗地要古西風解去心內之疑,道︰“金刀幫,早在二十年前,全幫便已被人催毀,所留下的有志之士,沉隱深山,不問江湖之事已二十餘年,任是先前毀滅金刀幫好手,手段如何地毒辣,也絕不會向他們再下毒手了?百年前,武林第一劍與孤海一劍,在南海幻魔宮論劍之後,南海幻魔宮交出一柄鎮宮富之寶︰‘幻魔短劍’,為信物,並約定幻魔宮門下,從此不反中原正湖武林,那柄劍相傳至昔年的金刀幫主古劍昌的手裡,金刀幫冰消瓦解之時,古劍昌又把那柄︰‘幻魔短劍’,傳給閃電寒爪上官逸保管,近年來,南海幻魔宮主,寒天一劍查子清,雄心萬丈,四出羅集一些武林敗類,打算再做侵犯中原武林之雄舉,但‘幻魔短劍’,乃在中原武林人物之手,以昔年武林第一劍,論劍之規條,凡事攜此魔劍者,可以新殺進侵中原的幻魔宮中人。”

    “所以,以此推論,幻魔宮中人,侵犯中原武林的第一條件,便是先要奪回‘幻魔短劍’衡情度理金刀幫之道主,豈不是為幻魔宮中人所慘殺嗎?”

    迸西風對妙機相上殷漢雲的機智才能,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神風火樵雷驥︰笑道︰“殷兄,真是有你的一套,但你剛才說,金刀幫有後人。那麼是誰?”

    妙機相上殷漢雲,又道︰“在一個月以前,南海幻魔宮,傳出一個駭人聽聞的消息︰有位神氣非凡的少年,獨闖幻魔官,連殺幻魔宮高手多人,最後竟中幻魔島的鬼魄魅伎倆而道槐,但卻逃過酷毒己比的幻魔官五刑,闖出幻魔島。”

    “若不是和南海幻魔宮,有著舉天大仇的人,誰肯獨闖,而且那少年,聽說姓古名西風。自稱是武林怪傑文儒冠士的傳徒。昔年金刀幫主是古劍昌,而這位少年也姓古,所以,我只猜測定是古劍昌之後人無疑。”

    迸西風聽得暗駭不已,萬沒想到妙機相土之消息,是如此的靈通,江湖武林傳播消息,的確是神通無比。

    妙機相上殷漢雲,淒涼地輕嘆了一聲,道︰“南海幻魔宮勢力雄厚,一旦侵犯中原,不知又要多少武林同道遭受災難,而且,中原武林當今潛在著一種極大的危機,就是不少人,已組織成一支雄厚的勁旅,大概最近他們就要明目張鼓,荼毒生靈,稱雄武林了!”

    神風火樵雷驥,也蒼涼地輕嘆一聲,道︰“若是武林怪傑文儒冠士還活在世間,大概這些魅魅扈魎,還不敢如此大膽,唉!文儒冠士實在死得可惜。”

    妙機相上殷漢雲,又神秘地說道︰“這些事情還不怎樣神奇,最近中原武林,出現了一位奇特詭異的少年,武功所向無敵,這位少年專門找尋那些成名露臉的絕項高手,比鬥武技。”

    “他的出手敗敵之計,總是問對方一句話︰你是不是,懾服青海派的武技,若是對方說不服,便舉手殺卻,無一活命,如對方說服,他便放其逃生。”

    神風火樵雷驥,臉色鐵青,怒道︰“天下哪有這樣瘋狂的小子,雷某倒要會一會他,是否長有三頭六臂。”

    妙機根土殷漢雲,暗道一聲︰“糟糕!若那白衣少年是他——青海奇少,那麼這麻煩可就大了。”

    迸西風也聽得暴怒異常,他暗下決定,要會一會,那狂傲暴戾的青海奇少,到底是怎樣一個人物。

    妙機相士殷漢雲,又繼續說道︰“那青海奇少,武功手法,像似已經曠絕武林三百餘年,孤天聖劍一脈的武技,奇詭精奧異常。”

    迸西風一聽到孤天聖劍,不禁臉色微變,他是多麼急需知道,孤天聖劍的一些軼事,他真想表明自己的身份,讓妙機相士說清楚孤天聖劍的傳聞事蹟。

    神風火樵雷驥終於替古西風開口問道︰“殷兄,你說孤天聖劍一脈,什麼叫孤天聖劍?他是誰?”

    妙機相上殷漢雲,笑道︰“孤天聖劍一名詞,放眼天下武林人物,大概很少人能夠知其原由,除非一些成名已久的老前輩,但我如說一個名號,你大概就會知道。”

    那白衣少年,始終臉罩寒霜,冷漠無比,好像人世間的事情,對他都毫無相關的樣子。

    妙機相土殷漢雲,眼角常常瞟射著白衣少年,但他並未察出可疑之處,他假裝長吁了一口氣,又道︰“三百年前二代蓋世之人,淒風老人的事蹟,你是不是知道。”

    神風火樵雷驥,驚奇不已,道︰“殷兄,你是說那‘紅霞劍主’,普天天下最孤獨的淒風老人嗎?”

    妙機相上殷漢雲,點頭答道︰“正是紅霞劍主,孤獨無依,被認為天下公敵的淒風老人!”

    迸西風聽得驚喜不已,他白天做夢也想不到,自己肩上這柄“孤天聖劍”,便是被公認為天下第一柄寶劍的“紅霞劍”,但淒風老人的事蹟,他仍然不大清楚,由妙機相士話中,已知道淒風老人,在當時真是孤獨的人。

    神風火樵雷驥不解地問道︰“他居然是紅霞劍主,淒風老人前輩,為何又稱孤天聖劍。”

    妙機相土殷漢雲,輕嘆了一聲,道︰“淒風老人,不但武功絕世,而且胸羅奇門絕學,觀星測象,地理風水,無一不精,端的可稱天下第一奇人。”

    “但他性格冷傲,孤僻,而且,憤世嫉俗,當時天下武林,道風日衰,他是位有志之士,當然要負起改造武林大志,免不了殘酷的殺戮那些卑賤邪惡之徒,但因其武功奇絕,又有一柄犀利、神奇無比的紅霞寶劍,武林中人對他本已存著嫉妒的心理,再見他那柄奇劍,更是眼紅,引起天下武林人物,公然和他一個為敵,搶奪那柄紅霞寶劍,於是,武林中頓成一片混亂之局。”

    “和淒風老人為敵之人,不但是正邪各派,黑白兩道的人物,甚至連他們的同門弟子、妻子兒子,也千方百計,向他酷毒地下手,以天下最卑鄙下流、惡毒的手段來對付他。”

    “淒風老人當時痛心已極,他萬想不到,自己最親近的人,也會和他為敵,只要搶得紅霞寶劍,不顧道德異常,最後引起他一片殺心,手持紅霞寶劍,展開一場瘋狂的屠殺,凡是對他起歹心之人,便格殺勿論,當然包括同門弟子、妻子兒子,這種大舉滅親的行為,其內心實已痛苦欲絕!”

    “昔年那場慘殺,至今仍使人心生餘悸,血流成河,哀鴻遍野,血腥之氣,幾乎充塞整個蒼穹每寸空間。”

    “實是一場天下最慘絕的殺劫。”

    “淒風老人經過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慘殺後,仰天一聲懾人心魂的長笑,笑聲淒厲刺耳,充滿著極盡悲槍、慘痛的氣氛。”

    “那笑聲便笑了一天一夜,方才中斷,然後他對著蒼穹,說出一些隱含玄機的話,道︰‘我淒風老人,注定是海內無知己,天涯只一人,紅霞寶劍仍是孤天聖劍,三百年後孤天聖劍一脈,便再重視江湖,挽救萬千武林同道。’”

    “淒風老人說了這些話後,便告失蹤,三百年來,紅霞寶劍便永久地沉寂,但淒風老人仍是蓋世奇人,他的一言一語,無不隱含玄機,三百年轉眼已屆,可能持孤天聖劍的人,已經出現江湖了。”

    神風火樵雷歡,急聲問道︰“殷兄,那麼你說青海奇少,便是孤天聖劍一脈的人嗎?”

    妙機相上殷漢雲,蒼涼地輕嘆一聲,道︰“青海奇少,是否真正是孤天聖劍一脈的人,只不過是武林中推測而已,因為淒風老人,當時也是青海派的門弟,青海奇少縱然不是,淒風老人預言中的龍,定是青海派一脈的門弟無疑。”

    “唉!當今武林已是多事之秋,如果那柄紅霞寶劍重現江湖,其後果真是不堪設想了。”

    “再次最近那縷怪誕的歌韻,已轟及整個天下武林,各派的高手,已紛紛要追剿那少年,逼問歌韻裡歌詞的含意,尋出那部蓋世奇書︰‘蒼穹科笈’,這樣一來,寶劍,奇書,兩種招人眼紅的東西,便引起武林大亂的導火線。”

    迸西風暗中聽了南樵北相這一番長談,內心激動不已,他知道淒老人事蹟後,不禁暗暗悲傷,痛恨世態之炎涼,他喃喃輕唸著“海內無知已,天涯只一人”,這兩句話是如何充滿著淒涼和怨恨。

    淒風老人與自己恩師文儒冠士,他們慘痛的道遇,頗有相同之處,怎麼蒼天偏要這些有志之土,遭受殘酷的命運呢?

    現在自己身負兩位奇人遺主,任何一件,都是關係著武林命運,啊!迸西風呀古西風!迸西風,你當今的任務是如何重大!

    你不但要了卻私仇,更要為天下武林萬千同道的命運著想。

    可是,放眼當今天下武林,幾乎無一善良之輩,若被其查明真之後,自己今後的遭遇,說不定要比淒風老人與文儒冠士,更要悲慘得多!

    唉!我該怎麼辦呢?

    唯一之途,只有殺!殺!殺!讓那些卑賤邪惡之徒的鮮血,洗盡人世間的污穢,革新武林的道風。

    迸西風想至此處,劍眉上豎,星目暴射出一股甚駭人的凌光,那是象怔著他要履行自己冷酷的決定。

    江湖武林的命運,也就像似古西風這一決定,注定了今後殘酷的結局。

    迸西風的心就是這般的冷酷,殘毒嗎?

    不,絕對不是他先天就具有這種嗜殺的本性,而是他自幼就嘗盡慘痛的道通,又加上世間種種的醜惡、卑鄙行為,使他聽得太多,看得太多,以致使他生出此種非凡的抱負。

    但要履行此種抱負,只有“殺”字,才能夠幸成掃蕩妖氣,造福蒼生之宏願。

    倏地——

    神風火樵雷驥,哈哈一陣破鐘似的大笑,嚷道︰“殷兄,怎麼那群膽小鼠輩,逃走得一個不剩。”

    原來此刻樓上的灑客們不知何時,已走得一個不留,連那白衣少年,也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龐大的酒樓,只剩下南樵北相與古西風三人而已。

    妙機相士殷漢雲,那雙銳眸,本是一眨不眨地凝視著古西風神情的變化,聽到叫聲,如夢驚醒。捷迅地掠掃著四周,連那兩具屍體,也不翼而飛。

    妙機相士殷漢雲,機智的臉容,也漠然起了變化,但瞬剎即逝,仍是一副毫不關心的神色。

    迸西風也感到今天的氣氛有異,像似隱含著無窮的殺機。

    這時,一位侍者,哭喪著臉,畏縮地走到妙機相土的面前,道︰“這位爺,敝樓今天要早點關門,抱歉得很,請……”

    神風火樵雷驥,看著窗外天色,離黃昏時刻還早得很,不禁嚷道︰“他娘的,你們幹什麼生意的,如此早就關門,是不是怕老子們吃了不給錢,小心惹怒了老子,給你一個三翻觔斗,黃狗吃屎。”

    妙機相士殷漢雲察顏觀色,已明了大概,他微一抱拳,道︰“這位兄台,請你放心,若有意外之事,我們定擔當得起,絕不損壞貴店的一桌一椅,等下重賞你們就是。”

    黃金是亮的,銀子是白的,縱然待者受別人的生命威脅,但聽了妙機相士的話,以及雪白的銀子,只有稱謝後退。

    妙機相士殷漢雲,突然站起身來,走到古西風面前,微一抱拳作禮,開門見山地問道︰“敢問這位少俠,可是勝古?”

    迸西風深感一驚,江湖人物眼光真是銳利得很,他對南樵北相,內心深有好感,而且也有許多不明白的事情,請教於他,只是固執冷傲的性格、不願胡亂跟人打交道,這時,見妙機相士恭聲相問,真也不好意思再加隱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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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9 11:51:28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古西風劍剎八窟

    迸西風站起身來,俊面露出一絲微笑。抱拳還禮,朗聲道︰“不敢當!不敢當!在下正是姓古,不知尊駕有何見教?”

    妙機相士殷漢雲,雖然明知這氣質不凡的少年,是自己暗中猜測之人古西風,但他萬想不到古西風一掃那種冷若冰霜態度。

    妙機相士心中大慰,朗朗一笑,道︰“古少俠,近日來轟動天下,江湖武林,心切想見,誰想到在此地,能睹俠蹤,真是三生有幸,若是不介意的話,我們借此地一談如何?”

    迸西風微笑,道︰“在下,乃是本學後進的一介武夫,怎擔當得盧尊草駕這一謬讚。”

    妙機相士回頭向神風火樵,道︰“雷老弟,快來,這位是剛才我們所談的文儒冠士高徒古西風少俠。”

    神風火樵雷驥,雖然表面極其粗魯,但其內心也精細異常,他暗地裡也在注意古西風,與白衣少年兩人。

    此時,一聽對方正是古西風,忙走過來,闊嘴大張,哈哈大笑,道︰“真想不到,真想不到,尊駕便是古西風少俠,來來,我雷驥要交上你這位朋友了,哈哈……”

    迸西風對神風火樵,那種豪爽粗獷的英雄氣魄,他暗中欽佩異常,迎上兩步,輕笑道︰“久仰!久仰!迸某乃江湖無名小卒,能得大名鼎鼎的南樵北相移駕相交,古某衷心感激。”

    這三位英雄俠土,各自寒暄了一番,添酒添萊,便這樣高談闊論起來,真有相見恨晚之感,酒樓中不時地響起豪邁的朗笑聲。

    冷靜、淒涼、恐怖、緊張的無形氣氛,已變為一片祥和,溫暖。

    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

    轉眼間,夕陽西落,奇麗多姿的晚霞給浩瀚的大地,抹上了一筆美極、艷麗的色彩!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蒼茫的夜色,已籠罩了整個人間,初冬的寒風,陣陣吹拂著,使人有種蕭殺的感覺,街道上很少有人走動,原來他們都躲進溫暖的夢鄉。

    迸西風與南樵北相,仍是不休地談笑著,燈光映紅了他們面龐,三人已經喝了十幾斤烈酒,但他們都沒有半絲酒意。

    原來,武功精純的人,酒量之宏大,實是驚人,因為他們能夠以本身的內功真氣化解酒氣,所以,千杯不醉。

    “幫,幫……”街道已傳來二更鼓聲。

    緊隨著,更鼓聲響起的剎那,一聲像似幽靈的陰森冷笑聲,傳入醉仙樓上的三人耳中,一陣冷寒、不屑的語音,道︰“南樵北相,你們大概已喝夠了吧?這樣可落個飽死鬼,怎麼還不趕快出來送死,哩哩哩……”

    又響起一陣陰森森的“嘿!嘿!”魅笑聲,隨即又搖曳遠去!

    神風火樵雷驥,首先暴喝一聲,那如小鐵塔似的龐大軀體,碎然飛起,懸空一陣怪忍的旋傳,輕若飄絮般地落在地上,身形又如電般暴射出去。

    妙機相士殷漢雲,急急掏出一塊銀子,放在桌上,道︰“古老兄,在此稍坐一會,我去去就來。”

    語畢,身形驟若鷹標攀空,疾速撲下,向著神風火樵雷驥迫去。

    迸西風劍眉微豎,星目暴出一股駭人的寒煞,朗聲道“古某也去趁一趁熱鬧?”

    身軀驟閃間,如幽靈般,迅捷進落在妙機相士的身側,這手輕功真是快速絕倫,聲到人到,妙機相士暗暗佩服不已,自己輕功在武林中已是佼佼者,但他居然能夠在一閃間,飛射出十幾丈,趕上自己。

    星月交輝的霜華下,四條人影在死寂的大道上,電掣追馳著,前面那條人影離妙機相士與古西風,差不多有四五十丈距離。

    最前面那條人影,輕功倒是不錯,疾苦奔馬般,沖騰翻躍著,神風火樵雷驥奔在前頭,但距離卻被對方拉長起來。

    迸西風微微轉頭向妙機相士,道︰“古某先行一步,截住前面那鼠輩!”

    語音甫歇,緊隨著,一聲吭傲蒼穹的厲嘯!

    嘯聲中,古西風的身形,猝然加速起來,己如一般輕煙般掠起滾滾而去!

    迸西風此時的功力,已到爐火純青至高無上之境,他提足一口真氣,反覆在體內循環流轉著。

    身形就憑著這口氣的潛力,若鷹爪般,在空中連續飛去。

    他展開身形,如一條黑線般,以眩人眼目的快速,掠空疾劃而過。

    他人在空中,僅須趁折迴旋轉時的空隙,就好像是御風行空般,身法好不快捷,曼妙。

    眨眼之間,妙機相士已落後十幾丈遠,這種蓋古凌今的輕功,真是那平生自傲異常的妙機相士,感到無比的驚駭。

    妙機相士殷漢雲,心中暗忖道︰“古西風縱然是武林怪傑文儒冠土之傳徒,但其年紀輕輕,就是一出娘胎便習武,輕功也不能有這等超乎武林常規的進境啊!”

    妙機相士哪裡知道,古西風不但練會了“乾坤彌虛”罡氣與“彌虛飄蹤”身法,兩種是武功精進的秘技,而又接受了文儒冠士六七十年的精元,再又得天獨厚,喝了曠古罕逢的奇珍“地龍血寶”,幾種絕世難得的福緣,都聚集在他一個人身上,促使他成為一個非凡的奇才。

    恍眼間,古西風已趕上了神風火樵雷驥,他身形並未停留,輕飄飄的如一片毫無重量的棉絮,若流星掠空般,直向前面那條人影追去。

    迸西風身形奇快無比,距前面那條人影,僅剩八丈遠近的,他嘴角泛起一絲冷笑,喝聲道︰“前面朋友,稍微休息一會吧!”

    語音甫出,古西風身形,摔然暴伸,已經飛出八九丈外。

    就在身形飛躍之勢稍弱的時候,倏地,他雙臂上揚,全身龍蝦般一弓一伸,腳跟一陣晃動,那去勢漸弱的身影,竟電也似的又暴射出六七丈遠近。

    這一躍的距離竟活生生地超過十四五丈,此種懾人心魂的曼妙輕功,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前面那條人影,就在古西風語音出口的剎那,他聽到一聲輕微的衣袖飄風之聲,機警的銳眸,疾速絕倫的瞥掃過去,真使他驚駭不已!

    一條人影,電閃似的掠了過來,那種驚人的速度,就是飛行絕跡的蒼鷹,也無法企及。

    迸西風腳尖微一沾地,身形輕靈曼妙地揮轉過來,左掌微揚,排出一道凌寒的綿綿勁氣,攀捲過去!

    這條人影,倏地,看到前面已如鬼魔般接著一條人影,無暇再看清對方,雙掌猛向地面上,擊出一道極剛無比的狂飄,身形猝然衝天飛起,捷速至極,恰好躲過古西風發出的那股勁氣。

    迸西風日見對方能夠捷速至極地安然躲過自己迅速的一擊,其武功之高絕,奇詭,定非弱者。芸芸武林中要找出那樣頂尖高手,真也不容易躲過。

    那條人影曼妙踰越過古西風突襲,輕若飄絮落至四丈開外,發出一陣刺耳的長嘯,嘯聲怪誕已極!

    緊接著,遠處也傳來同樣的怪嘯聲,隨著夜風飄入耳際,在此淒涼的夜裡,如同鬼哭,狼啤,使人聽了不禁毛骨悚然。

    傳來的怪嘯,此起彼伏,相互呼應,大概人不在少數。

    迸西風一聽這種怪嘯,冷漠的臉容,泛起一絲殘酷之色,他知這條人影,要招來同伴,但是,古西風倒很樂意,這群邪惡奸徒,一起過來送死,所以,他沒有馬上出手突襲那人,星目湛光森寒,凝視著來人。

    微弱的星月光影下,只見那人是個枯黑乾瘦的老者,著黑衣長袍,胸間繡著一隻腥紅色長弓。

    迸西風的心,似在慘痛地滴著鮮血,那是仇恨的熱血,星自暴射出一道火焰,聲色懼厲地喝道︰“老匹夫,你是不是鐵弓幫的奸徒?”

    “斯!斯!”一陣風聲颶然,神風火樵雷驥,妙機相士殷漢雲,也隨著趕到。

    那枯黑乾瘦老者,是何等跋扈暴戾的魔頭,雖然他駭於古西風高絕的輕功,但他怎能忍得住迸西風如此藐視逼問,他陰森森冷哼一聲,並不答話,那雙細小的精眸,滴溜溜地在古西風身上,不住地盤旋。

    他臉上泛出一股奇異之色,但瞬即便恢復殘毒之色,顯然他最先為古西風的氣魄所懾,但後來見對方是位年輕的小夥子,膽子不禁轉一壯,露出本來的顏色。

    妙機相士殷漢雲,看清對方之後,內心不禁一怔,但他冷笑一聲,道︰“噢,我以為是誰?我想你今夜也該算一算你的壽命了,敢來尋找殷某的晦氣,原來是鐵弓幫的刑弓堂主,草上飛鐘家鼎,哈哈!三年前那筆舊帳,殷某倒要向你結清一下!”

    吧瘦老者草上飛鐘家鼎,陰森森地干笑了一聲,冷澀道︰“妙機相士,我想你今夜也應該算一算自己的壽命,嘿嘿,那位小子是誰?是否也要陪你們南樵北相一齊歸魂呢?”

    神風火樵雷驥,悶雷也似的暴喝一聲,道︰“鐘老匹夫,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別人害怕你鐵弓幫的魔焰,南樵北相可是天不怕地不怕……”

    草上飛鐘家鼎,突然仰天一陣嘿嘿怪笑,打斷了神風火樵的語音,然後,發著低沉的聲音,道︰“南樵北相,你們要識相點,鐵弓幫從來不放過眼中釘,嘿嘿,今天你們居然敢來醉仙樓,明目張膽,推論武林往事真相,推翻武林同道公正的看法,哼,你在吹捧文儒冠士,但可惜老鬼已在二十年前魂冥歸府,索性我們鐵弓幫,也做個順水人情,讓你們到陰間會一會那老鬼。”

    迸西風突然仰夫一陣震撼山嶽的狂笑,聲如金石交鳴,震耳欲聾。

    笑聲中充滿著無限的憤怒,仇恨和悲倫……

    倏他——

    笑聲頓斂,他星目暴射一股湛寒駭人的煞光,冷冷道︰“鐘家鼎,你今夜是死定了!你們鐵弓幫的狐鼠之輩,居然已經到齊,為何不全叫出來一起送死!”

    迸西風略帶煞氣,冷澈骨髓的語音,一字一頓,緩緩說出,聲聲震人心弦,使人有種不可抗拒的感覺,直聽得鐘家鼎心裡一陣發毛,知道今夜踫到了辣手人物。

    此地是一片荒墳,觸目儘是纍纍墓冢,周周矗立著數十株三四丈高的古相,樹葉伸張,迎風沙沙作響,荒草遍地,陰風慘慘,不時傳來野狗哀嗥之聲,愈增此地之恐怖,陰森!

    起伏的荒崗上,此刻,也暴起了六條人影,恍似夜條撲空,“颼!颼!”連響,把古西風等圍在中間。

    南樵北相,目見六條人影的輕功,臉上神色也都起了變化,此六人正是鐵弓幫刑弓堂主坐下的六位香主,今個武功高強,僅是武林一流高手。

    草上飛鐘家鼎,見自己的人手全到齊了,膽氣頓壯,冷笑道︰“這位是何方的英雄,竟如此助狂做!”

    他的語音,已不像先前那等暴戾,顯然,他有些震懾於古西風,那冷醋駭人的臉孔,與犀利無比的眸光。

    迸西風臉上神色,毫無一絲表情,不屑道︰“憑你等這種下三流的腳色,不配問我的名字,現在就趕快準備受死!”

    鐵弓幫中,都是些窮凶極惡的好徒,他們聽古西風口氣,如此地猖狂,個個橫眉怒目,逼視著古西風。

    草上飛鐘家鼎,低聲下氣,問古西風之名,只不過是驚駭於對方不凡的氣度,此刻見他如此霸氣凌天,不禁盛怒異常,喉嚨中勉強迸出一陣嘿嘿奸笑,道︰“鐘某今夜倒先要見識見識,你這小子,憑著什麼這等跋扈?”

    妙機相士殷漢雲,知道古西風武功高絕,最低限度,足可取勝草上飛,那麼自己兩人,再對付其餘六人。大概可以勉強抵擋一陣。

    妙機相士為人機智異常,他暗中估量雙方實力後,心內隨之一寬,清越已極的朗朗笑道︰“鐘家鼎,以你那幾手三腳貓功夫,要和人家比,還差得遠呢?我想我們兩人,先清結一下三年前的舊帳吧。”

    草上飛鐘家鼎,內心一動,一聲詭譎好笑,道︰“好極!好極!你要先來請死也可以,總之,先後相差的時間,不會太長。”

    神風火樵雷驥,暴聲道︰“姓鍾的,你只憑那張臭嘴,又當何用,乾脆就上來拚個你死我活吧!”

    迸西風聽了神風火樵,那句你死我活,心中暗自好笑,這暴躁粗魯的鐵漢,嘴上功夫,倒真也夠厲害。

    草上飛鐘家鼎,嘴角泛起一絲狠毒的冷笑,道︰“雷驥,你若要速求早死,那麼鐘某就先超度你!”

    “你”字剛落,只見草上飛鐘家鼎,雙腳一錯,已如疾風般,欺身向前,左掌圈起一道陰風,右掌直立如刃,已從其極怪異的角度,輕遞了過來!

    神風火樵雷驥,是經過大風大浪的辣手人物。他哪識不得此招厲害,怒吼了一聲,足下如旋風般,龐大的身軀飄出三尺,反而欺身至他左側。

    粗大的手臂一陣顫抖,連續拍出三掌,緊隨著左腳一起,急踢對方左膝彎處的“陰谷穴”。

    草上飛鐘家鼎,想不到神風火樵,看似粗魯異常,而手腳卻如此凌厲,他冷笑一聲,左掌斜揚,身軀隨即一個擰轉,“呼”的一聲,右掌重重拍出一道洶湧如濤的掌風,去向神風火樵的“楊鋼穴”。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他們二人捷速地接了兩招,立刻都感到對方,是不容輕視的傢伙。

    神風火樵雷驥,表面雖是非常孟浪,但他內心卻繽密無比,接手之下,他立刻覺得對方掌勁,不但不比自己差,而且輕功與招式之奇詭,更是高出一掌,這一下直使平生高傲的他,自感慚愧起來。

    神風火樵雷驥,暗中一咬鋼牙,存心和對方一拼到底,巨大的手臂,舞起掌影,重重疊疊,俱拍向對方要害。

    他人高體大,掌勁也是出名的雄厚,只見掌勢驟出,鍛起一道“呼呼”的風聲,轟湧著盤捲過去。

    草上飛鐘家鼎,一見對方使出的招式,即知要以內勁硬踫,他暴吼一聲,腳下閃電般盤旋起來,游身疾走,神風火樵如雨點般的臂影,全部落空。

    草上飛鐘家鼎,尋著一絲空隙,幽靈似的冷笑一聲,雙掌一圈一合,倏然翻出,一陣狂風,緊接著雙掌湧出,恍似山洪倒瀉,倒向神風火樵。

    神風火樵雷驥,存心硬拚,那顧得掌勢厲害,暴吼一聲,雙掌疾推出兩股剛猛無比的狂飄,迎接過去。

    迸西風日見草上飛,施出那招裡面像似暗藏歹毒兇殺,是誘神風火樵出掌硬踫,驚駭之下,大喝一聲︰“雷兄不可硬踫!”

    迸西風話音甫出,身軀捷若鬼魅般,飄進神風火樵身側,左掌微遞,揮出一股強猛絕倫的潛勁,由那兩股掌風中間插入,直襲草上飛鐘家鼎中部要害。

    他此時功夫已入化境,隨手一掌,便是凌厲絕倫的犀利殺著!

    草上飛鐘家鼎,本想算計神風火樵,在雙方掌部驟一按之下,立刻施出最歹毒的手法,擊斃對方。

    此刻,只見人影驟閃間,一道雄渾無比的潛力,透過自己勁氣,直襲過來,哪裡敢硬擋銳鋒,掌下一提真氣,身子忽然向上升起。

    草上飛鐘家鼎,平生絕技就是輕身功夫,只見他身軀凌空直上,疾速射向兩丈多高,懸空一個觔斗,人已飄出兩丈開外。

    這一輕功身法的確高超,武林難尋,只瞧得古西風雙目直。

    原來他內心在想,草上飛鐘家鼎在鐵弓幫的地位,只不過是二流高手而已,但武功是如此的高絕,那香主未出的,四人各自發出一聲怪嘯的訊號,四隻鐵弓,已凝成一道深厚的重重光牆,如橫空長虹匹練般電制翻騰,又似江河決提,綿綿不絕,瞬息間,擋住了古西風無比煞氣的氣焰。

    但這只不過是一時現象,瞬息,又被裂膽驚魂的煞氣衝破。

    迸西風殺機陡盛,星自暴射出一股凶狠眸焰,冷冰冰的一聲冷笑,笑聲有如地窟中吹出來的一陣陰風,令人聽之毛骨悚然。

    笑聲甫出,古西風左手中的鐵弓,像似一支銳利的脫弦之箭,疾射向其中一人,右手也同時揮出一道震撼山嶽的凌寒勁風,同樣襲向那人。

    那香主只覺一股冰寒的勁氣,窒人鼻息的急壓上來,倏然,一道黑光又疾速射向胸口。他連看清那是什麼東西都沒有。

    立刻,口中發出一聲慘厲的怪嗥,胸口直被那隻鐵弓貫穿而入。“轟”地一聲輕響,軀體直被那股力能碎石如粉的勁氣擊中,血肉亂飛,四肢寸斷,灑滿遍地,死狀之慘,真是令人不可目睹。

    迸西風擊斃此人後,左手五指箕張,疾圈,猛彈,“嗤嗤”響聲中,五縷銳利的勁風,向襲向另外一人。

    手法快速絕倫,好像似左手剛才擲出鐵弓之時,和右掌的一剎那發出。

    正當其余三人,耳中響起同伴慘叫聲的剎那,一般稅利的勁嘯,疾透過鐵弓層層的光幕,驚駭之下,三人同時暴退不出彼此來。

    雙方掌勁如山崩峰塌,勢不可擋。

    這邊發動功勢,那邊妙機相士殷漢雲,也正被六位香主,團團圍住,六隻鐵弓,恍如六條靈蛇,圈起漫天烏光,招招指向妙機相士致命要害,凌厲毒辣至極。

    妙機相士殷漢雲,縱然是位名震江湖的高手,但如何能夠抵擋得住此六人的聯擊,幾招之下,已被逼得手忙腳亂,危險已極。

    迸西風劍眉上豎,星目暴射出一道冷酷的寒煞,一聲淒厲刺耳的長嘯響起——

    迸西風身形急起,仿若巨鳥翔空,監空盤旋,又似龍飛九天,以眩人眼目的快速,直向圍攻妙機相士的六人射去。

    六位香主的其中一人,目見古西風疾撲而來,手中鐵弓也隨著揮舞一道深沉似潔的光圈。

    “嘶”地一聲輕響,鐵弓如靈蛇吐信,倏然,指襲古西風背後的“背俞穴”。

    這把端的毒辣異常,曼妙之極。

    迸西風冷哼一聲,腳下怪忽已極的一轉,左手五指齊張,似鷹爪般出其不意的抓住了那隻鐵弓,一彈一震。

    那位香主只覺手腕虎口一陣麻木,鐵弓已然脫手,身軀直被一股潛力,帶得前傾出去。

    迸西風一手擒拿,真是奇泥奧妙至極,他鐵弓在手,那位香主又被帶得直撲過來,心中殺機頓起!

    左手中的鐵弓,發出一聲勁嘯,“嘶”的一聲,斜劈過去。

    那香主連慘哼一聲都沒有,一顆頭顱,已被銳利的鐵弦,割了下來,鮮血迸濺中,滾出三丈外。

    這種殺人的手法,真是空前未有,慘酷至極!

    迸西風左手緊握著鐵弓,身形驟閃,又躍至另一香主身側,左手一騰一轉,鐵弓化出一道烏光,又劈向那香主。

    這香主驟聽背後風聲颼然,側頭瞥去,一雙駭人的眸光犀利絕倫地射進心中,大驚之下,右手鐵弓已橫掃過去,人亦隨即斜閃而出。

    迸西風左手鐵弓輕輕一挑,對方鐵弓,立刻被拔飛脫手。

    迸西風如影隨形,閃飄過去,鐵弓又奇絕,凌厲毒辣的斜滑過去。

    一聲慘厲的怪華,搖曳蒼穹,血雨飛灑中,那香主又做了斷頭之鬼。

    迸西風長身飄起,連殺了鐵弓幫的兩位香主,這一串的動作,只不過眨眼之間的事,這種攝人心魂的聲勢,不禁使另外四位香主,一陣嘩然,紛紛暴躍出去。

    妙機相士殷漢雲的口中連喘著粗氣,他做夢也想不到古西風之武技如此奇詭,但一看他這種殺人船方法,真也心底一寒,知道江湖武林,又出現了這位魔星,大概不會稍輸於昔年的文儒冠士。

    迸西風殺機已盛,目見四位香主暴退,口中發出了聲攝人心魂的長笑——

    身形如附骨之式,手中鐵弓,烏光盤繞,如浩蕩江河,縱橫無際,又似銀洩地,無孔不入,捲向四人。

    鐵弓幫平時訓練有素,他們知道,分散實力,只有自取速亡,不如硬著頭皮,聯手合力抵抗擋得一對,便算是一退。

    但是,被這位魔星看中的人,時間上仍然略晚了一步。

    說時遲,那時快,“嘶!嘶!”一聲疾響中,緊跟著起了一聲慘嗥。

    那人身上要害,已被五縷勁風,貫穿而過,噴血如泉,其魁梧的身軀,直被那縷威猛的勁氣,擊出六七步之外,始跌倒於地,一命嗚呼。

    其餘二人,知道大勢已去,現在不走更待何時,兩人左右一分,猝然向後暴射而去。

    迸西風一聲低似勾魂的長嘯響起,身形已如巨鷹般飛略過去。

    驀在此刻——

    一聲龍吟輕翻,古西風手中多了一柄霞光萬道,粉紅色劍芒的長劍,這正是那三百年前,震驚武林的“紅霞劍”——當今的“孤天聖創”。

    劍出的剎那。古西風身軀已與那匹似練的劍光,合在一起,如經大地游龍般,在空中程返電掣而出。

    簡直已分不出那是一道劍光,還是一片彩虹!

    緊接著!

    一聲凌厲的慘叫聲響起,那騰至空中的香主,已在虛空被掃為三截,血花飛濺,斷軀委頓落地,慘不忍睹!

    迸西風身在空中,身形修一騰轉;大喝一聲,整個身軀倏地調轉過來,盤瀉射向另外一個人。

    劍勢有如風起雲漏,江河倒瀉般,幻成一片劍山,萬道彩霞,森寒的劍氣,直襲那剛要落地的香主。

    又是一聲其極慘厲淒切的長號,響徹夜空,一顆斗大腦袋,直被劍光絞成粉碎,血腥滿地,一命嗚呼。

    驀地——

    霞光萬道的劍氣頓歇,古西風赤手空拳,臉罩寒屬,凝立地面上,那雙駭人的湛寒睜煞,瞥掃著六具殘缺不全,橫陳遍地屍體。

    他心中是淒涼,抑或是欣喜!

    妙機相士殷漢雲,看得不禁一陣模糊,他只覺眼光暴起一道粉紅煙霞,驟閃了幾下,那最後兩人,便全然死在地上。

    原來古西風剛才施出的劍術,是淒風老人小冊中記載的絕招劍術第一招︰“飛虹乍起血腥味。”

    淒風老人乃是蓋世奇人,劍術獨步天下,這三招劍法是他臨死之前,綜合天下各種奇絕劍式,歷盡三年心血,而創出之劍招,其奇詭絕奧,實是匪夷所思,端的凌厲,歹毒絕倫。

    罷才古西風的孤天聖劍出鞘,身劍合一,是以空中殺了一人,又另轉身飛掠過來,除去最後一人,這一連串的動作,只不過是電光石火的一剎那。

    所以,妙機相士殷漢雲,只覺眼前霞光暴閃了幾閃,根本末看到古西風拔劍以及插劍回鞘的動作,其速度之快,實在令人乍舌。

    倏地——

    那邊傳來一聲悶哼,只見神風火樵雷驥,左肩頭被草上飛鐘家鼎擊中一掌,噴出一口鮮血,腳下一陣踉蹌,蹬!蹬!直往後退。

    草上飛鐘家鼎和神風火樵慘烈的四搏中,他已經看到自己手下六位香主,全部慘死在那位少年煞鋒之下。

    這時他心痛如絞,施出一招辛辣的絕招,擊中了神風火樵,他此刻存心殺了一個是一個,神風火樵受傷暴退,殘酷歹毒的他,怎會輕輕放過。

    一聲如同鬼哭、狼嗥的怪嘯響起——

    草上飛鐘家鼎身軀疾若閃電,追擊而止,十指箕張,挾著一道泛利的勁風,猛抓向神風火樵上身十處要穴。

    他存心要殺死對方,威力之巨,端的裂膽驚魂,威猛懾人。

    神風火樵雷驥,已被草上飛鐘家鼎,擊中一掌,直震得氣血翻湧,若不是他功力精純,早已斃命,但此刻他已再無法躲過此一追擊,眼看再也難逃慘死噩運!

    妙機相士殷漢雲,目見拜弟掙紮在生死邊緣,厲喝一聲,身形直飄過去。

    但是另一條人影,已疾苦鬼魅般,騰躍到神風火樵身側,右手驟然揮出一股綿綿勁氣。

    驀然——

    平地湧起風雲,空氣呼嘯激盪,彷彿一片浩然輝耀之光,緩緩升起,頓時周道壓力大增,重如山嶽。

    “轟”地一聲大響!

    兩股勁氣,互相接觸在一起,勁氣四溢,銳嘯中……

    草上飛鐘家鼎,長發懼散,嘴角也淚淚流出血來,面容慘厲,肌肉一陣陣痛苦地抽搐,後退四五步,眼中佈滿了血絲,猙獰已極地怒視著古西風。

    迸西風臉罩寒霜,星目煞光駭人,他發著冷入骨髓的語音,道︰“鐘家鼎,你現在已經面臨生死的邊緣,不訪讓你死得明白一點,我為何如此對待你們,只因為,你們為非作歹,天怒人怨,本少爺正是金刀幫主,古劍昌的兒子——古西風,武林怪傑文儒冠士,便是我的恩師,這幾件血海的深仇,你們自食其果,總該死而無怨了吧。”

    草上飛鐘家鼎,聽了這話,那慘白的面容,變得更加慘厲,臉部肌肉,扭曲成條條極為怨毒的線條。

    “死!”這是任何人,都要經歷到的。

    但是,在一個人臨死亡時,無論他是如何的凶殘暴戾,內心總不免有一種悲哀、淒涼和惶恐的!

    其實,自古以來,又有幾個人能夠看透“死”字!

    縷蟻尚要求生,何況是人!

    迸西風右掌緩緩抬了起來,五指箕張開來,一彈一震,五縷銳利的勁氣,由指尖幽幽射出。

    倏地——

    一聲刺耳慘爆,響徹夜空。

    只見草上飛鐘家鼎,雙手按在胸腹之間,面如死灰,一步一步,往後退去,鮮血自嘴角和胸腔之處,汩汩流出。草上飛鐘家鼎雙目仍然暴張著,射出的光芒,並非是剛才無比怨毒、暴戾殘酷之光。

    而是慚愧,內疚,深深懺悔的柔光。

    草上飛鐘家鼎,嘴角一陣掀動,但要說出語音來,卻已力不能從心,奇怪的是他身軀仍然挺立著,眼楮仍然凝視著古西風。

    最後,他喉嚨中響起一陣咕咕聲響,迸出一些話來,道︰“古少俠!老……夫……死在你手……毫不足惜……萬邪教主……已發動……天下蒼…生……你”

    真個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亡,其言也善。

    草上飛鐘家鼎,此時的語調之淒涼,不禁使人聽了,會自然而然的生出一股淒然之感。

    妙機相士股漢雲,呀了這些話,心中倏然一震,身軀疾速撲了過來,急聲道︰“鐘兄,你快說清楚,萬邪教主,要向那裡發動陰謀,快說!快說!”

    草上飛鐘家鼎,像似聽到他的問話,嘴角一陣掀動,但卻沒有發出聲音來,死神的魔爪,已經把他的生命奪去了!

    迸西風淒涼的輕嘆一聲,微微自語,道︰“為什麼人是如此的頑固,非到臨死前不肯覺悟,唉!這就是人生的悲劇,也是人類的劣極性——鐘家鼎一生為惡,滿身罪孽,但他在臨死之前,終於發現了天良,比那些成千成萬,臨死執迷不俗的罪人,強得太多了!”

    妙機相士殷漢雲,也蒼涼地嘆息了一聲,緩緩踱至神風火樵身側,由懷中拿出一隻小瓶,倒出一粒丹藥,讓他吃下去。

    迸西風緩步走了過來,輕聲問道︰“殷叔叔,剛才鐘家鼎,臨死前說出的萬邪教主,到底是誰?”

    妙機相士殷漢雲,輕嘆了一聲,道︰“最近江湖武林隱伏的最大危機,就是萬邪教的揚起,至於萬邪教的真實內幕組織,我還沒打深清楚。聽說教主是位女的,武功之絕高,使人莫測高深。”

    迸西風沉吟了一陣,道︰“萬邪教,是否控制了鐵弓幫與千騎幫。”

    妙機相士殷漢雲,點頭道︰“萬邪教,的確控制了這兩個幫派。以我之推斷,這萬邪教定與昔年雪山血戰有關,一些武林高手的失蹤。大概也都是萬邪教的陰謀。”

    迸西風一聽到雪山血戰,立刻熱血沸騰,自己恩師與雙親,也都是被牽連在那場血戰,而淒慘的被人謀殺,但是元兇是誰呢?

    妙機相士殷漢雲,突向古西風問道︰“古老弟,你恩師臨死前,是否向你說及雪山血戰的真像。”

    迸西風聽得心中一震,自己恩師!臨死前,說了那段慘痛的故事,他叫自己永遠地記住,但絕不許說給別人知道,縱然妙機相士是武林正義之門士,但自己也不能違背對恩師的誓言。

    迸西風滿臉為難之色,帶著歉疚的語音,道︰“殷叔叔,恩師臨死前卻曾言及雪山之事,但他考人家曾囑咐我不能向別人洩露,請你原驚我的苦衷。”

    妙機相士殷漢雲,淒涼的語音,道︰“唉!昔年凡是參予雪山之戰的人,若是稍有正氣之人,不是行蹤不明,便是淒慘的身死,所餘儘是些卑賤邪惡之徒。

    放眼天下武林,正派之人,知道其真像者,大概只有一人。

    武林中人著重法義,你這是苦衷,我非常瞭解,請勿介意,現在我盡所知道的有關線索提供,若能綜合雪山之戰的資料,因而查出萬邪教主的來歷,為天下武林同道免除一場劫難,真是功德無量?”

    迸西民心情激動不已,說道︰“殷叔叔,我真感激你的愛護,此恩此情,定當永銘肺腑,沒齒難忘,我自己一身血仇,也都和此事有關,若能解開此謎,縱是上刀山,下油鍋,粉身碎骨,也要消滅那群狡猾惡徒。”

    妙機相士殷漢雲,頗為關切地道︰“我殷漢雲一生從沒有關照過別人,但自從見了老弟你,不僅有如同胞手足之感。時時為你擔心,當今武林正派中,只有你一人知道雪山血戰的秘密,若是被那些魔頭,察探出來,你之生死安危;可說朝夕難保。”

    迸西風星目露出一股駭人的煞焰,恨聲道︰“生死由命,富貴在天。如那些魔頭來找我,乾脆就給他個一一誅絕。”

    妙機相士殷漢雲道︰“古老弟,你雖是身負蓋世武功,但敵人眾多。而且又是一些名震一方的綠林巨豪,魔頭,好漢不敵人多,總得要多加小心才是,不要逞一時之強,當今江湖武林道義之絕繼,以及萬千同道生命之安危,都在你一人之手,自身生命安危事小,茲事體大。”

    迸西風聽得心中暗自一駭,忖道︰“自己恩師,當時不告訴自己原因,也就是怕自己粗魯行事,最近,自己武功進展許多,又有那柄極銳利的孤天聖創,但要對付眾多的敵人。總覺得人單勢孤,唉!可是自己命運已經注定這樣,又怎能夠改變。況且,‘孤天聖劍’,一旦被人知道即是昔年淒風老人之‘紅霞劍’,那時不但邪派中人要來搶奪,連正派人士,也要公然和自已為敵。”

    迸西風想至此處,真是無限孤獨,淒傷。

    驀地︰

    迸西風劍眉上豎,堅毅倔強地說道︰“無論如何,我要負起武林危亡的命運,但是,我古西風蒼天已注定一生孤獨,我的敵人,可不能只是邪派中人,而是整個天下武林人物。”

    妙機相士殷漢雲,聽得心中一驚,不解地問道;“這話怎說?”

    迸西風語言淒然道︰“殷叔叔,其中隱情,你以後自會知道,現在恕我不能奉告。”

    妙機相士殷漢雲,是個機智絕倫的人,自從踫見古西風,就覺得他和常人有種特異之處,處處有種使人費解神秘的感覺,他聽了與西風這話後,知道他的一生身世和今後的一切,並不十分單純。

    妙機相士改變話題,道︰“當今江湖武林中的恩怨情仇,其複雜之情勢,江湖人物無不都牽扯其中,而無法擺脫恐悔的命運。

    現在中原九大門派,且都不能坐視不理,紛紛派出高手探察虛失真相,但其最大關鍵,仍在萬邪教主一人身上。”

    “所以,當今第一要務,便是查出萬邪教主其人,以及萬邪教惡勢力,伸張之趨向,剛才鐘家鼎臨死之語,像似侵吞武林的陰謀,已全然發動。”

    迸西風讚聲道︰“殷叔叔高見甚是,火已燒至眉毛,遠水救不了近火,我們當前最急需之要務,就是先把萬邪教真像弄清。”

    妙機相士殷漢雲道︰“以我最近之調查,萬邪教不但和昔年雪山之戰有關,而教主其人,也像似和文儒冠士老前輩,有著很大牽連。”

    “古老弟,你想一想,昔年雪山之戰,重要的人物之中,那一位有此份可能擔任萬邪教主。”

    迸西風腦際疾速閃電般掠過文儒冠士所講的那段往事。

    驀地!

    迸西風驚叫道︰“難道是她們,對,對,只有這兩位,才有此份可能,恩師呀!你覺是如此的淒滲,原來你先前不告訴我真相的一番苦心,劣徒已全然瞭解,我一定要遵照你的話去做,無論如何,我定有完成你的宿願,決不辜負你老人家一番苦心!你安心吧!”

    迸西風哀聲嘶叫,滿腔熱淚,汩汩而下,他心中無比的痛恨那人,他在暗中發誓言,要雪洗萬邪教。

    迸西風此時心胸中熱血翻騰,懷著無比激動的心情,不禁仰首高唱起蒼穹恨。

    長恨蒼穹!

    空山森森五相廟。

    迸西風近日功力大進,唱出的歌聲,震盪蒼穹,有著勾魂攝魄的魔力,裊裊餘音,悠悠不絕。

    迸西風這一次,唱出“蒼穹恨”,心情更是淒傷,慘痛,愈對自己恩師文儒冠士,慘痛的遭遇,無比的同情,也無比欽佩文儒冠士,才學淵博,能夠-著出這支代表他心靈的歌詞。

    他對此縷歌音,更是無比的愛惜,覺得他是人世間,最淒涼,最深恨天地的一首歌詞。

    原來古西風此刻已悟出“蒼穹很”這首歌詞,第二段與第三段的深刻含意,那是代表著文儒冠士,一生所遭遇極盡慘痛的血淚史。

    迸西風越想那首蒼穹恨歌詞的含意,愈是悲傷,不由憶起他和耿晶星,那痛斷肝腸的情史。

    潛藏心扉深處的熱烈情感,盡情發迸出來。有如大海中層層的海浪波濤,永遠無盡無止。晶瑩的珠淚,如斷了線的珍珠般,噗籟籟,掉落地上。

    此刻,正是三更時分!

    明月當空,射出一片極其美的霜華,晶光閃耀的星星,更是襯托著月夜之美,極盡詩情畫意。

    但此地卻是一片陰森,淒涼,恐怖!

    地面上靜靜躺著一具具死狀極修的屍體,酷寒的西風,陣陣吹拂著,四周白楊發出刺耳的沙沙響聲!

    不時也傳來夜梟的淒厲叫聲,相陪那勾魂懾魄魔力的歌音,襯著腦子昏昏沉沉、呆呆佳立的妙機相士,神風火樵,以及感傷過度的古西風。

    在這片荒墳,墓地,直像三具殭屍,如被人看到,真要活活被嚇死。

    驀在此刻——

    墓墳深處,緩緩走出一具混身雪白的活殭屍。

    不,那是一位臉色酷寒如冰的白衣少年,肩上斜背著一柄銀色蛇樣的長劍,他的軀體,就像似幽靈般,足不著地,毫無聲息地逼近古西風等人。兩丈開外寧立不動,那雙如寒冰霜的冰酷目光,凝視著三人。

    他嘴角泛起一絲輕蔑、不屑的冷笑。

    倏地——

    白衣少年仰首發出一聲冷入骨髓的冷笑!

    笑聲卻是如此的幽寒,沒帶著一絲活人的氣息!

    冷冷的尾音,搖曳蒼穹,悠悠不絕,功力不高,由此可見一般。

    聲音又是如此的刺耳,有如萬馬奔騰,排山倒海,震耳欲聾!

    迸西風一聞笑聲,星目暴出一股奇寒的眸煞,瞥掃過去,不由一震,隨即鼻孔中發出一聲鄙視的冷哼!

    妙機相士殷漢雲與神風火樵雷驥,也被這笑聲,震得驚醒過來。

    妙機相士一看清來人之後,心中驚駭不已,他意識到一場慘酷的凶險搏鬥是免不了了,如果對方是自己所猜想的人,古西風這一次凶搏,絕對沒有自信制勝對方,若是古西風敗了,那慘酷的命運,是可想而知的。

    白衣少年臉容冷漠,一付霸氣凌天之態,沉聲問道︰“剛才那歌聲是誰唱的?”

    迸西風劍眉陡豎,星目也暴出無比狂傲的光輝,仰天一陣長笑,有若龍吟虎嘯,清越可極。

    倏地,笑聲一斂,比白衣少年更冷寒的語音。道︰“閣下,那付傲慢之態,在那縷歌聲主人面前,最好稍為收斂一點!”

    白衣少年的面容上,仍然沒有一絲表情的意味。沉吟一陣,冷冷道︰“那你就是汁麼武林怪傑,文儒冠士之徒,古西風了。”

    言辭之間,語調陰冷緩慢,毫無一絲溫和的氣味。

    使人聽了,不禁都會毛鬚盡立,冷汗涔涔。

    迸西風嘴角一翹,冷澀地道︰“那麼閣下,便是狂傲跋扈的青海奇少了。”

    白衣少年心中一震,但那臉容仍無表情,冷然道︰“你的眼光倒還不錯,現在我先問你,服不服青海派的武功!”

    迸西風反唇相問道︰“我問你,服不服武林怪文儒冠士的武功!”

    白衣少年好像事先猜想不到,古西風會反問此話,他呆愕了一會。瞬即恢復原來那付冷酷的笑容,皮肉不笑,道︰“好極!好極!今夜倒是踫到正點兒。”

    驀地——

    他臉色倏冷,聲色俱厲,喝聲道︰“中原武林的武技,拙劣得不足道仇某不服!”

    迸西風跟暴寒光,厲聲叱道︰“青海派武術,仍是旁門左道,微末之技,何足道哉!迸某當然不服?”

    白衣少年淡淡一笑,道︰“好說!好說!那麼我們不妨試一試看。”

    迸西風冷冷一笑,道︰“很好!人嘴兩塊皮,說話有移動,不妨實際印正印正。”

    妙機相士殷漢雲,知道這兩位魔頭,一火拚起來,真要打得天翻地覆,日月無光,兩虎相爭,終有一傷,看白衣少年雖然是任性狂做,但其眉宇之間,仍然隱透一股英氣。絕非卑賤邪惡之輩,當今江湖武林,危機重重,魔焰陡長,可能蒼天注定是要這二人,來挽救浩劫,任是那方慘敗,都是武林正派的慘重損失。

    鈔機相士殷漢雲,腦際疾速一盤旋,突然向前疾走兩步,朗聲道︰“仇少俠,古少俠,天涯毗臨,四海皆兄弟,彼此切磋武學,並無不可,但不必拚個你死我活,不妨點到就收,只要一分勝敗,就不必再打下去,大家握手言和,化於戈當玉帛。”

    “當今江湖武林,已掀起極大的風波,人人惶恐,發發可危,武林中已開始醞釀著一場浩天災難,武學一道,自古乃無派別之分,殷某以自己之見,敬請兩位少俠,同心協力,共挽武林浩劫,造福天下蒼生?”

    白衣少年與古西風,聽了殷漢雲這番至情至理的話,兩人均為之動容,但血氣方剛的他們,怎能夠容易消失這場爭鬥?

    白衣少年已冷冷說道︰“姓古的,就請發招吧。”

    迸西風臉罩寒霜,冷然道︰“姓仇的,你是青海的,算是客人,還請你先出招吧。”

    迸西風生性冷傲,對於每一場打鬥,總是不大重視,但此刻面對這白衣少年,不禁有種緊張凝重的感覺。他知道事態嚴重,因此更不敢漠視,抱元守一地靜靜寧立,凝神內視,調息著那口純元真氣。

    白衣少年也不敢貿然動手,他知道面前這少年,無論外表氣質、武功,均是平生的勁敵,他頓時暗中凝聚著真氣。

    兩人眼中都閃著眸光,互相交射,四周卻是一片沉靜。

    使這月夜更加顯得恐怖,陰森,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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