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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官不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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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梅貝爾 -【雲戲北苑(紅顏禍水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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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5-31 00:09:38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花匠原本跪得遠遠的,直到衛泱他們離去,才顫巍巍的起來,揪著心房,抖著步子上前安慰伊黛兒。

  「公主,妳別哭,老奴會幫妳到底,為了公主,就是要老奴替妳殺了那個女人也在所不惜,就像殺那只雞一樣簡單。」他眼中露出殺意。

  希娜震驚的輕斥,「你這樣不是在幫她,而是在害她,你懂不懂?」

  「都是你!你早該把她解決掉,殺一只雞做什麼?只要沒有那個秀逗公主,王兄就會把心思移到我身上了……」伊黛兒的嘶喊被一記巴掌給打碎了,張大驚怒的美目,不敢置信的瞪著希娜。「妳打我!居然連妳也敢打我?我是公主……」

  希娜捏緊雙拳嘶喊,「妳不是!」

  老花匠臉色倏地慘白,喃喃自語,「不要、不要啊!」

  「妳根本不是公主,伊黛兒,妳根本不是先王的親骨肉。」希娜再也無法繼續隱瞞這個天大的秘密,必須讓外甥女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伊黛兒不信的搖著頭,往後退了好幾步,「妳……亂說!我是北巖國的公主,身上流著的是皇室的血液,我……」

  「妳不是一直希望自己不是公主,和王上不是同父異母的兄妹嗎?現在這個願望可以成真了,妳的確不是公主,先王也不是妳親生的父親,這樣妳滿意了嗎?」希娜心痛的揭發這項隱瞞了多年的秘密。

  「妳瘋了,妳真的瘋了!」伊黛兒不知所措的喃道。

  希娜捂住淚濕的臉,「我沒有瘋,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實,我背負著這個秘密已經十八年了,背得好苦、好苦,妳知道嗎?」

  「不會的,我娘她不會做出背叛父王的事,她不會、她不會……」伊黛兒驚惶的搖著頭,「姨娘,妳告訴我,妳是跟我開玩笑的對不對?這不是真的對不對?我娘她怎麼會……」

  老花匠冷汗直冒的想阻止她們的對話,「公主,她是在跟妳說笑的,妳當然是先王的女兒,北巖國的公主……」

  希娜打斷他的話,「不要再瞞她了,她已經長大,也到了該知道自己身世的時候了。」

  他淚水盈眶,哀求著希娜,「不要說了!就讓它保持原狀,不要破壞它,算我求妳。」

  伊黛兒不明所以的看著兩人,「你們在說什麼?」

  「沒說什麼,她剛剛說的話都是在騙妳的,公主千萬不要相信。」老花匠卑躬屈膝的說:「妳當然是北巖國的公主,是先王和嬣妃娘娘的女兒,永遠都是,誰敢說不是,我就跟誰拚命!」

  「姨娘,真是這樣嗎?」她大聲質問,「妳說啊!為什麼不說?」

  希娜泣不成聲,「妳別問了。」

  「如果我不是父王的孩子,那我親爹是誰?」

  此話一出,不只希娜的臉色大變,就連老花匠也緊張得雙手發抖,一臉羞慚的避開她的注視,讓伊黛兒疑心大起。「姨娘,妳說啊!我親爹是誰?」她的嗓音轉為淒厲,心中似乎有了答案,卻又不願承認。

  老花匠霎時老淚縱橫,又強忍祝

  「難道……是他?」伊黛兒美目空洞的看向卑屈的老花匠。「他是我親爹?為什麼會這樣?」

  希娜哽咽到快發不出聲音,「妳娘她……雖然被封為嬣妃……可是她……並不是很得寵,加上肚子一直沒消息……為了和王後爭、爭寵,她決定走一步險、險棋。」

  「就是找個男人落種?」她又哭又笑,「她居然什麼男人不好找,找個其貌不揚、身分低下的花匠,真是太可笑了,哈哈……」

  希娜正色薄斥,「他是妳親生的爹,妳不能這樣說他。」

  伊黛兒笑得眼淚直落,「原來我真的不是公主,我跟王兄什麼關系也沒有,太好了、太好了!」

  「妳想干什麼?去向王上坦白嗎?」希娜抓住她的手腕,嚴厲的說:「就算妳不是公主,妳和王上也是不可能的!妳要想想看﹐萬一這事讓皇太後和王上知道,不但會毀了妳娘的名節,妳這個假公主就算是無辜的,也會被貶為庶民,到時候妳將會一無所有,那真的是妳要的嗎?」

  她一臉震懾的瞪著希娜。

  希娜撫著伊黛兒心有不甘的臉龐,「這事只有我們三個人知道,沒有人會說出去,妳還是安心做妳的公主,將來嫁個好男人,不要再奢求什麼了,這就是妳的命啊!」

  「姨娘……」伊黛兒撲進她懷中,痛哭失聲。

  老花匠偷偷的拭著淚,並不求親生女兒認他這個爹,只求她有個美好的未來﹐這是一個為人父者最大的心願。

  經過半個月,數次和三大族長進行會商,談判宣告破裂。

  衛泱自我解嘲的想,當然沒有人願意讓步了,若是同意了,夏、怒、炎三族往後的權勢地位有可能被取代,而取代他們的還是天朝的公主,這點更讓他們慌了手腳,說不定下回會抬出祖宗的牌位﹐過他盡快立後,以防夜長夢多。

  「擺駕寧壽宮。」他郁卒的歎了口氣,揉了揉眉心,心裡很明白,如今只有靠皇太後從中斡旋,也許還有轉圜的余地。

  不過,母後對貞兒似乎頗有微詞,而且她又是夏族人,多少會替自己的族人說話,要得到母後的支持,只怕不容易。

  想到這裡,他旋即又改變主意。

  「不去寧壽宮,朕要上盼晴閣。」

  他不是不明白祖宗當年所立下的規矩是為了減少爭端,讓北巖國享有永世和平,有其重要性和絕對性,可是比起其它嫔妃,王後是他的正妻,衛泱當然希望能立自己喜歡的女子。

  只是,他該如何克服重重困難?

  衛泱將雙手負在腰後,表情凝重的踱向盼晴閣的方向。

  「……妳真的聽得懂牠們在說什麼?」一個驚異的男聲問道。

  有男人的聲音?是侍衛嗎?

  北貞驕傲的抬起下巴,「我已經說過好幾次了,你還不信。」

  「妳真了不起。」男聲的口氣雖然存疑,不過多了幾分討好的意味。

  這男人的聲音有點耳熟,衛泱的腳步不自覺的加快。

  「汪汪。」是小黃狗的叫聲。

  「這只狗在說什麼?」

  她吃吃笑著,「妹妹說她也是第一次碰到能和動物溝通的人類。」

  男人又好奇的問:「妳天生就有這種能力嗎?」

  「我從小就聽得懂,不過,沒人肯相信,就連我皇帝阿爹,還有三位姊姊都不信,還以為我腦袋有問題。」

  「哈哈……我可以想象得出來。」

  兩人有說有笑的畫面,登時讓他口中泛出陣陣酸味。

  「你不怕老鼠嗎?」北貞沒有注意到衛泱的到來。

  奇裡主動喂小白鼠吃東西,「像牠這種白老鼠很可愛,一點都不可怕。」

  「太好了,像衛泱就不喜歡花花,那你應該很喜歡動物了對不對?」

  他笑得有些心機,「我當然喜歡了,像我在家鄉的牧場裡就養了好幾匹馬,還有好多只犴達罕。」只要配合她的喜好,就可以將她從衛泱手中搶走,不但可以幫妹妹爭奪到王後的寶座,說不定還能當上天朝皇帝的女婿。

  北貞被他引起興趣,「什麼是犴達罕?」

  「就是駝鹿,是鹿的一種,非常稀有,妳看了一定會喜歡,過幾天我們就要走了,不如妳跟我們回去,我可以帶妳到處去玩。」

  「好哇!」她的晶眸剎那間亮了起來。

  「好什麼?」一道陰冷的寒氣從兩人身後襲來。

  奇裡的臉色霎時蒙上一層土灰色,拱手一揖,「見過王上。」

  「衛泱,你來得正好,奇裡大哥說要帶我去他們家鄉玩,你也一起去好不好?」北貞像只無憂無慮的小兔子,開心的蹦跳到他懷中,想到可以看到稀有的動物,非常興奮。

  奇裡大哥?他的臉色登時很難看,「朕恐怕沒空。」

  「是、是,王上每天日理萬機,國事繁忙,確實很難抽出空來。」奇裡被兩道冷芒瞪得背脊發涼,只能干笑的說。

  她失望的垮下小臉,「可是,衛泱不去的話就不好玩了。」

  這句話讓衛泱的心情瞬間好轉。

  「要玩以後有的是機會﹐等朕不忙了,自然會帶妳去,妳如果真想看犴達罕,朕可以派人去抓一只來給妳。」

  北貞樂得抱住他大叫,「太棒了!衛泱是全天下最好的人了。」

  「只要妳開心就好。」他寵溺的笑說,瞟向奇裡的眼神卻讓人不禁膽寒。「你怎麼會在這裡?」

  奇裡心虛的垂下眼睑,「臣只是湊巧經過,絕對沒有其它的意思……呃,臣還有事要辦,先行告退了。」說完,便提心吊膽的速速離去。他再蠢也看得出衛泱眼中的妒火,就怕一個不爽﹐定自己一個意圖誘拐的罪名。

  「貞兒,以後不要跟其它男人太過接近。」就算她不是傾國傾城的絕色美女﹐付為舉止也頗為怪異,不過,仍是秀色可餐的小美人,而且還是專屬他的,誰都休想打她的主意。

  她把小白鼠喂得飽飽的,才拍了拍手心上殘余的糕屑,「又不是我,是他自己來的。」

  衛泱厲目一瞪,「就算他主動來找妳,也不准妳理他。」

  「難得有人喜歡花花說……」她嘟著嘴嘀咕。

  「妳說什麼?」他陰陰的問。

  北貞猛搖幾下頭,「沒有、沒有。」再笨也知道要明哲保身,別惹毛妒火中燒的男人。

  「記住朕的話知道嗎?」衛泱非聽到她的保證不可。

  她撇了撇小嘴,心不甘情不願的允諾,「好嘛!不理就不理。」

  「這才聽話。」衛泱愛憐的親了下她光潔的額頭。

  「聽話的人有獎品嗎?」北貞眨著眼問。

  衛泱笑睨,「妳想要什麼?」

  「嗯……那我想騎馬。」

  他嗆咳幾聲,俊臉漲紅,「咳咳……騎、騎馬?」

  北貞笑容倏失,「不行嗎?」

  「呃,可是大白天的……」衛泱正在跟自己的欲望搏斗,想用各種理由打消腦中所有香艷火辣的念頭。

  「原來這裡大白天不能騎馬,我明白了,那我們就等晚上再騎吧!」她不是強人所難的人。

  「去他的規矩!」他低咒一聲,徹底的向欲望投降,霍地將北貞打橫抱起,「我們進去騎馬吧!」

  她迷惑的看著自己被抱進盼晴閣,不禁一臉納悶﹐莫非他們所謂的騎馬都是在屋子內進行,那真是委屈生活在北巖國的馬兒了,要在這麼狹窄的空間裡奔馳,一定很辛苦,她非想個辦法拯救牠們脫離苦海才行。

  內侍慎重其事的來到御書房,雙手將奏章呈上。「啟禀王上,這是派遣在天朝的探子以八百裡加急傳回的密折,請王上過目。」

  「朕的記性真差,還以為已經下令將他們調回來了。」衛泱啞然失笑的接過密折,他真的把那些人給忘了。「都下去吧!不必在這兒伺候了。」

  從封緘好的密折裡抽出信紙,才看了兩行內容,笑意瞬間凍結在唇邊,身軀不知不覺的離開龍椅。

  信上說的不是真的,絕對是他看錯了。

  衛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從頭再將信看了一遍,還是同樣的內容,他覺得自己從天堂高高的往下墜,在剎那間掉進了萬丈深淵,跌了個粉身碎骨。

  上頭寫的都是真的嗎?不!他不相信!

  可是,那幾名探子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凡是經手的消息必定經過詳細調查,在證實後才敢傳回來,所以……她真的是……衛泱將信紙揉成一團,他要聽她親口說出來,否則他不願意相信。

  不待召喚,衛泱的身軀宛如一支蓄勢待發的箭,咻!的射出御書房。

  砰!盼晴閣的門扉被人一腳踹開,嚇了裡頭的人一大跳。

  一雙怒眸牢牢的鎖住正在用點心的北貞,冷冷的斥退宮女。「妳們都出去!沒有朕的旨意,誰也不許進來。」

  北貞擱下熏肉大餅,眉開眼笑的奔向他,「衛泱,我還以為你晚一點才有空來看我,我……呀!」她的手腕被一把扣住,指頭都掐進肌膚裡了。「好痛!衛泱,你弄痛我的手了。」

  「朕有事要問妳,妳最好老實的招出來。」他的眼神咄咄逼人,看得北貞偷偷吞了下口水,「還有,一個字都不許騙朕。」

  她溫馴的點了點頭。

  衛泱松開箝制,僵硬的踱了開來,先行調整自己的情緒,否則他實在沒有勇氣問出口,就怕得到不想聽到的答案。

  「你要問什麼?」北貞微偏著螓首問。

  他重新面對她那張看似毫無城府的小臉,悄悄握緊雙拳,「朕剛得到一個消息,聽說天朝皇帝有意並吞東南西北四國,是不是真的?」

  「嘿咩!我也覺得我皇帝阿爹太貪心了,臉皮又厚,只會猜想別人的東西,實在是很要不得的事。」北貞隨口說出的話,聽在衛泱耳中如同青天霹雳,讓他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好,那朕再問妳,妳們姊妹四個分別出現在東南西北四國是巧合,還是蓄意安排的?」

  北貞一徑的傻笑,「你想問的是這個,早說嘛!」

  「妳承認了?」他痛心的問。

  她毫不隱瞞的說出真相,「還不都是我皇帝阿爹,是他要我們當什麼紅顏禍水,等把你們迷得團轉轉後,再一舉奪下政權,這樣就可以不費一兵一卒的攻下東西南北四國,本來我和三位姊姊也反對,可是我皇帝阿爹他……」

  「住口!住口!」衛泱心如刀割的大吼。

  原來一切都是真的,她接近自己是有目的、有企圖的。

  紅顏禍水?哈哈哈……衛泱在心中狂笑不止,她當得可真稱職,自己還真被迷得團團轉,連祖宗家法都不顧,力排眾議,只為了要立她為後,得到的結果居然如此諷刺。

  北貞錯愕的抬起柔荑,「衛泱,你在哭嗎?誰欺負你了?」

  「別碰我!」他悲恸到忘了用「朕」這個唯我獨尊的字眼。

  她嚇得縮回小手,「你怎麼了?」

  「妳還好意思問朕怎麼了?妳把這個白癡秀逗的角色演得真好、真傳神,連朕都讓妳給耍了,以為妳不會玩弄心機,天知道妳才是個中翹楚,哈哈……朕真是聰明一世、胡塗一時,就這麼栽了……妳說可不可笑?」

  「耍?什麼叫耍?」她不懂的眨著眼。

  衛泱氣紅了眼,大聲咆哮,「不要在朕面前再裝白癡了!」

  「我、我……」她被罵傻了。

  他一步步將她逼得往後退,「妳確實成功的扮演了紅顏禍水這個角色,讓朕忘了提防天朝的野心,現在妳得意了﹐等妳當上北巖國的王後,就可以雙手將朕的天下交到妳父皇手中。」

  「我、我又沒有……」她絞著十指,心頭亂糟糟的。

  「朕不會再被妳耍了!」又一波狂滔怒焰沖毀了衛泱自制的圍籬。「朕可以娶盡天下的女人,就是不會娶妳,更不用說立後了,回去告訴天朝皇帝,他休想再垂涎北巖國,否則朕不惜出兵與他一戰。」

  北貞迷惑的眨著烏眸,「你、你不要我當王後?」

  「朕不會再當一次傻瓜了,妳連當個宮女都不配!聽清楚了嗎?」他的話深深傷到北貞的心。

  她怔怔的瞅著他,「我、我做錯了什麼?」

  「妳做錯太多事,第一件就是不該來招惹朕,朕不想再看到妳了,即刻滾出朕的視線、朕的土地,越遠越好!」說完,也不給北貞辯解的機會,踩著不穩的步伐拂袖而去。

  震怒的余韻還在屋內回蕩,就連幾只畜生也都沒有出聲,呆呆的愣在原地,和主人同樣的神情。

  片刻後,她眼中閃著盈盈淚光,抖著唇問道:「花花,衛泱他好生氣,可是為什麼呢?你知道嗎?」

  「吱吱。」小白鼠被她那顆少根筋的腦袋給打敗了。

  北貞歪著螓首,「我利用他?沒有哇!」

  就連小黃狗都受不了她的遲鈍。「汪汪。」

  「可是,我又沒說要幫皇帝阿爹的忙,北巖國是衛泱的,誰都不能跟他搶……」她為自己辯駁。

  「汪汪。」那只是妳的想法。

  她總算恍然大悟,兩三下便將頰上的淚痕抹去。「原來衛泱以為我要幫皇帝阿爹,所以才會這麼生氣,現在我就去告訴他,要他不要擔心……花花,你說什麼?」

  小白鼠直起小小的身軀,「吱吱。」

  「嗯,衛泱現在正在氣頭上,一定不會聽我說。」北貞沮喪的喃道。

  「吱吱。」牠又提出建言。

  北貞臉上恢復了紅潤,再次有了活力,天真的笑說:「對!我馬上回去求皇帝阿爹,請他放了北巖國,這樣的話,衛泱就會原諒我了。」

  「王上,別喝了!」魯塔搶過衛泱手中的酒瓶,「再喝下去會醉的。」

  他用手背抹去唇邊溢出的酒,泛起一絲譏诮的笑意,「醉了最好,就可以忘記這種遭人背叛的噬心之痛。」

  「那麼醒了呢?」魯塔一針見血的問。

  衛泱眼神中載滿沉痛,「醒了……一切就可以忘了。」

  「真的忘得了嗎?」

  「當然,這世上沒有朕辦不到的事。」他決絕的表示。

  魯塔在心中輕歎,盡量讓自己保持中立,「微臣還是認為四公主不像是心機重重的姑娘,她……」

  「不要替她說話!」衛泱低斥,冷不防的奪過酒瓶,一仰而荊

  他伸手欲搶,「王上!」

  匡啷!酒瓶在爭奪中在地板上跌了個粉碎。

  「來人!再拿酒來。」

  「王上不能再喝了。」魯塔架起他站起身來,「喝酒傷身,還是讓微臣送您回太要思殿休息。」

  他粗魯的甩開魯塔的手臂,打了個酒嗝,「朕沒醉,不需要休息,朕要親自去把她趕走,要讓她知道朕根本就不在乎她,嗝……」

  「您這是何苦?」看來王上的自尊心傷得很重。

  衛泱走路有些不穩,「走開!朕非去不可,誰都別想攔朕。」

  萬不得已,魯塔只好攙著他上盼晴閣,可是當他們來到目的地,只見到惶惑的宮女結結巴巴的禀奏。「王上,四公主她、她……」

  魯塔低喝,震住她的戰栗,「四公主怎麼了?」

  「將軍,四公主她、她走了。」宮女淚汪汪的跪倒在地。

  走了?衛泱一臉怔忡,好幾秒後才吸收這個不該感到意外的訊息。

  他微微的掙開魯塔的攙扶,神情木然的往內廳走去,只見地上放置著大小碟子,裡頭還有剩余的食物殘渣,卻不見那幾只畜生的蹤跡,床榻上的被褥叠得很整齊,扔在最角落的包袱也不見了。

  她真的走了?

  「王上,微臣馬上派人去追。」魯塔看得出來他不是真心要趕她走。

  衛泱回過神來冷斥,「沒有這個必要。」

  「王上……」魯塔張口想勸。

  他下颚一緊,不讓自己心軟,「她能識相的自動離去再好不過,省得朕開口趕人,到時可就難看了。」

  如果他不是王上,魯塔真想海扁他一頓,讓他頭腦清醒一點。

  「……她走了最好,朕又可以繼續過著清靜的日子,沒有那些畜生在跟前跑來跑去,看了就礙眼,再也沒有比這個結果更好的了。」彷佛是在說服自己,衛泱一遍又一遍的重復說著,直到讓自己相信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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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5-31 00:10:04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唔……」從沉沉的暈眩中蘇醒,北貞眨了好幾下眼,才讓眼前的景物不再打轉,本能的想挪動身子,卻赫然發現自己動彈不得。

  她低下頭看著綁縛在身上的繩索,連雙腳都打了個死結,不由得輕颦雙眉,想不出自己怎麼會被人五花大綁起來,不過,很快就有人替她解答。

  「妳也該醒了。」

  北貞偏首,睇著坐在對面的熟人,「奇裡大哥,你也被抓了嗎?」

  「不,被抓的是妳。」他詭笑的說。

  「為什麼要抓我?」她猛地想了起來,就在他們離開王城不久,途中便遇到他,他還很好心的表示要送他們回宮,然後……她好象喝了什麼,就好想睡覺……

  奇裡佯裝出無奈的表情,「其實,我也不想這麼做,可是,我爹還有其它兩位族長都一致認為妳的存在會毀了北巖國的根基,只要妳不在了,王上便會遵照祖宗遺留下來的規矩,在夏、怒、炎三族所推薦的美人中挑出一位王後,所以,為了北巖國的將來,我只好照他們的吩咐做事。」

  她氣呼呼的說:「我還以為你是好人,原來是個大壞蛋,我看錯你了。」

  「妳真要怪就怪王上,誰教他一心一意要立妳為後,讓三大族長不能再袖手旁觀下去,為了自身的利盆,只有選擇犧牲妳了;貞兒,我真的很喜歡妳,也很捨不得妳死,不過……」他狡狯的笑了笑,「如果妳願意讓我當妳的驸馬,或許我會改變主意,說服三大族長放了妳。」

  北貞忿忿的將小臉撇開,「我才不要你這個大壞蛋當我的驸馬,我只想當衛泱的王後。」

  「好,這可是妳說的。」奇裡露出惱怒的表情,陰沉的說:「這個地方很偏僻,妳再怎麼喊救命,也不會有人來救妳,等我明天一早接到通知,就送妳上西天,神不知鬼不覺的就地掩埋,妳做了鬼可別怨我。」

  她輕哼一聲,就是不看他。

  奇裡咬了咬牙,卻又暫時動不了她,只能鐵青著臉,沖出顯然是獵戶留下來的小木屋,順手啪!的關上木門,帶走了所有的光線,還謹慎的落上大鎖,以防她脫逃。

  「仔仔。」借著小窗上透進來的月光,北貞瞥見趴在地上的小豬仔,卻不見小白鼠和小黃狗的影子。「花花和妹妹呢?牠們怎麼沒跟你在一起?」

  小豬仔身上的藥效還沒全退,身體還不能動,只能發出低低的叫聲。

  「什麼?牠們去求救了?」

  她得救了,衛泱一定會來救她的!她深信著。

  「汪汪……汪汪……」一路上,小黃狗不顧一切的撒足狂奔,就是想用最快的速度跑回王城討救兵,口中不斷大叫著「快救救我的主人」。

  小白鼠騎在牠背上,四肢緊抓住著牠的頸毛,盡管怕被摔死,還是硬著頭皮苦撐到底,絕不認輸。

  「吱吱。」就快到了,加油!

  想到生死未卜的主人,小黃狗耗盡所有的力氣,眼看王城在望,牠馬力全開,恨不得背上能長出一雙翅膀來。

  一鼠一狗「咻!」的竄進城門,「汪汪。」

  「咦?那不是四公主養的狗和老鼠嗎?」侍衛們認出牠們的身分,也沒有阻攔,就讓牠們闖過一道道的關卡。

  「吱吱。」往左轉!

  小黃狗不假思索的照著牠的指令跑,在宮女的驚呼中直奔進壽皇殿,讓裡頭正在進行的逼婚會議臨時喊停。

  「汪汪。」我家主人有危險了,快去救她。

  牠一個漂亮的滑壘,筆直的沖到衛泱腳邊,咬住他的褲腳不放;小白鼠則是幾個跳躍,然後抬起兩只前腳,站在扶手上一陣吱吱叫,聽起來又快又急。

  「你們、你們怎麼還在這兒?」衛泱從龍椅上驚跳起來,試圖縮回右腳,可是,小黃狗的牙齒始終不松開,都快把褲腳咬爛了。

  在場的三大族長互相使個眼色。

  「是誰讓這兩只畜生進來的?來人!快把牠們抓起來。」夏族的族長嚴斥一聲,他不能容許任何事情來破壞計畫。

  衛泱忙不迭的制止,「慢著!朕相信牠們沒有惡意。」

  「王上,既然天朝公主巳經離開,這兩只畜生是她養的,再留下來就沒有意義,還是趁早把牠們處理掉吧!」怒族的族長跟著幫腔。

  炎族的族長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這兩只畜生只要一只手就可以解決,不如交給我……」

  「朕自有主張,不勞你們過問。」衛泱下意識的保護牠們,想到牠們慘死在自己面前,說什麼都不能接受。

  其實,他心裡明白,三大族長表面上對自己敬畏三分,骨子裡卻是心懷不軌,都想壯大自己的勢力,有朝一日竄位,讓夔族不再獨大。

  「你們都下去吧!立後的事過幾天再談。」為了達到目的,三大族長似乎打定主意賴到底,衛泱委實傷透了腦筋。

  等他們悻悻然的離去,衛泱一手撫著額頭,瞪著被咬成稀巴爛的褲腳,苦澀地笑了笑,「你們還來找朕做什麼?朕和你們的主人已經沒有關系了,她沒跟你們說嗎?朕不管你們聽不聽得懂人話,你們再不走,朕也幫不了你們。」

  「汪汪。」快跟我去救我家主人。

  「吱吱。」怎麼辦?他聽不懂我們的話。

  小白鼠急得上下蹦跳,希望能想個辦法跟衛泱進行溝通。

  狐疑的端詳牠們異常焦躁的反應,衛泱也開始覺得不對勁了。

  「你們到底怎麼了?」

  小黃狗張嘴咬住他另一邊的褲腳,使出吃奶的力氣,要把他往外拖。

  他胡亂臆測,「是不是跟貞兒有關?」

  衛泱太了解北貞對這幾只畜生有多麼寵愛,無論到哪裡總是形影不離,絕不可能拋下牠們不管,除非是出事了。

  「貞兒出事了是不是?你們快說啊!」他氣自己聽不懂動物的語言。

  「吱吱。」快跟我們走就是了。

  他越來越覺得這兩只畜生想告訴他貞兒的下落,沒空去思索這情形有多麼荒謬,衛泱只能相信自己的直覺。

  「來人!宣魯塔將軍。」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北貞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就這麼渾渾噩噩過了好久,當她睜開眼皮,外面的天色還是黑漆漆的。

  她將額頭抵在膝上,逸出一聲微弱的申吟,「肚子怪怪的,該不會又吃到馊食了?奇裡大哥真是惡劣,居然拿不干淨的東西給我吃。」

  衛泱,你怎麼還不來?是不是還在生氣?

  想到自己再過不久就要死了,以後再也見不到他,心房便緊緊糾結著。

  「衛、泱……」她嗚咽的低喚。

  木門「呀!」的推開,奇裡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形成一道龐大陰森的鬼影。「怕了是不是?」

  北貞擤了擤鼻子,硬撐著頂回去,「我才不怕。」

  「真是勇敢。」他一臉譏諷,慢慢地踱到她面前,「妳再怎麼盼,那個人是絕不可能來救妳的,天就快亮了,妳還是再考慮一下我的建議比較實際。」

  她朝他吐舌頭、扮鬼臉。

  「妳……」奇裡為之氣結。

  「衛泱一定會來的,我相信他。」只有這麼想,她才不會害怕。

  奇裡嗤笑一聲,「那妳就慢慢等吧!」

  「汪汪。」屋外的叫聲讓北貞原本黯淡的小臉露出喜色。

  她得救了!就在奇裡發愣的當口,十多名身穿禁衛軍服飾的侍衛已經制伏了把守在外頭的黨羽,勢如破竹的沖進小木屋內,把他嚇得魂飛魄散。

  「王、王上……」兩名侍衛訓練有素的押住神色倉皇、企圖拒捕的奇裡,迫使他曲下雙膝。「不是我……是三位族長他們……我是被逼的……」

  衛泱一雙冷眼,足以把在場的人都給冰凍了。

  「把他帶走,連外頭的人一塊押回去。」魯塔迅速的下令。

  小黃狗和小白鼠早已興高采烈的奔到主人身邊,搶著得到一聲贊美。

  「花花、妹妹,你們好乖,謝謝你們救了我。」她喜極而泣的說。

  見她雖然氣色不佳,至少毫發無傷,所有的憂心和關注頓時全化為氣憤。「妳該謝的人是朕,還是這又是妳的另一項陰謀?」

  北貞紅著眼眶,可憐兮兮的睨著他,「我差點死掉了,你還對我凶。」

  「王上不是真心這麼說的,他是真的很為妳擔心。」魯塔上前幫她解開繩子,「四公主還好嗎?有沒有受傷?」

  她在他的扶持下,略有困難的站起來,「沒有,只是肚子有點不舒服。」從剛才就隱隱作痛,又不像拉肚子。

  聽見她不舒服,衛泱馬上忘了兩人之間的恩怨情仇,再大的火氣也不得不先暫緩,接手將北貞擁入懷中,「該不會吃壞肚子了?」

  「大概是吧!」北貞膩在他懷中撒嬌,「衛泱,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我回去跟我皇帝阿爹說,我不要當什麼禍水了,也不會把北巖國交給他,只想永遠跟你在一起,我本來就這麼想的,都是你不讓我把話說完。」

  衛泱挑了下眉,用威嚇的口吻說:「妳如果再欺騙朕,朕就真的不要妳了。」

  「我以後不會再聽皇帝阿爹的話了,我保、證、唔……」不期然的,她小臉血色盡失,兩手按住小腹,極度難過的彎下身,「我的肚子……」

  「貞兒!」他驚恐的抱住她發抖的嬌軀。

  她失聲尖叫,「礙…好痛。」

  「是不是肚子痛?」衛泱輕柔的攬著她,就怕太用力會讓她的痛苦加劇。「貞兒,快告訴朕。」

  北貞臉白如紙,冷汗滲出額角,淌下她緊阖的眼睫。「好、痛……」

  「王上!」魯塔驚懼的瞥見沿著她小腿肚而下,滴落在地上的殷紅血跡,已經有兩個孩子的他一下子就猜到是什麼了。「快送四公主回去,她……流產了!」

  流產!衛泱臉色霎時比北貞還白。

  她有了他的骨肉了,而此刻他正在失去那末成形的孩子……

  「衛、泱!」北貞痛極的喊了一聲,旋即昏死過去。

  他對天發誓,要宰了那些害死他親生孩子的凶手!

  新房外,穿著夔龍紋錦大紅袍的新郎帶著微醺的笑容,一一接受文武百官的祝賀,然後邁著得意非凡的步伐,推開那扇通往新娘的門扉。

  布置得尊貴隆重的寧和宮因為他的到來,更顯得貴氣逼人,屋內靜悄悄的,連一個伺候的宮女也沒有,以為是新娘不希望有人打擾,特地支開她們,讓他的心情更為亢奮起來。

  今天大婚的衛泱志得意滿的走進內房,原以為映入眼簾的會是含羞帶怯的新娘,結果只見到繡著龍鳳織紋的錦被下,隆成一座圓弧的小山丘。

  他眼光一柔,挨著床沿坐下,「貞兒,失去那個孩子,朕和妳同樣的難過,可是,以後我們還會有其它的孩子,朕可以向妳保證……」

  憶起那天太醫正式宣告孩子流掉了,衛泱在狂怒之下,恨不得將三大族長推出去斬了,要不是他們向貞兒下迷藥,又讓她飽受驚嚇,他的孩子不會就這麼輕易死去,若不

  是皇太後出面說情,他們早已到閻羅王那兒報到了。

  不過,雖然死罪可免,他也順利的找到理由立貞兒為後,這次三大族長在理虧之余,沒人再敢吭氣,至於三族進貢的美人,則被他晾在後宮喂蚊子。

  「……貞兒,別再傷心了,今天可是我們大喜的日子,出來讓朕瞧瞧。」他的口氣溫柔得可以滴水了。

  既然決定立貞兒為後,自然得向天朝正式下聘,並商討迎親的細節,雙方就在爾虞我詐、各懷鬼胎的情形下完成聯姻,反正先把人娶到手,只要貞兒的心在他身上,衛泱可不怕天朝皇帝又耍出什麼詭計來。

  衛泱輕拍幾下「小山丘」,「貞兒乖,快出來,別悶壞了,貞兒……」眼看她執意躲著不見人,他索性伸手掀開錦被,霎時瞪爆了眼珠子──

  錦被底下竟然是一頭正在呼呼大睡的小白豬。

  渾然不知自己侵占了人家的新床,猶自睡得正香甜,還不時發出鼾聲。

  「笨豬!你在這裡干什麼?」他驚怒交織的大吼。

  平常容忍這幾只畜生也就認了,牠們居然還敢得寸近尺,在他大婚的日子裡占據原本屬於他的地盤,這口氣教他怎麼吞得下去。

  「你……你好大的膽子!居然連朕的床都敢睡,還不快滾下去!」他們的新床居然先讓頭豬給睡了,誰遇到這種事都會抓狂。

  這時,穿著大紅新娘裝的北貞從外頭進來,不解的看著又吼又叫的新婚夫婿,「你叫牠沒有用的,仔仔只要睡著了就很難叫得起來。」

  「妳上哪兒去了?」總算找到真正的元凶了,衛泱指著她的鼻子問。

  北貞狀極無辜的一哂,「因為妹妹今晚吃了太多的東西,都快把肚子給撐破了,所以,我就帶她出去散步,順便消化、消化。」

  「散步!」他瞪著一雙火紅的眼眸低吼,「在我們洞房花燭夜的時候,妳還跑出去遛狗?」

  她被吼得耳膜快被震聾了,萬分委屈的嘟嚷,「可是,妹妹說她很難受……」

  「朕才不管那麼多。」他感到心髒無力。

  「還有花花也說今天外面來了好多客人,所以,我就順便帶他去看熱鬧。」北貞兀自訴說方才又做了那些「大事」。

  衛泱登時張口結舌,無言以對。

  「衛泱,你的臉色不太好,生病了嗎?」她摸摸他的額頭關心的問。

  他眼神抑郁,自怨自艾的瞅著她,「貞兒,妳愛朕嗎?」

  「當然愛。」北貞不假思索的語氣稍微滿足了他的自信心。

  「那跟仔仔比,妳比較愛誰?」衛泱今天非問個清楚不可。

  北貞偏著螓首沉思良久,「嗯……你。」

  「那跟妹妹呢?」

  她用比剛才更久的時間考慮,「嗯……還是你。」

  「好,那跟花花相比呢?」他就不信會敗給一只老鼠。

  「嗯……嗯……」

  衛泱臉色驟變,「怎麼樣?」

  「這還用問,當然是你了。」北貞甜孜孜的笑說。

  他心情頓時舒坦,心頭的郁悶一掃而空。

  「朕也愛妳。」

  「那今晚花花他們可以睡在這裡嗎?」

  「不行──」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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