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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簡單艾 -【愛我絕對要痴心】《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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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6-7 00:00:14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簡單艾 - 愛我絕對要痴心

暗戀他十年,嫁給他五年,沒有人會相信她還是個“女孩”吧?      
雖然自己已是個世界級的服裝設計師,然而,      
在他面前,她卻是個索愛不得的掛名妻子,   
必須接受他另有所愛的事實。      
但因為實在愛他,她給了自己999次機會,   
等他愛上她——每為他設計一套衣服,就代表她對他告白一次,  
說一次“我愛你”。      
999藏心,藏著她愛他的心。      
他什麼開始注意起她、關心起她了?      
那樣的吻是偶發的情欲,   
還是代表了他已喜歡上她、接受了她是他妻子的身分?      
享受著這樣甜蜜接觸之余,她還是不免要懷疑。   
而事實的真相是……   
看來,該是埋葬真心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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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6-7 00:00:30 |只看該作者
楔子

五星級的商務套房中鋪著厚厚的吸音地毯,色調柔和的璧布,搭配著暈黃的燈光與極具品味的家具擺設;然而這麼溫暖舒適的環境,此刻卻籠罩著一股令人戰栗的低氣壓。

兩張典雅的單人座沙發上此時正對坐著兩個人。

男人的雙手隨意地擺在沙發扶手上,修長的雙腿往前伸直,在腳踝處交疊。

一切看起來是這麼的悠哉隨意,但自他身上所散發出的暴戾之氣卻是令人不寒而栗。

男人好看的薄唇此刻正緊緊地抿著,濃黑的眉蹙攏著,更別說當他俊逸的臉龐上那雙怒氣騰騰的雙眸盯著人看的時候,是多麼地令人害怕了。

任何人都看得出來,眼前這個男人快要氣瘋了。

此時坐在他對面的,是一個女人,一個纖細柔美的女人。

白淨美麗的臉蛋,精致柔美的五官,渾然天成的優雅氣質,活生生就是一名用水做出來的美人。

她的頭微微地垂著,靠攏的雙腿側擺著,白嫩的手平貼在腿上,完全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等著,等著眼前的男人開口。

屬于她的一切一切,看起來是這麼的美好。

「我再問妳一次,妳給我想清楚了再回答。」男人終于開口了,語氣夾冰帶棍的。

女人一聽,連忙擡起頭來望向他,水汪汪的眼裏滿是溫柔。

「我要妳拒絕這門婚事。」男子怒望著她。她的眼神越是溫柔,他心中的怒火就越熾烈。

女人愣愣地看著他,彷佛他說的是外星語,她一句都聽不懂。

沈默了大約一分鍾,她輕輕地搖著頭說:「不,我要嫁給你。」她語氣堅定,彷佛是在立下誓言般,那樣的認真,那樣的真誠。

「妳……」男人氣得站了起來。「爲什麼要嫁給我?天下的男人這麼多,爲什麼偏偏是我?」他的咆哮聲讓整間套房隱隱震動。

女人有些驚慌的看著他,清亮的眼中蓄著一層薄霧。「我……我想幫你。」

「幫我?幫我什麼?真想幫我的話,就退了這門婚事。」

「就算我退了這門婚事,伯母還是會爲你另外找人選的。」她垂下眼眸,心中泛起微微的疼。「我真的是想幫你,沒有任何目的。我發誓我絕對不會幹涉你的生活,也不會造成你的負擔,更不會過問你與施小姐的事情,我只是想讓你做你喜歡的事,讓你愛你想愛的人而已。」她眨動著眼睫,努力地想化去眼中的水氣。

「這算什麼?」男人氣得用力揮了一下手。「一個年輕貌美的女人願意嫁給一個不愛自己、甚至已經心有所屬的男人,只爲了讓男人過自己想過的生活,而沒有任何其它目的?妳在騙三歲小孩嗎?」

女人搖著頭,貝齒咬著柔嫩的下唇,猶豫著是否該說出她心中真正的理由。

「回去,回去退掉這門婚事。」男人雙眸中燃著熊熊怒火。「妳編的這些個理由,留著騙其它男人吧。」

「我沒有。」女人委屈的說著:「我沒有騙你,我是真的這樣想的。」

「爲什麼?」男人來到她身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那審視般的嚴厲冷光,幾乎將人射穿。

女人仰頭看著他,目光真誠,毫不逃避。「因爲我愛你。」她還是說出口了,說出了這個深藏了十年的秘密。

「Shit!」男人不留情地罵出口。「愛我?妳認識我多久?見過我幾次面?竟然說愛我?」他轉身往門口走去,顯然認定這件事情不需要再談下去了。

「我不——」她真的愛他啊。

「住口。」他打斷她的話。「要怎樣都隨妳,到時候妳就等著自食惡果,後悔莫及。」

我不會後悔的。女人在心中說著,唇邊挂著一抹苦笑。她知道往後的日子她一定會傷心,但她絕對不會後悔。

「還有,」他站在門口,突然回過頭來。「永遠不要說愛我,因爲妳根本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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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6-7 00:00:5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鬧鍾還沒響,藍茵就已經睜開眼了。

水亮的眼眸瞄了鬧鍾一眼,五點五十八分;順手按下了鬧鍾,該起床了。

從床上坐了起來,拿起放在床邊椅子上的晨袍穿上,輕手輕腳地拉開更衣室的門,再推開通向另一間更衣室的門,走了進去。

這間是她和她丈夫的更衣室,十五坪大的空間裏,挂了滿滿的衣服,當然也包括領帶、領帶夾、袖扣、手表、鞋子等等飾品。

每天一早替丈夫准備好今天要穿的衣服,一直是她五年來的工作,也是唯一一件她可以爲他做、而他也願意接受的工作。

因爲他相信她的專業。

因爲,她是頂尖的服裝設計師。

只要是出自她手的東西,絕對是既有品味又時尚;並不是刻意要炫耀什麼,她只是想看他穿著她親手製作的衣服,受到衆人的贊賞。

她只是想要將她能夠提供的所有美好的一切,都爲他所擁有而已。

她熟練地在更衣室中穿梭,挑出了冷灰色、剪裁利落的西裝,配上質地上好的淺灰色絲質襯衫與深紫色領帶。

一貫的冷色調,一貫地符合他外在給人的印象——冷酷而精明的企業家。

挑著挑著,她臉色突然一變,連忙騰出一只手緊緊地摀著嘴巴,硬是將咳嗽聲悶在嘴巴裏。

吵醒他了嗎?她不安地望著更衣室的門,睡在這扇門後的他,應該醒了吧?

他一向睌睡,偏偏又淺眠,任何細微的聲音都會將他吵醒;五年來,他們雖然沒有一天同床共枕過,但她就是知道。

她熟知他所有的生活習性,熟知他的喜惡;她了解他的一切,比他對自己還要了解;但從沒有人知道這一點,除了她自己。

將衣服放好,她趕在下一波咳嗽聲發出前,快步離開更衣室,離開有著屬于他好聞氣味的空間,離開她每天早上都會眷戀的地方。

那裏是唯一她與他最貼近的地方,也是她最喜歡的地方。

當藍茵的腳跨進更衣室的那一刻起,淩澈就已經醒了。

不知道是因爲他太淺眠,還是因爲對她的腳步聲敏感,只要有她在的地方,他都能感覺得到,而且能輕易地找出她來。

也許是習慣了。他竟然喜歡聽她在更衣室中穿梭的細微腳步聲,喜歡聽她打開櫥櫃或拉開抽屜時那刻意放輕的音量,喜歡聽她在不小心弄出比較大的音量時不安的驚喘。

不知道爲什麼,聽到這些聲音,竟然讓他覺得平靜,覺得胸口發暖,覺得似乎有一種陌生的情緒一直在他心中發酵,但最後,他總是選擇忽視它。

五年了吧!和她結婚到現在,竟然已經五年了。

沒想到五年來他們竟然可以和平相處,生活得像是住在同一個屋檐下的陌生人?

最令他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她竟然完完全全遵守婚前對他的承諾──不幹涉、不造成負擔、不過問私事、讓他做自己想做的事,愛他自己想愛的人。

只是,他們的約定後來多了一條,絕對不讓绯聞上報,不讓對方難堪。

他根本跟一個單身漢沒什麼兩樣,只不過身分證的配偶欄上多了個名字而已。

不可否認的,她是一個美麗又獨立自主的女人。

設計的才華讓她充滿了自信,卻不高傲;她還是和五年前他見到的她一樣,溫柔、端莊、美麗。

這樣美好的她,當初爲什麼執意要嫁給他?以她的條件,多的是排隊等著娶她的青年才俊與年輕有爲的企業家。

因爲在一些不得不兩人一起出席的場合中,他親眼目睹過太多追求者的愛戀目光。

爲什麼?一直到現在他還是想不通,也看不出她這樣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難道……真的是因爲愛他?她當初對他說過的那個理由?

淩澈清冷的眸光一冷。他今天是怎麼了?昏頭了嗎?怎麼會想起這件事來,而且他的心竟然興起了些微波動?

正想翻身坐起,從更衣室中傳來的悶咳聲讓他的眉頭一緊。

入秋了吧?她的身體很敏感,每到季節變換就會感冒;而堅強的她從不會讓外人知道她身體不適,還是照樣工作,照樣微笑,照樣當作沒有感冒這回事,除非忍不住咳出聲音來。

而這外人,當然也包括他。

他從來不知道,她將他定位在什麼位置。同居人?室友?還是有名無實的丈夫?

他承認他從來沒有盡過做丈夫的義務,也從來沒有跟她好好的說過話或吃過一頓飯,他根本一點都不了解她;他對她的認知就跟外界一樣,一個美麗又有才華的設計師。

很糟糕的丈夫,很惡劣的情人,很過分的朋友;更慘的是,他竟然連這些稱謂都沾不上邊,因爲他從來不曾關心過她。

煩躁地站起來,他唇邊揚起一抹冷酷的微笑。今天的他,真的是想太多了。

走進浴室梳洗後,他換上了她爲他准備好的衣服,果然襯托出他冷傲不凡的氣質。

離開房間,准備下樓用早餐,在經過她的房門口時,又聽見了她的悶咳聲,他跨出的腳步稍微停頓了下,然後又繼續前行下樓。

藍茵在房間深吸了幾口氣,確定咳嗽的症狀已經舒緩一些之後,才開門下樓。

“早。”一如往常地,她向淩澈道聲早,然後拿起劉媽爲她准備好的早餐,准備上班去。

“你慢用,再見。”她的口吻仍一如往常的客氣有禮,不過聲音卻透出些微沙啞。

“感冒了?”他還是忍不住問出口。

訝異于今天的他竟然會關心她,藍茵的唇邊揚起淡淡的微笑。“老毛病了。”

他看著她,冷漠的眼中映著她的身影。

今天的她穿得很休閑,兩件式淡粉色的針織衫,合身的小喇叭牛仔褲,深藍色的緞面高跟鞋,裝扮簡單,卻無損于她的美,反而讓她看起來更年輕。

見他只是看著她卻沒有要開口說話的意思,藍茵斂下眸,掩去心中的失落,優雅的微微一笑。“那我上班去了。”

她就是這樣,因爲太了解他了,總是在他覺得爲難之前,先一步結束掉整件事情。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淩澈的黑眸閃過一絲猶豫。

他剛才似乎看見了她眼底那抹淡淡的哀愁。只是,可能嗎?

藍茵一走進住家附近的咖啡館,裏頭的店員已經自動幫她煮起咖啡了。

“小姐,你的中杯拿鐵不加糖。”店員有默契的將咖啡遞給藍茵。

“謝謝。”藍茵微笑接過,付了錢准備離開。

“小姐今天看起來特別年輕喔。”店員真心贊美著,又贏得藍茵的微笑。

“謝謝。”她朝店員點個頭,離開咖啡館來到十字路口。

是因爲她今天不同于以往的輕松打扮,所以淩澈剛才才會多看了她一眼嗎?

他心裏所想的,是她今天穿這樣去上班適合嗎?還是覺得今天的她特別年輕?

紅燈亮了,她站在十字路口等著,拿著咖啡的手擡了下,手指上的鑽石戒指閃了閃,照上她的眼。

視線一垂,她看著無名指上的戒指,忍不住伸了右手摸了摸,思緒不覺飄遠。

這戒指,是五年前她爲自己挑選的結婚戒指;甚至連婚紗、喜餅、飯店、宴客的名單,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決定的,淩澈只是付錢而已。

這是當然的。當年被逼著結婚的淩澈,婚禮當天有出席就已經給足她面子了,其它的她都可以不計較、不要求。

這款戒指與淩澈的同款式,是一組對戒,是她喜歡的樣式,雖然淩澈在喜宴結束後就將戒指給丟了,但她還是堅持戴著,即使有時候因爲身上的穿著需要變更配帶飾品,她仍是堅持不取下來。

因爲她對自己發過誓,取下戒指的那一天,必定是他們離婚的時候。

而且,再怎麼說,這戒指也是當初淩澈親手爲她戴上的,一直到今天,她仍然能清楚的感覺到他爲她戴戒指時,那修長手指的觸感與暖度。

所有一切的一切,他都可以不記得,他都可以不在乎,可是,她不行。

綠燈亮了,藍茵挺起背脊向前走去,沒有注意到停在斑馬線前的高級轎車中那雙炯亮的黑眸。

她剛才在想什麼?

在藍茵摸著手上的戒指發呆時,正好被路過要去上班的淩澈看見了。

她那半垂的眼眸、深思的神情與唇畔那抹淡淡的苦笑,突然讓他的胸口悶了起來。

她在想什麼?對這段有名無實、孤立無援的婚姻感到絕望?對他的漠不關心感到失望?還是對她早就應該結束這一切、然後重新開始,而不是這樣繼續拖著而感到後悔?

看著她拿在手上的早餐和咖啡,他才想起──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就不和他一起用早餐了?

她總是拿了早餐就走,總是那麼的匆忙,好像是在逃避什麼似的。

這樣想起來,以前那個總會在家煮好晚餐,苦苦等著不會回去吃飯的丈夫的她,似乎早已不見蹤影了。

是她已經對他死心,不想再爲了他裝扮成賢妻良母的樣子討他歡心,還是已經看透這是一段錯誤的婚姻?

看著她擡頭挺胸,毫不遲疑地從他眼前邁步前進的模樣,不知道爲什麼,他竟然開始感到心慌與不安。

他冷酷的眼神閃爍著,一種在腦海中竄起的想法,讓他目光一寒。

他,該不會已經開始注意到她了吧?

一個安安靜靜、固守本分,比朋友關系還不如的她,難道真的引起了他的注意了嗎?

藍茵一進到辦公室,就用最短的時間解決掉她的早餐。

“藍茵,你這個膽小鬼。”用面紙擦了擦嘴唇,藍茵小聲的罵著自己。

明明有時間、也有機會可以好好坐下來和淩澈一起吃早餐,偏偏她甯願選擇放棄,每天都將早餐帶進公司然後匆匆解決。

爲什麼?因爲她不敢單獨和淩澈相處太長的時間,即使只是吃個早餐,時間都太長了。

因爲她是個膽小鬼。

每次見到他,她的目光就會被他吸引而離不開;到最後,她不得不拿出最強的意志力才能讓自己免除掉花癡般的舉措。

而自從那一次,她貪婪依戀的眼眸被他逮個正著後,她就不再與他一同出現在餐桌上了。

她怕總有一天她會移不開視線,會忍不住向他表白,向他說愛,而這些剛好都是他不需要她給的。

不能說愛他。

五年了,即使已經過了五年,每每想起這件事,她的心就會痛一下。

不能說愛他,這點她很清楚;爲了怕自己情不自禁脫口而出,她只好想盡辦法與他保持距離。

只要能每天見到他,每天跟他說上一句或兩句話,只要他過得好、過得快樂就好了,所以就算他不愛她,她也已心滿意足了。

“藍茵,早。”同事埃瑪也進公司了,一向染得五顔六色的頭發,今天卻是一反常態,黑漆抹烏的。

“頭發怎麼了?”藍茵問著,訝異于一向堅持不染發就不是美人的觀念的她,今天怎麼了?

“我要改邪歸正從良了。”埃瑪摸著自己染回黑色的長發,笑著。

看著埃瑪臉上甜蜜的笑容,藍茵懂了。“你的阿那達喜歡黑發的女生?”

“他說我的頭發發質很好,如果染回黑色,一定非常迷人。”埃瑪的臉頰上飄上兩朵紅雲。

“那他下次是不是要說,你的身材這麼好,穿旗袍一定很美,要你每天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風的?”另外一名同事小咪聽到了她們的對話,連忙揷了一腳。

“若他真的這麼說,那有什麼不可以。”埃瑪低頭看著自己今天穿的低胸洋裝,認真的想著。

她向來認爲美的事物就是要給大家欣賞,所以她總是不吝于展露她的好身材;但如果他真的對她開口,要她的美只屬于他一人,她想她會同意的。

“哇哇哇!”小咪一連哇了三聲。“戀愛中的人就是不一樣,難道人一旦陷入熱戀就得爲對方犧牲或改變自己嗎?就樣就不是對方當初喜歡的人了嘛。”

“你不懂。人一旦戀愛或結婚了,誰還能保有當初的自己?”埃瑪理所當然的說。

“誰說沒有?”小咪看向藍茵。“我們的設計總監藍茵小姐不就是了嗎?”她走到藍茵身邊,繞著她東看西看的。“你看,藍茵從我們以前認識到現在,她的穿衣品味、她的裝扮、她的一切,從來都沒有被誰要求或影響過,她還是原來的她,從來沒有變過,人家可是有家室的人耶。”

埃瑪也打量起藍茵來了。“她是個特例。”她下了結論。

“去。”小咪受不了的翻了個白眼,這是什麼論調?

“本來就是嘛。”埃瑪解釋著。“你看,哪有人結婚了,還是一樣的出差,一樣的加班。沒有生小孩就算了,連她先生長什麼樣子我們竟然沒人見過!如果不是你的身分證配偶欄上真的有人占了位置,大家一定覺得你說你結婚了,只是想趕走那些追求你的人。”

聽著聽著,藍茵笑了,笑得苦澀、笑得哀淒,不過卻沒有人發現。“我會這麼的保有自我是有原因的。”

“什麼原因?”埃瑪與小咪齊聲問,她們想知道秘訣在哪裏,只要不是說要長得像藍茵一樣美就好辦了。

“我的原因是……”藍茵垂下眼眸,掩飾此時真實的心情。“他根本看不到我。”

“什……什麼意思?”埃瑪與小咪愣住了。一個活生生的美人在眼前竟然看不到,那個人是瞎子吧?

“意思就是,他根本不愛我。”

藍茵開車離開公司了。

她常常將車子停放在公司,然後走路回家,一來散散步,二來沈澱一下一整天的心情,三來讓自己晚點到家,縮短一個人在家的時間。

車子在高速公路上快速奔馳著,很快就下了五股交流道往省道開去。

今天她要到布廠去一趟,去挑下一季服裝的用布,並與布廠的老板研究開發新的布料與花色。

她是頂尖的服裝設計師,很多事卻都是她自己一手包辦的,因爲擁有比別人更敏銳的觀察力與時尚感,大部分的人都跟不上她的腳步,所以她得自己來。

進到布廠停好車,布廠的王老板已經在大門口等著了。

“王老板。”藍茵微笑著打招呼,和王老板合作也好幾年了,他就像是一位親近的長者與好朋友。

“藍茵,開快車可不好喲。”王老板擔心的說著,從她說要從公司出發到現在才多少時間而已?她人就已經到了。

“沒,剛好路上沒塞車。”藍茵還是一貫的微笑。

“總之,你自己小心點,不能仗著自己的車好就亂來喔。”他一直把她當成女兒般看待。

“遵命。”藍茵調皮的舉起手向他敬個禮,像個撒嬌的女兒。“我們去挑布吧,今天可有得忙咯。你這把老骨頭撐得住嗎?”今天她有很多事情要處理,要在工廠裏爬上爬下東奔西跑,這也是她今天穿的休閑的原因。

“你可別看不起我,誰先喊累還不知道呢。”這丫頭一忙起公事來可是六親不認的。

“那,開始吧。”她從王老板身後推著他一起快步進工廠。

今天,真的很忙。

藍茵將每一匹工廠生産的布一一檢查、挑選、淘汰、對色、修改圖案花色……等等,每一匹布她都要攤開查看並卷攏收好,等她檢查好這幾十匹新布,並將新設計的花色圖稿跟工廠染色打樣的師傅充分溝通好時,已經是下午了。

“藍茵,現在可以去吃飯了吧?”王老板舒展一下筋骨,看來真的是老咯。

“王老板,您先去吃,我還要到倉庫去挑一下適合的布。”藍茵喝了幾口水後,往倉庫的方向走去。

“藍茵啊,布又不會跑掉,吃飯比較重要啦,待會再去看啦。”王老板在後頭喊著。這丫頭真的是個工作狂。

“您先吃,我去去就來。”藍茵回頭說著,已經晚了,他們從早上工作到現在,一口飯都沒有吃,她可不忍心繼續折騰這位老人家。剩下的事情由她自己來處理就行了。

“倉庫的布太多,千萬要小心喔。”王老板提醒著,可惜這丫頭已經不見蹤影了。

進了倉庫,藍茵就爬上爬下地仔細尋找著。

她記得之前在倉庫看過一塊布,那是一塊湛藍的底色上繡著金色繡線的歐洲經典花色的布,那種低調的奢華,很適合做成背心,最近天氣要轉涼了,她想要幫淩澈做一件背心。

“奇怪,到底在哪裏呢?”藍茵微蹙起眉頭,今天一早就不適的喉嚨又開始咳起來。

“哈,找到了。”那塊布放在最頂層的架子上,就在她不經意的擡眼時入她眼簾。

好像有點高……她評估了一下高度,四下搜尋著可以墊腳的地方,然後她爬上一層層的架子,往目標靠近。

“拿到了。”藍茵的唇柔柔的笑開了,她伸長的手抓住了布頭,調整了一下位子,好讓自己方便施力將那塊布抽出來。

沒料到她一扯,被扯出的布因爲移動了位置,連帶著牽動了壓在上頭的布,一瞬間,放在層架上的布全一起往下掉。

藍茵先是感覺到肩膀被重物用力撞了一下,然後她的身體開始往下墜,無邊的黑暗也同時襲來。

淩澈……

淩澈忽然回頭往會議室門口望去,冷冽的眼眸閃過一絲困惑。

奇怪,他剛才明明聽見有人在呼喚他,而且那呼喚聽起來似乎是藍茵的聲音。

但門口不可能有人。在會議室裏開會的人,除了正在做簡報的經理之外,根本沒有人敢開口或發出任何聲音。

怎麼回事?他半垂下眼眸,爲自己所聽到的聲音感到莫名。

難道是她出事了嗎?

這樣的想法剛在腦海中形成,他的胸口竟意外的痛了一下,他濃黑的眉不悅的蹙了起來。

伸手拿出手機,從通訊錄中找出她的名字,馬上按下撥號鍵,然後在通話聲響起前,他馬上挂斷電話。

“請繼續。”他對著正等候要做簡報的經理說。

經理對他點了一下頭,繼續剛才被中斷的報告。

剛才簡報到一半,總裁竟然將頭轉開,看也不看他一眼,嚇得他同時住了口,也不知道是因爲自己說錯話,還是發生了什麼事,讓總裁有這樣的舉動。

其實不只是這位經理嚇了一跳,所有再在場的高階主管也都心驚膽戰的,因爲跟淩澈開會是他們最害怕、卻又不得不做的事情。

淩澈以獎賞分明、冷酷無情、英明果斷、手段強硬而聞名于商界;如果你因爲他只是一位三十出頭的年輕人而看輕他的話,那你可能會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就挂點了。

雖然大家都怕他,但還是願意爲他效力;因爲他肯給、敢給,絕對不會虧待任何一名有能力的員工,再加上他本身一身讓人佩服的能力,讓他所領導的集團在他接受後的五年內創造出高峯,也因此封住了保守的老一輩的嘴。

總之,淩澈是一位讓人又愛又恨的總裁。

繼續聽著簡報的淩澈卻有點心不在焉,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到,他那握著手機的手,一直沒有方開過。

他一直告訴自己要專心一點,也爲了剛才差點爲了處理自己的私事占用大家的時間而感到懊惱。

他從來不曾這樣失常過,他真的該好好檢討一下自己。

藍茵還沒睜開眼就已感覺到頭與肩膀上的劇痛。

她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緩緩的睜開眼,一時之間,她沒有認出所處的環境,所以連眨了好幾下眼睛,想讓自己清醒一點。

“醒了,醒了,她醒了。”艾瑪的聲音先傳進藍茵耳裏。

“你怎麼樣了?”小咪也圍了過來。“頭痛嗎?想吐嗎?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發生什麼事了?”藍茵的聲音有些沙啞,頭痛得好像有人拿錐子錐她一樣。

“藍茵啊,你在倉庫受傷了,被壓在一推布下,我還差點找不到你,嚇死我了!下次我的倉庫絕對不讓你進去了。”王老板見她終于醒了,焦急的臉色總算緩和下來。

所以,她現在在醫院?藍茵看了病床與點滴一眼,抱歉的說:“王老板,對不起。”她看向她的同事。“艾瑪,小咪,你們怎麼也來了?”

“當然是王老板通知我們的。我們一聽到消息都快暈倒了,怎麼會這麼不小心啊!你可是我們的首席設計師耶,少了你的指導,你要我們怎麼活下去啊!”艾瑪誇張地說著。“還好,還認得我們就好,我還擔心你撞到頭會不會失憶呢。”艾瑪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氣。

“這麼容易失憶就好了。”藍茵喃喃的說。那她應該就不會愛得這麼苦了。

接到消息的人都趕來了,至少了一個人,她此刻最想見,卻也是最不想見的人。

是的,她是個矛盾的人,明明心裏渴望得到他的愛,卻又怕讓他知道她的愛。

只是,在她這麼脆弱的時刻,她心裏其實多麼希望能投入他的懷抱中,讓他好好的擁著,即使只是短短的幾秒鍾也好。真的!只要那樣就好。

可惜……

“藍茵,你怎麼了?”小咪關心的問,她的失神讓小咪擔心了一下。

“我沒事。”藍茵露出溫柔的笑容。“謝謝你們來看我,也很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不過就像你們所看到的,我只是受了點皮肉傷而已。”應該只是這樣吧?應該沒斷手斷腳吧?她可以感覺得到她至少是完整的。

“什麼皮肉傷。”王老板不認同的搖頭。“你撞到了頭,有輕微的腦震蕩,醫生說要住院觀察兩三天,看看有沒有腦出血才行。”此時進門的是一位戴著金邊眼鏡、斯文秀氣的男人。

“姜特助?”藍茵楞了一下。“你怎麼也來了?”

“總裁有事走不開,要我代替他先來一趟。”姜特助走到床邊。“這幾天你就好好休息,什麼事都不要做,出院之後再繼續爲總裁做牛做馬吧。”

“意思是出院之後得更加爲他賣命嗎?”藍茵溫柔的雙眸閃著笑意。

“這可是你說的。”姜特助笑了。“不過,你一向很能揣測上意。”

“姜特助,你聯絡到藍茵的家人了嗎?”這是小咪比較擔心的問題,總不能讓藍茵一個人在醫院裏沒有人照顧吧?

“什麼?”藍茵臉色一變,驚慌的看向姜特助。

“我已經撥電話通知劉媽了,你放心。”姜特助對她眨了下眼鏡,要她安心,他並沒有通知淩澈。

她和淩澈之間的關系與問題,姜特助是少數知情的人之一。

“謝謝。”藍茵感激的笑了。她不能照成淩澈的麻煩或負擔,這是她對他的承諾。“已經很晚了,你們先回去吧,明天還要上班呢。”

“可是我不放心你一個人。”艾瑪說。“不然今晚我留下來陪你。”

“不用了,藍茵的管家劉媽呆會兒就會趕來了。”姜特助幫藍茵勸說。“再說,藍茵不在,她的工作可是你們兩個人要分擔的,早點回去休息。”

“喔,姜特助,你好沒人性喔。”艾瑪與小咪哇哇叫。

“你們要辛苦喽,藍茵的工作量一定很多哦。”王老板對她們非常的同情,卻無能爲力。

“喔,王老板,這些並不是安慰的話好不好。”小咪嘟著嘴說。

“好了,病人要休息了,我送你們回去。”姜特助阻止了他們的哀號,幫藍茵趕人。

“王老板。”藍茵喊住王老板。“你倉庫裏有一塊藍底繡金絲圖案的布,改天可以送到辦公室給我嗎?”那可是她去倉庫的目的。

“你受傷時手中抓住的那塊布嗎?”王老板有印象。“那你該不是爲了那塊布而受傷的吧?”

藍茵微微一笑,沒有反駁。“就麻煩你咯。”

“好,沒問題,改天我找人送去。”王老板搖搖頭,這丫頭每次都是用微笑這一招來收服人心。

“藍茵,我明天再來看你。”艾瑪從門口探進來。

藍茵笑了。“好。謝謝你。”

“他那邊,你再自己跟他說。”姜特助提醒道。“我已經請護理站幫你安排了。”

“謝謝你。”藍茵真心說著,還好有他幫忙。

“都是朋友,別說這些。”姜特助揮揮手。“好好照顧自己。我走了。”

望著閉上的門,藍茵從放在床頭的包包中取出手機。十一點多了?他應該還沒睡吧?還是根本沒有回家?

苦笑了一下,她按下了熟悉的電話號碼……

私人的套房中,一名男子正慵懶的坐在沙發上,而跨坐在他身上的女子,繼續十指在他身上遊移撫mo,仿佛急著要除下他的衣服。

淩澈靜靜地坐著,對于女子的熱情,既不拒絕也不主動,只是坐著讓她爲所慾爲,似乎在觀賞一場春宮戲,炯亮的黑眸透著冷冷的幽光,冷靜的不含一絲情慾。

就在女子熱情的吻著他的唇、扒開他的衣服盡情探索時,他的手機響了。

“別接。”女子按著淩澈的手不讓他接手機,靈活的唇舌在淩澈唇邊熱情的勾引著。

“不行。”淩澈一首輕推開女子,接起了手機。“什麼事?”

什麼事?對,就是這句話,這句話一直以來都是淩澈接藍茵的電話時,所說的第一句話。

什麼事?問的這麼直截了當不拖泥帶水,好像沒有事的話,藍茵絕對不會撥電話給他。

但,這卻是事實,因爲藍茵從來就不想依賴他,也盡量將所有麻煩的事自己處理掉。

不過,每次聽到他這樣的問話,藍茵還是覺得很高興,這表示他有將她的電話號碼輸進他的手機裏,所以他知道撥電話的人是她,她至少好事他需要留住電話的名單之一。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出來不曾不接她的電話。

不管他有多忙,或是否正在開重要的會、見重要的客人,只要是她的電話,他就一點接。雖然開頭永遠都是這一句——什麼事?

聽到他熟悉的聲音、熟悉的問話,藍茵突然覺得原來自己一點也不堅強。

原本以爲自己已經准備好了,原本以爲這麼多年了,她早已僞裝好自己,沒想到此時一聽到他的聲音,她的堅強與勇氣好像在瞬間抽離她的身體,她突然覺得喉頭一緊,心裏悶得發慌,眼裏有著酸酸的痛。

“藍茵?”對方的沈默,讓淩澈鎖起眉頭。

藍茵深呼吸了幾次,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一些。“對不起,工作臨時出了點狀況,我要到南部去出差兩三天”

她說謊了,她很少說謊的,向來她說慌的目的只有一個——不讓他煩心。

藍茵過重的鼻音與虛軟的語氣讓淩澈臉色一沈,她哭了嗎?“怎麼了?”

沒想到被他發現了異樣,也沒想到他會關心她。“沒什麼,只是身體有些不舒服,休息幾天就好了。”

果然是感冒了,淩澈心裏想著,早上他已經聽見她的咳嗽聲了。

“我知道了。”淩澈雖然還想多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嗯。”藍茵點了點頭。當淩澈說“我知道了”這句話的時候,就表示他要挂電話了。雖然舍不得挂,她還是毫不猶豫的說了,“再見。”

挂上了電話,藍茵緊握著手機,將它緊緊地壓在胸口。“好痛。”她的心。

哒哒哒,成串的淚滴劃過她白皙的臉龐,印濕了白色床單,也模糊了她的視線。

她好像開口跟他說,我受傷了,可以來看我一下嗎?

她好想開口跟他說,我現在好想你,可以來陪我嗎?

她好想開口跟他說,如果你也能愛我,那該有多好!

是啊,如果你也能愛我……

挂上電話的淩澈,握著電話的手靠著下巴靜靜地思索著,眼神複雜難辨。

“澈?”女子因爲他的舉動而愣住了。“你要做什麼?”

淩澈沒有看她,拿起西裝外套往門口走去。“公司還有事要忙。”

“你騙人。”女子臉色一變,原來柔媚的神情已變得犀利。“是她對不對?你要回去陪她了,對不對?”

“不是。”淩澈冷冷的說,不多做任何解釋。

“怎麼不是?我知道剛剛就是她打來的。”女子氣沖沖的走到他面前,攔住他的去路。“她想要做什麼?要把你搶回去嗎?她已經後悔跟你做有名無實的夫妻、想要搶走你了,對不對?”女子因爲嫉妒、憤怒而漲紅了臉。

“讓開。”他冰冷的聲音讓人發寒,這是他發怒的前兆。

“澈?”女子嚇得後退一步,然後又像下定決心似的,一把撲進他懷中緊緊摟著他的腰。“澈,離婚吧,你跟她離婚吧。我好怕,好怕總有一天你會被她搶走。你離婚吧。”

淩澈一聽,眼神倏的變得冰冷無比,他冷冷的凝視著她,就像在看陌生人一樣的冷漠。

“呃。”女子被淩澈看得渾身打了個冷顫,不由自主的松開了她的手。

淩澈有繼續盯了她幾秒。冷峻的臉龐上風雨慾來;他打開房門走了出去。“記住你的身份,別越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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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6-7 00:02:5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今天早晨顯得特別安靜。

淩澈睜開眼看著天花板上的黑色水晶燈。好安靜的早晨,真的讓他覺得不習慣。

沒有他熟悉的開門聲、來來回回的腳步聲與打開櫥櫃的聲音,說真的,一時之間,他還真的有點不習慣。

藍茵不在。

這個認識讓他覺得有些煩躁,心中有種不踏實的感覺。

他坐了起來,柔軟的絲被滑了下來,露出他精瘦結實的胸膛與健康的膚色。他是個好看的男人,也有著完美比例的身材,加上他身高夠高,穿上西裝時,挺拔俊帥的模樣下部知道迷死多少人。

你簡直比模特兒還要像模特兒,他記得藍茵對他這樣說過。

身爲服裝設計師的她,理所當然地,他的服飾全由她一手包辦,當然包括那些她親手設計縫製的西裝。

以前,每每有新的西裝要縫製時,她總是耐心的等他事情都忙完了之後,才來敲他的房門,然後帶著一絲不安與掙紮的語氣問是否可以替他量個身;不過,她有多久沒替他量過身了?

淩澈冷著臉進入更衣室。

藍茵一年會出差幾次,大都是去意大利與法國,只要她出差,他就必須自己挑選衣服穿。

其實也不需要怎麼挑選,只要她不在,他總是照著衣服挂的順序拿來穿,反正每一套他穿起來都很好看,根本不需要擔心。

而藍茵似乎也發現了他這樣的習慣,所以衣架上的前幾套衣服,都是藍茵之前搭配好的,方便她不在的時候,他可以不需要爲了穿什麼而傷腦筋。

他打著領帶的手突然停頓下來,原來藍茵默默爲他做的事情,想來還真不少。

自從她不與他吃早餐的時候他便發現了,他每一天的早餐都是劉媽依照藍茵給的食譜做的。

他看過藍茵那本手寫食譜,娟秀的字迹寫滿了每天食物的配置,攝取的熱量,營養素,甚至連什麼食材該到哪間店去買,都寫得清清楚楚,而且是三十一天全然不同的早餐。

他不知道她花了多少時間完成這份食譜,從其中的專業程度來看,應該是認真請教過專家了。

爲什麼?淩澈眯起眼睛。

爲什麼替他做這麼多?他從來沒爲她做過什麼事情不是嗎?到底她還默默地爲他做了什麼。是他現在還沒有發現的?

“嫁給他,當一個有名無實的淩太太?”淩澈自嘲的說著,眼中閃過一絲猶豫,這應該就是她爲他做的第一件事吧。

他抿緊唇,不知道現在自己心中的怒氣是針對她?還是針對自己?那個當年非要嫁給他的小女人,他到底對她了解多少?

那天,他的情人施珞華要他跟藍茵離婚時,他爲什麼會生氣?

當初藍茵要嫁給他時,他不是大發了一頓脾氣,恨不得這樁可笑的婚姻盡早結束嗎?

但是,五年了,他們的婚姻竟然維持了五年,而他連一點要她走得意思都沒有。

結婚初期是爲了怕氣死爸媽,所以沒有提離婚;那現在呢?現在是爲了什麼還維持著這樣的關系?他發現,他竟然還挺滿意他們現在的關系。

垂下眼眸,他的唇抿得更緊了。

現在不要說離婚了,就連她出個差,他就已經覺得不習慣,甚至覺得有點想她?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竟然開始注意到她了?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竟然開始在意她了?

說沒有這回事時騙人的,不然他最近腦子裏就不會時常出現她的身影來擾亂他的思緒了。

搖了搖頭,他閉下了眼睛,再張開時,又是一雙冷靜至極的眼眸。

拿了西裝外套下了樓,他坐在餐桌上用餐;沒有藍茵道早餐的聲音,他竟然覺得對今天的早餐沒胃口?

放下手中的杯子,他站了起來,“劉媽,太太這幾天到南部出差去了。”

劉媽一聽嚇了一跳,難道先生知道了什麼嗎?“……是。”她猶豫的回答。

“她回來時通知我一聲。”

藍茵所住的豪華別墅中,因爲只有她和淩澈兩個人住,所以除了主臥室之外,他們還個別在家中擁有屬于自己的工作室。

一個是工作狂,常常半夜還要跟國外的公司開視訊會議。

一個是知名設計師,雖然她不想、但排得滿滿的工作讓她不得不將有些設計案帶回家趕工。

此時,藍茵在自己的工作室裏,正仔細地在一件西裝口袋的內襯中細細地縫上一顆心型圖案,並在底部加上九百九十的數字。

“九百九十了?”藍茵摸著縫好的數字,心中微微一酸。

已經第九百九十款了,想想還真快。原來她設計的“藏心”系列,已經到了第九百九十款了。

這系列,總共只會推出九百九十九款,這是她當初在設定這系列時,就已經定好的數字,絕對不會再增加。

這系列的設計以西裝爲主,但絕對不是只有西裝,還包括了爲這系列西服所設計的飾品。

不管衣服或飾品,她都會爲它編上一個號碼,而且從此之後此系列的衣服與飾品也都是限量生産,賣完即絕版,不再製作。

每一款的原版衣,一定由她親手裁量縫製,當然也一定是依照淩澈的身材量身訂製。

爲什麼會限定九百九十九這個數字?因爲這是一個約定,她與自己定下的約定,也是她爲自己定下的期限,這是一個秘密,鮮少人知道的秘密。

沒想到這個期限轉眼間就快到了,而她與他之間的情況還是跟以前一樣,完全沒有進展。

她還是不行嗎?看樣子她還是沒有辦法進入他的心,那麼時間到時,就是她還他自由的時候了。

也許從一開始就錯了,但她就是個固執的不願意去承認。

她不願意沒有做任何努力就放棄一直以來她所深愛的男人,一個她愛了十五年的男人,可惜這男人一點都不知道。

愛他,就該放了他。

她知道終有一天她會讓他自由,到時候她只希望自己能夠走得潇灑,並給予他真心的祝福。

低下頭來,她在鋪好的心形圖案上印上一個吻,“我愛你。”她輕輕地說著,眼中有著化不開的濃情。

此時,敲門聲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

“請進。”她將內襯藏好,那是不能表露的秘密。“劉媽,我馬上……”以爲是劉媽來催她下樓吃飯了,藍茵笑著擡頭說。

“回來了?”淩澈略微低沈的聲音讓藍茵的心跳漏了一拍。

“淩澈?”藍茵驚訝的眨眨眼,沒料到他會這麼早回家,也沒料到他會來工作室找她。

淩澈靜靜地看著她,一向帶著冷漠的眼神此時好像不再那麼冰冷。

她瘦了,才短短幾天而已就瘦了,而且臉色也變得蒼白。是因爲生病嗎?他細細的審視她,搜尋的目光擦查探著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

他探詢的目光讓藍茵感到莫名的心跳,也因爲心虛,所以她垂下了視線,不敢與他對視。

“有事嗎?”她溫柔的笑著,語氣中有著掩藏不住的慌張。

“額頭怎麼了?”淩澈銳利的眼神中,火光一閃。

被他發現了嗎?藍茵的心慌了一下,虧她還花了不少時間塗粉掩蓋,還刻意放下劉海,還是被他看出來了嗎?

“沒什麼,不小心撞到了,你……”藍茵下意識地伸手摸向自己的額頭,卻被他一手抓住。

他溫厚的掌心傳來的熱度,讓她的心跳加速。

他伸出另外一雙手撥開她的劉海,果然看到了她企圖掩蓋的淤青與紅腫。她擡眼望他,剛好看見了他抽緊了下巴的肌肉線條。

他在生氣?因爲她受的傷嗎?她高興了一下。

“還痛嗎?”他用手指輕輕滑過紅腫處,藍茵的心因爲他的舉動而亂跳了起來。

“已經好多了。”她甜美動人的臉龐上,笑得溫柔。

淩澈的眼神因爲她的美而停駐了一下,原來她的笑容能讓人感到安心與溫暖,爲什麼他之前沒有發現?

他刻意的調開視線,以平撫心中那股莫名的悸動,“替我縫製的嗎?”他看到了工作桌上的西裝外套。

“嗯。”藍茵點了下頭,想象著這件西裝穿在他身上的樣子。

“星期六之前可以完成嗎?”那是一件藍絲絨外套,他應該馬上就用得著。

“嗯?”她疑惑地看著他,不明白他爲什麼這麼問。

“這個星期六陪我出席一場拍賣晚會。”淩澈說的是肯定句而非問句,因爲他知道,只要是他提出的,她從來不會拒絕。

她懂了。“我可以在之前完成它。”反正只剩下一些收尾的工作,不難得。“幾點?在哪裏?”她好去跟他會合。

“六點半,我讓司機來接你。”

“我可以自己去的,不用麻煩。”以前大都是她去跟他會合的。

“不麻煩。”他拒絕她的提議。“是我請你幫這個忙得,理應由我來接你。”

“可是……”藍茵還想說服他。

“就照我說的。”淩澈攏起眉頭,這女人,就不能不要這麼獨立,偶爾依靠他一下嗎?

“我知道了。”藍茵柔順的點頭。他快要生氣了,所以她不能再拒絕他了。“我會准時准備好的。”

淡淡的笑在他唇畔浮現,不過在她看見之前,他已經轉身往門口走去。“下樓吃飯吧,劉媽已經准備好了。”

“你今天要在家吃飯?”藍茵訝異得睜大眼睛,他們有多久沒有在一起吃晚飯羅勒?

“不可以嗎?”他望向她,眼神閃著有趣的光芒,她那慌張的模樣,就像要跟大野狼一起用餐的小紅帽。

“不,不是。”藍茵搖了搖頭,跟在他身後走了出來,怎麼辦?她一點心理准備都沒有。

走在前面的淩澈突然回過頭,看著她的眼神令人玩味,連一向冷酷的唇線也透出了一點暖度。

“怎麼了?”他注視的眼神讓她感到不自在。

“沒什麼,只是現在才注意到,原來沒穿高跟鞋的你,是這麼的嬌小。”

藍茵一聽,臉蛋一紅,望了眼穿著室內拖鞋的自己。糟糕!剛才跟著他匆忙下樓,她忘記換回高跟鞋了啦!

當淩澈和藍茵步入宴會場的那一刻起,淩澈就後悔了。

其實應該說,當淩澈今晚接到藍茵的那一刻起,他就後悔了。

他很清楚現在會場的人注視著他們時的感受,就像他今晚見到藍茵時的感受是一樣的。

她,實在是太美了,美得令人驚歎,美得令人屏息。

她的美,他一向是知道的,只是他不知道的是,當她細細裝扮起自己時,竟是美得如此令人驚歎。

今天的她,穿著一件改良式旗袍,黑色綢緞上的紅色牡丹花,襯得她白皙的肌膚更加晶瑩剔透;脖頸上複古的盤扣與頭上簡單又不失品味的發髻,帶出她標准的鵝蛋臉與精致五官;再加上她澀婉的笑容渾然天成的高雅氣質,要讓人不注意到都難。

她是他的,只能被他一個人欣賞,又那麼短暫的時刻,他想就此回頭帶藍茵離開這裏,隨即被自己這種異常的心態震住了。

他飛揚的劍眉蹙攏了,牽著她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握得更緊,他討厭這種感覺,討厭別人盯著藍茵看的感覺。

他握緊的手,讓藍茵感到訝異,忍不住擡頭望了他一眼,只望見他抿著唇的側臉。

今天的他,穿上了她剛完成的九百九十號作品,高貴典雅的藍絲絨與他天生的冷傲氣質很相配。

這件衣服穿在他身上,果然與她想像中一樣,非常適合,也非常完美。這點她可是從在場女士的眼中得到驗證。

呵,這個名爲她丈夫的男人,果然是男人界中的極品。

她很清楚與其他女人知道她是淩澈的太太時,那嫉妒與羨慕的眼神;其實她很想跟她們說,她們要嫉妒與羨慕的人,根本就不是她。

唉,她在心中歎口氣,纖細的身軀悄悄地向他靠近一點點。

只有在出席宴會的時候,她才能夠趁機靠近他一點,理所當然的握著他的手,毫無顧忌地汲取他身上的體溫與沾染上他的氣息。

因爲,只要宴會一結束,她就會像灰姑娘一樣,與她的王子形同陌路。

“藍茵?”一名與淩澈一樣有著同樣好看外貌的男子朝他們走來。

“總裁。”藍茵揚唇微笑著。“澈,這是我們公司的司馬總裁。”藍茵爲兩人介紹。

“您好,我是淩澈。”淩澈向他伸出手,因爲他是藍茵的上司,也因爲他是個不簡單的人。

“久仰淩總裁的大名了。”司馬洵伸出手與他交握,好一名氣勢不凡的男子,難怪藍茵會被他擄獲了。“這次的拍賣會有看上什麼標的物嗎?”

“還沒有。”淩澈冷淡的眼眸中閃著精芒。“司馬總裁今晚會出席,應不是只來買東西做公益而已吧。”

“當然。”司馬洵銳利的眼神隱藏得很好。“不過,今晚有件標的物我倒是很想標到它。”

“沖著你是藍茵的上司,不管你要標什麼,我都不會出手。”淩澈唇角微揚,似笑非笑。

“謝謝。”司馬洵也笑了。“我想有些案子也許我們可以合作。”

淩澈點點頭,低頭向藍茵說了幾句話,藍茵微笑地向兩人點頭後,將這空間留給要談公事的兩人。

這才是這種宴會的主要目的,找個名目讓政商名流聚集在一起,然後各憑本事、各取所需。

任何一個有實力有野心的人,絕對不會放棄這樣的聚會,因爲今晚談成的案子,往往可以抵過其它十件案子。

這是一個勾心鬥角、手段盡出,你爭我奪的殘酷真實世界的縮小版。

藍茵依著淩澈的要求先去吃點東西,她拿著餐盤選著她喜歡吃的東西。

商界的操弄手段她不清楚,也不喜歡涉及,而淩澈也清楚這一點,所以每當他要談事情時,總會讓她去跟其他貴婦聊聊或吃點東西打發時間;不過,她自由的時間通常是微乎其微。

“藍茵?!”一名貴婦驚喜地叫聲,讓她的自由時間宣告終止。

藍茵在心中歎了口氣,放下正往口中送的水果沙拉,露出她一貫的溫柔笑容。“夫人您好,好久不見了。”

從此就聽不見她的聲音了,因爲她已經被簇擁到一旁的沙發去了,然後就像時裝發表會的現場一樣,訂單滿天飛。

藍茵優雅的坐著,拿著貴婦淑媛早就替她准備好的紙筆不停的紀錄著,搞得比真正的服裝發表會還要忙。

沒辦法,這些貴婦淑媛可都是金主,每一個都得最不起;要是得罪了哪一個,她的老板司馬洵可不會輕易饒過她。

好不容易訂單都下完了,她終于逮到機會離開一下,到果汁吧臺上去取杯果汁喝。她快渴死了。

感覺有人接近了她,她一回頭,出現在眼前的豔麗女郎讓她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不過她掩飾得很好。

“藍茵小姐。”美豔女人臉上那雙狐媚的眼睛閃著不懷好意的笑。

“施珞華小姐,您好。”藍茵仍是挂著微笑,不過其中的苦澀只有她自己知道。

“這幾年我的澈勞煩你照顧了。”施珞華更靠近她一步,用著只有兩人聽得見得聲音說著“當年,你爲了成全我們,下嫁給淩澈,委屈你了。”

“施小姐誤會了,嫁給淩澈一點都不委屈。”藍茵輕聲說著。她知她的身份,也大概猜到她的目的。

“是嗎?”施珞華眸中閃著妒忌。“這麼多年了,我想你的掩護也夠了,不應該再耽誤你的青春,讓你錯失再嫁人的機會。”

“什麼意思?”藍茵不動聲色的問。

施珞華嬌媚的笑了。“意思說,該是你真正‘成全’我們的時候了,可以功成身退了吧?”

“是嗎?”藍茵淡然一笑,不表示意見。

“大家都是明理人,不需要把事情鬧僵了,你們離婚後,贍養費的部分,淩澈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這件事是淩澈要你來跟我說的嗎?”藍茵偷偷握緊的手,汗濕一片。

施珞華心虛地笑了。“我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你知道我們部分彼此的。”這當然是她自己的意思,因爲她驚慌的發現淩澈漸漸變了,她說不出來是哪裏不一樣了,總之就是不一樣了。

爲了避免夜長夢多,她還是早早坐上了淩夫人的位置才是。

藍茵因爲她的話而松了一口氣。果然是施珞華自己的意思。“這是我跟淩澈的事,他若有這個意思,我想他會自己跟我說,不需要外人傳達。”

“你……”施珞華臉色一變。“你的意思是我說謊嗎?”

“不。”藍茵的語調仍是那麼的不溫不火。“我的意思是,我想我和淩澈之間應該還沒有走到那一步。”

施珞華臉上氣得紅了又白,白了又紅,她好像看到淩澈望向這裏的目光,他發現她們了嗎?“你走著瞧。”她從藍茵身邊擦身而過,故意用力撞了藍茵的肩膀。

“啊。”一陣痛楚立即從藍茵的肩膀上襲來,痛得她驚呼出聲,痛出了眼淚,也痛彎了腰。

好痛!藍茵的右手緊緊按住左肩,她嚴重挫傷未愈的肩膀,今天又再度受傷……

“藍茵?”淩澈的聲音在藍茵耳邊響起,接著她腰部一緊,被有力肩膀懷抱住。“你在這裏做什麼?”他冷冷地看向施珞華,冰冷的語調嚇了施珞華一大跳。

“我……我陪了一位朋友出席這場宴會,沒想到你也在。”施珞華伸手環上淩澈的另一只手,嗲聲嗲氣地說“澈,陪我跳支舞吧。”

“你對她做了什麼?”淩澈的臉色冷酷至極。他懷中的女人似乎已經痛得直不起身來。

“哪有做什麼。”施珞華委屈得幾乎落淚。“只不過輕輕碰了一下她的肩膀而已,幹嘛裝得一幅受到多大的傷害一樣,藍茵,你未免也太會演戲了吧。”

“藍茵?”淩澈低下頭勾起她的下巴想問清楚。

“我沒事。”藍茵努力擠出一抹微笑,並強迫自己挺直腰杆。她不能讓淩澈知道她的傷,她也不想用苦肉計來奪取他的關心,她不想要這樣。

“你陪施小姐跳支舞吧,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先回去了,抱歉。”她說完話,轉身慾走,急著脫身。

“藍茵。”淩澈手一伸,按住了她的肩膀。“等等。”

“啊!”藍茵忍不住痛叫出聲,雖然趕緊咬著嘴唇,卻仍是痛得腳下一軟。

淩澈見狀,連忙伸手一攬,將軟下的她攬進懷中,當然小心地避開了她的左肩。

他炯亮的黑眸直直盯著她的臉,將她強忍痛苦的表情,還有因疼痛而冒出額際的細汗與隱忍不住地喘息全看進眼裏。

這女人當他是瞎子嗎?真的跟裝的,難道他看不出來嗎?

淩澈懷在藍茵的手臂緊了緊,朝向因發現似乎有異狀而上前詢問的人搖了一下頭,表示沒關系之後,小心地摟著她往私人的休息室走去。

“淩總裁……”施珞華驚訝地喊著,已經有人注意這辦了,她必須謹慎一點,不能與淩澈表現得太過親密。

“回去。”淩澈頭也不回的說,冷情的語調中是不容拒絕的威嚴。

被淩澈摟抱著的藍茵,可以輕易感受到從他身上迸發出的怒氣,因爲他那因怒氣而沸騰的體溫,已經灼燙了她的肌膚。

“去哪裏?”藍茵氣息不穩的問。她幾乎是腳不著地被他抱著走的。

“休息室。”簡潔有力的回答。

“我真的沒事,不需要……”藍茵柔軟的嗓音透著一絲心慌。

“你有沒有事由我來判定,不是你。”他的聲音好冷硬,似乎在忍著極大的怒氣。

“你在生氣?”藍茵突然覺得好笑。最近是怎麼了?她怎麼覺得他最近常常在生氣?

淩澈含怒的看了看她一眼後說。“待會你一會知道我是不是在生氣。”

藍茵的心輕輕地顫了一下,看來等一下的風暴已經是避免不了的了,她得先想想辦法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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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6-7 00:03:18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淩澈雙手環胸倚在關起來的門上,意味著今天她若不給他一個交代,絕對走不出這扇門。

“是你自己來,還是由我動手?”他的聲音乍聽之下是沒有高低起伏的平間,看似風平浪靜,卻讓藍茵的心緊縮了一下。

糟了,這根本是風雨前的甯靜,那即將襲來的風暴,她幾乎已經可以察覺到了,害她在腦海中想的脫身點子,一個也擠不出來。

“要……做什麼。”藍茵站在淩澈面前,笑容有點僵。他沒有坐下,她也不敢坐下。

“脫衣服。”簡潔有力的說明。

藍茵倒抽一口氣,右手不由自主地抓緊領口。“我真的沒事,不需要檢查了。”都什麼時候了,她絕對不會將“脫衣服”這三個字想歪,她只希望不要脫,千萬不要。

“由不得你。”看來是要他親自動手了。

“等等!”藍茵因爲他的逼近向後退開一步。“我自己來。”她並沒有想歪,但因爲現在她的身體已經爲了即將要發生的事懷而微微顫抖,若再加上由他親自“幫忙”,她的身體不抖個不停才怪。

只要和他稍微靠近一些,她一會心跳加速;觸碰到他,她一會呼吸急促;若由他來幫她脫衣服,她絕對會倒地不起的。

她纖細顫抖的手指慢慢地,一顆顆地將盤釦解開,一方面因爲盤釦不好解,一方面也因爲緊張,總之,她光是解開那幾顆釦子一耗去了不少時間,而淩澈卻一聲不吭地由她慢慢來。

她胸前白皙的肌膚因爲害羞而染上淡淡的粉色,而她那被黑色蕾絲包覆與托高的渾圓,是那麼的美好與誘人。

隨著她釦子的解開,淩澈冷酷的眼眸漸漸泛起火光,渾身的肌肉也隨之越繃越緊,更該死的是他下腹的灼熱讓他體悟到,光是她解釦子的動作竟引起了他的慾望!

他絕對不是縱慾的男人,而且可以說是非常節製與理性的男人,雖然娶藍茵是被逼的,但他卻從不曾碰過她;雖然他在外面有女人,但也只有施珞華一個。

而現在,他竟然被她連挑逗都不算的動作勾起了慾望?

該死的!淩澈在心中咒罵著自己。放開環胸的手,他走上前去動手拉開藍茵的衣服。

兩人的抽氣聲同時響起又同時靜默,也同時沒有了下一步動作。

“Shit!”直到淩澈的怒罵聲毫不留情的傳來。“這是什麼?”他無法置信地看著眼前紅腫的肩膀與幾乎占去了整個背部的瘀青。

傷成這樣還說沒事?難道她要傷得下不了床才叫有事嗎?

這麼嚴重的瘀傷,是要花多大的力氣才能造成?他甚至不敢動手去觸摸她的背,仿佛只要一不小心,那些瘀青一會滲出血來。

“怎麼受傷的?”淩澈的口吻又冷上了幾分。

被他的灼熱的注視與冰刺的言語雙重攻擊,藍茵不自覺地咬著嘴唇,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幫她拉好衣服,用食指擡起她低垂的下巴。“說清楚。”他銳利的眸光緊緊地瞅著她,讓她連要閃躲都找不到地方。

她仍是咬著唇,也許她自己並沒有發覺,當她感到慌亂時,她就會咬著她的唇。

此時她的唇被咬得都快滲血了。

淩澈銳利的眸光中突然閃過一絲心疼,他伸出拇指按向她的唇,就此停在她的唇上不動,藉以阻止她的虐行。

“藍茵。”淩澈輕聲喚了她的名,那清冷的聲音掠過她心頭,讓她的心震顫了下。他下最後通牒了,這點,她很清楚。

“在布廠的倉庫,被掉下的布匹打傷的。”藍茵低著頭說,邊說邊扣回盤扣。

“沒有昏過去?”淩澈注視著她的眼沒有移開過,她說話時越不敢看他,就越有問題。

看來,他比她想像中還要了解她。

“有。”她溫柔的聲音果然顯出心虛。

“沒有送醫?”他進逼。

“有。”她的心開始慌了。

“沒有住院?”他再逼。

藍茵驚慌的擡起頭來,卻撞見他複雜難辨的神情。“……有。”她遲疑了好久,終于說出口。

當她說出“有”這個答案時,淩澈反而愣住了。

有住院?是什麼時候?爲什麼他不知道?爲什麼沒有人告訴他?住院的時候是誰照顧她?在她最慌亂痛苦的時候,是誰陪伴著她?

當她在醫院中醒來卻見不到他時,她心中是什麼感受?

淩澈凝眉細思,突然臉色一變,他想到了一件事。“去南部出差的事情是假的?”

“你……想到了。”藍茵喃喃地說著。是啊,這麼精明的他怎麼可能會聯想不到。

淩澈抿緊唇,深吸口氣,壓抑著想要掐死她的沖動。一想到那三四天她都躺在病床上,他的心竟然微微泛疼。

“那晚,是在醫院撥電話給我的?”他仍然記得那晚她說話時過重的鼻音與異常的反應。

藍茵點點頭,沒說話,注視著他的眼帶著一絲困惑。爲什麼她沒有聽見他的怒吼?爲什麼她好像看到他眼底不輕易見到的溫柔?

“發生這種事爲什麼不告訴我?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同住在一個屋子裏的陌生人?”淩澈突然覺得對自己感到生氣,他是多麼失敗的丈夫啊!

藍茵優雅的微笑著,眼眶中泛著隱忍的淚光。“我答應過你,絕對不會造成你的負擔的。”五年前,她要和他結婚時,她親口說出的承諾,她不能悔約。

“誰答應過你這種事情的?”淩澈終于吼出口了。“該死的誰要你記住這種事情的!?”他記得她說過這件事,沒想到她還真的嚴格遵守了。

她到底是怎樣的女人?安分守已?不忮不求?還是對他根本一點感情也沒有,所以才能如此放得下?

她的眼淚落了下來,晶瑩剔透的淚珠掉落在他的手背上,竟然像是被烙印一般,烙痛了他的心。

望著她帶淚的臉龐,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她在他面前落淚。

他一向討厭女人哭,沒想到她的淚不但不會讓他厭煩,反而讓他感到心疼與憐惜。

伸手一攬,他忍不住將她摟進懷中,沒想到他難得溫柔的舉動竟然帶出她更多的淚。

“噓,別哭。”他蹩腳的安慰完全起不了任何作用。

他稍稍松開環緊的手,拿出手帕小心地拭去她的淚。

哭過的她,眼神顯得迷濛且無助,長翹的睫毛上還沾染著晶瑩的淚珠,仿佛隨時都會因爲不堪負荷而墜落。

她這嬌美柔弱的模樣竟讓他的心被撼動了,抗拒不了自己心中強烈的渴望,他忍不住俯下頭吻上那早已被她蹂躏得紅腫的嘴唇……

藍茵今天在公司發呆了一整天,滿腦子所想的都是淩澈吻她的畫面。

那一天被他吻了之後,她根本不知道他們是何時離開休息室,又見過了多少人才結束宴會返家的。

她只知道等她稍微回神時,她已經躺在自己的床上,准備就寢了。

當然是一夜無眠。

還好,天一亮淩澈就因爲公事飛到日本去了,免去了兩人見面時可能會出現的尴尬場面,讓她還有一些時間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緒。

他的唇,果然如同所想像的,帶著微涼的溫度,卻又異常柔軟。

而當他的唇貼上她的唇瓣時,她只覺得天旋地轉,口鼻間所感受到的全是屬于他的氣息,害得她的腦袋亂哄哄,根本無法思考。

對他而言,吻她的感覺很糟糕吧?

天啊,藍茵伸手掩上臉龐。他一定很後悔吻了她吧?

既得不到她的回應,也感受不到擁吻的甜蜜。吻她,簡直跟吻木頭娃娃是一樣的,是一出獨腳戲,而且感覺很令人洩氣。

“唉。”藍茵又歎了一口氣,爲自己當時的表現感到愧疚與扼腕,還有爲了他爲什麼吻她而感到煩惱。

拿起電話,她熟練的按著號碼。她現在得找人談談才行,不然她會發瘋的。

電話響了好幾聲,終于有人接了。“喂。”甜膩的嗓音中帶著濃濃的睡意,看來接電話的人尚未清醒。

“我的大小姐,已經十一點多了,你還賴在床上啊?藍茵看了個一眼。這好命的女人,真是令人羨慕。

“藍茵?”女子的聲音帶著笑意。“本人休假中,請勿打擾。”

“虧你還說是我的好朋友,真有事情問你一想躲啊?”藍茵開玩笑的說。

“有事問我?”女子愣了一下。“最近你和青绯兩個人是怎麼了?哪來這麼多事情要問?”洪芷凝搖頭歎息,她的電話又不是張老師專線。

“青绯怎麼了?”藍茵可好奇了,白青绯可是她的死黨兼專屬模特兒耶,她當然要關心一下。

“還是不感情問題。”洪芷凝哼了一聲。“還說什麼我經驗豐富,非得請教我不可。”

“什麼感情問題?”藍茵好想知道喔,她的好友終于有看得上眼的男人啦?”

“你不是會到義大利和她會合,准備今年新裝的拍攝嗎?到時候你自己問她吧。”洪芷在床上翻個身。“你要問什麼快說,我跟周公的棋還沒下完。”拜托,她還好睏喔。

“我想問你……”藍茵突然止住了口,臉蛋泛起了紅暈,一時間還真不好意思問出口。

等了老半天沒聽出個所以然的洪芷凝忍不住開口:“喂,有人在聽嗎?我要去下棋喽?”

“芷凝。”藍茵慌張的喊了一聲。“……男人會爲了什麼原因吻女人?”她問出口了。

“你被吻了?”洪芷凝從床上坐起來,說話的聲音不再慵懶。“被誰?”

“我只有他一個人而已。”藍茵小聲的說著,她可不是隨便的女人,這點她的死黨都很清楚的不是嗎?

“他?”洪芷凝眼眸轉了一下。“你被自己的丈夫吻了,哪有什麼爲什麼?不要說吻你,他隨時要跟你上床都可以。”

“芷凝!”藍茵的臉又紅了,爲了洪芷凝露骨的話。“我和他,還沒有……”

“什麼?!”洪芷凝尖叫,這下子完全清醒了。“我的大小姐,你該不會跟我說,你暗戀他十年,嫁給他五年,現在還是個‘女孩’吧?!”去!這是哪裏來的天方夜譚。

“……”藍茵無言以對。

噢,洪芷凝拍拍額頭,真是敗給她了。“怎麼可能?!難道他們每次熱吻之後就結束了,而沒有進行到下一步?這個男人是哪裏來的聖人啊?”她要爲他立銅像了。

“……這是他第二次吻我。”藍茵遲疑了一會兒才開口。

第二次?洪芷凝簡直不敢相信。“那第一次呢?”

“結婚當天。”新郎新娘的立誓之吻。

“藍茵大小姐!”洪芷凝氣得大叫。“我真的會被你給氣死!這樣的一個男人,若不是聖人,就是不愛你的爛人!跟在聖人身邊不會‘性福’,跟在爛人身邊,不會‘幸福’,你懂不懂啊!”

“可是,我只愛他一個人而已。”藍茵可憐兮兮的說。

“吼,你真的是沒救了。”洪芷凝誇張的叫著。“你剛剛問我什麼?男人會爲了什麼原因吻女人?若是別人問我,我一定說爲了‘性’,但你的狀況是特例。”

藍茵沒有接話,她只想聽聽洪芷凝怎麼說。

“也許這麼多年,他終于注意到你了,對你開始心動了,是追求的吻,但也有可能是愧疚的吻、同情的吻、朋友的吻,誰知道!你和他的狀況本來就沒有人可以理解。”洪芷凝老老實實的說。

“所以答案還是得由我自己去找。”藍茵用柔軟的聲音下了結論。

“感情的事本來就是外人無法幹涉的,對誰都一樣,答案都是自己給的。若別人幹涉得了的話,當年你就不會嫁給他了。”當年藍茵要嫁給淩澈時,她和白青绯可是徹底反對的。

藍茵苦笑了下。她明白洪芷凝的意思,當初這段婚姻,除了雙方的父母之外,根本沒有人同意,包括淩澈在內。

“茵,我問你。”洪芷凝問出心中的疑惑。“嫁給他,你後悔嗎?”

藍茵笑了,笑容雖然苦澀,卻仍是模樣甜美。“不,我從不後悔,只是覺得遺憾。”

是的,十多年來,她從來沒有後悔過,她只是遺憾,遺憾他無法愛上她……

藍茵剛踏進家門口,手機就響了,那獨屬于淩澈的來電答鈴,讓她的心跳加速。

按下通話鍵,藍茵還來不及開口,就先聽到他那一貫不含情緒波動的聲音。“你在哪裏?”聲音雖然冷淡,仍是讓藍茵握著手機的手抖了一下。你在哪裏?總是他撥電話給她時的開場白。

“剛到家。”藍茵甜美的聲音讓人聽了很舒服。“有事嗎?”她很了解他,沒事的話,他也絕不會撥電話給她。

“可以麻煩你送一份合約書到公司來嗎?”他問著,卻有一種不容拒絕的霸氣。“在我書桌中間的抽屜裏。”

“你回國了?”藍茵還以爲他是從日本撥電話回來的。

“剛到。”淩澈抿了一下唇。“客戶臨時要來談合約,麻煩你了。”他稍稍解釋了原因。

“我知道了,我馬上送過去。”藍茵挂上電話,唇邊漾著笑容。

以前的他從不對她多做任何解釋的,任何事情都一樣,而她也習慣從不問原因,今天他竟然主動跟她說明,這點讓她的心情雀躍不已,不由得又想起了他溫柔的吻……

“藍茵,你真的是無葯可救了。”她搖搖頭,斥責著自己的胡思亂想。

來到他的書房,藍茵意外發現房裏的布置與裝潢和她五年前劃畫時完全一模一樣,甚至連擺放的位置都沒有變過。

她有多久沒有進過這間書房了?

這間別墅是他們當初結婚時買的,爲了她和他的家,她投入了所有的心力在室內設計和裝潢擺設上。

盡管工作已讓她忙得不可開交,她仍堅持親自監工、親自挑選每一盞燈具、每一樣飾品,甚至有許多家具都是直接從意大利空運回臺的。

她這麼做的目的只有一個,讓這個屋子像一個家,一個真正的家,溫暖的家,一個他回來時會喜歡待的地方。

當然,她的精心布置並沒有得到他任何的贊賞,不過她知道至少他不討厭,甚至很喜歡書房裏她爲他添購的那張躺椅,因爲那張椅子有著明顯被頻繁使用過的痕迹。

“至少他對我的品味與設計是認同的。”藍茵若笑著,伸手撫著躺椅上的坐痕,想像著他坐在上面的樣子。“其實當初喜歡上這張躺椅,是因爲它同時可以躺兩個人,這點你一定不知道吧。”

歎了口氣,藍茵眨眨眼,眨去眼中的灼熱,她走向書桌,打到了淩澈所說的合約書,關上抽屜時,卻看到了放在桌上的相框。

“我還以爲這相框早就被你丟了。”藍茵拿起了相框,手指輕輕觸摸著裏面擺放的照片,心中有些酸楚,也有些甜蜜。

這照片是結婚當天,她的好友白青绯拍的。

因爲他們不可能會拍婚紗,所以她請白青绯在結婚當天盡量幫他們多拍些照片,這是其中一張,也是她最喜歡的一張照片。

照片中的他不知道爲了什麼原因突然看向她,而她也正好擡頭望她,這一瞬間的凝望被白青绯抓個正著,留下證據。

在外人看來,這是甜蜜至極的深情對望,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時他的眼神是多麼的憎怒與憤恨。

所以當她偷偷地將照片放在他的書桌上時,她並不期望他會留著它,只希望他能看它一眼,一眼就好,讓他知道,他真的和她結婚了。

沒想到如今相片竟然還在,相框也完好無缺。

爲什麼?藍茵握緊了相框;難道他也覺得這張照片拍得很美,所以留著?這個答案她應該永遠也不會知道吧。

放下相框,藍茵的粉唇微微一勾,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地想撫平從心中湧起的那股失落,然後握緊了手中的合約書,走出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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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6-7 00:03:43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當計程車在一棟宏偉的玻璃帷幕辦公大樓前停下時,一名五官精致、身材纖細的女子快步朝大樓門口走去。

進了大門,來到櫃臺,女子美麗的外貌與高雅的氣質吸引了不少人的注目。

“你好,請問淩總裁的辦公室怎麼走?”藍茵輕聲詢問著,眼中閃過一絲歉疚與自責。

她竟然連他的辦公室在哪裏都不知道!是她太不在意他?還是她給他太多自由?

想想,她好像從來沒有到過他的辦公室。

可能是因爲當初沒有這個需要,也沒有這個必要,再加上當初他們結婚時,受邀的全都是上流社會人士,員工根本不知道有她的存在,所以之前沒有來過,之後也就更不需要來了。

總機小姐聽到聲音,擡起頭來看了藍茵一眼,因爲她的美麗而多看了她一眼。“對不起,請問您找誰?”

“我想問淩總裁辦公室怎麼走。”藍茵又重複了一次,臉上是溫柔的笑容。

“您跟總裁有約嗎?”總機小姐機警地問著;這麼美麗的小姐,誰知道是來做什麼的!況且“總裁夫人”有特別交代過,要過濾訪客。

“我送東西過來給他。”藍茵看了手表一眼,有些急了,剛才路上有點塞車,多花了一些時間。“可以告訴我怎麼走嗎?我自己上去就行了。”

“送東西。”總機小姐看著她。“我幫你轉交吧。”這就是“總裁夫人”所謂的居心不良的女人吧?虧她看起來還滿有氣質的,原來也是想勾引別人丈夫的狐狸精。

“抱歉,這是很重要的文件。”藍茵拒絕了。

她知道淩澈的個性,只要是他交代的事情,她一定要親自辦好,不假他人之手。

總機小姐用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看著藍茵。“總裁現在不在,改天您跟他約好時再來吧。”如果“總裁夫人”知道她這麼盡責把關的話,一定會好好謝謝她吧。

“嗯?”不在?藍茵愣了一下,她現在是碰到軟釘子嗎?淩澈不可能不在啊,唯一的可能就是總機小姐不讓她見他。

爲什麼?有人“命令”她這麼做,以便擋掉一些無謂的拜訪嗎?

這倒是滿符合淩澈的個性,而不認識她的總機小姐,自然也將她歸類爲有目的的女人,需要徹底隔離的那一種嗎?

她承認這位總機小姐很盡責,但她也非見到淩澈不可;因爲擔心若現在撥電話給淩澈會打擾到他,所以她決定還是再跟總機小姐問問好了。

“你放心,真的是淩總裁要我送文件來的,我沒有騙你。”藍茵委婉的說。

“您貴姓?”總機小姐因爲藍茵的落落大方而想再確認一次。

“藍茵,藍色的藍,綠草如茵的茵。”

總機小姐搜尋著腦海中所有聽過的來賓名字。“對不起,總裁沒有交代。”她確定她沒有聽過藍茵的名字。

藍茵苦笑了下。她這個總裁夫人做得可真是失敗,連要見自己的丈夫一面,都還要被問個老半天,更慘的是最後還慘遭拒絕。

“我是他的妻子,他會見我的。”藍茵不得已搬出了自己的身份,她不想這樣的。

“您說您是總裁夫人?”總機小姐揚高音調,表情先是訝異,然後轉爲鄙夷。“您確定沒有說錯?”

“什麼意思?”藍茵愣了一下。現在是怎樣?她說的話就這樣不值得采信嗎?

“總載夫人是那位知名的大明星施珞華小姐,這根本就是公司裏公開的秘密。”總機小姐眼神怪異地看著藍茵。“施珞華小姐我認得,跟你長得不象喔。”

藍茵的臉色刷地突然變得慘白,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兩步,想閃避總機小姐那嘲笑的眼光。

是啊,總裁夫人是那位知名的大明星施珞華小姐。原來外界都是這樣認定的?那,那些知情的人呢?都是怎樣在看待她的?嘲笑還是同情?

其實,她並不是很在意別人的看法,她只在意他的看法。而從他的員工所認知的事情看來,他似乎沒有要澄清的打算。

果然,她在他心中什麼都不是。

她又向後退了一步,臉色工作報告是嚇人,她得花費所有的力氣才能壓抑住自己想逃開的沖動。

看看,她把自己陷入了什麼樣的困境之中!

她伸手按著自己的胸口,那隱隱的痛,應該沒有痊愈的一天了吧。

突然,手機響了,是淩澈。

“你在哪裏?到公司了嗎?”淩澈看了看表,有些擔心。從家裏到公司,她似乎花了較多的時間,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我到了。”藍茵拭去眼角的淚水。“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的辦公室在哪裏,我是不是可以將合約交給總機小姐?”她盡量用平穩的語調說著,不讓他察覺她的情緒反應。

“你在大廳嗎?”淩澈皺起眉頭,因爲她過于平靜的聲音。

“嗯。”藍茵閃躲著總機小姐探詢的目光回答著。

“在那裏等我。”淩澈挂上電話,進入專屬電梯下樓去。

沒多久,專屬電梯的門開了,特殊的電梯到達聲音吸引了總機小姐的注意。

“總裁好。”總機小姐站起來問候,也爲了總裁的突然出現嚇了一跳。

總裁很少會出現在大廳的,除非有重要的客人來時。奇怪,現在有什麼重要的客人嗎?她沒有收到通知啊。

“藍茵?”淩澈開口喊聲了一位背對著他的女子,她纖細的背影今天怎麼看起來格外的孤單且惹人憐惜?

藍茵回過頭來對他溫柔的微笑,已經收拾好的心情被微笑掩飾住。“對不起,路上塞車,來晚了。”幾日不見他,他好象又更加英挺迷人了。

“抱歉的人是我。”他接過她遞給他的合約書,眼睛沒有離開過她的臉龐。

她的臉色不太好看,身體不舒服嗎?

“你去忙吧,我先回去了。”藍茵突然覺得好累,好想把自己丟到床上,什麼都不想,好好睡一覺。

“肩膀還腫嗎?”淩澈狀似不疑難問題地問起。

過了幾天了,不知道她肩膀與背上的瘀青是不是還一樣嚇人?

沒料到他會關心她,藍茵停頓了幾秒才回答。“好多了,消腫不少。”拜托,他一問這個問題,害她幾乎又要想起那天他的吻了。

“你現在有事要忙嗎?”淩澈突然向她靠近一步,近到可以聞到她身上的馨香。

不知道爲什麼,幾日沒見她,他竟然想跟她多說幾句話,多留她一些時間。

“嗯?”藍茵擡頭看他,因爲靠得太近了,她看見了他的黑眸中映著她的身影。“還有什麼事要幫忙嗎?”

淩澈突然抻手握住她的手。“到我辦公室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好了,待會兒一起吃晚飯。”他拉著她走向電梯,毫不避諱衆人的目光。

他握著她的手好溫暖,讓她既舍不得放開也不想放開,所以只好任由他帶著自己走。

她悄悄地回握著被他握著的手。嗯,好溫暖,而此時的她正好需要溫暖。

“我來這裏不太好吧?”進電梯前,藍茵輕聲問著,這都是爲了他著想。淩澈一聽,冷默的臉龐上神情複雜。“你是我的妻子,沒什麼好不好的。”說完話,他的手扶上她的腰,將呆愣的她輕推入電梯。

門外,聽到這些對話的總機小姐,砰的一聲,暈死在地上。

你是我的妻子?剛剛總裁說了什麼?她有沒有聽錯,那個美麗的女人竟然真的是總裁的妻子?!

那……那……常在公司出沒的施珞華小姐呢?是幹什麼來的?她明明說她是總裁夫人的。

天啊,她毀了,她毀了啦!

你是我的妻子,沒什麼好不好的。藍茵現在的腦海中全部被這兩句話給充滿了。

“你是我的妻子。”藍茵呢喃著。雖然只是短短的六個字,卻輕易抵銷掉了她從總機小姐那裏所得到的滿腹心酸與委屈。

這六個字,讓她足足等了五年,沒想到會在她即將心灰意冷時,意外地等到了。

是故意要說給外人聽,幫她做面子的,還是他已經打從心底認定了她?駝鳥心態的她現在仍不想探究原因,也不敢探究。

今天她決定讓自己好過一點,就算他說的只是一句場面話也好,總之,她已經因爲這句話而感動到了。

他要她在辦公室等他,這是她第一次進到他的辦公室。幾乎占據一整層空間的偌大辦公室裏,清一色的冷灰色調,就象他給人的感覺一樣,冷酷且精明。

他的辦公桌上,東西雖然多,卻擺放得很整齊,也符合他的形象,幹淨利落。

在他的辦公椅上坐下,那溫柔的包覆感讓人坐起來很舒適,忍不住好奇地看了一下椅子的品牌,果然跟她家裏工作室中的椅子是同一品牌。

難道……她記得很久以前曾經跟他提過,她辦公椅的設計很符合人體工學,坐起來很舒適,沒想到他竟然聽進去了。

那時候他只是淡淡地回她一句“知道了”,沒想到他是真的知道了。

手指來回地撫觸著椅子上的扶手,他的手肘常靠在這個地方吧?她眷戀地摸了又摸。

突然,敲門聲從門口傳來,在藍茵還來不及說請進時,辦公室的門已經被推開了。

“澈,我們……”施珞華刻意裝扮的麗容明顯一垮。“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裏?誰讓你進來的?”她原本嬌嗲的證據一轉爲尖銳的質問。

“我不能在這裏嗎?”藍茵好笑地反問。

這年頭是怎麼了?地下夫人都是這樣名正言順地質疑正牌夫人的嗎?

不過她跟施珞華還真是“有緣”。

“你來這裏做什麼?”施珞華防備地盯著她。“這裏是澈的辦公室,他不喜歡外人隨便進入的,難道你不知道嗎?”

“這點我雖然不知道,但是我猜得到。”藍茵從辦公椅上站起來,走到一旁的沙發坐下。

“你知道就好。”施珞華得意的說。“在他見到你之前,你快離開吧,我不會跟他說的。”

她恨不得藍茵立即從刀眼前消失,她總覺得淩澈最近看藍茵的眼神,似乎透著一絲不易見的溫柔。

“他要我等他的。”藍茵靠在扶手上,伸手撐著下巴,水亮的眼眸中有一絲疲憊。

與施珞公款碰面總讓她覺得好累。不只要聽她的冷言冷語,還要適時的反擊與保護自己,跟打了一場仗沒兩樣。

奇怪的是,以前她們總是後不見後,最近竟然如此容易碰上面?

“你說謊。”施珞華臉色一青。“澈怎麼可能會要你等他。”她不懷好意的眼神閃著。“他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你,難道你不知道嗎?你該不會已經忘了,你逼迫他結婚時,他的痛苦吧?”

藍茵的眼神一黯,還真是被說到痛處了,不過她沒讓人看出她的脆弱。“我以爲如果不是我,你們無法這麼輕松的在一起。說起來,我應該是你的恩人才對。”

當年,淩澈與施珞華的戀情是遭到淩家徹底反對的;淩澈對人雖然冷情,但對他的父母卻是孝順的,爲了不讓父母傷心,也爲了不想對不起施珞華,原本他是打算不娶,一直到父母接受施珞華爲止的,沒想到中途冒出了藍茵,讓一切都脫離了軌道。

“恩人?”施珞華揚高的單調充滿嘲諷。“若不是你,現在我早就是淩太太了。若想讓我感激你,就請你放了淩澈。”

“好讓你嫁給他,圓了你總裁夫人的夢嗎?”藍茵指出她的企圖。“我以爲你是真心愛他,不求名份地位的。”

“少在那裏惺惺作態了,你硬逼淩澈娶你,不也是爲了名份、爲了以後有好日子過?”施珞華冷哼一聲。“名份地位你已經拿到了,不需要在那裏假清高地對我說教。”

藍茵歎了一口氣。只有她自己知道,當初她會嫁給淩澈,只是因爲她愛他,如此簡單的答案而已。

不過,似乎沒有人會相信,當然連淩澈都不會相信。

“淩澈對自己所愛的人是很慷慨的,我相信他給人的,已經遠遠超過其他所謂總裁夫人所擁有的了,你應該要珍惜。”藍茵有感而發地說。

施珞華根本不會知道,她多麼希望今日兩人的身份是對調的;施珞華也不會知道,她這個總裁夫人從來沒有花過淩澈一毛錢,更不用說收到淩澈送的任何禮物了。

她唯一擁有的,是一張結婚證書。一張隨時都可能會失效的紙而已。

“你把他讓給我,我一不定期會珍惜。”施珞華氣焰囂張的逼近。

“讓?”藍茵驚訝的表情寫在臉上。“怎麼讓?他並不是東西,你卻要我把他讓給你?你到底將他當成什麼?我還以爲你愛他。”她不悅的站起來。施珞華對待淩澈的態度,讓她自心底冒出了無名火。

“我當然愛他。”季珞華揚起下巴。“如果他娶了我,我會更愛他。”

藍茵失望的搖搖頭,爲施珞華對淩澈的感情感到心傷。“愛不是建立在等價關系上的。他雖然沒有娶你,但是他對你比對誰都好,也遠遠勝過對我,這點你應該很清楚吧。”

“當然。”施珞華得意的笑了。“我永遠都記得,你們的新婚之夜,澈是在我的床上醒來的。”

噢,心好痛!

藍茵用力握緊了雙手,突然竄過心房的刺痛讓她差點暈厥。

她垂下眼眸,努力地想辦法平靜自己的心;奇怪的是,在眼眶滾動的灼熱,卻一點也溫暖不了她逐漸變冷的心。

說來可悲,名正言順的正牌夫人,竟然會被丈夫的情人刺得滿身是傷,而且無法反擊。

該反擊什麼?她從來不是一個喜歡強詞奪理、咄咄逼人的人,況且施珞華說的偏偏又是不爭的事實。

她輸了,盡管她從來沒有爭過,但她就是輸了。

輸在她們所說的那個男人愛的人不是她。

她苦澀地笑了笑,在轉身的同時,偷偷拭去滑落的淚珠。也許現在離開這裏,不再和施珞華交鋒,才是善待自己的做法。

“幫我跟他說一聲,我還有事要忙,先走了。”藍茵拿起包包向門口走去。

“我會轉達的。”施珞華喊住她。“如果不想讓自己以後更難堪,我勸你盡早放開澈,不要再糾纏他了。他永遠不會是你的,你給我聽清楚了。”

藍茵低垂的眼眸中淚光隱隱閃動,她沒有再開口,只是伸手握了門把,開了門。

一雙黑得發亮的皮鞋與修長的雙腿擋在藍茵身前,心思混亂的她茫然的擡起頭來望向來人。

“澈?”施珞華略顯驚慌的叫喚在偌大的辦公室響起。

半夜,一部黑色跑車滑過私人道路,彎進一座美麗的庭院中,停住。

車門一開,跨出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

淩澈一下車,看見毫無燈光透出的別墅時,冷黑的眸又冷上幾分。

打開大門,黑漆漆的屋內讓他明白一件事,藍茵還沒有回來。

平時只要藍茵在家,不管他會不會回家,一定會替他留一盞燈,她說這樣可以讓回家的人感到溫暖。

以前的他並不以爲意,今天他卻突然感受特別深。

原來那盞多留的燈,的確可以讓人感到溫暖;那盞燈代表的其實是她的體貼與關懷,而今天的此刻,他才真正體悟到。

伸手按下燈的開關,沒有她的屋子,他突然覺得好不習慣也覺得特別冷清。

她會去哪裏?

今天晚上,當藍茵打開辦公室的門時,他清楚看見了她眼底的哀傷與脆弱,讓他有一種想緊緊擁她入懷、好好安慰她的沖動。

他強忍著那種沖動,開口要藍茵先回家,然後一語不發的拉了施珞華離開。

今晚發生的事情讓他下了一個決定,一個他早就決定、卻一直沒有執行的事情。

他一直以爲他和施珞華之間不會走到這一步,但是這些年來他發現她變了,慢慢地變成了另一個她,一個他不再認識、也不再愛的她了。

他早該告訴她的,不過現在也不算晚,畢竟大家都還年輕。

此時,庭院傳來的聲響,讓淩澈的濃眉糾結,他轉身向外走去。

“小心,小心,慢慢來。”艾瑪與小咪一人一邊扶著藍茵下了計程車,往大門走去。

“真是的,不會喝酒的人今天偏偏喝這麼多,怎麼搞的嘛。”小咪心疼的拍拍藍茵的背。“你可以走嗎?要不要我背你?”

“不用。”藍茵努力地站穩身體,拍拍她們攙扶的手。“很晚了,你們快回去。今天謝謝你們。”她的臉因爲酒氣而醺得紅紅的,那白裏透紅的肌膚在月光下顯得特別迷人。

“我們扶你進去,不差這一段路。”艾瑪又扶上了藍茵的腰。

“我真的可以,你們不用……”藍茵開口拒絕。

“交給我吧。”淩澈低沈磁性的聲音介入了她們,他的手占有性地攬上藍茵的腰,將她扣在懷裏。

“呃?”小咪眨著眼,眼前這位優美的酷男是誰啊?“你是……”她可不能隨隨便便把藍茵交給陌生男人。

“淩澈。”淩澈說出自己的名字。“藍茵的先生。”說也奇怪,這個他以前一直排斥的身份,今天卻說得特別順口。

“啊?”艾瑪與小咪同時叫出聲。

不會吧?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藍茵的先生?今天竟然讓她們見到了,而且還是個大酷男!

“謝謝你們送她回來。”淩澈婉轉的趕人離開,語調卻是平淡的。

“藍茵喝醉了。”艾瑪擔心的說。“平常她不喝酒的,因爲她酒量不好。今天不知道爲什麼突然找我們去PUB喝酒,問她原因她也不說,我們很擔心是不是出了什麼事,請您好好照顧她。”

“我會的。”淩澈抱著藍茵的手緊了緊,她身上的酒味混著她的香味竄進了他的鼻尖。“請慢走。”

“那我們先走了。”艾瑪與小咪朝淩澈點個頭。“如果藍茵明天因爲宿醉沒辦法來上班,我會幫她請假的。”

“謝謝。”淩澈對她們點了下頭,目送她們上車離開後,一把抱起藍茵往屋內走去。

“我可以……自己走。”藍茵的手拍著淩澈的胸膛,要他放她下來。

淩澈不理會她地繼續走著,她輕盈的身軀讓他沈下了臉,直到進屋之後,才在樓梯口前放下她。

“口渴嗎?”淩澈低頭看她,她因爲酒醉而迷蒙的雙眸特別迷人。

搖搖頭,藍茵對他笑了笑。“謝謝。”然後小心地扶著樓梯扶手慢慢上樓。“我先去睡了,晚安。”

“等等。”淩澈一手環上她的腰。“我扶你,你喝醉了。”

“我沒有醉。”藍茵噘著唇抗議,那嬌憨的模樣很可愛。“我只是頭很昏,走路不穩而已。”

“那就是醉了。”淩澈莞爾一笑,讓她靠向自己,一起走上樓。原來她除了美麗溫柔之外,還有這麼可愛的一面。

“澈。”藍茵突然抓緊他的手臂。“有地震,快找地方躲。”

她的話終于讓淩澈笑出聲來,心一動,他將她拉入懷中緊擁著。“待在我懷裏,我會保護你的。”

藍茵靠在他的懷中,聽著他的心跳,感受著他的體溫,呼吸著屬于他的氣息,這讓她原本發軟的身體,更加沒力氣了。

她伸出手環上他的肩膀,怕自己會因站不住而軟倒在地上,但也因爲與他靠得太近了,她聞到了一股香水味,一股不屬于淩澈的香水味。

藍茵微擡起頭,秀眉蹙攏、眼睛微眯,然後她將手貼上淩澈的胸膛,讓兩人之間隔開一些距離。

“你身上有她的味道。”她近似耳語的說,音量雖小,還是讓淩澈聽見了。“我不要,我不喜歡。”她那討厭的神情明顯的表現在臉上。“我不要。”她又說了一次,可見她真的非常不喜歡。

藍茵下意識地伸手想推開淩澈,沒想到被推開的卻是她自己,她的身軀不穩地向後退開一步,卻一腳踩空,整個人往後倒去。

“藍茵!”淩澈一驚,跨步將她攬回,卻也因爲重心不穩,兩人一同滾下樓去。

“嗯。”淩澈悶哼一聲,已經分不清楚痛的是身上的哪一個部分了,他只知道盡量將藍茵護在懷中,讓她的傷害減至最低。還好,樓梯中間轉折處的平臺終止了他們的災難。

“藍茵?”他輕拍她的背,想確認她是否受傷。“藍茵,受傷了嗎?”

聽見了淩澈的叫喚,藍茵從他懷裏擡起頭。“澈?”她眨了眨眼,剛才的震動讓她稍稍清醒了一些,她看著被她壓在身下的淩澈,眼神迷惑。

她純真又困惑的模樣,讓淩澈忍不住伸手撫上她微紅的臉龐。“受傷了嗎?”他難得放柔的語氣,卻讓藍茵更迷惑了。

她看著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

奇怪,這個人明明就是淩澈,可是卻有些不一樣。但到底是哪裏不一樣,她又說不出來,她真的是醉糊塗了嗎?

忍不住地,她的手在他的五官上一一撫mo確認著,當她的手來到他的唇畔時,他那微涼的唇竟激起了她心中的柔情。

她的手指流連的沿著他的唇型畫著,心中那種想要親吻他的沖動如排山倒海般湧進她腦海裏。

她真的、真的好想親吻他。

無措的她,輕咬著自己的唇,沾染上情慾的眼眸,嬌媚動人。

“澈。”她俯下頭與他對望。“我想吻你。”她的唇突然輕輕印了一下他的唇。“可以嗎?我想吻你。”

她的嗓音帶著惑人的呢喃,連淩澈也爲之迷惑。

然後,她的唇貼上他的,在來不及得到他的同意之前,生澀卻堅決地吻上了他。

她的唇,柔軟得令人歎息。

然而她的吻嚴格說起來,卻只是用她的唇貼上他的,並不算是真正的吻。

在藍茵無助地不知道該如何繼續時,淩澈伸手按上她的頸背,加深了這個吻,並在她驚呼之際探舌與她交纏。

既然她已經開了先端,那麼今天他會好好教會她怎樣才叫做——吻。

藍茵張開了眼,看見了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窗簾、熟悉的床與熟悉的衣服。

她拍拍自己的胸口,還好她是在自己的家裏、自已的床上。

昨晚的她,好象喝醉了。

最後的印象是她和艾瑪與小咪從PUB出來,搭上計程車回家。

是她們送她進房上床的吧?她的酒品應該還好吧?沒有對她們造成什麼困擾或麻煩吧?想想真是覺得不好意思。

不過,昨晚的她做了一個好夢,在夢中,淩澈溫柔的抱著她、看著她,並且吻了她。

那個吻,雖然是在夢中,卻是如此真實,就連現在回想起來,那甜蜜的感覺仍清晰的印在腦海中。

她記得他微涼的唇觸,他輕抿她唇瓣時的溫柔,輕舔她唇形時的挑逗,以及他的舌深入與她糾纏時的熱情……

現在光想著,還是會讓她臉紅心跳不已;這夢中的吻,甜美得令她沈醉。而且她還記得,夢中的他也在她的頸上烙下吻痕。

感覺到自己的臉蛋發熱,藍茵隨手拿起床旁的小化妝鏡審視著鏡中的自己。

等等!這是什麼?

幾個小小的、不太規則的青紫出現在她的脖子上。她是什麼時候撞到的?她怎麼沒有發覺?

她伸手摸了摸脖子,不怎麼痛,只是太明顯了,不怎麼好看,可是……她越看越覺得不對勁,這該不會是……吻痕吧?

怎麼會?藍茵湊近鏡子,仔細地看了又看。

難道,吻痕是真的?擁抱是真的?連那令人害羞的吻也是真的?

那……藍茵突然愣住了,因爲此時腦海中突然出現的一幅畫面……我想吻你。可以嗎?我想吻你?

然後是她主動低頭吻住蚨澈的動作,而且還是將他壓在地上!

“天啊!”藍茵哀叫一聲,急忙搗上自己的唇。

酒後誤事、酒後亂性,看看她自己酒後做出了什麼“好事”來了!

“噢。”藍茵羞愧的雙手掩面。他會怎麼想她呢?

“頭痛嗎?”淩澈清冷沈穩的聲音從更衣室門口傳來。

藍茵回過頭,看見了倚在門框上,只穿著棉質長褲,光躶著上半身的淩澈。

“澈?”他怎麼在這?藍茵呆了一下。他從不進她房間的,也從來不會一早就出現在她房間裏的,更不會象現在這樣躶著上半身出現的。“糟了!”她喊了一聲,幾乎是跳著下床的。

九點半了?怎麼會是九點半呢?她怎麼會睡過頭了,剛剛她還以爲自己看錯時間了。

不過,一時間太過劇烈的動作,讓宿醉的她腳步不穩地晃了晃,好死不死地倒向淩澈站的位置。

“嗯。”倒向淩澈的嬌軀,豐滿的渾圓毫無防備地撞上他結實的胸膛,害她痛得悶哼地聲,卻又不敢伸手揉。

淩澈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拉著她的手臂,眉頭微蹙。“宿醉得嚴重嗎?”

藍茵擡起頭,恰巧望見他糾起的眉頭,忘了剛才撞痛的胸口,她忍不住伸手撫著他的眉心,她不喜歡他皺眉的樣子。

“別管我,是我自作自受。”她自嘲地笑了。

淩澈沒有多說什麼,扶起她到床邊坐下,並替她倒了一杯水。“止痛葯。”他的掌心上放著一顆止痛葯。

他明白宿醉的痛苦,所以他替她准備了。

“謝謝。”藍茵接過水,吃下了葯。“對不起,給你惹麻煩了。”她現在想起來的,不是只有“強吻”他這一條罪而已,還加上了滾樓梯這一件。

“你的同事說會幫你請假,你今天就在家休息吧。”他開口說著另外一個話題,仿佛沒有聽見藍茵的道歉似的。

“嗯?”他轉移的話題,讓她一時反應不過來。

“你的宿醉,讓你今天上不了班。”淩澈取走水杯,還伸手在她頭上親昵地揉了揉,就象對待小朋友一樣。

藍茵因爲他如此親密的舉動又呆住了。“你今天不用上班嗎?”今天的他太怪異了。

不但破天荒的進她房間,還在房間跟她說話,更不可思議的是,已經快十點了,他竟然還在家裏沒出門?這個工作起來六親不認的工作狂,狂今天有太多的反常。

爲什麼?難道他昨晚也喝醉了?現在跟她一樣在宿醉?

如果是這樣就太好了,那麼他應該不會記得她“強吻”他這件事。

“下次要喝酒的話,我陪你。”淩澈一手揷在腰上,結實的胸腔,肌肉線條超迷人。“你在外面喝醉的話太危險了。”

“不會的,昨天晚上是個意外。”藍茵斂下眸。

昨天的她心情太低落太沮喪了,所以才會借酒澆愁,以後她會小心克製自己的情緒的,因爲她不想麻煩到任何人。

“你可以在家裏喝。”他伸手擡起她的下巴,仔細地看著她美麗的臉龐。昨晚來不及卸除的妝雖然淡了,卻無損于她的美。“喝醉的你,若想找人親吻,我可以奉陪。”

“啊?”藍茵輕叫出口。他……竟然記得昨晚她所犯下的惡行?

“我要准備去上班了,你休息吧。”淩澈看著她吃驚的表情,唇畔難得地揚起輕笑。

他真的該出門了;因爲擔心她的宿醉,也爲了讓她多睡一點,他刻意等她醒了之後才進她的房間看她。

因此,他臨時取消了一個重要的會議,而現在真的不能再耽擱了,再耽擱下去,他重要的幹部會急出心髒病來了。

“澈。”藍茵站了起來向他走去。“昨天晚上我不是故意要占你便宜的,我是……”情不自禁啊,不過這句話她無法對他說出口。

“不用道歉。”淩澈的聲音不似以往般深沈,反而透著一股無法言語的暖度。

他傾身向她,身上好聞的氣息充斥在她周圍的空氣裏,然後他又補說了一句令藍茵錯愕與慌亂的話。

“這是你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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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6-7 00:04:04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藍茵一直昏睡到下午三點多才醒來。

在淩澈出門上班後,劉媽端了一碗清粥和一杯淡褐色的液體進她的房間。這些都是淩澈交代劉媽做的,而且要劉媽看著藍茵全部吃完與喝下才可以離開。

雖然沒有胃口,一碗粥慢慢的吃,也終于吃完了,但是那一杯苦澀的茶,她卻怎麼也吞不下去。

“劉媽,這是什麼?”藍茵掩著嘴,避免自己將口中的茶水吐出來。

“醒酒茶。”劉媽慈祥的笑著。“快喝完,對醒酒很有效的。這還是先生親自煮的喔,聽說這是古老配方,現在很少人知道這味茶了。”

“淩澈煮的?”藍茵呆了一下,他爲她煮的?真的嗎?

“是的。”劉媽點點頭。“我一早來的時候先生就在煮這茶了,要我放涼後端給你喝。”

藍茵低頭看著杯中的液體,情緒有些起伏。“他還有說什麼嗎?”她突然很想知道,他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情煮這茶的。

“要我煮點清淡的粥給您吃,並讓您好好休息。”劉媽伸手從圍裙裏拿出一條葯膏。“還有要我替您檢查除了肩膀上的瘀青之外,是否還有哪裏撞傷了,要我替您上葯呢。”

“真的?”藍茵喜悅地笑著,因爲他對她的關心與體貼。“他有受傷嗎?”如果她的記憶沒有錯的話,滾下樓時墊底的人可是他啊。

“我不知道,先生沒有說。”劉媽突然神秘地看著藍茵。“太太,您就當我劉媽多嘴,我總覺得先生對太太的態度跟以前不太一樣了。”

這麼多年來,她劉媽這個局外人可是看得最清楚了。

從先生一開始的怒目相向與不聞不問,到現在的目光追隨與關心呵護,她覺得先生變了,變得越來越象藍茵的丈夫了。

劉媽的話讓藍茵心頭一震。“劉媽真的這樣覺得嗎?”

“太太難道感覺不出來嗎?”劉媽反問。

藍茵默默地搖頭。“我也不知道。我知道他有些不一樣了,但是我不敢往我所期望的方向想,因爲我知道當初他有多麼不願意娶我。”她的聲音顯得脆弱與無助。

“太太,象你這麼好的人,只有傻瓜才不會愛上你。”劉媽握著她的手給她安慰。“而我相信,先生絕對不是傻瓜,他只是還不了解自己的心而已。”

是這樣嗎?藍茵雖然有些懷疑,但不容否認的,心中仍有著欣喜。而她就這樣帶著半憂半喜的心情睡著了,直到現在。

三點多了,她微凝起眉。她竟然睡了這麼久?不過這一覺醒來,所有宿醉所引發的不適統統不見了,仿佛從來沒有宿醉過。

她坐起身來讓自己清醒一些,總覺得今天好象有什麼事要做。是什麼呢?

伸手拿來放在床頭的行事曆,她想查查自己是不是忘了什麼。

“啊?”她伸手掩口,日期上紅色的圈圈讓她想起來了,她今天答應回家陪淩澈的爸媽吃飯的。

迅速地下了床,她先撥電話到公司去交代一些事情,然後沖個澡、洗個頭,換上一件棉質襯衫與牛仔褲並搭上一件合身的短絨外套,讓她中性的穿著中帶著女性的柔美。

因頭發剛吹幹,所以今天她讓微卷的長發自然地披散著。這樣的她少了一些女強人的精明,卻多了一些女人專屬的柔媚。

她急急地開車出門,她必須先到知名的百貨公司去買一些東西才能回去,因爲她答應淩澈的爸媽下次回去看他們時,一定會幫他們買。

當藍茵東西都買好時,已經是五點半了;看了看表,想著待會兒她又要飙車了,等一下她眼睛可要睜大一些,免得收到超速罰單。

突然,她的手機響了。淩澈打來的?她趕快接起電話。

“你在哪裏?”淩澈一成不變的開場白,卻奇異地不會令藍茵感到心煩,因爲她知道,至少在這個時候他是想著她、與她說話的。

“在百貨公司買點東西。”藍茵拿著手機邊說邊往停車場走去。

“哪一間百貨公司?”他平淡的口吻一如往常。

“嗯?”藍茵停頓了一下才開口說出百貨公司的名字,因爲沒料到他會問。

“十分鍾後在路口等我。”淩澈半命令地說。

“嗯。”藍茵習慣性地接受他的命令,然後才驚覺不對。“澈,我今天要去看爸媽,不回我們家。”

“我知道。”淩澈原本平淡的聲音中,似乎含有一絲戲谑。

“你知道?”藍茵水亮的眼眸轉了一下。“你怎麼知道?”她都還沒跟他說呢,她原本想晚一點再撥電話跟他說的。

“昨晚抱你上床時,從你床頭的行事曆上看到的。”淩澈淡淡的說著,腦海中卻想起昨晚她嬌軟的身軀懶懶地依靠著他的模樣。

“呃……”藍茵的意思停留在“抱你上床時”的字句上,臉上突然一熱。“你……”她說不出下一句。

“待會見。”淩澈先挂斷電話了。

藍茵對著手機發呆了一下。他竟然主動要陪她一起回家看爸媽?這可是從來都沒有過的事情。

以往,除非過年過節,否則他從不跟她同時在他家中出現,這是對她的一種無言的排斥與嫌惡,她明白他的用意,卻不曾爲了這件事與他爭執過。

她就是這樣,安安靜靜守著本分過日子。

而今天,他竟然要陪她一起回家?爲什麼?難道真的如劉媽所說的,他變了嗎?

會嗎?是嗎?藍茵無聲地問著自己,然後一如往常地得不到答案。

算了,不去想了,只要能多一個機會跟他相處,是什麼原因,似乎已不重要了。

淩澈開車時就像平常給人的感覺一樣,冷靜、理智。而和藍茵不同的是,他很守規矩,不搶進、不違規、不開快車。

觀察著淩澈開車習慣的她,不禁對自己愛開快車、超車的壞習慣感到不好意思。

她和他共乘的機會不多,不過她早就發現了他開車時喜歡聽古典音樂;停紅綠燈時,手指會不自覺地輕敲著方向盤;車內的冷氣永遠調在二十六度;還有,一上車他就會主動替她系上安全帶。

他開車的習慣非常好,讓乘坐的人感到舒適與安心。

“買了什麼給爸媽?”淩澈從照後鏡看到了放在後座的禮盒。

“只買了爸愛吃的肉幹與媽愛吃的糕餅。”藍茵因爲他打破沈靜的問話而緊張了一下。

淩澈皺了一下眉。“這些東西讓爸媽自己叫管家去買不就好了,不需要自己跑一趟吧。”這種小事,需要她親自處理嗎?

藍茵微笑著說:“是我不讓爸媽買的。這些東西吃多了不好,我答應爸媽去看他們時才買給他們吃。”爲了他們的身體著想,有時候她也會管著他們。

淩澈一聽,嘴唇微微上揚了一個弧度,不再對此事表示意見。“還在宿醉嗎?”他換了一個話題。

“沒事了。”藍茵側頭望他。“謝謝你的醒酒茶,很有效。”

“沒有吐出來嗎?”淩澈回望她一眼,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差一點。”藍茵抿著唇笑了。

淩澈點了下頭。“以前跟爸一起出去應酬時,媽就會先准備好醒酒茶等著,這是家裏的祖傳秘方。”他還記得他第一次喝到時的苦澀感覺。

“你吐出來了嗎?”藍茵反問。

“差一點。”他用她回答過的話回著,說話的口吻不似以往的冷淡,車內的氣氛頓時輕松了不少。

“你受傷了嗎?”藍茵突然問出她所關心的事情;這件事情一直困擾著她。

“嗯?”淩澈揚了一下眉,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藍茵有些歉疚地撇開視線。“我記得我好像害你滾下了樓梯。你受傷了嗎?”真糟糕,她強吻他的畫面又浮現腦海了,冷靜啊。

“沒有。”淩澈否認;他不會告訴她,爲了她,他身上多出了多少瘀青。

“對不起。”藍茵低下頭,不敢看他。

“這三個字早上你已經說過了,不需要再重複。”淩澈的語氣有些不悅,他將方向盤一轉,轉進了一條私人道路上。

原本還想再說些什麼的藍茵卻發現已經到家門口了,也看到了等在門口的爸媽。

“爸好,媽好。”藍茵一下車就被一位氣質高貴的婦人抱個滿懷,而她也開心地回擁著。

“爸,媽。”隨後下車的淩澈開口問候。

“兒子?”淩母驚訝地看著淩澈。“今天怎麼會一起回來?太好了!”她開心地改抱向淩澈。

“好小子,你還記得有我們這爸媽啊?”淩父揶揄著兒子,並伸手在他肩上捶了一記。

“爸媽可是我心中永遠的爸媽,誰敢忘記。”淩澈揚唇微笑,給了爸爸一個擁抱。

對人一向冷漠的他,唯有在面對所愛的人時是例外的,也會展現他難得一見的幽默。

早就發現了他這點的藍茵,總是特別珍惜與他一同回家探望他爸媽的日子,因爲只有這時候的淩澈,才會露出平時難得一見的溫柔表情。

“少嘴甜了,如果不是茵茵代替你常常回來看我們,我們早就忘記有你這個兒子了。”淩母伸手輕輕拍了拍淩澈俊逸的臉龐。

“那又是誰到處去向家族的人炫耀他的兒子有多出色、多能幹的?”淩澈摟著母親的肩膀說。

“你以爲我只有你可以誇耀嗎?”淩母反駁。“現在茵茵早就取代你的位置了。”

“媽,你不怕累死你的媳婦嗎?”他很清楚藍茵會這麼受歡迎的原因,那可是不知道替那些人免費設計多少衣服換來的。

“你心疼了?”淩母好奇地看著兒子,目光閃爍。

“當然。”淩澈肯定地說,目光鎖著藍茵不放,讓藍茵亂了心跳。

“好。”淩父拍了一下淩澈的肩膀。“懂得疼惜自己女人的男人,才是真正的大丈夫。”淩父開心地笑了。“老婆,從今天開始,謝絕一切家族的訂單。”

“這件事我早就在做啦,你以爲我不心疼媳婦啊?”淩母瞪了淩父一眼,然後拉起藍茵的手。“走走走,進屋去,我准備了你愛吃的菜,你可要多吃點,你又瘦了對不對?”

藍茵溫柔地笑著,沒有開口。最近她的確又瘦了,她還以爲沒有人發覺。

“等一下多吃一點。”走在藍茵身後的淩澈,突然低頭在她耳邊說著。

“嗯?”藍茵回眸望他,訝異著竟然會從他口中聽到他對她說這句話。

“你太瘦了。”他走到她身邊與她並肩走,並不期然地伸手環上她的腰。“昨晚我才發現,我的雙掌合起來就可以圈住你的腰,我幾乎一雙手就可以抱起你。”她實在是纖細得不像話,之前他爲什麼沒有發現?

“我一直是這樣的,別擔心。”雖然他到現在才發現這點,不過藍茵心裏還是感到開心。

感覺到他環在她腰上的手臂緊了緊,讓他們之間的距離又更貼近了一些,近到她已經可以清楚地感覺到他的體溫了,這樣的近距離讓她臉上一熟。

“從今天起,我會多加注意你、關心你的。”淩澈突然這麼宣布。

“什……麼?”藍茵頓下腳步,一時之間,她還以爲自己聽錯了。“爲什麼?”她呐呐地問著,心裏蹦嘣跳得亂七八糟的。

淩澈扯唇一笑,仿佛她問了一個很呆的問題,他微低下頭在她耳邊輕聲說:“因爲我是你的丈夫。”

藍茵一手壓著胸口,一手握在門把上,兩只手隱隱在顫抖。

還記得剛才在淩澈母親房間聊得正開心時,淩澈突然來敲門,並說了一句讓她到現在還定不下心的話。

“晚上我們在這裏過夜吧。”

是啊,晚上在這過夜,在自己婆婆家中過夜沒有什麼了不起的,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不正常的是,這是他們結婚五年來的頭一次。

這也意味著,今晚她可能要和淩澈單獨在同一個房間,睡同一張床。

她真該將淩澈的母親聽到這個消息時,臉上那欣喜與驚訝的表情拍後下來的。

婆婆那高興的樣子就仿佛是中了樂透一樣。天知道,她可是嚇得心髒病快發作了。

同床共枕?光想到這樣的畫面,她的心就平靜不下來了。

她可是有前科的前科犯耶!之前才和他親密一點點,她就能趁機強吻人家了,現在擺明了要睡在一起,那還得了!

之前還可以拿喝醉酒當借口,但是現在她可是清醒得很,又該拿什麼當借口?

藍茵在門口吸了口氣,又深吸了口氣,可惜心跳好像一點都沒有減緩的迹象。她挫敗地歎了口氣,算了,進房間去吧。

門開了,藍茵走了進去,淩澈剛好洗完澡出來,正微低著頭擦著濕濕的頭發。

綿質的白色浴袍敞開著,恰好露出他精瘦結實的胸膛與腹肌,那性感的模樣,讓藍茵看個正著,臉蛋一紅,頓時覺得口幹舌燥,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真糟糕,現在的她簡直像是一名饑渴、慾求不滿的女人。

強迫自己調開眼,藍茵在心中罵著自己,借著替淩澈准備吹風機的時候,要自己鎮定一些。

“幫我。”淩澈看著吹風機卻不伸手,反而開口要藍茵幫忙。

他的聲音平淡中帶著一絲戲谑,仿佛是看出了她的緊張,故意要她幫忙,就不知他是想讓她不緊張,還是想讓她更緊張。

“可以嗎?”見藍茵不說話也沒有動作,淩澈又開口了,這次用的是問句。

他溫柔詢問的預期讓藍茵心頭一震!他幾乎不曾用這樣的語氣對她說過話,說得她的心都軟了、暖了,也亂了。

“當……當然。”藍茵垂著眼眸回答,幾乎不敢擡頭看他。

她拿著吹風機繞到他身後幫他吹頭發,借著撥頭發的動作來掩飾自己顫抖的手。

他的發質有點硬,就如同他的人與他的個性一樣,但是第一次替他吹頭發的她卻愛不釋手。

其實,有那麼短暫的時間裏,她多麼希望他的頭發永遠也吹不幹。

頭發吹好了,在她還來不及幫他梳頭時,淩澈已經先用手指耙梳過頭發。

“謝謝。”淩澈低聲說著,用手指梳過的留海落了下來,讓他顯得性感極了。

藍茵搖了搖頭沒有開口,收好吹風機之後,更顯得坐立不安。“你……”她開口了,卻停頓了一下。“你休息吧,我出去了。”她轉過頭就走,像逃命似的。

“去哪裏?”淩澈輕易地握住她的手腕,攔截下她。

“去隔壁房睡。”藍茵低頭回答,貝齒咬著下唇。

“你想讓爸媽發現我們分房睡嗎?”他的眼睛沒有放過她臉上任何細微表情變化。

“我……”她爲難的咬著唇。“天快亮時,我再到你房裏就可以了,他們不會發現的。”

他不認同的勾起她的下巴,拇指按著她的下唇,不讓她自虐。“你害怕跟我一起睡?”

“我……”看著他注視的目光,藍茵突然說不出口。

“怕我會侵犯你?”淩澈低沈好聽的聲音帶著一絲薄怒,一絲情慾,一絲困惑與一絲隱忍。

“不。”藍茵的臉因爲他的話又紅了起來。“不是的,我……”她是怕她會侵犯他啊。

光是這樣與他面對面說話,她都想伸手去摸他好看的肌裏了,若躺在床上還得了,她不撲上去才怪。

“她這次要你幫她做什麼樣的衣服?”淩澈拉著她的手到床邊坐下。

“什麼?”藍茵的思緒轉不過來。

淩澈挑了一下眉,表情似笑非笑。“你每次回家,爸媽都會要你幫他們設計新款的衣服吧?”這麼多看來,她一直都爲兩老做這樣的事情,這也是他後來才知道的。

“我很樂意做這件事。”藍茵溫婉的笑著,神情柔美。“媽這次要我設計新款的旗袍。”一提到服裝設計,她之前緊張的情緒似乎慢慢緩和了。

“旗袍?”淩澈眼中閃過微微火光,他想起了那天穿著牡丹旗袍的她那玲珑的身軀。“媽要你設計成低胸與開高衩的嗎?”他半開玩笑的說。

沒想到藍茵卻很認真的點頭。“是有這樣的意思。不過爲了爸的心髒著想,我會斟酌尺寸。”

“媽真的……”淩澈說不下去了,若媽媽真的穿成那樣,爸爸會緊張死的。

爸媽的感情一向很好,他也絕對相信媽所有的裝扮全是爲了爸。女爲悅已容,這個道理他懂。

“放心,我不會讓爸提心吊膽的,不過偶爾讓他吃醋一下應該沒關系吧?”藍茵誠實的說著。“其實這也是媽媽的意思,媽說這樣可以知道爸對她的愛是否和以前一樣。”

“那你呢?”淩澈的手指扣住藍茵的下巴,不讓她閃躲。“你每天精心裝扮是爲了我,還是爲了你設計師的身分?”

每次見到她,她總是裝扮合宜。她很有口味,這點無庸置疑,所以每次只要有她出現的場所,她總是衆人的目光焦點。

他不喜歡這樣,卻也喜歡這樣,因爲只有這樣的場合,他們才有時間湊在一起。

他喜歡看她與他一起出席公共場合,臉上那自信與優雅的微笑,也喜歡她半依靠在他身畔那種親匿的感覺,只是她做的所有一切,可是爲了他?

“我……”藍茵的唇瓣頓了一下,長翹的睫毛輕輕扇動,慾言又止。

“噓,別說。”淩澈的拇指按住她的唇,眼中燃起火光。“我只想聽到我想要聽的答案,所以我的答案就是你的答案,對吧?”

他炙人的目光看得藍茵臉紅心跳,他在她耳邊呢喃的磁性嗓音讓她腦中一片空白,無法思考。

點點頭,藍茵只能柔順地對他點點頭,現在他說什麼都是對的了。

“乖,這樣才是我的好妻子。”淩澈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臉頰與耳垂,讓她忍不住震顫了下。

然後,她看到了他低下的頭與貼近的唇,並在他的唇碰上她唇的時候,逸出了一聲壓抑不住的呻吟。

她那聲嬌柔的呻吟讓淩澈眸中的火光更熾,霸道的舌頭一下子探進了她的口中與她交纏。

他吻得霸道,卻不失溫柔,在口中與她纏綿的舌似乎想誘出她更多的熱情,也想品嘗更多的她,所以遲遲不肯離開。

藍茵全身發熱發軟地任由他抱著,吻著,幾乎一點抵抗力也沒有。

她只希望待會兒這個吻結束之後,她能夠克製自己不要撲上他,扒光他的衣服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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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6-7 00:04:23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藍茵醒了。原本一雙迷濛的眼瞬間染上了一絲慌亂。

她坐真了身軀,掀開棉認真地檢視著自己。T恤,長褲,完好;內衣、內褲,還在。

“噓。”她安心地拍拍胸口,舒了一口氣。

看來她這個小紅帽昨天晚上沒有將大野狼吃了。還好,她有忍住了她的饑餓與饑渴,沒有讓她的名聲掃地。

不過,她記得睡著前她的頭是枕在他肩窩上的,而且屬于他的體溫不斷地從他身上傳遞給她,害她分不清她的臉紅到底是因爲害羞,還是因爲太熱了。

伸手摸了摸身旁的被單,淩澈睡過的痕迹顯而易見,她如獲至寶地溫柔撫觸著,屬于他的余濕溫暖了她的手心,也溫暖子她的心。

如果每天她都能在他身邊醒來,那該有多好!

她發愣地望著,想著,完全沒有在注意到從浴室梳洗完畢出來的淩澈。

淩澈站在浴室門口望著她,默不作聲,看向她的眼神有著不同于以往的溫柔。

剛睡醒的她,微卷的長發自然的披散著,沒有沾染上化妝品的白皙臉龐上透著微微的紅暈。

他第一次發現,竟然有女人在沒有化妝時幾乎跟化後一樣美麗,然而最吸引他的並不是她純淨的美麗,而是她眉宇之間的溫柔情意。

她,坐在床上,望著他睡過的地方,那閃現在眼裏的滿足,挂在唇角的微笑與洋溢在臉龐上的溫柔,完完全全地吸引住他的目光,讓他移不開視線。

什麼樣的女人在看到什麼東西時,臉上會出現這樣動人的表情?

因爲我愛你。這一個聲音在他腦海中浮現。

他聽過這句話,她之前親口對他說過的話。是因爲這樣的原因,所以才讓她擁有這麼美麗的神情嗎?只是這句話她可還記得?

他記得當時的他是怎麼回應他的,其實不用想也知道,以當時的情況,他絕對不會說出什麼好話。

既然如此,她當時對他的心意可有持續到現在?現在的她對他又是懷抱著什麼樣的心情而跟他一起生活的?

只是住在一起的普通朋友?淩澈挑起一道眉,不悅地想著。若現在的她真是這樣想的,那他該怎麼辦?

在他的眼已經開始追隨著她,在他的腦海已經開始被她的身影所占據、在他的心已經開始被她進駐時,若她真的只是這麼想的,那他該怎麼辦?

搖搖頭,他拒絕讓這種惱人的想法盤據著他,他對著藍茵開口:“醒了嗎?”

淩澈的聲音讓剛才失神的藍茵嚇了一跳,望向他的眼神帶著驚訝與羞惱。

“你……”藍茵咬著唇,沒將話說完。她本來想說你怎麼還在,卻突然發現是自己沒有注意到他,而她也不該這樣問。

“還早,你多睡一會。”他走到床邊看著她,神色平靜,一如往常。“我陪爸晨跑,回來後再一起早飽餐。”

“陪爸晨跑?”她這時候才注意到他穿著一整套運動服。

“很久沒有陪爸運動了,剛好今天有機會。”他突然彎下腰來,臉龐與她靠得好近,近到她都聞到了他臉上刮胡泡的味道。“山上早晨特別冷,你沒穿厚的外套來,待會起來時穿我這件外套。”他指了指一件放在床尾的外套。

她看向外套,心中一暖。他的體貼她一向都知道,只是之前他體貼的對象不是她而已,不過現在她感受到了。

“謝謝。”她向他說著謝謝,全身上下因爲他的關心而暖烘烘的,似乎也不需要加穿什麼外套了。

“說什麼傻話。”他沒好氣地哼一聲,很自然地伸手揉揉她的額,當作是她說錯話的懲罰,便出門去了。

藍茵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感覺他指尖的溫度似乎還殘留在自己的額心,她還真舍不得讓這溫度退去。

她捏了捏自己的臉,噢,會痛!不然她還真以爲自己在作夢還沒有醒來呢。

他對她,真的不一樣了。

怎麼回事?他是從何時開始改變的?又是爲了什麼而改變?

難道真像媽所說的,他愛上她了嗎?

“哈。”藍茵自嘲地笑了一聲,雖然心裏是這樣希望著,不過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因爲他不會愛上她的,從五年前她就知道了。

唉,她歎了一口氣,將床尾的外套拿來抱在懷中,外套上還殘留著屬于他的氣味,讓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他一定不知道,她有多喜歡聞他身上的味道。

愛幹淨的他,身上總是帶著一股淡淡的香味,每每聞著這股味道,她的心就能感到平靜與一種莫名的心安。

很奇怪吧?她微笑著。

這個男人啊,在她偷偷地愛上他十五年之後,屬于他的氣味早就成爲她身體的一部分了。

也許從現在開始,她應該要多偷藏幾件他的衣服了,以便日後當她得離開他時,至少還有他的衣服與她作伴。

“不想了。”藍茵下了床,將他的外套穿在身上。還好她的“藏心999”系列還有五件作品尚未完成,她還有時間可以偷藏衣服,甚至偷渡到她的秘密基地去。

想到這裏,她的心又痛了。

是啊,每天面對著一個看得到卻愛不到的優質男,誰不心痛呢?唉……

當藍茵下樓來想到廚房幫忙准備早餐時,淩母已經眉開眼笑地望著她了。

“媽,絕對沒有發生您想的那種事情。”藍茵搶先一步阻止了淩母的“邪念”。

淩母的嘴巴張了張,滿臉不敢置信。“怎麼可能?”然後她開口笑了。“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你會這樣說,是因爲你也是這樣想的吧?”她用手肘撞了撞藍茵。“怎麼樣?沒有發生事情很失望吧?”

“媽——”藍茵唉叫一聲,整張臉紅了起來。

到底是女孩子家,心裏的話當然還是會跟親如媽媽的淩母說,她和淩澈之間的親密狀況,淩母可能是唯一知情的人。

“怎麼,媽媽教你的招數是不管用?還是你沒有用?”淩母還真是不放棄。

“媽,我還有點意志力好不好。”藍茵心虛的說著,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昨天晚上怎麼沒有撲上去。

淩母一聽,一臉深思地望著她。“下次得先把你灌醉才行。”

“媽!”藍茵笑了。“這種事是兩個人的事,你把我灌醉了更行不通。”

“誰說的。”淩母不同意地搖頭。“醉了,你的膽子就大了,這件事情就好辦了。有幾個男人能抵擋女人的誘惑?尤其是像你這麼美麗的女人。”

“媽,別說了,我的臉都紅了。”藍茵伸手拍著發燙的臉蛋。“從沒見過像你這樣的婆婆,一天到晚關心媳婦失身了沒有。”

“當然要關心了,我可等著要抱孫子呢。”淩母有些心疼地望著藍茵,藍茵對淩澈的付出與犧牲她可是一清二楚。

藍茵微微一笑,沒有說話,心裏突然想到萬一施珞華有了身孕,那怎麼辦?要她提早退場嗎?

想到這裏,她臉上的笑容一僵,她雖然已有總有一天要離開他的打算,但是基要被逼著提早離開的話,她可還沒有做好心裏准備。

這樣的窘境與困境應該不會在她身發發生吧?她都已經爲了愛他退讓成這樣了,老天爺應該不至于這麼狠心吧?

“不過我覺得淩澈這次回來變得跟以前不太一樣了。”淩母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閃爍著光芒。“他對你應該跟以前不太一樣了吧?”

“我沒——”她飄遠的思緒被淩母的話拉回,才剛開口就被搶話。

“不要跟我說你沒注意到喔。”淩母打斷藍茵的話。“我是女人,也是過來人,女人對這種事情最敏感了,你不可能沒有注意到,不要想騙我這個老人家喔。”

藍茵的嘴半張著,淩母“堵人話”的功力簡直跟她那被稱爲千年老妖的洪芷凝有得比。

“我……其實,我也很困惑。”藍茵蹙起秀眉。“我不知道他現在把我定位在哪分階段。有時候我都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態度來應對他了。”

“怎麼說?”淩母拉著她一同坐下。

這寶貝兒子與媳婦間的相處是她最感沒興趣的部分了。既然媳婦已經開了頭,她又怎麼能錯過。

“他……”藍茵才剛開口,臉頰就開始染上紅雲了。“他和我說話的次數變多了,面對我的時候,表情與眼神也溫和多了,甚至也開始開心我了。這是對待“朋友”的基本態度,若只是這樣,我不會誤會,可是……”她停頓了下來。

淩母用眼神鼓勵她繼續說下去,天知道她都快緊張死了。

“可是,他開始撫mo我,擁抱我,甚至……吻了我。”最後這三個字說的特別小聲。“這樣一來,我的心都亂了。”藍茵的臉上滿是懊惱。“我雖然很高興他的轉變,也很想要相信他已經開始慢慢喜歡上我了,但理智告訴我這是不可能的,我想這應該只是他一時的興起吧。”

淩母伸手握住藍茵有些冰涼的手。

“不過,他一時的興起會害慘我的。”藍茵對著淩母苦笑一下。“他對我越是溫柔親密,我就越害怕自己會管不住自己的心。你應該知道感情的與理智在互相拉扯時,是多麼痛苦的一件事。”

“傻孩子,誰要你壓抑自己的感情了?你可以趁機表明你的心意,再給他銷魂的一吻迷死他,讓他離不開你的啊。”淩母的思想還真是新潮啊。

“媽——”藍茵忍不住笑出口。“澈愛的是施小姐,這你知道的。”

“那也是五、六年前的事情了,誰知道他們現在是否還相愛。”淩母突然想到一個可能性。“說不定他們早就感情生變,說不定他們已經分手了。”

藍茵搖搖頭。她不想掃淩母的興,所以沒有說出前天在淩澈的辦公室發生的小揷曲,他還爲了施小姐要她先回家呢。

“媽,澈是一個好男人,被他愛上的女人,不會輕易放開他的。”藍茵有感而發的說,意思就是淩澈與施珞華不會這麼容易分手的。

“既然知道我兒子這麼好,你還不努力爭取?”靈母不高興地板起臉。“虧你還跟他住同一個屋檐下,近水樓臺你懂不懂啊?”

“當初他會娶我是不得已的,他沒有給我難堪,反而讓我平靜地在他身邊待了五年,我已經很滿足了。”藍茵說著真心話,沒有怨怼,只是遺憾。

“茵茵,爲什麼這麼說?”藍茵的語氣讓靈母擔心了起來。“你該不會有什麼驚人之舉吧?”

“媽,當初我堅持要嫁給淩澈是因爲我的私心,但如果他真的不會愛上我,我不會強求的。”藍茵垂下眼眸,掩飾自己的哀傷。“讓他快樂是我當初嫁給他最主要的目的。雖然別人不會懂,但是我知道我做到了,而我也知道我不會一直以這樣的角色待在他身邊,因爲我……撐不下去。”藍茵的眼眶紅了,她強忍著不讓災情擴大。“要對一個人說愛很難,可是要對一個自己所愛的人不說愛更難。我想,我的極限快要到了!”

“茵茵,我了解我兒子,面對感情他從不隨便,他既然吻了你,就表示他已經開始對你動心了,你要對自己有信心,再給他一些時間。”淩母始終相信他那寶貝兒子最終還是會發現藍茵的好、藍茵的美的。

藍茵笑了笑,沒再說什麼。她其實早就做好了安排,只是早一點或晚一點而已。

“啊,你們回來啦!”淩母向藍茵眨眨眼,終止話題,並對甫進門的父子倆打招呼。

“爸,早。”藍茵起身道早,並給面色有異的淩澈一個溫柔的微笑。

“怎麼啦?臉色不太好看?晨跑跑輸你爸啦?”淩母拍拍寶貝兒子的肩膀笑著問。

淩澈一挑眉,一副怎麼可能的表情;但是敬愛父親的他還是會給他爸爸面子,不會提出反駁的。

“老婆啊,我們剛才回來的路上,看到兩三輛車子正上山來。”淩父說出原因。“看他車子,應該是二嬸那一家人的。”

“什麼?!”淩母驚叫出口。“二嬸的車?不好。”她一手握住藍茵的手,一手抓向淩澈的手臂,“快快快!”

“媽,去哪裏?”被淩母拉著跑的淩澈差一點跟藍茵撞在一起,他一手握住她的肩膀穩住她。

“快!你們兩個先從後門溜出去避避風頭。”淩母將藍茵推向淩澈,要他們先離開。

“媽,沒這麼可怕吧?您說得好像是討債集團上門了。”藍茵覺得有些好笑。

“他們就是,而且比討債集團厲害百倍,因爲你根本拒絕不了,而他們也聽不進去。”淩母嚴肅地催促著:“兒子,你如果不想讓你心疼的老婆受苦,動作就快一點。”

淩澈看著藍茵,藍茵也正好望向他,兩人四目交接的同時,似乎也明白了對方的心意。

淩澈伸出手握住藍茵的手,將她拉近身邊。“爸、媽,我們逃難去了。”他抿緊的唇角微微上揚。“你們是否真心疼愛藍茵就看今天的表現了。”

“好小子,你給爸媽出考題啊!”淩父沒好氣地捶了一下淩澈的肩膀。

“安啦,你媽媽我婉拒別人的功力已經練到爐火純青了,不信,改天我傳授你幾招,不收錢的。”淩母好奇地拍了一下胸口保證。

“多謝俠女拔刀相助。”淩澈雙手抱拳說著,竟然還有時間開玩笑!

“小事何足挂齒。”淩母可是回得意氣風發啊。“等等,兒子。”這下的語氣又回到母親的角色了。“這早餐豆漿帶著。”她將餐桌上剛做好的三明治與豆漿塞到淩澈與藍茵手上。

“敢問俠女,這可是逃難補給品?”藍茵還真有興致也湊上一腳來演。

“對啦對啦,快點走啦,不演了不演了!”淩母笑出口,演不下去了。

“爸、媽,我們出去走走,晚點回來。”淩澈握住藍茵的手緊了緊,帶著她走向後門。

“不用急著回來,他們可是難纏人物,需要多一點時間。”淩母在藍茵轉頭望向她時,努力地對她眨眨眼睛,要她好好把握兩人獨處的時間。

藍茵會心地笑了,也朝淩母眨了下眼後,跟隨著淩澈的腳步而去。

淩澈一路緊握著藍茵的手往前走,就像童話故事中帶著公主逃離魔掌的英勇王子一樣,讓藍茵的心頓時被擠入慢慢的溫暖。

他一直沒有松開她的手,即使他們已經離家很遠了,已經很安全了,他仍舍不得放開她,甚至興起了一種想一輩子牽著她的手一起走下去的沖動。

這次握著她的手,他才發現原來她的手很小,很柔軟、很溫暖。

這一雙屬于設計師的靈巧雙手,與他的手指交纏時,他發覺被纏住的似乎不是他的手指,而是他的心……

他們安安靜靜的走著,誰也沒有開口說話,藍茵看著他握著她的手與走在前頭的他的英挺背影,一抹似有若無的微笑在她唇畔浮現。

雖然不能擁有他,但至少這一刻是屬于他們兩人的。

她任由他帶著自己走,不問要去哪,也不問怎麼走,只要是他想去的地方,她都願意跟,她對他的信任無人能比得上。

“你都不問我要走到哪嗎?”終于,淩澈停下了腳步,回頭問她,臉上的表情平靜如昔。

“到哪裏都沒關系,這樣散步很不錯。”藍茵笑著回答。其實只要他肯帶著她,到哪裏她都無所謂。

淩澈看她一眼,沒有說話,將她帶到附近的公園椅坐下。

“先將早餐吃了吧,一直拿在手上也不是辦法。”淩澈將手中的三明治遞一個給藍茵。

“謝謝,”藍茵伸手接過,卻在看見三明治裏頭夾的洋蔥時,皺了一下鼻子。

“你啊,幫我准備的早餐食譜什麼都要吃,你自己卻這麼偏食?”淩澈拿過她的三明治,自動幫她將洋蔥挑起來吃掉再還給她。

“你知道?”藍茵睜大眼睛看著他,他竟然發現了?

“我從來沒看你動筷子夾洋蔥吃過,怎麼會不知道你不愛吃。”淩澈理所當然的回著。

和她相處的這五年來,他雖然和她沒有什麼互動,但是身爲生意人天生敏銳的觀察力,他其實很了解她的喜好。

“不是的,我不是說洋蔥的事,我是說……”藍茵突然住了口,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下去。

“你是問食譜的事?”淩澈低沈的嗓音中透著一絲贊賞。“這食譜真的寫得很不錯,我想出版社應該會很感興趣,你覺得如何?”

“我……”藍茵微低下頭來,他望著她的那種似笑非笑的神情,讓她感到心慌。“那只是我隨手寫下的食譜,上不了臺面的。”

“你請教了那麼多營養師才編寫出來的食譜,我可不認爲是隨手寫下的東西。”她對他的用心,他慢慢發覺到了。

“你……”藍茵語塞了,沒想到他調查得還真清楚,果然是個精明的男人。“那是我特地爲你編寫的,所以我不想讓別人使用。”看來她只好說實話了。

“終于承認了?”淩澈伸手擡起她的下巴與她對望。“你以爲你默默爲我做的事我都沒有察覺嗎?”他的語氣變得有些冷硬。“還是你根本不希望我知道?”

“這並沒有什麼。”藍茵搖頭微笑。

“值得嗎?爲我這樣做值得嗎?”淩澈的眼神變深了。“我並沒有對你付出過什麼。”

“你娶了我就是對我最大的付出了。”這是她這輩子最大的心願,而他幫她完成了。

“爲什麼?”淩澈的眼中有著困惑。“當初在那樣的情況下,爲什麼仍堅持要嫁給我?”這個問題他一直到現在還是想不通。

因爲我愛你。藍茵在心中呐喊著。“因爲你是個好男人。”她說出來的卻是這句話。

“好男人?”淩澈愣了一下,顯然沒料到她會這麼說。“即使我那樣子對你?”

“你是個好男人。”藍茵再次強調,這次望向他的眼神沒有閃避。“你家世好、品行好、學識好、能力好、外貿好、身體好,你的好,說也說不完。你對我的不好,並不是因爲你不好,而是因爲我出現在錯的時間,扮演錯的角色。”

“你……”淩澈的心突然痛了一下,爲了說這些話時的藍茵眼中所閃現的哀傷的與無奈。

他伸出手撫向藍茵那略顯冰涼的臉頰,卻見晶瑩的淚珠從他手背滑過。

“對不起。”藍茵偏過頭去,想抹去這失控的淚珠時,卻一下子被擁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淩澈的聲音悶悶地傳出,環抱著她的手擁得更緊一些。

這個外表堅強,內心卻比誰都脆弱的女人,他爲什麼到現在才發現她的好?他該怎麼做才能撫平她之前受過的傷呢?

被擁入懷中的藍茵因爲他的對不起而苦笑了一下。對不起?對不起什麼?對不起他不能愛她嗎?

他可知道,她最不想聽的話,就是他對她說對不起;這代表著她所想要的、所渴望的、最希望擁有的,他永遠給不了她。

“其實,我的堅持還有一個最大的原因。”藍茵決定趁這次機會跟他說一些事情,一些以後恐怕沒有機會說的事情。

淩澈的手掌輕輕撫著她的背,沒有開口。藍茵微微一笑,她知道他在聽。

“以前我聽過一個故事。”藍茵回想著。“有一個女孩十二歲時喜歡上一個大她幾歲的男孩,她努力地探聽男孩的一切,想盡辦法得知有關男孩的所有事情。

“爲了男孩,她認真念書,想考上男孩念過的大學;爲了男孩,她努力學習家務,因爲她以後想當他的賢妻。那時候的她年紀雖然還小,卻瘋狂地喜歡上他,從此眼中再也看不見別人,只有他。”

她停頓了一下,微笑中帶著苦澀。“喜歡男孩的她,常常會偷偷躲在一個地方遠遠地看著男孩的背影,雖然總是擔心男孩會不會突然回過頭來看見她,但那卻是女孩最幸福的時候。

“後來她發現,她的擔心根本就是多余的,因爲男孩的目光永遠只有往前看,絕不會回頭,所以根本不會看見她,不會知道有她這個人的存在。”

聽藍茵說著,淩澈的眉頭微微蹙攏。這真的只是一個故事而已嗎?不過,他並沒有打斷她。

“後來,男孩要出國留學了,得知這個消息的女孩震驚不已,慌亂的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于是她在男孩出國的前一天寫了一封情書,在常常望著男孩背影的地方等他,她告訴自己從一數到九百九十九,如果男孩回頭了,她就將情書交給他。

“在這短暫卻又漫長的數數中,每多數一個數字,她的心便痛了一下。在數到九百九十八時,女孩失望地回過頭了,因爲覺得不可能,所以她沒有將數字數完,所以永遠都不會知道,男孩在她回過頭去時,曾轉過身來……”

“所以呢?”淩澈松開他擁緊的手臂,擡起她的下巴,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看。

“所以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一旦發現好男人就應該緊緊捉住不放,與其害羞地在那裏等待,不如主動出擊,不然就會變成好男人總是別人的老公的困境。”藍茵眨眨眼,故意用著輕松的語氣說著。“還有,不到最後關頭,絕對不要輕言放棄,如果是我,我一定會數到九百九十九。”

“所以你現在還沒有放棄我喽?”淩澈自己也下了一個結論,而這個結論竟然令他感到開心。

他是認真的,他的眼神向藍茵傳遞了這樣的訊息。

她的心,又不受控製地亂跳了,因爲他的話與他那令人心動的眼神。

“如果我跟你說,我現在已經轉過身來了,你是不是該將情書給我了?”

“澈?”此刻藍茵的心不只跳得亂七八糟,連腦袋也打結得無法思考了。

他剛剛說了什麼?是她聽錯了嗎?他這麼說的意思,是他喜歡上她了嗎?

藍茵用手按住胸口驚喘著,他,真的真的……

“如果你沒有情書給我,給我一個定情之吻也可以……”淩澈的話語結束于雙唇的膠合處……

他溫柔且熱情的擁吻著她,絲毫不給她喘息的機會;這次的吻,想必絕對會讓藍茵那快到無法計數的心跳,亂上加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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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6-7 00:04:41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藍茵踩著刻意放輕的步伐進入更衣室中,她那帶著一絲心慌的眼眸瞄了瞄另外一扇相通的門。

沒有動靜的另外一端讓她舒了一口氣,頓時感到安心不少。

“藍茵,你真沒用。”藍茵用著極輕微的聲音罵著自己。

自從那天對淩澈說出“真情告白”之後,她就有意無意地刻意躲著他。

她不是害羞對他說出那樣的事情,她只是想要給他一些時間與空間,讓他沈澱一下自己的心,正視一下自己的心,也好好地想一想,他是否真的喜歡上她了?還是只是在那種情境之下短暫的迷惘。

她愛他愛了十五年了,從一個她只能遠遠觀望,連觸摸都觸摸不到的人,到同住一個屋檐下,到現在的親昵親吻。

她發現她的願望越來越大,想要擁有他的渴望也越來越深,所以她放慢了腳步。

愛上他已經幾乎耗去她所有的心力了,她可沒有余力去應付他的愛情遊戲。

如果他對她不是真心的,現在他還有喊卡的機會,而她不論何時,都會尊重他的決定。

想著想著,藍茵對自己無奈地笑了。

自己苦等了十五年,好不容易他與她之間的關系有了進一步的發展,她卻退縮了。

踮起腳尖,她從衣架上取下一件灰藍色的襯衫,光看著襯衫,她就可以想象他穿著它的模樣。

時間不早了,她得趕快將衣服准備好才行,因爲他快要起床了。

她轉過身,准備去挑長褲時,一副躶著上半身的偉岸身軀竟然矗立在她面前!

“澈!”藍茵嚇一跳地往後退開一步,沒想到他的手卻已經環著她的腰了。

“最近很忙嗎?似乎都碰不上你?”淩澈略顯低啞的磁性嗓音聽得藍茵心裏一陣酥麻。

“我……嗯。”藍茵心虛地低下頭。“要准備拍新一季的宣傳照與海報了,所以忙了點。”

淩澈一聽,原本環著她的腰的手順勢向上移了幾時,過于親密的接觸,讓藍茵呼吸加重。

“你變瘦了。”淩澈臉色一沈。“公事雖然忙,身體也要注意。”他叮咛著。

“我知道。”藍茵柔聲說著,被淩澈環著的腰部好象有火在燒一般的灼熱。

“在幫我挑選衣服嗎?”淩澈看著藍茵手中的襯衫。“我來當你的人形模特兒吧。”

“嗯?”藍茵眨了眨眼,似乎想要消化一下他所說的話。

淩澈的眸中閃過一絲捉弄。“直接把我當人形模特兒來穿搭衣服不是比較快嗎?衣服與我搭不搭、合不合,一目了然。”

其實,以藍茵的專業與對他的了解,哪裏需要什麼人形模特兒的幫忙?他是故意的,故意想要和她多相片一下,故意想要戲弄她一下,故意想要看她因爲害羞也會跟著泛紅的耳朵。

“時間不早了。”淩澈看藍茵僵著不動,“好心”提醒著。

“我……”藍茵握著襯衫的手緊了緊。冷靜點,就把他當作是一般的男模特兒就好了,她辦得到的。

她深吸一口氣,解開襯衫的扣子,開始幫這個人形模特兒穿起衣服來了。

她的動作利落流暢,怎樣穿脫衣服最快也是他們這一行的必修課程;不過她的專業在幫淩澈扣扣子時,出了一點小小的問題。

這都要怪淩澈不好,誰叫他一雙深沈的眼從頭到尾都緊緊地盯著她沒有移開過,害她無法克製地緊張起來,連扣鈕扣的手也因此不太聽使喚。

終于在他領口的那顆扣子怎麼也扣不好時,藍茵沒好氣地擡頭看了他一眼。

“我可是什麼事都沒做。”淩澈好笑地先開口爲自己申辯。原來要讓她失控是這麼容易的事。

“誰說你什麼事都沒做?”藍茵幹脆伸手搗上他的眼。“人形模特兒的眼睛不會盯著人家看。”

“我盯著你看,你會不好意思嗎?”淩澈任她搗著眼沒有動。第一次發現原來逗她這麼有趣。

這個問題,叫她怎麼回答嘛!藍茵咬了一下唇,認命地松開手,繼續跟最後通牒一顆鈕扣奮戰,因爲她知道若要比耐性,他可不會輸給她。

終于扣子扣上了,她轉身取來搭配的西裝褲,卻在看他身上穿的棉質休閑長褲時愣住了。

她該不會要先幫他脫褲子,然後再幫他將西裝褲穿上吧?

似乎看出了藍茵的尴尬與猶豫,淩澈開口了。“你有看過人形模特兒自己穿脫褲子的嗎?”

轟!她快腦充血了。幫他脫褲子耶!藍茵發現自己得咬著唇才不會讓自己尖叫出聲。

該死的!她怎麼可以這麼輕易就讓他看穿、看扁了?脫就脫,誰怕誰!

把心一橫,藍茵將手放在他的褲頭上,然後身體往下一蹲,順勢拉下了他的褲子。

“呃。”藍茵忍不住倒抽一口氣。說來好笑,脫人褲子的人,自己還喘著勒,只因爲她無意間瞄到了只穿著三角內褲的他的“真實模樣”。

好吧,脫也脫了,喘也喘了,看也看了,幹脆一不做二不休,西裝褲一拿來便迅速地幫他穿上,速度快得驚人。

藍茵的手此時還放在西裝褲的褲頭上,因爲她得先將襯衫塞進去才行。

偷偷地吸了一口氣,她屏住呼吸,雙手繞過他的腰幫他塞衣服。

她不敢換氣,害怕自己呼吸時胸口會觸碰到他,到時候可不是你紅就可以解決的。

“呃。”藍茵又倒抽了一口氣,因爲她剛剛幫他拉拉鏈時,好象是摸到了……

其實,倒抽一口氣的人不只是她,淩澈也好不到哪裏去,她的無心之舉,簡直快讓他強忍的自製力爆發開來。

停!不能再想下去了,藍茵對著自己喊著,不然她一定會昏倒的。

她開始在腦海中數羊催眠自己,這一招似乎還滿奏效的,讓她順利地幫他系好皮帶,並穿好一件繡著歐洲經典圖案的西裝背心。

背心啊背心啊,你可知道爲了你,我吃了多少苦嗎?藍茵的手流連在背心那特殊的圖案上,這舉動讓淩澈的眼神一凝。

“這背心有問題嗎?”他懷疑地問著,雙眸審視地朝穿衣鏡上看了看。

花樣的背心搭配藍灰色的襯衫與西褲,顯現出一種低調的奢華與高雅,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欣賞之色。

“沒有。”藍茵似乎打算一直垂著眼眸不看他,“這背心果然很適合你,跟我當初想像的一樣。”還好醫院沒有白住。

聽她這麼說,他心中閃過一個疑點,伸手擡起她的下巴,他逼她看著他的眼。“有什麼是你沒跟我說的嗎?”

他還真是敏感,不愧是淩澈。“這塊料子是我用住院換來的。”既然他問了,她也只能老實說了,因爲她知道她騙不了他,也不想騙他。

果然跟他猜想的一樣。淩澈抿著唇不說話。心中卻感到微微泛疼。他伸出手撫上她的背;直到現在他還忘不了,她當時受傷時背部的慘狀。

他動作溫柔的撫著,雖然什麼都沒說,但藍茵卻確確實實感受到了他的憐惜,她對他露出安撫的笑容。

“好了。”最後幫他打好領帶,藍茵的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總算大功告成了。

今天她才深深地體司到什麼叫做“度秒如年”

淩澈看了看鏡中的自己,果然是完美得無可挑剔。他伸手接過藍茵遞給他的西裝外套,然後低下頭在她的耳邊說著:

“謝謝,你服務得好極了。”淩澈忍著唇邊的笑接著說:“明天的這個時候,我會在這裏等你的。”

咚!在淩澈離開更衣室後,藍茵終于忍不住腿軟地坐了下來……

自從“人形模特兒”事件之後,淩澈與藍茵之間的關系反而更好了。

因爲她每天都快要被他幾近于[luǒ]體的完美身材逼瘋。爲了不讓自己這麼丟臉,爲了不讓自己輸得一塌糊塗,爲了維護女性那微乎其微的尊嚴,所以她想了一個辦法,讓自己能用平常心來面對他的辦法——與他聊天。

好爛的方法!這種顧左右而言它,轉移焦點方法也只有她才用得下手。

明明知道這種伎倆一開始就會被淩澈識穿,但她就是賭他不會把話說開,困爲他是生意人,只要是生意人,就不會把話說死,總會替自己留一條後路,而淩澈是一個精明的生意人。

所以她賭對了。

也就因爲如此,在她每天強迫自己跟他東拉西扯之下,居然跟他越混越熟了,甚到連他的行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其實她也不是故意要問這麼私人的問題,但因爲她實在想不出話題來,隨口問問之下,他竟然也全都跟她說了。

她只能說,他對她還真是沒有戒心。

“一回生,二回熟,沒錯吧?”有一次藍茵幫淩澈著裝完畢時,淩澈低下頭在她耳畔說著。

他灼熱的氣息不經意地刷過她的臉龐,讓她呼吸一窒;而淩澈似乎還不打算放過她,他用他那幾乎碰到她臉蛋的唇,緩慢而刻意地橫移過她的嘴唇,甚至在四片唇完美切合的時候,凝住不動。

該死的淩澈,竟然這樣折磨她!

難道他不知道,她有多想張開她的唇,伸出她的舌頭舔舔他唇上的味道嗎?

還好,在她猶豫著該伸手將他推開,還是將他擁進懷中時,他替她作了決定。

“你身上的味道很好聞。”他離開了她的唇,給了她一句“贊美”

結果她又因爲這樣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而忘記了要斥責他對她的“不禮貌”

她敢發誓,當淩澈轉身離開時,他臉上一定露出了開心得意的笑容。

想到這裏,坐在辦公室的藍茵忍不住又將笑容挂在唇邊。

能這樣自在地和他相處一直是她的願望,而現在她的願望已經開始實現中,她心中有說不出來的快樂。

“藍大設計師。”從她身邊經過的艾瑪終于忍不住了。“我承認你的那位酷哥老公真的長得很帥,我也知道你們的感情很甜蜜,但是不需要整天將那幸福的微笑挂在嘴邊吧?很讓人嫉妒耶。”艾瑪故意地抗議著。看到藍茵這麼快樂的模樣,她其實很替藍茵開心的。

“對不起。”藍茵收起笑容,不好意思地看著艾瑪,對著一個剛失戀的人笑得這麼開心,實在是罪過。

“不用對不起。”艾瑪忽然眼睛一亮。“只要幫我介紹一個像你老公這麼優秀的人給我就行了。”

“恐怕不行。”藍茵臉色一凝,頗爲難。

“爲什麼?”艾瑪誇張地叫著,“虧我們還是好同事,這點小事你也不肯幫?”藍茵不是這樣的人吧?

“不是這樣的。”藍茵解釋著:“我沒辦法介紹像他一樣優秀的人給你,因爲他是最優秀的。”

“厚,真是敗給你了。”艾瑪給她一記白眼。“第一次看見有女人這麼迷戀自己的老公的。”艾瑪搖頭歎息著。“好好,我降低標准總可以吧,介紹次優等的人給我就行了。”

“我會注意是否有這樣的人選的。”藍茵點頭。

跟淩澈在一起久了,她也跟著學壞了,說出的話似乎允諾了什麼,卻又什麼也沒有允諾。

艾瑪開心地笑了,然後想想好像有哪裏不對勁。“喂,你這樣的說法怪怪的喔,你該不會是——”

手機來電鈴聲打斷了她們的談話,因爲來電是屬于淩澈的,藍茵訝異地向艾瑪說聲抱歉,先接電話去了。

“你在哪裏?”好熟悉的一句話,但現在藍茵聽起來的感覺卻跟以前不同,現在這句話帶著一股暖意。

“我在辦公室,怎麼了?”藍茵疑或地問著,他很少會在下班時間撥電話給她的。

“可以下班了嗎?”淩澈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差不多了。”藍茵看著手表,原來已經快七點了。

“一起吃晚飯吧,我在你辦公室樓下等你。”淩澈說的是肯定句而不是問句,他不打算讓藍茵拒絕。

“咦?”藍茵愣了一下,隨即了悟地笑了。“好,你幾點會到?”藍茵偏著頭想著,他們有多久沒有一起吃晚飯了?

“我已經到了。”

“啊。”又是無意義的語助詞,藍茵懊惱地掩著唇。跟他相處對話時,她似乎總是“廢話”特別多。“我馬上下去。”

挂上電話後,藍茵抓起包包便跑,連再見都來不及跟同事說一聲,害得同事們紛紛好奇著她到底跟誰有約。

接著,只見辦公室那扇小小的對外窗戶,幾乎快要被擠爆了……

他,果然是俊美得令人屏息。

一走出大廳的藍茵,遠遠的就已經看到淩澈了,其實要不注意到他實在很難,因爲他本身就是一個發光體,總是能輕易地吸引衆人的目光。

此刻的他邪倚在車門上講電話,微微低垂的頭,半斂的眸、嚴肅而正經的神情與明星般出色的五官,讓路過的人總是忍不住對他再三的回頭或竊竊私語。

藍茵站在門口看了他好一會兒,一方面在偷偷欣賞他,一方面是想留給他談事情的空間。

認識淩澈這麼久,這個男人第一次等她。想到這裏,隱藏不住的笑容挂上了她的臉。

以前他們的生活幾乎是沒有交集的,除了偶爾因爲公事而必須共同出席的宴會或飯局之外,他們幾乎是各過各的生活,更不要說這種私下兩人單獨的約會了。

她知道他正在改變,是不是因爲她,她不確定,也不敢這樣自以爲是;她只知道,她喜歡他的改變。

藍茵帶著笑容靠近他,卻仍是禮貌地在離他三步遠的地方停下,靜靜地等他講完電話。

感覺到藍茵的到來,淩澈微擡起頭,迎上她的視線,眼中閃過一絲隱含歉疚與溫柔的光芒。

他站直身體走向她,沒有開口,只是伸手握住她的手,將她帶向車子,並替她開車門讓她入座。

“謝謝。”在淩澈也坐進車內並主動替她系上安全帶時,藍茵開口對他說。

淩澈的唇角微微一勾,當作是對她的回應,然後他帶上了無線藍牙,邊開車邊談公事。

他是一個大忙人,這點藍茵很清楚,所以她更加清楚今晚的約會是多麼的不容易。

她靜靜地坐著看向窗外,不問目的地,不問餐廳名,一切都由他作主,悉聽尊便。

車子開著開著,轉進了一條單行道的巷子裏,這裏是一區高級住宅區,而淩澈卻在這附近停下車。

“吃日本料理好嗎?”兩人下車後,淩澈開口說。

“當然好。”藍茵溫婉地回答,都已經來了,她怎麼可能會說不好。

她臉上的笑容讓他的眸色一深,又牽上她的手了,不過這次卻是令人臉紅心跳的十指交扣。

淩澈在大庭廣衆下的親密舉動讓藍茵的臉上一熱,不過她並沒有松開被他握住的手。

“淩總裁,歡迎光臨,您訂的包廂已經准備好了。”出聲招呼的是一位和服裝扮的女人,雖然有些年紀了,但是風韻猶存。“這位是……”老板娘笑望著藍茵。

“我內人。”淩澈低聲回答,握著藍茵的手緊了緊。

“您好,歡迎歡迎。”老板娘眼中明顯閃過一絲訝異,不過她掩飾得很好。

因爲除了施小姐之外,她從不曾看見淩澈帶別人來過這裏,更別說是他那傳聞中“有名無實”的夫人了,叫她如何不驚訝?“夫人很美。”老板娘真心贊美。

“她的確很美。”淩澈認同地應和,一點都不謙虛。

“澈?”沒料到淩澈會這樣回應,藍茵不好意思地對老板娘笑了笑。

老板娘回給藍茵一個安撫的笑容,發現自己喜歡這個溫婉低調的美麗女人。

藍茵的出現,輕易地就將那眼高于頂的施珞華給比下去了,她開始懷疑淩澈之前爲什麼會選擇施珞華。

不過,閱人無數的她絕對相信,藍茵已經慢慢擄獲了淩澈的心了,因爲她在淩澈眼中看見了他不輕易流露的溫柔眼神。

“有什麼不吃的嗎?”老板娘詢問著。這間店是沒有菜單的,所有的菜色都由廚師決定。

“內人的料理不要加洋蔥,她也不吃生魚片與海膽,還有芥末的量放少一點。”淩澈交代著,他不用說他自己的,因爲他的喜好,老板娘很清楚。

“好的。”老板娘點頭表示知道。“要喝點清酒嗎?”

“先來一瓶就好,她的酒量不好。”淩澈看向藍茵的眼神帶著一絲調侃。

“馬上來,請稍坐一下。”老板娘退下了。

“你怎麼知道我不喜歡吃什麼?”藍茵好奇地看著他,她還以爲他只知道她不吃洋蔥。“難道也是你觀察來的?”她可不曾和他一起吃過日本料理。

“是你說的。”淩澈坦白。

“我?”藍茵的嘴巴張了張。“我什麼時候說的?”

“每天早上幫我‘服務’的時候。”他刻意把話說得暧昧。

“……”藍茵無言了。真的嗎?是她自己說的?她每天跟他東拉西扯時說的?怎麼她自己一點印象都沒有?“我……還說了什麼嗎?”她試探的問。

“不多。”淩澈的唇角有點隱忍的笑意,不過卻什麼也沒有透露。

不多?看他那得意的表情,鬼才相信。

藍茵不悅地噘著唇,她還以爲每天早晨的“諜對諜”,得知情報的人只有她,什麼時候她自己也變成提供情報的對象了?

“不希望我多了解你嗎?”淩澈直盯著她的眼,不讓她閃躲。

他的問話讓藍茵笑了。“你想了解我嗎?”她的眼睛沒有閃躲,心跳卻快得一塌糊塗。

“現在開始不算晚吧。”他說著肯定的答案,讓藍茵臉上的微笑加深了。

在藍茵回答他之前,老板娘開始上菜了,他暫且饒過她,細心地替她調芥末醬、剔除烤魚的骨頭、涮牛肉……

他的細心與體貼她全看在眼裏,也全部照單全收,因爲她知道他是不容別人拒絕的人,而她也不想拒絕她。

和他以這樣的形式吃飯是她夢想已久的事,沒想到今天學實現了;有時候她還真怕這只是一場夢。

“來,祝我們有好的開始。”淩澈爲兩人倒了清酒,並舉起酒杯。

“祝我們有好的開始。”藍茵開心的說著,舉杯與他互碰。“幹杯。”兩人仰首一飲而盡。“再幹一杯。”她舉杯向他。

“不行。”淩澈回絕了。“你的酒量不好。”她上次喝醉的模樣,他可是記得一清二楚。

“兩杯清酒而已,不會的。”藍茵保證著,其實她自己也沒把握,但是今晚她很開心,她想慶祝。

“不行。”淩澈還是不讓步。“如果今晚你喝醉了,我可不會像上次一樣只是吻你而已。”他凝視著藍茵的眼燃起一簇火苗,暗示意味明顯。

藍茵一聽,臉又紅了,這種只屬于情人間的私密對話,他卻在這裏說得這麼自然,害她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突然,一紙信封遞到她眼前,她疑惑地擡眸望他,臉上的火熱不退。

“打開看看。”淩澈發現自己真的很喜歡看她臉紅的樣子。

藍茵打開信封。“歌劇的門票?”是她一直想要去看的羅密歐與朱麗葉的歌劇。

“改天一起去吧。”淩澈平穩的聲音讓人聽不出他情緒的波動,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緊張的。“我這是在替下一次的約會提出邀請,你不能拒絕。”他對她還是一樣的霸道。

藍茵靜靜地望著他。這個男人,總以爲自己掩飾得很好,其實她早已看出了他的緊張。

這個男人緊張的時候,唇角會不自覺地抿緊,這一點恐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吧。

她感動的眨眨眼,想化去眼中的水霧;她的感動,來自于他的緊張。

這個日理萬機的商業界強者,什麼大風大浪沒有經曆過,竟然會爲了約她去看歌劇而緊張?

他緊張表示他在乎;他緊張,表示他沒有把握;他緊張,表示他害怕她會拒絕。

這個男人啊,藍茵在心中歎了一口氣,如果他知道她有多愛他的話,就會知道他的緊張根本是多余的。

“我當然不會拒絕。”她答應了他的邀約,並在他的頰上印上一個輕吻。

她的吻讓淩澈的唇角上揚,他環住了她的肩,不讓她離開。“這樣的輕吻,可買不到這歌劇的門票。”

“不然你……嗯……”藍茵的疑問轉瞬間改爲難抑的嬌喘。

因爲此時淩澈的唇已經密密的封住她的了,他正在爲自己爭取豐厚的獎賞,而且是非常非常豐厚的獎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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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6-7 00:05:02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今天的風雨還真大。

都已經秋天了,還跑了個臺風來攪局。雖然還沒有登陸,但是它的外圍環氣流已經開始發威了。

藍茵雙手環胸,站在歌劇院的門口等著,雖然風大雨大,但是來看歌劇的人潮還是不減,爲了怕淩澈找不到她,所以她一直站在門口不敢離開,還將手機拿在手上,就怕漏接了他的電話。

過大的風雨讓藍茵的衣服幾乎濕了一大半,她緊緊地抱著自己,想用自己的體溫溫暖自己,不過身體雖然冷得發抖,但她的心卻是暖洋洋的,只因爲今天要陪她一起看歌劇的人,是她最愛的人。

她耐心的等著,即使所有的人幾乎都進場了,即使眼看他已經快遲到了,她仍是靜靜地等著,不撥電話催他,因爲她知道只要他答應的事,他就不會忘記,若他真的遲到了,那也是不得已的。

這就是淩澈,她所認識的淩澈。

終于,她的手機響了,藍茵急忙接起。“澈,你到了嗎?需不需要傘?”風雨這麼大,傘恐怕也擋不了吧。

“藍茵,”淩澈的聲音停頓了一下。“抱歉,不能陪你看歌劇了,公司臨時有急事要處理。”他的聲音透著懊惱、不悅、無奈與難以察覺的歉疚。

“啊。”藍茵的心髒突然痛了一下,一時間似乎無法消化他所說的話。“沒關系,公事要緊。”她的唇邊浮現難掩的失落與感傷。“別擔心我,我已經進到劇院裏准備欣賞這出名劇了,你去忙你的。”

“藍茵,我——”淩澈還想說些什麼。

“澈,好像要開演了,我要關機了,抱歉。”藍茵打斷淩澈的話。“工作別太累了,拜拜。”她急忙地挂上電話,並將手機關機,然後偷偷試去凝聚在眼角的淚珠。

她深呼吸幾口氣,想舒緩一下胸口的郁結。她剛才不敢再和淩澈多說幾句話,因爲怕被他聽出她過于濃重的鼻音與哽咽。

爲了這一天,她已經開心得好幾天沒有睡好;爲了這一天,她一連加班好幾天,只爲了把時間空出來;爲了這一天,她畫了最完美的妝,穿上她最喜歡的衣服。

爲了這一天,所有所有的努力,只爲了這一天,可惜……

“小姐,您是來看歌劇的嗎?要開演了,快進場喔,我們要關門了。”劇院的工作人員催促著,並作最後的確認。

“謝謝。”藍茵淡淡地微笑著,稍微猶豫了一下,還是進了劇院。

原因無它,只因爲這是淩澈爲她買的門票,這是他對她的心意;而只要是他對她的好,她永遠都會記得,也會永遠珍藏在心中。

但她就只是這樣子坐著,雖然她的目光望著舞臺,可是思緒卻已經飄離得好遠好遠……

那年,他大四,她高一,爲了看他參加的話劇社畢業公演,她向學校請了病假。

所有的同學都在教室裏爲了期末考而奮戰,只有她在公演的禮堂裏爲了這動人的愛情故事而哭泣。

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愛上羅密歐與朱麗葉這出歌劇的?答案已經很清楚了。

與其說愛上這出歌劇,不如說是愛上他所飾演的羅密歐。

那時在臺下的她,大而亮的眼眸眨也不眨地直盯著他看,就怕自己一眨眼,就漏看了他臉上的表情變化,她就是這麼的傻氣、又這麼的迷戀著他。

只是,沒有人知道,事後她透過了各種管道,拿到了當初他主演這出戲的錄影帶,瘋狂的她連續重複看了兩天兩夜,不但將他的臺詞背得滾瓜爛熟,連他臉上的表情所代表的涵意她都看得一清二楚。

所以,她永遠也忘不了,當年她執意要嫁給他她,他那冷酷臉龐上的鄙視表情,雖然只是一閃而逝的情緒變化,但她就是看到了,也清楚地明白了他內心的感受。

突然間,觀衆的鼓掌聲拉回她遊離的思緒,原來已經中場休息了,而她就這樣呆坐了整個上半場。

苦笑了一下,她拿起皮包離席了。沒有他陪伴的歌劇,看起來竟是如此的索然無味。

她邁出的腳步突然不穩地晃了一下,她閉了閉眼想讓襲來的暈眩感退去。

“糟糕,好像發燒了。”她撫著自己的額頭,懊惱的低喃著。應該是這幾天熬夜體力不濟,加上剛才又淋了雨的關系吧。

回去泡個熱水澡,再好好睡上一覺,應該就會沒事了吧。她還有好多事情要處理,可不能在這個時候病倒。

而且今天早點回去休息,避開與淩澈碰個正著的機會,對她而言應該會好過一些吧。

因爲今晚的她,不想說一些安撫他、體諒他、要他別放在心上的客套話,因爲,她真的很在乎,所以這些話今晚她說不出口。

也許明天,明天或許她心情平複一些時,她可以說出口。那麼,就等明天吧,一切都等到明天再說吧。

今晚,就讓她誠實地對自己一次吧。

藍茵回來了吧,他看見客廳裏她替他留的燈了。

今晚的風雨還真的滿大的,害他一整晚都在替她擔心著,以至于讓他在開會時失神了好幾次。

她,應該很失望吧?

據他所知,爲了空出今晚的時間,藍茵已經一連加班了好幾天,他可以輕易地從她掩飾不住的黑眼圈中看出她的辛苦,不過也看出了她心中的喜悅。

他知道她很喜歡這出歌劇,而且情有獨鍾。

會知道她這個嗜好是在一次的晚宴上,她和一位也一樣喜歡歌劇的貴婦聊天,而她們之間的對話,竟然都是羅密歐與朱麗葉中的對白,這個發現讓他驚訝不已。

他那時候才知道,原來自己娶的不只是一位頂尖的服裝設計師,更是一名歌劇達人。

走上樓梯,經過她的房間門口時,他停了下來。她,應該睡了吧?

他猶豫著是不是應該進她房間去看她,去跟她說聲抱歉,去跟她預定下次賠償她的機會。

可是,已經這麼晚了,她應該已經入睡了,好幾天沒睡好的她,應該讓她好好休息的,可是……他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覺是怎麼回事?這種感覺,讓他無法不理會就這樣回房去。

還是進去看看吧,若她已經睡著了,他會安靜離開的。

輕輕地開了她的房門,他看見整齊的被單上放著她脫下的衣服,卻沒有看見她的身影。

“藍茵?”淩澈輕喚著,進到更衣室去找人。“藍茵?”也不在更衣室裏,難道……“藍茵,你在裏面嗎?”他敲著浴室的門,心中的不安逐漸擴大。“藍茵,回答我,不然我要開門進去了。藍茵?”

沒有聽見藍茵發出任何回應,這點讓淩澈的臉色一沈,他按下浴室的門把,開門走進去。

“藍……shit!”淩澈猛然爆出一聲低吼,身體已經沖向前去。

只見淩澈全身赤[luǒ]地躺在浴缸裏,頭還斜斜地倚在浴缸邊緣一動也不動,他臉色鐵青地一把將她從水中抱起。

好燙!她的體溫幾乎高得燙人,原本白皙的肌膚如今都泛紅了。

他順手拿起一旁的大浴巾將她裹住。雖然時間短暫,但她的美好纖細身軀卻已經深深烙印入他的心。

小心翼翼地將藍茵放在床上,淩澈十萬火急地撥了通電話給家庭醫生,並照著醫生的指示檢查藍茵的狀況。

沒辦法,時間真的太晚了,他必須自己先緊急處理一下。

挂上了電話,他沖到自己房間提了一個醫葯箱回來;那是一個專業級的醫葯箱,從很久以前開始,他就已經准備著了,而且沒有人知道,他是爲了藍茵而准備的。

是的,是爲了藍茵而准備的。

剛結婚時,雖然兩人形同陌路,但他還是注意到每當季節轉換時,她總是特別容易感冒。

一次路過醫院時,他買了一個醫葯箱回家,雖然不是很明白自己爲什麼要買這種東西回家,但他就是買了,而且還定期更新葯品,沒想到這次派上用場了。

“藍茵,醒醒,藍茵。”他輕輕拍著她發燙的臉頰,想喚醒她。

藍茵勉強著自己睜開沈重的眼皮,她好像聽見有人在叫她,而且那聲音好熟悉。

“澈?”她虛弱的喚著,不但頭痛慾裂,而且還昏昏沈沈的沒有力氣,“你回來了。”她強迫自己對他露出一個歡迎回家的笑容。“我累了,我先睡……”她的眼皮又快閉上了。

“藍茵。”淩澈見狀,趕快將她扶坐起來,並坐上床,坐在她身邊後讓她靠著自己的胸膛。“來,先說了退燒葯再睡。”他將葯放在她唇邊要她吃下,也准備好了水。

她沒有張口吃葯,反而轉頭望著他。“我真的發燒了?”難怪她全身無力,她放任自已將全身的重量都交給他。

淩澈全身的肌肉緊繃了一下,她這迷糊的妻子可知道她那誘人的[luǒ]體正緊緊的貼著他?

“乖,快吃葯,你就不會這樣不舒服了。”他像哄小孩一樣的哄著她。

“好。”藍茵點頭笑著,並將葯給吃了。“只要是澈說的……都……好……”她的聲音悶悶地從他的懷裏傳出來,又繼續昏睡了,不過她全然的信任讓淩澈的心中一暖。

“傻瓜。”他慢慢擁緊她,在她發燙的這真的額上印下一吻。“什麼都聽我的,卻什麼都不替自已爭取,這真的是你所要的嗎?”

他用棉被包緊她,並將她擁得更緊,想讓她趕快出汗、趕快退燒。

他不喜歡見她生病的模樣,非常不喜歡,因爲這樣的她,會讓他的心隱隱作痛。

他擁著她緩緩躺下,她略顯急促的呼吸讓他的眉頭舒展不開,伸手用拇指在她的眼窩處來回輕撫著,明顯的黑眼圈,更顯得她的嬌弱憔悴,他到底是怎麼照顧她的?

想來想去,結婚這幾年來,他到底放了多少心思在她身上?他真的有資格當她的丈夫嗎?她真的願意繼續待在他身邊嗎?

“留在我身邊好嗎?”淩澈溫柔地對藍茵說著,雖然她已經睡著了。

“留在我身邊吧,施珞華已經不再是你需要容忍的對象了,所以爭取我好嗎?”他唇戀上她的。“爲你自己來爭取我,好嗎?”

他吻住了她,似乎想籍由這個吻來傳達他的心願,讓她知道,他絕不放開她了……

等一等!藍茵揉揉眼睛,是她看錯了吧?是她還沒睡醒吧?不然怎麼會看到淩澈全身赤[luǒ]只穿了一件內褲躺在她的床上,她的身邊?

她急忙伸手搗住嘴巴,就連呼吸也變得小心翼翼,就怕一個不小心吵醒了他。

她將手伸進棉被裏摸著。衣服,沒有?內衣,沒有?內褲,沒有?天天天啊!她竟然脫得比淩澈還徹底?

藍茵用著一雙萬分同情、歉疚無比又欣賞至極的眼神,趁他還沒醒來時,將他從頭到尾好好地徹底看過一遍,畢竟機會難得嘛!

她就說嘛,有一就有二,無三不成禮,他好不容易捍衛了前兩次,沒想到第三次還是栽在她手裏?真是讓人忍不住替他掬起一把同情的淚啊。

可惜啊,她這夢寐以求的體驗,竟然被她在高燒昏睡、意識不清的情況下發生了,讓她一點印象都沒有,真是令她心痛啊。

看著他俊美的側臉,藍茵還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臉。昨晚累壞他了吧?因爲她也發現了他眼底的黑眼圈。

藍茵溫柔的撫觸讓淩澈睜開了眼,他的手掌壓在她的手上,不讓她離開。

“燒退了嗎?”淩澈的聲音有些沙啞,問出口的卻是關心她的話。

“嗯。”藍茵伸手摸摸額頭確認著。

“我看看。”淩澈手一伸,將藍茵拉進懷裏,然後用他的額頭抵上她的。“總算退燒了。”他口氣不悅地用手指彈了一下她的額。

“ㄡ。”藍茵喊了一聲痛,急忙用手壓著額頭,避免被二度襲擊。“昨晚辛苦你了,對不起麻煩你照顧我。”藍茵滿懷歉疚的說。要照顧發燒的她,又要滿足她的熱情,他應該忙翻了吧?

“昨天的你,把我累壞了。”淩澈承認,眼底透著不易見的擔憂。

昨天,不但要幫她敷冷毛巾,還要幫她擦汗,最大的工程是將出了一身汗的她抱到浴室去沖澡。

幫她沖澡原本沒什麼,但全身軟綿綿的她,竟完全地貼合著他的身軀,當他意識到時,他的身體已經先一步做出了反應。

天知道,當他好不容易安置好她時,他沖了多久的冷水澡,才敢回到床上,躺在她身邊繼續照顧她。

淩澈誠實的回答,在藍茵心裏有鬼的狀況下聽起來,可是暧昧極了。她很想問他的感覺好不好,因爲她很在意他的感受,卻又不好意思開口。

“我真的累壞你了?”她不准確的問著,心裏既害羞又歉疚。

“下不爲例。”他下了最後通牒,是對她說,也是對自己說。

沒有人知道當他看到藍茵倒在浴缸裏時,他心裏有多害怕;所以他在心裏發誓,絕不再讓這樣的情況發生。

看來他真的是累壞了。藍茵心中更內疚了。“我……是不是要你了很多次?”她還是忍不住問出口了。

“什麼?”淩澈的神情頓時變得複雜難測。

藍茵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說:“我是不是像饑渴的野獸纏著你不放?”因爲她實在是太渴望他了,所以她若真的對他這樣,她一點也不訝異。

“你……哈哈哈!”淩澈突然爆笑出口,爽朗的笑聲充斥著整個房間。

藍茵困惑的擡頭看他。這個冷漠少話的男人,平常要看到他的微笑都很難,更不用說這種開懷大笑了,他該不會是累過頭了,所以神智有些不清了吧?

淩澈笑得眼淚都飙出來了,他伸手揉亂了她的長發。“我明白設計師都具有比別人更豐富的想象力,但是你的想象力似乎出乎意料的好。”有時候他還真的猜不透她那小小的腦袋裏在想些什麼。

“所以,你的意思是……”藍茵有些懂又有些不懂他的意思。

她遲疑、猶豫、呆愣的表情牽引出淩澈的柔情,他低下頭吻了一下她的唇。“你以爲我會趁你昏昏沈沈的時候占你便宜嗎?”雖然有一度他真的很想要她,但他還是忍下了。

藍茵搖搖頭,有些懊惱地撅著唇說:“我是怕我會趁自己神智不清時吃了你,而你又不好意思反抗。”

她的誠實的確讓淩澈印象深刻。“你的意思是你很想要我?”淩澈凝視著她,不讓她逃避,這個發現讓他心跳異常加快。

藍茵緊張的咬著下唇,猶豫著要不要說實話。

“我不喜歡人家對我說謊。”淩澈擡起她的下巴,拇指仍是習慣性的阻止她的自虐。“誠實的對我說出你的感受,不要考慮任何人,我的感情由我自己作主,如果你考慮得是施珞華的話。”

這個男人……藍茵在心中歎口氣,還真准啊,馬上就看透了她的心思。“我……很想要你。”她的聲音慵懶而妩媚。

“爲什麼?”淩澈眼中燃著火光,幾乎要講她溶化一般。

藍茵突然覺得口幹舌燥,伸舌頭舔了一下唇,灼熱的舌恰好滑過他的拇指,讓他的身軀一顫。

“說。”淩澈傾身向她,略願急促的呼吸擾亂了她的心緒。

藍茵不自覺地吞了口口水,潤潤幹渴的喉嚨。“因爲我喜歡你。”她說出口了。“非常喜歡。”她又補充了一句。

她不敢跟他說她愛他,因爲她記得,他不准她對他說這樣的話。

他的唇終于貼上她的了,在她想要主動吻他之前。這種美好的觸感,讓她仿佛得到安撫似的輕歎著。

他霸道卻又不失溫柔的吻,輕易地掠奪她口中的津香,讓她忍不住呻吟出聲,並開始學他吻她的方式吻他。

她的‘反擊’讓淩澈的身軀震了一下;他的唇離開了她的唇,開始侵略其它屬于她的甜美地帶……

“我現在要對你做你渴望、也是我渴望的事情了。”淩澈的唇舌來到她的耳邊挑逗著她的敏感地帶。“可以嗎?”他詢問著,聲音性感誘人。

藍茵難耐的喘息著,他的唇舌在她身上所施展的魔力幾乎讓她瘋狂。

在下一聲嬌喘來臨之前,她對他的邀約做出了回應。“好……”

“恭喜你完成了‘藏心999’。”藍茵在西裝的口袋內側,那已經繡上一顆心與999字樣的地方以下溫柔的一吻。“我愛你。”

這個標准的完成儀式,是她所施下的魔咒,能不能成功,是幸福還是不幸,就看這一次了,不過她相信,一切會很順利的。

這個無聲告白了999次的女人,老天爺應該會給她一次機會的,畢竟她和淩澈之間的關系,已經和五年前不一樣了。

自從那天他接受了她喜歡他的告白、要了她之後,他們之間就仿佛是初戀的男女,每天甜甜蜜蜜、如膠似漆的,尤其是那互相凝視的眼神,連路人看到了都會覺得臉紅。

他們不再分房睡,有時候睡在藍茵的房裏,有時候睡在他的臥室,而他總是喜歡擁著她入眠,讓一向怕冷的她睡得特別好,貼別安靜。

這次,她趁淩澈到美國出差的時間趕工完成了這‘藏心999’,今天他還特地請了假,想下午去機場接機給他一個驚喜,並帶他去她安排好的餐廳,戴上她的‘藏心999’,對他說出‘藏心999’背後真正的涵義,與她的第一千次告白。

不再是沈默的告白,而是明明白白地獻出她的真心。

他不會拒絕她吧?藍茵無聲地笑了。就算真的被拒絕了,她該做的都做了,她也不該有遺憾了

況且她明天下午就要飛到意大利去爲新裝做拍攝工作。若真的被拒絕了,也不至于太尴尬,而且還有時間可以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走。

她站了起來,爲自己煮了一杯咖啡,慢慢地啜飲著;這帶著苦味、酸味與淡淡果香的咖啡,仿佛在訴說著她這多年來的心情,讓她會心一笑。

突然,她的手機響了,是她的同事撥來的。“艾瑪,有事嗎?”她叫出了對方的名字。

“藍茵,你現在在哪裏?”艾瑪的口氣異常的緊張。

“我?”藍茵頓了一下。“我在自己家裏的工作室啊,怎麼了?”

“你……沒事吧?”艾瑪猶豫的問著。

“好得很。”藍茵強調著。“到底怎麼了?先說好,我今天有事不能去公司加班。”

“你先打開電視看一下。”艾瑪安慰的說著“別擔心,我們都不相信那是真的,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你知道那些狗仔很會捕風捉影的。”

“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藍茵邊問邊找遙控器,艾瑪的態度讓她心裏感到不安。

“總之你千萬不要沖動,一切問清楚再決定。”艾瑪同情的說著,“還有,我們永遠站在你這邊,有什麼事,只要你一句話,知道嗎?”

“知道了,再見。”藍茵挂上電話前有補了一句。“好好工作。”

雖然覺得莫名其妙,藍茵還是打開了電視搜尋著。“艾瑪到底要她看什……”她的自言自語在她看到電視上的畫面時停止。

畫面上一堆男女在一間餐廳裏親密的面對面站著,女人的手撫上了男人的肩膀,仰起的紅唇貼上男人那性感的唇上……

咚一聲,藍茵手上的咖啡杯應聲摔落在地毯上,深褐色的液體四處流竄。

“知名女星施珞華地下戀情大曝光,據了解與她傳绯聞的對象是大企業的總裁,也就是冷酷俊美的淩澈總裁。

“本報記者已經獨家訪問了施珞華小姐,施小姐證實了她與淩總裁已經相愛了好幾年了,爲了她藝人的身份,所以戀情不能曝光,兩人也不能結婚,她本身也覺得很遺憾。

“這次因爲在美國約會被記者撞見,也因爲她已經懷有身孕了,所以趁此機會開誠布公……”

藍茵沖到電視機旁,用力地關掉電視!她用雙手緊緊地抱住自己,已經分不清楚她的顫抖是來自己于她的雙手,還是來自于她的身體?

原來他去美國不是爲了出差,而是爲了與施珞華約會?

是啊,是啊!他愛的人本來就是施珞華,這點她自己也很清楚不是嗎?就算他們是去約會,也好似天經地義的事情。

從頭到尾,淩澈從來沒有對她承諾過什麼,不是嗎?即使是他要了她的那一晚,他也沒有表示過什麼,不是嗎?

成串的淚珠擋不住直落而下,潤濕了她的臉龐,也沾濕了她的衣服。她笑了,笑得苦澀,笑得無奈,笑得令人鼻酸。

“藍茵啊藍茵,你真是一個不知足的女人。”藍茵用哽咽的聲音罵著自己。

從決定要嫁給他的那一刻起,她就說過決不會幹涉他的生活,造成他的負擔,她也暗自發誓過,當‘藏心999’完成時,若他還是沒有愛上她,她會讓他自由的。

她不怪任何人,只怪自己魅力不夠,無法吸引淩澈的心,無法讓他只爲她一個人心動,所以她也該實現她當初的誓言了。

雖然舍不得,但這是她愛他的方式,也是她唯一能爲他做的。

況且,小孩子不能沒有爸爸,不是嗎?

她還以爲自己可以親手將‘藏心999’送給他,並告訴他雖然他不愛她,三十他進來對她很好,讓她有一種被他深愛著的感受,這些珍貴的回憶,她會永遠珍藏在心中,一輩子都不會忘。

但是現在不能了,他與施小姐的戀情曝光了,他若繼續留在這裏,只會造成他的困擾與負擔,而這些事情是她最不喜歡對他做的。

不過,她知道在她離開前,至少還可以爲他做最後一件事。

藍茵來到工作桌旁,用鑰匙打開抽屜,顫抖地拿出壓在最底下的文件。

這份文件,從嫁給他那天開始,他就准備好了,雖然有一度她還天真地以爲,根本用不到它了,沒想到……

“你知道嗎?”藍茵自言自語著,聲音細微而破碎。“我有多麼希望不要走到這一步。有多少個難眠的夜裏,我苦苦地向老天祈求你的愛,可惜,你終究不屬于我。”她努力地抹去眼中的淚,好讓自己能看清楚文件上的字。

“就算如此,我依然不會感到絲毫的後悔,因爲能認識你,與你在一起生活,真好。”藍茵看著工作桌上那張與淩澈書架上一樣的結婚照。

“你一定不知道,跟你結婚的那天,我有多麼的開心。”她摸了摸手上的結婚戒指。“請允許我自私的留著它,因爲它證明著我曾經是你的妻子,而這也是我僅有的了。”

她握著筆的手,仍然無法克製的顫抖著,她頻頻深呼吸想緩和一下自己激動的情緒。

“澈,保重了。”藍茵喃喃地說著,然後深吸一口氣,在文件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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