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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鬼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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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瑞根】-魔運蒼茫【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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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2 00:34:19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流亡歸來 第十章 玫瑰酒廊(3)


 壯年男子不想在這座對聖明教會十分敏感的城市裡鬧出什麼事情,尤其是在這種場合,但是對方卻不依不饒一味進逼,從外表來看這三個傢伙也不是善良之輩,真要惹出了麻煩,雖然並不懼怕什麼,但總不是一件好事。但此時似乎已經由不得他了,暴漲的劍氣奔襲而至,自己若不正面應對,只怕背後的花卉盆景就要遭殃了,何況壯年男子也並不打算退讓,作為雷馬騎士團的中堅力量,他不想作出退讓躲避這種有失身份的行動。輕嘯一聲,偏身而進,左手捻成奇異的手勢,口中默唸咒語,一個巨大的無色水盾頓時在他面前形成,將二人隔開,而與此同時他右手的刺劍也疾刺而出。

  排空而來的劍幕與水盾相撞激起陣陣水霧,就像兩股龍捲旋風攪和在一起,一陣碰撞之後,水盾破裂四散開來,但劇烈的抖動下劍影也衰落了下來,失去了原本犀利的攻擊性,就在伊洛特準備再行一搏時,對方右手的刺劍早已突破了伊洛特的防線輕易的指在了他的頸上。

  暗中倒吸了一口涼氣,雖然裝出一副醉眼朦朧的模樣,但柯默無時無刻不在注意著伊洛特和對方搏殺的情形,伊洛特絕佳的表現已經讓他大吃一驚,但對方表現出來的強悍實力更讓他為之膽寒。就在對方刺劍控制住伊洛特的那一瞬間,一直沒有任何表示的普柏寬大的袖口中突然毫無預兆的飛出兩支袖箭,猶如兩道銀光閃過,情急生智間,壯年男子來不及作多考慮,刺劍急速上揮,兩支鋒利的袖箭在即將擊中的那一刻被壯年男子死命一擊下終於撞上,清脆的撞擊聲甚至連整個酒廊都能夠聽見,飛濺而起的袖箭繼續向上滑行,直直的插入房廊上方的木柱中,兀自嗡嗡顫抖不停。

  在自己夥伴揮手的那一瞬間,伊洛特早已躬身下滑後退,只是短短的一下子便主客易勢,不但脫離了對方的控制圈,而且手中已然在自己腰間摸索著什麼,顯然是什麼惡毒的暗器。

  一身冷汗的壯年男子恚怒之極,自己佔盡優勢卻手下留情,沒想倒這幫傢伙卻個個心狠手毒,招招欲置自己於死地,手中的刺劍抬起,一霎那間劍尖的光芒倏長一尺。

  「什麼人在此放肆?」清脆宏亮的聲音來自走廊的頂端,伴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了過來,柯默朦朧的雙眼突然一亮,悄悄給站在自己旁邊一臉戒備之色的伊洛特一個外人根本無法察覺的眼色,伊洛特會意的悄悄將左手已經摸到的東西又塞了回去,而普柏更是立時恢復了要死不活的憔悴模樣。

  當先一人率先健步而入,身後緊隨的幾人個個氣宇軒昂,輕巧結實的皮甲外裹,從皮甲縫隙間可以看出內裡的棗紅色內袍,寬面大耳,一雙濃眉下虎目生光,高聳的鼻樑下一張闊嘴,亞麻色的濃密鬍鬚將下頜遮掩得嚴嚴實實,柯默三人相互交換了一下眼色,立即裝出一副畏畏縮縮的模樣,瘦弱的普柏更是誇張的向前撲上一步叫道:「勒克萊爾大人,你可要為我們做主,這裡突然來了一幫外鄉的強盜,居然想打我們幾個主意,幸好你們來得及時,否則我們三個恐怕都要遭他們的毒手了。」

  略略皺了皺眉,一雙銳利的目光在氣度沉穩的壯年男子身上打了個旋,被叫做勒克萊爾大人的皮甲軍官的目光重新落到了柯默三人身上,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諷刺笑容:「呵,我倒是誰呢,原來是你們三個,怎麼皮又發癢了?怎麼了,咱們塞普盧斯大名鼎鼎的三條狼也有吃癟的時候?」

  「勒克萊爾大人,好歹我們也是這塞普盧斯城的臣民,今天的事情似乎我們並沒有招惹誰,難道人犯過錯誤,就不允許改正錯誤,今日之事究竟誰是誰非,大人亦可調查一番,這裡不是還有證人和當事人麼,問一問不就知道事情的原委了。」抬起瘦削的臉,普柏亦是面容平靜,陰惻惻的反擊道。

  第一次見到這三個塞普盧斯城中的敗類如此嘴硬,勒克萊爾也有些驚詫的瞅了一眼站在一側一直沒有說話的壯年男子,這個氣度不凡的傢伙究竟是什麼來頭,怎麼會和這三個無賴沾上邊,看樣子應該不是什麼無聊之人,怎麼面對對方的誣言卻又不出聲駁斥解釋呢?

  看見神色嚴謹的軍官第二次將目光轉到了自己身上,知道再不出聲解釋只怕就會引起對方的誤會了,壯年男子正容禮貌一禮道:「大人,雷馬騎士團道格拉斯有禮了。」

  「雷馬騎士團?」披甲軍官臉色一沉,目光也迅速落到了壯年男子身後不遠處的那一群一直沒有過來的酒客身上,態度陡變:「呵呵,難怪敢在我們塞普盧斯城裡惹事撒野了,原來是光明教會下的雷馬騎士團的人啊,道格拉斯閣下,我是久聞您的大名了,只是你們在這塞普盧斯城中這樣放肆,是不是有意破壞我們大公和你們教廷的協議呢?」

  面對對方咄咄逼人的話語,壯年男子心中暗暗叫苦,他本來就不願意因為此事激化雙方原有的矛盾,本來只打算問一問這三個傢伙,沒想到這三個傢伙竟然如此狡猾強硬,連一點機會都沒有給自己,卻惹來了這騎士團的過問。

  臉上態度越發平和安詳,壯年男子並未被對方的話語所嚇倒:「大人大概是誤會了,我們並沒有什麼過火的舉動,本人只想問一問這三位是否看到某些我們調查的事情,有,我們希望能夠瞭解,沒有,我們拍手就走,這似乎並沒有觸犯什麼條款吧?何況似乎菲利浦大公也並未下令不准我們光明教會的人進入荷馬地區吧?我們這樣的行為難道也違了法麼?」

  「哼?是麼?我好像看到某人蠻不講理的攔住我們,非要我們說清楚原本我們根本不知道的事情,這難道不是公然挑釁我們塞普盧斯城的法紀?還是認為你們光明教會的權力已經凌駕於我們塞普盧斯的菲利浦大公之上?我們再三解釋,似乎你卻置若罔聞,並沒有給我們絲毫解釋的機會吧?」普柏惡狠狠的吼道,話語中卻充滿了挑撥味道,「我們知道雷馬騎士團強橫霸道無人敢惹,但我們是什麼人,這裡又是什麼地方,即使是我們有什麼違反法紀的地方也應該由我們大公的法官來裁定我們,似乎輪不到你們光明教會來管吧?何況我們好像也不是你們光明教的信徒,你們怎麼膽敢如此猖狂的逾權行事?」

  沒想到眼前這個貌不驚人的瘦弱傢伙語言竟然如此犀利如刀,不但處處針對自己,而且刻意挑撥誣衊,素來方正的壯年男子一時間竟然找不到合適的話語來回擊對方,眼中閃過一絲怒色,尚未來得及回話,一身披甲的軍官已經將手按在了腰間劍上,「對不起,道格拉斯閣下,恐怕要請您跟我們到守備府去走一趟了,我們騎士團雖然不管這些日常治安事務,但既然碰上了,也只好委屈您一下了,希望您能配合我們。」

  「對不起,勒克萊爾大人,恐怕我們不能和您回去,我並沒有作出什麼違反你們塞普盧斯法紀的行為,您有什麼權力這樣做?難道塞普盧斯城就是一個不講法理的地方嗎?難道你們就憑一面之詞就可以定人罪責?這未免也太荒唐了。」壯年男子斷然拒絕了對方的建議,雖然知道這樣做可能會激怒對方,但事關光明教會和騎士團的榮譽,他不能退縮。

  「哦?」眉毛一下子揚了起來,雖然知道對方不會好說話,但沒想到對方這麼堅決果斷的回絕自己的提議,披甲軍官臉色更加陰沉,肅煞之氣也慢慢從雄壯的身軀上湧起,身後十名騎士也成兩組迅速散開結成攻擊陣型,鋒利的騎士槍緊握在被輕甲包裹嚴實的手中,銀亮的槍尖在燈光下閃動著寒幽幽的清冷光輝。

  「道格拉斯閣下,恐怕這由不得您了,您如果要這樣做,恐怕會挑起你們光明教會和我們荷馬地區的衝突的,這個責任您承擔得了嗎?」披甲軍官嘴角微微抽動,似笑非笑的目光柔若絲纏,緊緊鎖定在對方面部。

  「對不起,若是引發衝突,這個責任應該是貴方而不在我們這一邊。」壯年男子搖搖頭,絲毫不為所動,面對對方全身湧起的巨大壓力,他也開始提升靈力相抗衡,手中的刺劍也悄然下滑,擺好了攻擊姿勢。


第一卷 流亡歸來 第十一章 玫瑰酒廊(4)


「且慢,勒克萊爾大人,一晃三年,戩別來可好?」渾厚的聲音恰到好處的來自壯年男子身後,不知什麼時候中年男子已經站到了壯年男子的身後,柯默暗自心驚,雖然自己一直悄悄注意著那邊的動靜,但也只是看到人影晃動,那個自己最為忌憚的人便已經位於那壯年騎士的身後了。

  目光頓時凝結起來,顯然是也察覺出了對方的身份,披甲軍官按在腰間劍柄上的手也鬆了開來,「肯特團長?」

  「呵呵,勒克萊爾大人還記得老夫?」中年騎士雖然面貌上看去不過四十出頭,其實真是年齡已經過了五十,正處於魔法騎士的顛峰年齡。

  「嘿嘿,團長大人英姿如昔,在下如何敢忘?」態度明顯緩和了許多,勒克萊爾不是一個古板之人,看到肯特出面,他知道對方也就是雷馬騎士團大舉出動來這塞普盧斯城肯定有特定的原因,絕對不可能是為了身邊這三個無賴而來,也許真有什麼誤會在裡邊,不妨給對方一個面子,且看對方如何解答,「大人親臨塞普盧斯為何不到大公府一行呢?相信大公一定很希望見到老朋友的。」

  當初化解聖明教會和菲利浦大公之間矛盾時陪同霍華德侯爵和赫塞廷斯大主教訪問塞普盧斯時就是肯特團長率領雷馬騎士團的精銳騎士護送,作為光明教會最重要的一支武裝力量首領,肯特也曾與菲利浦大公有過幾次接觸,也算是半個熟人了。

  「唔,勒克萊爾大人,我和我的兒郎們此次是有事路過塞普盧斯,今日本來是借用此地休息一番,沒想到道格拉斯和對方有了一點誤會,我想大人不如給老夫一個薄面,此事就此作罷如何?」中年騎士氣度雍容,話語平正醇和,讓披甲軍官不好發作,思前想後,對方態度既然如此誠懇,自己倒也不宜過分逼迫,反正這三個傢伙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不如作個順水人情,只是回去後還得加緊對這幫教會的忠實信徒監視,看看他們到塞普盧斯來究竟為了什麼。

  想到這兒,披甲軍官也就不再多說,簡單的問了問柯默三人情況,便直截了當的作了決定:「真是這樣?既然是肯特大人這樣說,本人也相信,不過希望肯特大人能夠約束手下,這裡是塞普盧斯,不是馬爾科。」

  中年男子眼中閃過一絲不為人察覺的怒火,臉上卻越發平和:「謝謝勒克萊爾大人提醒,老夫會注意的。」

  披甲軍官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又把目光轉向一直在一旁沒有做聲的柯默三人,冷硬的道:「你們三個,天時也不早了,該回去休息趁早回去休息,不要在這裡惹是生非,我不想讓你們的父親到警備府領人,這對你們沒有好處。」

  揮手制止了怒火中燒正欲發作的伊洛特,普柏陰笑著道:「謝謝大人的關心,不過大人可要小心這幫光明教的傢伙,鬼鬼祟祟的在我們塞普盧斯究竟想要幹什麼?作為塞普盧斯的子民,我們有義務提醒大人不要被他們矇騙了。」

  臉色微微一變,披甲軍官沉聲道:「小子,我們騎士團的事情不用你來指手畫腳,你是否想到警備府去過上一夜?」

  「呵呵,大人,我們不過是好意提醒你罷了,既然你那麼有把握,我們當然沒有意見,沒其他事情,我們就離開了。」普柏聳聳肩對對方不接受自己的意見表示遺憾,用眼神示意伊洛特來幫助自己扶起已經醉得無法行走的柯默,一搖三晃的慢慢消失在走廊門口。

  「肯特大人,希望你們也能檢點自己行為,不要再給我們找麻煩,這裡是本城上層人士喜歡逗留的地方,請你們注意你們的行為,他們中的許多人對你們光明教會並不感冒。」善意的提醒了對方一句,披甲軍官一揮手,身後十名甲士立即收槍恢復成戒備姿勢,步伐整齊的重新排列成兩個小隊,不再理會對方,率先大踏步而去。

  壯年男子眼中跳躍著憤怒的光芒,這幫傢伙太猖狂了,自己縱橫一生,還從未遇上過這樣的情形,中年騎士搖搖頭制止了壯年男子已經在嘴邊的話語,「我們也走吧,這裡不是久留之地,再逗留下去,恐怕真要給圖拉多主教添麻煩了,方纔我也仔細查探了那三人,看不出什麼疑點,不過我的靈覺始終覺得那個貌似醉酒的傢伙有點問題,但又沒有什麼依據,也不知道究竟是我的靈覺出了問題,還是那個傢伙隱藏得太過深沉了。」

  「那大人您的意思是······?」壯年男子遲疑的問道。

  「先回去吧,這一趟雖然由於我的疏忽讓了大家的辛苦了,不過總算完成了大主教的要求,也算能給大主教一個交代了吧。至於後面的問題,我想也許只有通過其他渠道再來瞭解了。」中年男子疲倦的目光顯得有些怔忡,似乎心神不寧的模樣,也許真的是自己有些過分敏感了,那三個傢伙看得出就是本地貴族紈褲子弟,於情於理都不應該和死靈一類的東西沾上邊,塞普盧斯雖然不支持光明教,但對那些黑暗鬼祟的亡靈一族更是鄙棄,像這種貴族子弟是絕無可能去沾染那些邪門歪道,除非他想被自己家族摒棄。但誰也沒有想到就是他這樣一個不經意的疏忽就讓某個人得以逃脫生天,以至於蒼茫大陸的歷史因此而改變。

《 本帖最後由 鬼瞳 於 2010-7-22 08:28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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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2 08:02:01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流亡歸來 第十二章 父子


一輪奇麗的紅日從東方噴薄而出,海面金波蕩漾,早霞如錦,天際如點點帆影隱約可見,淡淡的陽光溫柔的灑向漸漸恢復生氣的塞普盧斯城,半弧形的城牆彎彎曲曲的沿著北面海岸曲折向東,形成一道折彎,再反向轉往西南,一直到南部海邊灘塗上形成一個半圓弧形的防護圈,牢牢的扼守著美麗而繁忙的冥海航道。

  代表菲利浦家族的百合花徽記在空中飄展的紫色大旗上十分耀眼,城門已經打開,已經陸續有來往旅客進出,打著呵欠的僱傭兵守衛心不在焉的等待著交班。收送污物的大車已經在天光大亮之前消失在街頭巷尾,商人們也開始打開大門做著一日經營前的準備,稅務官們夾著皮包穿梭在城門碼頭處或者作坊商舖中,仔細的清點著過往的貨物,勤勞的水手們在船主們的呵斥聲中擦拭著船隻的甲板,碼頭的挑夫已經在工頭們的安排下有條不紊的將貨物抬上抬下,騎士團的見習騎士們則早早忙碌著在城郊的訓練場中訓練馬術或者劍術,騎士們則矜持的站在一旁指點著他們,而狂歡了一夜的貴族們卻還枕著情人情婦的酥胸粉腿,任憑曼妙的陽光照耀著醜陋的身軀,呼呼大睡,這就是美麗的塞普盧斯之晨。

  和其他貴族不一樣,一大早就起來的拉姆拉·雷瑟一臉陰沉的坐在書房裡沉思,銀白的髮絲在他那顆高傲的頭顱上梳理得一絲不苟,堅定的面容從側面看去就像一具精美無匹的雕塑。這個該死的逆子,回來才幾天,又與魯克士和摩多家那兩個敗類攪在一起了,這還不說,又把在城裡擁有強大勢力的商會給招惹上了,這個逆子什麼時候才會讓自己省心呢?拉姆拉痛苦的用手按住自己太陽穴使勁兒揉弄著,似要緩解這些煩心事帶來的疼痛。千錯萬錯,還是自己的錯,一時的衝動竟然造就出這樣一個孽種,悔之晚矣。

  「桑德斯,柯默還沒有起來?」冷峻的語氣中壓抑不住心頭的火氣,一雙銳利的鷹眼掃過站在一旁不發一言的管家。

  「主人,二少爺昨晚很晚才回來,恐怕一時還難以起來吧。」桑德斯低垂著頭,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語氣讓人感覺不出什麼。

  拉姆拉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冷聲道:「去把他叫起來,告訴他我在這裡等他!」

  當柯默揉著睡意朦朧的雙眼走進這個血統上自己父親的書房時,拉姆拉陰冷的臉色並未讓他感覺到一絲害怕,他甚至心中還充滿了一種挑釁和快慰的感覺,三年的流亡生活已經讓他可以面對一切而無所畏懼,原來還有些畏懼忌憚的心理在這三年的奔波逃亡生涯中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哦?父親大人,您這麼早就起來了,為什麼不多睡一會兒呢?莫非菲利浦大公又要召見您?」柯默的話語中充滿了譏諷,一副放蕩不羈的模樣更是讓拉姆拉火冒三丈,但想到自己想要和對方談及的正題,他不想上對方的鉤,他需要時間來和對方交流一下。

  「柯默,你坐下,我有事情和你談。」拉姆拉在深吸了一口氣後,他漸漸恢復了冷靜。

  「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父親大人,值得您這麼早就把我喚起來?」柯默一臉漠然,灰藍色的眼珠偶爾一動,坐在對面的圓椅上不耐煩的翹起了腿。

  「柯默,你已經馬上就要滿十八歲了,我想聽聽你的打算。」拉姆拉並未被對方的言語所激怒,沉聲問道。

  「哦呵?怎麼,父親大人難道要給我分派一份工作?是做那幫騎士團的下手呢還是讓我幹補鞋匠?可是我什麼也不會啊。」柯默冷冷注視著父親的雙眼,不客氣的回答對方。

  「我聽說你昨天收購了一批野蠻人的礦石,怎麼,你對做生意有興趣?」拉姆拉耐著性子問道。

  「父親大人,正如您所說,我馬上就要滿十八歲了,馬上就要被掃地出門了,你打算給我多少錢打發我走呢?或者是給我一小片菜園子,讓我自食其力?可是我這個人您也很瞭解,大手大腳慣了,你給我那點錢只怕維持不了多久,我若是去乞討為生,您的臉上也不好過吧?若是您給我一片土地,只怕要不了兩天,那片土地上的農夫都會被我給賣去當奴隸呢。」毫不在乎自己的話語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柯默翹起的腳毫無修養的抖動著,讓對面的拉姆拉看得連頸子上的血管也粗了起來。

  「放肆!柯默,你太放肆了!到鏡子裡去瞧瞧你這副德行,哪裡有一點我雷瑟家族子弟的樣子,我簡直為你感到羞恥!」拉姆拉再也忍耐不住怒火,猛的一拍桌子,巨大的震動將案桌上來自遙遠異鄉的青花描鳳瓷盤茶具震的嘩啦啦直響個不停。

  「呵呵,父親大人,您什麼時候把柯默當成了雷瑟家族一員呢?若是柯默真是雷瑟家族一員,只怕我也用不著連夜出逃塞普盧斯了吧?難道向一個女子表白感情也會招致這麼大的懲罰,尼科西亞王國的法律似乎並沒有這種規定吧?」柯默眼睛閃動著瘋狂的神色,言語如刀,句句直刺對方要害:「這個時候您卻大言不慚的和我談什麼家族,是不是有點兒太荒誕了呢?」

  「你,你,你這個逆子,你還敢說起這件事,若不是大公念及我雷瑟家族世代為大公家族效命,只怕你早就被送上絞刑架了!你還不知悔改,難道你真要把我們雷瑟家族的聲望完全敗壞才心甘麼?」拉姆拉紅潤的臉膛漲得赤紅,手指指著對方顫抖不已,嘴唇哆嗦著甚至連話語也無法連貫起來。

  「夠了,父親大人,我想今天您將我從床上喚起來的本意恐怕不是來談論這些不愉快的事情吧,事情既然已經過去,你們認為我應當承受的懲罰我也已經受過了,現在再談這些事情是不是太過無聊了?您有什麼事情就明確說吧。」柯默厲聲打斷自己父親的話語,扭曲的面容甚至顯得有些猙獰,顯然是觸及到了他最不願讓人接觸到的傷疤,深深吸了一口氣,才儘量使自己的語氣保持正常,「至於您所說的和野蠻人做生意,那不過是我幫一個朋友的忙罷了,他是野蠻人,但也是我的朋友,我只是見不慣那幫商人太過刻薄,幫他一把罷了。」

  拉姆拉有些悲哀無奈的望著眼前這個脾氣性格似乎和自己年輕時候有些相仿的青年,只是那雙閃爍不定的眼睛更讓他感覺到自己的這個庶出兒子早已不像他想像中的那麼簡單,能夠輕而易舉的將事情推到一邊,說明這個傢伙已經具備了足夠的智慧來應對。

  「柯默,我提醒你,商人行會的勢力不是你想像中的那麼簡單,你如果有意去經商,最好不要和他們鬧得太僵,這樣不但對家族不利,對你以後一樣會有很大影響。」壓下心頭的怒火,拉姆拉儘量以自己能夠做到的平和語氣告誡對方。

  「謝謝父親的大人的關心,但現在我還沒有經商的想法,沒有經驗,沒有資金,沒有市場,沒有一切足以讓我加入這個行道的東西,好像這個時候才來學習這行道有些委實太晚了吧。」柯默口是心非的道,「這只是一次幫忙而已,我並不想和什麼商人行會結仇,但也不能坐視自己朋友被他們坑得太深,我想父親大人如果能夠以這個解釋告訴他們,他們能夠接受的,您說是不是?」

  深深的望了一眼這個讓自己無法猜透他內心所想的兒子,拉姆拉神色嚴肅的緩緩點了點頭,「很好,我希望這是第一次,但也是最後一次。」

  「父親大人,我也希望是這樣,我不想給您招惹麻煩,但我也要生活,也要生存,而且也希望能像一個上等人一樣體面得生活生存,如果您能夠把我像一張狗皮膏藥一樣給貼出去,讓我不用在這塞普盧斯給您丟人現眼,我很樂意接受這種結果。」柯默彬彬有禮的微笑著點點頭,此時的他已經完全恢復了冷靜,眼中那抹惡毒的光芒卻絲毫沒有減退。

  有些疑惑的瞅了對方一眼,拉姆拉感覺到自己這個兒子話語中似乎有所指,但一時間他又無法捕捉到對方話語中隱藏的含義,拉姆拉很想再仔細詢問一番,但看到對方有些不耐煩的神情,他立即打消了這個念頭,作為父親,他不想在自己兒子面前低頭,即便是自己內心深處感覺有所愧疚,但從表面上他不想作出任何軟弱的表示。

  粗魯的站起身來,柯默不想再多說什麼,逕自出門揚長而去。還有時間,還有兩個月就是自己成年禮的時候了,到那時候,自己就會被掃地出門,也許這個家庭中每一個人都希望能這一天能夠快一點到來,他們的目光都凝聚在自己那個同父異母的兄長身上,那才是他們的下一代主子,沒有人願意奪花一分心思在自己身上,柯默孤單的身影在庭院小徑上顯得那麼落寞。

《 本帖最後由 鬼瞳 於 2010-7-22 08:31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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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2 08:04:58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流亡歸來 第十三章 收穫


回到自己小院的柯默並沒有回到床上,雖然昨夜的飲酒讓他現在頭還有些疼,但作為一個所習甚雜的術士甚至是藥師,他有的是方法來調整自己,一劑清涼液很快就被調配了出來,服下後,柯默立即感覺自己的身體舒服了許多。

  這一手是柯默用光明系列魔法中一個中階幻術捲軸從一個遊方草藥師手中換來的,當然作為一個中階幻術,換來不僅僅是一個簡單的清涼液藥方,還包括專解神經性毒的中和藥液的藥方,那才是當初他答應交換的主要目標。那個中階幻術本來是一個光系幻象術,主要用於戰鬥中欺騙干擾對方,由於所耗魔力小,倒是相當實效的一個小魔法,只是那個草藥師乃是一個獸人,平素長期出沒於魔獸橫行的森林和山區地帶讓他隨時有可能面臨各種危險,如果能有一個幻術作替身,可以大大減小他自己受傷甚至死亡的機率,而獸人素來受到凡人的輕視,要想從凡人中高傲自矜的魔法師手中習得魔法更是可望不可求之事,好在柯默也是一個不拘小節之人,而獸人的解毒藥方也的確是一個巨大的吸引,所以他們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經過討價還價終於達成了交易,柯默另外贈送了對方三顆特殊的魔力晶石,每一枚晶石可以配合捲軸使用一次幻術,而作為禮物,獸人草藥師也大方的贈送了這個清涼液藥方作為添頭。

  感覺上好了許多後,柯默仔細察看了四週一番,確信無人在旁窺探後,才悄悄把自己床下的密箱拖了出來,一把小巧玲瓏的玉鎖看上去十分精緻,但不要小看這把鎖,它的材質非同一般,乃是柯默用剛玉製成,不但附加了火性魔法而且還外帶了黑暗系的攻擊魔法,只要有人敢於強行砸開鎖,就會悄悄遭受到暗系陰火的襲擊,這種暗系陰火相當陰毒,無聲無息,無色無味,一般人根本無法察覺,也許只有當傷勢發作時你才會發現自己怎麼會不知不覺受到了傷害,只是到那時傷勢已經非同小可,要想恢復不花些代價就是不可能的了。

  打開玉鎖,柯默小心的從箱中拿出平素自己帶再身邊寸步不離的口袋,一陣吟誦後,口袋慢慢張開,就像鼓滿了風一般慢慢浮起,口袋表面奇異的花紋在這種特異的環境下更顯得詭異,一具屍體悄悄從口袋中滑出,正是那具從雷馬騎士團手中獲取的無名屍體。

  回到家中這麼久,柯默還一直沒有多少心思放在這上面,尤其是再自己家,若是讓外人知道自己不但懂得魔法,而且連死靈一系的魔法也涉獵,那不知道又要鬧出多大風波,在這種敏感時候,柯默不想自尋煩惱。

  屍體很快久恢復成原狀大小,桫欏木的毒已經完全浸入屍體內部,讓屍體表露在外的肌膚呈現出一片金黃色,面部和裸露在外的手部金光燦燦,猶如一具銅人,左手無名指上的那枚漆黑的戒指更是分外岔眼,柯默仔細觀察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具屍體,應該說這個傢伙長得賊眉鼠眼,一看就不像什麼好東西,若是行走在外,柯默也許就會把他當成一個普通的下三濫蟊賊,但這些外表上的東西往往不能代表事物的真實情況。比如眼前這個傢伙,居然能夠從雷馬騎士團手中屢屢逃脫,而且連雷馬騎士團的團長都專門出動來對付這個傢伙,若是沒有一點真才實料,這雷馬騎士團豈不成了紙糊的了。

  這雷馬騎士團的真實水平柯默無法妄測,但從自己死裡逃生以及昨晚的表現,柯默只能用高深莫測來評價,絕對不是一般人所能挑戰的,所以這個已經死去的傢伙就更引起了柯默的好奇心。

  一身黑灰色的勁裝,除了腰間有一個比較隱秘的腰包外,全身上下十分利索,典型的夜行者打扮,外衣上甚至還有一股子奇特的味道,一般人也許不清楚這是味道,但也算在外面世界上闖蕩了幾年的柯默堆這個卻並不陌生,這是盜賊用來躲避獵犬虎獒一類追捕用的馴化獸類的專用品,除了刺激性香料,它能夠迷惑和分散獸類的嗅覺,使它們的嗅覺失靈,這是作為盜賊的必備品。

  當時從這個傢伙身上搜出的東西外,柯默並沒有發現此人身上還有什麼特異的東西,柯默不能明白為什麼雷馬騎士團這幫傢伙會如此看重這個傢伙,若是說這個傢伙盜竊了雷馬騎士團或者說聖明教會的什麼重要物品,那在雷馬騎士團解決掉這個傢伙後為什麼連身的沒有搜一次便匆匆離開,顯然當時他們只想除掉這個傢伙,可後來為什麼這幫傢伙又順著墨累河東下來到這塞普盧斯城呢?當柯默剛好下船時,他清楚的看到這幫騎士們包的大船也正好進港,雖然這些傢伙並沒有和自己照過面,但敏感的柯默還是迅速離開了碼頭這是非之地。

  昨晚發生的事情雖然外人看不出有什麼太多蹊蹺,但作為心中有所想的人加上自己越來越敏銳的靈覺,柯默可以斷定那幫傢伙是在找自己,雖然他們並不知曉自己就是那個在橡樹林中逃脫的人,但壯年男子那懷疑的目光直到現在依然讓柯默的背後感到絲絲涼意,他們肯定是在尋找自己,準確的說是應該在尋找帶走那具屍體的人。

  從腰間口袋裡摸出一柄小錘,柯默仔細的敲打著這具已經被桫欏木毒浸透了的屍體,從頭部額際到肩膀小臂,再到腰部大腿小腿,從肌肉到關節骨骼,柯默都極為認真的檢查著,這具屍體帶給他太多困惑,卻無人能夠回答。這個傢伙應該是習練過一定時間的武技,只是不知道這個傢伙水準達到了哪種階段,均勻的身軀,修長結實的大腿小腿,富有彈性的腰肌和臀部肌肉,這都說明這個傢伙習練上乘武技已經不是一年兩年了,翻開眼皮察看,已經放大的瞳孔呈灰褐色,沒有血絲的眼珠證明他曾經專門習練過夜視術,這一切顯得這個傢伙的身份極不簡單,這個傢伙為什麼又會變成盜賊呢?這個傢伙身上攜帶的物事不但個個都是精品,有些甚至是你花錢買都買不到的東西,這讓柯默感覺到疑惑不解,這些東西雖然貴重,但也不足以讓光明教會的雷馬騎士團千里追殺,柯默也要承認光明教會在這方面還是相當注重自己聲譽的,若非十惡不赦之徒,很少聽聞有斬盡殺絕之舉。

  而且根據自己當時在現場觀察,騎士團的人像是奉了那個所謂的大主教之命斬殺此人,卻並未提及此人究竟因何緣故而受此懲罰,騎士團的騎士們似乎對這裡邊的內情也並不清楚,任務完成後,也僅僅是草草掩埋後就了事,連例行的搜查都沒有進行,也許搜查一個死者的身體不符合他們自以為傲的騎士風格,但為何他們又會突然來到這塞普盧斯尋找自己呢?柯默也有些懷疑是否自己判斷錯誤,對方並未找尋自己,但直覺的敏銳準確讓他不得不相信,何況抱著小心為上的想法,柯默寧可退讓也不願意因此而洩漏自己的身世身份。

  取出一副精巧的白絲手套,柯默慎重的將手套帶上,然後在輕輕用拇指和食指拈起屍體身上的黑色勁裝。綢料很光滑,憑感覺這是一種穿上相當舒適的絲綢布料,而且柯默感覺到得到布料本身的昂貴自不必說,而且上面沾附著隱隱流動的魔力,這明顯是加祝了高級風系魔法,不但可以減少使用者在快速移動中的阻力,而且亦可大幅度避免在安靜的場合中衣服和風發出的摩擦響聲,這對普通人也許毫無價值,但對一個盜賊來說,尤其是高級盜賊來說,穿梭於防範森嚴的警衛禁地,面對靈覺敏銳的防衛者,這可大大降低自己被發現的可能性。

  輕輕吁了一口氣,柯默點點頭,這是一個十分專業的盜賊,可以說根據自己的判斷,這個傢伙對自己的防範和保護已經相當成功了,薄綢勁裝下面居然還有一層相當柔軟輕巧但十分結實的甲冑,手指拈著甲冑觀察了半晌,柯默還是辨認不出這襲甲冑的質料,但估計應該是某種特殊動物或者魔獸的外皮鞣製而成,不但異常結實堅韌,似乎還帶有某種特殊的抵禦能力,柯默從自己的小包中抽出一支金針嘗試著刺了一下,雖然用盡了力量,但依然遭遇相當強大的阻力,很明顯,這具甲冑具有抗金屬的特性,但桫欏木能夠輕而易舉穿透,這只能說明這個傢伙命太悖,恰恰碰上了對方用了桫欏木箭。

  有些疲倦取下手套,柯默坐回自己那把曾經陪伴了自己十多年的圓形圈椅,呆呆的注視著面前這具站在自己面前的屍體,說實話,這真是一具難得的素材,如果自己花上一些心血,也許真的能夠煉就出一具金屍甚至神屍,只是煉製這等高級物質,頗費精力不說,而且所需要的東西也無一不是寸材寸金的傢伙,依自己現在的身家根本支撐不起,但放棄這樣一次機會,又未免太可惜了一點,柯默嘆了一口氣,一揮手,喉嚨中模糊的咕嚕了一句,屍體立即縮小乖巧的縮回了懸浮砸在空中的口袋裡。

  還是等一段時間再說吧,自己還是等自己的成年禮過了再想其他吧,現在一切皆在未定之數,也許成年禮一過,自己就該捲著包袱滾蛋了,不過,似乎也還有某種妥協的機會。柯默臉上露出陰陰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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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流亡歸來 第十四章 結交


 並不出柯默所料,當拉姆拉·雷瑟出面向商會作出解釋後,商會的商人們屈服了,作為被菲利浦大公面前極為信任的首席財務官,拉姆拉·雷瑟位置的特殊性對商人們來說可想而知,一筆生意對富可敵國的商人們來說算不上什麼,何況首席財務官大人的解釋也勉強說得過去,為了朋友幫忙,雖然那個朋友是低賤的野蠻人。

  當拉姆拉·雷瑟咬著牙關說出這個解釋時,他可以想像得到那幫商人們夾雜著驚訝鄙棄的目光是多麼讓人難堪,作為一個貴族子弟,雖然沒有繼承權,但畢竟在身份上大大不同於平民,可是連平民也不願意結交的野蠻人居然會被貴族子弟稱之為朋友,要知道朋友這個詞語不是隨便可以濫用的,你可以說是生意上的夥伴,也可以說是兒時的鄰居,但絕對不可以把身份相差懸殊的人稱之為朋友。這簡直是聞所未聞的新聞,只怕明天就會傳遍整個塞普盧斯城,話一出口,拉姆拉就後悔了,但事已至此,拉姆拉·雷瑟大人也只得硬著頭皮挺下去,他甚至在考慮一個問題,那就是自己那個逆子所說的話也許有一定道理,那就是自己若是不想辦法讓他滾出塞普盧斯城,只怕他真的會給自己帶來越來越多的麻煩和恥辱。

  夜之天空酒吧。柯默悶悶不樂的端起一大杯黑麥啤酒猛灌了一口,蒼白的臉上慢慢浸出一絲猩紅的血色,略帶苦味的啤酒一下子倒進嘴裡,那股子清爽勁兒讓柯默有些煩躁的心緒似乎排解了不少。

  其實並沒有什麼值得煩惱的事情,相反,昨天柯默已經成功的通過一名來自西方鳳凰城的行商談妥了那筆礦石的生意,價格甚至比柯默預料中的還需要高上些許。這讓柯默深刻的瞭解到為什麼菲利浦大公為什麼搖竭力維護塞普盧斯城的自由地位,也讓柯默認識到為什麼城裡的那幫商人為什麼會富可敵國。

  除了留下少量特殊的礦石作為自己今後煉製器物所用的材料外,柯默毫不猶豫的就將所有礦石一股腦兒轉讓給了那個來自鳳凰城的行商,為了減少商人們敵視和不滿可能帶來麻煩,柯默甚至讓野蠻人連夜將貨物轉移到了那位行商隨行而來的貨船上,那股急切勁兒差點讓對方懷疑這批貨物是否來歷不明,好在瞭解到柯默的真實身份後,對方十分理解身為貴族非長子弟的柯默面臨的即將成年的窘境,大方的將一大口袋金盾交給了柯默,並且友好的留下了聯繫地址,這讓柯默在很久時間裡都還沉浸在對方的友好中。

  生意結束了,柯默並沒有從中賺取差價,他大方的將所有所得交給了那位野蠻人的首領,並將他介紹到一個較為誠實的糧食商人那裡購買糧食,畢竟糧食不是一時半刻就能收集起來的,柯默只能做到了這一步,而對方也認出了柯默的身份,並沒有太難為那幫野蠻人。

  野蠻人似乎並沒有什麼感恩圖報的心理,除了跟隨糧食車離開的時候那個領頭的野蠻人送給了柯默一條木珠手鏈,連多餘的感謝話都沒有一句。在經過柯默反覆鑑定確定了這的確是一條再普通不過的木珠手鏈後,柯默內心充滿了沮喪,原本想借此機會聯絡到一條生財之道,但似乎野蠻人並不太感興趣,即使在生意成功後柯默鼓起如簧之舌反覆勸誘下,對方依然沒有什麼特殊的表示,看得出來對方對柯默的提議並沒有太大興趣,只是出於感激才勉強聽柯默的這一番長篇大論。

  頹廢啊,頹廢,不在頹廢中爆發,就在頹廢中死亡,這是誰說的呢?其實頹廢也是一種很好的感覺,至少頹廢能夠使人處於一種半漂浮狀態,沒有理想,沒有追求,沒有一切,只有麻醉,來自酒精和精神上的雙重麻醉,但能頹廢一輩子麼?如果真的能夠那種好事可以讓自己頹廢一輩子而不愁,也許自己真的會愛上這種燈紅酒綠的糜爛生活。

  「老大,怎麼會突然想起來這裡了?」背後傳來的聲音溫文爾雅,不用猜柯默也知道是自己的老友普柏。

  「普柏,還記得麼,以前我們最愛來的就是這裡,熱鬧的街道,美妙的感覺,這裡一切似乎都沒有改變,但我們卻都變了。」柯默沒有回頭,回答的聲音十分低沉,充滿了發自內心的感觸,「過去的愉快日子一去就不復返了,我們又該何去何從呢?」

  普柏沉默了,自從柯默流亡歸來,普柏就發現自己這個以往豪爽狂放膽大妄為的老大似乎變了一個人,變得多愁善感和陰沉冷漠了許多,但仔細觀察後,又發現老大的骨子裡依然流淌著狂放不羈和肆意放縱的鮮血,只是隱藏得好了許多。

  「老大,你是在擔心我們成年禮後該何去何從?」良久,普柏才有氣無力的問了一句。

  「也不完全是,只是看見眼前這副舊景觸景傷情把了,對了,你家裡與你談了你的去向麼?」柯默搖了搖頭,問道。

  「唉,還不是那兩種選擇,要麼給我一筆錢打發我滾蛋,要麼給我一小塊封地,讓我自生自滅,依咱們的生存能力,只怕要不了兩天,我們就會成為和那邊那些個瘋子一樣。」普柏聲音有些小聲,手卻指向酒吧外遠處貧民區的街道,幾個游手好閒的傢伙正在街區上四處游晃,「那幾個以前不也是和我們一樣?可是才幾年,也就變成了這副德行,看看他們,也許這就是我們未來的寫照。」

  普柏的話有些誇張,但柯默也不能不承認對方的話有些道理,像自己幾人這樣過慣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奢侈生活,要突然一下子去適應那種整天為針頭線腳打算的日子,恐怕真的會讓人發瘋的,自己也許還好一點,但普柏和伊洛特兩人只怕更是難以忍受,可擺在面前的只有這兩條路選擇,若真是給自己一塊封地,那一個偏僻地區的小村莊封地能養活自己麼?想到這兒,柯默又是一陣煩心。

  「普柏,你不是在鳳凰城學了幾年麼?好歹也能在城裡哪個部門謀個職位吧,至少也能求個溫飽啊,伊洛特也可以繼續去幹他的本行,當兵打仗,我看他家裡邊似乎對他還好一些。」隨手給普柏也端過一大杯啤酒,柯默眼睛在對面和侍者調笑的一名豐滿妓女身上遊蕩著。

  「哼,那是他母親的緣故,好歹他母親還是正房,不像咱們。不過我看他好日子也快到頭了,一旦成年,只怕他母親也幫不了他多少,頂多有時候回去騙騙他母親的私房錢。」

  「天下如此之大,難道就沒有咱們謀生之路麼?」柯默振作了一下精神,也許是對面那個妓女放蕩下流的動作刺激了他,他覺得全身似乎充滿著一種莫名的激情,總想找一個地方發洩一番,但三年多來的流亡生活已經讓他成熟不少,他不想在某些方面犯愚蠢的錯誤,只得竭力壓抑著自己內心四處蔓延的慾望,一口接一口的用啤酒來排解。

  「謀生之路倒是不少,只是要想過不同於現在這樣的悠閒生活就沒有那麼容易了。」普柏冷靜的分析著,「尤其是咱們在著塞普盧斯城裡聲名狼藉,前兩天你還把商會的人也給得罪了,雖然仗著你父親的名頭沒有計較,但以後你出門了可就沒有這種好事了。對了,老大,你怎麼會把所有收入都給了那幫野蠻人呢?你不是打算從中好好吃一筆麼?」

  「不要計較眼前的蠅頭小利,眼光放長遠一點,也許他們以後會為我們帶來更多利益。」柯默這時候已經在為自己的大方心痛不已了,鬼知道當時自己為什麼會如此豪爽,眼下離家在即,卻無半點積蓄,以難怪兩位好友難以理解了,但此時柯默也只有咬著牙關為自己的騎士行徑辯護了。

  「蠅頭小利?」素來冷靜的普柏也忍不住怪叫起來,「老大,你說得好輕巧啊。你我都不是什麼富主兒,那筆錢我們不說給他全部吞了跑路,但至少也得撈上一大筆才對啊,咱們冒了這麼大的風險,和商會作對的後果誰都清楚,從中分一股子不算過分吧?你倒好,一揮手,至少三萬金盾沒了。」

  「好了,事情已經過去了,後悔也沒有什麼用,今天來不是爭論這件事情吧?」柯默也知道自己有些理屈,當初說好的就是要利用這次機會撈上一筆,為今後的困窘日子墊些基礎,卻被自己一時的衝動給破壞了。

  普柏想起這件事情就火冒三丈,但是最初主意是柯默出的,自己和伊洛特不過是跟附驥尾,倒也不好過分追迫,只是眼見這一大筆錢從指間流過,心中委實難以接受。

  喘了兩口粗氣,普柏不再言語,柯默也覺得這件事情有些違背三人的初衷,伊洛特素來性子粗疏,對金錢也不是太看重,普柏不同,向來就精打細算,在自己這一夥狼行三人組中也算最富有經濟頭腦的一個,對這樣白白放棄一大筆收入,自然難以接受,倒也怪不得他。

  「普柏,這件事情我有些唐突,事情已經過去了,你就不要再追究這件事情了好不好?」

  見柯默語氣軟了許多,普柏這才從鼻腔了哼了一聲,表示原諒了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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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流亡歸來 第十五章 潛流


「伊洛特這個傢伙今天怎麼還不來?莫不是出了什麼事情?」柯默見對方已經鬆口慵慴態慞,誚誌說谽趕緊將話題轉開。

  「他能有什麼事?每天睡到快吃午飯才起來,下午不是在街上遊蕩尋釁滋事就是鑽進酒吧裡鬼混,我看他真的忘了自己也和我們一樣馬上就要被掃地出門了,要不是他就是真的打算回莫干高原上去當替死鬼?」普柏不滿的道。

  「哼,莫干高原沒有那麼好混,也許前兩年平靜一些,難道就會一直平靜下去?獸人們不是善主兒,渴望財富和美好生活的幻想一直是他們最大的動力,在這種動力的驅使下,能夠完身而退,已經要祈求神的祝福了,看看那條防線上多少荒廢的城堡和漫山遍野的白骨你就知道這一百多年來尼科西亞王國有多少士兵的血肉之軀被填進了這個無底洞。那些要塞一旦被獸人們攻破,那等待他們的唯一結局就是死亡。」三年多的流亡生涯讓柯默年輕的臉上在平添了幾許滄桑的同時也讓他瞭解到不少真實現實。

  「唉,難道我們就真的只有這兩條路可走?」普柏也有些苦悶,既無強健的身體有沒有修武練術的天資,也許當一個小政務官庸庸碌碌過一輩子就是自己最好結局,但他始終盼望著能夠有突然奇蹟的發生來改變自己那似乎已經被註定的命運。

  「看看吧,也許命運之神有時候會垂青我們這些倒霉鬼,我可不想在這塞普盧斯城裡招人白眼,我想如果有機會,我寧肯出去闖一闖。」柯默的話一語雙關,複雜的目光望向南方,夕陽西下,映射得港口外的海面上泛起陣陣金光,明暗不一的晚霞在陽光的照射下不斷變幻著模樣和顏色,一眼望去,雲蒸霞蔚,頗為壯觀。

  只是滿腹心思的普柏卻並沒有理會到他話語中的言外之意,還以為對方還在逃避這個讓他傷心的地方。

  「命運?命運之神會垂青在我們頭上?」普柏茫然的反問一句,「我是一個講求現實的人,我們還是不要把希望寄託於那些虛無飄渺的幻想上好一些。」

  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在酒吧的門口響起,伊洛特壯碩的身軀出現在門上,一眼瞅見自己的兩個同伴已經坐在了臨窗位置,伊洛特給酒保打了一個響指又指了指吧檯上的蘭芬斡德加龍舌蘭酒,然後才到兩人旁邊坐下。

  「我來晚了,聽到一個消息,連報紙都還沒有來得及登載呢。」接過侍者送上的大杯,重重的呷了一口,滿意的咂了咂嘴,伊洛特這才粗著喉嚨道。

  「得了,別給我們找藉口了,看看你肩膀,皮甲袢帶都被人家扯斷了,還來糊弄我們?誰還不知道你那德行,又上哪兒去打架了?」普柏根本不理會對方的解釋,逕自端起酒杯大大的喝了一口道。

  伊洛特這才尷尬的看看了自己斷裂的左肩甲帶,不好意思的搔了搔頭,氣鼓鼓的道:「普柏,你他媽還是給我的點面子,行不?老大一回來,你就當面揭我的底,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吧?」

  「哼,你還好意思說,既然知道自己的行為,那就應該自覺修正,這樣肆意放縱自己對自己沒有什麼好處。」普柏絲毫不鬆口,「馬上就要行成年禮的人了,難道成年了你也打算就這樣渾渾噩噩的混下去?」

  「那又能怎麼著?普柏,我不像你,我沒有你那些天分,那些財務報表和行政事務處理我一看就頭疼,恐怕我唯一的出路就是在大街上或者戰場上,要麼躺在路邊上當乞丐,要麼去邊疆戰場上變成一具骷髏。」伊洛特的情緒也不太好,話語中充滿了落寞自嘲。

  「咦,伊洛特,怎麼了?今天好像不太對勁兒啊?」柯默馬上察覺出了不對。

  「剛才在和大公府管家的兒子玩牌的時候聽說王國北面又打仗了,獸人們又突破了最北邊的堡壘,三個城堡失陷,八百多士兵陣亡,連同一個子爵兩個男爵一起送了命,其中就有我曾經服役的那個城堡,看來我的戰友們都為王國盡了忠了。」伊洛特臉上露出少有的難受神色,語氣也變得有些憂傷,想到昔日的戰友這時候都已經化為塵土,僅僅是幾個月,就天人永隔,其中還有他相當敬重的上司。

  「哦?」柯默和普柏都吃了一驚,北面已經安靜了好幾年了,雖然知道哪裡不可能長久的平靜下去,但整個王國從上到下都希望與北面莫干高原上的獸人們維持這種和睦相處的狀態,但是這似乎是一種幻想,他們始終無法弄明白那些看似愚笨的獸人為什麼拒絕和王國保持和平,每隔幾年就要掀起一次南下的風暴,為了王國的尊嚴,每一次戰爭總會有無數英勇戰士獻出自己寶貴的生命。

  「這一次是什麼原因?」柯默和普柏異口同聲問道。

  「不知道,據說這一次獸人們沒有任何原因,甚至連一點預兆都沒有,直到兩座城堡失陷,士兵全部陣亡,才有消息傳回來。眼下王都賈扎伊爾的王國火影騎士團和皇家金橡樹步兵團都已經進入戰備狀態,聽說國王陛下還發佈招募令,要徵召一支大型傭兵團,並且命令各地派遣軍隊進駐北部,準備應對獸人們的挑釁。」伊洛特眼中閃爍著激動的光芒,顯然是被這一涉及整個王國的戰爭所吸引了。戰爭雖然充滿危險,但卻是展示戰士能力的最佳舞台,誰願意丟下一切榮譽退縮,即使是實力相差懸殊,也當奮力一搏,以求完成自己的使命。

  「那些獸人終於耐不住寂寞了,這是王國的軟肋,光憑一些城堡始終無法抵擋住那些獸人的瘋狂攻擊,北邊有該遭難了。」柯默冷冷的道,在這三年多的流亡生涯中,他也曾去過北方莫干高原,雖然未曾深入,但也和獸人打過交道,獸人驚人的體格和強壯的身軀以及近乎於叢林野獸般的靈活程度讓他看到了獸人戰士和凡人戰士在體能上的巨大差距,這不是訓練能夠解決得了的問題,面對獸人們的進攻,王國只能消極被動的防禦,而這種防禦在獸人們咄咄逼人的挑釁下顯得多麼蒼白無力。

  「聽說這一次獸人們甚至採用了一輛撞城車,不知道他們怎麼會使用這種先進武器?又會是誰提供給他們的呢?」伊洛特悄悄壓低聲音道,一雙眼睛卻在四處瞟著,四周都是一些醉醺醺的酒客,並沒有什麼人注意到他們三人,他顯然知道這個消息將會形成爆炸性的衝擊波。

  「什麼?!」無論是柯默還是普柏都被伊洛特這兩句話驚呆了,獸人竟然會使用撞城車?他們怎麼可能會有撞城車?他們又怎麼會使用這種器械?

  「嗯,這個情況還沒有多少人知曉,是那傢伙喝醉了無意中透露給我的,他勸我別去參加皇家軍隊,聽說皇家第二步兵團──鐵十字步兵團又要重新組建,再次招募人,他以為我馬上成年了沒出路想去加入。」伊洛特得意的道,「我可沒有那麼傻,得看看形勢再說,本來獸人已經夠兇猛的了,現在他們居然還有了撞城車,沒有一點應對措施之前就去,那不是去白白送死?」

  「王國有難了,獸人們如果真的能憑藉自己的頭腦開發生產出這些本來是我們凡人特有的東西,那王國真的需要考慮遷都了,一旦獸人突破防線南下,那可真是一場天大的災難。」普柏滿臉憂色。

  「不,不大可能。獸人這千年來從未聽說能夠生產什麼器械,連最簡單的武器和普通生產工具都是從矮人領地那邊走私來的,如果他們真的有這個能力,只怕早就運用上了,哪還用等得到現在?」柯默斷然否定。

  「那也不一定,如果獸人是最近才開發出來呢?」普柏反問,並不贊同柯默的看法。

  「那也不大可能,如果獸人真的是憑自己能力研製出來,那不可能只用一輛上陣,他們完全可以在這幾年中生產無數輛!」柯默揮手示意吧檯的酒保添酒,一邊搖搖頭肯定的道,「天生萬物,物競天擇,都各自有其特性和弱點,所以這個世界才會如此豐富多彩,自然界是這般,人類社會也一樣,若是哪一類佔盡優勢,這大陸只怕早就沒有其他種族生存的空間了。應該說我們凡人在各方面能力和特點上是最為平衡的了,但是在生命力上卻是最脆弱的。獸人自然生存能力強,從身體和生命力上來說強過我們凡人幾倍,可是他們這千百年來一樣被王國壓在北方高原上動彈不得,這是什麼原因?因為他們天性缺乏紀律,不具備我們凡人的在研製開發能力上的智慧,這是他們天生的缺陷,而且我們凡人還可以用魔法這種他們最為忌憚的東西給予他們打擊,打仗不是個人行為,那需要綜合各方面的整體實力,他們沒有什麼勝算的。」

  「那那輛撞城車難道是矮人們提供給他們的?」伊洛特也插言道,撞城車在獸人中出現對他也是一個極大的震驚,要知道一旦獸人們大規模使用撞城車,那些佈署在王國北部邊疆的城堡就面臨滅頂之災,那王國的末日就真的到了,獸人們的戰鬥力他可是親自見識過的,想起那些殘酷激烈的場景,饒是伊洛特對自己的個人實力相當自信,依然不寒而慄。

  「應該不大可能吧。」直到酒保離開,柯默才用不太肯定的語氣回答,顯然他也有些困惑,但這種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卻的確發生了,「矮人們雖然心靈手巧,但他們對這些大型工程器械素來並無太多研究,也沒有興趣,他們感興趣和追求的是武器和工藝品,我不認為他們有這個能力能製造出這類東西。只有我們凡人,準確的說應該是只有大陸上這些凡人國家和勢力才會對這些東西感興趣,製造出一輛合格的撞城車是需要相當複雜的工藝和技術的,即使是材料價錢也所耗不菲。」

  「老大說得沒錯,即使矮人能夠作得出來,只怕他們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提供給那些獸人吧,那他們將會面對全大陸所有凡人的敵視,他們不會不考慮到這個問題的。」普柏也附和道。

  「矮人素來膽小怕事,雖說這個世界上有些人為了利益可以出賣一切,但矮人似乎不大可能,他們既膽小而且還相當固執,不會輕易改變他們的信奉的規則。所以一旦他們真的打破了這個禁忌,只怕就會造成整個大陸的動盪不安,我總覺得現在大陸似乎太平靜了一些,顯得太過平靜往往是大的風浪湧起的前兆,不過也許風浪更大一些會對我們這些無足輕重的人更有利一些。」柯默端起酒杯咂著嘴細細的品著這淡苦的酒液,這種略帶苦味的啤酒讓他感覺十分舒服,唇齒間那種清新的感覺總是能夠刺激他的思維更加清晰敏銳。

  伊洛特和普騰二人忍不住相互交換了一下眼色,眼中皆是驚異之色,他們都發現柯默在流亡三年多時間後彷彿換了一個人,除了言語間偶爾流露出的狂放不羈能夠隱隱約約看到原來的影子,眼下給他們感受更多的便是陰沉穩健,似乎這三年來他的變化太大,以至於伊洛特和普柏二人都有些看不透自己這位老大心中所想了。

  見兩個同伴驚訝的目光望向自己,柯默知道的自己的言論又引起了他們的注意,也許是自己這三年接受新鮮的東西太多,讓自己各方面都在潛移默化,連他自己也覺得自己已經完全不同於原來那個一天只知道放肆張揚恣意享樂的雷瑟家的二少爺了,這些變化究竟是好是壞,柯默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已經不是原來那個自己了,也不可能再回到原來的那種生活狀態下去了,從滿懷悲憤離開塞普盧斯城那一天起,他就再也不是原來的柯默了。

《 本帖最後由 鬼瞳 於 2010-7-22 08:34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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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2 08:13:07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流亡歸來 第十六章 關照


日子猶如流水一般飛快了過去,雖然王國北方邊境已經是烽煙四起,幾乎每天都有獸人突破防線的壞消息傳來,但塞普盧斯城裡的人們的生活似乎並沒有受到什麼影響,畢竟身處王國南部,中間還有廣褒的中部大平原地區相隔,倒也不虞獸人真的能夠突破重重防線殺到南方,習慣於和平日子的塞普盧斯人更喜歡把他看作一場與己無關的表演,倒是每日的《荷馬晨報》多了一些有關北方戰事的消息,成為城裡貴族和商人們茶餘飯後的最好的談資。在國王陛下的再三要求下,菲利浦大公多番謝絕了要他派出塞普盧斯的騎士團前往北方戰線後,也不得不同意由大公出錢招募了一批傭兵派往王國北方,並且還捐出了兩百萬金盾作為王國此次北方作戰的軍費。

  拉姆拉·雷瑟最近有點煩,並非是工作上的事情讓他心煩,作為大公的首席財務官,精通財務的他把大公領地內的財稅事務打理得緊緊有條,每年大公領地內的稅金收入都不斷增加,而善於理財的他也將領地內的那些必須開支控制得合理有度,即便是挑剔的大公夫人也不能不承認拉姆拉是一個出色的財務管家。

  端坐在最上方滿面紅光的銀髮老者就是荷馬地區的實際統治者菲利浦大公,潔白的絲綿禮服異常整齊,腰間華麗的小牛皮皮帶上用水印印出的漂亮徽記格外引人注目,鑲滿綠松石和天青石的劍鞘斜掛在一旁熠熠閃光,一條金黃繡邊的紅色勳帶斜掛在身上,彰顯出身份的尊貴。

  似乎察覺到了自己的財務官有些心不在焉,大公略略皺了皺眉,嘴唇上方那兩撇漂亮的鬍鬚抖了抖,「親愛的拉姆拉,你好像有些不太高興,有什麼心事嗎?」

  「哦,公爵大人,沒什麼,我是在想我們是不是應該將煙葉的的稅率提高,據著名的醫學大師赫爾利先生最新研究成果,吸菸有害健康,煙葉中含有有害物資,會對人的喉嚨和肺產生損害,過度吸食煙葉甚至會導致人體抵抗疾病的能力下降,使人更容易患上各種疾病,可現在來自南方的菸草越來越多的湧入荷馬地區,塞普盧斯城已經快成了一座煙城了。」拉姆拉一驚,趕緊收回心思,將話題轉到自己的工作上。

  沒等大公答話,旁邊已經有一個肥胖的男子接上了話:「拉姆拉先生,您有些危言聳聽了吧?赫爾利純粹就是一個書獃子,他根本就不懂治病,他的那些所謂的研究成果根本就不值一提,拉姆拉先生您小心上當受騙。根據我的瞭解,很多人本來身體很差,說是吸食菸捲造成的不過是他們的藉口罷了。」

  肥胖男子是克林伯爵,一個誇誇其談的小人,但卻是大公的遠親,他和城裡那些菸草商人來往密切,也不知道暗中得了那些商人的多少好處,拉姆拉也知道這件事他肯定會插上一腳。

  「唔,拉姆拉,赫爾利的研究成果不能作為我們提高稅收的依據,即便是他的研究成果有些道理,但吸食菸捲均屬自願,並沒誰強迫他們吸食,這也是他們的自由,我們不能干涉。」菲利浦大公臉上露出注意的神色,他也不讚同自己財務官的意見,提高稅率也許一時會增加稅收,但也可能導致這種商品的進出量大大減少,未必是好事。

  拉姆拉早就估計到會有這種結局,他並不感覺意外,默默點點頭不再多言。

  議事會很快就結束了,當一干貴族們和事務官們都起步離開時,公爵大人叫住了自己的財務官。

  「拉姆拉,我看得出,你這段時間有心事,有什麼事情嗎?」菲利浦對自己的財務官顯然十分重視,以關心的口吻問道。

  「沒什麼,只是這段時間身體不太舒適罷了,讓您費心了。」拉姆拉猶豫了一下,還是避開了這個話題,不過他這一瞬間的猶豫並沒有躲過大公銳利的眼神。

  「是不是你的那個在外流亡的兒子歸來讓你煩心呢?」淡淡的一句話立即讓拉姆拉·雷瑟心中一抖,目光也抬起來正好碰上對方那雙冰冷的眼睛。

  「公爵大人,犬子的確回來了,不過我已經勒令他在家不准出門,好生反省了。」財務官垂下頭,沮喪的回答道。

  「拉姆拉,迴避不是辦法,我聽說他和魯克士家的還有摩多家的又攪在一塊兒了,他們三個看來還真是陰魂不散啊。」公爵臉上露出陰冷的笑意,當初發生的事情似乎還歷歷在目,小女兒哀怨的目光讓他此時此刻還怒火如焚,這個該死的始作俑者又回來了不說,居然又和那兩個傢伙裹在了一起,「怎麼,我記得好像你那個兒子是不是該行成年禮了呀?」

  面對公爵的問話,拉姆拉似乎感覺到了對方話語中的含義,臉上肌肉抽搐了一下,強作笑顏道:「是的,公爵大人,謝謝您的關心。」

  「拉姆拉,你那個兒子如果繼續呆在塞普盧斯,我擔心他會給你們雷瑟家族帶來更多的麻煩,不知道你想過沒有,有時候縱容溺愛其實是害他,我看你是不是應該考慮讓他有一條更好的出路呢?」公爵臉上的笑容說不出的陰森,甚至連房間裡的氣溫也下降了幾度。

  拉姆拉再次垂下頭,不敢接視公爵大人那雙原來覺得十分明亮溫和的眼睛,他知道公爵大人的言外之意意味著什麼,柯默必須在消失,否則連雷瑟家族也許都會被他所連累,可是,拉姆拉想不出有什麼更好的辦法來處置這個不成器的兒子。

  「拉姆拉,南邊我有塊不錯的土地,我想把它賞賜給你,你兒子既然在外也遊歷了幾年,想必也應該學習到了很多東西,也許獨立生活更適宜他,不如就讓他到那裡去當一個領主怎麼樣?」溫和聲音再次響起。

  「大人?」拉姆拉驚疑不定的抬起頭來望向對方。

  「是高加索,你覺得怎麼樣?」菲利浦公爵的臉上露出的笑容這一刻是如此陰騭。



第一卷 流亡歸來 第十七章 封地



柯默靜靜的坐在房中盤起雙腿,雙手輕輕放在腿間,手心向上,挺立得筆直得身軀和臉上沉肅的神色顯示他並不是在休息,而更像是進入了某種奇異的冥想境界。柯默閉上眼,靜靜的任憑自己的心靈在無盡的天際中流走,那股隨著意識流轉的涓涓細流也像如有人驅使般緩緩的沿著腦際緩緩下滑誖誒誏誦,境墇墑墔自身體內腑的每一處輕輕流過,一股說不出的奇妙感覺慢慢在全身上下浮起綯綻網緄,踀跽跼踄那是一種無法用語言來表達的感覺,就像人如同化為蒸氣一般慢慢在空中漂浮,自由自在的天際間每一個角落遊蕩,

  房間裡充滿了一種異樣的氣息,似乎整個房間都被某種特異的氛圍所籠罩,發自柯默身體的淡淡靈氣在房間裡慢慢纏繞盤旋,房中的光線似乎也被扭曲,漸漸出現一種混亂的折射,窗外明媚的陽光透過窗櫺進入房間卻變成一種怪異的青藍色,似乎還有越來越深的跡象,如果此時有人進入發現這種奇異的景象,也許會以為進入了幽冥空間,那是只有怨靈才能進入的異空間,保留了一點靈智的怨靈如果有幸,可以借助附身的主人的強大法術進出幽冥空間,當然這中現象也許數十年難得一見。

  淡淡靈氣漸漸散去,最後像一縷輕霧一般在柯默頭頂盤旋這慢慢消失。柯默慢慢睜開雙眼,他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似乎又有了一些變化,這是一種不知源於何處的奇妙功法,自己的老師稱之為瑜伽術,連老師自己也弄不明白這套功法在他自己身上似乎效用並不明顯,但用在了柯默身上卻有些不同,雖然修煉這所謂的瑜伽術並沒有給柯默帶來什麼立竿見影的變化,但柯默自己能夠感受這樣東西卻在一點一點改變著自己,改變著自己的方方面面,無論是自己的精神力還是體力似乎都在起著某種並不明顯的變化,但這種變化確實發生了。

  連教授他這套功法老師自己也不知道這種他於一個偶然機會獲得的功法究竟是鍛鍊或者修煉人的哪方面能力,因為從老師本人來說,他並沒有覺得這套在某個意外中獲得的功法有多大效果。如果說是體能方面的力量,柯默並沒有發現自己的體力有多大的長進,比起像伊洛特那種天生武士的料,柯默自嘆弗如,而如果說是在精神力方面長進的話,柯默卻也沒有發現自己在魔法方面的運用和學習上有什麼進展,至少柯默沒有察覺自己在學習和使用魔法魔術上的水準有什麼提高,但是柯默卻實實在在感受到了一點,那就是自己身體內似乎充滿了活力,對,是活力,生命的活力,柯默經過仔細斟酌才把這種蘊藏於身體之中的那一股精氣定名為活力,一種讓人的潛力得以盡情發揮的特殊東西,給柯默的感覺,這種源自生命本源的活力似乎是精神力和體能的綜合體,它的狀態高低直接影響著這兩種力量的成長。

  窗外陽光依然明媚,翠綠的樹枝上俏麗的翠鳥在枝頭上輕盈的蹦跳著,偶爾用它那顏色鮮豔的嘴殼子梳理一下靚麗的羽毛,婉轉的歌喉並不是來自它,而是另一枝頭的黃鸝鳥兒,花台上微風習習,在風中搖曳生姿的金邊蓮花那含苞待放的骨朵似乎在一絲一絲的打開它羞澀的情懷,一動不動的柯默甚至可以嗅到來自花蕊深處的馥郁清香。

  從冥想中醒來的柯默細細的體味感受著這一切,外面世界的一點一滴絲毫不漏的映入他的腦海,甚至連牆角的螞蟻爬行似乎也清晰可見,柯默也無法解釋這個奇異的現象,每當他冥想歸來的時候,總是發現他的感覺一場靈敏,靈敏得讓他都有些害怕,周圍的一切東西似乎都在他的意識觀察範圍之內,甚至連一顆米落在地上,他一樣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不過讓他沮喪的是這種特異的靈覺似乎並不能保持多久,隨著他自身狀態從休眠中漸漸恢復,那種靈覺也自然而然的就消失了,這是柯默在無數次習練這種瑜伽術後得出的結果。

  縱身下地,柯默隨意的舒展了一下身體,他發現自己身體無論是的柔韌度和靈活性還是反應力和協調性都閉以前有所提高,尤其是在前兩方面更是明顯,就像是某種氣流游淌於全身血脈各處。隨著柯默活動的身軀發出一陣細碎的響聲,柯默終於完成了這一次功課。這種功課並不是任何時間任何地點都能做的,否則並無什麼效果,柯默自己能夠感覺到在什麼時候需要行一次功法,就像人肚子餓了需要吃飯一般,一種特殊的感覺。

  全身舒適的感覺並不能替代現實的煩惱,柯默慢慢走出房門,明天就要行成人禮了,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將會是什麼呢?柯默無法預知,父親的態度似乎也變了許多,變得沉默和憂鬱起來,難道他還會對自己這個他心目中的無行浪蕩子有愧疚和不忍之心,柯默不相信。這幾日來,他都沒有出門,在家人眼中他似乎一下子變得老實起來,他也不想看到家人那種目光,這看起來似乎是要決定他命運的成年禮真的能夠主宰他的命運麼?

  沉悶的氣氛瀰漫在兩人人當中,伊洛特和普柏的情緒都有些消沉,明日柯默的下場就將是一個月後自己兩人即將面對的結局,一仰頭將一大杯啤酒吞了下去,任憑嘴角泛起的泡沫沿著下頜流下,伊洛特重重的將酒杯頓在了桌上大吼一聲:「給我打酒來!」

  「夠了,伊洛特,你喝得差不多了,瞧瞧你身後的酒桶!」普柏雖然也有些悶悶不樂,但還算能保持著克制,「一會兒柯默來了,見你這副模樣,他會不高興的。本來心緒就不好,你就別在招他煩了。」

  「唉,用不著我不招他煩,只怕他現在也已經麻木了,讓他去高加索,嘿嘿,高加索啊,可真是一個好地方啊,肥田沃土,森林廣佈,就怕是沒人能有福分在那裡享受啊。大公看來是還唸唸不忘當年的仇恨,真要置老大於死地了,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就在外面流亡不回來了。」伊洛特雖然舌頭有些發木,瞪著那雙血絲滿佈的牛眼珠,但意識卻比任何時候都清醒,醺醺的酒意刺激得讓他在言語間沒有任何顧忌,「到那兒去當領主,一個只有幾百居民村莊的領主,看看那些居民都是些什麼貨色,騙子、小偷、強盜、雞姦犯、殺人犯、異端、冒險者和尋寶者,連流放充軍的囚徒都不願意去的地方,呵呵,還有那達摩稜斯克堡,只怕他這個男爵衣服還沒有來得及換洗一次就會落得死無全屍啊。」

  未等普柏接上話,從門外已經傳來柯默清朗的聲音:「伊洛特,你就這麼詛咒我麼?」

  走進門來的柯默面上沒有絲毫不愉快的臉色,普柏看得出來,柯默沒有太多表情的臉上甚至還透出那麼一絲絲興奮和期待,莫非事情出現了轉機,大公又改變了他的決定?

  「老大,是不是事情有變化?」普柏精神一振,心急火燎的問道。

  「什麼變化?明天成年禮一結束,我就可以離開塞普盧斯去高加索這片屬於我自己的領地去上任了。」柯默臉上仍然是那幅不緊不慢的模樣,嘴角帶出的笑意讓普柏無論如何也想不通老大為什麼會無動於衷,難道他不知道那高加索的情形,還是受了刺激腦袋一下子短路了?

  有些醉意的伊洛特也看出了自己老大心情的愉快,他完全不能理解在這個時候自己老大怎麼還能高興得起來,破罐子破摔也得有個度啊,這高加索一去,只怕就在要天人永隔,再也難以回來了,心頭一熱的伊洛特忍不住壓低聲音道:「老大,我看你不如跑路吧,我和普柏陪你,與其去高加索送死,還不如跑出王國去尋條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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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流亡歸來 第十八章 出路


柯默心中一暖,危難時刻見真情,雖然這個時候對自己來說並不算危難,甚至對自己來說是一種天大的解脫,但在常人心目當中的高加索的確是一個魔鬼居住的地方,伊洛特能夠說到這個份上,你還能說什麼呢?封臣違抗領主的旨意,按照王國的法律那是要被處以火刑的,協同者同罪,他們二人不會不清楚。

  擺了擺手,柯默制止了正欲說話的普柏,用無比輕鬆的語調道:「呵呵,你們倆的心意我領了,可是我為什麼要逃亡?流亡的生活雖然豐富多彩,但我已經經歷了三年多時間,也夠了,我不想在外面偷偷摸摸做人,既然大公開恩要賞賜一塊富饒的封地給我父親再轉封給我,這種好意我怎麼能不接受呢?」

  「富饒的封地?柯默,你瘋了?別給我說你不知道高加索是什麼地方嗎?!」普柏和伊洛特忍不住異口同聲的叫道。

  「沒有誰敢去那裡,出了那些死囚犯和異端,難道你沒聽說過那裡的種種事例麼?五十年前伯克子爵被貶斥到那裡才兩月就丟了性命,二十年前法耶茲男爵去了,三個月時間不到就被暴民殺死,十年前霍金斯男爵去了一個星期便發了瘋,現在還在瘋人院裡呆著,連老大公派出去調查的騎士團的騎士們和魔法師回來都再沒有誰願意提起這件事,你以為這是遊戲還是開玩笑,還是你以為你真是無所不在的神?」普柏再也忍不住憤怒,大吼道。

  「普柏,你冷靜些,高加索並不像你們想像的那麼恐怖,那裡一樣生活著幾千居民,這麼多年來,他們不一樣是生活得好好的麼?」柯默將身體輕輕靠在椅背上,微微瞇起眼睛,望向窗外河畔,「我曾經去過,不但去過,還在那裡逗留過兩天,那裡雖然荒僻了一點,但絕對不是什麼蠻荒之地。美麗的達摩稜斯克堡巍然聳立,雖然有些破敗,但依然無損於它雄偉的英姿。」

  普柏和伊洛特的臉色終於冷靜了下來,二人交換了一下眼色,還是普柏定了定神鄭重其事的道:「老大,你曾經到過高加索?那你進去過達摩稜斯克堡麼?你聽說過那裡的傳說麼?」

  面對好友的詢問,柯默一時間覺得有些難以回答,達摩稜斯克堡他當然知道,雖然沒有進入過,但經過那裡的時候自己已經被那棟雄偉精絕的建築奇葩所折服,那各說不一千奇百怪的詭異傳說也是吸引柯默前往一遊的主要原因,當然柯默並沒有敢進去甚至靠近,能夠讓幾十年來都為人們所避若鬼魅的所在肯定不是什麼福地,自己如果大大咧咧的進去,弄不好下一個送進瘋人院的就會是自己,柯默還沒有那麼自信。

  「當然,達摩稜斯克堡我雖然沒進去,但也算瞭解了一些,那裡的故事豐富多彩,眾說紛紜,可是作為外人,也許任何人都難以說清楚那裡究竟發生過什麼事,要想弄清楚那裡,恐怕只有自己親自去才能真正明白。不過我可沒有那個膽量,達摩稜斯克堡既然有那麼大的魅力,在咱們王國也是盡人皆知,我想它必然有什麼特異之處,才會引發人們的各種聯想。」柯默想了一想,慎重的回答,「也許正是那裡有著這樣那樣的傳說,才引起了人們的無限好奇,人們的好奇心永遠是促進人類征服未知世界的基本動力。」

  面對柯默這樣的回答,普柏和伊洛特都為之啞然,顯然自己的老大是鐵了心要去那魔鬼之地碰碰運氣,也許三年多的流亡生活讓他厭倦了四處奔波的遊蕩生涯,連高加索這等神愁鬼厭的地方居然也願意去,普柏和伊洛特兩人一時間竟找不出什麼話語來反駁和勸說他。

  見兩位好友面面相覷,臉上都露出無法理解的神色,柯默微微一笑,「普柏,伊洛特,不是我非要去高加索,而是現在形勢如此,不去也不行,何況我並不覺得高加索向你們所說的那麼可怕。公爵大人難得賜給了我們雷瑟家族一塊領地,這是在歷史上沒有的事,沒有特別卓著的功勳卻賞賜封地,並且指定轉封給我,可我不過是一個準備行成年禮庶出子罷了,難道公爵大人如此殊榮我能不接受麼?」

  伊洛特定定的盯住柯默的悠然自得的臉:「老大,這麼說,你是知道公爵大人的意圖嘍?」

  把臉偏向一邊,柯默目光一凝,良久才道:「我能不知道麼?恐怕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又有誰不清楚?可是所有人都異口同聲的說這是公爵大人對我們雷瑟家族的看重,對我那個父親的親睞,嘿嘿,只是這賞賜麼卻落到了我頭上,真是三生有幸啊。」

  頓了一頓後,柯默飛快的瞅了一眼四周,見無人注意,才壓低聲音道:「公爵大人大概是還在為三年多前的事情耿耿於懷吧,也許我們那時候太真的太幼稚了。現在只怕我不去,我們的境地才會更危險,在這塞普盧斯城裡,要想讓我們消失,只怕比捏死一支蚊子更容易,我何苦要在這裡等死呢?哪裡都是死,還不如出去闖一闖,在高加索那塊土地上,任何人都不可能一手遮天,也許我還有機會。」

  伊洛特和普柏兩人頓時都沉默了下來,老大早就知道這是一次針對性的安排了,但正如他所說,如果不接受這樣的安排,只怕他包括自己二人的結局也許會更悲慘,也許在今後的某個時候,有人會在偶然間發現三個貴族子弟酒醉後失足落水死亡,甚至三個人消失在塞普盧斯城也會無人過問。

  空氣中充滿了壓抑和傷感,想到才見面不久又要分別,三個從小長大的夥伴心中都泛起一抹難言的苦悶,現實就是這樣,你既然做了,你就要為你所做的負責,存在的一切規則似乎很公平,就看你有沒有那個實力能不能改變這個規則了。

  「老大,不如我跟著你去,我還有兩下子,也許還能替你噹噹保鏢,反正我也馬上要行成年禮了,我母親說準備給我一筆錢,讓我別去加入軍隊,就在塞普盧斯城裡混混日子。可這種日子又能過上多久呢?就像老大你所說的,還不如在外面去闖一闖,也許還能混出個人樣。我決定了,就跟你去高加索!」堅定的語氣讓人感覺到他決心已下,沉默了一陣後的伊洛特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道斷然道,然後一偏頭,「普柏,你呢?」

  一直垂頭不語的普柏慢慢抬起頭來,蒼白的臉上浮起一絲紅暈,「如果男爵大人手下還缺一名政務官或者財務官的話,普柏願意效命!」

  二人想法的突然改變讓柯默大吃一驚,怔了怔,柯默斷然搖頭拒絕:「不,這不是好主意,高加索並不需要你們,你們有你們的生活,雖然上天安排了我去高加索,那並不意味著你們也必須去。」

  這一次卻是普柏搶先開口了,「老大,這不是我們倆的一時興起,我們伊洛特都將面臨和你一樣的難題,成年,然後繼續在這塞普盧斯城裡呆著,當年的事情我和伊洛特都有份,我們在塞普盧斯城裡一樣危險,萬一哪天公爵大人大發慈悲想到我們倆頭上,那不就麻煩大了。何況,正如你所說,高加索並非地獄,與其在這城裡鬼混度日,還不如出去見見世面,既然老大你是那裡的領主,那肯定需要幫助你處理政務和保護你的人,那我和伊洛特不就是最好的人選麼?」

  看著二人眼中堅定的目光,柯默堅如磐石的心間再次出現了裂痕,他不喜歡這種真摯的感情,既然是朋友他就不想讓朋友與自己一起去面臨危險,三年多的流亡生活讓他更適應利益交換的生活,這種一心換心的友情實在是讓他在感到無比欣慰的同時也要正視這種友情帶來困惑。

  「你們兩人都決定了?」

  「決定了,這是我們自己的決定。」「嗯,我想我們也許能感受一種新的生活,總勝過天天在這塞普盧斯城裡混日子。」

  二人毫不猶豫的回答讓柯默在思索了好一陣後終於下定了決心:「好,都是好兄弟,其他我不多說,事情也並非那些人想像的那麼不堪,我相信憑藉我們幾兄弟的力量,能夠給高加索這個人皆側目的蠻荒之地帶上其應有的光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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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流亡歸來 第十九章 心痕


柯默的成年禮是在一種沉悶的氣氛下結束的,巴爾的摩大教堂是塞普盧斯城內比較著名的一所教堂,也是光明教會的在塞普盧斯城的重要場所,信奉光明教會的信徒們許多時候都選擇這裡來作為自己內心懺悔和贖罪的場所。當光明教會的牧師用所謂聖水滴在柯默頭上,表示聖水已經將柯默身上的穢氣洗去成為新人時,標誌著柯默正式成人,也表示柯默已經正式成年,獨立承擔自己的行為責任,並可以享受作為成年人的權利了。

  家裡人都以一種奇異的目光注視著在成年禮儀式上顯得格外沉靜的柯默,尤其是拉姆拉更是以一種複雜的心態看待著自己這個兒子,當他告訴柯默公爵大人的將會冊封他男爵並將高加索作為封地賞賜給他的時候,讓他驚訝的是柯默並沒有太大反應,反而是爽快的接受了。他不相信自己這個兒子不清楚高加索是一個什麼樣的所在,雖然他內心也不太願意自己這個兒子去那裡當一個所謂的領主,雖然他的確給自己惹了許多麻煩和禍事,但虎毒不食子,柯默畢竟是自己血脈,這樣讓他去高加索無疑是宣佈柯默的絞刑。

  心中的愧疚並不能改變決定,作為雷瑟家族的領頭人,他必須考慮自己整個家族的命運,考慮除開柯默的其他家族成員,考慮自己長子和幼子以及齊齊他家庭成員今後的生活,公爵那陰冷的聲音無數次的迴蕩在他耳邊,唯有捨棄,他不得不接受這樣的安排,怪就只能怪當初的柯默太過荒唐,自作孽不可活,也怨不得別人。

  走出教堂的柯默心情顯得格外輕鬆,手中蓋有有王國樞密院徽印和菲利浦大公親筆簽名的賜封書宣佈他已經是尼科西亞王國荷馬大區高加索的領主了,賜封書上並沒有註明高加索究竟是一個城市還是城鎮或者村莊,甚至也有可能是一個沒有人煙的荒地,那一片地區恐怕在塞普盧斯城裡沒有幾個人清楚那裡究竟有多大是什麼模樣,他們只知道那裡是正常人墓地,異類的樂園,所有人都清楚這不過是一個招牌罷了,也許要不了多久這塊招牌也會收回,沒有子嗣的貴族死亡後領地自然由賜封者收回。

  鄭重其事的將賜封書放進懷中,柯默婉言謝絕了幾名平素相處得還算不錯的貴族子弟的邀請,他不想看到他們臉上的那同情的神色,彷彿自己是即將要步入刑場的死囚,他們不是值得一談之人。伊洛特和普柏沒有來,柯默不想在這種場合下見到他們,他希望他們能在這一段時間能夠為各自的事情好好盤算準備一下,既然下定了決心要與自己一道去高加索冒險,作一些相應的準備那也是必要的。

  漫步在寬敞的海濱大道上,打磨得光滑如鏡的六稜石鋪滿了整個海濱大道,經歷了數十年的風風雨雨依然如故,這是三十年前的前任大公因為喜歡這一片海景而專門耗費巨資從外地購回大批產自霍陵山區的赭焰石,經過工匠精心打磨後在鋪築在這沿海一線的道路上,棕紅色的石料被打磨成均勻的六邊形,一塊連著一塊,鑲嵌得猶如片片魚鱗,分外悅目。良好的排水系統,使得路面始終保持乾燥,沿路還種植了名貴的紫楓樹,手掌大小的楓葉在陽光下婆娑顫動,搖曳生姿,呈現出異樣的美麗。清新的海風撲面而來,帶著淡淡的楓葉香,使得海濱大道成為塞普盧斯城最著名的一道景點,再加上這裡盛產美味的鱖魚,蓮花鱖魚號稱大陸十大名菜之一,吸引了無數商旅遊客前來觀光品嚐。

  沿著大道緩行,柯默的心情也逐漸放開,嫵媚的風光讓人的心情也可以放鬆許多,宏大的王家度假山莊更是海邊最為豪華的建築群,從海濱大道一條岔道可以直接通向王家浴場,一排排高聳的原木將海灘圍成一個巨大的半封閉式場地,這是國王和他的親屬們專用的陽光浴場,緊鄰著的那個規模稍小一些的則是大公一家的專用浴場。

  望著遠處湛藍的海面,柯默拋開心中的事情,盡情欣賞著這海天一色的美景,點點白帆出沒,猶如一塊巨大的藍寶石上落下的霜花,鳴叫的鷗鷺不時劃過天幕,海風徐徐,臨風而立的柯默卻是感懷萬千,自己馬上就要離開這裡了,離開這座美麗富饒的城市,雖然對這座城市並不太多留戀之情,但畢竟它見證了自己十多年的青少年荒唐生活,昔日走馬飛鷹呼朋喚友的一幕幕又出現在眼前,淒雨冷風中,多少繁華如夢,多少萬紫千紅,任那雨打風吹,不留一點影蹤。

  遠處傳來的腳步和說話聲將柯默從沉思和回憶中拉回現實,他隨意的回頭瞥了一眼,那是從王家度假山莊走出的幾個年輕人,男男女女一大群,大概是來自王國首都賈扎伊爾的一些顯貴子弟吧,弄不好還又兩個王室子弟,柯默有些討厭這些藉著祖輩的餘蔭四處張牙舞爪不可一世的傢伙,雖然自己也曾屬於這一批人當中的一員,只不過庶出的身份使得他逐漸認識到自己與那些真正的父輩繼承者身份之間的差異,然而就在他正視這種差異的時候,一場突如其來的感情糾葛卻使得他終於墜入了深淵。不堪回首的往事讓柯默心中的傷口再一次隱隱作痛,他不得不借助深呼吸來平息自己的心緒,好在經過三年多的流亡鍛鍊,他的情緒控制已經得到了很大提高,撲面而來的海風也使他燥熱的心懷慢慢變得平靜下來。

  「是柯默嗎?」溫柔嫻雅而又略帶嫵媚的聲音來自身後不遠處。

  猶如重錘猛擊心間,柯默全身一陣顫抖,下意識的身體猛的旋轉了過來,目光如注,牢牢的盯著站在距離不足十米遠的女子。

  海風拂起潔白如雪的裙邊,天青色的圓邊遮陽帽下金色的秀髮迎風飛舞,湛藍無暇的雙瞳,清麗無儔的玉靨上那兩個似隱似現的酒窩依然是那麼撥動人內心最深處的弦,白瓷般的粉頸猶如天鵝般的纖巧可人,那咬著下唇的貝齒流露出來的嬌媚神情曾經讓自己如同發瘋一般的如癡如醉,如今這一幕居然又在自己面前出現。

  舌尖唇底傳來的陣陣腥味終於讓怔忡良久的柯默從呆滯中清醒過來,雖然曾經在心底無數次設想過雙方相見的情形,但像今天這種極其平常的情況下偶然相遇依然讓他無法克制自己的情緒,畢竟一個曾經真正讓自己神魂顛倒的女子,而且是第一個,人說初戀是最令人難忘的,而單相思則更為執著,兩者結合足以讓任何一個正常人為之瘋狂,他會瘋狂麼?經歷了三年的磨難,他自認為一切都已經距離自己遠去,但今日一見才發現自己那完全是自欺欺人,一切都並非自己想像的那樣。

  「特蕾茜郡主,見到您很高興。」沙啞無力的身影猶如垂死的病人從牙縫中擠出,委實難以讓人感覺出說話者中語言的誠意有多少,柯默竭力讓自己保持鎮定,但的確難以做到,幾年前紛紛幕幕影影幢幢就像直到對方那驕傲迷人的目光落在她旁邊的那名英俊青年男子身上,柯默才像被人在心頭重重一擊,難以言喻的苦澀霎時瀰漫全身,苦澀過後卻也讓他茫然無序的腦子慢慢清醒過來。

  「這位是霍夫曼王子殿下,這位是蓮塔公主殿下。」白裙少女優雅的手指扯下戴在手上的白絲手套,朱唇輕啟,大方的介紹道:「這兩位是克雷安子爵,索拉塔子爵。」

  霍夫曼,尼科西亞王國國王陛下第四子,王國第三順位繼承人,蓮塔,尼科西亞王國國王陛下第七女,王國第十順位繼承人,克雷安子爵,尼科西亞王國近鄰尼德蘭地區大公溫莎之獨子,索拉塔子爵,尼科西亞王國財政大臣尼古拉斯侯爵嫡長子。

  「這兩位是托馬斯王子殿下和竇綠苔公主殿下,來自羅森堡王國。」白裙少女清澈的笑容似乎蔓延到了全體男士中間,所有人在她介紹到時,都禮貌的點頭並報以微笑,倒是兩位公主殿下十分矜持,僅僅是微微點頭。

  「這位是柯默男爵,我的朋友,他父親是我父親的首席財務官。」白裙少女終於向眾人介紹了柯默。

  「非常榮幸認識諸位。」柯默此時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如果只有她一人在,他覺得自己也許會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甚至會失態,但在外人面前,柯默已經習慣於用各種方法來強迫自己鎮靜下來。

  禮貌的握手吻手,兩位女士甚至連手套都不願取下,只是冷淡的抬手示意。

  「柯默,聽說你今天行成年禮,我父親連高加索也那片土地也賜封給你啦?」白裙少女眼中那純真無邪的神色似乎她並不知曉這高加索是何等地方,但柯默卻深深知道這貌似天真爛漫的女孩美麗外表下那顆冷酷的心是如何將三年前的自己心靈碾得破碎不堪。

  「哦,是的,特蕾茜郡主,大公破格授予了我男爵身份,並已經將高加索賜封給了我,以示對雷瑟家族多年來對菲利浦家族的忠誠,我父親已經在接受大公的封邑後請大公直接轉賜給了我。」柯默臉上露出興奮和感激交融的神色,慇勤的向白裙少女道。

  幾位同伴明顯露出了不耐煩的神色,他們不知道為什麼白裙少女會對這樣一個貌不驚人的下等貴族感興趣,這等貨色在賈扎伊爾或者塞普盧斯隨處可見,失去了生活來源的破落貴族甚至比大街上乞丐還多還悲慘,破落貴族子女淪為妓女乞丐小偷強盜也比比皆是。

  發現了同伴們的不耐煩,白裙少女微微一笑禮貌的表示請幾人先行一步,自己很快會跟上來,幾人猶豫了一下還是表示就在前面不遠處等待她,他們實在沒有興趣和這樣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站在一起,那簡直有損於他們高貴的血統和身份。

  望著幾人離去的身影,白裙少女淡然的目光悄悄收回重新落在沉默的柯默身上,「高加索可是一個著名的地方啊,柯默男爵,您可要好好珍惜我父親的恩賜,不要辜負我父親對你的期望啊。」

  平靜的抬起頭來,柯默在那一瞬間捕捉到了少女清澈無邪的眼中那一抹一閃即逝的陰冷,對這種發自內心的「祝福」柯默早已麻木,平靜得猶如未曾理解到對方話語中的含義,「多謝大公和郡主的恩賜,柯默定當銘記在心,畢生難忘。」

  燦爛的笑容中悄悄透出一絲不屑之色,白裡透紅的雙頰盡顯少女聖潔的韻彩,白裙少女故作淡然道:「方纔那位霍夫曼殿下這次可能會向我父親求婚,,托馬斯殿下也是一樣的目的,讓我父親難以選擇,我不希望以前的事情影響到我的婚姻,所以也想您和你的朋友注意。」

  原來如此,柯默心中冷冷的笑道,原來是這個原因,炫耀加威脅,難怪會在這種並不適宜的時機和場合下招呼自己。

  「對不起,特蕾茜郡主,我不知道您說的是什麼,想我柯默人微言輕,也不足以影響到您的婚姻大事,您是不是太高看我了?」沒有任何感情色彩,柯默漠然的回答道。

  「希望如此,柯默男爵。」白裙少女也已經完全恢復到了方纔那副清純無暇的模樣,向已經頻頻向這邊回頭張望的幾人揮了揮手,邁著輕巧的步伐離開,「祝你好運!」

  「也祝您好運,特蕾茜郡主。」望著那道修長的身影溶入那一群人中,柯默心中說不出得壓抑鬱悶,難道這就是差距,這就是區別?柯默本已為三年的風風雨雨已經讓自己可以面對一切,但是到現在才發現,逝去的東西雖然已經無法挽回,但卻深深的烙在了自己靈魂深處,自己也許永遠無法以平常心態面對那逝去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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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流亡歸來 第二十章 禮物


這是一面打磨得十分精緻的石鏡,淺褐色的底色透過表面碧幽幽的光澤浸潤出來,顯得格外細膩柔和,圓潤的邊緣不知道是天然打磨製成還是後天被太多的人撫摸摩擦變成這樣,靜靜的躺在案桌上散發出誘人的魅力。

  究竟是何等材料製成,柯默通過各種方式測定也未能確定,唯一能夠確定的這玩藝兒肯定是一種極其特殊少見的石質材料,不但有清心凝神的作用,而且如果貼身珍藏,似乎對持有者本人身體亦有相當好處。

  用兩根手指捻起石鏡,一股清涼之意慢慢沿著手指和手臂向上滑行,既不像是冰系魔力,也不像水系魔力,一圈一圈均勻的光暈襯托得石鏡分外的華麗奇異,沒有任何其他的標記和圖案,也沒有其他符號,就這樣一面簡單之極的石鏡卻總是讓柯默感覺它裡面有著不平凡的東西,只是柯默現在無法瞭解知曉。

  羊皮捲軸握在柯默手中已經很久了,柯默已經反覆翻閱了這卷看上去相當古舊的捲軸了。從捲軸的質料來看就知道這份東西的久遠歷史,早在兩百年前蒼大陸東方的一名流浪者利用樹皮和棉線頭造出了一種新的知識承載品───紙,僅僅幾十年間便普及到了整個蒼大陸,無論是宮廷還是教會,抑或是學院和家庭,紙都取代了原來既昂貴又極不方便的羊皮和帛巾。

  任憑柯默自認為經歷了三年的流亡生活閱歷已經是相當豐富,但他還是無法辨認出這副捲軸的上文字和符號究竟源自哪裡,無奈的放下捲軸,既然不認識,也只好將它擱置在一邊靜待機會了。

  輕輕撫摸著手中這枚黑黝黝的戒指,戒指看上去並沒有什麼花哨值得一看的東西,略顯古樸的戒指鑲嵌物卻讓柯默頗感驚訝,那枚黑黝黝的暗石似乎並不像普通的暗石,普通的暗石雖然有積蓄魔力的作用,但作為戒指這樣大小的一顆石子很難起到多大作用,更多的人喜歡借用牧師的祝福將之鎖定在暗石中,讓戒指持有者能夠借用神明的幸運和力量,雖然力量很小,而幸運則顯得更加虛無飄渺,比如這枚戒指的前任主人似乎就沒有享受到神明的關懷和眷顧。

  可是這枚暗石中柯默可以清楚的感覺到魔力的躍動,而這麼強烈的感應足以證明這枚暗石的能量非同小可,從外界注入的魔力是無法這麼大規模保存在其中的,這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這枚不起眼的戒指上的暗石也許是一種魔法專用的介質物,具有相當大的包容能力,這也是柯默想要弄清楚的。

  不過柯默知道自己在魔法方面的知識少得可憐,尤其是魔法的基礎知識和歷史淵源方面更是如此,幾個月的學習並沒有讓人脫胎換骨的本事,雖然老師說自己在魔法方面有著驚人的天賦,尤其是他所擅長的黑暗和死靈系的魔法,但柯默並不十分喜歡這一類容易讓人充滿負面情緒的魔法,他喜歡光明正大,也喜歡在陽光下享受生活,魔法師並不是一個讓他喜歡的工作,更何況要成為一個永遠在陰暗處生活的魔法師,那更是他所不願意的,哪怕是大魔法師他也不願意,當然為了自己的目標,具備一定魔法能力,使自己的力量更強,這倒符合他的想法。

  呆呆的注視著站在自己眼前這具屍體,柯默思緒萬千,屍體似乎並沒有什麼改變,除了一雙微微睜開的眼睛中那雙眸子顯得有些幽暗深邃,表面的肌膚因為桫欏木之毒而變成金色,其他一切都還是原來那副模樣。可是這個傢伙為什麼藏著那麼多稀奇古怪的謎呢?

  奇妙的際遇外加無數疑問,柯默實在難以弄懂這樣一個死去的盜賊竟然會給自己帶來如此多的困惑和麻煩,不過給自己帶來的收穫也是不少,至少見識了大名鼎鼎的雷馬騎士團騎士們的風姿,而且還獲得了這樣一個素材,也算不錯的收穫,嗯,光憑那支匣弩已經是價值不菲了,若是拿到典當行或者拍賣行去只怕少說也能換上幾千金盾,這等精品雖然是殺人利器,卻也是充滿了靈幻之氣的魔法藝術精品,平素就是有錢想買也是難以碰上的。

  想到這兒,柯默又忍不住將那具匣弩拿出來把玩,果然是精品,跳躍不定的魔法元素在匣盒蓋一掀開是邊洶湧而出,柯默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火性元素的澎湃,拿著這玩藝兒,也許能在高加索的冒險生活中多一分安全保障吧。

  遠行赴自己領地上任將在柯默行成年禮一個月後,一個月裡,柯默好好放鬆了一下自己,同時也最後感受了一下塞普盧斯的迷人風光,他不知道自己這幾百里,真要回來又不知道該是什麼時候了。拉姆拉·雷瑟似乎對柯默有些愧疚之情,大方的向柯默支持了五千金盾的資金,柯默本不想接受這看上去有些帶施捨的味道的東西,但處於現實考慮,伊洛特和普柏都建議柯默接受這一筆不多不少的資金,至少可以讓柯默在沒有獲得領地收入之前可以勉強熬上一段時間,柯默最後接受了這個建議,讓父子之間的關係似乎有些緩和。

  霍夫曼王子和蓮塔公主兩位殿下光臨塞普盧斯城成了塞普盧斯城內上流社會談論的焦點,相比之下來自羅森堡王國的兩位殿下的到來似乎顯得並不太受人重視,每天晚上的舞會都充斥著形形色色的故事,柯南子爵滿懷欣喜的在騎士團不值班的時候出入於這些場合,年輕英俊的他,加上又是雷瑟家族的合法繼承人,他具備了一切足以挑動塞普盧斯城內少女們春心的條件,貴婦們眼中貪婪的目光更是緊追著他的背影不放,即使沒有大公首席財務官拉姆拉伯爵嫡長子這個身份,他也是這些女人傾慕的偶像。

  看見車水馬龍的伯爵府大門,站在遠處冷冷注視著這一切的柯默不動聲色的辨識著來往的人們,離開塞普盧斯城太久,許多東西在他心目中已經模糊了,現在他又不得不回到這裡,不得不重新適應,雖然高加索遠在幾百里之外,但它畢竟還是屬於荷馬地區,屬於菲利浦大公範圍之內,和那些達官貴人們保持必要的接觸是必須的,當然像今天這種場合的舞會,小小的男爵是沒有資格的,柯默只能在外面靜靜的等待著他想要等的那個人。

  「老大,你等的那個小子究竟會不會來啊?等他到底幹嘛?」伊洛特有些不耐煩的在柯默身後來回走動著,藉著樹蔭遠遠的站在這裡枯守,西下的夕陽依然盡力發散著它自己的光熱,熱氣蒸騰的炙烤味實在是不好受,本來就有些胖的伊洛特更是汗流浹背。

  「嗯,應該會來,他明天就要返回羅森堡了,這次來塞普盧斯他似乎有些不走運,大公似乎更傾向於把特蕾茜郡主嫁給霍夫曼王子殿下。」柯默淡淡的回答道,「我只不過想送給他一件禮物罷了。」

  「老大,你知道特蕾茜回來了?」普柏一驚,對於自己老大和特蕾茜之間的感情糾葛他可是最清楚不過的,特蕾茜從賈扎伊爾回塞普盧斯他早就知道了,但一直沒有向自己老大提起,為的就是不想讓以往的事情破壞柯默的心情。

  「知道,還在濱海大道上見過一面,我就是通過特蕾茜才認識霍夫曼王子和托馬斯王子的。」柯默的的語氣平淡的猶如白開水一般,彷彿特蕾茜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過路人。

  「老大,你打算送什麼禮物給那托馬斯?為什麼要送給他而不是別人?」伊洛特有意叉開話題。

  「沒什麼,一具魔法匣弩而已,我聽說他多魔法工藝品和魔法武器都十分喜好,對精品更是癡迷,我想我手上這具東西會讓他的心情好一些,真希望他能在塞普盧斯過得愉快,不過就目前的情形來說,似乎並不太好。」柯默隨手從懷中抽出這具精緻的匣弩遞給伊洛特。

  倒抽了一口涼氣,伊洛特仔細的掀開匣蓋,沙沉木作匣,火金作箭鏃,天陽木作箭桿,幾羽風鈴鳥的後翎毛,我的天,這可真是一具難得的寶貝啊,伊洛特反覆玩弄著手中的這具匣弩,半天不忍放下,作為一名戰士雖然他並不十分喜歡這種有點接近於暗器的武器,但也僅僅是覺得這種武器發射方式有些稍嫌陰毒了一些,但和自己的生命相比,那又什麼都算不上了。

  「伊洛特,若是在幾天前呢,你若想要儘管拿去就是了,可現在,這可是我送給托馬斯王子的禮物.羅森堡公國正好處於加泰尼亞河的上游,咱們的高加索正好在下游,中間就隔著荒無人煙的沼澤無人區,若是能利用加泰尼亞河的運力,也許我們生活會更美滿一些。」柯默當然清楚自己同伴臉上露出的表情是什麼意思,先行將後路斷了。

  「不,老大,你誤會了,這玩意兒雖然精緻,不過卻更適合像普柏這一類沒有太多武力的人使用,我麼,還是正面衝鋒才是我的本行。我只是覺得這樣一件東西白白送給那個什麼托馬斯殿下,是不是太便宜他了?這拿到典當行去至少也值好幾千金盾吧?」伊洛特戀戀不捨的搖搖頭,舔了舔厚實的嘴唇,顯然有些捨不得。

  普柏也仔細打量了一遍這具輕巧靈便的匣弩,這玩意兒可比自己袖中的伏弩精緻多了,魔金屬作機簧可是使弩箭本身的魔力增強許多,而弩箭居然都是採用附帶魔力元素的物質做成,其速度、準確性和攻擊力都成倍數的增加,更難得的是巧奪天工的做功,與其說是殺人利器不如說更像是一件妙絕人寰的藝術品。

  「老大,你想打羅森堡王國的主意?可是加泰尼亞河好像從沒有開闢過運輸線啊,中間那一帶全是沼澤區,生活著可怕的水母人,從未聽說過有人敢經過那一段河段,你怎麼會想起這個問題呢?」普柏顯然是已經為自己擔任高加索地區的政務官做了相當準備,對高加索地區周邊的環境也作了相當細緻的瞭解。

  「從未有過並不代表不行,水母人只是生活在沼澤上面的族群,他們幾乎不上陸地,也很少進入加泰尼亞河,開闢那條河道似乎和水母人沒有什麼衝突,我想也許我們以後會有機會做到這一點的,否則,我們就真的只有餓死在高加索了。」柯默回應道,高加索已經是荷馬地區的最南端的荒僻之地,再往南就是地勢複雜的科迪勒拉荒原,那是野蠻人的聚居區,再往南還有巴登金山脈阻斷,往東則是大片的原始森林一直延伸到海邊,僅僅只有河口才有一小塊平地,那裡也是整個高加索地區人口聚居區,往北也就是通往王國的中心區域,地勢破碎崎嶇,經濟落後,交通落後,唯一的出路似乎就只有東面,可又有巨大的沼澤區的覆蓋了整個東面,可謂是一塊極其閉塞之地,唯有海運和河運兩條道路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普柏還有許多疑問想問,但轉念一想現在也不是討論的時候,柯默這樣做肯定有其用意,也就不再開口說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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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2 08:40:50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流亡歸來 第二十一章 暗盟


「來了,」順著柯默的目光望去,一輛樸實無華的四輪馬車慢慢靠近了伯爵府,車廂門上清晰的展翅高飛的奔馬徽記正是羅森堡王室的獨家標記,柯默邁著穩健的步伐走了過去。

  托馬斯心情很糟,連他自己的妹妹也看出自己兄長似乎在和霍夫曼的爭奪中遭到了失敗,特蕾茜本人也像是更喜歡那位霍夫曼王子。鬱悶的心情直接影響了托馬斯的積極性,他本來不想參加這個無關緊要的舞會,但一想到特蕾茜將會在晚會上出現,而明天自己又不得不返回賈扎伊爾踏上回國的旅途,他終於還是沒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緒接受了邀請,雖然他知道陪伴在特蕾茜身邊肯定有那個霍夫曼,但他還是想再見自己心中的天使一面。

  「托馬斯殿下,竇綠苔殿下,見到你們很高興。」看見僕役將車廂門打開,一男一女從馬車上下來,柯默微笑著迎了上去。

  「是你?柯默男爵?你今天也來參加舞會?」臉色陰沉的王子揚了揚眉無禮的問道,難道連這種低級的小貴族也接受了邀請,早知到自己真該放棄。

  「不,不,您誤會了,這種上流社會的活動,像我這種人是不可能參加的,我只是聽說殿下明天就要啟程回國,想贈送一件小小的禮物給殿下。」柯默看得出對方眼中的輕蔑,倒是他旁邊那位竇綠苔公主和另外一位管家模樣的中年年男子第一次把注意的目光放在了自己身上。

  「禮物?」托馬斯驚訝萬分,目光也首次正式正視對方,一抹疑惑之色毫不掩飾的望向柯默,「柯默男爵,我想你是不是弄錯了?我可不是霍夫曼王子殿下,我想你應該找的是他才對。」一個來自尼科西亞王國邊陲荒地的男爵居然會向自己而不是他們心目中國王陛下的代表霍夫曼送禮物,托馬斯無論如何也無法理解。

  「呵呵,殿下,難道說我連自己贈送禮物的對象也會弄錯麼?」柯默微笑著搖頭,「禮物是要贈送給懂得欣賞的人。」話一說完,柯默已經將身後普柏遞過來的匣弩雙手交給了還在疑惑不解的托馬斯王子殿下。

  聳聳肩,見對方執意如此,自己倒也不好拒絕,不過他想不出對方會有什麼禮物送給自己,隨手接過木匣,匣一入手,托馬斯立即感受到手中物品的不凡之處,咦,這是沙沉木質,盒面上的居然用銀石鼎文鐫刻有咒文於上,托馬斯雖然不是魔法士或者魔法師,但作為羅森堡王室的成員,平素也算接觸了不少有關魔法方面的知識,在魔法方面,他自認為已經達到了魔法學者的地步,他一眼就看出這具弩外表的華麗和精緻。

  沙沉木並不算十分貴重,這是用來保存魔法元素的最佳物質之一,這說明裡面的東西應該是與魔法有關的物品,銀石鼎文鐫刻的咒文似乎是防護類的咒文,可以防止匣內物件不受外來魔力的衝擊,匣的前方頂端有一個小孔,這倒有些像是一具弩箭,一具匣弩。

  在接過手那一瞬間,托馬斯的心神就完全被手上這玩意兒吸引住了,各種分析和判斷立時躍出他的腦海中。木匣的古樸造型和已經被磨得有些圓滑的稜角說明這東西已經有些年辰了,似乎是一樣武器,準確的說,應該是一具暗器。輕輕一按木匣左邊凸起的按鈕,木匣自動彈開,映入眼簾的便是絲絲入扣的機簧裝置和備用箭矢。

  托馬斯的手幾乎要顫抖起來了,一雙發光的眼睛瞪視著這精妙絕倫的匠心之作,此時他心中只有和諧與完美這兩個詞語來形容眼前這具武器,不,不能說是武器,應該稱之為藝術品,說是武器簡直是褻瀆了它,雖然它的確具有武器的功能。

  油黑髮亮的機簧在匣中閃動著幽幽烏光,一圈圈散發著無窮的魔力,這明顯是採用魔金屬做成,手指稍一觸摸就可以感受到魔性的跳躍,光這一副彈力機簧托馬斯知道就不是一般人能夠用得起的,先不說魔金屬礦的取得和冶煉是多麼困難,即使將魔金屬冶煉出來成型,要想將它加工成一圈一圈富有強力彈性的機簧即使整個大陸也沒有多少人能夠辦得到。

  這不是錢的問題,而是魔金屬的加工在大陸也是一個難題,至少凡人中沒有哪一家能夠做到,唯有極少數矮人中的宗師級工匠能夠做到,而矮人素來難以打交道,要想請他們幫你花大力氣做一樣物品,只怕花大錢比在拍賣行去淘寶還要難上許多,畢竟流傳於世還是有相當數量的好貨色的。

  箭桿是天陽木作成,這倒沒有什麼奇特,天陽木雖然難得,卻也可以買到,不過箭鏃是用火金製成倒也有些新意,能將火金和天陽木有機的的結合在一起也要花些氣力。箭羽也不是凡品,風鈴鳥號稱風系神鳥,在大陸很少見,只有南方一些原始森林中偶有得見,飛行如風,鳥巢築於懸崖峭壁深處,捕捉極難,它的翎毛用來作箭羽固然能夠提高箭矢的飛行速度,不過真有些暴殄天物的感覺,畢竟這種仙家鳥類實在太少見了。

  見到這樣一具精品,托馬斯差點就忘了自己今晚的目的是幹什麼了,只顧得品味手中物件,甚至連站在自己面前的送禮的柯默也拋在了一邊,直到身邊的少女輕輕碰了他一下,托馬斯才從沉迷中驚醒過來。

  清醒過來的托馬斯立即恢復了作為一個王國王子的冷靜,不過手中這件物品的確有些合他的口味,他雖然平靜的將東西遞還給了柯默,但柯默輕易的就從對方那留戀的目光中獲取了信息。

  「唔,平心而論,是一件好東西,不過,我卻不能接受。」托馬斯此時已經完全恢復了平素的氣勢,淡淡的道,「若是男爵閣下願意出讓,我倒是有些興趣。」

  「呵呵,殿下似乎懷疑本人的動機?柯默不是商人,僅僅是作為一個普通朋友向殿下表示一點心意罷了。」柯默眉毛一挑,冷然道:「既然殿下連這一點也不能相信,那柯默也就無話可說。」

  隨手接過對方遞還的匣子,柯默微微一躬身禮貌的道:「那柯默就不打攪殿下了。」

  「柯默男爵,請等一等。」對自己主人的愛好瞭如指掌的中年男子微笑著招呼住了正欲轉身離開的三人,「男爵閣下,請稍等,我家殿下只是想知道一下,您為什麼會贈送這樣一件貴重的禮物與他?」

  柯默正欲解釋,那眼波清澈如水的少女也冷冷的道:「男爵閣下,我不想掩飾,我哥哥是很喜歡這件東西,但我們不會無緣無故接受別人的餽贈,如果您能解釋一下理由,我想我們都非常樂意知道。」

  托馬斯幾人雖然疑惑,但也並沒有懷疑這具匣弩額來歷不明,畢竟柯默也是一名貴族,而且是一名才被冊封獲得領地的貴族,雖然那領地有些偏僻荒涼,他們更擔心對方是不是有所企圖而來賄賂自己。

  柯默當然清楚對方的疑慮,作為一個王國中的重要人物,無論如何都必須首先考慮國家利益,縱然對這件東西再是喜歡,他也不會超越自己的理智去幹得不償失之事,自己若是不給他一個合理的理由,只怕自己這次冒然造訪就完全失敗了。

  「殿下的心情我理解,想我柯默雖然愚笨,也不會因為贈送了一件禮物就去作那苟且之事。「頓了一頓,見對方三人的目光都已經落在自己身上,柯默才苦笑道:「殿下大概也知道,本人被大公賜封到了高加索,而高加索荒僻邊遠,生存艱難,人口不過兩三千人,糧食是主要問題,南北兩面的交通都異常困難,唯有加泰尼亞河貫穿了高加索,東面海上的海盜十分猖獗,要想通過海路運入糧食風險太大,唯有通過上游貴國境內是一條最佳運輸線,所以我斗膽想請殿下能夠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促成此事。」柯默面容平靜,毫不掩飾的把自己的目的和盤托出,真人面前不說假話,若是想獲得對方的信任,在目前這種情況下說真話是最為便捷的辦法了。

  沒等托馬斯答話,眼波流動間,少女已是臉色一怔,「男爵閣下,您好像有些忘記了加泰尼亞河中段究竟是什麼地方了吧?」

  「不,殿下,我當然知道,不過我想那並不是不可踰越的障礙,我的意思是,如果我能解決掉這個問題,不知道殿下能否同意我方才提出的請求。」柯默面色沉靜,看不出任何異樣。

  相互交換了一下眼色,無論是托馬斯還是竇綠苔,兩人都被柯默的想法震驚了。這沼澤區可一直是水母人的活動範圍,水母人是一個獨立於凡人世界之外的人種,他們特異的身體素質使得他們能夠長期生活於水中世界,特別是想沼澤地區更是他們洞天福地,而包括加泰尼亞河中段在內的大沼澤區正是他們的勢力範圍。他們尤其討厭有外來人侵入他們的勢力範圍。幾百年來,羅森堡公國一直企圖打通這條水道,這樣可以讓羅森堡公國獲得一條極佳的戰略運輸通道,但始終未能如願,履水如平地而又極度排外的水母人甚至連羅森堡公國派出的使者都不願意接見,而羅森堡公國兩度強行通過的戰船毫無例外的都成了加泰尼亞河中的殘骸,要想在河流中與長期生活在水中的水母人一決勝負,這委實太難為了羅森堡公國的水軍了。

  托馬斯方才在那具匣弩的注意力此時完全被柯默所說的吸引住了:「等等,男爵閣下,您剛才說你能夠解決水母人的問題讓加泰尼亞河自由通航?」

  「不,殿下,解決水母人的問題哪有那麼簡單,貴國不是也想盡了一切辦法都未能解決麼?我只是有一些設想罷了,假如我能夠僥倖獲得水母人的同意,那殿下能否同意我方纔的請求呢?」柯默終於笑了,他搖搖頭否認了對方的說法,但仍然固執的提出自己的請求。

  有些失望的收回目光,托馬斯想大概也不可能這麼簡單,重新把注意力回到了柯默手中的木匣,「唔,如果男爵閣下真的能夠解決這個問題,那別說從我們羅森堡進口糧食,即便是其他任何條件我們都可以商量,只怕沒有人能辦得到吧。」

  「那殿下,我們就一言為定,如果真有那一天,我希望殿下能夠記住今天的承諾的就足夠了,我別無其他企圖。這具魔裝機弩對我來說是明珠暗投,本人對這一類東西並不太感興趣,我聽說殿下比較喜歡這一類物件,所以就想贈送給殿下作為殿下來我們塞普盧斯的一份小小禮物,別無他意。」柯默再次微笑著將匣弩遞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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