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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衣若薰 -【那個女人叫溫馨(等愛的女人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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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若薰 - 那個女人叫溫馨(等愛的女人之二)

想想,那麼多"名媛"爭先恐後的為他"三點全都露",
可見得他的"俊容"絕對是排行榜上的佼佼者,
她有幸目睹他的廬山真麵目,為何卻嚇得昏倒了,
甚至無時無刻和他保持"安全距離"?
喂!他可是很挑嘴的耶!
就她那副"尊容",他連瞄都懶得瞄上一眼,
沒想到她泡的咖啡卻緊緊捉住他的胃,讓他上了癮;
且她的辦事能力也讓他不得不對她豎起大拇指,
甚至對她產生很不一樣的"依賴感"!
突然,她的"改頭換麵",令所有的人全瞪大了眼睛,
難道......她是為了他而改變?
他暗自竊喜,立刻整理儀容,麵帶笑容的走上前,
隻是,接下的刻情卻和他想像的完全不一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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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5-6 00:08:3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清晨的曙光透過拂動的紗簾,喚醒了床上的女主人。溫馨揉揉惺忪的眼皮,習慣性地下床做早餐。

聞到廚房煎蛋香的溫潤,便從浴室探頭出來一瞧。

“媽,你今天開始不是不用上班了,何必這麼早起?”

“總不能因為失業了,就連兒子的早餐都省了吧!”她頭也不回地應道。

“可以買現成的嘛!而且人家好想嚐嚐外頭飯團的滋味喔……”

“那些攤販也不曉得幹不幹淨,要是吃了拉肚子怎麼辦?”溫馨叨念的同時,她那已聽得能倒背如流的兒子,也在浴室裏朝鏡子“對嘴”:“最近痢疾又流行了,多可怕呀!媽隻有你這麼一個寶貝……”突然砰地一聲,浴室的關門聲隔絕掉她的“媽媽經”。

壓抑下訓人的衝動,溫馨關掉瓦斯爐,坐下來望著桌上包好的三明治發愣。唉!哪個長大了的孩子不嫌媽媽嗦,何況潤潤又是個早熟而獨立的資優兒童,何需旁人操心?

隻是嗬!天下父母心,惟有當了爸媽的人才能體會何謂“萬般不舍”的牽 掛,就像--她自己的父母一樣!

“媽!”溫潤喚回她短暫的出神:“你今天還陪我去公園吃早餐嗎?”

“當然。”兒子充滿歉意的表情,讓溫馨很快拋開方才的不悅。

收拾妥書包,母子倆便出門了。照慣例,他們把車停到學校附近的公園,然後在荷塘邊的涼亭享用早餐。有清新空氣當佐料,吃起三明治來分外有“光合作用”的味道。

“早!”一位身材微胖的婦人,汗水淋漓地朝他們跑來。

“朱奶奶早!”溫潤朗聲喊道。

“朱阿姨早!”溫馨問:“吃早餐沒?我這兒還有一份三明治呢!”

“謝謝!我吃過了……”朱阿姨徑自坐在他們旁邊,“你們母子倆一塊兒吃早餐的畫麵,總教人好生羨慕。”摸摸溫潤的頭,她流露出慈祥的笑容:“要是能有潤潤這般可愛的孫子每天陪我來公園運動,我肯定開心死了!”

“潤潤有你這麼好的長輩疼,他也很幸運呀!”

因為學籍的遷移,溫家母子才認識了常在這公園運動的朱奶奶。她一眼即喜歡上極像兒子幼時模樣的潤潤,而由於兒女們都年屆三十了還不肯結婚,加上一家人聚少離多,所以非常欽羨他們母子之間相依為命的感情。

“溫小姐,我昨兒個聽潤潤說……你失業了?”朱阿姨關心地問起。

“唉……”斜睨了在池邊看烏龜的兒子一眼,溫馨靦腆地解釋:“因為總裁突然去世,而大小姐又不喜歡我……”

“貴公司的總裁,不是新聞大幅報道的安希寬嗎?”朱阿姨惋惜地搖頭,“可惜!那麼樂善好施的人就這樣走了。聽說他獨生女不太好伺候,老爸一死即把年輕的繼母趕出家門,連你這般好相處的部屬都容不下,做人也不要這麼絕嘛!”

溫馨補充:“正因她的繼母是我高中死黨兼上司,所以……”

“哦!原來那個‘風流黑寡婦’程予歡是你同學呀!”察覺自己的失言,朱阿姨忙說:“對不起,我也是聽人家說起……”

“沒關係!”她苦笑,“誰教予歡長得太漂亮了!才會招來一堆因嫉妒而生的流言,往後有機會的話,我再告訴你關於她的故事……時候不早了,潤潤該去學校了。”

“等等!”朱阿姨忙抄下一個電話,塞入她手中,“我有位朋友的兒子在‘茂遠’身居要職,如果你暫時找不到合適工作的話,相信他一定幫得上忙。”

“朱阿姨,這……”溫馨愣了愣。

“茂遠”雖算不上大企業,不過該公司的年終獎金曆年來都居商界前五名,因此每回刊登征人廣告,哪怕隻是應征工友,總有數以千計的人想擠進這家比金飯碗更具“錢途”的公司,而她居然毫不費力就得到“推薦”?

“我知道你不喜歡欠下人情,不過獨力撫養孩子是很辛苦的,況且潤潤這麼聰明,你得為他將來的‘栽培費’多做準備。”朱阿姨自信滿滿地說:“放心!我保證那位朋友的兒子‘絕對’會安排一個不錯的工作給你的。”

****************

隨著火車的疾馳,窗外的景致一幕幕掠過眼簾,而遙遠的往事亦像老舊電影般沉重地在腦海中重映。若非潤潤吵著要坐火車,否則溫馨才不會選擇這種容易令人陷入回憶的交通工具。

想起自己第一次離家求學的雀躍心情……想起高二前那段無憂無慮的日子……想起她那次惹下的大禍……

“孽女!你把我們溫家的臉全丟盡了!”當溫和接到女兒的電話,便匆匆趕來了解她自辦休學的原因,想不到爆出的答案居然是……懷孕了?

“礙…”禁不住重重的一摑,溫馨頓時摔倒在地。

“有什麼話慢慢說,你這樣會嚇著孩子的。”幸好溫晴及時跳過來護在麵前,否則盛怒的二哥絕對不止這一掌。

“孩子?”溫和顫指著女兒,“她已經高二,不是小孩子了,你可別告訴我她連健康教育都不懂,以致糊裏糊塗跟人家有了孩子!”

“二哥……”溫晴為之語塞。

“說!這孽種怎麼來的?”溫和真想痛揍那個害慘他女兒的男人。

“爸,求求您別問了好不好……”溫馨一徑地哭。

“怎麼能不問?”溫晴著急說,“這件事對方絕對要負完全的責任呀!”

“他不曉得我懷孕的事……”溫馨猛搖頭,“而且人家根本不喜歡我,又怎肯負起責任呢?”

“什麼?”溫暗不禁大罵,“他既然不愛你,那何必碰你呢?”

“這個臭小子……”溫和更是咬牙切齒了,“我一定要告他誘拐未成年少女!”

“爸!不要……”她忙抱住父親的大腿,“如果事情鬧大了,他會被學校開除的!”

“阿馨,他傷你這麼深,你居然還護著他?”溫晴晃動侄女纖弱得似要斷掉的肩胛,“姑姑的例子還不夠當你的前車之鑒嗎?你怎麼這麼傻呀!”

“打掉孩子!”一臉鐵青的溫和,冷冷吐出四個字。

“爸爸?”平常連捏死螞蟻的勇氣都沒有的溫馨,怎承受得起墮胎這等殘害生靈的重大殺孽?於是她不假思索地大喊:“我不要!”

“你要氣死我嗎?”白白被糟蹋已經夠丟臉了,她竟還想留下恥辱的“記號”?

“阿馨,留下孩子對你一點好處也沒有,你千萬別被那些浪漫的愛情小說給衝昏頭了!”溫晴能體會無知少女對未婚生子抱持的幻夢,“你隻是個毫無謀生能力的高中生,拿什麼養孩子?聽姑姑一句話,這件事就當作噩夢一場,拿掉孩子後就盡早忘了吧!”

“那姑姑呢?”溫馨反問,“你忘得掉那個孩子嗎?”

“不許對姑姑這麼說話!”那段往事是溫家人永遠的痛,她怎麼能輕易扯裂傷口?

倒退兩步的溫晴,愕愣數秒後扯出一抹苦笑:“二哥你說得沒錯,阿馨不是孩子了,也許我們該讓她自己作決定……是要假裝一切都沒發生過,或者承擔這個後果……”

“這是什麼話?”溫和火從中來,連妹妹也一起罵進去了,“我以為那件事已經讓你得到教訓,想不到你居然勸我由著她胡鬧?”

“我明白父母的出發點都是為了孩子好。”她哽咽地說,“隻是,我更不想讓自己的遺憾發生在阿馨身上……”

“你……”說什麼?

“姑姑!”溫馨緊緊攀住溫晴的手,仿佛她是大海中那根惟一的浮木。

“溫家不會收容孽種的!”眼看兩個女人連成一氣,溫和便威脅,“如果你執意留下孩子,那麼……我溫和就當沒生過你這個女兒!”

“爸爸……”想不到溫馨沉默半晌,依然不改初衷,“請原諒女兒不孝。”

於是父親被氣走了,並且誓言與她“斷絕關係”。溫和雖隻是個平實的務農人,不過溫家枝葉龐大,在中部也算有頭有臉的一族,因此她未婚生子的家醜,的確令父親在眾親戚麵前抬不起頭。

唉!如今想起那段背負著未婚媽媽、失學等數重壓力的辛酸日子,真不知是如何熬過來的,若非包容她罪過的母親,以眼淚攻勢強邀父親北上來看她後,被潤潤可愛的小臉“煞到”,否則她哪有機會再踏進家門?

由於哥哥溫順生了兩個女兒後即結紮,加上潤潤從母姓,所以父親堅持她回娘家祝難得嫂嫂賢慧有肚量,不僅不介意小姑帶拖油瓶回來,還把潤潤帶得白白胖胖的。漫長的求學過程結束後,她也找了份固定的工作糊口,但隨著孩子入學日子的漸漸逼近,親戚們卻開始爭相為她做媒,以便幫潤潤找現成老爹。

“王阿標的老婆死了有五年吧,”大姑姑溫婉指指相片中前額禿光的男子,“他的孩子都念中學了,家庭單純。而且對方也保證會視潤潤如己出,這種男人上哪兒找?”

“王禿子不過才高中學曆,哪配得上阿馨大學畢業?”二姑姑溫柔立即搶白,“依我看,還是陳老師比較適合。最主要的,人家沒結過婚,‘原裝貨’總是比較好嘛!”

“沒結婚可不代表是原裝貨,你怎知他有沒有去嫖妓?四十幾歲還娶不到老婆的男人,大多有點心理變態了!”三姑姑溫雅更是批評得毫不留情,“倒不如我介紹的黃先生,既年輕又有固定職業,隻不過瘸了一腿。”

連一向不怎麼苟同幾位業餘媒婆眼光的父親,居然也鼓勵她去相親。就在溫馨被逼得快發瘋時,程予歡適巧伸出援手,引薦她到“倪氏”的關係企業上班,優渥的薪水讓溫馨有足夠的理由帶兒子逃往北部,耳根子從此才清淨下來……

“媽,外公這次大壽,一定有很多親戚會來吧!”溫潤的問題打斷她的思緒。

“應該吧!”她漫不經心地應道。

“哼!要不是看在外公的分上,我才不想理那些討厭的三姑六婆哩!”溫潤咕噥。

他口中的“三姑六婆”,指的便是姑婆溫婉、溫柔、溫雅。

“記住,我們是客人,媽可不許你做出什麼不禮貌的事情來。”溫馨警告。

不過,潤潤說的也的確是事實。現在的她成了無業遊民,看來這次的祝壽是免不了一番勸“嫁”的口水攻勢了。

望著灰蒙天空,她不禁暗暗祈禱:下星期一的麵試能夠順利過關。

******************

隨著牆上移動的指針,齊維邦的臉色愈加不耐煩了。望著桌上厚厚的報告,聽取各級主管滔滔不絕的彙報,他忍不住暗暗咒罵--該死的郝勁波,這次的年度預算會議何其重要,身為總經理居然撇下不管,淨顧著跟女人打情罵俏,難道不怕成為全公司的笑柄?

“關於本部門提列的預算……”公關部徐主任的聲音因為齊維邦近乎倒八字的揪結眉宇而微弱了,“既然總經理授權給齊經理,那麼隻要您同意就……”

反正他們是表兄弟,而齊維邦又是董事長倚重的左右手,能過得了這一關,總經理多半不會再吭第二聲的。

“哦?他何時說要‘授權’給我的?”齊維邦沒有答應,反問。

“呃……會議前十分鍾,陳小姐本來要去請總經理,剛好他有‘客人’……”

“我知道了。”他站了起來,“算算時間,他跟客人‘會談’得也差不多了,我去叫他‘親自’來裁決這個案子!”

“齊經理!”各級主管們無不發出驚恐之聲。

誰不曉得郝勁波的脾氣?隻要總經理室一掛上“會議中”的牌子,哪怕天塌下來的大事,也不足以構成打擾的理由。像上一任的助理秘書,即是因為不知輕重而誤闖進去……嘖嘖!撞見限製級的畫麵事小,革職事大喲!

齊維邦可不怕被炒魷魚,何況他早不想幹了。 表弟幾乎把大大小小的事全都丟給他處理,就算超人也有能源短缺的時候吧!何況他隻是個凡人?若非念及姨媽多年來的養育之恩,他才不稀罕“茂遠”的百萬年薪哩!畢竟累到死的話,錢財也帶不進棺材呀!

來到總經理室前,嗯嗯啊啊的聲浪由裏頭傳出。齊維邦更加火大了,一個怒踹,兩片門板砰然分開。

隻見偌大的皮椅上,郝勁波正與美女……當然,他們的動作全在他的闖入後僵了下來。

“是誰那麼大……膽!”怒眼圓睜的郝勁波,扭頭一看是表哥,老羞成怒的神色馬上斂回去,換成了嬉皮笑臉,“嗨!維邦,會議進行得還順利吧?”

懷中的美女立即站起來,慢條斯理地整理衣服。齊維邦一眼即認出她乃“康亞”董事長的千金,亦是模特兒界當紅的模特兒康倩倩。

“勁波,你接下‘茂遠’不到一年,應該事必躬親!”有外人在,他不好爆出火氣,隻有悻悻然將一疊資料甩到桌上,“別忘了,姨媽的希望全放在你身上……”

“我知道!”郝勁波優雅地從煙盒裏彈出一根煙,點燃了它,“不過我相信你會處理得更好,否則我媽也不會這麼看重你了。”

“郝、勁、波!”這小子真是欠揍!

“我明白你的工作壓力很大,不如這陣子忙完後放個長假輕鬆輕鬆,如何?”郝勁波一把將女友摟入懷中,曖昧地拋個眼色,“或者我介紹幾個馬子替你‘分憂解勞’?”

“不必!我可沒有多餘的精力幫你處理‘應接不暇’的約會了。”齊維邦歹毒地建議,“或者你委托康小姐兼任助理?我想,憑她的能力應該能幫咱們的大忙人--郝總經理,擋掉不必要的‘應酬’!”

“好呀好呀!”康倩倩嗲聲說:“勁波,你不正缺一位助理秘書?我去跟經紀人談,讓我在‘茂遠’兼個小職。”

“倩倩,人家一句玩笑話你也當真?”郝勁波不悅地瞪了齊維邦一眼。

“康小姐,如果你想證明自己能力的話,我建議你不妨從這疊文件開始。相信全公司的同仁,都將對你‘輔佐’總經理批閱公文的速度十分期待喔!”
“齊維邦……”郝勁波低吼一聲,不過表哥已揚著得意的笑聲跑開了。

“勁波,你讓人家試試看嘛!我以前也是學商的耶!”康倩倩不死心。

“倩倩,我從不找自己的女友當助理的。”郝勁波方才的溫柔在瞬間化為冷漠,“免得別人說我公私不分。”

風流歸風流,花花公子也是有原則的。他換女人的速度其快無比,若讓她們都進公司工作,那“茂遠”豈不三天兩頭就得刊登人事廣告?

曆任的助理秘書當然不乏想借工作之便“攀上枝頭當鳳凰”的,父親郝廣誌的情婦中便有幾位是由此管道進而“爬”到床上。而他剛從美國回來接任總經理時,正巧也有個年輕貌美的俏助理,郝勁波在禁不住百般誘惑後跟她上了床,才發現喬安娜原為企劃部的人,而且還是表哥仰慕已久的對象呢!

雖然喬安娜很快因工作不力被撤掉,表兄弟間的尷尬已在所難免。從此,郝勁波便極力避免與女同事發展額外的關係。秘書室的助理也由機要秘書嚴稼興自己挑選,反正隻要別醜得令人反胃即可。“勁波!你別生氣,人家也是跟你開玩笑的嘛!”

哇!這男人翻臉比翻書還快!康倩倩被他眸中那道不經意的寒光嚇了一跳。郝勁波不僅承傳父親的風流個性,那分商人才有的精明幹練更是青出於藍。

“這才是我的好倩倩。”郝勁波挑逗她,“通常腦部太發達的人,往往會影響胸部的發育,這樣的女人多沒趣味呀!”

“噢!勁波……”康倩倩絲毫不介意他的大男人主義,反被逗弄得意亂情迷。

“我就喜歡聽你慵懶中帶著誘惑的聲音。”他滿意地加強了語氣,“如果老在我跟前總經理長、總經理短的,那不是很掃興?”哼!維邦那點下三濫的“落井下石”他豈會放在眼裏?這些女人隻要“手指勾勾”,哪個不乖乖臣服?

曠男怨女的欲火正要重新燃起,另一位不識趣的家夥又緊接著闖入。

“嗄?”人事室的吳主任嚇傻眼了,“總經理,屬下不是故意的,因為牌子被拿掉了,而且門也沒關緊,所以……所以……”

“勁波,你們公司的人好討厭喔!”康倩倩嬌聲抗議。

“有什麼屁快放!”不消說,肯定是齊維邦故意搗蛋。

“是!”幸好總經理沒說要砍他的頭,“嚴秘書說,今天來應征的助理秘書已經一一會談過了,不過還是得請您做最後裁決。”

“讓我看看。”康倩倩陡地搶下吳主任手中的資料,翻閱後酸酸地說:“原來你不肯讓我進‘茂遠’的原因,是因為應征的女秘書個個都比我漂亮?”

“倩倩,這些照片我一張也沒看過呢!”真是天地良心!

“我不管,除非你讓我幫你挑個比較不具‘危險性’的,否則後天的日本之行,你自個兒去吧!”她耍賴地跺腳。

“好好好……這件事全依你。”他作投降狀,“隻要別挑個‘牛頭馬麵’的女人來嚇我就行了!”

“牛頭馬麵?”康倩倩“噗嗤”一笑,抽出一張履曆表給吳主任,“你叫這位小姐來上班吧,其餘的全給我拿去碎紙機絞掉!”

****************

通常第一次踩進“茂遠大樓”的人,大都會以為誤入一家藝術氣息濃厚的畫廊。沒有金碧輝煌的俗麗,亦無絲毫的商業氣息,一幅幅色彩活潑或著墨淡雅的圖畫,舒緩了賓客的壓力。

不僅如此,二到五樓被規劃成健身房、圖書館、附設托兒所,地下室還有個規模不小的美食天地,凡“茂遠”的員工一律享受六折的優惠。福利這麼棒,職工的流動率又低,也難怪來麵試的人之多,光排隊領表就得等半個小時呢!

“小姐,我是來找……”

“表格填完後,就到那邊的椅子稍坐。”負責辦理的小姐公式化地扔了一張表格過來。

“表格?”溫馨愣了愣,說:“對不起,我以為能直接見到齊維邦先生的。”

“齊經理正在開會,沒空!”那小姐以一種怪異的眼光打量她,“況且今天來應征的人,九成是公司‘理’字輩介紹的,如果每位都想找推薦人,那會議豈不是甭開了?”

溫馨當場難堪得不知如何接話。敢情那齊維邦不夠紅,要不就是曾得罪過這位職員,否則她怎會受到這般的待遇?填完基本資料,溫馨趕緊找個空位坐下。不過當她橫掃過一遍求職者後,她便知道自己毫無希望了。 比起諸位佳麗的光鮮打扮,這件永遠跟不上時代潮流的老氣套裝,讓她看起來簡直像隻糟透了的“醜老鴨”。

“請問這次應征的職位是……”她鼓起勇氣問一旁的人。

“你連應征什麼職位都不清楚?”那女子訝張著鮮紅的嘴唇,“能成為‘茂遠’總裁的助理秘書,是多少女人的美夢呀,而你居然隻做了這麼……簡簡單單的‘準備’?”

秘書?當初齊先生不是在電話中說,要幫她安排到企劃部的,怎麼會……

“各位!麻煩念到名字的,請進會客室來麵試。”一位年長的男子揚聲。

麵試開始後,幾乎每個人都信心滿滿地走出來。溫馨更加確定自己出師不利,因為愈是後頭的號碼,主考官愈沒耐性聽你長篇大論。 果然輪到她時,那位先生已一臉疲 憊,甚至學曆、經曆一概不提,隻問希望待遇多少。

溫馨本想直接回家算了,然而思及該當麵向齊維邦謝謝他的推薦,她才耐著性子繼續在走廊等候。思緒紛紛擾擾中,父親大壽那天的瑣事浮出腦海……

“徐先生在東大任教十年了,人老實、收入穩定又有房產,這種男人絕不能再錯過了。”溫婉姑姑未事先告知,竟在壽宴後強拉她去相親,想逃都逃不掉,“徐教授,你別瞧我們阿馨長得不怎麼樣,她隻是不懂打扮罷了!”

溫柔姑姑甚至抓起她的手給對方看,“瞧,這小手多滑嫩呀!人家說‘一白遮三醜’,隻要她化化妝、換個年輕點的衣裳,保 管你滿意得不得了!”

該死的!柔姑姑竟拿她當隻豬似的展示,讓外人來評判她“肉質”的鮮美與否?!更可惡的是那姓徐的,居然還有板有眼地推了推至少一千度以上的鏡片研究,說:“皮膚保養得不錯。溫小姐,你也是用歐蕾的嗎?”

噢!吐血,他當真以為她三十好幾?

“什麼歐蕾?”溫雅姑姑加以說明,“徐教授,你弄錯了,阿馨是我二弟的女兒,虛歲才二十六,不是我上回提的那個三十八歲的小妹溫晴……”

溫馨差點嗆出口中的茶水。原來抱定不婚主義的晴姑姑也差點被陷害了,難怪她死都不肯回老家,危機四伏嘛!

“阿馨,北部那地方人多複雜,你還是搬回中部住吧!”大嫂寶桂好心建議。

“是呀!而且現在工作又不好找,就算找到了也賺不了什麼錢,不如找個人嫁算了,是不是啊?徐教授。”溫雅姑姑三句不離本行。

“我已經有工作了。”情急之下,她撒謊,“下星期我就要到‘茂遠’上班了。”

“‘茂遠’?”徐教授一臉的祝賀,“是不是那家待遇比公家機關還穩當的公司?溫小姐能應征進去,顯見你的實力一定很強。”

實力?唉!早知今日來應征的人都這麼具有“實力”,她那天也不敢誇口說能謀得“茂遠”的一份職位了……

“齊經理,這裏有一份您的掛號信函呢!”一聽到發表格小姐的聲音,溫馨的耳朵豎了起來。

那男人接過信件後問:“對了!今天有沒有一位姓溫的小姐來找我?”

T恤、牛仔褲,還有滿臉的落腮胡?錯不了!此人一定是朱阿姨所形容的齊維邦。

“齊先生!”她立即衝過來,“您好,我是溫馨,很高興認識您!”

這位小姐會是姨媽提過曾在“華美服裝公司”任職的溫馨?顯然,她並不怎麼懂得善用耳濡目染的專業知識哦!齊維邦眸中閃過一抹詫訝後,很快揚起和善的笑容。

“對不起--讓你久等了,我沒想到有個臨時會議……”

“沒關係!我剛剛已經麵試完了。”

“麵試?”看在姨媽的分上,她根本不需要麵試呀!

“其實我很清楚自己的條件,根本不可能雀屏中循…”她深深一鞠躬,“不過還是謝謝您的安排。”“你是溫小姐吧!”正說著,另一位男子朝她走來,“恭喜,我們總經理決定錄用你了,請問你方便後天來上班嗎?”

“後天?”溫馨愣怔了三秒才急急應聲,“沒問題!我後天一定準時報到。”她隨即向齊維邦猛點頭,“齊先生,謝謝您,謝謝您的‘大力推薦’!”

“唉……不客氣。”奇怪了!錄不錄用她,何需表弟親自下口諭?齊維邦暫且壓下滿腹疑竇,待溫馨走後才問:“吳主任,勁波怎知道溫小姐要來我企劃部上班?”

“企劃部?”吳主任呆住了,“溫小姐應征的是秘書室的助理耶!”

曆任的助理秘書若非國色天香,起碼也有“花瓶”等級,然而以溫馨那點少得可憐的女人味--並非他嘴巴缺德,而是事實如此--郝勁波怎會降低標準,破格錄用?

“我倒要弄清楚,勁波究竟在搞什麼鬼!”

***************

當齊維邦再度跨入總經理室時,康倩倩已衣衫不整到極點了。

“勁波!”這家公司的職員怎麼回事,老選在她渾然忘我時闖進來破壞氣氛!

郝勁波何嚐不恨呢?熾熱的興頭被接二連三的冷水澆滅,忍不住十指喀喀作響,他現在最想做的就是一根根扯斷表哥的大胡子!

“倩倩,我後天早上去接你。”送人走後,他立即抱怨,“維邦,我不過請你主持一個會議罷了,你何必三番四次壞我好事?”

“你若覺得有必要另辟一間‘約會套房’,我想沒有員工敢反對的。但如果將堂堂的總經理室挪為‘私人應酬’的場所,就不知董事長同不同意了……”齊維邦冷哼。

“你--”就會拿老媽來壓我!自知理虧的郝勁波沒好氣地說:“這件事我自有分寸……說吧!你找我什麼事?”

“這個!”齊維邦將一張資料拍放在桌上,“她原本是來應征我的助理,怎會被你挑去秘書室?”

履曆表上娟秀的字跡,完整的學經曆--似乎是個不錯的人才。然而相片中那張雖然模糊卻令人“為之噴飯”的臉,讓郝勁波的疙瘩打從心底冒起。

“怎麼會選這張?”即使不至於“牛頭馬麵”,也差不多要讓他夢魘連連了!“倩倩八成是怕我偷腥,才挑上這麼醜的女人。”

“什麼?原來你看都不看,就讓別人隨機取樣?”齊維邦快被他的荒唐氣昏了!

“不過也太巧了,想不到她是你要的人。”郝勁波半眯起深褐色的眼瞳,“這個溫馨跟你到底啥關係?不缺助理的企劃部,怎會突然安插了這麼一個職位?”

“她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隻是因應業務量的增加,而剛好‘朋友’又推薦了她……”姨媽交代過要保密的,他豈敢不遵?“既然是一場純屬烏龍的誤會,我再請人事課通知她改向企劃部報到。”說著,他便要抽回那張履曆表。

“等等!”然而,郝勁波壓住了那張紙,“我有說過不用她嗎?”

“勁波,你的‘品味’何時改變了?”瞧他陰惻惻的笑臉,不知在打啥主意。

“用人惟才嘛!”沒錯,他的確是在打歪主意!

誰教維邦今天把他惹毛了,既然無法理直氣壯討回麵子,報報“老鼠仔冤”也爽呀!他偏要叫溫馨進秘書室,然後好生“折磨”一番,讓表哥在有負朋友所托之餘也莫可奈何……哈!痛快!

“這位溫小姐待過‘倪氏’的關係企業,論經曆,若在企劃部當個默默無聞的助理,不是太埋沒了?倒不如留在秘書室磨練,也許等嚴秘書退休後,會繼而成為我得力的助手,豈不更有前途?”為了說服表哥,他搬出冠冕堂皇的理由。

“你真的……這麼想?”他連溫馨本人都沒見過,怎會對她有如此高的期待?

“當然!”郝勁波熱情地拍拍他的肩,“你也知道太漂亮的女人隻會分我的心。不是我故意貶低溫小姐,不過偉大男人背後的那位女子,看起來往往都是很平凡的嘛!”

“你的比喻似乎隻適用在夫妻或母子的關係上。”雖然這是不可能發生的“結果”,他仍忍不住提醒,“不過我可警告你,千萬別對她‘太好’!”

這小子天生是異性的克星,一個微笑即足以勾走女人的魂魄,他怕溫馨也無法幸免。

我會那麼饑不擇食?郝勁波差點失笑。

“對了,後天我要到日本參加國際商會,接著要去美國視察分公司業務,估計一整個月不在公司,這段期間的會議就……”麻煩你了!

“知道了!我會代你處理的!”齊維邦不耐煩地揮揮手,走了出去。

“嚴秘書!”表哥離開後,郝勁波馬上喚屬下進來,“後天有位溫小姐會來上班,我要你跟她簽下合約,不滿試用期一個月就想走人的話,得交違約金二十萬元!”

“總經理?”從未見過主子這麼想“留妝一個人的。

“但是在這段時間……”不過他後頭的補充可教嚴秘書不解了,“我要你操得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最好夜夜加班,累得她一個月後便自動請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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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5-6 00:08:5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這個星期以來,溫馨破天荒地無法起身為兒子做早餐。

原以為“茂遠”的工作會一帆風順的,豈知第一天上班開始,繁重的工作量、嚴稼興近乎雞蛋裏挑骨頭的“指導”,以及同仁們明顯的冷漠態度,時常令她興起辭職的念頭。但礙於試用合同的約束,溫馨隻得咬緊牙關忍耐下去。

以前在“華美”時,總裁的女兒倪映珂即使老拿她出氣,至少有程予歡患難與共,而且同事們甚好相處,哪像“茂遠”一點人情味也沒有。雖然齊維邦常會問起她適應得如何,溫馨總不好意思向提攜人大吐苦水。

“溫馨,我看你最近精神不佳,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出國玩了一趟的朱阿姨,一回來即發現她明顯的憔悴。

“朱阿姨……”三明治半口未動的溫馨,忍不住眼眶一紅,“對不起,我想……我可能要辜負你的好意了。”

“是不是在‘茂遠’做不習慣?”企劃部助理的工作應該很輕鬆呀!

溫馨無言地搖頭,濕熱的液體卻滴落下來。予歡去南部另謀發展了,而她在這裏除了晴姑姑,也沒什麼親戚能依靠,加上不敢向家人吐露都市生活的辛酸,以致遇到像朱阿姨這樣關心她的人,便難以控製飽受委屈的淚水了。

“好孩子,公司裏有人欺負你是不?”維邦不是說要好好照顧她嗎?“朱奶奶,媽媽每天上班到十一二點,我都快成為鑰匙兒童了。”溫潤忍不住抱怨,“我叫她幹脆別做了,大不了我去當童工還‘違約金’嘛!”

“你每天上班到那麼晚?”朱阿姨臉色一凜,“什麼違約金?我怎麼沒聽過?”

“不關齊經理的事!”溫馨擔心他知道後,會為了自己而和嚴稼興鬧得不愉快,“其實我沒有在企劃部當助理,而是被調任到秘書室……”

她大略提了一下工作上遇到的挫折。

“咦?那倒是奇怪了。老嚴怎麼會這樣對待一個新人的?”

“朱阿姨?”溫馨聽不見她在咕噥什麼,擦了擦眼淚說,你別為我擔心了,反正隻要挨過這個月,我重獲自由後就可以再找別的工作了。”

“這怎麼行?瞧你至少瘦三四公斤了,”朱阿姨拍拍她的肩,“如果你在公司的壓力還是這麼大,盡管告訴朱阿姨,放心,那二十萬塊我絕對出得起的!”


****************

深吸了一口氣,溫馨在心中為自己默喊了幾遍“加油”,才有勇氣跨進秘書室。

“溫小姐,早!”不苟言笑的嚴秘書居然主動對她打招呼。

“您早……”瞥見他拿起桌上的一疊資料,溫馨趕緊衝過去,“嚴秘書!這份文件還沒整理妥當,我今天一定趕出來給……”

“這些原本是財務部該做的事,你幫他們完成一大半,已經算不錯了。”嚴稼興揮手拒絕,“對了,董事長找各部門主管開會,我得去做會議記錄,晚點才會進來。”

“董事長來公司了?”她嚇了一跳,“那……需不需要我幫什麼忙?”

雖然身為秘書室的一員,但她一進來就被成堆的稽核資料壓得喘不過氣,甚至從各部門主管到董事長的大名都不清楚,若是傳出去的話,不知內情的人還以為她混得多凶哩!

“不用了。你這陣子辛苦了,趁著這段空檔好好休息一下吧!”無視於她的一臉錯愕,嚴秘書已經推門出去了。

嚴稼興不僅對她笑,還要她好好休息?溫馨第一個反應便是捏捏臉頰以確定並非做夢,然後坐下來思考方才的轉變背後所隱藏的“危機”--他不會是要自己提早滾蛋吧?

想著想著,她不知不覺中趴在桌上睡著了。一醒來,嚴秘書已坐在位子上寫資料了。

“對不起!我睡著了……”牆上的指針剛滑過十一點,她想:完蛋了!嚴秘書不曉得又要用什麼話來挖苦我了。

“沒關係!”然而預期的撲克臉並未出現,嚴稼興依然掛著笑容,“我正在重新安排你的工作。相信以你的資質,應該不出一個月就能了解秘書室的運作情況了。”

安排?就說嘛!他的笑容準是“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的壞兆頭。溫馨壓下咋舌的衝動,硬著頭皮走到他身旁。

“身為茂遠人,你必須對公司的產品及經營方向有個概念……”不過嚴稼興倒是挺認真地為她解說,“其實當一個好秘書,秘訣無他,隻是多觀察細瑣的事項,以備老板不時之需。這些資料載明了各部門所司的職責、公司往來廠商的名單、每個月要稽核的事項等……你有空時再慢慢背。”

慢慢背?誰曉得他明天會不會來個“臨時抽考”?

“溫小姐,你放心吧!”見她仍苦著一張臉,嚴稼興解釋,“其實我之前對你那麼嚴苛是有原因的。由於曆任的助理大多徒有漂亮的外表,卻毫無認真的工作態度,所以我才用魔鬼般的訓練來考驗你的意誌,無非想測試你的適應能力多強罷了!”

“測試?”溫馨推了推厚重的黑框眼鏡。

“事實證明你是個能吃苦耐勞的優秀員工,現在我可以鄭重向你宣布--解嚴了!”嚴稼興自己也打從心底歡呼,他終於可以不用當“壞人”了,“等總經理一回國,我馬上向他提出加薪的提議。”

“謝謝您,嚴秘書!”溫馨如獲大赦般,高興得差點掉下眼淚。

“別謝我,這單位隻有你跟我兩人,我不為你爭取,還有誰能幫你爭取?”嚴稼興看看手表,“已經超過十二點了?走吧!我請你去樓下的餐廳吃飯。”

“不用麻煩了,我自己有帶便當。”溫馨豈敢讓人家破費。

“難得呀,現在會做便當的女孩子少羅!”他欣賞地點點頭,說:“不過我堅持請客,算是慰勞你半個月來的辛苦。況且身為秘書室的一員,你該多利用機會和其他同仁認識,才有助於日後工作上的協調。”

“您說得是。那……我就不客氣了。”溫馨終於綻出苦盡甘來的笑容。

*****************

撫著桌上那個被紅筆圈起來的日期,溫馨的嘴角不自覺泛出笑意。嚴稼興找她懇談的那天起,千斤壓力消失了,而他逢人一句“請多關照溫秘書”的口頭禪,更令那些態度冷漠的同仁們爭相與溫馨攀起關係來。

“溫秘書,麻煩這份公文幫我擺放在最上層。”連一級主管也開始有求於她了。

“這對表是廠商送的,你和嚴秘書一人一隻剛剛好……”甚至有人偶爾送上薄禮。

“我騙他們說,你是我一位遠房表妹。”齊維邦事後曾向她解釋,“免得大家對你我之間的關係胡亂猜測,同時也不敢再欺負你。”

“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了。”溫馨一直以為同事的轉變全靠他背後“罩”著。

“請別這麼說,往後若在公事上遇到困難,記得要跟我說哦!我想他們應該不敢不買我‘靠山’的賬吧!”若非那天姨媽突然召集主管開會,並當麵質問嚴秘書是如何照顧“人”的,大夥兒哪曉得原來溫馨的“來頭”不小?

“其實嚴秘書對我很好,真的!”她以為齊維邦的“靠山”是指他的總經理表弟,“對了!最近都沒看到朱阿姨去公園,她的身體還好吧?我一直想跟她說工作很順得,請她別擔心……”

“她很好,可能太忙而沒時間運動,我會代為傳達你的話的。”

齊維邦始終想不透姨媽怎會如此大力幫一個在公園認識的陌生人,甚至不準泄露她與公司的關係。不過憑著這一個月來對溫馨的觀察,發現她除了長相比較吃虧,其實她滿有親和力的,處事、接物也相當稱職,連嚴稼興都誇讚不已,足見姨媽的眼光獨到。聽說--她還獨立撫養了個私生子?嗯!關於這點,他倒是有些好奇了。

“嚴秘書說,總經理可能會晚點回國?”齊維邦倒想看看當表弟得知他要逼走的人居然還留在公司時的表情。

“嗯!”聽說這對表兄弟經常為了公事起爭執,可是齊維邦依然十分受器重,她不禁好奇,那位未曾謀麵的上司是個什麼樣的人。“不曉得……總經理好不好相處?”

“那並不重要!”齊維邦語帶玄機地說,“反正隻要不出大錯,他絕對不敢隨便開除你的!”

************

一下飛機,郝勁波原本要直奔家裏的,不過想起公事包裏的重要資料,他便叫司機先拐回公司。

六點半,此時員工們應該都下班了,惟獨秘書室的燈仍亮著。太好了,那麼他便可將明日的事先行交代嚴稼興,然後好好在家休息補眠。

“嚴--”才推開門,桌旁晃動的人影也剛好轉過頭來。

“啊--”不過對方卻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嘯,然後身子一軟--暈厥了。

“你……”郝勁波衝了過去,輕拍那張慘白的臉,“喂!你怎麼了?”

“發生什麼事了?”嚴秘書聞聲立即從總經理室跑過來,“總經理您回……咦?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我才想問你咧!”郝勁波半扶著那位女子,“這個女人是誰,怎麼會在我公司的秘書室鬼鬼祟祟?”

這女人若非嚴稼興約來公司大搞婚外情的情婦,便是個賊--當然,第一個可能性是微乎其微啦,因為嚴秘書品味應該不至於這麼低!

“總經理,你忘了?她是您指定要我‘好好訓練’的助理秘書耶!”嚴稼興提醒。

“助理……”郝勁波好半晌才想起,“那個叫溫什麼的醜八怪?你居然讓她留到現在?”他以為她頂多熬一個月的!

“她叫溫馨!”嚴稼興補充,“這全是董事長的意思。如果總經理有任何疑慮的話,可以向董事長問個明白。”

“我媽到底在搞什麼鬼?公司員工的去留,她一向不過問的,怎麼……”

“嗯……”昏厥的溫馨終於在嘈雜聲中幽幽醒來。一睜眼,眼前高大壯碩的男子再度嚇得她顫聲大叫:“你是--”

“你別害怕,他是我們的總經理郝勁波呀!”瞧溫所書一臉的餘悸猶存,嗯!一定是老板進來時凶惡的模樣嚇壞她了。

“總、總經理?”溫馨睜大了眼--雖然在厚重的鏡片下,看不出與平日的SIZE有何差別,“原來我們總經理是那個玩世不恭、專門玩弄女人的‘大色狼’?”

她曾在報章上看過這們“郝氏集團”繼承人的報道。每次郝勁波回來“探親”,總會鬧上幾段花邊新聞。聽說他的女友不僅遍及全世界,還不分種族呢!且不論記者們是否有宣染之嫌,這種好色之徒怎可能會是個好上司?萬萬想不到,“茂遠”竟是“郝氏”的一分子,而她還糊裏糊塗成了他的助理!

“溫秘書!”嚴稼興為她的“坦白”捏了把冷汗。

“溫秘書,你倒是把我‘形容’得很透徹嘛!”郝勁波冷哼著站了起來,反問:“所以你一看到我就嚇暈了?請問,我有長得一副要將你‘生吞活剝’的模樣嗎?”

“不是……”她想力持鎮靜,雙腿卻忍不住微抖,“那是因為我沒想到你是這家公司的總--我是說,我的直屬上司!”

“嚴秘書,這位新人在秘書室待了一個月,居然不曉得老板是誰,請問你是怎麼教的?”郝勁波交叉著雙臂,深不可測的銳眸閃著兩團怒焰。

“總經理,我……”嚴稼興結巴了起來。

唉!這都怪自己,當初以為溫馨待不了多久,所以對於公司的曆史、董事們與總經理的大名隻字未提。而後的期間,他淨忙著教她各項工作,早把這檔事忘了,現在搞出這麼大的烏龍--慘了,明年的年終獎金鐵定泡湯了!

“不關嚴秘書的事,是我自己弄不清楚狀況!”溫馨抄起手提包便要衝出去,“我現在就離開‘茂遠’!”“等等!”郝勁波橫手一攔,“我有說要立即開除你嗎?”

差點撞入他懷裏的溫馨急急跳開的驚嚇動作令郝勁波生氣。憑他這張連“修女也瘋狂”的費司,哪個女人見了不產生非分之想?而溫馨不僅毫無崇拜之色,甚至視他如毒蛇猛獸般避之惟恐不及的態度,簡直大刺傷了他的男性自尊。SHIT!她是瞎了狗眼嗎?

“縱使你不開除我,我也不想在這裏工作了!”她衝口而出。

一旁的嚴稼興可傻眼了。溫馨的腦筋是怎麼了,既然總經理無意要她走,她怎麼不趕緊順著台階下?“為什麼?”多少人想擠進“茂遠”,而她毫不考慮就放棄?連郝勁波也不解。

“因為你……”她頓了頓,決定說出實話,“你讓人很沒安全感。”

“你以為我會對你性騷擾?”隻有在荒島關了幾十年的男人才會哩!郝勁波又好氣又好笑地諷刺:“要不要我出示驗光結果,證明我的視力絕對正常到能分辨美醜?”

“你--”嫌我醜?

“好了!我今天已經很累了,懶得再跟你們耗下去。”郝勁波揉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嚴秘書,這件事等我回去問清楚再做定奪。至於你,溫小姐,就算你不屑待在敝公司的話,也不能說走就走,起碼該把工作做一個交代吧!”

“我……”

“總經理說得是!”嚴稼興急忙打斷溫馨,“溫秘書,一切等明天再說吧!”

***************

“朱奶奶,好久不見了!”難得朱奶奶今天又出現在公園,溫潤高興地招手。

“是呀!這陣子工作忙,比較沒時間來運動。潤潤,朱奶奶還沒吃早餐,你可不可以幫我到前麵的攤子買杯豆漿和三明治?”朱阿姨等他跑開後,才問溫馨:“聽維邦說,你又不想幹了?”

“你知道了?”想不到消息傳得這麼快,可能昨天總經理問過他表哥後,又輾轉傳到朱阿姨耳裏吧0不是做得好好的?”朱阿姨一臉的疑惑,“或者……你覺得薪水太低?”

“不是的,朱阿姨,我……”溫馨欲言又止,“我隻是沒想到,我的上司是那個緋聞累累的郝勁波。”“那又怎樣?”她昨天就聽過兒子描述溫馨乍見他時的反應了。

“我生平最痛恨這種視女人為玩物的臭男人了,”溫馨激昂的聲音驟轉為軟弱,“尤其是……名字裏有個‘波’字的。”

“為什麼?可以告訴我原因嗎?”朱阿姨小心翼翼地探問。

“這……”溫馨連忙低下頭。

“對不起,我並非有意挖掘你的過去,隻是因為和你們母子投緣,所以忍不住關心。”朱阿姨慈祥地執起她的手。

“我明白。”溫馨眼眶微微一濕。

“聽朱阿姨一句話--一樣米養百種人。雖然‘物以類聚’,但不可能所有同事上司都符合你欣賞的類型,如果因為討厭某些人而辭掉一份好工作,那就太不值了。何況現在的景氣並不佳,而你又有兒子要養,辭職的事……要不要再考慮考慮?”

溫馨的衝動被她的一番話緩和了下來。辭掉“茂遠”這份高薪的工作的確可惜,而且潤潤的老之前還說,想推薦他參加暑期“交換學生”活動,光他在外國兩個月下來的開銷也要不少錢吧!如果現在不努力存這筆經費的話……

“隻以傳聞來評判某人價值的話,對當事者是很不公平的。你們總經理雖然花名遠播,應該不至於一無是處,否則如何凝聚員工向心力?暫且先別以你的標準來衡量這個男人好壞吧!也許相處一陣子後,你會發現他別的優點呢!”

“朱阿姨,聽你的口氣好像很了解我們總經理?”溫馨疑惑地瞥了眼這位說得頭頭是道的長輩。“哈……有嗎?”朱阿姨不自然地笑了笑,“可以我社會曆練多,男人也看多了。而且說實在的,維邦口中偶爾提起的總經理,個性還跟我那兒子有幾分相似哩!”

***************

老媽也真雞婆,不過是個在公園認識的女人罷了,居然問也不問他的意見,就把人弄進秘書室。什麼身世堪憐?天底下可憐的人數不勝數,公司若老幹這種“日行一善”的事,那幹脆改行開“難民收容所”算了!

“人家溫馨能幹得很哩!”提起那女人,朱鳳儀稱許的語氣好似他這親生的多不堪,“尤其她的兒子乖巧又聰明,就算是你呀,我都不敢保證能生出那麼可愛的孩子……”

“你要孫子早說嘛,何必為了一對來曆不明的母子搞得我無寧日可過?”郝勁波忍不住回嘴。

“比起你那些攀附權貴才巴結我的女友,溫馨在不知我身份的情況下還如此敬重一位老人家,更顯難能可貴。”她歎口氣:“唉!偏偏你又不喜歡這類型的賢慧女子……”

噗--郝勁波嚇得當場把剛入喉的酒飛噴出來。

“媽,原來你……”居心不良?“哼!別以為所有女人都像蒼蠅見著屎一樣--黏著你!”老媽的食指在他麵前搖了搖,“溫馨不是等閑女子,她才看你不上呢!也就因為這樣,我才為讓她待在秘書室磨練。我可先警告你喔!她在公司若再受到半點委屈,你往後也別叫我媽了!”

狠!真狠!明知道全天下他最在乎的女人就老媽一個了,她偏偏用這招來堵兒子抗議的嘴。

現在仔細打量眼前的女人,再對照員工檔案上的個人資料,溫馨的年紀明明隻有二十六,居然老得像三十幾歲,她可真會“保養”啊!瞧她那副深恐被吞掉而猛絞手帕的戒懼模樣,郝勁波不禁揣測:她的孩子絕不可能是她跟人家生的,而是從“精子銀行”弄來的種,否則有哪個男人願意“自甘墮落”?

“雖然嚴秘書直誇你能力不錯,不過秘書室處理的全是機密級以上的資料,稍有差池的話……”他故意拖長語調,等待她的回應。

“我明白。如果總經理有何不滿之處,可以隨時開除我……”早上和朱阿姨懇談後,她離開的念頭頓減--即使要走,也得熬到籌足兒子的經費再說。

真是可惡,她怎麼不再堅持辭職了?郝勁波懊惱地以食指輕敲桌麵。

“還有,秘書室與總經理室雖隻有一門之隔,不過沒有我傳喚的話,是不準隨便進來的。”這已是他最大的讓步了--劃清楚河漢界!

“是!”姿態擺得這麼高,難怪嚴秘書在試用期間不敢讓她跨入總經理室半步了。

“下去吧!我要處理公事了……”郝勁波厭煩地揮揮手。

溫馨轉身步回秘書室,等待結果的嚴稼興立即追問:“總經理慰留你了嗎?”

“是的。”她壓抑在胸腔中的大氣這才釋出,“而且我也決定要留下來了。”

“太好了,我以為會出現像昨晚那火爆的場麵呢!”但見她毫無喜色可言,他不禁奇怪,“溫秘書,難道總經理真的那麼令你討厭?”

“我……我說不上來。”她苦笑,“反正我們是相看兩不順眼。他因為人情壓力不得不雇用我,而我,暫時也少不了這份工作。”

“別想太多了。其實總經理人很好的,除了花心一點,對屬下、朋友卻有情有義……”見溫馨似乎無意聽下去,他便轉了話題:“差點忘了告訴你,下星期我要去做身體檢查,公事方麵就麻煩你多幫忙了。”

“嚴秘書,你哪兒不舒服?”一想到自己得獨自麵對郝勁波,她的壓力又來了。

“人老了,毛病就一堆了。”嚴稼興捶捶酸痛的背,“早想找個機會去做全身健康檢查,好不容易來個能幹的助理……有你在,相信不會誤了總經理的事。”

“可是我……才剛來沒多久啊!”

“你不是已經大致知道檔案室文件歸檔的位置?”嚴稼興頓了頓,補充說:“別擔心,其他的工作都不難進入狀況的。不過你要謹記一件事,就是當總經理室一掛上‘會議中’的牌子時,可千萬別擅自闖入打擾喔!”

***************

嚴稼興不在的這幾天,郝勁波好像少了左右手似的,做什麼事都不方便,尤其是在不想借助溫馨的情形下,每次找個東西都得耗費不少時間。

“該死的,到底放哪兒去了?”窩在沒有空調的檔案室,熱出一身大汗的他,忍不住高喊:“溫秘書,你過來一下。”

“總經理,請問有何吩咐?”站在門口的溫馨輕聲問,她總是刻意與他保持距離。

“你曉不曉得嚴秘書把‘仲聚’的檔案擱在哪兒了?”他拭了拭額前的汗。

“是不是這一份?”溫馨想也不想,即抽出一個藍色檔案夾。

郝勁波訝異極了。檔案室存放的十幾個大公文櫃中,林林總總也有近千份卷宗,除非經常調閱的資料,否則連嚴稼興也得稍微想想才能找著,而她居然不加思索就拿到了?

“往後總經理想要什麼文件,直接跟我說一聲,我會馬上找給您的。”溫馨平靜地往門外走,冷淡的態度令郝勁波心頭躥起一股無名火。

“等等!”這麼臭屁的女人,他偏要讓她漏氣0我還缺一份‘威爾森公司’的合約,那份文件好像是在五年前簽的,你找得到嗎?”

“威爾森?”她走向後頭的公文櫃,各抽出一個粉紅色和黃色的檔案夾,“五年前簽的是舊約,至於一年前簽的這份,您也需要嗎?”

“不了,謝謝你……”他故作鎮定地走回總經理室。

這個溫馨才來不久,怎能牢記所有檔案文件的位置?她不會是商業間諜吧,瞧那千篇一律的過膝長裙套裝,始終不變的老氣發髻,蓋過眉毛的劉海掩不住那對小眼睛裏防備的戒意,但優雅的氣質卻又令人起疑:她外表的不協調是否為一種偽裝?

“勁波!勁波!”輕打臉頰的聲響喚醒郝勁波短暫的呆滯。

“倩倩?”他扯出一貫的迷人笑容,“你何時進來的?”

“人家進來大半天了,你好像‘目中無人’似的……怎麼?幾天不見,你已經在想別的女人啦?”康倩倩嘟起紅灩灩的小嘴。

“你真會亂猜。”事實上他的確在想著別的女人,不過還是別招認的好,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誤會,“我隻是為了下個月的耶誕節傷腦筋罷了!”

“有什麼好傷腦筋的?”康倩倩揪住領帶把他整個人拉過來,“一頓浪漫的燭光晚餐,幾首醉人的舞曲,然後是一張柔軟的床……”

“若有你想的那麼簡單就好了。”他故意苦笑。

事實上,郝勁波從不預想下個月會發生什麼事,一如他不敢保證那時對眼前的女人能否維持此刻的熱度,所以,耶誕節的時段當然也不能向任何人許下承諾了。

“我的行程被公事排得滿滿的,能否回來與你共度,還是未知數呢!”與其教她癡等後再“失望透頂”,倒不如留下“失而複得”的驚喜機會。

“我不管,你一定要趕回來陪我啦!”她攀住他的頸項,湊上火熱的櫻唇,另一隻手則探向他胸膛。“別這樣……”郝勁波的聲音喑啞了,“現在是上班時間……”

“我知道!”康倩倩輕齧著他的耳垂,“我隻是想為你鬆弛一下緊繃的神經。”

“可是我……”答應過維邦在辦公室要“節製”的!

然而在理智與欲望尚未交戰出結果前,康倩倩的唇舌已朝他的敏感部位挑誘。

“嗬--”忍不住抽氣的同時,側門居然在這時候咚咚響了。

“業務會報的時間到了!”溫馨揚聲提醒。

“SHIT!”郝勁波微慍喊道,“你叫他們先開始,我待會就--噢!”他被女友誘挑得忍不住申吟。

“總經理,您還好吧?”她以為他的怪腔怪調是因為身體不適。

“好、好得不得了……你先走啦!”斜瞄了康倩倩,這小妮子簡直玩火玩上了癮,居然還故意加強勁道,他抽氣之餘趕緊出聲製止:“小妖精,你想讓我興奮到死掉嗎?”

死掉?溫馨卻隻聽到這兩個字,也顧不得上司同意與否了,扭開門把便撞了進去。

“總經理--”她的驚呼因那位突然從桌底下冒出來的女子而哽住,空氣亦在瞬間結了冰似的陡然降溫好幾度。

“勁波,你的助理秘書好破壞情調喔!”康倩倩的媚眼壞壞地斜睨向溫馨。

“誰、準、你、進、來、的?”郝勁波一字字問,眸中欲火已化為炙人的怒焰。

“啊--”然而瞠目結舌的溫馨卻尖叫著跑了出去。

“喝!我還沒開炮,怎麼人就跑了?”郝勁波撇下康倩倩,邊扣衣衫跟著追進秘書室,“喂!你不想幹了是不……”惱怒地揪住她的肩,一轉過來,卻見溫馨蒼白的臉掛著兩行淚--她哭了?

“放開!”她嫌惡地甩開他的手,“別用你那肮髒、下流、齷齪、無恥的手碰我!”

“什麼?”跟自己的女友親熱,也算得上肮髒、下流、齷齪、無恥?

“太過分了,實在太過分了!你們怎麼可以--可以做出那種事!”

溫馨厭惡地掩住雙眼,似乎想抹去方才限製級的畫麵。這舉止令郝勁波錯愕。 乖乖,她自己不也已經解過人事了,怎麼反應比修道院出身的保守派人士還激烈?

“溫秘書,我花錢請你,是來幫我做事的。至於我的行為檢不檢點、跟哪個女人約會、愛用哪種方式親熱,這些應該與你無關吧?”

“我……”溫馨頓時無言。

沒錯,那的確不是她該管的閑事,而且她也早就清楚郝勁波的“男兒本色”。隻是嗬,那不堪的一幕所帶來的震撼實在太強烈了,以致她會如此失態。現在想想,過分的人應該是自己才對,是她破壞總經理“好事”的……

“念在你‘初犯’的分上,我不想與你計較。”如果因此而開除她的話,傳了出去對自己也不光彩。郝勁波責備的語氣轉為溫和:“或許你我的道德標準不一,不過我相信這並不會影響你對工作的態度,是吧?”

“……”溫馨無話可說,隻得猛點頭。

“很好,難得我們在這方麵獲得了共識。”好累,跟這種精神衰弱的女人溝通,真會讓他脫去一層皮,“現在,我要去安慰飽受冷落的女友了。溫秘書,可否請你到會議室轉答一聲‘我隨後就到’?”“是……”一直低著頭的溫馨,終於嚅囁地道歉:“對不起……總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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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氣象報告說,這幾天有台見來襲,你還要跑到那麼遠的地方?”

溫馨眼看小表姐邊收拾旅行用品邊哼著歌,似乎一點也不擔心。

“都入秋了,怎麼可能有台風?”魏淩芷不以為然,“說不定那團氣流還沒到達這兒,就轉向日本了。”

“可是,你瞞著學長跟別的男孩出去玩,好像不太好吧!”這才是她不希望表姐出去的真正原因。

“所以要叫你幫忙呀!”魏淩芷回頭笑說,“這幾天我不在,就麻煩你幫我看家了。若是孟波來找我,記得我交代的‘理由’喔!”

“是--”溫馨拖著長音,重複:“姨父身體不舒服,你回家去照顧他……”

“謝啦!”淩芷朝她眨眼,“這分恩德,表姐暫且記下了。”

“恩德不用你記下,我隻拜托你……”對學長好一點。

“什麼事?”怎麼突然停住了?“沒啦!”壓下心中的話,她改口:“記得幫學長帶點土產喔!”

“傻瓜!我要是帶土產回來,不就泄露了秘密了?”魏淩芷按了下她的腦袋瓜,“不過我會留下你那一份的!”

溫馨搖搖頭,不表示意見。 表姐也真是的,竟撇得下孟波而跟幾個才認識的三專生跑去東海岸看流星雨?那些人無論長相、氣質、才華,沒一個比得上學長,隻會成天騎著震天價響的改裝車飆來飆去。偏偏這種不良少年的調調兒,正好對喜歡冒險刺激的魏淩芷胃口。

表姐不在的第一天晚上,孟波果真打電話來了。

“她不在,因為她爸爸生病,可能要到後天才回來……”這謊撒得她心好虛。

“那太可惜了,我本想找她一起去看流星雨的。”由話筒聽得出他語氣的失望。

“是呀!她也有跟我提起這件事。”隻不過換了個男伴罷了!

“你是她表妹吧?對不起,我忘記你的名字了……”他歉然說。

“沒關係。”反正你也從來沒正眼瞧過我--她想。

“那麼麻煩轉告淩芷一聲,請她一回來就立刻和我聯絡,謝謝!”

孟波一交待完,即掛上電話。握著話筒的溫馨,久久才將那話筒放下,愣怔地回味他為人的嗓音。哇!這是兩人第一次“單獨”講這麼多話,好興奮喲!

然而魏淩芷並未如期歸來。

誰說氣象報告不準的?這次的台風來勢洶洶,不曉得公路的路況如何了。幫表姐看家的溫馨不免擔心,要是她再不回來,孟波那邊能否瞞得下去?而屋外的風雨似乎在增強中,她獨自待在這偌大的公寓,心裏不免直發毛。唉!早知道就叫程予歡來陪她過夜,多個人在總是容易壯膽嘛!

陡然“轟”一響,好像什麼東西爆掉了,接著電視的畫麵迅速縮成小光點,室內也暗黑一片--停電了!訝叫一聲的溫馨,撫著急劇起伏的胸口,勉強摸黑找到蠟燭。既然電視無法看,功課也不能寫,惟一可做的就是趕緊去洗澡,然後上床睡覺。

火苗在纖細的燭蕊上搖晃,微弱的光源似乎隨時會滅掉,教溫馨這頓熱水澡洗得心驚膽戰,腦海不禁浮現恐怖電影的畫麵--暗夜殺手的來臨,往往是無聲無息的--突然又“砰”一聲,浴室的門驟然被撞開,不堪猛風一吹的燭火亦應聲熄去。

“誰?”心髒在瞬間停止躍動,溫馨嚇得連氣兒都不敢喘。

“魏淩芷,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一道黑影挾帶著怒氣衝過來,揪住她抖得厲害的肩,“要不是阿昆打電話來,說他親眼看見你跟別的男人親熱地走進旅館,恐怕我到現在還愚蠢地擔心你爸爸的病況呢!”

“學……學長?”是孟波!而且還一身的酒味。

“曾有同學警告過我,你是個水性楊花的浪女,可惜我被你純潔的模樣給唬了,原來你平日的天真全是偽裝的!”

“我不是……”魏淩芷呀!

“我始終不敢碰你,是因為珍惜我們這份感情,想不到你這麼隨便!”孟波說著將她一把抱起,“你這麼想要是不?你明說呀!我絕對可以滿足你的!”

“你真的認錯人了,我不是魏淩芷,我是她的……”表妹!倒扛起她的孟波,因為醉酒的關係而跌跌撞撞,溫馨的頭皮與牆壁相迎結果便是一陣痛麻。“哎喲!”

待克服暈眩感,那副沉重的軀體已壓在她一絲不掛的身上……

“啊--”無情的灼痛撕裂了她的身體,也傷透了她的心。

這會是她所愛慕的男人嗎?天哪,為何風度翩翩的他會變得如此可怕?難道表姐欺騙了人家的感情,就該報應在她這表妹身上?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狂瀉的淚水濕透枕巾,溫馨的聲音漸漸嘶啞,待孟波發泄掉所有精力,癱在她飽受摧殘的身上,這非人的酷刑才告結束。而意識昏迷之際,她卻聽見孟波痛苦的呢喃--

“淩芷……我好愛你……你知道我好愛你嗎……”

****************

“啊--”驚醒的溫馨,尖叫著彈身而起。

時鍾規律的滴答聲,熟悉的床單顏色和室內擺設,無一不提醒她,方才的一切不過是場噩夢。隻是!八年多前的“浩劫”怎會在夢中重演呢?而且逼真得讓她依稀感受到身體被撕裂時的痛楚。

潤潤便是這樣來的。當她檢驗出自己的體內硬被植入了一個胚胎時,那打擊豈是“晴天霹壢”能形容?遭受淩虐已經夠不幸了,而她卻必須承擔這“錯不在我”的苦果。但在父親的威逼下,她竟毅然決定生下潤潤,說是不忍心扼殺小生命,現在客觀分析起來,自己無非是想保留住初戀情人不慎遺留的“紀念品”罷了!

曾經怨過、恨過的那個人,已隨著潤潤的成長而漸漸模糊,然而揮之不去的強暴陰影,卻教她對所有異性戒慎恐懼。誰曉得這些外表謙謙的君子,骨子裏的獸性是何等蠻烈?所以她發誓,這輩子絕不要結婚!

雖然經過心理醫師的輔導,她的“厭男症”已克服到能與男性正常 共事;但顯然,她的老毛病又複發了。做夢也想不到,她的上司居然會是郝勁波--那個永遠有新題材提供給媒體的花心大少!想到“貼身秘書”的職責,包括了幫老板安排送花、送禮等“助紂為虐”的行徑,她就覺得自己該下十八層地獄……

“媽!你還沒睡呀?”半夜起來如廁的溫潤,發現母親房裏的亮光。

“喔!”溫馨立即熄燈,應聲:“沒事,找個東西而已。”

兒子的存在提醒了她。不該再想那些有的沒的了,現實原本就是殘酷的,縱使再怎麼憎惡他,為了糊口,為了兒子的栽培費,她一定得勉強自己待下去。

“加油吧!溫馨!”她對自己說,“你一定學得來‘坦然麵對’郝勁波的!”

****************

嚴稼興的健康報告出爐了。令郝勁波氣餒的是,嚴秘書因為腦部長了個腫瘤而決定辭支“茂遠”的工作。

“你可以開完刀後再回來上班呀!”他急切想挽留這位父在世時最倚重的元老,“哪怕得休養一年半載,我都等你……”

“謝謝總經理。”嚴稼興也很感謝他的看重。少東這句“我等你”,恐怕連他的女友都無福聽到吧0經過深思後,我仍然決定提前退休。不是怕這顆瘤惡化,而是覺醒到人生無常,人應該多為自己打算,趁著健康時做些想做的事……”

“可是我到哪裏再去找一位像你這樣能幹的秘書呢?”郝勁波像泄了氣的皮球。

“我請假的這段期間,溫秘書不是打理得不錯?”他笑著說,“相信假以時日,她的表現會更令你滿意的。”

“再說吧!”他寧可多找人手,也不要隻靠她一位,“或許等你病情好點時,會想回來公司也不一定……”

掛上電話,郝勁波勉強打起精神到會客室去見一位大客戶,剛巧與端著空盤的溫馨擦身而過。“宋先生,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他禮貌地與對方一握。

“哪裏!來到貴公司真令我有賓至如歸的感覺呢!”宋人傑聞了聞手上的咖啡,十足陶醉的模樣,“想不到你秘書煮咖啡的技術這麼棒……嗯!好香呀!”

宋人傑是大宗咖啡豆的進口商,連他都讚不絕口了,郝勁波不免也好奇地端起桌前的那一杯品嚐。 果然,這咖啡煮得既香又醇,適中的苦味帶入喉後,反擴大為甘甜的氣息。咦?溫馨來了這麼久,他怎麼不曉得她有這項能耐?“喔!對了,這份資料我剛剛看了一下,細節交代得比我要求的還詳盡,所以我決定和貴公司簽下合約了。”宋人傑指指桌上的文件。

“簽約?”郝勁波差點嗆出口中的咖啡。

怎麼可能?商場中一向吹毛求疵的宋人傑,居然一次就點頭同意合作?不可置信地翻閱那份資料,原來除了他要秘書打的空白合約書,溫馨還自動附上其他競爭品牌的數據作比較,才會這麼輕易說服宋人傑。

“想必打這份文件的人很擅長OFFICE軟體,我公司的小姐雖然也有學,可就沒像你們做得這麼漂亮,看了多舒服呀!”宋人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啊!咖啡喝完了,郝先生可以再給我一杯嗎?”

“我馬上叫人弄來!”想不到一杯咖啡就能搞定生意?

郝勁波不禁安慰自己--就衝著這點功勞吧!他願意試著改善和溫秘書之間的關係。

***************

送走宋人傑,已經接近中午時分了。郝勁波發現溫馨不在秘書室,便兀自將咖啡杯拿去茶水室。才走到門口,一股香氣彌漫在空中,整個茶水室全是嘰嘰喳喳的女人聲。

“到底還要多久呀?”人事課的陳婉玲嚷道,“我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溫秘書,你熬的湯好香喔!聞得我口水直流哩!”財務部經理唐貴美也在?

“就快好了,你們可以準備碗筷了。”溫馨帶著愉快的笑說。

“我最喜歡星期五了。”總務課楊小芬敲敲碗筷,“溫秘書弄的點心啵兒棒……”

奇了,個性古怪的溫秘書何時變得這麼受歡迎了?郝勁波大步邁了進去。

“總經理?”溫馨連忙接過他手上的空杯,“對不起,我本想待會兒進去收的。”

“勁波,你也來分一杯羹?”唐貴美率先端了一碗過來。想要老板不怪罪她們在上班時間偷煮東西吃,就是讓他成為共犯。

擠在窄小的茶水室站著喝?那多奇怪呀!原本郝勁波不想接受的,可是那碗湯實在太香了,雙手竟不聽使喚就接了下來。

“謝謝……”哇!好好喝喔!

“不錯吧!”一看老板既驚且喜的表情,大夥兒便知今天的行徑得到寬恕了。

“這什麼東西呀?簡直是人間美味嘛!”郝勁波從未嚐過如此特別的湯頭。

“這是‘補血羹’,加入十幾種中藥熬的,吃了比較不怕冷,特別適合冬天這寒冷的季節。”洗杯子的溫馨連頭都不敢抬起來。

“總經理,要不要再來一碗?”陳婉玲追問。

補血羹?那不是專給女人吃的嗎?

“不了!”郝勁波擦擦嘴角,“溫秘書,麻煩你忙完後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是!總經理!”溫馨待他一走,馬上垮下一張臉,“唉……又要挨罵了!”

“不會吧!我看總經理絲毫沒有生氣模樣。況且吃人的嘴軟,他不會拿這件事大做文章的。”楊小芬這麼認為。

“其實總經理的為人親切又不會擺架子,可能因為他是你直屬上司,難免你比較在意。哪像唐經理,已經老油條一根了,哦?”陳婉玲推推唐貴美。

“怕什麼?如果他不讓你待在秘書,到我們財務部來吧!”論輩分,郝勁波還得叫她一聲表姨,唐貴美當然不怕。

忙完茶水室的一切,溫馨懷著忐忑不安的心回到總經理室。

“謝謝你準備的資料,你請哪個單位做的?”他以為是她找人幫忙打的。

“這份資料是我自己輸入的。”溫馨一點得意之色也沒有,“對不起!我擅作主張,把其他數據一並附上……”

“你做的?”郝勁波又見識到的另一項優點,難怪嚴秘書老說她“十項全能”,“實在太完美了,連宋先生都誇讚不已呢!”

“呃……那沒事的話,我告退了。”

“溫秘書!”他叫住她,“今後可能要多麻煩你了。”

“總經理?”什麼意思?

“嚴秘書早上來電說,他想辦理退休了。”郝勁波一麵觀察她的反應。

“退休?”溫馨臉上掠過的並非“扶偏為正”的竊喜,而是“大難臨頭”的驚慌,“他不是未到退休年齡嗎?怎麼會……”

“人各有誌。不過為了保留嚴秘書回心轉意的可能,我暫時不會找人頂替。所以他的工作就麻煩你擔待了。”郝勁波拿出一份剛擬妥的公文,“這是你的調薪單,希望上頭的數字能令你滿意……”他總覺得她長待的意願並不高,“重金禮聘”或許可以留住人。

“這麼多?”溫馨的眼睛隨著看見的內容而大睜。以目前的就業市場而言,總經理給的數字,起碼是主任或課長級的行情了!

“謝謝你!總經理!”她的確需要很多錢,所以也不必惺惺作態推辭。

“別謝我!這是你的實力應得的。不過……我還有一個小小的要求。”

“什麼要求?”別叫她做出有違天理的事就好!

“可否每天給我一杯咖啡提提神?”郝勁波難得地對她露出了微笑,“往後如果有什麼新鮮的點心,記得留給我一份喔!”

****************

當初康倩倩的一句話,讓溫馨進了秘書室,如今想來,“因禍得福”的人或許該說是他才對。

娟秀的字體令人心曠神怡,無可挑剔的電腦編輯能力分擔掉他許多的PAPERWORK,而檔案室經她一番整理後,也變得更簡潔易尋。喝過她咖啡的人,想不上癮都難,偶爾溫馨因故不得不請假時,郝勁波居然會因為少了那杯提神劑而覺得特別煩躁哩!

雖然老媽提前到美國陪大姐過耶誕節,溫馨的巧手藝卻滿足了他對家常菜的懷念。從未見過女人這麼愛做菜的,特別是對一個忙碌的職業婦女而言,她竟有耐性天天自製便當?但溫馨令佩服的還不止這點。

以前他與女友有約時,總會叫嚴稼興訂花送到公司來,畢竟是男人,所以千篇一律以紅玫瑰交差。溫馨可不同了,她會留意每種花代表的含意,並將它抄在小卡片上,提醒他記得適時讚美女友與花語相似的特質,這分細膩令郝勁波更無往不利。

“總經理,康小姐指定的新衣送來了。”溫馨打開一隻精致的紙盒,展現那款由“灰姑娘的魔術師”出品的晚禮服。

這家設計公司是時裝界躥起的新秀,由於風格新穎,一登上時尚雜誌,限量訂製的產品即被搶購一空。

偏偏康倩倩指名要這份禮物,郝勁波正覺得有些傷腦筋,溫馨一通電話即弄到他預訂不及的款式。“你是怎麼辦到的?”他欣喜地問。

“恰巧那家公司的設計師我認識,所以……”溫馨一語帶過。其實“灰姑娘的魔術師”的幕後老板,正是摯友程予歡,要弄到她店裏的東西當然易如反掌羅。

“謝謝你了,溫秘書。”郝勁波看看時鍾,歉然說:“不好意思,為了等這份禮物,讓你晚下班了。”“沒關係,那麼……祝你約會愉快!”她收妥簽好的文件,便往隔壁走。

郝勁波也穿上外套準備出門了,突然秘書室傳來一聲尖叫--是溫馨!

“發生什麼……事了?”他立即奪門衝過去。

豈知腹部一記悶痛,還弄不清狀況的郝勁波,太陽穴已被不明硬物頂祝

“總經理--”他聽見溫馨大叫:“求求你們別傷害他!”

“你給我閉嘴!”挾持她的黑衣歹徒斥喝。

“你們是誰?潛進我公司來想做什麼?”郝勁波極力保持冷靜。

“沒什麼!不過想要點跑路費罷了!”以槍要脅他的,是一位灰衣歹徒,“隻要你們好好配合,我們不會傷害任何人的……”

原來是亡命之徒?不過看得出來,他們是經過周詳計劃才找“茂遠”下手的,否則不會懂得由秘書室的窗戶潛入,以避開警衛室的盤查。

“聽說金庫就在頂樓?”灰衣人頭一扭,示意他帶路,“帶我去!”

“鑰匙不在我身上……”

“鬼扯,你以為我不曉得‘茂遠’的金庫是用電腦密碼設定的?”灰衣人吐了口痰,“如果你敢說一句‘不知道’,我馬上把你的腦袋瓜轟掉!”

他們連這個秘密都清楚?可見“茂遠”被注意很久了。郝勁波帶著他們往頂樓走,心中則盤算著,歹徒若非離職的員工,便是保全界的敗類。

“就在這裏。”他指向一道厚重的門,“這金庫有兩套密碼鎖,希望你們遵守諾言,不傷害我們。”“當然,反正你也指認不出我們--”黑衣人指指臉上的蒙巾。但他卻沒留意笑開的嘴中,有一顆容易被指認的金牙。

“老三,”灰衣男子命令道,“把他們綁起來,免得我們搬東西時礙手礙腳。”

“是,老大。”老三拿出繩索,分別捆住兩人的手腳,再將他們麵對麵綁在一起。

“你這是幹什麼?”溫馨不明白何以他會用這種怪異的方式。

“喂!我製造機會讓你和大帥哥新熱,你真不懂得感激哦!”老三因為看她模樣醜,心想這女人大概一輩子也沒機會被男人摟抱,所以善心大起讓她“因禍得福”。

“你--”天曉得她最忌諱男人近身了!而若非情況危險,否則她早受不了這等刺激,當場精神崩潰了。

“老三,你還有心情搗蛋?”研究了保全路線的老大,回過頭問:“密碼是幾號?”

“7747!”郝勁波答道。

果然,第一道門應聲開了。溫馨瞄了眼它的厚度,乖乖,起碼有十五公分厚耶,如此固若金湯的防護,恐怕連隻螞蟻都爬不進去哩!

“很好……”老大示意行動不便的人質一起跳進去,“那第二道門呢?”

“3388!”郝勁波故意問:“要不要順便告訴你,貴重的東西放哪兒?”

“不必!你給我乖乖待在這裏,等老子我拿夠了再放你們出去!”老大順手將第一道門關上,以防他們逃走。

第二道門也開了。歹徒進去後,那聽得老三興奮地嚷叫:“這下子咱們發財了!”

“想不到‘茂遠’的金庫有這麼多金條。”老大猛催著老三:“動作快點啊!盡量拿容易變現的。”

郝勁波見時機成熟,便低聲對溫馨說:“快幫我把那扇門撞過去!”

“撞過去?喔!”她隨即明白,總經理想讓歹徒嚐嚐“籠中鳥”的滋味。

兩人很有默契地使力一撞。感謝主--那道門合上了!不過也由於力道太猛,一個反彈,她與郝勁波雙雙滾到地上。

“哎喲!”溫馨忍不住痛叫。

“怎麼了?”壓在她身上的郝勁波,急問,“是不是他們剛剛弄傷你了?”

“不是……”她直搖頭,“是你壓得我好痛啦!”

“哦!”他想起身,但手腳都被綁得死緊,哪能站立起來?

“喂,你不要隨便亂摸呀!”感覺他的雙拳在她的胸前磨擦,溫馨羞死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郝勁波也惱了,“都該怪那笨賊亂綁一通,如果不要我動,那你自己想辦法解開繩索呀!”

“我……”溫馨突然想到,“他們會不會在我們解開繩子前,先一步逃脫出來?”

“不可能的。其實金庫內還有第三道密碼,除非被他們誤打誤撞,否則根本出不來--啊?”這回換郝勁波鬼叫了:“你別一直磨蹭好不好?”

“嗄?”溫馨的手剛好被於他腹下,怎麼動都會碰觸到他的敏感部位,“你、你怎麼……”

“拜托!這是男人的正常反應,請你別大驚小怪好嗎?”他這輩子再也沒遇到比這更糗的事了!

“那我們該怎麼辦?”難道就這樣“僵持”下去?她一刻也忍受不了男性的陽剛之軀如此迫近的窘況了。

“這套保全係統是經過嚴密設計的,如果第三道密碼未在半小時內輸入的話,保全人員一定會趕來現場視察……”倏然,他的眼瞳閃過發現新大陸的光芒,“咦?你的眼睛並不小嘛!”

“啊?我的眼鏡?”可能剛剛的衝力太大以致彈飛出去,而由於兩人的距離太近,她才沒感覺到“視茫茫”的差別。

“原來是鏡片折射的關係,我一直以為你的眼睛很小哩!”他的頭說著低下來。

“你想幹什麼?”這動作惹來溫馨的尖叫。

“我想幹什麼?”他的臉整個貼近她耳際,“小姐,你以為我喜歡這姿勢嗎?拜托!我的脖子再不垂下來休息,明天鐵定要僵掉了。”感受到她胸口的急喘,郝功波建議:“不然我們滾一圈,換你趴在我身上好了。”

溫馨點點頭,兩人用力一滾,壓迫感立即大減。

“畢竟男人比較能夠承受女人的重量,這樣我也輕鬆多了。”

溫馨不曉得如何搭腔,狹小的空間頓時安靜下來,而彼此的心跳卻因此顯得份外清晰。貼在他的身上,傾聽他強勁而規律的脈動,溫馨不安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想不到--男人的胸膛這麼寬大而溫暖?

郝勁波也同樣有新發現。從方才的不慎觸摸,到此刻她的胸部幾乎全貼在他不敢亂動的掌心上,那兩團柔軟而彈性十足的渾圓,提醒他差點遺忘的事實:原來溫馨不隻是個女人,而且還挺“貨真價實”的!

她的烏絲飄著洗發精淡淡的香甜,而身上的氣味,更像來自山林的芬多精,揉和了花與草的清新和自然。聞多了人工香料的郝勁波,不免有些心蕩神馳……

“總經理?溫秘書?”厚重的大門猛然被推開,原來警衛夥同保全人員趕到了,“你們沒事吧?”

“沒事……”雙手得以鬆綁的郝勁波,竟莫名地氣惱他們的準時救援,“歹徒還因在裏麵,先把人拉出來吧!我想他們大概快沒氧氣了。”

“我的眼鏡……”而重度近視的溫馨,重獲自由的第一件事便是找回“視力”。

驀然,一隻大掌握住她,將眼鏡交到她手中。戴上後,眸中溢滿溫柔的郝勁波正朝著她笑。“謝……謝謝你了,總經理!”她為自己的“錯覺”而羞赧。

“哪裏,是我連累你受驚的。”郝勁波瞥了眼被抬出來的昏迷的笨賊,說,“待會兒我送你回去吧。”“好……”輕輕點頭的她,猛然想起了什麼又連忙搖頭,“不用了!我自己還可以開車回去。再見了,總經理!”

然後她像逃命似的,跑出了混亂的現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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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5-6 00:09:40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周末的下午,郝勁波沿著公園的外牆漫步回停車的位置。

其實那晚失約全是竊賊所害,可是心高氣傲的康倩倩不僅不聽解釋,還亂發脾氣把剛剛道歉的花全扔進垃圾桶原以為他會像所有的追求者那樣死纏賴打、苦苦哀求她應該諒解的,可惜她料錯郝勁波了。

與郝勁波交往過的女人到最後都會徹司,他簡直就是個無情無愛的冷血動物!這們“紅粉知己滿天下”的偷心大盜,絕不會為了某顆小樹而放棄大片森林,何況早在每場愛情遊戲開始前,郝勁波即已言明“不婚主義”的立場,所以縱使她們各憑本事想擄獲浪子心卻徒勞無功後,也隻有獨自吞下敗陣的苦果。

“倩倩很快就會發現她的行為是多麼不智。”他想。

許多曾經利爪十足的小貓,如今不是對他百依百順,甚至隻求當他“三宮六院”中一個就心滿意足?所以對於康倩倩的撒潑,郝勁波一點也不生氣,隻是笑了笑便走出她家大門。

來到停車處,鑰匙才要插入,幾尺遠的一群孩童吸引住他的目光。

“今天隻是給你小小的教訓,明天再不拿錢來的話……哼!小心你的狗命!”

隻見兩個壯壯的男孩子架住一位小男童,而出口威脅的那個,塊頭不僅高大,流裏流氣的模樣已有小流氓的架式。

“顧家寶,你們這種行為已形同勒索了,我可以叫警察捉你們的。”小男孩毫無懼色,還回言恐嚇。

“沒爹的小雜種,我爸爸就是警察,你叫他來捉我呀!”顧家寶氣結不已的一把揪住俘虜,“我再說一遍,明天不交保護費的話,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

“是誰死得很難看,還不曉得呢!”小男孩突然腳一抬,往他下部踢去。

“哎喲!”痛得滾在地上的顧家寶大喊:“給我打、給我好好地打……”

“臭雜種,你居然敢踢我們老大?”他的同學立即揚手。

“喂!你們是哪一班的?”眼看小男孩就要挨揍了,郝勁波以風似的速度躍過來。

“快跑!”兩個嘍羅也顧不得老大的安危了,拔腿即跑。

“等等我!”顧家寶才爬起來,衣領已被人揪住,“你……你是誰?”

“我是誰?”郝勁波冷然一笑,“我是新任的警政署長!你爸爸不是警察嗎?告訴我,他‘混’哪個單位的?這種縱容兒子在外胡作非為、壓榨保護費的不肖屬下,應該馬上開除!”

“我爸爸……”顧家寶慘白了臉,終於坦承,“他不是警察,我騙他們的!”

“說謊、打架、勒索……你可真行哪!”郝勁波肅然的神色看起來滿嚇人的,“帶我去見你的家長!”

“不要呀!叔叔……”顧家寶抖得好像隨時會尿褲子,“求求你放過我吧!”

“放過你?”郝勁波指著受欺負的小男孩,“你剛剛罵他什麼?小雜種?你可知道我是他什麼人嗎?”“什……什麼人?”他咽了口口水。

“我是他爸爸!”郝勁波怒問:“現在你還以為,我會放過你嗎?”

“溫……溫伯伯,我下次再也不敢了……”顧家寶哭了出來,“真的,我保證,我以後再也不會欺負溫同學了……”

“嗯!”郝勁波清了清喉嚨,該是收戲的時候了,“既然你這麼有誠意,念在你跟我兒子是同學的分上,我可以原諒你一次。”

“謝謝,謝謝!”

“我警告你!往後他身上如有哪兒傷著了,我就惟你是問。 滾!”顧家寶狼狽地跑開後,他不忍不住稱讚:“嗨,小朋友,你剛剛的表現好勇敢喔!”

“謝謝你,叔叔。”那小男童毫無餘悸猶存之色,“不過……說謊是不對的。”

“嗄?”郝勁波尷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這麼唬他是不得已的。”

“我明白,是想為我‘免除後患’。”他點點頭。

“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這孩子不僅聰明,而且早熟,郝勁波的好感更深了,“他們有沒有把你打傷?”

“還好……”他摸摸肚子,笑得有些勉強,“我叫溫潤,是育仁小學六年級生。”

“六年級?”可是他的個頭看起來那麼校

“我是跳級生。剛剛那幾位就是我們班上的同學……”溫潤背起書包,“謝謝叔叔的幫忙。可不可以留下您的姓名和電話,將來有機會的話,我一定會報答您的。”

“助人為快樂之本,報答就不必了。”郝勁波為他的世故而折服,“不如我好人做到底,送你回家吧!”

****************

溫馨在廚房忙完後,才發現兒子到現在還沒回來。打電話去才藝班,教師說他早走了,心口一陣不安的她正想到學校附近找找,溫潤剛好抵達。

“潤潤!你跑哪兒去了?這麼晚還沒回來,媽媽可被你嚇……”質問連邊的她因為另一個人的出現而嘴巴大張,“你--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也感到意外。”他剛剛就在懷疑,名字特殊的溫潤是否與溫馨有關係。想不到--“潤潤果真是你的兒子!”

“你怎麼知道他是我--”溫馨像保護小雞的母雞似的突然將溫潤抓到身後,“你調查我們母子,到底有何目的?”“調查?”她的反應可真激烈呀!郝勁波無辜地說,“我幹嗎調查你?我不過是在公園巧遇被同學欺負的溫潤,好心送他回來罷了,你以為我會有什麼企圖?”

“他們為什麼要欺負你?”溫馨立即蹲下檢查兒子的手腳。“有沒有受傷?”

“沒事了,你別緊張兮兮嘛。”溫潤回望郝勁波一眼,說:“幸虧郝叔叔及時救了我。你就不曉得,當他親口對大家說他是我爸爸時,那顧家寶有多害怕……”

“什麼?你說--你是他爸爸?”溫馨一副快暈厥的模樣。

“郝叔叔故意騙他,以後顧家寶就不敢再欺負我了。”溫潤臉上堆滿對郝勁波的崇拜。

“總經理,請你別在孩子麵前亂開這種無聊的玩笑,好嗎?”溫馨毫無感激之色,反而一臉的鐵青。

“我隻是……”耶?真是好心沒好報哪!

“原來他是你們公司的總經理?”媽媽也真是的,怎麼可以對上司如此凶巴巴呢?溫潤趕緊提醒:“媽,郝叔叔好心送我回來,你連杯茶水都還沒倒給人家喝呢!”

“我--”她站了起來,歉然說:“對不起,我想……我是太緊張了。”

“沒關係!”郝勁波以為她的失態是因為“未婚生子”的秘密被他知道了,惟恐公司不諒解,才說出那種莫名其妙的話來,“其實,我早聽維邦提過你有個兒子的事了。放心!我不會因為你的蓄意隱瞞而開除你的。”

“謝謝……”若有所思的溫馨依然在原地,直到兒子拉她的袖子才回神,“那麼……請進來喝杯茶吧!”

“順便留下來跟我們一起吃晚飯吧,我媽媽做的菜很棒的喲!”溫潤立即建議。

“潤潤!”溫馨卻緊張得低聲噓他。

“不用了……”主人的表情如此勉強,郝勁波也不會那麼不識趣,“我正好有事,下次吧!祝你們周末愉快。”

*****************

公司歲末之際酬謝客戶的“尾牙宴”,今年的地點已選郝家的別墅。為了這個盛大的派對,郝勁波調了十位女性員工來家裏支援,溫馨也是其中的一位。

其實郝氏集團往美國、加拿大發展後,很多人並不曉得他們仍留下一家成立不久的關係企業在本地。溫馨若非碰巧在“茂遠”任職,否則哪有機會踏入總經理的私宅院,進而一窺此跨國集團的雄厚財力?

相較於“倪氏”安總裁的華宅,這裏的麵積幾乎為“安樂園”的一倍。糟蹋的是,郝勁波竟然嫌它既遠又空曠,居住的機率一年不超過五次。溫馨忍不住想向老板建議,幹脆讓她改當看宅子的管理員算了!

“笨手笨腳,你死人呀!”發出刺耳分貝的,正是剛與郝勁波言和的康倩倩,她儼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態,支使員工布置會場,“不對,這東西要放在順梯處……小心!別把我的進口花材弄壞了!”

好不容易布置出令她滿意的場麵時,所有的員工已累得差點折腰了。

“勁波,你看我弄得如何?”而男主人一抵達,她卻有臉攬功,“人家忙了一整天,手都酸死了!”

“不好意思,讓大家辛苦了,我叫廚師先弄點吃的到樓上,你們在那兒好好休息……”郝勁波的幾句話,讓抱怨不已的員工頓時忘記辛勞,她們的上司可比康大小姐有“人性”多了,“我去廚房巡視進度。”

拐進二十來坪的廚房,外燴人員正忙得不可開交,郝勁波當場逮著一位偷吃賊。

“媽!”他一箭步邁過去,“你從美國回來,怎麼不通知我一聲?”

“咱們郝大公子除了公事就是泡妞,老太婆我不想麻煩你呀!”朱鳳儀叉起一片鮑魚吞下去,“嗯!劉師父的手藝比去年更精進了!”

“是董事長不嫌棄!”站在她身後的大廚立即回頭謝了一句。

“媽!客人就要到了,你快去換件衣裳幫我招待賓客吧!”

“唔……唔……”滿嘴美食的朱鳳儀點點頭,拿張紙巾擦手。

“喔!差點忘了告訴你,溫馨今天也來幫忙了。”郝勁波突然想到。

“什麼?她也來啦?”朱鳳儀忙抓起一件圍裙,“那我不出去見客了,免得穿幫。”

“媽,你這是幹嗎呀?”他被她慌張的舉動弄得哭笑不行,“溫馨早晚會知道你是‘茂遠’的董事長,你何必……”

“你不會了解的,以她的脾性,若知道我真正的身份地位,可能會因此而刻意疏遠,那我認潤潤當幹孫的希望不就落空了?”朱鳳儀故意沾了少許麵粉在臉上,“我警告你,千萬別在她麵前喊溜了嘴喔!”

“媽,你……”

“朱阿姨?”驀然,一個驚訝的聲音打斷他們,“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朱鳳儀腦筋急轉彎,掰了個理由,“郝老板開的價碼一向不錯,所以我來這兒充當臨時工。”

“總經理,你也認識朱阿姨?”剛剛他們講話的模樣,並不像第一次見麵。

“唉……”被老媽的利眼一瞪,郝勁波不得不跟著圓謊,“她曾經在我家‘幫忙’煮飯、打掃之類的工作。”

“總經理,外邊的工作差不多了,我可以留在這裏幫忙。”她看廚房的人都忙得滿頭大汗,有意為朱阿姨分擔辛勞。

郝勁波終於明白母親喜歡溫馨的原因了。她發自內心的關懷,連他這個做兒子的都不免自覺不如而慚愧。

“勁波,原來你躲在這兒?”康倩倩小心翼翼提著及地的昂貴晚禮服移步過來,“賓至都到得差不多了,下人們準備好沒?”

下人?多卑賤的字眼哪!朱鳳儀聽了心裏就不怎麼舒服。

“倩倩,不得無禮!”郝勁波本有意將康倩倩引見給母親,但礙於溫馨在場,隻得改口:“朱阿姨,這位是康倩倩,‘康亞’董事長的獨生女……”

“勁波,她是誰呀?為何你對她這麼客氣?”那婦人看起來又胖又髒。

“她……”這該怎麼說呢?

“我隻是個低賤的下人,難得總經理肯紆尊降貴,到廚房看我們一眼……”朱鳳儀話中帶刺。這就是勁波的新女友?簡直跟他爸爸沒兩樣,專沾惹些“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大爛貨!

“康小姐好漂亮喔!要是總經理能娶到你,那真是他們郝家的‘狐’氣喲!”她故意捧起一塊巧克力蛋糕,往前傾身,“康小姐,這蛋糕是我特地做的,你嚐嚐看。”

“不要啦……”康倩倩嫌惡地拒絕,豈知她一個顛躓,那蛋糕竟不偏不倚砸過來了,“啊--我的禮服!”

“康小姐!”溫馨見狀,立即拿起一塊幹淨的布。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朱鳳儀忍住得意的竊笑,搶下溫馨的布猛往她身上擦。“我馬上幫你弄幹淨……”

“住手!”康倩倩尖叫道,“勁波,你看這笨肥婆,把我的衣服弄成什麼樣子了!”

冷眼旁觀的郝勁波,早看穿這場鬧劇的結果--倩倩已被母親羊“出局”了!

“對不起,康小姐……”他才要出麵調停,溫馨搶先道歉了,“我馬上幫你處理。”

“處理?你怎麼處理?”康倩倩揚起高傲的下巴,“這汙漬你洗得掉嗎?”

“凶什麼凶!大不了賠你一件嘛!”朱風儀插嘴。

“這件款式絕無僅有的禮服起碼值十萬,你賠得起?”她可火大了。

“十萬?你坑人呀?”朱鳳儀冷笑。

“朱阿姨……”溫馨猛以眼神暗示,希望她姿態放低些。雖然康倩倩亂哄抬價格的行為並不厚道,但她畢竟是總經理的女友呀0康小姐,這套衣裳是我請朋友‘調來’的,相信價碼可以再壓低一點。”

“誰要你多嘴?”康倩倩狠瞪她一眼,隨即向男友撒嬌,“勁波,我不管啦!你一定要幫我出這口氣啦!”

“不過是一件衣裳,你別胡鬧了……”母親那抹“看你怎麼收拾”的眼神,讓郝勁波心中一陣發寒,“我媽年輕時候的衣服還放在樓上,你將就著點穿!”

“你就是對下人太仁慈了,才會把她們寵上天!”她定在原地不動,“如果你不好意思親自教訓,讓我來!”

“倩倩,你……”想幹什麼?

可惜太遲了,他還不及阻止,響亮的巴掌清脆地響在原來就僵凝的空氣中。接著女人的痛叫與東西摔地的聲音,震住了在場的每個人。

“溫馨!”朱鳳儀趕緊扶起為她擋去這一掌的代罪羔羊。可惡的臭女人呀,竟然把溫馨的眼鏡都打掉了0你怎麼這麼傻傻的讓她打呢?”

“誰教你衝過來的?”康倩倩也嚇了一跳。

“倩倩,你太過分了!”溫馨挨掌的瞬間,郝勁漢竟有種難以言喻的心疼。也管不了自己的力道多大了,他硬是把人拖出廚房。

“勁波,你弄疼我了……”康倩倩痛出了眼淚,“你瘋啦?居然為了一個胖女人和一個醜女人而這樣對我?”

“滾出去!”不顧大廳賓客投來異樣的眼光,他吼道,“像你這種蠻不講理的女人,郝家不歡迎!”這句話其實是罵給老媽聽的。

“你--”康倩倩何曾受過這麼大的羞辱?她也怒罵回去:“郝勁波,你想甩掉我就明說一聲,何必‘借刀殺人’?我康倩倩可不是那種讓人玩玩就算了的女人,你等著,我不會讓你好過的!”語罷,她甩頭就走。

“對不起,剛剛出了點狀況……”郝勁波這才扯扯嗓門,向眾賓客說,“請各位先用點心,待會兒就上菜了……”

他轉進廚房,廚師們全識趣地端菜出去,隻剩溫馨和母親坐在椅子上。

“總經理明鑒!你看那位康小姐把溫馨打成什麼樣子……”惡人先告狀的朱鳳儀,一觸及兒子慍然的神色,立即噤聲。

“人已被我趕走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母親不是第一次以“下人”的身份氣跑他的女友了,身為人子的郝勁波除了大歎無奈,又能如何?

“總經理,朱阿姨她不是故意的!”不明就裏的溫馨一徑說清。

“你的臉還痛不痛?”無心與母親爭論的郝勁波,拉把椅子坐在溫馨前麵,“你--”天呀,她紅腫的臉頰竟將鏡框推斜了一邊。

“我不要緊的。”她忙掩住臉,側頭過去,“是我們不對,總經理還是快把康小姐追回來吧!”

“像她那種大小姐脾氣的人,我懶得‘追’了……”他正欲起身拿東西,朱鳳儀已將冰塊和紗布送過來,“你還真了解我需要什麼哦.朱阿姨’!”

“哪裏!我兒子小時候不聽話,也常 被我打得鼻青臉腫,所以我很清楚哪種方法消腫最快了……”見他又射了一記寒光過來,朱鳳儀馬上開溜,“我出去幫忙了!”

“我自己來!”溫馨才要伸手,郝勁波已取下眼鏡,將包著冰塊的紗布敷在她疼痛的頰上,“總……”

“我想向你道謝!”謝謝她為母親挨這一記耳光。

“哦?”什麼意思?

“喔,我是說道‘歉’。”好險!差點說溜口了,“為倩倩的無理取鬧……”

“換了任何人的話,也很難控製自己的脾氣。”溫馨頓了頓,又說:“還是我請朋友再送兩套新款式,說不定康小姐肯原諒我們的一時粗心。”

“要就她自己來找我,否則我郝勁波絕不會吃回頭草。”他看敷得差不多了,便放下冰塊,“別再擔心倩倩的事了,明後兩天你好好休息,就當我補償你今天的辛勞及剛剛所受的委屈……我出去招待客人了,記得走之前帶些好吃的給潤潤。”

“總經理……”撫著冰涼的臉頰,溫馨的胸口湧起一股熱流。

這是第一次,她感受到郝勁波的溫柔與體貼。

****************

郝勁波與女友吵架的事,溫馨一直十內疚,即使事件並非因她而起。剛巧程予歡重回“倪氏”,並將僅存的三家關係企業遷到新址,於是她趁難得的休假去探望老朋友,順便向她調借兩套新衣,準備送去給康倩倩。

“溫馨,真高興見到你!”幾個月不見,倪映珂展現的熱情令人驚訝。

“大小姐,你好!”她客氣地頷首。

“別這樣叫我,我已經不是什麼尊貴的‘倪氏’繼承人了。”

一場財務危機不僅讓嬌生慣養的倪映珂蛻變得謙虛、和善,更將她和程予歡之間的敵對化為甘苦與共的友誼。如此巨大的變化,的確是眾人始料未及的。

“你專程來找予歡姐的吧?”她拉著溫馨便往“華美”那層樓走去,“真巧呀!剛好TINA從南部上來找她,今天大夥兒可要好好聚一聚了!”

“夏純娟也來了?”那太好了,因為“灰姑娘的魔術師”正由她暫時代管。

“溫馨--”果然一聲尖嘯,昔日那位素有“小辣椒”之稱的老同事,一看到她即跳上來抱著猛親,“哎喲!我可想死你羅!”

“拜托!饒了我吧!”受不了她的口水戰,溫馨連忙豎起白旗,“你嫌以前製造的誤會不夠呀!”

“怕什麼?大家者是老同事了,我的個性她們還不了解?”夏純娟掠了掠額前的劉海。短發又中性的打扮的她,難免給人一種“同性戀者”的錯覺,而第愛親溫馨臉頰的癖好,更是引起不少人懷疑,“況且我一向非‘細皮嫩肉者’不親,可見你的膚質多好的。”

“照你這麼說,那豈不是得施打過荷爾蒙的男人,才夠格被你看上?”陡然插話的,是剛和各級主管開完會的程予歡。

“KRISTA!”夏純娟抗議地低嚷。

“溫馨,我以為你下班後來呢!”一襲粉藕色絲質洋裝的程予歡,走起路來飄飄然的,煞是好看。

“今天特休!”溫馨簡短地回答,也關心地說:“你又瘦了!”

“沒辦法,少了你這得力助手,我忙得根本胖不起來。”她說的是事實。

“溫馨,你怎麼不問我是否也瘦了?”夏純娟故意凹陷下兩頰,“當初為了你一句話,我兩肋插刀下南部去幫KRISTA,結果她現在跑回來管‘倪氏’,害我得獨撐‘灰姑娘’。瞧,不過半個月,我已經掉了三公斤肉了!”

“你這工作狂別把自己改不了的毛病全怪罪我頭上。”溫馨被她逗笑了。

“TINA,你若覺得累的話,不如回‘華美’吧!”倪映珂趕緊抓住機會勸進。

當初全因她一時糊塗,才會趕走這些才氣洋溢的設計師,如今“倪氏”大不如前,她當然希望夏純娟肯不計前嫌回公司。

“我也有意將‘灰姑娘’的模式引進‘華美’。TINA,你是實現這個夢想的不貳人選了。”程予歡現在的心全在“倪氏”,自然管不到“灰姑娘”那邊了。

“既然KRISTA這麼說了,那我當然很願意再為‘倪氏’效力了……”夏純娟倏地圈住溫馨的手臂,“你也回來吧!那麼我們幾個姐妹可就真的大團圓了。”

“我……”她囁嚅了。

“溫馨現在的待遇,比‘倪氏’能提供的要高得多,別為難她了。”除了體諒好友的經濟壓力,程予歡總覺得溫馨另有一份“難以啟齒”的苦衷,“對了,你不是要調兩套新款的衣服,究竟送誰呀?”

“這事說來話長了……”溫馨苦笑,將昨天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所以你打算拿我的作品去討好康倩倩?”夏純娟生氣道:“她跟你們總經理吵架,關你什麼屁事呀!”

倪映珂也應和:“郝勁波不就是那個女人不斷的花心大少?”缺了個康倩倩,又不致影響他光輝的風流史,我看你就別管閑事了!”

“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我擔心康小姐會因而做出對總經理不利的事來。如果能讓他們和平地分手,總比反目成仇好吧!”這是她的顧慮。

“原來你真正擔心的,是那個風流鬼呀!”夏純娟詫異地盯著她,“你不是一向對那種視女人為玩物的臭男人很不屑,怎麼對郝勁波如此維護?溫馨,你不會--喜歡上他了吧?”

“胡說!我才沒喜歡上他呢!”眾人質疑的眸光令她極不自在,“我隻是善盡秘書的職責罷了。何況總經理人雖然花了點,對員工還算蠻照顧的……”

“哦?是嗎?”夏純娟叉著腰,“不過我還是不打算把衣服給你!送給康倩倩那種女人,我寧可把自己的心血扔進拉圾桶!”

“TINA,拜托啦!”溫馨拉起她的手,“念在我們是最要好的同事嘛!”

“你就幫溫馨這次忙嘛!”倪映珂也懇求了,“你明知道‘華美’現在的作品,根本比不上你的精心設計……”

“那倒是!”她的讚美捧得夏純娟輕聲一笑,“好吧,我就割舍兩套給你吧!”

“太好了……”溫馨就興得正要拍手。

“不過--”夏純娟立即補充:“這回算你欠我一份人情,若是哪天我要你還的話,你可不能耍賴喔!”

****************

溫馨一直以為,還人情大不了隻是請吃頓飯或看場電影即可了事的,豈知夏純娟的“餿主意”老早打到她頭上了,而這次的陷阱則是由一張請柬拉開序幕的。

“溫秘書,有位夏先生找你,他說是你以前的同事。”陳婉玲敲門時,一見齊維邦也在,便走到溫馨身旁附耳:“唉!你同事好帥哦,下次可不可以幫我介紹?”

“夏先生?”溫馨質疑的口吻在看見門口的客人後,轉成了驚喜,“原來是你呀!”

“嗨!我今天特地送請柬來的!”夏純娟揚揚手中的紅信封,還不忘向離去的陳婉玲啵個飛吻:“謝謝你啦!大美人……”

“拜托,你老改不了調戲良家婦女習慣。”溫馨趕緊拉人進來。

“哈!你吃醋啦?”夏純娟反而大剌剌地摟住她肩頭。

“我想……你們可能有很多話要聊,我先失陪了。”齊維邦捧起一疊資料,“這CASA我們明天再討論好了。”

這位夏先生五官雖然漂亮,可惜偏向陰柔之美,而那副毫不顧忌生人在場即當眾摟摟抱抱的舉動,更僅他渾身不舒服。嘖嘖!溫秘書怎麼喜歡這娘娘腔的男人?

“齊經理!”由齊維邦微擰的眉頭看出,他可能有所誤會了,於是溫馨搶先下擋在門口,“容我介紹一下,她是‘華美’首服裝設計師--夏純娟‘小姐’……TINA,是我們公司企劃部兼業務部的經理,齊維邦先生!”

“嗨!你好!”夏純娟大方伸手過來,“齊先生,你的落腮胡好性格喔!”

“你是個--女的?”齊維邦訝愕得隻差沒下巴脫節,不信任的眼睛從她頭頂往下逡巡,“可是你……”

“沒錯!我是個女的。”她朗笑著摸摸男孩似的短發,“誰規定當女人一定得留長發、穿裙子的?”

“對不起!”齊給邦尷尬地道歉,“請原諒我對女人的了解不夠透徹。”

“溫馨,這位齊經理還真坦白呢!”夏純娟陡然在她臉頰輕啄一下,“嘿!我了挺適合你喲!”

“TINA!”溫馨啐罵道,“別亂開玩笑-…齊經理,對不起!我這舊同事就是瘋慣了,你可別……”見怪!

“沒關係!”他不介意地笑了笑,“你的同事蠻--特別的。”

乍見夏純娟時,還以為這男人“轉骨不成”。而弄清真正性別後,齊維邦反覺得她自然不造作。特別在她大笑時,那對發亮的眼睛和白亮的貝齒,不如天使般引人動容。

“對了,你那張請柬是怎麼回事?”溫馨突然想起。

“KRISTA把‘灰姑娘的魔術師’結束了。倪映珂為了歡迎我跟阿布回‘倪氏’,想舉辦一場歡迎酒會,順便為轉型的‘華美造型顧問公司’造勢……”她反應過來,同時邀請齊維邦,“齊先生一塊兒來喔!我送你一次‘免費造型’。”

“免費造型?”那倒不必了,他連忙搖手,“謝謝你,不過我可能無法……”

“齊經理,一起去嘛!反正那天休假。”溫馨私心地想為這個被工作壓榨得毫無樂趣的男人安排點生活娛樂。

“我那天要表演魔術耶!你不來捧場,就是不給我麵子!”夏純娟最手強人所難了。

“魔術?”她的花樣挺多的嘛!齊維邦心動了。“好吧!既然夏小姐盛意拳拳,那麼我一定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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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5-6 00:09:58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華美”轉型為造型顧問公司,其實是把“灰姑娘的魔術師”模式引進來。為了打響知名度,夏純娟邀請不少服務過的明星級客戶,如此一來,那些追星的記者、狗仔隊,也就會自動上門為她們做免費廣告了。

“溫馨!”夏純娟一見到人,便往攝影師這邊拉,“阿彌陀佛!你再不來的話,我可要開天窗了!”

“開天窗?”什麼意思?突然阿布拿相機朝她一閃,“喂!你們這是做什麼?”

“拍照留作紀念嘛!”夏線娟轉頭交代其他人:“馬上幫她上卷子!”

“為什麼要上卷子?”這小妮子搞啥把戲?

“免費造型,不要白不要!”她眼神一使,兩邊的人立即架著溫馨到燙發區去。

“我不要燙頭發!”不對,TINA那副賊兮兮的模樣似乎暗藏著陰謀。她急忙掙紮,“你不能強迫我……”

“是你欠我一份人情的哦,難得有機會讓你還,可不許你賴!”她嬉笑著對陪同而來的溫潤說:“潤潤別怕,阿姨隻是想幫媽媽改頭換麵而已。”

“我知道。”習慣了夏阿姨的“人來瘋”,溫潤一點也不擔心母親的下常

“齊先生,要不要順便做個新造型?”她轉向另一位客人。

“謝謝你的好心,不過我蠻滿意目前的狀況的。”齊維邦嚇退了一步,“你今天是主人,還是快去招呼別的賓客吧!”

“那麻煩你帶潤潤到點心區休息一下,好戲就要上了。”

半個小時後,溫馨被帶上了展示台。剛卸下發卷的她,淩亂不堪的頭看起來像是被風雨摧殘過後的鳥巢。

“TINA,拜托你別整我了!”麵對人群中閃爍個不停的鎂類,她緊張得快暈倒了。

“鎮定點,你待會兒成名啦,”夏純娟拿起麥克風介紹:“親愛的來賓,今天的主題是強調整體造型的重要。 本人特地請現場一位觀眾朋友充當模特兒,並將她造型前的模樣拍下來,好讓各位比較造型前後的差別。”

解說捧一指,溫馨燙發前拍的快照透過投影機在觀眾麵前播放出來。

“好醜喔!”有人開始耳語了,“這副德行……做造型有用嗎?”

然而當主持人利剪一出,女主角長發應聲落下的刹那,來賓們便屏息觀看設計師的表演了。眾人隻知夏純娟於服裝設計上有獨特的風格,鮮少人知道她在發型方麵也是個奇葩。短短的十分鍾,她已完成修剪的部分,再經吹風機一番整理,一頭俏麗的短發出現了。

“其實這位小姐的臉蛋蠻有型的,卻因劉海的遮蓋而顯得平庸無奇……”她一邊解說,一邊為模特兒上妝,“加上她的五官比例不錯,隻要稍中修飾,任何部位都會變得很突出……”

“哇--”隨著女主角的臉龐由素淨轉為豔麗,觀眾的驚歎聲此起彼落:“簡直是巧奪天工,想不到那張平凡的臉也能變得如此動人!”

“如果能夠像她這樣,從不及格的長相一躍成為美女,那我絕對可以變得比瑪麗蓮夢露還迷人……”台下的女性來賓幾乎迫不及待想交錢報名了。

“齊叔叔……”溫潤則拉拉齊維邦的袖子,“台上的女人……真的是我媽嗎?”

“太不可思議了!”齊維邦更是目不轉睛,“溫秘書鐵定會在公司造成轟動!”

這場SHOW的氣氛,就在夏純娟為她換上新款春裝後達到了高chao。煥然一新的溫馨脫胎換骨似的,一襲水藍色麻紗的合身洋裝,充分流露出粉領新貴的氣質,簡直羨煞了愛美的女士們,掌聲更是如雷般響徹整個大廳。

“成功了!我們成功了!”謝幕後,夏純娟激動得抱住一臉木然的溫馨,“我就知道沒下錯注!”

“我是不是在做夢?”她到現在仍無法接受“變美”的事實。

“傻瓜!世上隻有懶女人而沒有醜女人,你隻是不懂突顯自己的特色罷了!”夏純娟滿臉得意,“你的例子不僅讓我很有成就感,對於未來的造型工作,我更有信心了。”說著還把她的黑框眼鏡折成兩半,扔進了垃圾桶。

“TINA,你明知道我重度近視……”溫馨哀叫一聲。

“我馬上帶你配副隱形眼鏡。”夏純娟捧起她嬌俏的臉龐,真摯地說:“溫馨,你在‘華美’那麼久,對於美容服裝方麵的見地可不比我短淺。雖然我不明白你疏於打扮的原因,但既然已被我伯樂挖掘出你美的本質,希望你別再糟蹋自己的特色和優點了。”

“我早就習慣默默無聞了,何必……”惹起太多的注目?

“可是女人的青春有限呀!”她費盡唇舌勸道:“俗話說‘女為悅己者容’,難道你從未想過,去爭取某些人的目光--譬如你欣賞的異性?”

“我……”郝勁波俊朗的身影忽地從她腦際一閃而過。

“無論你怎麼想,我可不容許自己的‘作品’遭到破壞!”她壞壞地一笑,“倘若你想回複以前那種老氣橫秋的打扮,信不信我會鍥而不舍堵在你家門口不準你上班?”

*****************

站在“茂遠企業”大樓前,溫馨躊躇了半天,依然不敢跨進去。

早上在公園時,若非潤潤“作證”,否則朱阿姨哪相信她即是溫馨本人,更遑論同事們了,定會誤以為她趁兩天休假去做整型手術了!雖愛美是人的天性,外表的不起眼卻給溫馨一種潛識的“安全感”,一旦褪去這層保護色,她竟有種莫名的恐慌和不安。

偏偏TINA不僅摘掉她的黑框眼鏡,還一做二不休殺到家裏,將所有衣物全換成當季新款的春裝,這對習慣了同一款式,不必每天煩惱穿什麼好的溫馨而言,無異是一大困擾。瞧!她身上這襲錄色洋裝,還是考慮了快一個小時,才靠潤潤敲定的……

“小姐找人嗎?”郝勁波爽朗的聲音嚇她一跳,“我看你站在這邊很久了。”

“我……我是來這裏上班的。”總經理沒認出我?

“你是‘茂遠’的員工?”他的眼瞳滿是驚豔,“第一天上班吧!哪個部門的?”

“我……”

“你來啦!”齊維邦忽然插入他們中間,“我還怕你今天不敢來呢!”

“齊經理?”溫馨由那調皮的眨眼示意得知他原來想整整總經理。

“維邦,這位小姐是企劃部的嗎?”表哥何時找了個這麼漂亮的助理?

“時候不早了,我們上樓去吧!”齊維邦並未回答,隻是急著把人拉向電梯。

望著那道窕窈的倩影沒入電梯,郝勁波的心魂仍為佳人的一回眸而動蕩不已。那位小姐長得雖不是頂冶豔,俏麗的短發、比例合宜的躲才滿是青春的氣息,尤其當她仰首望著樓宇靜思時的神情,仿若清新的百合那般引人注目……


“勁波,你看見溫馨沒?”一進辦公室,朱鳳儀的電話就要了進來。

“還沒……有事嗎?”他邊脫外套,邊放妥公事包。

“嘻,沒事!”可是她的聲音中有掩不住的興奮,“媽突然覺得,讓溫馨待在你這好色鬼身邊實在太危險了,所以想把她調去別的單位。”

“媽!你一早打電話來就為了這無聊的假設?”郝勁波生氣地說:“如果真的隻是擔心我把她吃了,我寫份保證書給你,可以了吧?”

“那可是你說的喔!”朱鳳儀笑得好曖昧,“要是你敢吃她一丁點豆腐的話,我馬上調她到‘安全’的部門去!”

“神經!”郝勁波咕噥著掛上電話,這才發現準時送咖啡的溫馨還沒進來,於是撥內線問人事課:“陳小姐,溫秘書今天請假嗎?”

“總經理,她現在就在隔壁的財務部,大夥兒正纏著她討教整體造型的秘訣呢……”電話那頭充斥著女人的吱吱喳喳聲,陳婉玲以興奮的口吻補充:“喔!唐經理說,要向您借用溫必書幾分鍾。”

向溫馨討教整體造型的秘訣?若有人想“毀容”的話,拿鹽酸潑臉豈不是更快!

“好吧!那麻煩你轉告溫秘書,請她待會兒把‘華強’的資料送進來!”

雖然覺得奇怪,不過隻要做好分內工作,他並不會幹涉員工在辦公室搞什麼花樣。隻是這回真的太過分了,已過了半個鍾頭,他要的交件依然沒送來,郝勁波幹脆自己去找。

才跨進檔案室,一抹淡綠色的身影令他眼睛為之一亮。

“是你?”忘了閑雜人等是不能擅進此地的,他的唇邊盡是笑意“來找資料呀!”

“嗄?”溫馨不意他的突然出現,嚇掉了手上的卷宗。

“對不起!我嚇著你了。”郝勁波順手為她撿起,“華強?維邦怎會知道我需要這份資料的?”

“是--人事室的陳小姐要我找的!”她吞了口口水,對於兩人之間如此近的距離感到不自在,“對、對不起,如果沒事的話……我先出去了!”

“喂!”郝勁波倏地拉住她,“你的文件還沒拿呢,陳小姐有說要你轉交給誰嗎?”

不是給你嗎?溫馨流露出困惑的表情。

“把工作全丟給新進人員,這麼做實在有些過火……”他一副打抱不平的口吻,“你們齊經理也實在太不會照顧屬下了!”

她微擰的柳眉,帶著些許不經世事的憨直和純真,令人有說不出的好感,而那對充斥著問號的眼瞳是如此澄澈,仿佛……在哪兒見過?

“怎麼會?這是我分內的工作。”溫馨反駁。

“你叫什麼名字?剛從學校 畢業的吧!否則怎會吃了暗虧還幫別人說話?”她的善良讓郝勁波忘了“女性員工之交淡如水”的戒律,還一徑地說:“你放心,我不會眼睜睜看著別人欺負你的……”

差點笑出聲的溫馨忍不住懷疑,自己現在的外觀看起來有比實際年齡還小嗎?否則總經理怎會認定是剛踏入社會的菜鳥?

“溫秘書!”唐經理突然風也似的衝進來,“快快快,大家都在等你呢!”

“溫……溫秘書?”他有沒有聽錯?

“可是總經理要的資料--”溫馨被半拖半拉出去時,回瞥了郝勁波一眼。

“你不是交給他了嗎?”唐經理並不理會侄子訝張的大嘴,“勁波呀,你把人再借我半小時,等溫秘書指點我們如何‘讓男人另眼相待’的絕招後,自然就還你了!”

“表姨媽!”郝勁波喊不回她們兩人,隻有愣在喃喃念道:“那個女人……居然就是溫馨?”

****************

沒錯!那個女人的確是溫馨。隻是他一時為其“美色”所惑,而忽略了那雙瞳眼和溫軟的腔調是如此的熟悉。可惡啊,溫馨明知道他“食色性也”的毛病了,居然還裝蒜地讓他白獻了半天殷勤?

一思及檔案室的搭訕,郝勁波真想找個地洞鑽算了,為此,老羞成怒的他難免故意挑挑她工作上的瑕疵以為報複,心知肚明的溫馨則是以少進總經理室為妙,免得兩人尷尬。倒是平日安靜的秘書室一下子門庭若市,女同事爭著請教“保養美容”的訣竅,男同事也開始借故搭訕,溫馨的人緣一下子翻漲到最高點。

一牆之隔的郝勁漢豈會不知?隻是每每耳關到隔壁隱約傳來的男聲,他竟莫名地感到嫉妒。

“上班時間打什麼屁?”惱怒地來回踱步,他終於忍不住往秘書室走去,“總務課的小王?你來這裏幹什麼?”

“我是來--做公司旅遊問卷調查的!”咦?總經理臉上有抹煞氣哦!

“問卷調查?用電話詢問不更快,還勞你從六樓上來十五樓?辛苦了!”他挖苦道:“現在的年輕人可真有幹勁哦!”

“總經理親自過來,請問有何吩咐?”溫馨以為他的“自動越界”,代表著冷戰即將結束,釋懷的微笑不禁一揚。

非得有事才能進來嗎?郝勁波找了個借口:“安義公司的檔案在你這邊吧!”

“是!我馬上找!”她說著去拿下層櫃的資料。

溫馨並不曉得這一彎身所展露的臀形有多誘人,男士們已經在為她心跳加速了。年輕氣盛的小王下腹緊繃,喉頭的口水猛往肚裏吞,郝勁波則是掌心直冒汗,因為聯想到第一次觸及她飽滿豐胸時的震撼……

“找著了!”回過頭來,她將卷宗交給總經理,“咦?是不是我這裏的空調不好,你臉怎麼都紅紅的?”

“嗯、嗯!今天的天氣是熱了點……”郝勁波瞪小王一眼,“溫秘書很忙的,沒事話少來打擾她。”

轉身回總經理室,他將自己摔進大皮椅,煩躁地點了根煙。

記得乍見溫馨裏,她渾身暗灰係列的套裝總給人死氣沉沉的感覺,郝勁波還曾數度在表哥麵前譏笑他們倆的“速配”。而現在的溫馨,卻有如寒冬之後被陽光喚醒的花朵,去除層層包裹後,綻放出引人無限遐思的春姿。

像她今天那襲貼身的絲質洋裝,真是好看哪,淺綠色的薄紗長袖,藏不住藕般的玉臂,荷葉領上的粉頸白裏透紅,絎細的腰圍哪像是個生過孩子的女人?

不解的是,既然她待過“華美”,一定累積不少服裝造型方麵的專業知識,為何不將這些經驗應用在自己身上,反而穿戴得像是年近四十的老女人?如今她突然恢複適齡打扮,又是為誰而突破心防的?

“請問我可以進來嗎?”齊維邦鏗然有力的敲門聲,震醒他的沉思。

“進來呀!門又沒關。”郝勁波沒好氣地問:“有事嗎?”

“沒事。隻是看你魂不守舍地呆坐著,關心一下罷了!”他移步過來,撚熄煙灰缸上那根還在燃燒的煙頭,“聽說你最近情緒不太穩定,連員工去茶水室喝杯咖啡都被你碎碎念?”

“這種事也有人嚼舌根?”他輕啐一聲:“是不是溫馨告的狀?”

由於愛美的效應持續在公司擴大,女同事甚至央求溫秘書別再弄點心來,免得破壞她們減肥的決心,當然也連帶剝奪了郝勁波的口福。所以前天經過茶水室時,恰巧溫馨也在,他便以上司的威嚴小小報仇一番--

“各位!你們不覺得最近的TEATIME似乎長了點?”

“總經理怎麼回事啊?最近老繃著一張臉……”同仁們一哄而散前不禁耳語:“八成跟哪個女友鬧僵了,所以沒事拿我們出氣!”

“溫馨才不會在背後說人壞話。”齊維邦交叉起雙臂,“我倒覺得奇怪,自從她變漂亮後,你們之間卻恢複到最初的僵局,這豈不有違你一向美女‘溫柔相待’的本性?你不會是還在介意檔案室的‘糗事’吧?”

“什……什麼檔案室的糗事?”他知道了?

“少來!貴美姨都偷偷告訴我了。”齊維邦嘿嘿兩聲,“聽說你猛追問人家的芳名,還一副怪我沒好好照應她的不滿口氣?”

“你--”郝勁波罵道:“你明知她就是溫馨,為何不早點言明?害我出盡洋相,成為同仁們的笑柄!”

“怎麼樣?想不到牛糞也有變成夜明珠的一天吧!哈……”齊維邦譏笑一頓後,提醒:“姨媽吩咐我要小心留意,如果你對溫馨稍有舉動的話,必須馬上向她報告。”

“哼!我郝勁波又不是缺女伴了,哪會對一個‘媽媽級’的女人動歪念?”雖然溫馨確是令人“刮目相看”了。

“誰教你以前的紀錄太差,姨媽怕你色心一起把人家吞了嘛!”他拉起百葉窗,正好望見秘書室外纏著溫馨講話的運輸部主任,“難道你不承認,現在的溫馨有足夠的條件吸引異性?最近好多男同事爭著約她出去吃飯呢!”

“有過一次不愉快的經難後,你應該清楚我不再碰‘辦公室戀情’……”咦?王主任沒事來十五樓幹啥?瞧那色迷迷的德行,活像幾十年沒見過女人了!郝勁波回頭後發現表哥直盯著自己,便問:“聽你的意思,好像連你也對她產生興趣?別忘了,她還帶著個拖油瓶呢!”

“像潤潤這麼聰明可愛的孩子,當現成的兒子也不賴。”齊維邦玩笑地說。

“你不是認真的吧?”郝勁波倒抽了口氣,“恐怕人家看不上呢!”

古怪哦,表弟的語氣怎麼變得緊張了?齊維邦有個直覺,他對溫馨的在乎超過任何人的想像--包括他自己!

“至少我對她照顧有加,或許感激會轉化為感情哦!”他揚揚眉,“溫馨的例子讓我對自己產生自信,改天我也去‘華美’重新造型,說不定能和她郎才女貌配成對哩!”

做夢!心中暗潑冷水的郝勁波,掩不住臉上的不屑。

“勁波,難得我對一個女人起好感,念在咱們表兄弟的情分上,你這次不會再破壞我的好事了吧?”齊維邦仔細留意著他的神色。

“我……”郝勁波為之語塞。喬安娜的事,讓他老覺得對表哥有份愧。而既然維邦開口了,助人成其美事是理所當然。可是……他就是無法爽快答應。

“東森先生不是邀請我們去喝慶功宴?你以上司的身份叫溫馨出席,名義上是公事,實則當我的女伴,她一定不會拒絕的。這主意不錯吧!”

“想不到,你連計劃都擬妥了……”郝勁波笑得好僵。

“看多了你的把戲,我再不開竅的話,豈不太笨了,”他臨走前再次交代:“記住哦!我的幸福就掌握在你手上了!”

****************

東林企業與茂遠業務往來密切,每年都會邀郝家表兄弟參加業績成長慶功宴。由於它是一家純日資公司,“略諳日語”就成了溫馨必須陪同的理由。

照往例,郝勁波的女伴若非演藝女星、模特兒,便是商界的名門淑媛。特別的是,他今天竟帶了兩個來。“文橋業”的千金文芳,是郝勁波的女友之一,一襲露背式的連身裙展露了惹火的身材;而溫馨的白色長禮服,則搶眼突顯了她嫻靜高貴的氣質。

雖然懷中摟著騷勁十足的辣妹,郝勁波的胸口卻為溫馨的清純典雅而發熱。刹那間,他好嫉妒表哥,維邦若看到他的女伴這麼出色,肯定興奮到眼珠子都會突出來。

“奇怪了!這家夥怎麼還沒到……”斂回欣賞的眸光,他朝飯店門口張望。

溫馨孤伶伶的模樣,竟令他良心不安中摻雜著些許竊喜!齊維邦最好別來……

“我再打打看……”文芳則在一旁幫忙打電話,“啊,有人接了!”

“給我!”郝勁波一把奪過來,“維邦,你人在哪兒?”

“我臨時來機場接客戶,也許趕不及去你那兒了!”電話那頭的雜音似乎很重。

“搞什麼嘛!”哈!胡思亂想居然成真了?他強抑下興奮的口吻:“是你要我把溫馨騙來的,那現在怎麼辦?”

“隻好麻煩你照顧啦!”齊維邦幹笑兩聲,“反正我信得過你!”

一句話堵得郝勁波心虛不已。

“可是……我帶了文芳來,現在又要顧著溫馨,你存心要讓我今晚的約會泡湯嗎?”他故意生氣地責備,其實心裏壓根不想和文芳泡在一起。

“什麼?我聽不到……”沙沙的聲音幹擾了收訊,隻聽得齊維邦斷訊前的叮嚀:“記得送她回家--”

“噢!SHIT!”他低咒一聲。

“齊經理不能來了,是不?”溫馨看出總經理的為難之色,“既然這樣,那我先回去好了……”

“郝先生!”驀然,一位身材不高的男子以日語喊道,“你今天豔福不淺呀!”

“東森先生別誤會。”郝勁波聞到一股濃濃的酒氣,“這位是我的女伴文芳小姐,那位是我的女秘書溫小姐。”

“哦?”東森一雙眼睛骨碌碌在溫馨身上轉,“齊先生好像還沒來?”

“是的,他臨時有事,所以……”他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那溫小姐豈不是落單了?”果然有,東森提出進一步的要求,“正好,我今晚也一個人,郝先生不介意把女秘書給我暫做女伴吧!”

“這……”怎麼可以?

“謝謝東森先生的抬愛。不過,我擔心會令你掃興。”公司最近將和這家客戶簽一紙大合約,體恤上司難處的溫馨,想也不想就答應。

“溫小姐的日語好流利呀!郝先生,記得這次的合作計劃要讓她參與喔!”東森說著挽起她的手,“肚子餓了吧!我帶你去吃點東西。”

“東……”糟,大色狼開始行動了!

“太好了!電燈泡終於有人認領了!”文芳則綻出一個輕鬆的甜知,“勁波,咱們可以好好瘋一瘋了!”

“我也餓了!先去吃點東西。”郝勁波扭頭往東森就座的地方,“不介意我們桌吃飯吧!”

“歡迎!歡迎!”東森命人送上餐點,還與大夥兒幹了幾杯甜酒。

這頓飯吃的是美味的法國菜,郝勁波卻一點胃口也沒有。看著因性騷擾而聲名狼藉的東森,色迷迷地搭著溫馨的肩,他亦不自覺得將難抑的怒火發泄到摟著文芳的那隻手上。

笨蛋!人家正在吃你豆腐,你不會閃呀!

“噢,勁波……”文芳隻道他欲火難捺,才會猛揉她的纖腰。受美式教育的她,也大方地以舌尖在男友耳際挑逗,玉手則直搓他起伏劇烈的胸膛。

盡管郝勁波怒揪著劍眉、猛打暗號,保守的溫馨哪敢直視這對行徑大膽的男女?她隻好借著和東森先生說話來化除尬尬。

“東森先生,您好像喝了不少酒,要不要請服務生送解酒茶來?”嗯!他的酒氣好嗆人哪!

“溫小姐真是體貼。”東森卻直朝她噴氣,“放心!我喝十打都不會醉的。為了證明我依然清醒,走!跳舞去!”

“可是我不會跳……”不過她仍是被“強拉”進了舞池。

“勁波,我們也去跳舞。”文芳興致勃勃地提議。

“好。”郝勁波冷硬地拉著她滑入舞池,鷹隼般的銳眼並未放過那對男女。

很顯然,溫馨一直在閃躲東森貼近的人。那無助的模樣激起他的保護欲,甚至衝動得想上前將兩人拉開,偏偏文芳像隻八爪章魚似的,纏得他分不開身。

“勁波,散會後讓東森先生送溫秘書回去好了……”她輕齧著他的鈕扣,“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共度周末夜,好嗎?”

讓東森送溫馨回去,那豈不是把一羔羊活活送入虎口了?

“我答應過維邦送溫馨回去的。”他心不在焉地應道。目視舞跳到一半又把溫馨拉回座位喝酒的東森,他實在太不放心那個男人了。

“放心啦,東森先生不敢太過分的。”

埋進他胸膛的文芳一臉沉醉,回味著許久前與郝勁波的那段溫存。雖然雙方都將愛情視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遊戲,她依然無法控製地放進部分的認真,更暗暗期待郝勁波這條浪子之船能自此停泊下來。

“人心難料……”以他自身的經驗,郝勁波太清楚男人在三杯黃湯下肚後,殺人放火的事都敢做了,遑論奸淫擄掠?“咦?他們人呢?”

“什麼?”文芳仰首。

“溫馨不曉得被去哪兒了!”不過才稍稍陷入那段極力想忘卻的荒唐事,角落的那對男女已不見蹤影,他不禁著急得四處逡巡。

“或許上洗手間了也不一定……”扯扯他的袖口,文芳撒嬌:“難得出來玩,再陪人家跳支舞嘛!”

“不行!東森那個可不是什麼好東西,我擔心……”郝勁波喃念著,便跑去問服務生:“請問你有沒有看到東森先生?”

“好像……帶著一位小姐往樓上去了!”其中一位說。

“樓上?”那不是飯店的房間嗎?“知不知道是哪一層?”
“不太清楚耶!不過東森先生在我們飯店有他專屬的貴賓套房。”

“貴賓套房!”也顧不得文芳的等待了,郝勁波拔腿即跑,“噢!該死的東森,要是你敢動溫馨一根寒毛的話--”

他發誓!他會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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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5-6 00:10:17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當森先生把房門反鎖時,她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我頭暈得厲害,你不介意幫我脫掉西裝吧!”他賊兮兮地將鑰匙塞入口袋。

“不……不介意!”毛毛然為他脫下外套,溫馨的手還來不及取出鑰匙,已被他攬向大床,“東--”

“噓--”東森點住她尖叫的唇,“小美人,你別怕!我不會對你怎樣的……”

“可是……”你幹嗎壓著我?

熟悉的恐懼感漫上心頭,溫馨好後悔,不該輕信那句“有點不舒服”的謊話傻傻地攙扶他上樓休息。

“我隻身奮鬥多年,始終尋覓不到一個適合的對象……”他重複著拐騙向往異國婚姻的女子的伎倆,“見到你的瞬間,我就知道你是我心目中理想的伴侶。”

“東……東森先生,你喝多了。”她害怕得咽了口口水,“不打擾你休息,我下樓去了!總經理還在‘等’我呢!”她強調。

“郝勁波隻要有美女相陪,哪會記得屬下的存在?”

他的實話刺得溫馨的心隱隱作痛。開始時,她從不奢望總經理多看她一眼的,然而相處數個月後,她在危急關頭最想看到的人,竟然是他!

“不……不會的!總經理說……要送我回去的!”她不穩的聲音無異是自欺欺人。突然一隻大手揉疼她的胸部,“你幹什麼?”

“我懷疑,你上司平白無故多帶了個女伴來幹嗎?”東森貪婪的眼神掃過她的豐胸,“說實話吧!是不是他派你來討好我,以便順利簽下那紙價值一億的合約?”

“你……你胡說!”溫馨氣得臉色發白,“我們總經理才不會那麼無恥、卑鄙、下流、齷齪……”她把當初用以形容郝勁波的詞句全盤否定掉。

“不管是預謀或者巧合,反正你上了我的床,就別想離開。”他在她耳畔低聲警告:“相信看在那一億商機的分上,郝勁波對這件事會三緘其口的。”

“你……”嘶地一聲,她的禮服被撕下一大塊來,“不--放開我,你這禽獸!”

好不容易走出強暴陰影的溫馨,怎忍受得類似的蹂躪再次發生?精神近乎崩潰的她,發瘋似的抓起旁邊的東西猛擲。話筒、花瓶、筆座……能扔的全扔完後,依然隻剩下柔弱的空拳和高分貝的尖叫。

“巴該呀魯!看不出你挺凶悍的嘛!”惱火的東森一拳揮過去,果然奏效地製止她的歇斯底裏,“女人我玩多了!像你這種愈會抵抗的,愈能感受被征服的快感。”

“我要殺了你……”眼冒金星的溫馨,倔強地吐出決心。

“是嗎?我倒是迫不及待想聽你由‘不要’喊到‘不要停’呢!”他又嘶地一聲,禮服的裂痕從胸口延伸到小腹,“嘖嘖……細皮嫩肉的上等好貨呢!身邊貼身秘書,要是郝勁波跟你沒一腿,我東森的頭任你砸都沒關係!哈哈--啊!”

突然“哐當”一聲,他得意的大笑變成慘叫。東森絕料想不到,竟有人會從陽台的落地窗溜進來將他打昏。

“這叫現世報!”背後響起冷冷的聲音,“我郝勁波豈有你想象的那般下流!”

******************

一陣突來的冰冷,凍醒了昏迷的溫馨。睜開眼睛,她的瞳孔映滿了郝勁波的影子。

“總經理……”我在做夢嗎?

“那個東森簡直不是人,居然下這麼重的手?!幸好沒什麼大礙,否則我--”以冰塊捂上她微腫的額頭,他心疼地說:“我早該送你回去的,也不至害你虛驚一場了。”

虛驚一場?那麼東森並未得逞囉?溫馨下意識摸向上身,禮服雖然破裂了卻依然存在,而且還覆蓋了另一層西裝外套。

“是我爬過陽台把東森打昏的。你放心!我已經報警處理了!”

“報警?那公司的生意--”不就完蛋了?

“自然有人會保他出來。何況為了自身的聲譽,東森大概沒那膽量將醜事宣揚開來。至於合約--我們便還是會照簽的。”郝勁波見她的眼波向陌生的四周打量,便解釋:“我怕你這模樣會嚇著潤潤,所以未經同意便把你帶回市區的住處了。”

“謝謝……”溫馨眼眶驀然一紅,方才的驚魂終於化為脆弱的淚水,“我以為你早和文小姐離開了……”

“我怎放心你單獨跟東森在一起?”郝勁波這才想到,被放鴿子的文芳一定氣壞了吧!不過她那種傻大姐個性的人頂多撇撇嘴,氣也就消了。

“好恐怖……那一瞬間我真想殺人……”憶起飯店的一幕,她哭得好不慘烈,“我發過誓……不再讓男人碰我,可是……”

不再讓男人碰她?溫馨究竟受過何等可怕的折磨,以致對異性如此敏感?

“溫馨!”想要按住那顫肩的手,伸了一半又縮回來,他為不能好好保護她而自責不已:“我不會再讓你受任何的傷害了!”

天啊!他好想以擁抱來撫平她激動的情緒喔!若非顧慮她仍餘悸猶存,任何的舉動都足以引發二度的恐懼,否則他老早衝過去熱吻一番--

等等!我的念頭飛到哪兒去了?我曾對老媽信誓旦旦,絕不吃溫馨的豆腐的,怎麼又色心大起了呢?何況這位還是維邦“欽點”的未來表嫂,怎能拿“憐香惜玉”的那套來安撫--自製點吧,郝勁波!

他不斷警告自己,卻忽略除了母親外,終於有另一個女人的眼淚能哭痛他心肺所代表的特殊意義。

“總經理?”溫馨被末句話震撼住了。

仰首隻見他僵凝的神情,胸臆間頓生一股失落。她竟妄想郝勁波能像安慰女友般擁住自己?難道是剛剛的驚嚇太劇烈了,以致她冰冷的軀殼如此渴求體熱來回溫?

別胡思亂想了,總經理隻是順口說說安撫你的。她心想,甩甩頭,說:“時候不早了,我該走了,潤潤的臨時伴讀隻能待到十二點。”

“我送你。”郝勁波拿出一件新衣,“換上吧!免得人家誤會我對你做了什麼?”

咦?這不是我請總經理轉送給康倩倩的賠罪之禮?

“我很慶幸沒拿去送她。”他語含深意地說:“其實這套款式更適合你!”

*****************

齊維邦今天並未去機場接客戶,而是專程到“華美”等人。

晚上六點半,助理小妹送走最後一位做新娘造型的客人,便見他站在走廊那邊,嚇得忙向設計師報告。

“夏姐,外頭有一位‘怪叔叔’耶!”她膽怯地說,“滿臉的胡須、一身破舊,還直往我們公司裏瞧呢!”

“什麼怪叔叔?你《誌村大爆笑》看多了吧?”夏純娟隻道是啥流浪漢,出門一瞧,原來是認識的人,“是你呀!鬼鬼祟祟躲在外麵,可把我們妹妹嚇壞了。”

“對不起,我從玻璃窗看見你正在忙……”齊維邦歉然道。

“妹妹你先回去吧,這隻大猩猩比誰都安全呢!”夏純娟說著示意客人進來,“真是稀客,齊先生怎麼人突然想來找我的?”

“我……”他靦腆地摸摸淩亂的頭發,“夏小姐曾說要贈送我一次免費的造型,不曉得是否過了有效期限?”

“你想做造型?”她饒有興味地打量他,“一定是有了喜歡的對象,所以想為對方做些改變,對吧?”

“你怎麼知道?”脫口後,他立即為不打自招而結巴:“不!我……我隻是……”

“上來吧!”沒見過一個大男人這麼害羞的,夏純娟笑著要他坐在鏡前,“構思好做到什麼程度沒?”

“我尊重專業。”齊維邦眼光灼灼盯向鏡中那個為他係上圍布的女孩,“就照你欣賞的類型去發揮吧!”

“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可別被我修理成大光頭了,才來哭天搶地喔!”她調皮地一笑,渾然不知齊維邦又為她的笑靨愣怔了,“嗯!你的發質天生自然卷,倒是可以省去冷燙的程序。”

兩人的交談就此打住,隻剩刷刷的剪刀聲。剪刀在頂上穿梭,絲絲發屑便飄飄然往地麵滑落。剪完了頭發,她又為他上刮胡膏,當細膩的指尖輕掠過臉龐,齊維邦平靜的心湖蕩起了陣陣漣漪。

不是有個廣告說,認真的女人最美麗?

他在夏純娟身上就看到了這種美--專注、篤定,以及自信。細看她的五官,愈發覺得動人,齊維邦敢打包票,如果她願意讓頭發留長那麼一點點的話,背後追逐而來的蒼蠅,肯定用上打的殺蟲也揮不走……

“怎麼?”齊維邦不明白她的手何以停下來。

“沒什麼!”這回輪到她臉紅了,“我隻有點意外……原來你這麼BABYFACE。”

“這是我?”齊維邦一轉頭,鏡中出現了一個帥勁十足的“年輕人”!

“你早該把胡子刮掉的,瞧!至少年輕十幾歲呢!”她終於刮掉最後一小部分。

“不,是你的技術太高竿了。”他仰起頭,帶著笑意和欣賞,“就像電影《愛德華剪刀手》一樣神奇。”

“哇,溫馨是不是事先透露過我那要不得的缺點了?”她撤去圍布,拉著他往服裝區,“我這個人最禁不起三吹兩捧了。來!隻要試裝滿意的,統統送給你!”

想不到齊維邦竟是天生的衣架子,每套服飾都非常適合他的氣質與特色,夏純娟忍不住拿起相機猛拍。

“太棒了!”她直呼過癮,“我真該先拍下你造型前的模樣,處理這種落差極大的個案最有成就感了!就像溫馨一樣,可以拿來當公司的活廣告……”

“不過這筆廣告費未免太龐大了!剛剛那十來套衣服,成本也要不少錢吧!”他掏出金卡,“我自己付費好了。”

“放心啦!公司的預算不會因為你而超支的。記得幫我多介紹客人就行了!”她看看時間,“啊?已經十點啦?糟糕……”

“怎麼?你有約會?”他的心失望得一沉。

“我這種男人婆有誰會約?”她自嘲著收拾東西,“我隻是想起還沒吃晚飯,若被我那醫生老爸知道他的女兒又因三餐沒有定時而鬧胃疼,肯定先毒打我一頓的。”

“你胃不好怎麼不早說呢?”齊維邦突然搶下她手上的工具,“別收了!我先帶你去吃飯!”

“齊先生……”她困惑地看著那張氣急敗壞的臉。

“叫我維邦吧!”他取下衣架的外套為她覆上,“無論如何,這餐我一定要請!”

*****************

繼溫馨之後,齊維邦的改變又造成另一次轟動。男士們爭相探問設計的費用,而女同事則將他升格為最理想的結婚對象--體貼、善解人意又有才幹,現在再加上英俊,比起花心的郝勁波實在強得太多了。

當然,化腐朽為神奇的夏純娟因而聲名大噪,經過“茂遠人”口耳相傳,“華美”又賺進了一大把鈔票。程予歡興奮之餘,便邀兩位最佳男女主角和工作人員去吃小火鍋。

“我拿了那麼多套免費的服飾,居然還受邀白吃白喝一頓民?”齊維邦知道後,真呼不好意思。

“TINA說,你一定得參加,否則就要拿大刀來架你去。”溫馨在和他到地下美食街吃中飯時,提起這檔事,“她這個人呀!一旦把你當成朋友,如火的熱情真教人受不了。”

“哦?”他不著痕跡地探問:“像她這麼特別的女孩,一定有不少異性追求吧?”

“偏偏男人隻喜歡溫順的女人。這點TINA是死也裝不出來的,所以她哥兒滿天下,男友嘛--可能還沒出世吧。”吃飽的溫馨收起餐盤,臨去前叮嚀:“齊經理,別忘了我們星期天晚上的約會喔!”

末句的揚聲,正好給周圍同仁一個捕風捉影的“證據”。

齊維邦最近和溫馨走得很近不僅共進午餐的次數多了,下班後似乎還有其他的約會。但他們並不知道,兩人的話題經常繞著夏純娟這號人物轉。 本來嘛!俊男美女配乃天經地義之事,何況他們又先後由麻雀(烏鴉)變成鳳凰,的確最登對不過了。

然而消息輾黑心傳到某人耳裏,聽起來可不是滋味了。

郝勁波近來的情緒就深受流言影響。他真不明白齊維邦那種三句不離工作經的男人有啥好的?即使現在外表看起來“稱頭”了些,他依然是顆不諳情趣的石頭呀!

“昨晚的約會還愉快吧!”看著溫秘書臉上未退的疲 憊,他的口氣滿是酸味。

“你怎麼知道……”我們的聚會?

是囉,一定是齊維邦說的。想起昨天難得跟大夥吃完火鍋後,又在KTV瘋到了兩點,她泛出開心的笑容。

“謝謝總經理關心,我們玩得愉快。”

“哦!”失望地應一聲後,郝勁波又不死心地問,“星期天在音樂廳有個表演,不、不曉得……你有沒有空……”

該死的,他的舌居然會打結?

“我和齊經理約好要去郊外烤肉……”溫馨驀然僵住,“總經理你--”的意思是想約我?

“哈!全已經安排好節目啦……”郝勁波笑得好勉強,“維邦真是的,突然改變主意也不早些通知,看來這兩張票我隻好跟文芳用掉了。”

原來是齊維邦托他買的票?溫馨更不懂了,如果想約她去看表演,何必透過總經理?

近來由於工作較忙,她倒疏忽了上司連日來的“不正常”。譬如,他好一陣子沒訂花送女友了;還有,他的脾氣似乎變得比較暴躁,經常有一級主管被叫進來痛罵一頓……

漫步在停車場,郝勁波欲言又止的神情占據她整個腦海。想來也真無聊,總經理四處風流時,她暗地裏不齒;當他稍稍收斂時在,她又不禁擔心這個人是否精神受了什麼刺激。這矛盾的心態呀……

“啊--”一道閃出的黑影嚇了溫馨一跳。

“歡歡她人呢?”強而有力的手臂捏得她好疼。

“爾恕?”溫馨捂著差點暫停呼吸的胸口,“嚇死我了!我以為搶劫呢!”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嚇你的。”他舔舔幹澀的唇,著急道,“歡歡她不告而別了,我想你一定曉得她到哪兒去了,對不對?”

“嗄?予歡不告而別?”溫馨反問:“為什麼?”
……
“原來,連你也不知道……”唐爾恕像泄了氣的皮球,頓時跌跪在地上。

“我們昨天還一起去唱KTV,大家都玩得好開--”她猛然想起,“隻有予歡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哎!我實在太粗心了,竟然看不出她的不對勁!”

“為什麼要離開我……”唐爾恕喃喃自語,“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她怎舍得這求之不易的幸福?”

“爾恕,你別這樣!”溫馨看了好難過,忍不住陪著掉淚。

若說天底下真有值得托付的男人,大概也隻有唐爾恕一個了。即使予歡因不得已苦衷先後嫁了三任丈夫,這位癡情種仍然苦苦等待著他們的初戀開花結果。溫馨一直期盼有情人終成眷屬,想不到予歡還是擺脫不了“克夫”的陰影。

“無依無靠,她能去哪兒?”唐爾恕痛苦地捶打牆壁發泄焦慮。

“予歡身不了多久的,何況她還帶著半身不遂的程媽媽。”溫馨極力安慰。

“我隻擔心歡歡的身體。聽映珂說,她最近經常胃痛到嘔吐……”他不經意說出。

“嘔吐?”她直覺反應,“你確定她是因為胃痛而嘔吐?”

“你懷疑--”歡歡懷孕了?

“我……我隻是假設!”她不敢妄加猜測,否則唐爾恕一定會急瘋掉的0有可能!”他卻不這麼想,“說不定予歡就是因為有了孩子卻怕我逼她結婚,加上我母親的阻找,所以狠下心腸一走了之。”

“爾恕,在事情尚未證實前,你千萬別胡思亂想。”該死喲!她幹嗎那麼多嘴!

“孩子!我們的孩子!”唐爾恕像中了第一特獎似的,興奮地拉著她大叫,“要是爸媽知道了這個消息,一定不會再反對我們的婚事了。”

“你確定唐伯母真會因為孩子而改變態度?”她歎口氣,“我可不像你那麼樂觀。老一輩的人有他們固執的想法,否則這世上也不會有那麼多被拆散的怨偶了!”

“你是擔心……”

“如果他們隻要孩子,而不要媳婦呢?”溫馨擔憂說,“爾恕,還是先別告訴他們,免得事情又被弄複雜了!”

“好!我聽從你的建議。”唐爾恕點點頭,“但是答應我!如果有任何消息的話,一定要立刻通知我,嗯?”

*****************

郝勁波遠遠就瞧見那位和溫馨拉拉扯扯的男人了。 本以為對方是個來意不善的登徒子,未料他悄然接近,聽到的卻是這段令人震驚的話!

孩子!我們的孩子?要是爸媽知道了這個消息,一定不會再反對我們的婚事了!

如果他們隻要孫子,而不要媳婦呢?還是先別告訴他們,免得事情又弄複雜了……

原來那人是潤潤的父親。而若非父母的極力阻撓,他們倆早就結合了!

平心麵論,這個叫什麼恕的男子,的確長得相當英浚尤其那分儒雅中不失磊落的氣質,連一向頗以容貌自豪的郝勁波,都不禁感到略為遜色。也難怪潤潤生得那麼漂亮了,這全是繼承了生父的優秀基因嘛!

“溫馨既然心有所屬,那表哥不就沒有任何希望了?哈哈……哈……”

他想幸災樂禍地大笑一頓,卻難抑心底的悵然和喉中的苦澀。郝勁波這才驚覺,溫馨在他心目中的分量已到了不容忽視的地步。

一直認定了上帝創造女人,絕不可能給予美貌的同時,又注入一切的涵養;美德,才是醜女人需要加強、用以吸引較次等異性的。但溫馨卻打破了分根深蒂固的觀念。

她親切善良,能幹又會做菜……如今再添一筆--令人一見傾心的容貌!也或許因為這個因素,郝勁波對她的好感才會如此強烈。長久以來,他習慣於在異性身上獲得rou體的快意,所以當丘比特的箭悄悄射中麻痹已久的心髒時,他並未立即察覺,直到情敵一個接著一個出現--

“笨蛋,你可能喜歡上她了知不知道?”

其實不隻“可能”,而是“已經”!在未經防範的情況下,他甚至不敢預估,那顆愛情的毒瘤究竟蔓延至第幾期了?

但事情已成定局,郝勁波隻能樂觀地想,他和溫馨既未曾經“開始”,又何必為“結束”而難過?很顯然,她之前的刻意“偽裝”,無非想擋掉其他異性的追求,特別是對他這條聲名狼藉的“大色狼”,當真管用無比。

“君子有成人之美,你應該祝福她!”他這麼告訴自己。

然而知易行難。尤其在“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的定律下,每當溫馨那雙修長勻稱的腿從眼前晃過時,郝勁波的腦海總會勾勒出一些亂七八糟的幻想--撩高裙擺的她,不知是怎生的風情……

“噢,不行!”他敲敲腦袋,企圖將邪惡的念頭驅走,“再這麼亂想下去,你會走火入魔的!”

合上卷宗,他覺得自己非常需要借助外物來冷卻不斷提升的腦溫--哪怕得吞下一大杯的冰塊!

走往茶水室,郝勁波遠遠瞥見齊維邦正將一盒巧克力交給溫馨。

“千萬別對我期望太高了,我怕有負你的所托……”她一臉的為難。

“套一句勁波的話--隻問過程付出多少,不在乎有無結果。”他神秘地眨眼,“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嗯?”

“齊經理,你對愛情的執著好讓人感動喔!”

她的嫣然一笑,令郝勁波怒從中來--溫馨呀溫馨,你已有論及婚嫁的對象,何必還來招惹維邦?或者天底下的女人都一樣,一旦有了傲人的美貌為本錢,但想玩弄男人的感情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

惱火地瞪著她走入檔案室,郝勁波的腳步也跟著邁進。隻見欲伸手取下最高層檔案的溫馨,忽然一個不慎從矮梯上跌下來。

“小心!”他訝叫一聲,立即滑壘過去成為她的肉墊。

“總經理?”溫馨不意他在身後。

“沒摔傷吧?”痛恨自己不由自主的關心,他的口氣一變:“這麼高的地方,你應該找個‘男人’來幫忙的。”

“我沒事。”她沒聞出話中的酸味,隻注意到自己不雅的姿勢,“啊?對不起!我壓到你了!”

“想不到--”郝勁波不讓她下來,反將她摟近胸膛,“平日正經八百的你,也會擺出這誘人的POSE?”

“總經理,我不是有意……撞你的!”

“你不是有意,隻是潛意識中‘蓄意’很久了!”他冷然一笑,“女人嘛!哪個不是半推半就的!”

“請你說話放尊重點!”郝勁波怎能以他玩女人的心態來衡量自己?溫馨有種被嚴重侮辱的感覺,“我一向隻想做好秘書的工作,從沒想過別的!”

“哦?難道是我會錯意?”他將彼此的距離拉到毫厘之差,“那麼你近來的亮麗打扮又是為了誰?是運輸部的主任?總務課的小王?或者我那隨便一句就掉魂了的表哥?據我所知,你好像跟不少男同事有著令人好奇的曖昧關係……”

“你含血噴人!”她氣得直發抖。

“老實說,我真有點不服氣。”郝勁波根本不讓她有辯駁的機會,“論長相,論條件上,他們哪點比得上我?”

“最起碼他們的思想比你幹淨,為人比你正派!”她衝口而出。

“你--”他一怒之下,竟以唇堵住她。

溫馨不意他來硬的,想掄起粉拳捶打,奈何他的雙臂固若鋼鐵,片刻後,她已無力地癱在那具霸氣的胸膛上,郝勁波見她放棄反抗,便降低了勁道,輕吮那兩片柔若花瓣的紅唇--嗬,她的味道比想象中甜美多了!

驟然缺氧的溫馨,隻覺得一片天旋地轉。不識“吻”為何物的她,在郝勁波密不透風攻勢下,從驚嚇、憤怒到漸漸陷溺於那輕柔的挑弄中。不自覺輕啟了緊合的貝齒,才吸到一丁點空氣,更深處的禁地馬上被攻占,慌張的她隻好緊揪住對方的肩膀,企圖不讓自己暈厥過去。

郝勁波的舌滑入她芬芳齒際的同時,也訝異地發現她在這方麵的生澀。對於一個已為人母的女人而言,是不該如此笨拙而遲鈍的。尤其那對薄唇抖得厲害,仿佛第一次體驗這種成人尺度似的……

“說實在的,以你這種功力,如何征服男人的心呢?”鬆口後,他忍不住揶揄。

“郝勁波,我--”太可惡了!占了便宜還口出穢言?捂著腫脹的唇,溫馨的眼眶滾落羞憤的淚水,“你非得要所有的女人都恨你才高興嗎?”

罵完,她哭著奔出了檔案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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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5-6 00:10:35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望著桌上的那張辭呈,郝勁波簡直痛恨自己到了極點。

早該料想到侵犯溫馨的後果會如此嚴重的,隻是當時的他實在太氣憤了!其實溫秘書的人品如何,身為上司的他比誰都清楚,然而人一旦被嫉妒衝昏了頭,什麼惡毒的話說不出來?7唉!這下子禍闖大了,他該如何收拾?煩躁得快抓狂的郝勁波,隻有打電話向母親求援。經朱鳳儀一再逼問,了解兒子又犯色戒後,急得不顧會被溫馨撞見的風險,馬上跑來公司商量對策。

“你這兔崽子!外頭那麼多女人不玩,你偏偏去惹溫馨?”她一進來劈頭即罵,“你以前采花不是挺講‘道義’的嗎?怎麼這回把腦筋動到良家婦女身上了,何況我當她女兒似的疼,你真是下得了手喔!”

“媽!你要怎麼罵我,我一定照單全收,可是我拜托你一件事,想辦法留住溫馨吧!”他低聲下氣。

“你喔--”頭一次看到兒子為了女人大亂方寸,朱鳳儀陡然冒出某個“念頭”,不過她得先確認一件事才行,“勁波,你老實告訴媽,你對溫馨究竟是一時的興趣,或者真的喜歡她?”

“我……我說不上來。”這個問題他自己也思考過,“我承認,一開始對她的確是以貌取人。然而濁的優點給人一種倒吃甘蔗的好感,如果不是她最近改變不少,也許我仍不曉得,她在我心中的分量有日益加重的趨勢……”

“你的答案還是無法給我一個安心的保證。”朱鳳儀歎口氣,“媽不是死腦筋的人,也從未計較溫馨的過去和她有個兒子的事實,我擔心的是,性情不定的你會因一時的新鮮感而傷害了無辜的人。就像你父親,口口聲聲說愛我,卻和諸多女人糾纏不清,我不願看著未來的媳婦跟我一樣,為不貞的丈夫一次次傷透心……”

從有印象起,郝勁波就知道父母的感情不睦,沒想到婚姻所帶給母親的,竟是如此深沉的悲痛。

“媽,其實我一直定不下來是因為--”這時,側門嘎然開了,一個臉色灰敗的人影直挺挺僵在那兒,“溫馨?”

“原來你們是母子……”她扭曲的神色有著受騙上當的憤懣,“為什麼?你們處心積慮接近我和潤潤,究竟想從我們母子身上得到什麼?”

“溫馨,朱阿姨不是故意騙你的!”朱鳳儀的心涼了半截,都怪自己沉不住氣啦!

“別說了,”她倔強地忍住淚,“我收拾東西後,馬上就走!”

“溫馨!”朱鳳儀示意兒子全交給她處理。追回秘書室,她搶下溫馨手邊的東西:“朱阿姨發誓,我所做的一切絕無不良企圖,純粹因為一個緣分罷了!”

“我不信,我再也不會相信你們任何人了!”她捂住耳朵。

“孩子……”朱鳳儀突然流下淚來,“要不是擔心你會因為身份、背景的差別而刻意疏遠我,朱阿姨哪要千辛萬苦瞞著你?至於介紹你來上班,也是出於一片善意,你教我怎忍心看潤潤跟著你吃苦?原本一件極為單純的事,和得會被我那不肖兒子弄得如此複雜?”

“朱阿姨……”沒想到會把這位長輩惹哭,她的心腸瞬間即軟了一半。

“難得你還願意叫我一聲‘朱阿姨’,就當我求你吧,看在我毫無惡意的分上,原諒我的不誠實……”朱鳳儀見她麵露猶豫之色,遂將淚管的直徑再放大了二分之一,“朱阿姨晚年無伴,偏偏兩個兒女不肖,到現在連半個孫子也沒蹦出來,所以一遇到潤潤那麼可愛的孩子就--你笑我變態也好,癡心妄想也罷,我竟苦巴巴期待著你肯讓我收他當幹孫咧!”

“別哭了,朱阿姨!”溫馨自己陪著流淚,還為她拿麵紙擦臉,“我不再生你的氣了。”

“真的?”朱鳳儀吸吸紅通通的鼻子,問:“所以你再辭職了?”

“我……”她為難地解釋:“可是我已經無法像以前一樣和總經理共事了!”

“我明白!那小子老心懷不軌,把你放在秘書室,我也放心不校”

天底下會如此貶低自己兒子的,大概也隻有朱鳳信凶。隔著門板偷聽的郝勁波,不禁暗罵母親的落井下石。

“不如……把你調任其他部門,這樣就不必每天麵對那討厭鬼啦!”她提出一個可行的辦法。

“可是……”

“隻要你肯留下來,別說調職了,哪怕讓你當總經理,我都無所謂!”朱鳳儀當真是為達目的不擇段了。

“我才不想當總經理咧!”溫馨終於被逗笑了,“朱阿姨,請問董事長有缺特別助理嗎?”

****************

以前朱鳳儀的確有請特別助理,隻是後來不管事,所有工作便由嚴稼興兼任。現在既然溫馨開口了,她自是得想辦法將工作重新分配,不過郝勁波卻因此失去了得力屬下,至於秘書室的細瑣,則由嚴稼興的侄子暫代。不知內情的人,還道溫馨走運了,由總經理跳到董事長身邊,無異是升了一大級。

“失戀讓人成長。”這句話一點也沒錯。

年少時的失戀經驗,讓郝勁波視“情”字為無物;而這段無始無終的單戀,卻令他徹底悔悟--愛情遊戲中最大的輸家仍是自己。

為了不讓深深的思念繼續腐蝕脆弱的心,郝勁波傾其狂熱在工作上,甚至連大大小小的會議都盡量撥空參加了。當然,這其中有大部分的原因,全為了董事長的特別助理。由於兩人在不同的樓層上班,想見溫馨,惟有利用會議時間。

從前他總覺得女人隻要三圍發達即可,大腦充其量不過是用來裝飾的;然而台上那位侃侃而談、條理分明的小女人哪!卻帶給他另一種新鮮感。原來溫馨在市場分析方麵有如此獨到的見解,她的犀利、她的風采,無一不令在座的各級主管佩歎--當然,也一並征服了他。

“她是不該被埋沒的。”一向對“女強人”嗤之以鼻的郝勁波,這回卻破天荒地給予肯定。

“勁波,你變了!”連齊維邦都忍不住說,“如果你能及時發現女性同仁的潛力,‘茂遠’的成長絕不僅於此。”

“可惜,我‘發現’得太晚了。”他一語雙關。

“公司今年度的旅遊快到了,希望各位主管鼓勵同仁共襄盛舉。”最後上台報告的是總務課課長,他突然問:“溫秘書,我在名單沒看到你的名字,是不是小王漏掉了?”

“不!是我自己不想去……”當事人歉然說。

“去啦,溫秘書,我們的旅遊一向辦得不錯耶!”其他的人馬上慫恿,“而且眷屬一律免費,歡迎你攜伴參加喔!”

“這……”溫馨猶豫之際回瞥了郝勁波一眼,才道:“好吧!既然大家如此熱情,那麼我就‘攜伴’參加吧!”

******************

溫馨所謂的“攜伴”,不是別人,而是寶貝兒子潤潤。原本大夥兒以為那是她的小弟或侄子,一聽潤潤連聲喊“媽”,有意追求溫馨的男同事全嚇傻了眼。

“真瞧不出來喲……”竊竊私語傳進了站在一旁的總經理耳裏,“原來看似乖乖牌的人,也有‘未婚生子’這麼前衛的作風?”

“你們幾個沒事學女人家嚼什麼舌根?還不快去幫忙把木炭搬上車?”

郝勁波發完脾氣,隨即望向溫馨,剛巧她也轉過頭來。那了然的眼神似乎在說--謝謝你,我不在乎。

可是他在乎!溫馨一定是為了徹底根絕不必要的騷擾,才寧可受人背地恥笑,也要讓兒子的身份曝光。郝勁波不禁責怪自己的一時口舌,逼得她出此下策……

“勁波!”忽然,一聲嬌喚遠遠喊來,“快來幫我拿東西呀!”

“文芳?”郝勁波連忙過去提起那兩大包行李,“你怎麼跑來了?”

“還說呢!要不是我昨天打電話找你,也不會從小嚴那兒知道,你們公司要辦旅遊了……”她撒嬌說,“不管啦!這回你一定要讓我跟啦!”

這個秘書真是狗腿,如果他想帶女伴去,何需勞小嚴多嘴?礙於員工們一副豔羨的神情,郝勁波反倒不了意思攆文芳走了。

“但我身為領隊,恐怕不能好好照顧你哦!”他喚來小嚴,“文小姐這一路就由你負責照顧了!”三輛遊覽車終於浩浩蕩蕩朝中部發了。溫馨剛好與郝勁波同車,由於他老逗著潤潤說笑話,害她也不得不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著。 備受冷落的文芳,不禁懷疑起這對母子的“企圖”。

四個小時的車程很快過去,來到家場正好中午時分。他們吃完中飯,便步行到“煙聲瀑布”那兒賞景,讓大自然的析洗滌掉都市人煩雜的心思,直到雲霧開始在縹緲如仙境的山林中幻化,導遊才呼喊眾人起頭的路回車上。

“媽,是兔子耶!”腳程較慢的溫潤,驚喜地發現到高處那個晃動的小東西。

“小心點!”望著兒子蹣跚爬上斜坡,溫馨真擔心他會滾落下來。正欲跟上,身後的爭吵聲拖住她的步伐。

“是你自己要跟來的,我早說過無法分身照顧你的呀!”郝勁波火大地說。

“人家真的走不動了嘛!”是文芳。她正揉著發酸的腳踝,哭道:“勁波,你到底怎麼了,一路上對我愛理不睬的?現在我腳痛得要命,你連句安慰話也沒有就一個勁地罵,你以前不會這樣對我的……”

“大小姐,我並非故意對你凶,而是已經起霧了。再不下山的話,跟丟了可怎麼辦?”他扶起文芳,“我勸你今天就回家吧!免得接下來兩天的行程,又有你受了。”

這個女人真麻煩,又不是服裝走秀,居然踩了三寸高的高跟鞋來,還帶了一堆零食,害他背得大包小包,玩興全被掃光了。

“我不抱怨就是了,勁波你別趕我走嘛!”文芳挽上他的頸項,小鳥依人般靠近他懷裏,“一想到晚上能跟你睡在一起,我的腳就不那麼痛了。”

“誰說我晚上要……”跟你睡的?

郝勁波一抬頭,正好與溫馨哀中帶怨的眼眸交集。他想解釋什麼,半張的口又因覺得多此一舉而閉上。

胸口如被重物撞了似的溫馨,則迅速轉身遠離那對貼成一線的男女。

我承認,一開始對她的確是以貌取人……

若非她最近改變不少,或許我仍不曉得,她在我心中的分量有日益加重的趨勢……

老實說,當她聽到這段對話時,真是嚇了一大跳。以郝勁波的,多的是倒追的名門淑媛,何以對一個媽媽級的婦女產生興趣?

原以為總經理隻是因為自己的“新造型”感到新鮮,然而在會議中或偶爾擦身時,他眸中那團渴望的火簇,經常弄得她心髒小鹿亂撞之餘還隱隱作痛。縱使不斷告訴自己,這泡沫式的愛情,是任何聰明女人絕不會輕嚐的毒藥,但他和女友親熱的模樣,卻依然一次次加深她的醋意……

“天哪!你胡思亂想的毛病怎麼老不改?難道上回遍體鱗傷的經驗不夠慘痛嗎?”她猛然敲自己的頭,並趕上前追問一位同事:“請問你有看到我兒子潤潤嗎?”

“沒有耶!他不是一直跟著你嗎?”那同事反問。

“糟了!潤潤一定還在斜坡上……”溫馨倒抽了口,隨即交代:“我回頭找找,很快就趕去跟大家集合!”

*****************

想不到這山嵐來得真快,不過一眨眼工夫,能見度已低到五公尺以內。溫馨爬上斜坡,放聲呼喊著兒子,但是潤潤的身影就像雲霧般飄渺無蹤。

“潤潤--”

山穀空蕩蕩的回音加深了她的不安。眼看天色漸漸昏暗,溫度又在持續降低中,潤潤單薄的身子怎受得了呢?慌張的她淨顧著搜尋兒子,絲毫沒察覺自己也正慢慢陷入迷霧的包圍……

“哎喲!”她不慎滑了一跤,膝蓋處立即傳來一陣熱。

原以為頂多受點皮肉之傷的,哪知立定一站,腳踝的劇疼嚴重得教她痛叫出聲--糟糕!扭傷了!

仰頭一看,四處盡是白茫茫一片,別說找潤潤了,恐怕連回頭路都摸不到呢!

“潤潤--你在哪兒……”溫馨終於放聲哭泣,“媽媽好痛,根本沒辦法去找你……我們母子會不會一起死在這山上……”

山嵐挾帶著濃重的水氣,滲透過她單薄的衣物,冷得溫馨直打哆嗦。疲累的她老覺得眼皮好沉,正忍不住想向睡神豎白旗,一聲聲急喚如春雷般,轟醒她渾沌的意識。

“溫馨--你在哪裏--回答我--”是郝勁波。

“總經理?”她邊忙回喊:“我在這裏!救命啊--”

不一會兒,郝勁波循著她的求救聲爬上來了。

“原來你跑來這兒,我都快被你急瘋了……”這時他看見她白長褲上的鮮紅,“你受傷了?讓我看看!”

“好痛!”溫馨慘叫著指向腳踝,“別碰!我扭傷了!”

“扭傷?”他立即蹲下,“來!我背你!”

她猶豫了一秒,然後挨上那壯碩的背,乍然貼近的體溫又引起她一頓哆嗦。

“很冷吧?”郝勁波安慰道,“我會盡快找到下山的路的。”

“盡快?”她嚇了一跳。

“這霧實在太大了,連我都無法辨認方向,幸好你還保持清醒,聽得見我的呼喊……”他驚覺脖子上多了幾滴熱液,“是不是腳痛得受不了了?”

“不是……”溫馨哽咽說,“我好沒用,找不到潤潤,現在又拖累了你……”

“潤潤早就回到集合地點了,我已請貴美姨幫忙照顧了。”他放鬆一笑,“至於我們嘛!就算找不到路回去,受過童軍訓練的我,應不至於忘光野外求生的技能吧!”

話雖這麼說,其實他心裏也很不安。情況難料,而溫馨又剛好受傷,他真擔心她的身體會不會因傷口發炎而發燒……

“咦?那兒有戶人家!”溫馨突然大叫。

“在哪兒?”郝勁波朝她所指方位望去,果真有間破舊木屋,“好像是避難小屋,先進去避避寒吧!”

推開門後,濃重的黴味撲鼻而來。幸運的是,這本屋雖然簡陋狹小,卻堆放了些簡單的求生用品,火種、木炭……而木板床上居然還有兩個睡袋。費了一番工夫生起火堆,天色已完全暗黑下來。

“可能是伐木工人或山獵者留下的……”郝勁波大致整理後,拿出背包中的巧克力,“餓了吧?先吃點東西補充熱量。”

“那你呢?”他背著她走這麼久,一定更餓、更累了!

“放心!拜文大小姐之賜,這袋零食正好派上用抄…”郝勁波笑著又取出一瓶礦泉水,“瞧!連水都有用了!”

“總經理……”溫馨終於破涕為笑,難得在此時刻,他還一副“野具開始囉”的開懷模樣。

“溫--”他被她的笑容震懾住了,“溫馨,你不生我的氣了?”

“生什麼氣?”想起那次的強吻,她蒼白的臉蛋立即漲紅,“哦,你是說‘洗牙’那件事啊?我早就不生氣了……”

“洗攻?天哪,我的吻技有那麼差嗎?”他爆出狂笑後,深褐色的眸子倏地發亮,“我才好奇呢,你多久沒‘洗牙’了?為什麼我覺得你的配合度是那麼生澀而笨拙?”

“你--”真是不正經!溫馨猛然想站起來,卻牽動了傷處,“哎喲!”

“怎麼了?”他被這聲悶哼揪緊了神經,“真是!我應該幫你看看傷口的。”

“怎麼看?”除非剪下這緊身長褲或--脫掉?

“你不會以為我的力氣能像利剪般,精準撕開你的厚牛仔褲吧!”他說著將兩床睡袋攤開,一張墊底,一張用以遮蓋,“你窩進去把長褲脫了,然後伸腳出來……”看出她仍猶豫不決,他強調:“放心!我不敢怎樣的,否則第一個拿刀砍我的絕不是你,而是我那‘大義滅親’的娘。”

溫馨被他的幽默逗得“噗哧”一笑。若是在半年前,別說讓男人看腳了,恐怕她連跟郝勁波“孤男寡女同處一室”的膽量都沒有;如今,她不僅毫不懼怕有被侵犯的可能性,心頭甚至有分因能與他單獨相處的竊喜。

艱難地褪下長褲,溫馨的額頭已因傷口的二度摩擦而冷汗直流。郝勁波先以濕帕為她清去周圍血漬,然後拿出隨身藥品塗上那微腫的腳踝。

“忍耐點,這是澳洲進口的鴕鳥膏,對止淤消腫很有效的。”

痛得直想流淚的溫馨,不好意思大呼小叫,隻得緊抓住睡袋捂著嘴巴,不知不覺中,連大的部位也露出來了。郝勁波卻因這柔嫩膚質的陡然曝光而忘了揉按,禁不住誘惑的指尖,甚至輕輕往上滑移--

一道電流滲過腿骨,劃上溫馨的心坎。

“總經理……”她應該伸出另一腳踢開輕薄的,可是她竟使不上力。

“對不起!”郝勁波壓抑下乍生的欲火,繼續推拿,“我隻是在想……潤潤的爸爸真是天下第一號大白癡,才會放掉你--這麼好的女人!”而他則是那第二號。

一股熱氣在溫馨的胸口膨脹,多年來的委屈,似乎因為這句話而得以平反。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她閉上眼睛,試圖關住感動的淚水。

“如果他知道了孩子的事,而且決定娶你回去,你是否真能拋得開過去的恩怨,與他白首偕老一輩子?”郝勁波低聲問。

“你怎麼知道我--”她駭然睜眼,迎視的卻是一雙充滿痛楚的眸子。

“我看見了,就在地下停車常”他苦笑,“雖然不太服氣,不過我必須承認,潤潤的爸爸的確比我強多了。”

“地下停車場?”溫馨想了想,“你是說唐爾恕?”

“他叫唐爾恕?”郝勁波也頓了一下,“難怪我覺得他有點麵熟,原來是高我兩屆的學長?”

“你以為我們……”看來他誤會了潤潤是她和爾恕的孩子。溫馨陡然笑出來,“就算我死皮賴臉想嫁給他,唐爾恕也不會娶我的,因為他根本就不愛我……”

“那你為何還要生下潤潤?”郝勁波不禁罵道,“這種有負責任的男人,有哪點值得你為他生兒育女?”

“我……”他的反應可真激烈喔,“我當時沒想那麼多,隻覺得孩子既然來了,就不該違逆上帝的旨意……”

“溫馨,你……你太傻了!”一股怒氣無處消,他竟將手狠狠往木柱揮。

“總經理!”她嚇了一跳,忙抓住他泄恨的拳頭,“啊?破皮了!”

頸子本能地一垂,溫馨吮上那微微滲血的皮肉,待一抬頭,他眸中的光點已彙聚成了高漲的火焰。空氣中的溫度仿佛沸騰了,熱得她不禁舔舔幹燥的唇,這舉止卻引爆了郝勁波忍耐已久的衝動。

“噢!該死的!”一個傾身,他覆上那豐潤的柔瓣。

溫馨明知道該推開他的,偏偏四肢全不聽使喚。郝勁波的唇似乎帶有超強的魔力,一旦碰觸即難以動彈,尤其領教過他纏綿的吻技後,她更像被下了蠱似的,再也無法由其特殊的男性魅力中自拔。

雙手攀上了他的頸項,她不自覺中宣泄了潛藏已久的熱情。

“原來溫馨並非真的討厭我?”郝勁波這麼想,“不管她深愛的人是誰,隻要有那麼一點點喜歡,我依然是有希望的……”

“總經理……”

“叫我勁波……”低低的磁嗓,仿佛能控製人的腦波。

“勁……勁波。”溫馨被動的重複。

“馨……”郝勁波的聲音喑啞了,她手足無措的模樣是如此惹人愛憐,“我……我想要你……”

“不!不要!”溫馨無助的搖頭,“我怕……我好怕痛!”

痛?難道她以前的經驗隻有這可怕的字眼能形容?唐爾恕究竟是怎麼“對待”她的?

“噓--別怕。”他輕聲在她耳畔安撫。

“我保證絕不會弄痛你的……”

激情過後--

“我弄痛你了嗎?”她晶爍的淚水嚇壞了郝勁波。

“不--不是!”溫馨像個孩子似的,揉揉不斷泛溢出水珠的眼眶。“我從不曉得……男人跟女人在一起……會有這麼美好的感覺……”

她的坦白深深撼動了郝勁波。

以前,他從異性的rou體所獲得的,不過是一份“征服”的驕傲罷了,但溫馨由內而外的感動,讓他領略了前所未有的滿足。那種雙雙共赴“神魂顛倒”境界的感受,才是真正的“MAKELOVE”呀!

“傻瓜……”親昵地磨蹭著她微顫的唇,他終於脫口說出了那句許久不曾對女人用過的詞彙:“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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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早在蒙蒙亮光從屋縫流泄進來,溫馨已經醒了。隻是她一動也不敢動,生怕驚擾了摟著她的枕邊人--郝勁波。

盡管臉上的紅潮已退去,此刻的心情依然因昨夜的瘋狂而澎湃著。她簡直不敢相信,平日保守的嚴謹的自己,居然這麼容易就被情欲征服,不過才人生的“第二次”,她放浪的德行絕對不下於老練的妓女……

“醒了?”感覺她微微的歎息,郝勁波將她的身子反轉過來,直視那張酡紅的嬌顏,“昨晚睡得好嗎?”

她點點頭,隨即拉緊睡袋蓋住上圍。

“你知道嗎?你的模樣像是初次洞房的新娘子……”

不同於其他大膽的女友,溫馨的害臊反而更具誘惑效果。尤其那拙鈍的吻、略微僵硬的肢體,顯示她對這方麵的生澀,即便她已非處女,郝勁波敢打包票,在昨夜之前,她絕對搞不清楚什麼叫“男歡女愛”。

“比起你任何一位女友,我知道自己很笨。”她的語氣顯然受了傷害。

“我不是那個意思。”他急忙解釋,“嗬!溫馨,你並不了解我有多麼在乎你,一如我不曾了解過自己對你的在乎。以我過去的紀錄,郝勁波是天底下最沒有資格談‘處女情結’的男人,但我必須承認,能讓你夫正地由女孩蛻變為女人--這包括心理上對性的正確態度,及生理上對性的體驗,我的確有種‘占有者’的得意和驕傲。”

“總……”她聽得似懂非懂。

“叫勁波,你又忘了。”他輕啄她茫然的眉心,“即使我並非你的第一次,不過--你願意給我機會當你最後一個男人嗎?”

最後一個男人?他的意思不會是在……求婚吧?

溫馨眨眨詫異的大眼,久久無法言語。生性放蕩不羈的郝勁波,是多少女人鎖定的特大號金龜婿,憑他傲人的外表和雄厚的財力,想要五妻六妾還怕沒有?而如果那些仰慕他的女性同胞知道了身價非凡的郝大少,看上個既平凡又生過小孩的女人,恐怕嫉妒和不屑的唾液,就足以彙成一條大河將她淹斃了呢!

“別因為一次rou體關係就亂開支票,我……我這個人禁不起玩笑的。”她撇過頭,“昨晚的事!我不會要你負任何道義責任的,怪隻怪自己定力不夠。”

“玩笑?”郝勁波氣憤得扭回她膽怯的下巴,“你以為我對你是一時的需要嗎?天地神明!我這輩子隻對兩段戀情認真過,一個是曾玩弄我於股掌間的初戀情人,另一個就是--你!”他大喊一聲,仿佛要吼出自己的心肺似的,然後賭氣地覆上她難以置信的唇。

氣人哪!多少女人渴望他真心的一句“我愛你”,溫馨居然還無動於衷地說“我不要你負任何道義責任”?!

“你……你想做……什麼?”她被吻得快透不過氣來了。

“如果你的信心不足,是因為我的‘能力’不佳,我願意再接再厲!”他壞壞地道。

原本隻求在她心中占有些分量,經過一夜激情後,郝勁波變得更貪婪了。他要她全部的心,哪怕顛倒女人一貫的鐵例--先愛後性。

“別胡來,我……我不會再讓你得……得逞……”然而她的抗議轉得好虛軟無力,麵對一個調情高手,她根本不堪一擊。

突然間,一陣嘈雜聲往這邊接近。郝勁波因而住手,溫馨也趕緊乘機溜下木床。

“那邊有間小木屋,過去看看……”是導遊的聲音,“郝總經理,你在裏麵嗎?”

一會兒,木門呀然打開了,郝勁波扶著一跛一跛的溫馨走出來。

“勁波!”飛奔過來的文芳,立即抱住他,“沒有你在床邊陪伴,我嚇得一晚沒睡,人家擔心死你的安危了。幸好你沒事,否則我--”說著她哭了,“我也不想活了!”

“傻瓜,我不過在山裏過了一夜,幹嘛拿死活來開玩笑?”他剝不開這黏人的東西,隻得無奈地任她揩一身涕淚。

這一幕看在溫馨眼裏,心頭像被利刃支解了般,既酸楚又疼痛。原來郝勁波喜歡以‘傻瓜’來昵稱每個跟他發生過關係的女人。可憐的自己呀!還一度為他的甜言蜜語困惑住,不過幾個時辰,這場美夢立即就被文芳的存在給徹底粉碎了。

“溫……”郝勁波讀出她眼波流轉間的哀怨,正想解釋,導遊已開口說:“對不起!因為霧實在太濃了,搜救小組截至清晨才得以上山尋人,你們一定又凍又餓了吧!”

“幸虧避難小屋有睡袋……”他指指裏麵。

“幾個睡袋?你不會跟她共用一個吧!”文芳緊張地盯向溫馨。要不是因為她,勁波怎會被困在這裏?說不定她是故意“留”在山上好借機勾引上司哩。

“我還有心情問這個?”郝勁波斂眉一鎖。

“文小姐,你別誤會,總經理他人很--‘君子’的。”溫馨心虛地說:“因為人受了點傷,才會在此逗留一夜未歸。”

“溫小姐,你的腳怎麼了?”導遊終於留意到,她滿是汙泥的褲管上,有著暗紅的斑點,山難搜救小姐亦立即拿出備用擔架。

“膝蓋破皮、腳踝扭傷罷了!”她被扶上擔架,“不好意思,害大家掃興了。”

“沒關係,人平安就好。”導遊總算鬆了口氣,“齊先生已經帶大家往下一站去了,如果溫小姐沒朋大礙的話,我們還趕得及和他們會合。”

“勁波,我們快啟程吧,不然大好的假期就都浪費了。”文芳催促。

“可是溫秘書的腳……”郝勁波隻關心她的傷勢。

“總經理,我恐怕沒辦法跟你們去了。”溫馨的語氣又恢複了往常的冷淡,“小了我這個‘累贅’,相信你和文小姐一定會玩得非常愉快的。”

****************

旅遊結束後,溫馨還多請了兩天假才回來上班。一到公司,立即被郝勁波以內線叫進總經理室。

“你的傷怎麼樣了?”他一把摟住她,歉然說:“對不起,我一回來即忙著處理一件棘手的‘案子’,所以沒空去看你……”

幾天的隔地相思,他連胡碴子都跑出來了,溫馨卻以為那是“過度縱欲”的結果。

“請你自重。”她使力掙脫他的懷抱,“這裏是辦公室,不是妓院。”

“我知道你還在生氣。”他歎口氣,“可是我又不能把文芳趕回去。我發誓,那兩天並沒有跟她……”同房而眠!

“我不是來興師問罪的,何況我也沒有資格幹涉你交友的自由。我隻想把事情說清楚,倘若這個工作環境因為那晚的事而變得不再單純,那麼我寧可選擇離開‘茂遠’。”

“你想用離開來威脅我?”郝勁波揚高了音調,“這不公平!為什麼你能給任何人親近的機會,獨獨我必須‘遠觀而不得褻玩焉’?”

“你一次還沒‘玩’夠嗎?總經理!”她以冷冽的語氣反問。

“溫馨,我從未把你當玩物看待……”郝勁波正欲按住她倔強的肩,朱鳳儀突然推門而入。

“勁波,你跟康倩倩怎麼搞成這個樣子?”啪地一聲,數份報紙被甩到桌上。

溫馨見她一臉青綠,忍不住瞄了眼報上鬥大的標題--商業钜子郝勁波拒認血親,康倩倩決定訴諸法庭。

“我還有點事,你們慢慢談!”於是她識趣地告退。

“溫馨--”郝勁波想叫住她,母親已將門合上。

“人家是不想留在這裏讓你尷尬。”朱鳳儀開始指責了,“你呀,想泡人家也不掂掂自己的斤兩,出了這麼大的醜聞,哪個良家婦女敢再接近你?”

“媽!拜托你別說了,我已經夠煩了……”他懊惱地撥弄淩亂的發。

郝勁波正是為了此事而無法抽身去探望溫馨。以前的他何曾在乎過緋聞纏身,可現在不一樣了,他必須顧及溫馨的感受,所以才極力勸阻康倩倩幼稚的行為,想不到她依然選擇了“玉石俱焚”。天哪,他和溫馨之間的誤解怎會那麼多?

“早叫你別惹康倩倩這種女人的,看吧!現在鬧得滿城風雨,連我大姐都從美國打電話回來恭喜,說什麼‘終於可以含飴弄孫’了,我寧可不要孫子!”她氣呼呼說完後,卻又不禁懷疑地問:“勁波,你老實說!那孩子……真是你的種嗎?”

“媽,你也相信這些報道?”如果連母親都這麼想,溫馨肯定更加深信不疑了。

“我要信的話,早拿刀子逼你去提親了。”知子莫若母,勁波玩過那麼多女人也沒鬧過“人命”,可見他的防護措施的確做到了“滴水不漏”。

“那就好。”母親的話給了他莫大的鼓勵,“我郝勁波絕非一個不負責任的男人。孩子若是我的,我當然會負責到底;但倩倩的指探根本不是存心陷害,這件事我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

繼知名女藝人周華華和企業家陳柏士的認子案,及商界名人COCO姚與王武陽的認女案,郝勁波和康倩倩的愛恨紀葛,又成為社會大眾的另一個焦點。喜歡捕風捉影的媒體,幾乎二十四小時守在當事者家門口,以探聽最新的情況。

為此,朱鳳儀幹脆眼不見為淨利,躲去美國隔岸觀虎鬥,而“茂遠”更開始謝絕一切非商業往來的訪客。郝家表麵無動於衷,暗地早已請私家偵探代為調查,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隻是溫馨避“瘟神”似的躲著他,讓郝勁波痛苦不堪。尤其是瞥見她與男同事說笑,他都有種衝動想將她拖進辦公室,然後關起來好生“懲罰”一番……

再這麼下去的話,你就快要心理變態了!郝勁波不斷安慰自己得“戒急用忍”,可是--他真的好想單獨見她一麵。

終於,他想到了個辦法。

“潤潤,看看郝叔叔給你帶了什麼來?”略微喬裝的他,躲過記者的跟蹤,才敢去按溫家的電鈴,“生日快樂!”

“是籃球!”跑來開門的溫潤,眼睛登時大亮。上次參加旅遊時,他無意間提及自己最渴望的生日禮物,想不到郝叔叔居然記得。

“誰呀?”從廚房探頭出來的溫馨,一見到他,馬上訓斥:“潤潤,媽媽不是跟你說過,別亂給陌生人開門的嗎?”

“郝叔叔又不是陌生人。”溫潤回嘴。

“你--”她忍住氣,問:“總經理,請問您光臨寒舍有何貴幹?”

“我想帶潤潤去附近的社區公園打球。”他提出一個有力的理由,“你總不希望他生日的這天,淨關在家裏靠電視打發吧。”

“可是……”我怎能讓你帶他出去?

“媽,你不是常要我多運動嗎?而且難得有人陪我打球耶!”溫潤等不及母親答應,即衝進房裏換衣服,“郝叔叔,你等我一下喔!”

“利用小孩子……”溫馨低聲罵道:“郝勁波,你好卑鄙!”

“要不要一起加入?”看她生氣的模樣總比毫無表情來得強,郝勁波不禁泛出得逞的笑意:“聽潤潤說,你也喜歡籃球?”

“才怪!我最討厭籃球了。”這死囡仔怎可胡亂泄漏情報?

“媽!”潤潤已換好運動服,“你去不去?”

“不了。記得別玩得太累,早點回來。”

見他高興地出門,溫馨心中百般不是滋味。兒子嘴上不提,可是那股對父愛的渴望卻流露無遺,盡管她多麼努力扮好母兼父職的角色,潤潤顯然厭煩了她的喋喋不休。

“你永遠無法了解潤潤需要的是什麼。因為你是個女人,不是男人!”溫和經常對她這麼說,這也是父親希望她再覓第二春的理由。

望著時鍾發呆了半晌,她想起潤潤打完球隊後也許會口渴。郝勁波那個大老粗,一定又會亂買垃圾飲料來討好小孩。於是她拿起毛巾和水壺,便往後麵的社區公園走。

“那個小孩長得好漂亮喔!”一到球場,即聽得兩位婦人指指點點,“難怪現代人強調什麼‘優生學’,有那麼帥的老爸,生下來的兒子當然也差不到哪兒去羅!”

潤潤應該也希望能人像郝叔叔這般出色的父親,陪他一起度過童年吧!溫馨難過地想。隱瞞生父依然在世的秘密,對他而言,是不是一種“剝奪”?

望著郝勁波提導潤潤如何利落地運球,她那段不堪回首的青春,又再度被殘忍地勾了起來。

************

記得第一欠看見他,是在體育館的大專生籃球比賽上。當時魏淩芷正坐在看台上,和所有的拉拉隊員一般,像瘋了似的大聲嚷著:“CITYHUNTER,KILLTHEM!”

球場上那道高大壯碩的身影,緊緊鎖住了溫馨的視線。這就是表姐的新任男友?比賽已進入倒數三分鍾,T大隊的分數幾乎都是他一人囊括,難怪會有這麼多的崇拜者……

“咻”一聲,又是三分球射籃成功。在觀眾爆出如雷掌聲的同時,孟波往看台啵了個飛吻,這動作立即引發雌性動物的尖叫。

“孟波!我們愛你--”

“怎麼樣?很帥吧!”回過頭來的魏淩芷,得意地說,“這個吻是送我的呢!”

豈止帥?簡直帥翻帥斃了,棱角分明的輪廓,嵌著一對性格的濃眉以及一雙閃著聰慧光芒的大眼,而健康的小麥膚色,仿若“陽光之神”阿波羅般動人。尤其在他回身送吻的瞬間,溫馨竟像被十萬瓦的電流擊中,當場心律大亂、臉色潮紅。如果不是個性使然,她恐怕也跟其他的女性觀眾一樣,喊出了難以控製的尖嘯。

從不迷戀任何異性的溫馨,第一次有了崇拜的偶象--孟波。而如果可能的話說,說不定他將來還會成為自己的表姐夫呢!

“我們贏了!”魏淩芷興奮的叫聲喚回她的失神,“走!陪我去休息室道聲恭喜!”

溫馨一跟表姐擠進了休息室,所有隊員馬上吹起哨子:“大情聖的馬子來羅!”

“孟波!”魏淩芷似乎習慣了他們的揶揄,也不管閑人在場與否,即和男友來個大擁抱,“我以你為榮!”

“是你的功勞。”他捧起她美麗的臉龐,“我知道你在看台上,所以特別賣力。”

“嘿!孟波,你這家夥怎麼愈來愈惡心了?”捶他一記的人問:“小魏,這個初中生是誰呀?”

“什麼初中生?”魏淩芷笑岔了氣,並將靦腆的溫馨往中央一推,“我小表妹是女中的高材生,今年就升高二了,說不定以後還是你們T大的學妹呢!”

“學妹耶!”嘩聲四起了,“你好啊!等你進T大時,我們已經去蹲兵牢了!”

“阿昆,叫你那票隊員正經點,我小表妹很害羞的。”魏淩芷嗔罵後,挽住男友的手,“她呀!從小在保守的中部長大,難得到北部求學快一年了,還是這副清湯掛麵的模樣,連跟男人講話的膽量都沒有。所以我特地帶她來見見世麵,多認識些朋友……”

“表姐……”溫馨能為情地扯扯她的衣袖。

“沒關係的啦!”魏淩芷嘻嘻一笑,“瞧,阿馨臉都紅了。”

“阿欣?星星的‘星’,還是欣欣向榮的‘欣’?”孟波好奇地問。

“是###的馨!”魏淩芷想糾正,頓起的嘈雜人聲淹沒了她的音量。

“什麼?”孟波湊近耳朵想聽個清楚。

“算了,出、去、再、說、吧!”她指指外麵。兩人打了個手勢,約在校門口見。

溫馨原本很期待孟波再問她一遍名字的,但顯然他並不在乎她叫啥來著。一出校門即摟住魏淩芷,嚷著要帶她們去吃飯。

“小表妹,你想吃點什麼?盡管點。”富家子弟的他,一請就是豪華的牛排大餐。

“不好意思讓您破費,我……隨便吃個麵就行了。”溫馨客氣道。

“您呀您的!把孟波都叫老了。”魏淩芷向服務生點了兩客菲力。

“你還不是一樣,老叫我的綽號。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我像《CITYHUNTER》的男主角--既滑稽又好色呢!”他愛憐地點點女友的鼻尖。

“喊慣了嘛!誰叫你名字裏有個‘波’字,人又長得英俊瀟灑……”魏淩芷忽然回過頭來尋求表妹的認同:“哦?”

溫馨倏地臉頰一紅,她可做不來當男孩子的麵稱讚他的外表的事。

“你們表姐妹的個性差別真大。”孟波舉起酒杯,“對了,你大學的第一誌願是哪所學校?”

魏淩芷立即搶話:“當然是T大羅!所以地要她先叫人一聲‘學長’嘛!”

“表姐!”其實她的功課平平,從頭到尾都是表姐在吹噓。

“淩芷,別再逗她了。”孟波感覺她不喜歡成為別人談論的對象,便將話題扯開:“我同學在‘民歌’西餐廳有場演唱會,你方便晚上出來嗎?”

“呃……不行耶!我媽管我好嚴的,經常不定時上來查勤,要讓她知道我偷溜出去玩,肯定告到老爸那兒去……”她邊說邊偷捏表妹的大腿,“不信你問我小表妹。”

“咳、咳!”差點嗆出果汁的溫馨,除了猛點頭,根本接不下她的謊言。

表姐自小嬌生慣養,不過在北部念幾年書,溫雅姑姑即買下一層公寓給愛女。可是魏淩芷開始獨立後,生活卻變得更加放浪。以前溫馨隻覺得表姐很有異性緣,家裏收到的仰慕情書幾乎可以成冊了,而上北部求學後,每回到她的住處小坐,溫馨看到的男孩子次次不一樣,甚至衣櫃裏還有男人的內衣褲。

因為了解小表妹不會亂嚼舌根,魏淩芷經常不諱言在她麵前大談交友經驗。

“阿德的事可別讓孟波知道喔!”阿德是她尚未分手的男友,“別看他那個人風頭很健,其實思想守舊得跟我媽一樣迂腐。”

“你同時交好幾個男友,要是其中任何一位知道了,那豈不很糗?”社會版多的是情殺之類的新聞,她真擔心會發生在表姐身上。

“就因為刺激才好玩嘛!”魏淩芷吐了口煙圈,這也是她某位男友教的,“不過我已經打算收心了。孟波人雖然呆了點,倒不失為好丈夫的人選,何況像他這種又帥又有錢的男人,帶出去才有麵子……唉,改天介紹你們認識,好不好?”

原以為那個叫什麼波的大學生,大概跟阿德那種男人沒啥差別,然而見識過他翩翩的風采後,溫馨不禁同情這位“未來的學長”。可憐他對表姐一往情深,竟不知自己不過是魏淩芷狩獵的“標本”之一。

即使與他隻見過一次麵,即使他從未認真問過她的名字,溫馨卻牢牢記住孟波的一切,哪怕魏淩芷一語帶過他們之間閑聊了什麼話題、去過什麼地方,她心頭的小鹿都會忍不住亂撞好一陣子才得以平靜。她甚至瞞著表姐,偷偷去觀賞孟波的球賽,看著他的汗水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看著他爽朗大笑時的迷人貝齒--這分單戀的秘密別說魏淩芷不知情了,連最要好的死黨程予歡都瞧不出端倪,因為她一向善於隱藏自己的情緒……

“媽!你什麼時候來的?”潤潤的身影突然出現在瞳孔中。

“剛剛而已……”她愣怔地看著一位高大的男子走來。

孟波抄球的矯健身手,與郝勁波汗水淋漓的身影緩緩重疊在一起,連她都快分不清楚究竟是時光倒流了,或者已回到現實。

“想不到潤潤除了會讀書,還這麼有運動細胞。再過幾年等你個頭高了,恐怕郝叔叔就打不贏了……”郝勁波接過溫潤的水壺灌了一口,才發現她異常的失神,“你還好吧?怎麼精神有點恍惚?”

“沒……沒什麼,”她搖搖頭,氣虛地說,“隻是有點累了。”

“那就不要做飯了,晚上吃便當吧!”溫潤關切地說。

“不如我請你們母子去吃館子,順便慶祝潤潤生日!”郝勁波馬上建議。

“不行,潤潤已經得到一份很昂貴的禮物了,怎麼可以……”

“媽,就讓郝叔叔陪我過一次生日,好不好?”溫潤央求。

回瞥了郝勁波一眼,兒子渴求的瞳眸令人不忍拂逆,溫馨隻得勉為其難點頭答應。

****************

今天雖是星期天,“茂遠”的會議室卻有場氣氛極為緊張的談判正在進行。

“康先生,日前令媛在報上發表了不利、甚至是誹謗我當事人的消息。為此,今天特地請二位來,無非想與貴方私下和解,免得一旦進入司法程序,恐怕你我雙方的名譽都會受到極大的影響……”首先發言的,是“茂遠”的法律顧問莊啟新。“誹謗?莊律師言下之意,郝先生似乎仍不肯承認我女兒肚裏的孩子是他的?”坐在會議桌另一端的,是“康亞”的董事長康政,右邊則是一臉委屈的康倩倩。

“康伯伯,雖然我和倩倩曾密切交往過一段時日,但基於保護的原則我和向非常注重防避措施,這點倩倩應該比誰都清楚。如今我們分手也有一陣子了,她卻堅稱懷有我的骨肉,這種事您教我如何承認?”郝勁波反駁。

“爸!我早說過了,他根本不想要這個孩子嘛!”康倩倩眼眶一紅,“郝家財大勢大,我們鬥不過人家的……”

“混賬!憑我康的地位,難道就配不起郝家?”康政大力一拍桌,“郝勁波,如果你今天找我們來,是想以金錢搓掉湯圓,那麼我告訴你--免談!”

“火氣別那麼大嘛!”郝勁波居然笑得出來,“我知道康伯伯最近的財務出了點問題,您若需要支援的話,大可明說一聲,看在倩倩的情分上,我不會不借的。不過如果想以‘栽贓嫁禍’的方式來套住我,嘖嘖……那可是非常不智的哦!”

“你--”怎麼知道我公司的財務危機?想不到這年輕人浮華的外表下,心機比狐狸還深沉。嗯,看來他得小心應付了。“為倩倩爭取應得的幸福,跟我公司的財務一點關係也沒有,你別想誤導社會大眾對這件事的看法!”

“康先生,我當事人對康小姐不當的言論一再容忍,為的也是想讓她自找台階下。但顯然你們不領這份情,所以我們也不打算客氣了。”莊啟新掌拍兩聲,由側門進來一位塊頭高大的男子,“康小姐,相信這個人你一定不陌生吧!”

“我……我根本不認識他!”差點驚叫出聲的康倩倩,隨即花容失色地改口。

“想不到你這麼健忘?”郝勁波諷刺說,“也難怪你連孩子跟誰有的也搞不清楚了。”

“郝勁波,你--”康倩倩氣得站起來,但一疊照片立即丟在她麵前。

“這是……”康政的瞳孔因相片中的一對狀甚親昵的男女而放大。

“康伯伯,令媛早在和我交往前就認識了保羅先生。”郝勁波解釋,“我有足夠的人證可以證明,倩倩和我分手後再度與保羅舊情複燃。”

“倩倩!”想不到女兒居然會對他撒這麼大的謊。

“爸,事情不是您所想的那樣!”她一急便轉向保羅,“你怎麼可以陷害我?”

“倩倩,對不起……”若非有把柄落在郝勁波手裏,保羅也不願失去坐享郝家產業的機會。

“郝勁波,你別以為用金錢收買一個假人證,就能賴掉這筆賬!”康倩倩仍在作困獸之鬥。

“人證當然不足以說服人心,不過我這兒還有一份你的病曆資料。說來真該感謝那家婦產科,願意提供保羅陪你產檢時拍下的錄影帶……”遙控器一按,屏幕上立即顯現兩人雙雙進入醫院,以及親密挽手的畫麵,“我想任何人看了,應該都明白孩子的父親是誰了吧!”

“倩倩……”臉色一陣青綠的康政,氣得揚手一揮,“你把康家的臉都丟盡了!”

“啊--”她被摑得踉蹌一退,“爸爸,我……”

“不要叫我!”康政氣呼呼地說,“我怎會養出你這種任性又放蕩的女兒?”

“嗯嗯!”郝勁波清了清喉嚨:“康伯伯,我知道這種場麵的確很難堪,但我不得不提醒,現在正有一票記者在外等候,不曉得您準備好發表聲明沒?”

他連記者都找來了?康政頹然一坐,無助地雙後捂住眼睛。

“爸爸!”康倩倩這才急哭出來,“我原先隻想報複他的拋棄之恥,並沒料到後果會如此嚴重的……”

“康伯伯,如果您覺得難以啟齒的話,莊律師很願意代為出麵。”康家父女立即詫異地看向郝勁波,“就說倩倩不小心流產,認子風波因此告一段落,而她也隨新任男友前往異國定居了。其餘的嘛,讓記者們自個兒去發揮吧!”

“郝先生?”這招果然厲害,即不否認倩倩的指控,又點明她其實已另結新歡,至於孩子是誰的,答案全任人去猜,“你如此寬宏大量,我實在不曉得該怎麼……”回報。

郝勁波和善地搖頭,“我始終記取先父的遺言--少一個敵人,不如多一位朋友。康伯伯您覺得呢?”

“勁波,對不起,我錯了!”康倩倩終於誠心悔悟,“我以前那麼任性驕蠻,為了報複你,甚至不惜用這種卑劣的方式,損害你的名譽……”

“什麼也別說了。”他打開側門,“快走吧,我怕等不及的記者群會衝進來,到時候你就難自圓其說了。”

待他們離開後,郝勁波也跟著退出會議室,一切就讓莊律師出麵了。終於放下心頭大石的他,不禁吹著口哨走向停車常

突然,溫馨迎麵奔來。

“你怎麼也來了?”他眉飛色舞地說,“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和倩倩的問題……”已經解決了。

“一直打不通你的手機,我隻好跑來這兒找你。”溫馨急急拉著他的手,“快!快跟我到醫院去!”

“發生什麼事了?瞧你急成這樣。”他被那蒼白的臉色嚇了一跳。

“潤潤……潤潤出車禍了!”她忍不住哭了出來,“他大量失血,命在旦夕,可是醫院又調不到足夠的血漿!現在--隻剩下你能救他了!”

命在旦夕?郝勁波的腦袋像被雷轟了般,頓時一麻。

“快帶我去!”她立即發動車子,以十足的馬力衝向醫院,“潤潤,你千萬要撐著點,郝叔叔馬上來救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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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5-6 00:11:16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醫生終於宣布溫潤脫離險境,得以轉到普通病房。

鬆下一口氣的溫馨,從護理站拿藥回來時,郝勁波正挨著床沿握住兒子的小手。這一幕教她感動得僵立在門口,久久無法踏進去。三天了,他不顧大量輸血後的身體多麼需要休息,仍堅持守著潤潤等待“解嚴”的消息。 光憑這點,就足以證明他對她們母子的在乎,溫馨先前的恨意與誤解,不免因而煙消雲散……

“怎麼不進來?”郝勁波猛然回頭,說:“瞧,他睡得多安穩呀!”

“謝謝你為潤潤輸了那麼多血,還不眠不休照顧他,我……”她的聲音為之喑啞。

“我並非想要你的感謝。”他執起她的手,“我隻乞求能得到你的原諒。”

“原諒什麼?”溫馨慌亂地抽手,卻掙脫不開他的掌心。

“原諒我以前的荒唐,原諒我以前的放浪,原諒我對你的--”

“別說了!”她急急捂住他的唇,“我早忘掉那一夜不愉快了。”

“告訴我……”郝勁波眼含笑意,問:“你怎麼知道我也是RH的血型?”

“我--”她欲言又止,解釋:“如果連這點都不曉得的話,怎麼當一個好秘書?”

“說得有理。”他點點頭,以下巴摩挲她的指尖,“不過也太巧了,想不到我和潤潤同一血型,足見我跟他很有緣分。”

“你們本來就--”溫馨差點脫口說出,又趕緊煞住,“就很投緣……累了三天,你該回家好好休息了。”

“你不也一樣?該休息的人是你才對,瞧你瘦了一大圈……”他心疼地輕擰她的下巴,“這樣吧!我先送你回去。”

“我不放心潤潤……”她搖搖頭。

“我更不放心你。”郝勁波指指孩子,“醫生說,潤潤最快也要明天才醒來,你總不希望他睜眼後,立即被一頭母貓熊給嚇暈過去吧!”見她“噗嗤”一笑,他又說:“而且有看護小姐在,你放心,她會好好照顧潤潤的。”

於是他先帶溫馨去吃了頓消夜,然後送她回家。

“明天一大早,我來接你去醫院。”扭開燈後,他站在門口道再見。

“勁波……”溫馨倏然撲進他懷裏。

“又怎麼了?”他拍拍她的背,“不是叫你別擔心嗎?”

“今晚……別走!”她抬起頭,眼中有晶瑩的淚。

郝勁波訝然了,“可是……我不想因為潤潤的關係,而占你便宜。”

“你沒有占我便宜。”她當著他的麵慢慢褪下衣裙,“而是我們彼此需要……”

“溫馨!”郝勁波低呼一聲,抱起她往浴室衝。

壓抑了許久的渴望,終於得到佳人首肯共赴鴛鴦池……

狂野的情潮終於褪去,郝勁波抱她回臥室。

“馨……”激烈的聲浪漸漸化為耳畔的呢喃,他在迷迷糊糊之際吐露:“知道嗎?你是我惟一不‘設防’的女人……”

“為什麼?”即使背著郝勁波,她也聽得出他的疲累。

“我希望……能夠跟你生一個……像潤潤那麼可愛的孩子……”

“其實我們早就有--”他細微的鼻鼾,讓溫馨不由苦笑,“算了!這個秘密改天再告訴你吧!”她輕巧地鑽出他的擁抱,並為他覆上薄被,“我愛你--孩子的爸。”

***************

溫馨趕到醫院時,兒子已經醒過來了。胃口出奇好的他,甚至要求母新出去買西瓜。

“郝叔叔,你愛我媽嗎?”四下無人後,安靜的他突然問。

“潤潤?”這孩子看出來了?嚇了一跳的郝勁波,差點讓蘋果刀削到肉。

“媽媽要不是被壞人--那個我該稱之為‘爸爸’的臭男人害得這麼慘,也不至於活得這麼辛苦……”潤潤用詞和口吻,完全不像八歲的小孩,“原以為她是因為我才不肯再婚,直到有次無意中聽見媽媽和外公為了相親的事爭吵,我才曉得爸爸不是車禍死掉,而是狠心拋棄了媽媽。從那時候起我就發誓,我要保護、照顧媽媽一輩子……”

“你是個孝順的孩子。”郝勁波誇讚他。

“但是這次的車禍讓我明白,自己的力量有多微弱。那輛車子隻要再開猛一點,我恐怕還來不及長大,就先向天堂報到了。”他將目光鎖在郝勁波身上,“也許外公是對的,外表堅強、其實內心很脆弱的媽媽,的確需要另一個男人來保護她。”

“如果郝叔叔是真心愛你媽,你願意給我機會嗎?”郝勁波試探地問。

“當然,因為你不會對我說謊。”溫潤定定地說。

“謝謝你的信任。但是……如果有一天你爸爸突然出現了,而且想和媽媽複合,那你會怎麼辦?”他一直擔心這個問題,畢竟血濃於水。

“我會痛打他一頓,然後叫他離我們母子遠遠的。”溫潤憤恨的眸光瞬間轉為敬慕,“而且他給我的血,早在這場車禍中流幹了;現在我身上流的,是一個叫郝勁波的人的血。”

“潤潤!”郝勁波不禁激動得握住他的手,“郝叔叔保證,一定會讓你們母子幸福……”

“潤潤!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幹媽她--”不曉得兒子已和郝勁波“達成協議”的溫馨,提了一袋水跑進來,“咦?你們兩人的神色有點怪異喲!是不是在背後說我壞話?”

“沒有啦,我隻是請郝叔叔有空的話,常到家裏吃你燒的菜……”溫潤疲累的笑容有著安慰,“你說幹媽她怎麼了?”

“她明天要回來了。”溫馨高興地說,“潤潤,你可要快點她起來喔!說不定還有機會當花童呢!”

想到予歡回來後,也許很快就會跟唐爾恕結婚,她的臉上不禁泛起一抹羨慕兼祝福的笑意。看在郝勁波眼裏,卻以為她在暗示潤潤,自己可能再婚的訊息。

“是呀!到時候郝叔叔還會為你訂製一套西裝喔!”他喜滋滋地補充。

***************

即使兩人已有了親密關係,溫馨仍要求郝勁波暫時別將戀情公開。一方麵是不想惹人閑話,另一方麵,在男方未正式“表態”前,她仍擔心有其他的變數--誰曉得哪天又會跑來另一個女人,要求郝勁波為她肚裏的孩子負責?

可惜咱們的郝大情聖,空有滿腹的調情大全,獨獨缺少“求婚”這一招。在兩情相悅的前提下,他自然以為結婚已是無需特別言明的未來式,隻要備妥鮮花、名鑽、婚紗,溫馨就能當個現成的新娘了。

這天,他經過一家設計前衛的珠寶公司,正想進去挑個訂情物,一對極為熟悉的身影震住了他的腳步。從玻璃窗中,他看見溫馨拿起一顆閃閃發亮的鑽戒,而身旁的男子竟是唐爾耍

“你覺得這顆怎樣?”唐爾恕哪曉得窗外正有一道仇視的寒光朝他掃射,還一徑說,“我怕歡歡嫌它太大、太貴,所以偷偷找你來鑒定。”

“你們總算苦盡甘來了。”溫馨真為好友高興,“婚期決定了沒?”

“本想等她生完了再說,不過為了方便小寶寶報戶口,以及避開那些多事的記者,恐怕得委屈她了……”想到婚禮無法大肆鋪張,他心裏就覺得好歉疚。

“我明白。雖然得以了伯父伯母的祝福,不過予歡的四度披嫁紗,多少會為唐家的聲望帶來負麵影響。”說著,她便吩咐店員把東西包起來,“小姐,就是它了!”

“唐先生,你未婚妻真有眼光耶!”那店員巴結地說,“這顆鑽戒是本公司的最新款,全世界才十顆而已。”

“你弄……”錯了!

“爾耍”溫馨搖搖頭,示意他不必解釋,“沒關係,就讓我代予歡虛榮一下吧!”

兩一離開珠寶公司,郝勁波馬上衝進去向店員求證。

“對不起,我和一位唐先生約好在此碰麵,因為塞車而遲到,不曉得他走了沒?”

“是不是唐爾恕先生?”果然“物以類聚”,連唐先生的朋友也這麼帥。那店員漾出甜笑說:“他和未婚妻好像往南邊走了,你應該追得上。”

未婚妻?一道晴天霹靂劃過腦際--原來他們真的要結婚了。

郝勁波頹喪地走出來,眼看霓紅燈下成雙成對的男女,他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難怪溫馨對兩人的婚事隻字不提,難怪這陣子一下班就不見人影--天哪!他怎會這麼笨,居然等到快見喜帖了,才曉得“新郎不是我”?

“為什麼?為什麼--”背抵著電線杆,他不顧路人奇異的眼光,像瘋了似的狂吼。

為何我所愛的女人都要欺騙我?莫非真是上帝以玩弄人間情愛為惟一樂子?郝勁波,你一直都是“天下第一號大白癡”,人家唐爾恕早就抱得美人歸了!

“嗨!”正兀自發呆時,有人輕拍了他的背。

“你……”郝勁波猛回頭,是一位相當漂亮的女人。

“郝勁波,你還記得我嗎?”

****************

“你這丫頭一去北部就像丟了似的,也不曉得回家來看看我們。”電話那頭的母親,似乎總有嘮叨不完的事,“潤潤車禍的事也不說一聲,要不是你表哥剛好去……”

“我怕你們擔心嘛!”將話筒拿得遠遠的她算算時間差不多了才又靠近,“等予歡的事忙完了,我再帶潤潤回去給你們看,好不好?”

“就隻知道忙別人的婚事,你自己什麼時候結婚呀?”一提及這敏感的話題,母親又要疲勞轟炸了。

“媽--”溫馨求饒說:“拜托!現在是上班時間!我沒空跟您閑扯了。”

“好啦好啦!你去忙吧……”掛上電話前,她臨時想到,“對了,淩芷那孩子從歐洲回來了。你雅姑姑直說要找在吃飯、聚聚,有空的話,記得跟她們聯絡喔!”

魏淩芷回來了?她的心咚地一沉。

不曉得為什麼,溫馨有種不好的預感,仿佛遲來的幸福又要終結在表姐手上……

“在想什麼?”行經企劃部時,齊維邦突然拍她一記肩,“瞧你失魂落魄的……”

“有嗎?”她斂了斂心神,揚起嘴角,“聽說你好事近了?恭喜喔!”

“純娟告訴你的嗎?”他脫口後,立即紅了臉。

“她呀!一遇到感情的事,比誰都守口如瓶。”溫馨忍不住笑出來,“我是看你一副氣洋洋的模樣,胡亂猜的!”

“真是被你猜中了。”他耙耙頭發,靦碘地說,“沒錯!我已經正式向她求婚,而且她也答應了。”

“真的?那太好了!”溫馨高興地擊掌。

“我們打算下個月訂婚,但惟恐過一陣子後彼此的工作都很忙,可能先拍婚紗照吧!”他頓了頓,又問,“你呢?你和勁波最近還好吧?”

若非那天在檔案室撞見兩人打啵,他也不會知道原來表弟早把人家吃了。由於不放心,齊維邦還特地發傳真向姨媽稟報,郝勁波馬上收到母親大人的E-MAIL,警告不得做出對不起溫馨的事,否則她寧可不要兒子,也要為未來的兒媳婦爭個公道。

“我們……很好呀!”她笑得勉強,初時的幸福甜蜜,早被莫名的陰霾驅走了。

郝勁波這幾天有些奇怪,討厭加班的他居然成了工作狂,而且每回去總經理室,他經常正好在電話線上,連說句話的機會都沒有。令溫馨不安的是,他熾熱的眸子似乎變得冷淡了,之前還會問她下班後想去哪兒,現在則是一句:“你不是有事嗎?正好,我也沒空陪你……”

“那就好。”齊維邦點點頭,“難得勁波肯定下心來,我相信他這回是認真的。姨媽過陣子就會從美國回來了,她特別交代,如果勁波敢欺負你的話,要我先替你出這口氣,其餘的賬等她回來再慢慢算。瞧!你的靠山多雄厚呀!”

“謝謝你們,不過感情的事本來就很難預料,如果命中真的注定不合的話,希望你們也雖給他太大的壓力……”她見齊維邦一副要追問的神色,便故意看看表:“我跟予歡約了時間去看婚紗,不陪你聊了!”

當溫馨匆匆抵達“華美”時,正好在出入口遇見唐爾耍

“對不起,我遲到了。”她歉然說。

“我也剛到。”唐爾恕和她並肩進入大樓,“婚紗已經寄來,今天可以先拍照了。”

“哇!我迫不及待想要目睹那套價值百萬的婚紗了……”溫馨惋惜地說:“可惜潤潤得準備考試,沒空和我們一起拍。”

“結婚那天再拍個夠吧!”他按了電梯,“大家一定都在等我們了。”

待電梯門一合上,一道高瘦的身影立即按下另一部電梯,這人正是跟蹤了溫馨數天的郝勁波。原本希望隻是一時眼花的他,現在已能百分之百確定,溫馨的確偷在進行結婚事宜,甚至--她還瞞著自己的兒子。

躲在“華美”的門外,郝勁波瞥見溫馨開始化妝了,而唐爾恕則喜不自勝地與一位大腹便便的女子交談。由於隻看到程予歡的背影,他以為那位小姐也是工作人員,所以不怎麼注意。

“對於一個曾棄你們母子於不顧的人,有什麼值得你再下一次賭注?”他好不甘心敗給一個比自己更差勁的男人,“溫馨,是你對不起我在先,可別怪我背叛在後!”

離開“華美”後,他一上車立即打了通電話。

“淩芷,方便出來喝杯咖啡嗎?”

****************

周日的早上,溫家來了一位意外訪客。

“阿馨?”魏淩芷乍見表妹時,不由得驚呼,“想不到當年的醜小鴨,如今會變成這麼漂亮的天鵝,真是‘女大十八變’喔!”

“跟表姐比起來,我依然是隻醜小鴨……”表麵客套的溫馨,心底直躥起一股不安,“你怎麼知道我家住址的?”

“舅媽告訴我的。她呀!老是不放心你,特地托我來看看。”她的眼珠子轉了轉,問:“潤潤在嗎?聽親戚們說,他現在已經是個人見人愛的小帥哥喲!”

“他學校今天有活動,要到下午才回來。”溫馨將熱咖啡遞給她,“表姐,你這次回來要待多久?”

“本來隻想度個小假的,不過經過昨天之後,我改變主意打算長住了。”魏淩芷神秘兮兮地一笑:“阿馨,你知道我遇到誰了嗎?”

“誰?”她心中一駭,猜到一個人。

“這個人你也認識,而且--還跟你同公司。”魏淩芷直視著她,似乎有意試探她的反應。

“你是說我們總經理?我早料到是他了!”溫馨故作鎮定地啜了口咖啡。

“前一陣子,我在東區偶遇郝勁波,不過他當時正好有事無法長聊,所以我留下了電話號碼……”她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本以為他不會打電話來的,結果他竟然約我出去,還選了以前我們常去的那家餐廳,可見他並未忘記那段戀情……”

“恭喜你了,表姐。”溫馨的心頓時像手中的咖啡,立即涼了一半,“我知道你一直很在意那段無疾而終的感情……你是否有問到,當初他為何不告而別?”

“老朋友多年不見,我哪會挑起那麼殺風景的問題?”魏淩芷爽朗的笑容已無絲毫的介意。“不管原因為何,那都已經過去了;重要的是,彼此重新開始的誠意。”

“你能釋懷的話,那就太好了……”

其實表姐被甩掉的原因,大概也隻有她清楚了。 暴風雨的隔天,當勁波醒來後發覺角落處蜷縮著一位神色倉皇的女孩,而魏淩芷乳白色的床單還沾染了點點血漬,他就知道自己禍闖大了。

“你是誰?怎麼會在淩芷的房裏?”郝勁波慌忙撿起牛仔褲,卻被地上的衣服碎片嚇一大跳--天哪!他昨晚究竟做了什麼事?

“魏淩芷是我表姐……”溫馨的聲音早哭啞了,“你昨天來找她……身上全是酒味,無論我說什麼……你都聽不進去,還強撕我的衣服……”

“夠了!”無助的指尖戳進亂發中,他喃喃道:“怎麼會變成這樣?噢!DAMMIT!我不該喝那麼多酒的……”兀自咒罵一番後,他索性問:“那你想怎樣?”

“我……也不知道!”

“聽著!如果我昨天真對你做了什麼--不禮貌的事,我願意給予補償……”他掏出一疊大鈔,“要是不夠的話,我還可以開支票!”

“我不要你的錢!”幹涸的眼眶再度湧出淚水,難道她受的羞辱還不夠嗎?

“那你想要什麼?”郝勁波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老天!你不會天真地以為男女一發生關係就非結婚不可吧!”

“昨天的事……又不是我自願的!”即使她暗戀他好久了。

“我又何嚐願意跟你這種--噢!SHIT!我連你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我怎可能喜歡你呢?”瞧那呆不愣登的模樣,恐怕離十八歲還一大段距離哩!郝勁小馳不管她同意與否了,便將鈔票甩上床,“昨天的事,我根本就永起來。我想以此威脅我負起能力以外的責任……那麼很抱歉,我無法如你所願!”

說著,他像躲瘟疫似的逃出了魏淩芷的公寓。 被遺棄的溫馨,呆呆看著零零落落的鈔票,紫綠的顏色與床單上的鮮紅形成諷刺對比。想不到,她的初夜竟然也可以價錢來衡量?

記不得蹲坐多久了,去掉三魂的她才緩緩站起,木然收拾這不堪的一切,包括丟掉那肮髒的床單。好好梳洗一番後,她用郝勁波留下的錢去買新床單,待布置妥當後,表姐也回來了。

魏淩芷並不曉得表妹承受的災難,因為溫馨隻字不提那件憾事。而讓她無法理解的是,男友開始“避不見麵”了!理由是“即將辦理休學、出國深造,所以不想受感情牽絆”。但從阿昆冷嘲熱諷的口吻,魏淩芷多少也猜出,郝勁波可能知道了她的“交友狀況”,才會突然冷卻彼此的戀情……

“當勁波提到,他現在精神都放在‘茂遠’這家公司時,我真是嚇了一大跳,心想:跟你同一家公司,會有這麼巧嗎?所以特地來求證……”魏淩芷的聲音將溫馨從回憶中拉入現實,“阿馨,他知道--你是我表妹嗎?”

“不曉得。”溫家人一直以為她在企劃部,“反正他從不記得我這號人物,何必去攀那關係。”她將冷咖啡一仰而盡,“其實你無需要讓他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的!”

“我也這麼想。”魏淩芷急忙應和,這正是來找表妹的原因之一,“說真的,我蠻擔心他從你這邊探聽我以前的風流韻事。”

“可是表姐,現在的郝勁波已非當年那個對你癡心不貳的‘孟波’了,你難道不擔心,他與你複合隻是一時的……”畢竟是親戚,溫馨不願表姐踏上她這條傷心路。

“其實,受過情場曆練的他,反而更能夠吸引我。現在的郝勁波可比以前風趣、幽默多了,而且那成熟男人的韻味兒--嘻,這種限製級的話題還是以後再聊吧!”她曖昧地笑了笑。

“是呀!你們還是私底下分享彼此的‘經驗’吧!”隨著心汨汨淌出血來,溫馨的臉色愈來愈蒼白。

“阿馨,你的氣色似乎不太好耶!”魏淩芷總算察她的不對勁。

“因為最近工作比較累,又忙著張羅朋友的婚事……”溫馨深吸了口氣,“我突然好想休息喔!等‘事情’告一段落,我就辭掉工作,然後陪潤潤到國外一陣子。”

***************

郝勁波今天故意邀魏淩芷來公司,為的就是試探溫馨的反應。

“麻煩你幫我的朋友--魏小姐,弄杯咖啡來好嗎?”摟著懷中的嬌客,他介紹:“溫秘書是剛升任不久的董事長助理,隻有對重量級的客人,我才敢請她泡咖啡呢!”

“這麼年輕就當到董事長助理?真能幹呀!”不明白個中糾葛的魏淩芷,還假裝不認識眼前的女人,“麻煩你了,溫秘書。”

“一點也不麻煩,能為總經理的女朋友效勞……是我的榮幸。”她麵無表情的應。

“淩芷,中午想去哪兒吃飯?”郝勁波故意讓她坐在大腿上,“我都奉陪!”

“勁波,你決定就好。”雖然她在國外也很習慣當從摟抱親吻,不過表妹就在旁邊倒咖啡,似乎--奇怪了點!

“孟波!”郝勁波拉近她的唇,“一個專門獵取女人心的CITYHUNTER--我喜歡你以前的昵稱。”

“總經理,我先下去了。”弄妥一切的溫馨退到門外,“如果需要預定餐廳和飯店的話,我請隨時吩咐……”

她居然一點都不生氣,還說要幫他訂飯店?

“那就幫我訂麗晶的最高層!”他大聲強調,“記得叫他們準備上好的香檳和魚子醬,我要與這位美麗的小姐共度浪漫的夜晚。”

“是。”她咬咬下唇,忍住胸口提起的怒氣,“預祝你們--玩得愉快!”

再笨的女人也聞得出彌漫在空氣中的火藥味,何況溫馨還是自己的親表妹,魏淩芷總覺得一向好脾氣的她,跟上司的關係應該不至於搞得這麼--嗆!

“勁……孟波,溫秘書那麼漂亮,你們公司應該有不少人追吧?”她小心翼翼地問。

“怎麼?你懷疑到我頭上啦?”郝勁波將臉埋進她的發際,這樣魏淩芷就無法看到他痛苦的神色,“比起你,她可差遠了。何況我一向不喜歡辦公室戀情,否則整天黏著我,那豈不煩死了!”

比起那些企圖牽絆住他一生的女人,溫馨這種“不黏不膩”的放縱,反而更容易拴住他放浪不羈的個性。可惜,他不僅得不到她的心,現在連人也將失去了……

“等我忙完公事後,再去接你。”利用完魏淩芷,他委婉送客。

“那……晚上見。”她掃興地拿起皮包,才走到門口,一道影子旋風似的衝進來。

“郝勁波!”齊維邦在門口叫道:“你究竟是什麼意思?”

“拜拜!”郝勁波視若無睹地與魏淩芷吻別,然後從容地點了根煙,“維邦,你今天吃了超級辣椒啦?火氣這麼大……”

“別給我顧左右而言他!”齊維邦搶下他嘴上的煙,怒問:“不是說好要一心一意對待溫馨嗎?不過幾天的時間,你的老毛病怎麼又犯了?而且你把女人帶來公司招搖,難道不怕溫馨被氣跑?”

“放心!她大方得很,不僅幫客人泡咖啡,還說要替我們訂房間呢!”郝勁波再點了根煙。

“什麼?你叫她--”齊維邦怒睜著大眼,“這種事你居然做得出來?姨媽若是知道你這般‘欺負’溫馨的話,不把你打死才怪!”

“少了我,溫馨也不會感到寂寞,反正她有的是男人來安慰……”他一臉不屑。

“明明是你自己移情別戀,還好意思毀謗她?”齊維邦篤定地說:“除了你,溫馨心裏根本沒別的男人!”

“維邦,我承認在未經你同意前,擅自將溫馨搶走是自私了點。不過你也別因此就以‘圓桌武士’自居,強求我務必對她忠實一輩子。”郝勁波煩躁地撣掉煙灰。

“你--”他氣得臉紅脖子粗,“早知道你這麼卑劣無恥,我根本就不該在她麵前說盡你的好話……難怪!溫馨那天直說‘命中注定不合的話,也別給你太大的壓力’,原來她早看破一切了?”

“是嗎?”郝勁波更加認定了溫馨根本就不在乎自己,“她若能有這想法的話,我會有心理壓力了……”

“你--”氣得不想再浪費唇舌的齊維邦,終於悻悻然拍桌離去,“放掉那麼好的女人,你將一業定會後悔的!”

“後悔?”郝勁波卻是冷哼一聲,“我郝勁波的字典裏,絕不會再出現這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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