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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小黑明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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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楊挹殿]清康熙永慶升平前後傳(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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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8-31 08:05:08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回     王義士單人退敵兵 安天壽偷營泥金崗



詩曰:漢家征旆出臨洮,莽莽邊塵逐夢遙。
  雪擁天山不跨海,風翻戈壁馬成潮。
  知無一穴容藏兔,莫倚寒雲失射雕。
  多少秦關堆白骨,幾人不負霍嫖姚?
  王天寵擋住賊人去路,張廣太回歸本隊。馬成龍在遠處瞧見,問:「此是何人?」張大虎在一旁說:「大帥,此乃是我家寨主王天寵,與倭侯爺送信就是此人。」成龍吩咐:「擂鼓助陣!」只見王天寵在那裡說:「好,賊人通名!」急先鋒說:「我乃是前軍督會總蕭可龍是也。你是何人?」王勇說:「我姓王,名勇,表字天寵,別號人稱小白龍,福建聚泉山公道大寨主的便是,特意來拿你這叛反國家之賊人!」蕭可龍說:「我與大清國有不共戴天之仇!」
  原來這急先鋒蕭可龍,乃是湖北武昌府江夏縣的人,康熙三十年的武會元,出任作雲南穿雲關的副將,為人其性最烈,帶兵甚是恩厚。八卦教素日聞他之名,常常的派人來下書信,請他入伙,俱被蕭可龍給罵回去了。也有給割了耳朵的,也有打四十棍的,把那些個會匪俱皆唬的不敢來了。後來峨嵋山八路督會總帶領十萬大兵,來取穿雲關,蕭可龍帶二千兵出關打仗。吳恩親身列隊,左邊有白綾旗,右邊也有白綾旗,當中一桿白八卦旗。左右列著有四十八員偏將,當中一輛四輪車,吳恩在上面端坐:頭戴八寶魚尾三角白綾冠,金抹額,上嵌八寶,輪羅傘蓋,花貫魚腸,身穿寶藍緞子道服,外罩鵝黃緞子道氅,足登藍緞雲履;背負陰陽八卦幡,肋下佩太阿劍,綠魚皮鞘,黃絨穗頭,黃絨挽手,真金什件。老道面如白玉,眉分八彩,目如朗星,準頭豐滿,三山得配,五嶽停勻,頦下滿部銀髯,根根見肉,不亞賽銀線相似;威風凜凜,相貌堂堂,不亞似太白李金星。身背後帶著雲南頭勇士、黑面小霸王楊勝,人稱神槍無敵:背後雲南二勇士、小常萬楊平,還有雲南七勇士、金钂無敵大將軍曹天興,這是雲南的八勇。還有幾個玄門道教:頭一個瘟黃道人葉守靜,虎眉真人葉守清,還有鐵掌道人馬齡、八臂道人宣天化、九頭真人李常齡、七星真人杜玄真、五方太歲李英。旁邊一百二十八家少會總,都是三山五嶽的英雄,四野八方的豪傑。
  蕭可龍帶清兵二千在正北紮隊,一見吳恩這樣兵威,自己心中說道:「大概這座穿雲關保守不住。」自己催馬向前,擺手中倭瓜紫金錘,說:「好叛逆!哪個前來,與你家鎮大人動手?」吳恩身背後過來小霸王楊勝,催馬擰手中渾鐵點鋼槍,大嚷一聲:「蕭可龍早早歸降!小霸王楊勝在此!」二人在戰場之上,難分高低上下、勝敗輸贏,直殺到黃昏日暮,兩下各自收兵。次日又戰,一連五天。
  吳恩甚愛惜蕭可龍,一想:「二虎相鬥,必有一傷,不如想一條妙計,收這一員虎將,得取大清江山社稷,不費吹灰之力。」至第六日,按兵不動,就是一連七天。
  這一日,打下戰書,請蕭可龍決一雌雄。蕭鎮帶大隊出離穿雲關,至戰場之上,吳恩說:「蕭可龍,山人我帶大兵十萬,要得取雲南。我兵到處,戰無不勝,攻無不取,順我者生,逆我之死。你若不信,你待來看!」伸手拉出八卦幡。衝著自己本隊兵一指,只見一溜青煙,那兵丁登時身死。吳恩說:「蕭可龍,我這寶幡一動,你早死於非命。我愛惜你,早早歸降,免遭殺身之禍。」蕭可龍一擺手中錘,說:「好妖道,今天我必要結果你的性命,萬不能饒你!」吳恩又派二人楊勝、楊平雙戰蕭可龍,「只許生擒活捉,不准傷他性命。」此時,三人在戰場之上戰了約有頓飯之時,吳恩故意鳴金,將自己的兵收回,說:「蕭可龍,你目中不識人。你多咱有急難之時,再投奔於我,我必有重用。」蕭可龍並不答言,帶隊來至穿雲關外叫城。
  只聽城上一聲炮響,上面有無數的官兵。為首有一人,身高九尺,面如白玉;頭戴青泥得勝盔,二品頂戴,大花翎,說:「蕭可龍,我奉雲貴總督之命,知道你叛反大清國,特意前來拿你!」吩咐左右:「先將蕭可龍的家口拿上城頭號令!」少時,就將蕭可龍的母親、妻子上來。他母親在城頭上說:「兒呀,你為何叛反?連累老身遭這一刀之苦。」見自己結髮之妻,還有九歲的兒子在城頭之上,一刀一個,俱皆殺死。蕭可龍一瞧,「噯喲」一聲,栽於馬下。眾兵丁過來說:「兵主醒來!」大家把他扶上馬去,蕭可龍說:「我忠心赤膽保守穿雲關,我全家被害,可慘哪,可慘!列位三軍,你等助我一膀之力,我要攻破這一座穿雲關,替我老母報仇雪恨!」說罷擺錘。那二千人都說:「願與兵主同死!」殺奔穿雲關攻城。上面灰瓶炮子、滾木礧石,不住望下砸打。直攻得有三更時分,那二千人剩了有一千多人,蕭可龍吩咐:「撤隊!大家望南找一個安身之處。」
  正在為難之際,只聽得對面有人說:「蕭鎮,我等奉我家會總爺之命,前來接你。聽人傳說:尊駕乃是被上憲所害。我家會總爺特意派我前來接你回營,必要替你報仇雪恨。」說罷,在那邊一站。蕭可龍說:「既然如此,甚好。爾等隨我投降天地會。」眾兵丁也是走投無路,無奈歸降天地會八卦教。先見了吳恩,吳恩說:「我山人今既然得了一員虎將,明天不用你自己出兵,我親身前往,必要奪取穿雲關。」旁邊有一個戰將陳武英說:「卑職乞得精兵三千,要走馬取穿雲關,必要旗開得勝,馬到成功。」吳恩令蕭可龍安歇睡覺。次日天明起來,人報:「陳武英得了穿雲關,請會總爺入關。」吳恩說:「帶全軍入穿雲關,進兵楚雄府。」長驅大進。蕭可龍說:「多蒙會總爺待我天高地厚!你如派我,赴湯蹈火,萬死不辭!」自此,他歸降天地會了。
  書中交代,原來這取穿雲關,乃是吳恩的一條反奸之計,在與蕭可龍打仗之日,派了一個天地會中的小會總,叫他們帶三千人,扮作了一個清朝武官的模樣,詐進了穿雲關,關裡也沒有多少官兵,就把蕭可龍的家眷拿獲了。又把關城緊守,多設滾木礧石防守,蕭可龍一到,他就知道是計已成功,派人先把蕭可龍的家口都結果性命,然後又派人從北關出去,知會了八路督會總吳恩知道。此乃是蕭可龍無謀,中了賊人之計叛國。故此王天寵今天罵他,說是「叛反大清國的逆賊」。這一句話,真把那急先鋒給罵急了,一擺手中的倭瓜紫金錘,說:「好一個匹夫!敢這樣無禮!你既是好人,為何佔山為寇?你也不必多說,來,咱們較量三兩趟,分個上下與輸贏!」王勇把雁翎刀一順,說:「不必多說,來,你我較量幾趟,分個高低上下!」掄雁翎刀望下就剁,蕭可龍用錘相迎,二人大戰有二十多個回合。王天寵急了,把手中的刀一順,望旁邊一站,伸手掏出一支金鏢,說:「你等這些個教匪來,我非與你戰三百合不成!」望前一湊,一掄刀又望下剁。蕭可龍用錘望上相迎,王勇把刀一撤,一鏢正打在急先鋒蕭可龍的咽喉之上,登時身死。馬成龍一擺「令」字旗,揮兵殺過去。那邊安天壽一瞧,吩咐退兵。青龍山丹鳳嶺的謝祿、韓虎帶著有八百名飛虎兵,殺入賊隊之內。這馬步隊官兵也殺入賊隊之內。安天壽已然傳令退兵,後來見官兵壓下來,自己也就止不住隊了,敗回白龍灘去了。
  馬成龍收兵回歸泥金崗,升大帳,發放軍情已畢,請王天寵進帳。張忠出去,少時把王勇帶進了大帳。馬成龍說:「久仰王義士大名。今幸相會,也是三生有幸!」王天寵說:「足下奇才,為蘇州的保障,為救百姓,真乃國家之福也。」二人落座。成龍說:「適才多蒙兄台神武英威,殺死賊將蕭可龍,以救此急,真乃是豪傑,我足以感佩!今有兄台在此,可保江蘇無事。不知今天是從何處至此?」王天寵說:「我是從聚泉山至此,來瞧我顧大哥,帶找張賢弟,不想今天得遇大人,也是三生有幸!」說罷,成龍又給他引見馬夢太與張廣太、王緒祖等一班的英雄。張廣太又給王勇道謝。然後大家擺酒,一則是得勝慶賀功勞,賞三軍得勝酒。
  正吃得半酣之際,只聽大旗「克嚓」一聲,折為二段,有人報與成龍。
  成龍叫張杰、張化,附耳說如此如此。各帶一百名兵,依計而行。到了營門外,分東西兩邊,各居一處,在那裡吃酒。一個個口內猜三喚五,划拳行令。正吃得高興,那邊暗中有兩個奸細偷瞧,是天地會那裡來的。
  說書的一張嘴,難說兩下裡話。安天壽帶著眾賊敗下三十里路,把大隊扎住,一查點軍裝器械,傷了有四千多名賊兵,還折了好些匹馬。大家草創營寨,說:「兵主,此事該當如何?」安天壽說:「你等大家用完了飯聽令。」又派人把底營內的老隊調來,傳令:「二更齊隊,三更之時帶著十萬大軍,前往泥金崗清營。成功就在今朝!」又派人前去探清營的虛實。內中有一個小蜜蜂陶進,此人乃是夜行術的能耐,日行七百里的路程,奉安天壽之命,前去哨探,帶了一個能走步卒,到了泥金崗。一瞧大營以外坐著好些官兵,都在那裡說說笑笑,划拳行令的。聽見那東南一伙官兵說:「今天咱們打了一個勝仗,賊人敗下去,也不能回來了。我這一喝酒,就高了興啦,別提多麼爽快啦!喝醉了咱們睡覺吧。」內中也有喝醉了打起架來的,也有亂嚷怪叫真鬧的,陶進二人回來回明瞭安天壽。安天壽大喜,說:「甚好,也是會總爺的洪福齊天,今夜一戰可定蘇州。泥金崗官兵不過幾千之眾,我何不到那裡把他們俱皆殺盡了,然後我再取蘇州。」說罷,傳令進兵,浩蕩蕩的殺奔泥金崗而來。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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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8-31 09:00:43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一回     馬成龍炮打安天壽 張廣太水淹火龍街



詩曰:誰握兵符駐大軍,橋山龍去訣浮雲。
  魯連一笑無秦帝,燕鼎重歸有樂君。
  南蔡真人初建極,王門飛將敵空群。
  聞雞試問烹雌婦,十載牛衣望紫氛。
  安天壽帶了十萬大兵殺奔泥金崗,早有探馬報與成龍知道。此時大帳之內,眾人正在飲灑之際,聽說此報,大吃一驚,齊說:「此事該當如何?真不好了!」成龍說:「不要緊,那是小輩,我自有道理。」傳密令,派人把大隊調齊,不必掌號。他還與大眾喝酒,並不害怕,倒喜歡,說:「人生有處,死有地,也不必管他十萬賊兵來偷營。我也不是說一句大話,不費吹灰之力,管保把會匪一陣殺退,叫他片甲不歸!」張忠心內說:「馬成龍有些個鬼化狐,我與我王大哥,我們二人今天許死在這裡。賊勢浩大,官兵人少,不知該當如何?」那呂慶與一干人俱皆心驚。
  正在為難之際,又有人報說:「安天壽帶兵離這有五六里之遙。」成龍說:「不必探了,我與眾位英雄再喝兩碗酒。」大家都喝不下去,王天寵說:「馬大人,這裡要是沒有預備,咱把這隊撤回去吧,不知大人尊意如何?此乃是一條萬全之計,一則可以保守蘇州;二則可以擋賊,以免生靈塗炭之苦,不知兄台怎樣?」馬成龍說:「王寨主,你打算我真沒有這樣的本領,叫你們大家為難?我不早說,怕的是有奸細,走漏了消息。張廣太,你去把那地雷的眼收拾好了。」
  原來是未從紮營之時,他就先派人挖地雷,是大帳前頭那十二座小帳房,不准叫人偷看,怕走漏了消息,壞了事。是張廣太經營,裡面安放六十四個地雷。今天只見那邊賊隊全軍來到,他吩咐大隊望後撤,叫張廣太他點放地雷。
  只聽見前面一聲喊:「殺呀!」亂馬奔騰,十萬大隊殺進泥金崗大清營內。張廣太一見,就把那地雷點著,只聽「咚」的一聲響,打的死屍遍地。後隊的賊人望回就跑。張廣太早就派手下的水師營的守備在夾江河岔子上流把水截住,賊人望回一逃,不敢從舊路回去,怕的是有埋伏,奔夾江小河口,到那找船。一瞧裡面水又不深,大眾賊人一瞧,怕後邊有追兵,就赴水望前逃走。上流裡水聲一響,只望下衝,下流的會匪賊人俱皆被水淹死,逃走了的也不多。水師營的守備葛雲祥,帶官兵回來交令。次日,成龍派人把賊人的死屍俱皆埋了,然後就把那賊人撇棄的刀矛器械、旗纛號令、馬匹等物,俱皆得了不少。又派遠探子去探。人報:「神力王帶大兵二十萬,離此不遠。」此時,江蘇的藩、臬、司、道、守、府,俱去迎接去了。馬成龍派呂慶看守大營,自帶眾武將去迎接王爺大隊。只見旗幡招展,號帶飄揚,眾文武官俱皆稟見。原來是倭侯爺入都見神力王,細說江蘇的事情,神力王奏明瞭聖上。康熙老佛爺早接得浙江、福建的警報,傳旨:派神力王統精兵二十萬,振威將軍屠海為副帥,倭剋金布辦理營務處。
  派伊哩布為提調參贊大臣。
  王爺傳檄文,知令山東、直隸兩省各提鎮,帶兵在王家營會兵。是日齊集,水路並進。
  這一日,到了蘇州,有眾文武官齊來迎接。王爺問知府吳德:「哪裡地面寬闊紮營?」知府回說:「五鬼莊地面寬闊,可以紮營。」神力王傳令:「兵往五鬼莊紮營。」全軍大隊到了蘇州城正南,把營寨安好,然後傳令:「馬成龍進見。」泥金崗一干眾戰將齊參見王爺,說明瞭大戰安天壽、急先鋒蕭可龍、地雷打邪教之事,把功勞簿交與王爺。王天寵也見著倭侯爺,二人言新敘舊,說了些別後之事。內中有鎮胡忠孝,守備李慶龍、守備薛應龍、龍恩、王合龍,金刀將鄧龍、古北口提督馬士元,大家談了會舊日的閒話。
  王爺升帳點名,眾人上了大帳。只聽得外面一陣亂,有營門官進來稟報說「有一個少年男子,姓鄧,說有緊急大事求見王爺。我等不叫他進來,他一定要進來。我等把他捆上了,他說來救咱們大營合營的性命。我等不敢不回稟王爺得知。」神力王說:「來,把那人帶上來,搜搜他的身上。」
  眾人下去,帶上一個少年男子,年約十六七歲,身穿藍綢子一件大衫,白襪雲履,五官俊秀,來到了大帳,給王爺磕了一個頭,說:「奴才給王爺磕頭,請王爺的虎駕急速挪營,少待片刻,合營休矣!」過來給伊提調磕頭,說:「恩官大人,奴才有禮。」伊欽差說:「你是誰?」那人說:「我就是伺候你老人家書童六吉兒。在桃柳營大人出去私訪,奴才跟著,到了一個土台兒上面歇涼,正遇黃河水開了口子。有一個逃難之人,大人派奴才下去救那個人,奴才也被水沖了去啦。幸虧我抱住一個木頭,順水飄流,到岸邊上,有一個人把我救上岸,帶我到了一個店裡,問我是幹什麼。我並不敢告訴他實話,我說我是跟官的,行路被水沖到此處。那人盤詰我半天家中之事,他勸我歸天地會八卦教,我假意依從。過了一天,有蘇州知府入都引見,店中那個救我之人,名叫張誠志,他薦舉我跟那知府,我打算他入都,我跟他到京中,可以順便歸家。不想他自引見,回頭來到此處作官,他是造反的八路督會總妖道的一家兄弟吳德。昨有邪教在白龍灘紮營,他候著賊隊到時,他好裡應外合。這五鬼莊是他早以安放的地雷,地下共二十四個大炮。今天是他派奴才我去龍王廟內點放地雷,奴才想我等都是大清國的人,焉能作這樣逆禮之事。我又念恩官大人這一分厚恩,我特意前來送信。王爺大人急速拔營,挪開此處!」王爺一聽,連忙傳令吩咐:「撤隊泥金崗,我兵速退!」又派張廣太去帶五百馬隊,同鄧喜去把龍王廟內的奸細拿來。廣太去調好了飛虎隊,又同鄧喜出營,直奔龍王廟而來。方至山門,廣太派人先把廟圍了,自己拉刀,帶鄧六吉兒進了山門。裡面有五六個人,齊說:「總管來了,我等正著急等著,所以然老不來。咱們是這就點火炮?是等待晚上再點火炮?」張三大人過來就是一刀,把那人剁死。唬的那五六個人都戰戰兢兢,齊說:「不好,你我快逃性命吧!」只見那外面的官兵齊說:「拿賊!」進來了二十多個官兵,把那五六個人拿住。鄧喜帶著張廣太到大殿裡,先把那供桌挪開,然後把木板用刀起下來;派了兩名千總秦德勝、呂長順,帶二十多人下地道,先把那地雷的藥捻子給用刀剁斷,又把那竹竿子火藥等物望外挪出來不少。帶那五六個人至泥金崗,訊問明白,俱皆是天地會,交營務處梟首號令。派人至五鬼莊,將地雷刨挖出來,又派人調蘇州知府吳德。少時,俱皆回來交令,調吳之人說:「吳德已懸印逃走,不知去向。」刨挖地雷之人已回來交令,王爺均記功勞。又把泥金崗隨同馬成龍打仗的功勞薄查點清楚,然後派幕友打折子底兒,自己過目,看完謄清,專折本奏明聖上。又把蘇州本地的官兵留在蘇州,所有的一干武將隨營留用。又派流星探馬哨探賊人。過了幾日,聖上旨下:馬成龍升授軍機處記名,簡放總兵。馬夢太以副將記名,張廣太有總兵缺提補。隨營的一干戰將,俱有加級記錄,兵丁賞三個月的錢糧。
  大家謝恩。王爺移營白龍灘。有探馬報說:「賊在浙江宜興西海岸紮營,西海岸獨龍口總鎮東、直隸兩省之兵,俱是馬步隊,又無船隻。打算在這裡設立船廠,打造戰船。伊大人說:「若一興工打造戰船,快者得三年,慢者得四五年。官兵不到,賊人在浙江、湖南、湖北等處地面攪亂,黎民遭塗炭之苦。」王爺說:「你有什麼高明主意哪?」伊大人說:「王爺要問,傳一支令箭,派本地面官發官價購買蘇、鬆、常、鎮四府的民船,大概有半載的工夫,就足已聚齊。」王爺說:「甚好。」
  正為這件事在中軍帳議論了半天,只見倭剋金布進大帳,給王爺磕頭,說:「我有一個朋友,姓王,名叫天寵,前在泥金崗鏢打過蕭可龍。聽說王爺為戰船為難,他願意孝敬王爺五百隻虎頭舟,一百萬銀子,他得回家去取,三個月交齊。」王爺說:「甚好,把他給我叫進來。」倭侯爺把王天寵帶進來,給王爺磕頭。王天寵又照樣說了一遍。王爺說「你去吧。」王天寵去後,果然三個月,把船隻、銀兩一概交齊,王爺甚是喜歡,要保留他作官。天寵說「民子福小命薄,不堪得國家皇恩,我實不能居官。王爺如用時,我萬死不辭!」王爺說「誰去過海探賊?」一干眾將並不答言,王天寵說:「若派一人幫助我,民子願往。」王爺說:「大帳之內,任你挑選。」王天寵說:「就要馬成龍跟我去,順大江奔西海,哨探賊人虛實。」王爺說:「甚好,就派成龍前往。」
  王天寵到了外邊,揀了一隻快船,請馬成龍上船。少時之間,見馬成龍在頭前走,馬夢太在後邊送他。王天寵說:「你來了甚好。」成龍說:「罷了,你把我害苦了。我是上船就暈,最怕的是水。」王天寵說:「不要緊,都有我哪!」山東馬的親隨給拿上了一壇酒、一個小簍兒,王勇問:「是什麼?」馬成龍說:「那是我的命根子,你別管,老兄弟,你回去吧,我要是死了,就見不著了。」夢太說:「我但願兄長此一去,馬到成功。」說罷分手。成龍望江中一瞧,水花兒直滾,波浪滔天,一眼看不到頭,盡是水,甚是害怕,不由己說:「這還了得!船一翻就不得了!」眾水手說:「你別說這話,船上忌這一句話。」不知此去二人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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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8-31 09:02:14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二回     二龍哨探西海岸 王爺兵伐湘江口



詩曰:江南好風景,醉眼認依稀。
  銜尾水鳧小,潑鱗霜鱖肥。
  遠波停客思,疏影淡征衣。
  回首苕溪夢,何時隱釣磯?
  馬成龍在船上一瞧,一片水花兒滾滾,自己又害怕,見王天寵換好了水衣水靠,頭戴分水魚皮帽,日月蓮子箍,油綢子窄袖兒短汗褂,油綢子底衣,水襪子帶底兒。只見他把三節鉤鐮槍擱在旁邊,那王天寵叫水手開船,拿出來了一壇酒,與成龍喝著酒,有幾碟涼菜。只見那水手撤跳板,蕩槳搖曳風篷,飄蕩蕩直奔那大江當中,望西海岸進發。
  王勇喝著酒說:「馬大哥,咱們哥兩個,我今天有一件事,要領教哥哥。在營內當著好些個人,我也不敢說,今天我故意叫你同我探賊,你瞧上不至天,下不至地,出我之口,入你之耳。你也別推辭,千萬你要傳授傳授我。我聽我山寨內有一個白面閻羅張大虎,他說過你在黃河岸野茶館裡練過『棗核拳』。他說你這拳腳有三十六路招兒,一招分十手,你練練,我學學,咱們哥倆今天開開心。」山東馬一聽,說:「你這是罵人哪!我哪裡會什麼『棗核兒拳』,我是與他鬧著玩來的,不知他如何告訴你,我實在不會,你不必如此了。」王天寵說:「那可不成,你這個人要不會能耐,如何成得了這樣大的名。天地會聞你之名喪膽,望影心驚,你這個人真厲害!你不練不教給我,我就打你,打急了之時,你就動手了。要不然,你也不肯動手,善於教給我。」說罷,揮拳就打,照著成龍臉上就打一掌。成龍說:「你別鬧了。」王天寵又是一掌,正打在成龍的脊背之上,一連七八掌,把山東馬打急了,成龍說:「你這混帳東西,是期負我!」一伸手把那大環金絲寶刀拉出來,說:「王天寵,你是期負我,我必不能與你善罷甘休!」說罷,掄刀就剁。王天寵望江內就跳,馬成龍說:「不好,他要尋死,快救人!」只見王天寵從水內出來說:「你別急了,我不跟你鬧了。」跳上船來,給成龍賠罪。二人正說話之際,成龍一瞧水面之上直冒水泡兒。成龍說:「那是什麼緣故?」王天寵說:「那是元魚,我常下去捉拿那個東西。」
  正說之際,只見前面水裡頭水花兒直轉。王天寵說:「不好,裡邊有水賊,我下去瞧瞧,他是怎麼個緣故。」手提三節鉤鐮槍,跳入水內一瞧,從正西有一百多名水手,為首有一個水賊率領,懷抱加鋼蛾眉刺兩把。王天寵在水內能睜睛識物,瞧見那邊賊人,他就一擰鉤鐮槍,照著那為首的賊人分心就刺。那水寇一擺蛾眉刺,望旁邊一閃身,把他身背後的一個水卒刺死。那賊人的兵刃也來刺王天寵,二人在水內一往一來,正動手之際,那水寇一鑽身,望水上一鑽,用蛾眉刺貫頂就刺。
  書中交待,在水內動手,會使刀的也是照著人刺去,要想掄刀剁那是不成,水力甚大。閒言少敘。王天寵與那水寇行上就下,也有露出腦袋的時會,二人在水上動手,也有在水底下的時會。馬成龍一瞧,說:「好傢伙,了不得了!我得幫個忙兒。」自己腰內永遠帶著一個咂壺兒,他想要拿那咂壺兒,照著水寇的腦袋就打。旁邊有水手說:「別打,別打!打了賊可以,打了我家主人,那還了得!」山東馬說:「你別管我!」瞧著賊人就是一咂壺兒。只見那邊賊人從水內鑽出頭來,成龍要打,又下去了,王勇又上來了。成龍等夠多時,只見賊人又從水內望上一鑽,山東馬說:「好傢伙!」賊人一回頭,被成龍一咂壺兒,正打在面門,被王天寵拿住,扔上船來。天寵又下去,照著那些個水卒一槍一個,紮死不少。也有逃走的,也有死於水內的。
  王天寵上船,見山東馬正審問那個水賊。原來這個賊人就是當年在黃河掛印逃走的水路道台任永杰。山東馬認的,他是個八卦教,與被殺的盧定河,他們都是一黨。馬成龍問他說:「任永杰,你帶著那些個賊人是從何處至此?說實話!」任永杰說:「你不必多問,我是當年不願意作官,在這海內打魚為生。方才我正在那水裡捉魚,他過去與我動手,我認他是一個水賊,不知馬大人在此。你我原是故人,不可這樣,快把我放開。」成龍說:「把你放開?你別裝著玩了!我早知道你是一個天地會八卦教。你快說,吳恩帶多少賊兵,你是帶多少人,前來出探?你說實話吧!」任永杰說:「我不知道什麼叫天地會,我一概不知。」山東馬說:「來人!你們帶著刀,把這個混帳東西給我一刀一刀的片他的肉,不准過五錢重;如過五錢重,我必要把你等照樣兒用刀片下來。」大家用刀把任永杰給剁死了,山東馬也沒問出口供,說:「把他的死屍扔在水內,喂王八就是。」王勇說:「不必問,咱們走吧。」吩咐開船。成龍在船上抬頭望,前山坡之上起來了一縷青煙,直透九霄。馬成龍說:「那邊是什麼緣故?」王勇說:「那邊那座山是有住戶人家,必然是有磁窯燒窯哪。」
  這一隻小船過了幾座山口,頭一天連夜望下走,次日天明到了西海岸。
  只聽一聲炮響,旗幡招展,號帶飄揚。正西上有無數的賊兵,旗按八卦,當中有白八卦旗一桿,左右俱是馬隊,當中俱是步隊。有一乘四輪車,是硃砂油漆的,當中坐著一個老道,頭戴八寶魚尾白綾冠,鬢插白鵝翎兒,身穿淡黃色道袍,白綾襪,青緞厚底雲履;背後插陰陽八卦幡,手中擎太阿劍;面如白玉,海下一部銀髯。前邊有五六個道童,手執金鎖提爐,兩旁站著有四十八員偏將。眾會總一個個威風凜凜,相貌堂堂。賊隊之內,淨大旗真有一百多桿,飄搖搖的亂擺,有五色的大旗。
  王天寵看罷,與成龍說道:「咱們哥兩個通個名姓。」成龍說:「我先通名。」自己高聲說道:「小輩會匪聽真,我是山東登州府文登縣馬家莊的人氏,姓馬,雙名成龍,人稱臨敵無懼、勇冠三軍的便是。奉王爺之命,特意前來探賊。」王天寵也自通名姓。吳恩一聽,說:「我山人在此處,聽有敗殘人回報我知道,說你在泥金崗帶兵把守。我瞧你是一個英雄,為何不知時務?早早歸降山人,作一個開疆展土的功臣,裂土分茅的大將,免遭殺身之害。王天寵,你誆騙我一百萬銀子,我不與你一般見識,你今天早歸降,免得山人動手。」那邊有一個人說:「祖師爺,用陰陽八卦幡,把他們打死就是了。」吳恩一回手,把背插的那一面陰陽八卦幡,用手一晃,一溜青煙直奔王天寵這只船而來。王天寵跳下水內去了。馬成龍說:「不好」,「哎喲」一聲,「噗咚」栽倒了船上。水手把船望回攏,蕩槳搖曳風篷。王天寵也自水內鑽出來了,跳上船來一瞧,馬成龍躺在船上直嚷:「好傢伙,好傢伙,了不得啦,要了我的命啦!」王天寵說:「馬大哥,你不必裝死了,起來吧。」馬成龍起來,自己發怔了多時,與王天寵二人說了些個閒話,吩咐回去吧。原來吳恩那一八卦幡未打著成龍,船一晃蕩,成龍嚇得栽倒。船望回走,到了白龍灘見王爺,回說明瞭拿任永杰之故,又把賊人的大隊兵威回了一遍。王爺甚佩服王天寵,說:「王義士,本爵如回都之時,必要在天子的駕前保薦義士,你名垂千古。」王天寵說:「王爺,你不必如此。民子並不為名利,請王爺你急速帶大兵發西海岸,拿獲妖道吳恩。」王爺傳令:「明天備辦戰船,兵發西海岸!」一夜無話。
  次日天明,眾人乘坐戰船,順大江直奔獨龍關進發。山東馬與馬夢太二人在一隻船上,二人喝酒。馬成龍一陣兩眼發直,伸手把大環金絲寶刀抽出來,照著馬夢太就是一刀。夢太連忙躲開,躥出船艙,說:「你瘋了!咱們哥倆是拜兄弟,你為何望我拚命?」見山東馬把眼睛一瞪,一陣的冷笑,說:「好個妖道吳恩,我今天把你結果性命!」夢太一瞧,說:「你是真瘋了吧?」見馬成龍一陣的傻笑,打罵夢太,就說妖道。夢太派人去請倭侯爺去。少時,侯爺來到此處,先把馬成龍刀給奪過來,又叫人把他按倒,又給他診診脈,說:「老兄弟,他是得的驚嚇傷寒,須得吃兩服藥,發散發散就好了。夢太,你要好好的看著他,我稟王爺得知。」侯爺轉身回稟王爺去了。夢太看著成龍。
  這一天,到了西海岸,見此處並無一個賊人,就是剩了一座空營。王爺棄舟登岸,派探馬探賊,自己怕有地雷,是賊人安營之處,俱皆派人刨挖。進獨龍關城,見街上冷冷清清,人煙稀少,就派張廣太署理獨龍關的總兵,留五百兵在此,叫馬成龍就在此處養病。王爺吩咐已畢。只見流星探馬前來稟報說:「賊竄湖北湘江口。」王爺吩咐進兵。
  王爺去後,張廣太在總鎮衙門居住,把馬成龍就在書房之內養病,一天比一天重。王爺走後,張廣太給他請人開個方兒,吃了兩三劑藥,又派了兩個人給他伺候茶水,自己每天下教場演兵。那本營的守備姓蘭,名叫秀亭,千總周玉山,把總謝得安,三人俱是行伍出身。那蘭秀亭是家傳的槍法,本領高強。張廣太甚為愛惜他,要與他學練槍法。蘭秀亭也願意教給他,二人常在一處練。
  張廣太到這裡之時,是九月間。過了兩個多月,廣太見成龍好了,又反覆了好幾次。到了臘月間,成龍也好了。臘盡春來,時逢春王正月。成龍雖好了,還不敢給他硬頭東西吃,每天給他一碗小米熬飯,叫他喝粥,成龍本是貪食,吃了就餓,餓了就吃。他叫伺候他的人給他拿好吃的,伺候他的人奉了張廣太之命,不准給他別的吃。那成龍問說:「外邊廚房在哪裡?你去快給我拿點吃的去。」那伺候的出去就不回來了。成龍等急了,自己扶了一根棍兒,到了外邊,他會聞味,找到東院。廚房裡頭刀勺亂響,原來是廣太他今天請蘭秀亭吃春餅,預備好些個菜,先做得了好些個薄餅。成龍扶著拐杖,望裡邊進去,一瞧那邊有好些個菜,把餅拿過來,連那邊鹹肉絲、炒黃芽韭,各樣的蔬菜;他把餅一連五張放在桌上,把菜倒上一卷,拿過來兩三棵大蔥,用手扯碎,也卷在餅內;自己又拿過來一條新連兒繩,把那餅用繩捆上,底下自己拿起就吃。一旁的廚子瞧著,也不敢言語了,跑到花廳上找張三大人。
  此時廣太尚未回來,今日操兵操完之時,在衙門內點名放銀兩。廚子正找大人,聽得外面有人報:「三大人回衙,在二堂點名。」正說之際,見廣太進裡來換衣服,廚子把那話稟明白了。廣太進東院內,見成龍正吃得高興,過去給手內把那餅奪過來,說:「馬大哥,不是小弟不給你吃,怕反覆了病。你須得慢慢的養著,身體強健之時再吃也不晚。」山東馬說:「三弟,我是真餓了,才吃二十多菜餅。」廣太扶著他到了外邊書房之內,他此時又覺得頭眩眼暈,渾身發冷,躺在上,病又反覆了,廣太甚著急。只見外邊差官進來說:「回稟大人,探得離獨龍口四十里之遙,有五萬天地會,殺奔西海岸而來,請大人急速調兵防守。」不知張廣太該當如何退敵,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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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8-31 09:02:39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三回     山東馬獨龍口養病 賽鐵蓋藤蘿營投軍



詩曰:王孫去不返,馬足共車輪。
  萬里連天色,終年出塞人。
  幾經金海雪,不見玉關春。
  曙夜寒塘夢,相思愁白蘋。
  差官稟報張廣太:「有天地會帶四五萬賊,殺奔獨龍口而來。」張廣太慌忙來至外面掌號,調齊大隊,撒下探馬前去哨探。探馬走後,有姜玉由江蘇副將衙門來給廣太請安,說:「我嬸母從衙門內挪出來了,搬在王鎮的前院住,叫我來問把家眷接在這裡來,還是在那裡住?」廣太說:「你先別議論那個了。眼下賊匪來搶獨龍口,我這裡就是五百兵,河裡還有王爺的五百隻戰船,是你張伯父張大虎承管。若要失了獨龍口,那時之間王爺的戰船被賊人搶去,把這裡道路截住了,王爺沒歸路,那還了得!還有一件:你馬伯父在這裡傷寒病又反覆了,不知何日才能好。倘若關城一失,天地會恨你馬伯父入骨,必要把他碎屍萬段。我派四個人跟著你,把你馬伯父搭在船上,你把他送到江蘇避兵,那時間你再打聽我這裡的吉凶。若要天子的洪福,我將賊人殺退,那時之間也算是一件奇功。倘若不祥,我死在此處,你將我的家眷送歸河西務,連你馬伯父一並在我家中度日那太平的歲月就是了。此一時,你快去把你馬伯父搭到船上,快回江蘇去吧!」
  姜玉帶著四個人到了書房之內,只見成龍在上躺著昏迷不醒,過去叫人把他扶起來。山東馬把眼一睜,說:「你是誰?」姜玉說:「馬伯父,是我。」成龍說:「原來是姜玉,你幹什麼來了?」姜玉說:「馬伯父,外邊有天地會八卦教帶著五萬人馬,來搶獨龍口。我請馬伯父跟我上船去,先逃奔蘇州,然後有什麼事再說吧。」成龍說:「拿著我的刀。」姜玉一回頭,見那四個人俱皆逃走,自己又攙扶不起馬成龍來,成龍又走不了。無可奈何,自己拿著成龍的大環金絲寶刀,說:「馬伯父,也不必逃走了,來一個我殺一個,來兩個我殺兩個,咱們爺倆死在一處就是了。」
  正說之際,聽得獨龍口正西一片的聲喧,殺聲不止。此時,張廣太帶著蘭守備與千總、把總、外委京額等,帶領五百官兵,在獨龍口正西列隊。只見那正西塵頭大起,土雨翻飛。少時,有無數的賊軍殺奔前來,旌旗無數,遍地俱是賊隊,左右是馬隊,當中是步隊。內中有為首的頭目,是老會總任山。
  書中交代,任山自福建會館逃走,至四川峨嵋山通天寶靈觀,奏明瞭蘇州之事。後來吳恩在湖南、湖北、浙江等處,勢如破竹,任山他管理糧台事務,前部正印先鋒官李長榮。只因王爺在湖北湘江口北岸紮隊,賊人在南岸紮營,兩下裡有兩個多月。王爺暗渡了湘江口,一直殺入賊營之內。吳恩退歸襄陽城內,大家商議說:「神力王帶大兵已然過江,你我該早作準備才是道理。」有糧台會總說:「督會總不必著急,我有一計,管保要取浙江、江蘇兩省,勢如破竹,不費吹灰之力,管保垂手可得。」吳恩問:「有何計?」任山說:「臣請得精兵五萬,進征獨龍口,拿獲張廣太,截住清營的糧台,以斷他人的歸路。兵無糧自亂,那時會總爺可以一陣成功。我繞道進取獨龍口。」吳恩說:「甚好。正月初六日,你帶五萬大兵前去,兵伐獨龍口就是。」過了新年了,那一日,任山統帶馬步隊大兵,繞道殺奔了獨龍關。那一日,到了獨龍口西村口,只見那張廣太帶五百官兵前面列著隊伍,任山傳令紮隊。前部先鋒官鐵錘將赫大雄,坐騎烏黑馬,手挾渾鐵八楞軋油錘,本領高強,藝業出眾,乃是當世的英雄,催馬來至陣前,大喊:「張廣太出來,與我分個高低!」張三大人騎的是一匹花斑豹馬,蘇州那邊的朋友送的,自己擰槍就要出去。旁邊守備蘭秀亭說:「總鎮大人不必著急,待我前去拿他就是。」說罷催馬,一直奔兩軍陣前。
  見那赫大雄頭戴緞色將巾,金抹頭,二龍鬥寶,鬢插白鵝翎兒,身穿緞色蟒箭袖,腰束英雄帶,足登青緞子快靴,手擎一對鑌鐵軋油錘;面賽烏金紙,黑中透亮,環眉大眼,怪肉橫生。一見蘭秀亭,他把那錘一擺,說:「來者可是張廣太?」蘭守備說:「賊人要問,我乃獨龍口本汛的守備,姓蘭,名秀亭,小輩通個名姓!」那郝大雄目通了名姓,掄錘就打,蘭秀亭用槍分心就刺。二人大戰十數個回合,赫大雄一錘把蘭大老爺的槍磕飛,又一錘把蘭秀亭結果性命,死於馬下。這一邊有一個千總吳永太也被賊人所殺,把總周德凱出去也被賊人所殺。眾官兵人人擔驚,個個害怕。
  張廣太把自己座下的花斑豹一催,一聲喊罵說:「妖人休要這樣無禮,我必要結果你的性命!」說罷,擰槍就取赫大雄。賊人睜睛一瞧,說:「來者可是張廣太?」那邊三大人一聽,說:「正是你家大人!你不必多問!」赫大雄瞧著,心中甚是有氣,說:「張廣太,我正要拿你,與我那會中人報仇雪恨!」廣太他本來馬上就不成,今天是真急了,料想:「那賊勢浩大,這座獨龍口不能保守,念聖上皇恩浩蕩,這一條命我也不能逃了。」催馬出去,到了兩軍陣前,擰槍照著赫大雄前心就是一槍。赫大雄用錘往外一磕,張廣太如何是他的對手?那支槍「嗖」的一聲撒手,崩出去有四五丈遠。張廣太的馬就往南一轉頭,縱轡加鞭,一直望正南跑去。那赫大雄催馬往前追趕,說:「張廣太,你望哪裡走!我來結果你的性命!」三大人馬正往南跑,心中說:「我成龍馬大哥不知此時如何辦理?」又一回頭,瞧見賊人追下來了,自己恨不能肋生雙翅,飛上天去。自己正在急難之間,見前邊大路攔住,東西有一道溝,溝的南邊有一個大鬆樹林兒。那溝有六尺多寬,這馬到了那裡,不敢望那邊跳。後面赫大雄離著四五丈遠,搖錘直嚷說:「好一個張廣太,今天你往哪裡逃走?我必要捉拿你,去見我家老會總!」張廣太真急了,一縱轡,那馬往南一躥,前腿過去,後腿蹬空了,幾乎落在溝內,那馬上也上不去。賊人一瞧,哈哈的大笑,說:「張廣太,你還往哪裡逃走!」三大人正在危急之際,只見那邊樹林內大吼一聲,躥出一位猛楞英雄,說:「賊人休要傷我家總鎮大人,待我先把你拿住!」說罷,一抖手中那一桿渾鐵點鋼槍,過來先把張廣太那一匹馬給拉上溝的南邊,他一縱身躥過了溝北,照著那赫大雄前胸就是一槍。赫大雄用錘招架,二人殺在了一處,一個在馬上,一個在步下。張廣太在那南邊馬上,定了定神,心中說:「此人好俊本領!我也不知他是哪裡的人,如何能夠救我哪?」
  話分兩頭。救張廣太的這個人,是哪裡來的?為什麼就知道張三大人往這邊敗嗎?說書的先就說過,一張嘴難道兩下裡話。救張廣太這個人,就是在邢台縣與成龍、夢太在店中分手的那個高杰。自夢太給了他五十兩銀子,他就想著要回家,自己又想家中無事,他就往這浙江地面來了,銀子也花完了。他那一日到了這獨龍口,正西有一個藤蘿營鎮店,他剩了一百多錢,他也餓了,瞧見有一個掛笊籬的小店,坐西朝東的籬笆門,裡面正房三間,高杰就進去了。見了裡面有一個小店的掌櫃的,年約五十多歲,身穿藍布裌褲夾襖,黃臉膛,有幾根鬍子,一見高杰進來,說:「來了嗎?」高杰說:「來了。你這店中管做飯嗎?我這裡有錢給你,管我吃飽了就都給你。」說著,扔過去那一百錢。店內的掌櫃的一瞧,說:「你吃餅一斤夠不夠?」高杰說:「飽了就夠了。」那開店的沒有聽明白,也就給和面烙餅。他心中說:「除去店飯錢,我還多剩你好幾十錢哪。」正和面,又來了幾個作小本經營的,也就大家都要吃飯。那店內就是掌櫃的一人,先烙得有三斤餅,是大傢伙的。高杰拿過一張就吃,別人也不知道他是烙了多少斤麵,店中掌櫃的只顧的忙,那裡還照應的到。他又烙得了兩張,一回頭要擱在那邊,一瞧短了四張餅,問:「誰拿了去?」大家說:「你瞧不見那個大漢在那裡吃嗎?」掌櫃的說:「就有你一斤,你為何吃二斤呢?別吃了。」高杰說:「還沒有飽呢。」大家都說:「你多買麵就吃飽了。」眾人大家分著吃。有一個人正吃著呢,外面進來一個熟人,連忙過去讓人去了。高杰把人家的餅都給吃了。那人一回頭,見已然吃完了,說:「你為何吃我的餅?」高杰說:「你不吃放在那裡幹什麼?我吃了與你無關。」店內掌櫃的說:「怎麼著?吃了人家的餅,還說與人家無干?人家花錢買的!」高杰說:「我既然吃了,你拿刀來把我的肚子劃開,掏出來吧。」那個人說:「得了,掌櫃的你就不必與他說了,我送給他吃了,我再吃別的。」那高杰躺倒炕上就睡,吃得飽,睡得著。大家都說:「店中的掌櫃不該留他住。」開店的也沒有話了。一夜無話。
  次日天明起來,大家住店之人都走了,高杰醒了說:「店家,你給我預備些個什麼吃的我吃?」店中掌櫃的說:「你自己到大街練幾趟那木棒,就有人給你錢,你再吃飯也不晚。」高杰說:「有理。」自己出店,到了十字街人馬多處,他站在當中,把那房椽子一擺,說:「來,來!你們瞧我練一回。」使動如飛,正練得高興,招了有好些個人。練完了,大家給扔了不少的錢。只見那邊過來了一人,一伸手拉住高杰。不知此人是誰。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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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回     猛高杰一槍定西海 許都閫鄉勇退賊兵



詩曰:芳草天涯似故人,一番相見一番親。
  曾經舊浦難為別,又惹新愁到此身。
  卿若有情應入夢,我來何處更尋春。
  繁華繡出東風影,說與三生未了因。
  拉住高杰的那個人,年約二十多歲,身穿一件青布夾襖,藍氈子馬褂,白襪厚底雲履,說:「朋友,我們主人方才從此處路過,他瞧見你練的不錯,派我叫你到家中練去。若要是真好,必要多給你銀子。」高杰說:「我就跟你去。」說罷,把地下的錢揀起來,然後跟著那個人一直的望北,走了不遠,望東走一條衚衕,路北有一個大門,大門以內,好些個家人站在那裡說:「你把賣藝的叫了來啦!」那個人說:「就是他。你們先回稟一聲主人知道,我隨後就同他進去。」二人在門房裡坐了會,有人自裡出來說:「主人叫賣藝的進去。」那個人帶高杰往裡走,迎面有綠屏門四扇,上寫「齋莊中正」。進了屏門,正房五間,是前出廊後出廈的大廳房,東西配房各三間,院子寬大。
  上房廊子下有一把椅子,上面端坐著一人,年約四十以外,面如白玉,重眉大眼,微有沿口鬍鬚;身穿庫灰摹本緞的夾袍,外罩天青緞子馬褂,足登厚底官靴,說:「賣藝的,你是哪裡人氏?姓什麼?叫什麼?」高杰自己把家世說了一遍。那主人問:「你都練過什麼武藝?」高杰說:「練過長槍、大刀、短劍、闊斧。我練一趟。你瞧瞧好不好。」說罷,掄那根方椽子,使動如飛。練完說:「你瞧成不成?」那主人甚喜悅,說:「高杰,我薦你當一個兵,你願意不願意?我姓張,名文全,是此處武營的教習。你倒很直率,我與你結為兄弟,不知你意下如何?」高杰說:「我不推辭,你是大哥。」張文全甚喜。二人到了上房,擺上香案,二人磕頭完畢,吃酒。高杰福至心靈,說話也比那時節強多了。
  次日,帶著高杰到了本營的都司許景義許大人的衙門裡,替他回明,帶他進去,先給大人叩頭,然後又練了兩趟,自己往旁邊一站。都司許大人甚喜,就留他在營內當了一名什長,他管十個人。自此,就在這座鎮店名叫藤蘿營都司衙門當這一分差事,常常帶人去下道察拿盜賊。
  這一日,帶了十數個官兵,正在樹林之內大家歇著,只見那邊有好幾個逃難之人說:「天地會賊人來搶獨龍口,與張大人開了兵啦!」正說之間,只見張廣太從正北往南敗下來了。眾兵丁說:「了不的啦!張大人敗下來了!」高杰說:「不要緊,有我哪,待我前去結果他的性命!」說罷,迎上前去,讓過張廣太的馬,躥過大溝,擋住赫大雄的去路,把手中的渾鐵點鋼槍一擺,說:「高杰在此等候多時,小子通名!」赫大雄自道名姓,見高杰槍來,用手中鑌鐵軋油錘望外一磕。高杰的槍,他如何磕得動,不亞白蟒鑽窩,「噗哧」一聲,正在赫大雄的左膀上著勁,紅光崩濺,鮮血直流,將賊人挑於馬下。高杰過去將馬拉住,翻身上馬,說:「張大人,眾伙計們,跟我來,前去奔獨龍關。」張廣太等在後跟隨,見高杰一催座下烏黑馬,擰手中槍,直奔賊隊。
  老會總任山正帶大隊等候赫大雄來時再傳令攻打獨龍口,正等候多時,只見那匹馬回來,人可換了。正在遲疑之際,聽得高杰大嚷一聲,說:「賊人好大膽!高杰來也!」照著任山就是一槍。賊隊一亂,眾偏副牙將齊來護庇任山,把高杰給圍在當中。張廣太已回歸本隊,他的人馬還在那裡紮定,見高杰闖進賊隊之中,張廣太連忙傳令:「我兵前進!」這五百大隊殺進賊隊。廣太一馬當先,掄手中短刀,遇賊就砍。無奈賊的勢大,官兵人少,工夫一大,個個俱都累怯。
  正在無可如何之際,只聽正南上一聲炮響,兩桿大紅旗分為左右,正中一位騎馬的,帶官兵數百以外,黃面黑鬍鬚,青泥得勝盔,四品頂帶花翎;後跟約有一千官兵,左右都是團練鄉勇,亦約有幾千之眾。當中帶兵官正是藤蘿營都司許景義,探得賊人攻取獨龍口,撒篆牌約會有二十九個莊村的紳董,帶同團練來救獨龍關,至此點炮,殺入賊隊。老會總任山見有生力軍殺到此處,傳令撤隊,且戰且走。張廣太等亦不敢深追,鳴金收兵,與許景義會合在一處。
  廣太說:「此事多虧仁兄幫助。若非仁兄這一支兵到,我這獨龍口五百官兵,豈能敵得了九萬賊!」許景義說:「卑職理應出力報效。」廣太說:「這黑大漢是你彪下之人?」許大人說:「此人姓高,名杰,膂力最大,別號人稱賽鐵蓋。大人要用,留他在此就是了。」廣太說:「甚好,仁兄帶人急速回去,恐怕有流賊擾亂村鎮。」許景義告辭,帶團練回歸藤蘿營去了。張廣太帶著高杰,同本隊的兵正望回去,只見從獨龍口出來的有五千大隊。張廣太心中一楞,說:「獨龍關內並無一軍一將,這是哪裡來的?」仔細一瞧,為首之人正是笑面無常張大虎。
  原來張大虎奉王爺的命,在河內看守五百隻虎頭戰船,每只船上有水手二十名,俱歸張大虎一人總管。今天聽得天地會搶獨龍關,留下一半人看船,帶五千人幫助張廣太打賊。方才一出獨龍口的西城門,見張廣太帶兵得勝回歸,二人見問,細說方才打賊之事。張大虎甚為歎息,先叫本隊回歸船上,自己同張廣太進獨龍口總鎮的衙署。見姜玉從裡邊出來,說:「三叔得勝回來了,真乃大清國社稷之福也!我馬伯父一急,此時出了一身透汗睡著了。」張廣太說:「不必叫他。」來到大堂以前,眾人下馬,派兵丁各回本隊,同高杰、姜玉、張大虎來至客廳。叫人去到適才爭戰之處,去找蘭大老爺的屍身並兩個千總的屍身。如要找著,賞銀五十兩。本處守備無人,就叫高杰署理,行文浙江巡撫知道。又與高杰二人結為生死兄弟,念其救命之恩。廣太居長,高杰次之,二人焚香祭神,立了盟單蘭譜。諸事已畢,吩咐擺酒宴,四人開懷暢飲,直吃到日落之時,撤去杯盤。
  四個人到馬成龍病房之內探病,見馬成龍此時方才睡醒,廣太過去問道:「大哥,你好了?」成龍說:「好啦。今天一嚇,嚇了我一身汗,多虧姜玉在此看守。」又問了幾句方才打仗的事情。廣太說:「哥哥養病吧,不必多問。方才多虧高兄弟把賊人刺死,救了我這條性命。」成龍一瞧,說:「原來是高杰呀!」高杰一細瞧,說:「原來是大恩公!自你我在邢台縣一別,不想今天才遇。你得的是何病症?」成龍說:「是傷寒病。」廣太說:「你歇著吧,我們也該安歇了。」隨又令官兵在城上巡更防守,怕賊人夜晚復來。這才與張大虎、高杰等在廳房安歇,派姜玉夜晚巡查,一夜無話。
  次日天明,張大虎告辭回船。有人把守備蘭大老爺並兩個千總屍身俱皆找來,買棺木停靈在城隍廟,給他三個人家中帶信,候等人來接靈。又派姜玉把家眷接來。成龍的病症,一天比一天也好啦,仗著棍兒常出去溜達。到了立夏之後,馬成龍的身體強健,東西也吃的多了。天天沒事,三個人在一處講論武藝。這一天,天氣甚熱,馬成龍正與廣太下棋,外邊有人稟報:「有神力王營內的差官老爺要見。」廣太問說:「他姓什麼?」回事人說:「姓馬,名叫夢太。」廣太與成龍一聽,說:「是他來了,快迎接出去!」三個人到了外面一瞧,馬夢太就不似先前的模樣了,又黑又瘦,頭帶青泥得勝盔,雙岔尾,灰色布缺襟袍,外罩八圖嚕坎,腰裡掖著小刀子、火鐮,薄底的靴子,佩著太平刀,背後斜插式背著一個黃包袱,拉著一匹黃驃馬,手提著馬鞭子。一見這三個出來,高杰先嚷著說:「小子,你也來了嗎?」夢太一瞧,說:「你這匹夫,故人相見,你就說這樣粗魯話!」廣太過去給請了個安,夢太亦給成龍請了個安。大家一同來至大堂,過來人把夢太的馬給牽過去。四個人穿大堂過去,至內院客廳落座,從人獻茶。廣太問說:「老哥,自去年王爺進兵,與賊人打了多少仗?眼下在湖北襄陽軍情如何?」夢太「欸」了一聲,說:「一言難盡了!你等要問王爺的軍需之事,別忙,我先洗洗臉,快給我預備下酒,我喝著酒,再細細說你等聽。」廣太吩咐:「先打一點洗面水,告訴廚下備酒。」少時,夢太把臉洗完,四個人歸座,擺上酒菜,夢太喝了幾杯酒,說:「大哥、三弟,你們要問王爺去年帶兵到湘江之事,這話就長了,我慢慢說與你們聽。」
  書中交代,一張嘴難說兩下裡話。王爺那一天調大隊殺奔湖北地面,安了大營。賊人把住湘江的南岸,王爺在江北紮營,一連開了幾次兵,俱不得利。至春正月初二日,王爺用「暗渡陳倉」之計,偷過湘江,到了南岸,混殺一陣,只殺的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吳恩此時在襄陽城的城內過年,這總統馬步全軍,是他二弟吳德;管理糧台,是他四弟吳慶,俱做過清國官。那隨營的大將有前敵先鋒姚文華,有在蘇州逃回去的華家八彪,俱被王爺殺退,逃回襄陽城內,去見吳恩。王爺離城數里安營,過了兩三天,有妖道打下一道戰表,定於本月十五日在襄陽東門外會戰。
  是日,王爺帶領三成隊至戰場之上,列開隊伍。見襄陽東門大開,三聲炮響,兩桿門旗分為左右,有四萬賊兵殺出城來。左右是各有五千馬隊,當中有三萬步隊,中間一桿白緞子八卦旗,在隊裡有無數的大旗。當中有四輪車,車上坐定妖道吳恩。四輪車周圍,有十六個小童兒,個個頭戴孩發帽,藍綢子寬領闊袖的道袍,上繡五色花,白緞子護領相襯,足下登著黃緞子雲履,腰繫水綠絲;手拿金練提爐,香煙繚繞,瑞氣千條。妖道身背後站著有無數的賊將。
  王爺看罷,問:「何人當先,將妖人給我拿住?」旁邊有胡忠孝接王爺的令箭,催馬撲奔陣前。後面跟著一桿大紅旗,打大旗的那個兵丁,身穿一身青,腰繫英雄帶,肋佩短刀,隨著胡忠孝到了陣前。胡大人把馬一勒,橫著赤金虎頭鏨金槍,大罵:「吳恩快些個出來,與我較量三合!」吳恩一瞧,說:「何人去把那個清朝裡的武將拿住,替我先挫他人之威?」只聽旁邊一聲答應說:「會總爺,我前去拿他!」吳恩一瞧,是前軍會總董明遠,催馬擰槍,直奔胡忠孝而來,說:「來將通名!」胡忠孝說:「你家大人姓胡,雙名忠孝,官拜保定鎮。叛逆通名!」董明遠自通名姓,照著忠孝就是一槍,胡忠孝用槍相迎。二人在戰場之上戰了有三、四個回合,胡忠孝一槍將賊人刺於馬下,登時身死。在妖會總本隊中,怒惱了前敵姚文華,一聲嚷說:「別走!待老夫拿你!」忠孝一瞧,見出來這個賊人,年約六十以外,頭戴三角白綾巾,銀抹額,二龍鬥寶,顫巍巍迎門茹葉,鬢插白鵝翎;身穿一件粉緞箭袖,繡三蘭牡丹花,腰繫英雄帶,粉緞戰裙,足登雲根五採戰靴,大紅綢子底衣;面似紫霞,長眉闊目,威風凜凜,掄手中金背砍山刀,至胡忠孝面前。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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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8-31 09:03:31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五回     神力王襄陽城鏖兵 眾英雄八卦幡損命



詩曰:戍樓殘月逐征鞍,聽鼓猶疑夜應官。
  好友聯吟同入夢,清時行路久忘難。
  曾歌北塞憐王粲,再出東山愧謝安。
  此去不愁腰索盡,迎人黛色秀堪餐。
  胡忠孝正在兩軍陣前要與那會匪為首的先鋒姚文華動手,姚文華刀一擺,照定那胡爺就是一刀,胡忠孝用槍相迎。二人在戰場之上大戰多時,不分勝敗輸贏。王爺隊內出去王天寵,一鏢把姚文華打死,胡忠孝甚為喜悅,收馬回隊報功。那妖道一見,說:「我山人用法術把他等拿住,不用你們分心。」說罷,跳下四輪車,手執太阿劍,說:「兒等擂鼓助陣,待山人殺他個片甲不歸!」說罷,直奔兩軍陣前。王天宏讓胡忠孝回歸本隊,自己提木棍、雁翎萬,大罵妖道。二人在戰場之上動手,吳恩恨王天寵入骨,說:「小輩,山人定要結果你的性命!」說罷,掄太阿劍就剁,王天寵閃開。二人大戰有三十多回合,不分勝敗。
  吳恩真急了,用陰陽八卦幡一指,一縷青煙,王天寵栽倒在戰場之上。
  王爺大隊之內跑過去顧煥章,把他救回本隊。有龍恩、王合龍二人出去,也被妖道幡一指,說:「好兩個匹夫!我必要你的性命,萬不能饒恕於你!」用寶幡一指,二人躺在戰場之上,被賊人的餘黨結果性命。一連出去幾位,俱皆身亡。顧煥章不岔,出去要拿妖道,被人家一劍把棍棒削為兩段,短把刀揮作兩截。連敗清營四十八陣,殺的神力王兵退湘江岸,想奇計拿賊。他又要調馬成龍去,又怕他病體未痊。至三月底,派馬夢太至浙江獨龍口調成龍。此時,王天寵身中八卦幡之後,覺著渾身無力,多虧倭侯爺的奪命仙丹,吃了幾粒,才覺著透好,在營內養病,陣亡了薛應龍、龍恩、王河龍、李杰、京營參將劉保善等二十多名。王爺急的吐血,不知該當如何辦理,派夢太去說:「如馬成龍病好,調他前來;如病未好,調大環金絲寶刀前來。給顧煥章使,好捉拿吳恩。」
  夢太到了獨龍口,見了眾人,就把這些話說了一遍。馬成龍說:「甚好。張三賢弟,你先給我擺上個香案。我先給我那寶刀祭奠祭奠,保佑著我這一到襄陽城先拿吳恩,然後再殺退了賊兵,這就算我奇功一件。」外邊家人早把香案辦好了,成龍穿好了衣服,說:「你們哥兒幾個先喝著,我到外邊燒上香再喝。」自己站起身,來到香案一旁,先燒香,然後又把那寶刀放在香案之上,跪下磕頭,說:「寶刀,你乃是聖上所賜我的。你這一去,要是妖人寶劍的對手,你在鞘內作聲,先給我一個顯應;你要不是他的對手,你在鞘內連一動也不動。」說罷,磕下四個頭去,只聽那刀連聲響亮。成龍甚喜。把刀帶起來,又入席吃酒。高杰說:「我也跟你們二位去,到那襄陽城瞧瞧那吳恩他有多大本領,我與他較量幾合。」夢太說:「你先在這裡跟張三大人護守獨龍口,候王爺的令,前來調你就是,明天我二人用完了早飯起身。」說罷,撤去杯盤,大家安歇。
  次日天明,起來用完了早飯,換好衣服,二馬告辭,出獨龍口。張廣太與高杰同送至十里之外分手。廣太說:「弟在此處專候捷音!」二馬在馬上拱手作別在路上時逢初夏之時,綠樹蔭濃,清和月半;青山映目,芳草生香。農夫耘田,牧童放牛於山坡,漁翁垂釣於河岸。雖則亂離之後,此處稍平。本處百姓都知天地會兵退湖北省,有神力王的大隊在湘江擋住,故此俱不擔驚害怕,照常度光陰歲月。二馬在馬上一路觀瞧,並不像亂離之世,彷彿堯天雨露中。
  二人在路,曉行夜宿。那一日,到了一座鎮店,是南北的大街。夢太說:「咱們今天住在這裡吧。此處離大營有四十里之遙,今天咱們要去到營裡就黑了,王爺傳你進去問會子話,再吃完了飯就晚了。第二日必要開兵,那時你人困馬乏,歇不過來。今日住在這裡,明天正午就到了大營了,見了王爺,辦完了事用飯,也歇的過來。」成龍說:「也好,咱們就住在這裡。」一瞧路東有一座店,大門關著,粉牆之上有字,上寫:「天和客棧,安寓仕宦行台、往來客商。」馬夢太下馬叫門,說:「開門,我們住店。」裡面有人答話說:「什麼人叫門?」夢太說:「我們是打公館的,快快的開門。」裡邊出來了一個小二,年約二十多歲,說:「你們是哪裡來的?我問你。」夢太說:「我們是從獨龍口來,往襄陽軍營內去的大清營的差官馬大老爺。」小二讓二人進店,把馬接過去,拴在馬棚之內,讓馬成龍與夢太到了東上房之內,把衣服脫去,要洗臉水,洗完了臉。
  山東馬成龍自己到了外間屋內一瞧,南邊有一個暗間,外邊正東牆上有一個牌位,上寫:「臨敵無懼、勇冠三軍馬成龍之神位。」成龍瞧夠多時,說:「好傢伙!伙計,你這裡來,我問問你就是了。這個牌位是什麼人供的?」那跑堂的說:「是我們店內東家掌櫃的供的。我聽人說,是有一個人,是山東登州府文登縣的人,姓馬,雙名成龍。此人武藝群超,天地會聞名喪膽,望影心驚。聽說神力王派人去調他,我們這裡百姓都說:他如來時,必把吳恩打敗,故此我們這裡都供奉他。他如來之時,果能把賊人殺敗,我們這裡年年供奉著他;如要打了敗仗,把這牌位扔在溺尿窩子之內,大家拿溺澆他。」馬成龍一聽,說:「好傢伙!要依我的說,你們也不必供奉他,也不必澆他。」說著話,馬夢太在屋裡聽見直樂,說:「大哥,你進來吧,小弟等著你喝酒哪。」成龍進去,與馬夢太談了會子閒話,天色已晚,二人安歇。馬夢太永遠不脫這衣服睡覺;馬成龍他脫去衣服大睡,枕著大環金絲寶刀。二人安歇睡覺,睡至二鼓以後,馬夢太說睡語,說:「好賊人,我全把你們宰了!」只聽外面「吧」的一聲響。原來是店中的伙計端著一盆水,正走到窗櫺之外,聽見馬夢太一說睡語,嚇的那手腕子一軟,把盆扔在就地。此是閒話,不提。次日天明,成龍二人起來,說:「老兄弟,你把我的東西給拿哪裡去了?」夢太說:「什麼東西?」成龍說:「就是那大環金絲寶刀。」夢太說:「我不知道。」成龍一聽,說:「了不得啦!必是被賊人偷去。」夢太說:「我不信,別的東西不偷,就是偷你那大環金絲寶刀?我瞧瞧賊從哪裡進來的?」猛抬頭一瞧,見東邊窗台上放著一張書柬,伸手拿過來遞給成龍。成龍接過來一瞧,是一張紅單帖,上面寫定:「盜刀者,乃見督會總吳慶是也。如要此刀,或王天寵或顧煥章,他二人到襄陽城可換回此刀。」成龍一瞧,「欸」了一聲,說:「了不得啦!我這口刀被天地會八卦教盜了去了!老兄弟,你有什麼主意?」夢太說:「我沒主意,咱們倆人見了王爺再說吧。」成龍說:「不要緊,我到後邊瞧瞧,賊是從哪裡進來的。」說著話站起,撲奔東後院,瞧了一瞧。
  書中交代,原來是江蘇知府吳慶,他自那五鬼莊地雷未能成功,自己實在是沒臉。這一天,在吳恩的跟前,討了一支令箭,說:「要假扮作清朝的差官,探聽清營的虛實。」自己帶著四名跟人,這一天來到新平鎮,住在天和店南隔壁三元店內。聽得店中人傳說,天和店住著有清營的兩個差官。吳慶聞聽,心中說道:「不知清朝兩個差官是上哪裡去的?」等到夜晚,天有三更時分,換好了夜行衣,出離房屋,越牆而過,至天和店東上房的後窗戶,側耳望窗內一聽,聽見二馬盹睡已熟,回手把窗櫺給支起來,進到屋內一瞧,上躺著兩個人。吳慶把成龍枕的那大環金絲寶刀,一伸手拉將起來,見光閃閃,冷森森,甚是驚人。吳慶一瞧,先把那刀用手一掄,方要剁馬成龍,只聽夢太說:「我全把你們那些個賊人殺了!」是夢中的睡語,嚇的賊人自東後窗戶鑽出去。又聽見前邊:「吧」的一聲響,自己走到了東牆根之下,也不敢動。一瞧這是一口寶刀,「先我聽見人傳言說,此刀善能斬釘剁鐵,殺人不帶血,我何不先拿此刀回去。」想罷,上牆要走;又想:我何不留一個名姓!」隨身帶著有紙筆,說:「我給他留下一個字兒。」想罷,用筆寫了一個字兒,扔在那邊院內,自己回店,帶跟人叫開店門,回歸襄陽去了。故此成龍一瞧那個字兒,就知道寶刀是被人家盜去了。馬夢太默默無言,成龍也發了楞了。夢太說:「今天把刀一丟,王爺必要治罪你我。他還指著這一口刀敵妖人吳恩哪!丟了這口刀,那如何是他的對手?這該當如何辦理?」馬成龍說:「不要緊,咱們哥兒兩個喝酒吧。到了大營之內,你就交令,說把我調了來了,你就回帳房去你的。我見了王爺自有話說,不與你相干。」說罷,要酒要菜,馬成龍倒很樂。二人吃完了飯,算帳還了店飯錢,好馬,二人出店上馬,一直的往正南奔湘江,過了大江就是軍營。
  到了營門以外,二人下馬,過來了好些個人,都讓馬成龍。也有說:「馬大人好了,這一來就好了。合營之內,大家盼想。」夢太先到了號房之內,然後又到了中軍差官那裡,回稟裡邊。王爺發擂升帳,馬夢太到了大帳,給王爺請安,又給屠海侯爺、伊大人請安,說:「參將馬夢太奉王爺的令,把馬成龍調到來交令。」王爺吩咐:「把馬成龍給我叫進來。」夢太自己出大帳去了,有差官傳令:「馬成龍進帳。」山東馬一聲答應,隨令到了大帳之內,先給王爺叩頭,給眾位請安。兩旁眾差官、戈什哈、武軍官、旗牌官,親兵、護衛不少。王爺甚喜,在旁邊賞給一個座兒,說:「成龍,你好了,真乃是社稷之福也!你坐下吧,我有話問你。」成龍說:「有王爺在此,我不敢坐。」王爺說:「你坐下無妨,我不怪你罪。」成龍謝了座,然後王爺問他的大環金絲寶刀:「你拿來,本帥我瞧瞧,如能敵了吳恩之時,那時間我必要重保舉你!」馬成龍說:「王爺要問那把刀,乃是當年白大將軍拿杜雙印之時得的,進獻國家,聖上賜給我。我無福,昨天走在半路,他在鞘內作響,化了一條龍飛了。」王爺說:「豈有此理!」成龍的刀鞘子還帶著,一撩馬褂,說:「你瞧瞧有沒有?」王爺一看,怒滿胸膛,說:「好一個馬成龍,我必要殺你!」先拔令箭一支,插在中軍帳,說:「勿論什麼人,誰要是給他求情,先斬首號令!」吩咐武軍官:「把馬成龍給我出大帳營門,梟首號令!」兩旁一聲答應,先把成龍好了。王爺又派人去傳馬夢太進帳,嚇得眾人戰戰兢兢。不知成龍的性命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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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9-1 08:50:45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六回     神力王怒斬山東馬 雙俠客智進襄陽城



詩曰:千軍直指襄陽城,五色旌旗耀碧空。
  計日焉能操勝算,反風天特顯奇功。
  時探賊巢來豪士,刀歸故主護總戎。
  會匪如蠅防甚密,敵樓影裡萬燈紅。
  王爺把馬成龍出帳外,又傳馬夢太。此時,馬夢太正在後面那裡,與倭侯爺、王天寵說起在半路丟刀之事。侯爺一聽,說:「好,原來如是,王爺必要治罪於成龍。」正說之際,聽見王爺的令下,叫馬夢太。嚇的夢太戰戰兢兢,連忙至大帳」見王爺怒氣衝衝說:「馬夢太,馬成龍的刀是丟在何處?」夢太說:「參將實不知道」王爺說:「我有一支令箭,去把馬成龍的首級抓來,本爵要看!」夢太不敢抗令,接過令來,心中說:「王爺是令下山搖動,升帳鬼神驚。我如何能去殺我拜兄!眉頭一皺,計上心來,方一出大帳,他自己一運氣,躺在就地不能動轉。那些個當差之人回稟王爺說:「馬夢太躺在就地,口內噴血沫,不省人事。」王爺說:「把他搭回帳房,派隨營的官醫給他調治。」
  又派一員武軍官穆再田去監斬馬成龍去。穆再田接了令箭,到了外面,方要出營,見自那邊過來了一個人,臉上蒙著一塊白紗,一伸手把穆再田手中那一支令箭奪過去就走。穆再田就嚷說:「反了!這還了得,楞敢奪我的令箭!」復又進帳,把此事回稟王爺。王爺甚是動怒,說:「這個東西好大膽!派人去查,查出來給我斬首號令!」眾帶兵的統領、總統、提鎮一同下去查問,少時回來都說沒有。只聽外邊有一個人口中說:「冤枉!」王爺一聽,吩咐:「把外邊喊嚷之人帶上來!」眾差官早就把那人抓住,帶上了大帳,跪下給王爺叩頭。
  王爺一瞧,那個人年約有二十多歲,酒糟鼻子,赤紅臉,身穿瓦色布單箭袖袍兒,是一個當兵樣子,跪在那裡說:「王爺,我罪該萬死!容我先說完了話,然後再殺我。我是中右營的兵多倫太,因為王爺辦事不公,要斬馬成龍。馬成龍他在興順鏢店有救駕之功,堵御黃河,防守蘇州,累立奇功。今天雖則失去寶刀,也須要念他的前功。」
  書中交代,這個多倫太,他一生最好飲酒,喝醉之時,還有好些個脾氣,常常倚著酒得罪人。今天他是自己偷著喝醉了,正在那帳房與那些個本隊之人吹著玩呢。旁邊有一個人說:「你不用吹,你去給馬成龍馬大人講個人情去吧。你如要敢去,便是英雄!」多倫太趁著酒興,說:「我要不去,對不起你等!」說罷,一直的撲奔大帳,跪倒在王爺的跟前,說:「奴才是替馬成龍求個人情。他雖則失去寶刀,也不可殺他。」王爺一聽,說:「這混帳東西!我本應斬首號令於你,我念你在營內有功,拉下去,給我重打四十棍,插耳箭游營!兩旁一聲答應說「遵令」,拉下來照著那多倫太就是四十鴨嘴棍,帶出去游營。只見從外面進來了一個人,是倭剋金布倭侯爺,跪倒在王爺台前,只是磕頭,說:「求王爺格外施恩!兒臣有下情告稟。」王爺說:「你有什麼事,自管說。」倭侯爺說:「兒臣不敢給馬成龍求情,無奈有一件事,馬成龍罪本當殺,求王爺開恩,暫饒他三天。兒知那寶刀已被吳慶盜去了,有字為憑。我夜入襄陽城,將那大環金絲寶刀盜回來。如若三天之內,盜不回大環金絲寶刀,那時間王爺再殺馬成龍也不遲。」神力王本就愛惜倭侯爺,又念馬成龍前次累立奇功,說:「倭剋金布,今天我不怪罪於你,自此之後,永不准你再給別人講人情。我暫把馬成龍等押營務處三天,你三天之內如不能盜回寶刀,那時間我定要殺他。下去吧!」又傳令把馬成龍交營務處看管。
  倭侯爺下去,回到自己帳房之內,有伺候他的底下人四五名齊說:「接侯爺:「倭侯爺到了大帳,叫人辦理菜蔬,自斟自飲,喝了有一斤多酒。見王寵進來說:「恩兄,你為何今天煩悶,是所因何故?你說說我聽。」原來方才搶令的,就是王義士。倭侯爺一聽,說:「你這個東西,還不給我出去!什麼人楞敢與我論弟兄?我不怪罪於你,你急速快給我出去!若要不然,我定叫人把你捆上送交營務處!你是什麼人?敢與我論弟兄?」
  王天寵他本是足智多謀,一聽這話,心中說:「我與我恩兄知己之交,萬也不能這樣絕情斷義。今天所說這一段事,其中定有情理。我先出去,到了外面再作道理。」想罷,回身到了外面。站立在窗櫺外,聽見裡邊倭侯爺的那個跟班的劉福在旁邊說:「侯爺,你就不念朋友之情,為何說這樣無情的話。」侯爺說:「劉福,你知些什麼?我那拜弟王天寵做事慷慨,倘若知道我今夜入襄陽城去盜那大環金絲寶刀,你想他身中妖人的八封幡未好,他要去時,焉能行的了?還有一件,我這一去,你想那襄陽城千軍萬馬,我一人進去,焉能回得來?我這不過是聽天由命,如得不回寶刀,那時我也是先死在那賊人的巢穴之內。我今天與王天寵一翻臉,他一氣就走了。我死後之時,他不想給我報仇?我這是真與他有交情。你明白了?」王天寵在外邊一聽,轉身進了大帳,說:「恩兄,你不必這樣說,我都聽見了。我今天要去同兄長到襄陽城,前去盜刀。」倭侯爺一瞧,說:「罷了!既然是賢弟要去,劣兄也不攔你。」說罷,二人收拾齊備。王天寵說:「咱們假扮作天地會八卦教的模樣,咱們也反搭二紐扣,腰中白布纏。」二人正在要走,見馬成龍與馬夢太二人進來。成龍說:「我謝謝侯爺大哥!但願兄長此一去神佛保佑,把那寶刀盜回來才好。」又回頭叫跟人:「去買幾封香來,我要對天禱告過往神靈,暗助二位兄台一膀之力。」倭侯爺說:「賢弟,你不必如此,我二人要去了。」說罷,二人各帶了一口單刀,出離了營門以外,一直的奔襄陽城。
  離那城根不遠,只見城上眾賊都是弓上弦,刀出鞘,號燈齊明。都是把住那垛口,望下面瞧,怕有清國的英雄前來哨探。倭侯爺與天寵一瞧,說:「不好!你我二人今天怕進不去,不知該當如何?」二位英雄正發愁,也是天意,湊巧一陣旋風,刮的甚大。二英雄趁著風力扒上城頭。那些會匪被土一迷眼睛,二位英雄早到城頭之上,大眾賊人也認不出來。這叫作什麼的?正是:渾濁不分鰱共鯉,水清才見兩般魚。
  二英雄找到馬道,順著馬道往下走,一瞧城裡頭有無數的燈光。二人下了馬道,一直的往西走。只見迎頭來了十數個燈籠,分為左右。那氣死風燈上面有字,寫的是「四督會總吳」。前邊四十多個護衛,個個都扛著一口斬馬刀。後邊有一騎馬,馬上馱著一個,頭戴青泥得勝盔,插尾,紫緞子箭袖袍,篆底快靴,外罩藍公袖夾坎肩;紫臉膛,年約四十多歲。王天寵與倭侯爺一瞧,認得是吳慶。二位英雄到了街南裡一個影壁後面,蹲在那裡躲著。原來吳慶他自昨日夜晚在半路店內盜出來那一口寶刀,回來一見吳恩,妖道甚為喜悅,說:「賢弟,那一口寶刀就賞給你吧!」今天吳慶他自己正在那襄陽城府衙之內大堂之上擺了好些個菜,他自己在那裡吃酒。只見裡邊有跟吳恩的差官出來,說:「四督會總,八路督會總有令,派你前去查城去哪。」吳慶喝醉了,一聽此令,吩咐武全:「你快馬!派親軍護衛,外邊伺候。」自己站起來,晃裡晃蕩的往外走,上馬帶著那四五十個人,正往前走,正遇見那倭侯爺與王天寵。二位英雄躲在路南影壁店,聽見吳慶說:「武全,我不去了。我這一著風,酒就上來了,頭眩眼暈,不知所因何故?咱們回去吧。」武全說:「八路督會總派你老人家前去查城,怕有清國的人暗進襄陽城。你老人家如要是不去,那時間恐怕八路督會總怪罪,那時還了得!」吳慶說:「我騎不住馬啦,我先回去,你們別說我沒去就是。」說罷,一兜馬往回就走。
  那王天寵二人在暗中一瞧,吳慶肋下佩著正是大環金絲寶刀,可又新添了一個刀鞘兒。王天寵瞧見此刀,心中說:「我何不趁此前去,掄刀殺死吳慶,得回了大環金絲寶刀,我二人出城。」想罷,站起身來,往前方才要走,倭侯爺一手把王天寵拉住,說:「賢弟不可前往!你我二人身在龍潭虎穴,不可前去惹事,必須見機而做才是。」王天寵站住了身,說:「大哥,咱們往哪裡去才好?」倭侯爺說:「你瞧那府衙門首有無數號燈,還有四座帳房。衙門東邊有一座箭道,一直往北去的。你我順著那箭道躥上房去,進衙門,暗盜那大環金絲寶刀就是。」二人躡足潛蹤的順著大街過去,到了箭道一瞧,裡邊甚是寬大,路東裡有住戶人家,路西裡沒有住戶,是府衙牆,甚高。二人往北走了不遠,躥上牆去。
  二人躥房越脊,正在房上往前行走,只見下面大堂燈光閃爍,吳慶坐在當中,面前擺著一張八仙桌,桌上有無數的菜,兩旁有四個人在那裡伺候他。大堂外,東邊十二間房,西邊有十二間房,裡邊俱是燈光閃閃,俱有人住。二人在大堂的西北房上一伏身,則見那後邊有無數的群房,裡邊俱是燈光閃閃。只聽得那吳慶說:「武全、武興,你二人知道會總爺的這一口寶刀的厲害不知?」武全說:「實在不知有什麼厲害之處。」吳慶把那刀抽出來說:「你過來瞧瞧。」那武全過來一瞧,吳慶一掄刀,「克嚓」一聲,把武全人頭砍下。那武興見把他哥哥刺死,他轉身就跑,口內直嚷說:「殺了人啦!督會總在哪裡?我去喊冤去!」往後去了。
  少時,聽見後邊一片聲喧,吳恩帶著有二三十名保駕之人到了大堂,說:「吳慶,為何無故殺人?」吳慶說:「他罵我目無主人,我不殺他?哥哥不信,問問他們眾人。」那別的使喚人也不敢不替他說話,都說:「是武全罵四督會總是真。」吳恩說:「四弟,你的氣色不好,今天必有殺身之禍。我山人善觀氣色,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善曉過去未來之事。來人!把我的卦盒兒拿過來。」有人搭過一張桌子,把那小金漆盒兒擺在桌上,他用手一搖,說:「四弟不好,今有清營的刺客進了襄陽城,一則盜刀,二則行刺。」吩咐手下人:「傳我的話,給我拿人!」倭侯書二人一聽,在房上嚇了一跳。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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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回     假吳恩哄信王天寵 真寶刀仍歸馬成龍



詩曰:吹笛上高城,秋高月正明。
  征夫雙淚下,漢塞一龍鳴。
  沙柳愁中折,梅花夢裡驚。
  徘徊三五弄,腸斷憶南征。
  吳恩正在那裡吩咐人去查拿奸細,吳慶說:「哥哥先別著急,我有話說。你算算這兩個賊人是在哪裡?進了城沒進城?再說,何必就這樣著急哪!」那吳恩又把卦盒兒一搖,往桌上倒,他又用手一擺,聽見吳恩說:「今天是清營的兩個奸細,已然進城,現在衙門之內。」吳慶說:「哥哥,再算他兩個人落在哪邊?姓什麼?叫什麼?」那妖道又把金錢一翻,說:「這兩個人就在咱們這衙門之內西北房上頭,一個是顧煥章。」倭侯爺聽見提他之名,心中一楞,說:「了不得啦!」又聽見吳恩說:「二名是馬夢太;倭侯爺一聽,就知是妖道造妖言,惑人之心,也不以為事。又聽見吳恩傳話說:「派外邊巡更之人多多小心,你也不必喝酒了,安歇吧。我要到後邊去歇著去啦。」那吳恩帶著眾人回後院去了。王天寵一瞧,心中說:「我要殺了吳恩,必盜回寶刀。還好他乃是一個叛逆之首,我何不跟他去,候他睡熟之際,然後再殺他。」遂與倭侯爺說:「大哥,你在這裡千萬別動。候吳慶安歇,好得那寶刀。我先去到後邊去,殺了吳恩就出來。」王天寵說罷,自己往後就走,躥房越脊,直奔後邊去。
  但則見那西北有一行院落,裡邊是四合瓦房,四外有無數的帳房。上房是五間,裡面燈光閃爍,東西廂房之內,也有燈光。王天寵自己跳下房去。站在上房廊子底,偷眼望屋內一瞧,見屋內靠北牆有一條花梨的擱几案,案前有八仙桌兒一張,一邊一把太師椅子。桌上放著一個蠟燈,桌前有五六個大包袱。王天寵進了屋門,慢慢的到了東裡間屋門外,望裡一瞧,屋裡燈光不明,上有人睡覺。靠著窗台八仙桌有兩把椅子,上面有兩個小童,伏著桌兒睡覺。王天寵又往邊西邊房門內一瞧,只見裡邊靠西牆有一個大,上有一塊黃雲段坐褥,上面端坐著一個老道,正是吳恩,背插著陰陽八卦幡,肋佩太阿劍,閉目垂睛。王天寵一看,伸手拉出那一把刀來,慢慢的把那簾子一掀,進了屋內,舉手中刀,照著吳恩就是一刀砍去。只聽「克嚓」一聲響,那草人應聲而倒,嚇的王天寵往外就跑。自夾壁牆內出來了真吳恩,大喊一聲:「拿賊!」
  原來那吳恩他自到襄陽之後,他在這夾壁牆內住,派人做了一個「消息」,誰人也不知道。他統帶著千軍萬馬,誰知哪個是奸細?故此他早防備,在牆外是安的假草人,如有人行刺,他早就知道了。那草人有走線,他在牆裡邊一聽,就知是刺客前來行刺。那吳恩自屋內追出來,到了院內一瞧,並不見有人。此時,王天寵他早就回歸前邊去了。只聽各處傳鑼之聲。倭侯爺正在著急之際,聽見王天寵說:「大哥不必害怕,我來也!」二人在暗中避夠多時,只見吳慶站起身來,說:「小子們,跟我到後邊去安歇!」過來了幾個伺候的人,把那吳慶扶著往前走,晃晃悠悠的一直的往前行走。走了不遠,在後堂東配房南裡間屋內,靠著東牆有一張大,吳慶躺在上也不言語,眾下人出去了。王天寵自己打簾子,進了東配房南裡間屋內一瞧,但則見那吳慶自己在上睡著,呼聲震耳。王天寵他已然到了跟前,伸手拿了那寶刀,趁勢舉起來,照定那吳慶就是一刀,「克嚓」一聲,人頭咕嚕嚕墜落於他。自己出了東房,與倭侯爺二人由院內上房,到了街心,二人撲奔馬道。正往前走,到了城頭之上一瞧,見無數的賊兵。二人站在城頭說:「我二人奉八路督會總之命,哨探清營。」二人跳下城去,賊人並不知是奸細。二位俠客順大路,一直的到了大清營。
  天色已然大亮了,進了大營,到了中營,瞧見成龍在那裡磕頭燒香,口中不住的說:「過往神靈聽真,我倭侯爺大哥與王天寵到襄陽城去盜那寶刀,那刀盜來盜不來倒不要緊,千萬保佑他們二人怎麼去怎麼回來,別受了賊人的暗算。」那倭侯爺一聽,就知道是成龍不放心,趕緊過來說:「賢弟不必磕頭,我已然把那寶刀盜回來了,你看!」就把盜刀之事細說一遍。王天寵把那寶刀交給成龍。山東馬接刀在手,說:「瞧瞧是我的刀不是。要是我的刀,我認的他。」把那寶刀仔細一瞧,說:「這是我的刀嗎?」又說:「這是我的刀嗎?」王天寵偷眼一看,說:「莫非不是他那寶刀,許我二人盜了假的來了?」倭侯爺說:「到底是你的不是?」馬成龍說:「可真是我的刀嗎!方才我一瞧,原打算不是哪。」倭侯爺說:「你這個混帳東西,真正是好詼諧!跟我去見王爺去吧。」
  聽見裡邊中軍帳發擂升帳。倭侯爺帶同著那二人,一直的到了大帳,跪在王爺面前,兩旁的文官武將齊齊的站立在兩旁,那倭侯爺說:「王爺在上,倭剋金布奉令與王天寵前去襄陽城盜刀,托王爺的洪福,已將此刀盜來交令。」王爺說:「好!算你一件奇功就是。馬成龍,我把此刀給你,今天出隊如在兩軍陣前得勝之時,尋時間我必保薦於你;如不得勝之時,那時間我必按軍法示眾!」吩咐:「今日辰刻調四成大隊,要齊帶隨征的英雄前去!」
  倭侯爺三人下來,在自己帳房內飲酒。王天寵因夜晚受了累啦,渾身疼痛,先回後邊歇著去了。
  少時間,王爺大令已下,眾武將聽見三聲炮響,倭侯爺與成龍也就一同出營。到了襄陽東門外,離城四里之遙空寬之所,扎住了大隊,王爺自居當中。聽得那襄陽城三聲大炮,先出來了有一萬馬隊。左邊扎住五千,右邊扎住五千,是雙龍出水勢。馬隊一邊一桿門旗,上邊有字,上面是「替天行道」,下邊是「聚眾招賢」。當中出來了有三萬步隊,前邊左右是八桿大旗,按「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個字。中間一桿大坐纛旗,上面個「帥」字。當中是吳恩,兩旁有四五百員戰將。因昨夜晚上四弟被殺,他今天一怒出兵。只見從襄陽正南上來了一隊馬隊,旗纛俱不是八卦教的樣式。為首帶兵之人,坐騎著一個駱駝,那人跳下來,身高有一丈二尺高,頭戴青緞子紮巾,金抹額,二龍鬥寶,緞色蟒箭袖,腰繫英雄帶,藍綢子底衣。牛皮戰靴,外罩獾皮的馬褂,手使著青銅槊。隊後站著一個使棍的老英雄,穿青褂,在後邊站著有五百多名飛騎馬隊。王爺看夠多時,也不知他是哪裡的英雄。書中交代,原來那個帶兵的人,是嘉峪關外金家坨三塢,複姓萬馬,名巴永太,人稱槊劈石裂。那隊後那一位老英雄,是姓龍,名飛揚,別號人稱棍槊十折。這巴永太因為那萬馬巴得禮與萬馬巴得思二人死在牧羊陣之內,這萬馬巴永太是他的兄弟。因為當初那彭公大人打牧羊陣之時,有一個鑌鐵塔常斷祖保著大人,打牧羊陣之時,槍挑了萬馬巴得禮、萬馬巴得思二人。那萬馬巴永太他正在年幼,要與兄長報仇雪恨,今天是同他教師龍飛揚帶著五百人,暗進潼關,投奔吳恩來,要給他兩個哥哥報仇雪恨。故此在襄陽正南安營扎住大隊,遞了投降的文書,給吳恩說明瞭要替兄報仇雪恨,願作為先鋒,殺退大清國的人馬。今天調大隊,他自告奮勇當先要戰。
  王爺問:「何人前去拿他前來?」旁邊有一人帶白旗馬隊的統領,名叫富明阿,接令當先一馬直奔戰場之上,大罵:「賊將休要逞能,我來與你比並三合!」掄手中豹尾鞭一擺,撲奔萬馬巴永太而來。二人在戰場之上正在動手之際,被巴永太一槊,把那富明阿結果性命。王爺一瞧,心中著急,又派出一個常春,至兩軍陣前,大罵:「反賊休要無禮!我來結果你的性命就是!」擺手中金背砍山刀,大罵:「賊人巴永太休得無禮!我必要與你較量三合兩趟!」常春亦被賊人結果性命。後來又出來了一個英桂,自告奮勇前去拿賊,至兩軍陣前亦被賊人所害。
  書不必多提,一連敗了清營九陣,殺的神力王並無主意,自己無法了。
  馬成龍過去了說:「王爺不必為難,我來結果他的性命!」王爺說:「等吳恩出來,你再去,也好拿那叛逆之賊。」馬成龍說:「殺了這個賊人,就可以使吳恩出來了,那時間我再拿他亦不為晚!」那王爺說:「待我親身前往。」自己出離本隊,一見那萬馬巴永太說:「小輩,你不必著急,我來結果你的性命!」神力王出離了本隊,到了兩軍陣前。巴永太把那槊一擺,說:「來者何人?把名通報上來!」神力王說:「小輩要問,我本帥乃神力王,奉旨特前來拿你!」巴永太把手中槊一擺。不知二人勝敗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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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回     巴永太大戰神力王 馬成龍一刀削三首



詩曰:金庭飛雪惜殘梅,吳越韓山膽忘回。
  茂苑寒鴉噪古堞,姑蘇游鹿上高台。
  神歸日母胥濤降,客控龍門禹穴開。
  一笑雄圖付流水,抱琴東去即蓬萊。
  神力王正在兩軍陣前自通名姓,那巴永太他自己一聲驚嚇,說:「你就是神力王嗎?」那神力王爺一瞧,說:「叛賊休要無禮,孤家定要結果於你!」擰手中槍,照定那巴永太就是一槍,巴永太用槊相迎。二人大戰三十餘合,不分勝敗。兩旁助陣鼓齊鳴,只殺的塵沙蕩揚,土雨翻飛。馬成龍在伊大人身背後,怕王爺有失,過去說:「伊老大人,還不鳴金?待我出去替回王爺來就是。」那伊大人說:「王爺軍令森嚴,如何使得!我不敢動王爺金鼓之令。」成龍又過去說:「屠海侯爺,你還不傳令鳴金?」屠侯爺說:「我如何敢輕動王爺之令?那萬萬使不得的!」成龍過來一瞧,掌金令的那個人是一個彎腰兒,年約三十多歲,身穿著號衣,灰布單袍兒,手內拿著那金令。成龍說:「你鳴金吧!王爺乃金玉之軀,恐受他人之害。依我之見,鳴金吧!」那掌金令之人一聽,說:你說不算,我沒有王爺的話,我是不敢鳴金!」成龍也不言語,過來站在那掌金令之人身背後,兩隻手把他那掌金令的兩隻手捏住,一使勁,金聲響亮一陣。
  神力王在戰場之上正累的渾身是汗,遍體生津。自己是大帥,又不好敗回來,心中正在驚慌之際,聽得金聲響亮,心中說:「這個人大有見識,就知道我不成了,他就鳴金。此人後來必成大器,我回去自有道理。」馬一帶,說:「逆叛好大膽!本帥隊中鳴金,我去去就來。」撥馬回歸本隊,問監軍統領:「什麼人動我的金鼓之令?」屠海說:「是馬成龍,罪當梟首級號令。」王爺聽罷,吩咐武軍官:「來!把馬成龍上,梟首號令!」兩旁答言,就把那山東馬梆上。當時王爺心中雖然感佩馬成龍,無奈軍令大如王法,不能不如是,倒願意有人給他講個人情。方要發令,只見伊大人過來說:「求王爺格外施恩,暫饒恕成龍之罪,派他出去與巴永太動手,如得勝之時,將功折罪;如敗在兩軍隊前,那時再斬不遲。」王爺聽說,傳令:「派馬成龍去戰巴永太,如得勝以贖前罪。」山東馬一聽,說:「謝過王爺不斬之恩!」自己歸隊,先把長衣脫去,然後自己把辮子一挽,身穿繭綢褲褂,高腰襪子,山東鞋,手拿那大環金絲寶刀,一直的撲奔戰場之上。
  巴永太一連殺敗了清營幾員大將,吳恩甚喜,吩咐擺鼓助陣。又見馬成龍執大環金絲寶刀出來,吳恩先派人知會那巴永太說:「這清朝的武將甚是厲害,須要小心!」巴永太說:「這就是臨敵無懼、勇冠三軍的馬成龍?不要長他人之威風,滅自己的銳氣,我非得結果他的性命才可!」正說著,馬成龍趕到面前。巴永太把槊一擺,說:「來者可是馬成龍?急速通名,寨主爺好結果你的性命!」山東馬說:「你這不要命的東西要問,我家住山東登州府文登縣馬家莊的人氏,姓馬雙名成龍。你倒知道有一個臨敵無懼、勇冠三軍的馬大人,就是我。你這號東西,要通名哪!」巴永太又把自己之名說了一遍,說:「方才要拿那黑大漢,替我兄長報仇雪恨,你又前來送死,我先結果你的性命再說。」一擺手中槊,照定馬成龍掄圓就打。山東馬在步下一瞧,那駱駝脖兒長,用手中刀往駱駝下頦一鉤,說:「我先抽一斗子。」上面的槊就到頭上不遠,成龍刀已然反那駱駝脖兒削落,趁勢往上一迎,那槊的腦袋也掉下來。巴永太的駱駝一躺,他往前一栽,也正在大環金絲寶刀之上,這就是一刀削三首。神力王一瞧甚喜,說:「真乃是虎將也,果真名不虛傳!」見馬成龍自己回來站在那王爺的跟前,說:「馬成龍殺死巴水太,在王爺台前報功。」王爺說:「你算一件奇功,以贖前罪,把你的罪過一概不究。等吳恩出來,那時間立功,本爵定然保你高升。」山東馬謝過王爺,往旁邊一站。
  只見那賊隊中龍飛揚使手中鐵棍,大喊一聲,說:「好一個馬成龍,我替我寨主報仇雪恨!」在疆場之上站定。成龍方要討令出去,只見隊中有一人說:「王爺,末將前往!」乃右營的都司張俊文討令,至兩軍陣前觀看:龍飛揚年約六十以外,黑紫臉膛,環眉大眼,一部花白鬍子;身穿青緞蟒箭袖,一巴掌寬英雄帶,足登狹腦窄腰快靴,手中那條棍有茶杯口粗細。張俊文也是久打軍需,就知這老兒必不是個好惹的,擺手中竹節鋼鞭,說:「來者教匪通名來!」那龍飛揚他一擺棍,自通了名姓,說:「我要拿那馬成龍,你來此何干?急速回去,換馬成龍來送死!」張都司氣往上一衝,說:「小輩,你休要逞強,我來結果你的性命!」搶手中的鞭,照定龍飛揚就打。龍飛揚把手中棍往上一橫,只聽「咯」一聲響,那張俊文手中的鞭就鬆開了。龍飛揚趁勢一棍,正中張俊文的頭上,登時身死,栽下馬來。神力王一瞧,說:「可惜我這一員大將,竟死於他人之手!何人去拿那賊人去,與國家除害?」旁邊過來了那中軍謨德哩,說:「我出去拿那教匪,替張俊文報仇雪恨,為國除害!」催座下的馬,掄手內大砍刀,至兩軍陣前,也被龍飛揚打死。又出去了七八個武將,俱被賊人所害。
  神力王他在馬上急的暴跳如雷,問:「何人前往?」那邊過來了一個人,年在二十以外,頭戴青泥得勝盔,雙插尾,身穿灰布缺襟袍,下系戰裙,腰束皮帶,足登青緞子快靴;骨瘦如柴。細眉大眼,黃臉膛,一步三晃,彷彿是病著剛好的模樣,站在王爺的跟前,說話連勁兒都沒有,說:「王爺,游擊李慶龍前去拿他。」神力王爺一瞧,說:「本爵手下能征慣戰之人尚且死在他人之手,何況你是一個帶病之人,出去也被賊人恥笑清國無人。下去吧!本帥我另派別人前往就是。」李慶龍也不敢在王爺跟前強討令,自己退在本隊中一站。那邊馬夢太在伊大人跟前說:「大人,那討令的李慶龍,是當初在興順鏢店五龍捧聖之時的英雄。我跟大人被困剪子峪,破山口虧了那個人的英勇,武藝超群,不說比當初的李存孝,也差不了多少。大人在王爺台前保薦此人,出去定然成功。」伊大人一催馬,到神力王的面前,說:「王爺為何不派那個李慶龍出去拿賊?」神力王爺說:「他乃帶病之人,如何能派他出去?我這帳下武勇之人不少。」伊大人說:「王爺不可以貌取人。他當初興順店救過駕,剪子峪剿山,都立了些功勞。王爺派他出去,如不能取勝,再按軍法治罪他,也不虧負他自告奮勇之心。」神力王說:「我正要派李德英出去。既然你保李慶龍出去,我就派他出去。」隨叫李慶龍說:「你去捉拿那陣上賊人就是!」李游擊答應:「得令!」自己拉過他座下的大肚子蝸蝸虎,翻身上馬,出離了本隊。
  對陣上的龍飛揚一瞧,見自清兵隊內出來了一人,甚是可笑,面帶病形,座下的那馬,耗子皮,大肚子,長脖項,小腦袋,小耳朵,四條短腿,肚子又大,離地有一尺,走三步,人歇著,馬喘氣。龍飛揚一瞧李慶龍這樣的情形,不像個英雄的模樣,不由的哈哈大笑說:「清營內出來的那個病鬼,你快快的前來送死呀!」李慶龍到了臨近,說:「教匪休要逞強,通名過來!今有李大人在此。」龍飛揚說:「你這病鬼急速回去,我這棍不死你這帶病之人,換那英雄出來與我動手。再不然,叫那馬成龍出來與我較量。你回去吧,我不與你一般見識!」
  李慶龍一聽賊人之話,計上心來,說:「會總爺,你不殺我了?天地會內也有善人。罷了,我實告訴你會總爺你說吧,我是先前胸脹滿,氣悶不通,後來轉了傷寒病。方才好了,又得了鼠瘡脖子、連瘡腿,這兩天我連飯也吃不下去了。我故此今天討令,前來死在軍前,也算是為國盡忠。」那龍飛揚一聽,說:「我並非是天地會八卦教,乃喜峪關外金家三坨寨主的總教習,龍飛揚是也。我原要替我兩個主人報仇雪恨,你急速回去吧,換個英雄出來就是,我不與你這帶病之人一般見識。」李慶龍說:「寨主,你原來不是天地會八卦教。罷了,你真是一個好人,你雖說叫我回去,我要是真回去,那時間我家王爺必不能饒我,說我賣陣脫逃,必然殺我。與其死在那軍令之下,何不叫寨主你把我殺了哪!寨主你要真有心不殺我,成全我這個人,你我假戰三合,如我不成,寨主讓我回去,我就死在九泉之下,也感念會總爺的好處。」龍飛揚說:「你撒馬過來,我與你較量幾合!」那李慶龍一瞧,說:「寨主,我要動手了。」掄起手中的三尖兩刃刀,哆哩哆嗦的往下就剁。那龍飛揚把鐵棍橫著往上雙手一迎,那三尖兩刃刀正在鐵棍之上,趁勢把刀往兩邊一掃,把龍飛揚的兩隻手的指頭都被刀掃去,鐵棍也扔了,哇呀哇的直嚷。李慶龍趁勢一刀,把那龍飛揚結果了性命。那邊吳恩身背後大喊一聲,跑過來一個賊將。
  此時,李慶龍早下馬取下了首級,掛在鞍之上;在馬上用腿一磕,那馬連躥帶跳的撲奔吳恩大隊而來。那邊迎頭一員賊將擰手中槍,照定那李慶龍就是一槍,說:「金景豹在此,等你多時。小輩別走!我來結果你的性命就是了。」李慶龍用刀相迎,一瞧那賊人年約二十以外,頭戴三角白綾巾,銀抹額,二龍鬥寶,迎門菇葉顫巍巍,鬢邊雙插白鵝翎兒,身穿粉綾緞子蟒箭袖,藍綢子底衣,薄底兜跟窄腰快靴,藍戰裙,手執素纓蠟桿一尺多長的槍頭兒,明晃晃,照定了那李慶龍就是一槍,說:「好一個李慶龍!方才你在兩軍陣前,我就認得是你。你別走我來結果你的性命!」李慶龍一瞧,認得是當年在他家的使喚人金景豹。因為派他帶二百銀子去上衛輝府買辦物件,他一去這幾年也未回去,今天見是天地會八卦教的模樣,不由一陣大怒,說:「小輩,你不是金景豹麼?為何在此?」那賊人說:「我當年是奉我家老會總之命,各處訪求英雄,勸你歸我教中,不想你等心如鐵石。我住了二年,多虧你給我那二百銀子。你今天依我說早歸降,免遭殺身之禍!」李慶龍大罵:「小賊種,我來結果你的性命!」掄刀就剁,金景豹用槍相迎。二人大戰有十數個回合,一刀把金景豹剁於馬下。那邊怒惱了吳恩,拉太阿劍跳下四輪車,說:「李慶龍別走,我來也!」不知李慶龍的性命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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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回     李慶龍智斬龍飛揚 山東馬寶刀對寶劍



詩曰:終疑蜚語屬傳聞,情極翻期事未真。
  或恐戴逵星處士,誤呼陽五古賢人。
  正思黽勉酬知己,同是艱難奉老親。
  名業無成哀樂逼,中年何事不傷神。
  李慶龍刀劈了金景豹,吳恩出來仗著太阿劍,直奔過來,說:「小輩別走!我來結果於你!。」李慶龍掄手中刀就剁,吳恩用劍往上一削,「克嚓」一聲,三尖兩刃刀削作兩段。李慶龍把那馬雙腿一磕,一跳有兩丈多遠。吳恩方要拉出八卦幡來,見李游擊早回歸本隊,下馬至王爺的跟前,說:「末將無能,在陣前斬了兩個賊人,後來又敗在吳恩之手。」神力王說:「算你一件奇功,敗在吳恩之手,非你一人不是他的對手。」又叫:「馬夢太,你出去把吳恩給我拿來!」馬夢太說:「得令!」拉手中短把刀,一翻身施展陸地飛騰法,跑至了兩軍陣前站定,說:「吳恩,你認得我瘦馬馬夢太嗎?」吳恩也聽見人說過馬夢太的名頭,今天一見,說:「馬夢太,山人聞你之名久矣!前者我山人連勝清營四十八陣,未見你出來。適才我見馬成龍寶刀削了巴永太,我特意前來拿他。你來了甚好,山人我結果你的性命就是了!」說罷,掄劍就剁,馬夢太急架相還。二人在戰場之上有五六個照面,分不出高低上下。吳恩順太阿劍,一拉八卦幡,夢太說:「小輩,真殺真刺,我卻不伯;妖術邪法,我實不成。」抹頭往回就跑。吳恩寶幡一指,一縷青煙直奔馬夢太。馬夢太就早知有此一舉,自己就往地下一滾一翻身,這名叫「就地十八滾」。他嚇得渾身立抖,體似篩糠,跑在神力王馬前,說:「末將馬夢太已然回歸,實不是妖道八卦幡的對手,求爺開恩,另派別人前去拿他。」神力王帶氣說:「你歸隊吧!」夢太請了一個安,說:「謝過王爺的恩典。」轉身歸隊。
  只見那馬成龍過來:「求王爺下令,卑職前去捉拿吳恩,不知王爺派我去不派我去?」神力王說:「我正要派你前去,須要小心了。」馬成龍那大環金絲寶刀一擎,出離了本隊,撲奔吳恩。
  相離了不遠,聽吳恩在那裡問說:「來者可是馬成龍嗎?山人等候多時了。你今天前來,我有話與你商議:你在大清國不過是一個武官,前者你失去了寶刀,神力王還要殺你,你要歸降我,山人得江山社稷,我與你裂土分茅,封你為一字並肩王之爵位。」馬成龍一聽此言,說:「妖道吳恩,你既知道我的名字,我也不必細說。我的刀雖被你兄弟盜來,亦被我夜入襄陽城,殺了你四弟吳慶。他在那裡喝酒,殺了一個家人。你出來還給他算卦,說有清國的英雄前來行刺,你說是顧煥章與馬夢太,我在暗中不住的暗笑。你帶著人往後去,我暗跟你去。你住的北上房西裡間屋內夾壁牆內,在木慶之上那個人,是你用草紮成了的。我進屋內一刀,正剁在草人之上。你自夾壁牆內出來,我蹲在八仙桌兒底下藏著。你出去了,我才上房到了前邊屋內,把你兄弟殺死,得回了寶刀。那時間我要殺你,如反掌看紋。我想男子漢大丈夫處事,講究名正言順。今天在兩軍陣前,你又想勸我歸降你,你還說裂土分茅,我分了你的毛,我又不會撈。依我之見,你早早的過來,跑到我面前,我把你捆上,解進京去。天子開恩,把你給剮了就是。」吳恩一聽,說:「原來我四弟吳慶是被你刺死的。好哇,我正要替我四弟報仇雪恨!」說罷,掄太阿劍照定馬成龍就剁,山東馬用寶刀急架相迎。一個是邪教中創業的豪傑,一個是大清國成名的英雄。兩邊戰鼓直催,殺聲一片。二人正在動手之際,吳恩這一番很留心,那太阿劍也不敢擋那大環金絲寶刀,怕自己的這口寶劍被人家的寶刀削為兩段。馬成龍也不敢用寶刀迎那口太阿劍。兩個人是「麻棍打狼--兩頭害怕」。吳恩殺的性起,那寶劍正迎在那大環金絲寶刀之上,只聽「嗆啷啷」一聲響,妖道往西一跳,說:「無量壽佛!」一瞧手中的太阿劍並未傷損。馬成龍也往旁邊一站,說:「好傢伙!」一瞧自己的寶刀也未傷損,復又壯起膽子來,說:「吳恩,你我今天非得見個死活,我必不能饒恕於你!」掄刀照定吳恩又動手,妖道用太阿劍相迎。
  二人戰了有一個多時辰,吳恩心中一想:「我要不結果了馬成龍,也鎮不住大清營內的文武眾人,我用我的陰陽人卦幡把他給打死,以免後患。」想罷,伸手要拉出那面八卦幡來,只聽山東馬在那裡口中嚷道說:「吳恩,你是一個反叛頭兒,我受國家深恩,我與你也配的過!」掄刀照著吳恩頭頂就是一刀。妖道一閃,掄劍照定成龍看頭剁來。成龍也不躲,也不用力搪,一擺寶刀,照定吳恩前心就是一刀。吳恩眼快,抽回劍來,往旁邊一閃,說:「馬成龍,你為何不用刀搪我的兵刃,是所因何故?」山東馬說:「咱們兩個人今日是打死仗:你的劍刺到我身上,我也活不成了;我的刀紮在你的胸前,你也死了。你是個反叛頭兒,你死了,賊無有頭,他們也亂了。我死了,大清國像我這樣的人,車載斗量。」說完,掄刀又是一刀。吳恩自己往後倒退,不敢與他拚命。神力王爺一瞧,心中甚佩服馬成龍。連倭侯爺瞧著也甚怪異,說:「前者吳恩劍削了我的趕棒短把刀與王天寵的雁翎刀,今天這是為何不是山東馬的對手,不知所因何故?」
  正說著,只見王天寵自老營內也來瞧,瞧馬成龍今天戰吳恩,看是勝負如何。他前者中的妖道的八卦幡,是多虧了倭侯爺有奪命仙丹膏藥,方保住了性命。昨夜晚入襄陽盜刀去又累著了,方才在底營內歇著又不放心,故此趕到紮隊之處,找著倭侯爺。一瞧那戰場之上,一片塵沙蕩揚,見吳恩直往後退,馬成龍直往前追。離著遠看不甚真,他與倭侯爺說:「大哥,你瞧瞧馬大人的武藝,實在你我之上。前者在兩軍陣前,咱們哥兒兩個俱皆受了他的寶劍、八卦幡之傷。今天一瞧馬成龍馬大人,果然名不虛傳,真正我不如也。過了今天,我求大哥一個人情:我要跟馬大人學學他這一路的刀法,不知師兄成不成?」倭侯爺說:「今天晚天我就說與他,叫他教會了你。我那個馬大兄弟,他平常我沒見他練過什麼刀法。」
  二人正說著,只見戰場之上一縷青煙,那妖道一晃八卦幡,衝定馬成龍一指,只聽的一聲響亮,馬成龍栽倒在地。倭侯爺一瞧,說:「可不好了,馬大賢弟死在兩軍陣前了。」王天寵說:「欸!可惜!可惜!」馬夢太直發楞,說:「罷了!我馬大哥死在他人之手了。」吳恩在戰場之上正怕成龍與他拚命,直往後退,見山東馬緊追,他一拉背後陰陽八卦幡,照定成龍一晃,又一指,馬成龍栽倒在地,不能動轉。吳恩一陣狂笑,說:「好一個匹夫!你今天也死在我這八幡之下!」說罷,先將八卦幡還插在背後,又拉出太阿劍直奔馬成龍。相離了不遠,只見成龍站起身來,大罵:「賊人休要無禮!我今天結果你的性命!」嚇的八路督會總吳恩不住的心中亂跳,說:「怪道啊,怪道啊!馬成龍,你怎麼會活了?」連對陣上神力王與倭侯爺、王天寵一干眾將官兵人等都看著發悶,說:「方才我們明明的瞧見他被妖道的八卦幡打倒的地,為何又站起來了?」
  書中交代,馬成龍是正追趕吳恩,戰場之上有一塊石頭,正絆在馬成龍的腿上,栽倒在地。那八卦幡正從成龍的身上過去,嚇了成龍一跳,自己楞上半天站起來,正遇吳恩仗劍來要殺馬成龍。馬成龍站起來,說:「妖道,你不必作威,我來結果你的性命!」掄大環金絲寶刀就是一刀,吳恩不知馬成龍是會什麼術法,嚇的轉回身就跑。成龍隨後就追。神力王一晃令旗,催動了大軍衝殺過去,兩軍混戰。真是:馬成龍抖起威風來,殺大將連人帶馬,追得小卒棄旗丟槍;得勝的三軍橫衝直撞,敗陣的賊人戰馬蹄忙。只殺的天昏地暗,日色無光。兩軍混戰至黃昏時候,各自收兵回營。
  神力王他回歸大帳,賞功慶賀,專折本入都,保薦立功的將士,又傳下號令:「明天在兩軍陣前,如有人拿獲妖人吳恩,本帥表奏聖上,必升侯爵。」又傳令:「胡忠孝帶本隊保陽軍,今夜守前營門;瑞興帶大名軍隊,輪流盤查。」傳下口號,又派春祥護理糧台,又派齡昌查後營,派王緒祖查前營,劉隆查子午營。神力王分派已畢,這是兵書所載:「得勝須防偷營。」又派千里馬同差官連夜入都。自己才與伊提調、副帥屠海在大帳擺上了一桌酒席,又賞了馬成龍一桌席,一個四喜扳指,小刀子、火鐮一份。合營眾人俱皆有賞。
  諸事已畢,王爺吃著酒,問伊大人與屠海侯爺說:「本帥自帶兵出都,我料想這些個賊不過是烏合之眾。既到了湘江,見賊勢已成,我也不敢小視他等。前被妖人八卦幡所敗,我甚發愁。今日天助成功,殺敗了那妖道。明天還要努力攻城,將賊人拿住,上報國家爵祿之恩,下救生民塗炭之苦,不知二位有何高明之計?」屠創造爺說:「依我之見,明日先攻城,看賊人怎麼樣。派兩隊接應兵,在後面扎住,賊人要有人出城之時,那兩隊接應軍與他打仗。這攻城之兵還是攻城,以備不虞。」伊大人接口說:「賊人詭詐萬端,攻城須防暗算。我有一計,使賊人不戰自敗,要拿吳恩,易如翻掌,一網打盡。」神力王大喜,問:「有何妙計說來!」伊大人說:「王爺先發一角文書,知會湖南巡撫孫宏,派他在本省帶兵剿拿,斷絕賊人的糧道。此時這邪教之賊,惟四川、雲南這兩處太多,他的巢穴也在四川。前者四川總督因征教匪革職,後到任的王瑤也死在妖人之手。那廣西、浙江、湖南、湖北、江蘇、貴州,這幾省都有天地會之賊人。再派一支人馬,足智多謀之將派他十員,在襄陽正南二十里扎住,日夜防守。一則斷妖人之糧,二則以防妖人逃一走,一舉兩得,不知王爺尊意如何?」神力王說:「這一條計甚好。我明天分五萬兵,伊大人你帶去駐紮漢陽就是。大營內的戰將,除去了馬成龍,我留在此處,等著戰妖人吳恩;那餘下的戰將,任憑你挑就是。明日,屠海你帶三萬奮勇隊攻城,我帶馬成龍領二萬飛騎馬隊作為接應。」分派已畢,席散安歇,一夜無話。
  次日天明,神力王發擂升坐中軍帳,大眾文武官劉集大帳伺候。昨夜晚派差的胡忠孝等俱各交令。王爺方要傳令,派眾人去防賊攻城,只見自外邊進來了探子,跪倒在地,說:「報與王爺,有一宗怪事甚奇。」那報事人說了一席話,神力王爺呆呆的發楞。不知所因何故,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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